查看完整版本: 郁雨竹 -【魏晉幹飯人】《連載中》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0:57 AM

郁雨竹 -【魏晉幹飯人】《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flclobbas 於 2024-4-14 04:39 AM 編輯

【書名】:魏晉幹飯人

【作者】:郁雨竹

【內容簡介】:

這是一篇和相親物件在亂世裡為了生存而努力幹事業的基建文,又叫《我在亂世搞基建》

趙含章在相親回校的路上遭受意外,一睜開眼睛就到了正混亂的南北朝,在這個秩序崩壞,禮儀道德全都喂狗的時代,卻又有人不甘屈服於命運,嚮往著自由,樂觀向上的努力著。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1:01 A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23-1-1 11:03 AM 編輯

    第1章 身死道生

    趙含章聽著左側的腳步聲跟著走到電梯口,對方很貼心,還特意告訴她一聲,“趙老師,我們稍等一等,電梯現在才從三十二樓下來。”

    雖然有些冷淡,但很好聽,真是可惜,他們同校,兔子不好吃窩邊草。

    早聽來圖書館借閱書籍的學生們談論過,數學系的傅教授很帥,只是他們少有交集,早知道方教授介紹的對象是同校的教授,她就不來了。

    畢竟她在學校裡的名聲……有點兒特別。

    這會兒有點兒尷尬。

    趙含章一邊想,一邊微微偏頭沖他在的方向笑了笑,“好。”

    聲音落下,她聽到旁邊有人在低聲議論,“好帥啊。”

    “女的也好看呀,很登對呢。”

    “但女生怪怪的,她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啊?”

    “好像是耶。”

    趙含章面色沒有變化,臉上還是帶著淡笑,只是眼眸低垂,她察覺到他輕輕的扶了一下她的手肘,趙含章疑惑的偏頭,就聽到他道:“趙老師,電梯到了。”

    趙含章沖他笑了笑,聽著他的腳步聲和他一起進入電梯。

    這下圍觀的人確定了,她的眼睛就是有問題。

    趙含章聽到只有他們兩個進了電梯,微微偏頭。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傅庭涵解釋道:“聽說今晚有七星連珠的天象,他們都上觀景台,只有我們在下行。”

    趙含章笑道:“傅教授也可以去看看,不用送我的,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毫不避諱的指著自己的眼睛道:“雖然看不見,但我出行並不受影響。”

    傅庭涵看了一眼她的眼睛,道:“我對天文沒有太大的興趣,而且我們順路。”

    也是,他們倆都住在學校裡,的確順路。

    空蕩蕩的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傅庭涵一安靜,趙含章的整個世界就都是黑色的。

    她是真從容,但不喜歡過於黑暗的感覺,所以沒話找話,“沒想到方教授介紹的人是傅教授。”

    趙含章聽到他冷淡的“嗯”了一聲後道:“我也沒想到師母說的人是趙老師,過來時應該接趙老師一起的。”

    這話有趣,趙含章挑眉,正要說話,突然聽到了什麼,眉頭微皺。

    傅庭涵留意到,問道:“怎麼了?”

    話音才落,電梯猛的下落,傅庭涵下意識的去扶趙含章,趙含章則下意識的擰住伸過來的手,抬腳要踢時反應過來,忙改擰為抓,連連道歉,“對不起,我反應有些過激……”

    但電梯驟降,她站立不穩,話還沒說完就往他那邊一倒,直接將人壓在了身下。

    倆人抱著摔在一起。

    完了,傅教授對她的印象更不好了。

    傅庭涵看得見,顧不得手臂疼,抱著她用力穩住身體半蹲著靠在電梯壁上……

    電梯驟降後停止,但他們感覺電梯廂還在不停的顫動,趙含章還聽到外面混亂和嘈雜的聲音,她敏銳的捕捉到一些聲音,蹙眉道:“好像是地震。”

    傅庭涵透過電梯往外看,這是觀光電梯,可以看到外面,只見下面一片嘈雜,不斷有人從樓裡跑出去。

    他面色微變,緊緊地抱住她,伸手去按鈴,手才碰到紅色的按鈕,電梯就急速下降,趙含章感覺整個人都虛飄起來,有人緊緊抱著她,保護她,然後是一聲巨響,眼前似有一道光閃過……

    她覺得不可思議,她怎麼可能看到光呢?

    她都瞎了十四年。

    然後是劇痛,還沒等她思考自己是不是死了,傅庭涵是不是也死了,她就感覺到白色的亮光在往她眼睛裡擠。

    趙含章顫了顫眼皮,小心翼翼的睜開了眼睛……

    她一下從電梯裡置身在一個……古代影城?

    趙含章愕然的看著豎立在眼前的高大城牆,不斷有人從她身邊跑過,皆身著古代的服飾,臉上都是驚恐,目光左移,就看到三四排士兵拿著長矛沖城門口跑去,直接將要往裡沖的人往外趕。

    衣衫襤褸的人死命往裡擠,士兵們毫不手軟,長矛出手,直接將人往外捅。

    趙含章目光一縮,手微微發抖,看著鮮血直流,眼睛瞪大的人不斷倒下,她想欺騙自己說這是在拍片都不能夠。

    士兵們把那群人推出去,城門在眼前緩慢的關上,不斷有士兵增援過來。

    但不管是跑步,嘶吼還是痛苦流血死亡,她一點兒聲音都沒聽到,眼前上演的似乎是一場默劇。

    得,在她眼瞎複明之後,她聾了。

    一時間,趙含章都不知道到底是當瞎子好,還是當聾子強一些。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衣服,嗯,一身白色連衣裙,腰上還紮著一條紅色腰帶,這是今天下午她出門前舍友知道她是出門相親,特意給她選的腰帶。

    說是紅色的腰帶綁在她這條白色連衣裙上顯得她的腰肢盈盈一握,對方只要不眼瞎就一定會心動。

    所以她這是現實裡,還是……夢中?

    電梯墜落難道不僅可以變換時空,還能讓人的眼睛恢復?

    趙含章握了握拳頭,也掐了一下手,有感覺的,她眼睛微亮,看見有人從身邊跑過,便伸手去抓,“有勞……”

    她的手直接從對方手上穿過,對方看也不看她,直接從她身邊跑過去。

    趙含章愣了一下,這才察覺到異常,她聽不見聲音也就算了,但她人就站在這裡,周圍的人跑來跑去,好像都看不見她一樣。

    她伸手在好幾個人跟前招了招,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喂,有勞,先生,兄台?”

    所有人都對她都沒反應,很好,她現在不僅聾,還隱形了,所以這是夢?

    就在趙含章要堅定的認為這是一場夢時,一行人抬著擔架從她身邊沖過去,趙含章扭頭時正對上擔架上躺著的小姑娘。

    那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一身紅色胡服,眼睛緊閉的躺在擔架上,額頭上都是血,但趙含章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

    不,她沒有認出對方,她不知道她是誰,但她和她十來歲時很相像,當時她還沒有眼盲……

    就在她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間,趙含章似乎聽到了“啵”的一聲,然後有什麼破碎了,嘈雜的聲音猛地沖進她的耳朵裡。

    趙含章聽到了!

    “三娘醒醒,三娘醒醒,快送回府去,馬上去請大夫!”

    趙含章愣愣的跟著擔架往前跑了兩步,聽到一聲驚詫,“趙老師——”

    趙含章循聲回頭看去,就見人群中,一個穿著西裝的俊朗青年正站在人群中看著他,他應該也是才看到她,見她看過來,興奮的往她這裡走,但才走了兩步,他突然消失在了眼前。

    趙含章瞳孔微縮,忍不住上前,“傅教授——”

    但緊接著眼前一黑,她一下便失去了知覺。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1:03 AM

第2章 祖父

    趙含章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藥一飲而盡,順嘴含了一顆蜜餞,把藥碗還給她,問道:“打聽到了嗎,這次受傷的人裡有沒有和我一樣失憶的?”

    丫鬟聽荷搖頭,“回三娘,未曾聽說過。”

    “那我受傷失憶的事傳出去了嗎?”

    聽荷有些憂愁的看著她,“已經照三娘的吩咐和外頭說了,但……他們好像都不太相信。”

    趙含章才不管他們信不信呢,她只想讓傅教授知道,趙家這頭有個失憶的妹子。

    就不知道傅教授有沒有她的好運氣,是還……飄著呢,還是和她一樣借屍還魂了。

    不錯,她借屍還魂了,在醒來十天后,她想過各種辦法驗證,她就是附身在了這個和她長得很相似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也姓趙,在家裡排行第三,人稱三娘,今年才十四歲。

    太小了,她都沒好意思占著她的身體,因此夜裡常常呼喚她,想要她回來繼續自己的人生。

    她好歹活了二十八年,苦吃過,但福也沒少享,雖然也算英年早逝,但出現意外的是她,後果自然也要由她來承受,不能到了另一個世界還要占人的身體。

    這個因果太大了,趙含章承受不起。

    可惜不管她怎麼呼喚,這孩子就是不出現,身體裡空蕩蕩,一絲魂魄都不剩。

    趙含章只能把注意力挪到傅教授身上。

    雖然那天就只回頭看了一眼,但能看得見她,還叫她趙老師的西裝男,肯定是和她自己一起出意外的傅教授了。

    真帥啊,難怪學生們總是私下議論他長得好看。

    不知道他運氣好不好,要是和她一樣附身了屍體,不知是什麼身份,能不能聽到她放出的消息找過來;

    要是沒有附身,她現在是人,能看見他嗎?

    趙含章照常每日一愁,聽荷將藥碗放好後回來,“三娘,二娘和四娘在外求見。”

    “不見,”趙含章頭也不抬的拒絕,“就說我看見她們就頭疼。”

    聽荷沉默了一下,屈膝應下後退出去。

    趙含章躺在床上歎了一口氣,雖然她不是原主,卻還是有了她的記憶,所以也不算失憶。

    她不去想的時候,她就不知道,但只要想,相關的記憶就會出現在腦海中,看見原主以前認識的人,從前的記憶就會慢慢浮現,堪比百度搜索。

    但百度搜索也是需要時間的,更何況還有閱讀和接受的時間呢,所以她總是不能第一時間把人認出來,反應的時間有點長,所以趙含章乾脆宣稱失憶,反正她的確傷了腦袋,也的確……不太想得起來。

    可惜,大家好像都不太相信她失憶了。

    趙三娘,她的閨名和貞,前不久才年滿十四歲,她爹就不用說了,因為他早早就死了,沒有大的名氣。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祖父。

    她祖父趙長輿舉國聞名,爵位上蔡伯,歷任中書令,有為政清簡的美名。他只有一個兒子,也就是她爹,但死了。

    只有一個孫子,也就是她親弟弟,叫趙永,今年才十二歲,但是個……不太聰明的孩子。

    這是委婉的說法,十二歲了,除了他自己的名字外,他就還認識他爹,他母親,他姐姐和他們祖父的名字。

    這裡頭還有重複的“趙”字。

    所以趙長輿想把爵位交給他的侄子,也就是趙三娘的堂伯趙濟。

    但前段時間府中突然有流言,說趙長輿要給趙三娘說一門顯赫的婚事,以此保證讓自己的親孫子趙永繼承爵位,不使家產旁落。

    流言剛起,趙長輿還沒來得及應對,年僅十二歲的趙永就帶著人出城狩獵去了。

    頭上剛換了一個皇帝,城外到處是亂軍流民,智力不太好的貴族小公子這時候出城相當於白送。

    小姑娘聽說弟弟出城了,立即就帶了人出城去找,正遇上城外大亂,為了救趙永,她從馬上跌落,被抬回來時已經斷氣。

    她在電梯裡出事,一睜開眼睛就在這個世界,再一閉眼,一睜眼,就從這具身體裡醒來了。

    這十天來,堅持不懈想要見她的二娘和四娘都是趙濟的女兒,她的堂姐妹,趙含章還沒想好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所以不想見他們。

    她想先找到傅教授。

    穿越這種事本來就很神奇,而且她還是借屍還魂,說不定聰明絕頂的傅教授能夠從這件事中找到什麼規律,讓他們又穿回去呢?

    就不知道他們在電梯裡的身體怎麼樣了,回去的話應該還能活過來吧?

    趙含章有些憂慮,手腳攤平,更不想動彈了。

    耳邊聽到聽荷疾步進來,趙含章就閉上眼睛道:“不是說不見了嗎?”

    “三娘,是郎主要見您。”

    趙含章睜開了眼睛,從床上撐坐起來,“祖父?”

    “是,成伯帶了人過來接您。”

    成伯是祖父的心腹,一直隨侍左右,現在府裡的大管家都只是他弟弟。

    趙含章垂眸想了想後道:“拿衣裳來更衣吧。”

    別人可以不見,趙長輿卻不能不見,他是家主。

    聽荷忙翻出一身半舊的家常服給趙含章換上。

    趙含章看了滿意,贊許的看了她一眼,將衣服換好以後便有四個健壯的僕婦抬了坐輦進來,把趙含章抱到坐輦上抬出去。

    哦,忘了說了,她從馬上跌落,不僅傷了腦袋,還傷了腿,不是特別嚴重,但貴族小姐,傷筋動骨必須臥床休息,敢動一下這具身體的母親就哭,可以抱著她哭上一天一夜的那種。

    所以這幾天趙含章特別乖巧,能躺著絕對不坐著,能坐著絕對不站著。

    這是她第一次走出(不,是抬出)自己的院子,沿路花團錦簇,春光爛漫,蝴蝶翻飛,看得出來,這個家的院子被打理得很好。

    一路抬過去,路上看到的下人都低著頭弓腰退到一旁,等坐輦過去好遠才敢微微直起身來繼續手中的事。

    越到主院,路上遇到的下人越發恭敬。

    主院的院門打開,院內栽種了一棵梧桐樹,此時梧桐樹枝繁葉茂,底下有一張桌子,一個瘦削淸俊的……中年人正坐在桌旁。

    趙含章一看到他,腦海中就浮現出以前祖孫倆相處的畫面。

    天啊,這個姿容淸俊的中年人竟然是她爺爺。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1:08 AM

第3章 字含章

    趙含章不太叫得出口,於是面色也冷峻起來。

    她被下僕抬到桌子邊放下,僕婦要抱她坐到椅子上,她抬手止住,自己扶著聽荷的手起身,有些不穩的和趙長輿行禮,“祖父。”

    不叫也得叫。

    趙長輿皺皺眉,掃了她的腿一眼後道:“何須行此虛禮?你腿腳不便,保住自身才是孝道,快坐下吧。”

    “是。”趙含章恭敬的在他對面坐下,垂眸看著桌子上的茶壺。

    趙長輿仔細打量她,其實他們祖孫相處的時間不多,他忙於國事,在家事上便有些疏忽。

    但這不意味著他就不瞭解自己的兩個孫子孫女,相反。

    雖然他們祖孫不常見面,但他們讀什麼書,性情如何,連吃穿這些他都有過問和瞭解。

    所以他知道,孫子天生愚鈍,但孫女卻很聰慧堅韌,因為家中早定下要把爵位過給二房,這孩子對二房的兄弟姐妹一直多有忍讓,是個很懂事的孩子。

    但她這一次的應對卻和從前大不一樣,多了幾分強勢,少了幾分隱忍。

    趙含章低著頭,趙長輿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著她的頭頂道:“聽成伯說,你失憶了?”

    趙含章頓了頓才肯定的回答:“是。”

    趙長輿忍不住笑了一下,“抬起頭來回答。”

    趙含章就抬起頭看向對面的人,眼神清亮且堅定,並不改變自己的說辭。

    趙長輿就看著她的臉問,“失憶了,可還記得其他的?”

    趙含章想了想後道:“還記得弟弟、母親和祖父。”

    趙長輿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手指輕輕地敲了敲石桌面,許久後他道:“我本意是為你說一門顯赫的親事,國家混亂,百姓流離,有一門顯親不僅能保護你自己,也能護佑你弟弟。”

    他道:“惠帝是前車之鑒,我從未想過讓你弟弟繼承伯爵府,我想著,為你說一門顯親,就算將來伯爵府不能依靠,你們姐弟倆也能安然無虞。”

    趙含章道:“祖父,若是連至親如叔祖都不能信任,又怎能相信半路加進來的姻親呢?”

    趙長輿沉默不語。

    趙含章道:“武帝若是不立惠帝,惠帝就能過得好嗎?”

    趙長輿皺眉,目光淩厲起來,“你想你弟弟繼承伯爵?”

    “不,”趙含章道:“當年祖父勸誡武帝不立惠帝,孫女是贊成您的觀點的,惠帝淳古,並不能做一國君主,武帝當年若聽您的勸誡,那大晉也不會有今日之禍。”

    說惠帝淳古是趙長輿當年的原話,其實就是說惠帝太過老實愚鈍,不適合當皇帝。

    趙含章醒過來後,除了驚訝於借屍還魂,就是驚詫現在所處的歷史節點,還有,她附身的這個小姑娘竟然是晉朝大名鼎鼎的趙嶠之孫。

    去年的十一月,晉惠帝於洛陽突然去世,而後皇太弟即位,定年號為永嘉。

    現在是永嘉元年二月,新帝剛即位不到三個月,城外到處是亂軍流民。

    她認真的和趙長輿道:“永弟愚,既不能發揚宗族榮光,也不能守護家族,祖父的決定沒有錯,他的確不能繼承伯爵。”

    把伯爵府交給趙永,結局可能和把國家交給惠帝一樣,別說趙家的榮光了,恐怕宗族根基都會有損。

    趙長輿臉色好看了些。

    “但是祖父,把我們長房都交給二房,二房果真值得託付嗎?”這不僅是她的問題,也是原身一直想要問的問題。

    這個問題壓在她的心裡,一直在質疑和尋找答案,但直到她追出城去救她弟弟,她才找到答案,只是她已經來不及和她的祖父說了。

    現在趙含章代她問出來,“只是一個還未坐實的流言,叔祖一沒有來找祖父確認,伯父也不曾問話,好似不知此事一般,二郎就出城去,差點兒命喪城外,祖父放心這樣把母親和我們姐弟託付給二房嗎?”

    趙長輿握緊了手中的茶杯,嘴角緊緊抿起。

    他的心好似被熱油滾過一樣難受,許久,他才艱澀的道:“獨木難支,若不依靠家族和二房,你們姐弟二人恐怕難以在這世道裡生存。”

    他長歎一聲道:“新帝雖即位,卻不能自主朝政,內亂不平,外又有匈奴為亂,羯胡和羌族也虎視眈眈,天下眼見大亂,你們若不依附於家族,如何在這亂世裡生存?”

    趙含章想起怎麼喚也喚不回來的殘魂,有些哀傷的問道:“若依靠反過來要取我們的性命呢?”

    趙長輿看向院子裡唯一留著的成伯,成伯心領神會,立即進屋裡拿出一張摺子。

    趙長輿將摺子壓在桌子上道:“這是請立趙濟為世子的摺子,這封摺子一上,可安他們的心。”

    這的確是一個辦法,但是……

    趙含章目光從摺子上抬起,對上趙長輿的目光,“沒有利益衝突了,叔祖和伯父自然不缺我們一口飯吃,但將來總還會有利益相關的時候,祖父也說了,世道要亂了,亂了的世道裡,我們真能依靠別人嗎?”

    趙長輿注視著她眼中的堅定,驚訝道:“那你意欲何為?”

    趙含章道:“力量只有握在自己手裡才是最安全的,依靠誰,都不如自己來得可靠。”

    趙長輿驚訝的看著她,半晌過後,他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目光晶亮,“好,好!不愧是我趙長輿的孫女!”

    他起身來回轉了兩圈,最後一拍梧桐樹,在她面前站定,目光炯炯的看著她道:“你長大了,我沒記錯,你明年就及笄了吧?”

    太年輕了,已經二十八歲的趙含章眼含熱淚的點頭,“是。”

    趙長輿就伸手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腦袋,溫柔的注視著她道:“好,好,好啊,祖父很可能見不到你及笄了,我提前給你取個小字吧。”

    趙含章一愣,垂下眼眸思考了一會兒後道:“祖父,我可以為自己取個小字嗎?”

    她還想叫自己原來的名字。

    趙長輿笑道:“你不先聽聽我給你取的小字嗎?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

    趙含章便笑著等他說。

    趙長輿溫柔的看著她道:“當年你父親為你取名和貞,便是占卜而取,從《易經》裡取的坤卦,我今日便為你取‘含章’二字為小字。”

    趙含章愣愣的看著他,目中漸漸濕潤,她忍著淚,聲音有些沙啞的喃喃,“含章可貞……”

    當年她爸爸也是從這個裡面給她取的名字。

    “對,”趙長輿含著笑容看她,“含章可貞,以時發也。或從王事,知光大也。”

    “和貞,你是個好孩子,我的孫女一直有美德,卻從來隱忍不顯耀,祖父希望你將來也能如此,將來可以有一個好結果。”趙長輿說到這裡有些憂傷。

    他一直知道這孩子聰慧,卻少往心中去,若不是她這次展露出來的鋒芒,他差點兒就誤了她,也誤了整個趙家長房。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1:11 AM

第4章 趙二郎

    趙長輿激動過後,面色有些病態的紅,他捂著胸口慢慢在桌前坐下,和她道:“你先回去吧,祖父要好好的想一想你們將來的路要怎麼走。”

    他道:“今日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母親。”

    趙含章應下。

    趙長輿頓了頓後道:“既然你說你失憶了,那就失憶了吧。”

    趙長輿是不相信孫女失憶了的,只以為她是要借此打壓二房,之前他心底是不太贊同此舉的,但現在……

    罷了,孩子想這麼做,那就這麼做吧。

    趙含章回到自己的院子,又爬回了床上靠好。

    這具身體的靈魂似乎真的散了,她不知道自己和傅教授能不能回到現代,但很顯然,原主是回不來了。

    所以,在她寄居在這具身體中時,她想要為她,為她在乎的人做些什麼。

    就當是借用她身體的租金吧。

    而且,她自己也想過得更自在,更好一些。

    趙家二房顯然不能依靠,與其把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不如遵從小姑娘內心的想法,他們大房自己立起來,最起碼要有自保之力。

    趙含章把自己剛才的應對在腦海中又過了一遍,確定沒什麼問題後就往下一滑,歎出一口氣道:“我餓了……”

    動腦筋肚子就是餓得快。

    趙含章沖外面叫了一聲,“聽荷。”

    聽荷忙進來,“三娘要什麼?”

    “吃的,去廚房要些茶點來,我餓了。”

    聽荷笑著應下,轉身而去。

    三娘受傷後,雖然還是憂心忡忡,但胃口卻比以前好了許多。

    趙家廚房的點心,那自然是很好吃的,聽荷送來的點心都很對她的胃口,顯然她和小姑娘的口味差不多。

    正吃著,一個丫鬟小步進來,“三娘,陳太醫來了。”

    趙含章咬著點心頓了一下,放下讓聽荷收起來,問道:“誰請的太醫?”

    心裡想著要怎麼應對,就聽小丫鬟道:“是成伯領來的,說是郎主派人去請的。”

    趙含章便叫住聽荷,又把點心拿了回來繼續吃,“請他進來吧。”

    陳太醫拎著藥箱進來,看見的便是一個小女郎正坐在榻上吃點心,看見他來還招手,“陳太醫,要不要先用些茶點?”

    陳太醫:……

    他懷疑的看向成伯,“這是府上的三娘?”

    “是,”成伯雖然也驚訝,但很快收斂驚色,彎腰道:“請太醫為我家三娘診一診。”

    陳太醫只能上前,趙含章也乖,放下點心伸出手來,問什麼答什麼。

    “三娘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嗎?”

    “也不是,隱約能想起一些來,”趙含章道:“腦海中總是閃過有人跑來與我稟報二郎出城的畫面,但接下來便是一片混亂,再要細想便頭疼欲裂,心跳加快。”

    陳太醫摸著她的脈盯著她看,問道:“那人呢?可認得人嗎?”

    趙含章就歎氣,“除了二郎,也就還隱約記得當初來報信的那個丫頭,卻只記得長相,不記得名字了。”

    “連父母和兄弟姐妹也都不記得了?”

    趙含章就歎息應了一聲是,關心的問道:“不知我何時能想起來,母親每日來見我都哭得不行,今日好容易才把人哄下去休息。”

    陳太醫看著她沉默半晌,收回手道:“三娘好好休息,既然想不起來就不要硬想,以免病情加重。”

    他道:“先養好身體,時機到了,自然會想起來的。”

    趙含章深以為然,乖巧的點頭應了一聲“是”。

    陳太醫留下一張藥方後離開,成伯沖趙含章彎了彎腰,跟著送陳太醫出門。

    陳太醫前腳剛走,後腳這小姑娘的母親王氏就趕忙來了,她的眼睛還是紅腫的,顯然被趙含章勸回去後又哭了。

    一進門她就緊盯著趙含章看,疾步上前,“三娘,陳太醫怎麼說?”

    趙含章靠在床上假裝虛弱,“太醫說沒有大礙,只是還不記事。”

    王氏眼睛又紅了,她拉著趙含章的手簌簌落淚,“我可憐的孩子……”

    趙含章任由她抓著,當著她的面,母親二字怎麼也喊不出口,這位姐姐和她差不多大,實際上也是的。

    別看她女兒都十四歲了,自己卻才是花信年華,也就比她以前大兩歲。

    趙含章喊不出口“娘”來,卻看不得女孩子哭,所以忙回握她的手,扯開話題,“二郎怎麼樣了?”

    王氏眼淚稍歇,用帕子擦乾眼睛道:“還在祠堂裡跪著呢,這次你祖父生了大氣,親自處罰的。”

    她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道:“不僅二郎,二房的大娘也跟著跪祠堂,你祖父雖不攔著我們給送吃送喝,卻不許他們出祠堂,每日不僅要跪,還要背家訓和族譜,你也知道,二郎愚笨,族譜還能背出一些來,家訓卻是……”

    趙含章心中沉思,二郎,也就是原身的親弟弟趙永,今年才十二歲而已。

    她想了想,看向聽荷,“你去找一找成伯,就說我吃了藥後睡下,卻不小心魘住了,這會兒正渾身發汗的叫著二郎呢,求他讓二郎來見見我。”

    聽荷看著面色還算紅潤的女郎,欲言又止,半晌,還是屈膝應下。

    跟著王氏來的青姑立即道:“我與你同去。”

    王氏忐忑不已,問趙含章,“這樣豈不是欺騙你祖父,要是讓你祖父知道了……”

    趙含章安撫她道:“沒事兒,這院裡有什麼事能瞞住祖父呢?他要是不願意,自會讓成伯拒絕。”

    成伯沒有拒絕,於是臉色蒼白,跪得都站不直的趙二郎被人扶著送到了趙含章的清怡閣,祠堂裡就只剩下趙大娘趙和婉了。

    趙二郎被人扶著送進來,除了記憶裡,這是趙含章第一次在現實裡見到這便宜弟弟。

    十二歲的少年卻長得人高馬大,臉是肉嘟嘟的帶著嬰兒肥,一進門,目光觸及靠坐在床上的姐姐,毫無徵兆的,他張開嘴就嚎哭起來,“阿姐,阿姐,哇——”

    趙含章給嚇了一跳,王氏也開始哭,小跑著上前抱住兒子,“二郎啊……”

    趙二郎哭得超大聲,眼淚跟決堤的河水似的嘩嘩從臉上流過,眼睛緊閉,被下人扶著走到床邊觸及趙含章他的哭聲才開始小下來,但他還是哭得很傷心。

    一邊哭,一邊勉強睜開眼睛看趙含章,看她一眼,哭得更大聲了。

    趙含章:……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1:16 AM

第5章 裝暈

    趙含章認命的張開手抱住趙二郎,拍著他的後背安撫他。

    許久,趙二郎才慢慢停止哭聲,怯生生的睜開眼睛看趙含章,“你……”

    他懷疑的看著她,“你是我阿姐?”

    趙含章心中詫異,面上卻不動聲色,“我不記得了,但他們說是。”

    她上下打量趙二郎,道:“我在記憶裡見過你,隱約記得年前你站在花園裡的假山上迎風撒尿,結果尿到了另一人頭上?”

    王氏劇烈的咳嗽起來,“那都是兩年前的事了,三娘你記差了,那會兒你弟弟還小呢……”

    趙二郎卻不會臉紅,在他有限的記憶裡也記得這件事,他高興起來,狠狠的點頭,“對,就是我,因為這事,阿姐拿著鞭子追了我兩條街,把我抓回來好一頓打。”

    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有些委屈,“好疼。”

    趙含章:“……現在還疼?”

    趙二郎點頭。

    趙含章伸手戳了戳他的膝蓋,“這裡呢?”

    趙二郎“嘶”的一聲,面色痛苦的打了一個抖,整個人忍不住往後一縮。

    王氏看得心疼不已。

    趙含章收回手指,和聽荷道:“去把側屋收拾出來,讓二郎在這兒住下,使人出府去請大夫,跪了這麼久,他的腿得好好治,別跪壞了。”

    聽荷應下。

    王氏有些遲疑道:“二郎雖然心智小,但年紀卻不小了,他還住在你院裡是不是不太好?”

    “誰會說什麼嗎?住在偏房,又不是一個屋裡住著的,”趙含章道:“才出了這麼一件事,放他去前院我也不放心,就讓他住在我這兒吧。”

    王氏也怕他再被人蠱惑做錯事,所以趙含章一勸她就答應了。

    趙二郎雙手捂住自己生疼的膝蓋,確認了,“你就是我阿姐!”

    只有他阿姐會這麼戳他的痛處。

    趙含章有些複雜的看著他,都不知道是該誇他聰明,還是說他愚笨了。

    明明都懷疑上了,怎麼就這麼輕易相信她了呢?

    趙二郎在清怡閣住下,趙家的當家人趙長輿一句話沒說,其他人便是有意見也只能憋著,只是趙大娘還在祠堂裡跪著呢。

    一直穩坐泰山的二房長輩們也坐不住了。

    傍晚用飯的時候,二房的人連袂而來,哦,除了她那位未曾謀面的叔祖父。

    飯菜才擺上桌,趙含章舒服的讓人抬到桌邊,剛坐下便有下人進來稟道:“二娘子,三娘,大老爺和大娘子領著二娘四娘過來看三娘了。”

    趙含章就看向王氏。

    王氏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巴道:“請他們進來吧。”

    如果只是二娘和四娘過來,他們大可以用之前的藉口不見,但長輩過來,就不好再閉門不見了。

    王氏坐在桌子邊等著,趙二郎抓緊時間往嘴裡塞了一口吃的,然後乖乖的把手放在膝蓋上坐好,可見禮儀不錯,家裡是教過的。

    趙濟帶著妻女進來,王氏不甘不願的領著趙二郎起身見禮。

    只有趙含章因為腿傷穩穩的坐在榻上,一動也不動,也不見局促。

    趙濟一進來就看到了她,他凝目看去,正對上趙含章看過來的好奇目光。

    趙含章毫不掩飾自己打量的目光,非常囂張的看過趙濟,又去看他媳婦,然後去看他身後的兩個小姑娘。

    趙濟被她的目光看得一驚,這陌生的打量……

    趙濟眉頭微蹙,難道真是失憶了?

    打量著這一家四口,趙含章慢慢的將他們和記憶中的人對上,一下冒出來的記憶太多,讓她頭疼得幾乎要裂開,趙含章臉色微白,額頭微微冒汗。

    趙濟正看她,最先發現她的異常,愣了一下後忙問,“三娘怎麼了?”

    聽荷也發現了,忙上前扶住趙含章,焦急道:“三娘是不是又頭疼了?”

    這點兒疼痛對趙含章來說沒什麼,她大可以忍下來,但……

    對上趙濟打量懷疑的目光,趙含章想,她為什麼要忍呢?

    於是她放開記憶的閘門,讓看見他們後湧現出來的記憶和情緒淹沒自己,臉色瞬間蒼白如雪,額頭冷汗直冒,她哇的一下吐出來……

    這劇烈的反應怎麼看也不像是可以假裝的。

    趙濟心中不安,他還以為趙含章失憶是假裝的,為的是讓大伯處罰他們二房,可現在看來,她竟是真的失憶了。

    趙含章吐了好一會兒,屋裡的丫鬟下人都亂起來,等腦海中的記憶稍稍平靜了一點兒,她才抬頭看向趙濟一家四口,目光卻看到正從他們身後進來的趙奕,她立即改變目標,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趙奕,“你,你,我記得你……”

    一句話沒說完,她就歪頭暈了過去。

    趙奕,趙大郎,趙濟目前唯一的兒子,對上他可比對上他兩個閨女好太多了。

    趙含章丟完炸彈就放心的裝暈。

    王氏卻不知內情,見女兒暈倒,大驚之下撲上去抱住她,“三娘,三娘你怎麼了?快去叫大夫……”

    聽荷也嚇壞了,撒腿就要往外跑,被青姑一把抓住,“快去請郎主,求郎主請太醫來看看,外面的大夫不中用。”

    聽荷應下,轉身往外跑。

    趙二郎見姐姐說暈就暈,也嚇壞了,被王氏這麼一喊,眼淚就冒出來,他擠上去緊緊地抓住趙含章的一隻手,越看越覺得她臉色慘白,很像前幾天看到的死人,忍不住就嚎哭起來,“阿姐,阿姐……”

    王氏本來還穩得住,兒子一哭,她也悲從中來,忍不住抱著趙含章大哭起來。

    趙含章:……

    她忍不住用另一隻手撓了撓王氏的手心,哭得投入的王氏沒感覺到,趙含章便只能捏了一下。

    王氏:……

    她反應過來,流著淚的低頭去看女兒,就見趙含章微微睜開了一點兒眼睛,和她對上一眼後又緊緊地閉上了。

    王氏心領神會,抱著趙含章頓時哭聲大起來,屋裡的下人們聞聽,心中悲戚,都跟著小聲的哭起來。

    只有青姑還頂用,一邊讓人去打熱水,一邊讓人去找三娘吃的藥,還要派人去門上看大夫來了沒有……

    趙濟領著妻兒頓時僵在了原處,屋裡的混亂和傷心都避開了他們,這場景落在誰眼裡都能解讀成二房上門欺辱大房的孤兒寡母。

    進屋到現在統共就說了一句話的二房眾人:……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1:18 AM

第6章 針鋒

    趙濟額頭微抽,反應過來後立即對著兒子大喝,“你還愣著幹什麼,你三妹妹記起你,你卻只會站著,還不快上去看你妹妹!”

    大娘子也反應過來,忙上前扶住哭得不能自已的王氏,“弟妹,這是好事兒啊,先前我還怕三娘不記人,看這樣子,她是在好轉,都能記住她哥哥了,接下來就該想起弟妹你了。”

    王氏緊緊地抱著趙含章,哭道:“要是記起以前的事這麼難受,我寧願她永遠記不起來。”

    騙鬼呢,三娘這樣子像是因為趙大郎好才記起暈倒的嗎,分明是因為以前趙大郎欺負過她。

    雖然她不記得趙大郎怎麼欺負過三娘,但三娘既然說有,那就是有。

    三娘又不是真的失憶。

    沒錯,王氏也不覺得女兒失憶了,畢竟她能記得她和二郎,也認得身邊的聽荷和青姑,只是反應比以前慢了一點兒。

    但她磕了腦袋,腿還摔壞了,傷心痛苦之下反應慢總是正常的。

    失憶可以假裝,嘔吐和臉色發白卻不能,王氏摸著趙含章的頭髮,心疼得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孩子啊,我只願你和二郎平平安安,健康喜樂就好,其他的,我全都不強求。”

    王氏心中雖不明白女兒的打算,但她裝暈前指著趙奕那一通話,顯然是在表達對二房的不滿。

    要論不滿,王氏早積累了一肚子,只是一直礙于公爹不敢發作,加之從前女兒也總是勸說她,她這才一忍再忍。

    這一次,因為二房鼓動二郎出城,害得她一雙兒女差點殞命,她早恨透了他們。

    不過是因為公爹不改初衷,還是想要將爵位傳給二房,將來他們這一房要仰二房鼻息,這才強忍下。

    這下連女兒都反抗了,王氏便壓不住心中的怨恨,直接轉身一把拉住被趙濟推上來的趙奕。

    “大郎,你三妹妹比你還小一歲,她若有什麼做得不好的,你與嬸娘說,我來罰她,還請你不要嚇她。”王氏哭道:“將來這闔府都是你的,我們孤兒寡母只求一碗湯水喝,能平安活著就好,決不敢與你爭什麼的。”

    趙濟和吳氏被王氏這一通陰陽怪氣說得臉色發青,趙濟沒忍住,大聲喝道:“弟妹這是何意?”

    王氏整個人一縮,一把將趙二郎和趙含章抱進懷裡,母子三個縮成一團,哭都不敢大聲哭了,“大伯……我,我,我說錯話了……”

    趙濟整張臉都黑了,但落在下人的眼中,大老爺更顯恐怖。

    大娘子吳氏看到下人們驚懼的目光,反應過來,忙上前安撫王氏,“弟妹這說的什麼話,他們是兄弟姐妹,一根血脈,將來自會互相輔助,相親相愛的。”

    王氏垂下眼眸,聲音低落的道:“大嫂說的是,我不求其他,只要我一雙兒女平安就好。”

    她抱緊了兩個孩子,想到三娘送回來時滿臉的血,氣息微弱,一度瀕死,她又微微挺直了腰背,抬起眼來看向吳氏,目光兇狠,“三娘和二郎是我的心肝肉,為了他們,我連命都能舍了的,大嫂最好記住了今天的話,不然,我便是去了地獄也要掙開鎖鏈回來。”

    吳氏被她的目光和話中的兇狠嚇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趙濟被吳氏擋住,只聽到話,沒看到王氏的情狀,不由生怒,語氣也冷了下來,“弟妹這是何意,難道是懷疑三娘墜馬是我們二房害的不成?”

    王氏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哭道:“大伯,大娘現在還在祠堂裡跪著呢,她是為什麼跪的,你我都心知肚明。”

    趙濟臉色一青,握緊了拳頭,寒聲道:“弟妹不如說說,她為什麼跪著?”

    王氏抱緊了趙含章,害怕得微微發抖。

    趙濟生氣的道:“弟妹身邊的下人也該清一清了,全是這些挑三撥四的人在身邊挑撥著,他們兄弟姐妹間才生出這許多誤會來。”

    他沉聲道:“二郎自己都說不明白為什麼出城去,大娘偶然知道了此事,自然是要告訴三娘的,弟妹不如試想一想,若沒有大娘告訴三娘這事,三娘能及時去追回二郎嗎?城外這麼多流民和亂軍,還不生吞了他去!”

    趙濟:“弟妹不僅不念著大娘的好,竟然還聽信外面的流言,覺得是大娘蠱惑二郎出城,如今新帝即位,朝中局勢變幻,伯父如今都要暫居家中養病,以避朝中禍亂,這樣的情況下,弟妹這樣內亂起來,豈不是正合了那些挑撥小人的心意?”

    他厲目看向一旁的青姑,直接下令,“我看弟妹就是被身邊的人挑撥壞的,來人,將這幾個刁奴拿下去。”

    青姑幾個嚇了一跳,瑟瑟發抖的跪在了地上。

    王氏也嚇了一跳,忙伸出一臂去攔著,“這不與她們相干……”

    趙含章微微皺眉,睜開了眼睛,她推開王氏的另一隻手,伏在榻邊又假裝吐了兩口,這才抬起頭來沖地上的青姑伸手。

    青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爬起來,手微微發抖的捧了茶杯給三娘。

    趙含章漱口吐掉,這才臉色發白的靠著王氏看向趙濟,嘴角微微一挑,“這是大堂伯?”

    屋內凝滯的氣氛頓時活動起來,跪在地上的下僕感覺壓著他們的氣勢一弱,她們可以微微抬起頭來了。

    趙含章這一醒一吐,直接把趙濟的節奏打亂了。

    趙濟盯著趙含章看,微微蹙眉,“三娘,你越發沒有禮數了,誰教你這樣與長輩說話的?”

    趙含章一臉無辜,“我不記得了。”

    她沖趙濟一笑,微抬著下巴道:“不記得您,也不記得……您身後的這幾位,除了,”

    她的目光定在趙大郎身上,似笑非笑,“他。”

    趙大郎:……

    雖然他們堂兄妹兩個只相差一歲,是府裡年紀最相近的兩個人,但他們還真不這麼熟,他完全不記得什麼時候做過可以讓她印象深刻的事,以至於她都失憶了還記得他。

    “不過不記得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介紹嘛,”趙含章表示自己很大方,並不反感重新認識他們,“不過,這好似是我的院子,這裡是大房吧?”

    趙含章歪著腦袋疑惑的看趙濟,“二房現在可以直接越過大房的當家娘子處理大房的下人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1:22 AM

第7章 相對

    她嘴角微微一挑,不無惡意的問道:“現在,趙家還不是伯父當家做主吧?”

    趙濟臉色一變,吳氏和三個兒女都一臉驚訝的看著趙含章,沒料到她敢當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王氏都忍不住驚訝的看著趙含章,忍不住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袖子。

    趙含章只當不知,還是含著笑容看趙濟,等著他回答。

    趙濟平復了一下心情,臉上的怒色很快收斂起來,平靜的道:“三娘才醒,不記得家中的事所以誤會了,我此舉是為了府中安寧著想,若是讓下人們隨意傳謠,再好的主子也被他們挑撥壞了。”

    趙含章微微頷首,“大堂伯說的不錯,的確要好好的查一查,我雖然記得的事不多,但醒來後也算長了不少見識,算起來,外頭的那些風言風語,似乎都是從大房外往裡傳的,要查,那就要查到根上,這樣吧,讓堂伯母和母親一起查,我母親查大房,堂伯母查二房,看看到底是哪些下人在挑撥離間,到時候一併打發出去,大堂伯覺得如何?”

    趙含章從小在他眼皮底下長大,他知道這孩子聰慧,但她從來都溫婉順從,還是第一次這樣當面駁他的面子。

    然而對上趙含章陌生的目光,趙濟連發火都不能夠,只能憋屈的應下。

    最後這場探病也不了了之,他們只留下帶來的藥材,話都沒說幾句就離開了。

    快步走出清怡閣,趙濟猛的停住腳步,回頭看昏暗燈光下的清怡閣。

    疾步跟在他身後的吳氏嚇了一跳,和三個孩子也停下腳步,低著頭站著。

    趙濟面無表情道:“她怕不是假裝的,而是真失憶了。”

    吳氏連連點頭,“是,是,我之前沒見到她,也以為她是裝的,但今日看,竟然是真的。”

    三娘以前雖偶爾叛逆,但行事卻穩重,和他們二房的關係也一直不錯,不管內心怎麼想,兩房面上一直很和睦的。

    像今日這樣失禮的詰問,那是一次都沒有過。

    趙濟頭疼起來,他意識到,趙三娘假失憶不好,真失憶對他們更不利。

    失憶,不記得了,那便沒了感情,沒有畏懼,從前的經營瞬間都消失了。

    而且今晚……

    趙濟想到剛才她的爭鋒相對,只覺得心口生疼,堵得慌,“剛才的事不許外傳。”

    吳氏小聲道:“便是我們不說,這邊也會往正院那邊傳吧?”

    當然會了!

    他們前腳一走,趙含章後腳就讓跪著的下人們起來,讓她們都退下去,只留下青姑道:“大夫還沒來,青姑親去正院走一趟吧,和祖父說我醒來了,只是頭暈噁心,已經沒有大礙,倒是母親被氣得心口生疼。”

    她問道:“祖父要是問母親為何生氣,你知道怎麼回吧?”

    “還能怎麼回,自然是被他們二房氣的。”

    青姑卻是小心翼翼的看了趙含章一眼,結合以前三娘的教導,小聲道:“就說是被三娘氣的,三娘對大老爺無禮……”

    趙含章微微頷首,“就說,三娘把以前的禮儀道德全給忘了,二娘子氣得不行。”

    王氏:……她其實不怎麼生氣的,以前他們一家三口只有她對二房的人生氣,兒子是傻乎乎的不能計較,女兒雖然精明,卻總叫她忍讓,還說什麼,脾氣要發在要緊處,總是發脾氣,以後再發脾氣就不值人重視了。

    女兒難得沖二房發一次火,王氏只覺得神清氣爽。

    她欲言又止,“這樣說是不是不好,萬一你祖父對你生氣。”

    “生氣是必然的,但我想,祖父更氣的一定不是我。”趙含章嘴角微翹,點著膝蓋道:“這些年大房養大了二房的心,大堂伯一家太過驕傲了,自覺爵位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如此驕傲,怎麼會不敗?”

    她道:“我確信,引著二郎出城的事是大姐他們私下所為,大堂伯他們不知情,不然他們一定會攔著,他們可不會覺得祖父會把爵位傳給二郎。也正是因為篤定這一點兒,哪怕知道我們姐弟兩個受傷和大姐他們脫不開關係,他們也不著急,甚至還出手替他們抹掉尾巴,不承認,反正祖父也不會把爵位給二郎。”

    王氏傷心難過,“憑什麼不給二郎,二郎才是他的親孫兒。”

    趙含章,“……母親,二郎只會寫自己的名字,他怎麼當得好家主?爵位於他來說不是好東西,反而是奪命的壞事。”

    “那你怎麼還那樣與二房說話?你從前不都叫我忍著嗎?”

    趙含章:“此一時彼一時,當時我想著我們畢竟一脈相承,又從小一起長大,總是有感情的。”

    她道:“上下牙齒還有碰著的時候呢,一家子過日子吵吵鬧鬧再正常不過,無關緊要的事情忍讓一些便是,但現在看來,他們的心太大,也太過薄情,想要依靠他們已經不可能。”

    王氏呆住,“既不要爵位,他們又不能依靠,那我們……”

    “母親,爵位只是個榮譽罷了,這世上的好東西多著呢,我們不要那閃耀人眼的爵位,沒說不要其他的呀,”趙含章道:“而那些東西,現在可都還在祖父手裡呢。”

    王氏眼睛一亮,“錢?”

    她公爹可是有名的吝嗇,又有擅經營的美名,手上一定有不少錢。

    此時屋裡就只剩下他們母子三個和青姑,趙含章意味深長的道:“錢,只是其次罷了。”

    最緊要的是趙長輿手裡的人啊!

    亂世裡,錢糧重要,但人也很重要。

    誰手裡有人有糧,誰就能活著,還能活得好,現在整個大晉都打成一團,就是現在看著還安定的洛陽,也才經過血洗,之前隔三五個月就發生一次動亂,洛陽城裡被血洗了一次又一次,沒點人手,趙含章覺得自己連大門都不敢出。

    所以她眼饞趙長輿手裡的人。

    青姑瞬間領會,知道該怎麼說了,她也精明,抹了抹眼睛,讓眼睛紅了一些,然後沖趙含章屈膝道:“奴必不負三娘所托。”

    她轉身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1:30 AM

第8章 心腹

    王氏愣愣的看著,還沒回過神來。

    趙二郎忍了又忍,忍不住了,拽了拽趙含章的袖子,委屈道:“阿姐,可以吃飯了嗎,我餓了。”

    趙含章看著天真不知事的趙二郎,揮手道:“吃吧,吃吧。”

    趙二郎立即回自己的位置坐好,一連夾了好幾塊大肉給趙含章,殷勤道:“阿姐,你剛才都吐了,這些都給你吃。”

    趙含章看著碗裡的大肉不說話,只覺得頭又疼,胸口又悶起來,噁心想吐。

    王氏忙將肉夾走,“你阿姐不吃,你自己吃。”

    她憂心的看著趙含章,“三娘,要不你就吃些白粥吧,看看,吐得臉都白了。”

    腦海中湧出來的龐大記憶已經融合得差不多了,趙含章頭已經不怎麼疼,不過她胃口也不太好,於是點了點頭。

    她就坐著看王氏給趙二郎夾菜,趙二郎也吃得津津有味,凡是放到碗裡的菜全吃了。

    趙含章看得有趣,就問他,“你在祠堂裡也能吃這麼好嗎?”

    趙二郎委屈的搖頭,“沒有肉,只有饅頭。”

    趙含章滿意的點頭,這樣才像被罰嘛。

    清怡閣這邊安靜了下來,主院那邊卻一點兒也不平靜。

    青姑跪著哭訴了一通,得到允許後才起身,弓著背悄悄退下。

    退出院子時,她後背都汗濕了。

    趙長輿盤腿坐在榻上一動不動,成伯端了一碗茶上來,輕聲道:“郎主,今晚二房的確逾矩了。”

    趙長輿歎息一聲道:“何止是二房逾矩,三娘也逾矩了。”

    不等成伯說話,他又道:“不過也情有可原,我一直知道老二對我有些意見,只是沒想到已經影響到趙濟如此,如今我還在,他就能對王氏如此,待我一走,他們孤兒寡母的,在趙家哪還有立足之地?”

    “我不知情狀已經嚴峻到如此程度,”他歎息道:“你以為三娘此舉真只是一抒心中怨氣?她這是在逼我做選擇呢。”

    趙長輿說到這裡一笑,“她倒是聰明……”

    成伯沉默,壞話是您說的,好話也是您說的,反正您總會為自己的孫女找補。

    他默默地把茶碗往趙長輿跟前放。

    趙長輿端起來喝了一口,沉吟道:“其實並沒有選擇的餘地,我……並不是有大義之人。”

    成伯忙道:“郎主為何如此自貶?”

    趙長輿卻很坦然,“這卻是實話,我若是大義,此時為了家族的長遠發展,我就該派你去訓斥三娘了。”

    “家族的力量只有集中在一塊兒,才能助趙氏更進一步,而今又逢亂世,更不應該分散家族勢力,而我,”趙長輿歎息道:“現在要做的卻是分家族勢力。”

    自和三娘談過後,趙長輿一直在猶豫不決,他到底應該給三娘留多少東西呢?

    按照原計劃,他是不打算把家族勢力分給她的,甚至除了成伯外,他沒打算給大房留什麼人。

    孫子是傻的,哪怕他不願意承認,趙二郎也的確弱智,十二歲的少年郎,平時溝通都沒問題,但心智就是跟六七歲的孩子無異。

    人家六七歲還能識百字了呢,他讀了六年的書,認識的字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

    有惠帝這個前車之鑒,趙長輿自然不可能把家業給他。

    所以他一直想的是讓二房繼承家業,將大房託付給他們照顧。

    這兩年,朝中局勢變化,大房和二房的矛盾日益加深,他看在眼裡,急在心中,這才想給大房多一個保證。

    所以他才開始給孫女尋找高門親事,他手上有權、有錢、有人,他想在離開前安排好三娘,將來她有夫家依靠,也可以照拂母親和弟弟,誰知道他這邊才有一點苗頭,府中就流言四起,二郎和三娘就出事了。

    今晚,哪裡是二房上門逼迫大房?

    分明是三娘在逼他做出決斷。

    趙長輿雖然知道她挖了坑,但……還不得不往前踩下去。

    趙長輿思慮半晌,有了決斷,和成伯道:“明日讓趙駒和汲淵來見我。”

    成伯躬身應下,“是。”

    趙含章以為趙長輿還需要糾結一段時間,畢竟她這位祖父在歷史上可是有名的能臣,是能被人稱為千丈松,天下棟樑的人。

    這樣的人,就算是想徇私,也會糾結一段時間,在家族大計和小家血脈之間,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士人都會選擇家族,更何況是趙長輿這樣有遠見的人?

    她沒想到,第二天才到午時,正要用午飯呢,成伯就帶了人過來接她,“郎主關心女郎,所以讓奴過來接女郎過去敘話。”

    趙含章點頭,坐在了輦車上才想到,剛才成伯沒叫她三娘,而是叫她女郎呢。

    她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了翹,進主院時都沒壓下來。

    這一次,她毫無心理負擔的沖坐在院子裡的中年人喊,“祖父。”

    趙長輿沖她點了點頭,等她到了跟前便給她介紹身旁的倆人,“來得正好,來見過你汲爺爺。”

    趙含章看過去,對著面白無須,面色溫和,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的青年怎麼也喊不出口來。

    趙長輿見她看著人發愣,微微蹙眉,“三娘。”

    趙含章立即欠身叫道:“汲先生。”

    汲淵眼睛一亮,微微頷首,“女郎今日看著精神不錯。”

    趙長輿有些驚訝的看了趙含章一眼,也沒糾正她,而是順著話笑道:“她從小皮實,子淵也知道,治兒只留下兩個孩子,二郎那樣,我便忍不住將她當做男兒教養。”

    汲淵沉默。

    趙長輿並不需要他立即做出決定,和趙含章道:“三娘,汲先生是祖父的右臂,你將來要將他與祖父等同視之。”

    趙含章一聽,面色嚴肅起來,按著坐輦就起身,勉強站住後便沖汲淵深深的一揖,“汲祖父。”

    趙長輿:……倒也不必如此。

    汲淵卻是眼睛大亮,激動的伸手扶住她,“好孩子,你傷了腿不必多禮,快快坐下。”

    “汲祖父不坐,三娘豈敢坐?您也快請坐。”

    趙長輿額頭青筋跳了跳,連忙打斷倆人,“這是趙駒,是祖父的左膀。”

    趙含章看過去,這身高就很現代了,應該有一米八二三,孔武有力,現在正是春天,洛陽的氣溫還低著呢,但他只著簡單的胡服,布料貼在身上,能夠看到他身上的力量感。

    趙長輿道:“家中部曲是他統領。”

    趙含章心中一動,一文一武,趙長輿這是要把家底都給她?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1:33 AM

第9章 兩條路

    那是不可能的,趙長輿就是能“自私”到這個程度,他也不可能把趙含章推到風口浪尖。

    趙長輿帶著三人進書房,成伯守在了院子裡。

    趙含章因為腿傷只能坐在胡凳上,而趙長輿三人則是盤腿坐在席上。

    趙長輿坐在主位上看了眼坐在正對面胡凳上的孫女,道:“我已經決定,明日就上書請立世子,新皇即位,正是加封功臣之時,我的摺子應該很快能批下來。”

    他手指點了點桌子道:“本來,世子請立之後,我應該把你大伯父帶在身邊教導,將家族勢力慢慢交給他,但是……”

    趙長輿抬頭緊盯著趙含章道:“你叔祖父還在呢。”

    趙含章心中一動,想起歷史上對趙仲輿的零星記載,“您是想讓他們父子相鬥,我們大房漁翁得利?”

    “……”趙長輿快速的掃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汲淵,喝道:“瞎說什麼,我走後,家族大計全落在你叔祖父和大伯父身上,你不說從旁協助他們,竟然還盼著他們不好?”

    趙含章立即低頭認錯,“是,都是三娘的錯,以後再不敢這樣。”

    這樣明著說出來了。

    趙長輿這才稍稍滿意,繼續道:“人貴精,而不在多,我給你和二郎留一些人手,將來我不在了,你就和二郎扶棺回鄉。”

    他也不避諱汲淵和趙駒,直接和趙含章道:“我給你兩條路,一是先定親,等以後出孝了再嫁人,子淵他們會幫你,我們家在汝南有一個塢堡,現在是你五叔公一房在經營,但我們大房才是嫡支,有二郎在,你只要回鄉便有機會。”

    話不必說得太透,趙長輿這是讓她挾趙二郎以令趙氏塢堡。

    趙含章覺得這條路不錯,微微點頭,但定親……

    她覺得大可不必。

    “第二條,今年便定親成親,你把子淵他們都帶上,將來你母親和弟弟依附你生活。”

    趙含章:“祖父甘願把趙氏這麼大的勢力交給姻親?”

    趙長輿定定的看著她道:“我是交給了你。”

    三娘要是不說那番話,不做這些事,他本來是不會分出勢力來給她的。

    但既然她有此見識,那她的夫家就拿捏不動她,在她手裡的勢力可以成為她夫家的助力,同樣的,她夫家的勢力也會是她的助力,保護她和大房母子。

    趙含章心中激動起來,“祖父信我,我必不負祖父所托,我會保護好母親和弟弟,也會保護好自己的,我選第一條路。”

    趙含章好奇的問道:“您給我說的是誰家?怎麼二房那麼著急的下手?”

    “別胡說,沒有證據的事不得宣諸於口。”趙長輿說了她一句後道:“我看中了傅子莊的長孫傅長容。”

    趙含章便用力的在腦海中搜索傅子莊這個人,發現搜索失敗,就一臉茫然的看著趙長輿。

    一旁的汲淵就笑道:“傅公名祗,字子莊,剛晉封中書監、右僕射、左光祿大夫和司徒,其長子傅宣尚弘農公主,傅長容是弘農公主之子,少有才名,比三娘大兩歲,年歲合適,才貌合適,家世也合適。”

    年歲和才貌先不說,家世上看前面的確很合適了,但看後面就不合適了。

    倆人的祖父都做中書監,但人家祖父是現役,她祖父是退役,人家父母雙全,她這邊是孤兒寡母好不好?

    趙含章很懷疑,“傅公……他能答應?”

    趙長輿瞥了她一眼道:“為何不答應?三娘你溫柔賢良,才貌雙全,他傅家求之不得呢。”

    趙含章心虛,才貌雙全她倒是不否認,但這溫柔賢良……不說她,就是原身,她也沒有這個品質啊。

    她不覺得趙長輿會不知道小姑娘一直在暗搓搓的搞二房。

    趙長輿面不改色的道:“此事你不必憂慮,你是女郎,要矜持驕傲些,頭雖是我開的,但現在是他傅家在求你。”

    趙含章不解,“為何?”

    趙長輿瞥了她一眼,蹙眉,“還能為何,自然是因為你好了。”

    趙含章頓了好一會兒,發現趙長輿竟然是認真的,頓時說不出話來,她承認她很優秀,原身也很優秀,但這個時代真的承認她們這樣的優秀嗎?

    想到對方姓傅,趙含章心中一動,“祖父,這位傅郎君最近還好嗎?”

    趙長輿看她,“為何這樣問?難道是他在外面有什麼不良嗜好叫你知道了?”

    趙長輿驚訝,“你耳目如今這麼靈通,連長安的消息都探知得到?”

    趙含章:“……他在長安,不在洛陽?”

    趙長輿蹙眉,盯著她腦袋上的傷看了一眼,“京城事變,他一直隨父母被困在長安,你……你不記得?失憶的事是真的?”

    “哦,”趙含章現在卻不能承認自己失憶了,畢竟兩個重要的左膀右臂在呢,要是讓心腹幕僚知道她腦袋有問題,那不是打擊他們的信心嗎?

    所以她笑道:“假的,只是我不記得傅家的事,他們家的事很大嗎?”

    趙長輿瞬間被說服,那的確是不大,過去的兩年時間裡,大晉死了三個王爺,皇帝被人搶了兩次,去年甚至直接被人毒死在了皇宮裡,每一件事都比傅家被困長安要大,孫女年紀還小,收到的資訊不全也是正常的。

    趙長輿自己說服了自己,微微點頭道:“不過新皇即位,長安之困稍解,雖然從長安到洛陽還是艱險萬分,但以傅家之能,回來應該不難,再過兩月你應該就能見到人了。”

    趙含章微微失望,看來這位傅長容不是傅教授。

    按照她當時出現和消失的時機推算,傅教授出現的地方應該是有一個受傷的人,說不定和小姑娘一樣瀕臨死亡,或者已經死亡,傅教授才在她眼前咻的一下消失。

    就不知道他到底變成了誰。

    趙含章的內心蠢蠢欲動,最後還是沒忍住和三人打聽,“祖父,不知近來京城可有什麼新聞,比如和我一樣失憶或是受了重傷的人。”

    趙長輿:“不說受傷,京城裡每天死人都不少,你想問誰?”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1:37 AM

第10章 互相妥協

    難道傅教授附身的人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所以沒有風聲出來?

    趙含章:“沒有特定的人,只是我昏迷前見城門口大亂,似乎有許多人受傷,想問是不是有人與我一樣失憶,要是失憶的人多了,說不定此事在京城裡會被傳得更廣……”

    趙長輿臉都黑了,汲淵忍不住笑出聲來,和趙含章道:“三娘,你失憶的事被郎主按下了,沒有外傳。”

    趙含章驚訝的看向趙長輿,“為何?”

    趙長輿靜靜地看著她,將她看低頭後道:“想要更多的東西,這段時間就安靜些,別總想著去撩撥二房,別忘了我為何給你取字含章。”

    趙含章嘴上乖巧的應下,心裡卻覺得趙長輿註定要失望,這個名字她帶了二十八年,美德倒是有了,但謙遜卻沒能學到多少。

    想要她像這個名字一樣具有美德而不誇耀,很難。

    趙含章嘴角微微翹起,又想起她爸爸拿著棍子攆她跑了兩個大院的事。

    她眼睛微濕,低下頭遮住眼中的淚花,再次應承道:“我都聽祖父的。”

    看來通過失憶和傅教授連通資訊的事不成了,還是得派人出去打聽那天在城門口受傷的人。

    趙含章情緒好轉,再抬起頭時眼中已經恢復平靜,她的目光落在了汲淵身上,沖他乖巧且甜甜的笑了笑。

    汲淵脊背一寒,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趙長輿今日的目的便是讓趙含章見一見趙駒和汲淵,此時已經見過,彼此都心中有數了,他就留下趙含章單獨說話。

    趙長輿:“千里雖是武夫,為人卻穩重細心,二郎讀書不行,卻有一把力氣,他所求不多,不似汲淵,我本來也要把他和成伯一起留給你和二郎的。”

    趙含章反應了一下才記起來,趙駒,字千里,這個字還是趙長輿給他取的。

    這個知識點一記起,相關的記憶就冒了出來。

    趙含章沒見過汲淵,卻遠遠的見過幾次趙駒,二郎的功夫就是和他學的。

    不過和汲淵相比,趙駒顯得名不見經傳。

    汲淵,她祖父身邊有名的謀臣,雖然小姑娘沒見過他,卻沒少聽到他的大名。

    趙家能在幾位藩王的互相攻伐之中立身,她祖父的能力是一個重要原因,但這裡面也少不了汲淵的輔助。

    “汲淵……”趙長輿頓了頓後道:“他和千里不一樣,但受過我的恩惠,他如今還年輕,恐怕不會在你身邊留太久,所以你得儘快培養起自己的人手,以替代他。”

    趙含章心中一動,“祖父,我能出門嗎?”

    趙長輿的目光落在她的腿上。

    趙含章立即道:“這不是問題,我這腿是扭傷和骨裂,並沒有骨折,我覺得我可以出去。”

    趙長輿意味深長的道:“你現在不是失憶嗎?還受傷嚴重。”

    “就是因為失憶才要多出去走走,這樣才能更快的找回記憶。”

    趙長輿:“……你還真打算和二房強下去?差不多就行了,找個時機恢復記憶吧。”

    趙長輿起身,到書架裡去拿出一個盒子來,“我給你和二郎留一些產業。”

    盒子裡是四張地契和四塊地圖,圖是畫在絹布上的,趙長輿抽出兩張地契和兩張地圖給她,“這是我給趙氏留的後路,本來要交給你叔祖父的,但……如今我一分為二,這一份是你的。”

    趙含章看了一眼地契後就去看地圖,“這是?”

    “這是我藏匿的財物,”趙長輿歎息一聲道:“大晉……只怕不長久了,天下遲早要亂,而今有匈奴和羌人作亂,局勢連後漢都比不上,到那時,人命如草芥,只要有錢有糧,你便能聚攏人才以護佑己身,這個是留給你保命的東西。”

    趙含章的目光就落在盒子裡,趙長輿見狀,太陽穴又忍不住跳了跳,他伸手將盒子蓋起來,“這個是留給家族的。”

    他頓了一下後道:“雖說這些東西是我經營所得,但你要知道,祖父也是繼承先祖家業,有了基礎才有今日,所以這些東西是必須回饋給族中的。”

    趙含章表示明白,大方的道:“我知道,這是我們的責任。”

    趙長輿滿意的點頭,示意她把東西收好,“我讓成伯送你回去,等世子請封的摺子下來,我再帶你出門去見一見留給你的人。”

    汲淵和趙駒還好來府上,其他人手就不好在府裡見了,不然正院就是再嚴密,也瞞不過二房去。

    趙長輿再次叮囑她,“你要謙遜知道嗎?你又是女郎,示人以弱更易取信人。”

    趙含章卻不這麼認為,“前六年,我們不就一直在示弱嗎?我只看到我們退一步,別人便得寸進尺兩步,步步緊逼,越發的放肆。”

    她道:“如果一開始就不讓,或許是另一番境況,今日之禍直接消彌也不一定。”

    趙長輿皺眉。

    趙含章沒有多解釋,在趙長輿眼裡,現在的局面沒壞到底,畢竟這次的事是有驚無險;

    可趙含章知道,這裡面橫亙著一條人命,那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她都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想法就死了,除了她,沒人知道她的死亡。

    趙含章將目光從盒子上收回來,退了一步,“我明白祖父的意思,雖然我心中不高興,但為了大局,為了家族,我會退讓的。”

    趙長輿便眉目舒展,沖她滿意的點頭,“不錯,只有這樣我才放心的把那些人交給你,以你現在的心性和能力,應該可以留汲淵幾年。”

    祖孫倆一時相談甚歡,趙含章滿載而回。

    她今天得到的是趙長輿留給她的大頭,那兩張地契和地圖下的東西是趙長輿一生積累的一半,甚至更多;

    而這是暗處的東西,他肯定不會告訴二房這些東西的存在和去向,那他肯定還要給她一些東西放在明面上。

    趙含章挑了挑嘴角,坐在坐輦上看向二房所在的方向,小姑娘的大堂姐,趙大娘,此時還跪在祠堂裡吧?

    不知道引他們出城是她自己的主意,還是有人點撥的,小姑娘的仇總得報一報,還要把王氏和趙二郎安排好,然後找到傅教授,一起想回去的辦法……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1:38 AM

第11章 守住清怡閣

    趙含章想著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不一會兒就到了清怡閣。

    聽荷要僕婦將她抱到榻上,趙含章揮了揮手,自己扶著她的手就站起來,一蹦一跳的自己坐到榻上,“讓人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出門。”

    聽荷一愣,“三娘,你的腿還沒好呢?”

    “多帶幾個健壯的僕婦,到時候抬著走就是了。”有人有錢,還怕出不了門嗎?

    聽荷拗不過趙含章,只能下去吩咐。

    趙含章脫掉鞋子,用柔軟的狐皮蓋住傷腿,舒服的往後一靠,和其他丫鬟一揮手,“去拿些果子點心來。”

    丫鬟們高興的應下,她們覺得這次三娘摔傷後比從前更率性了,也更加的快樂。

    主子開心,她們便也跟著高興。

    屋裡很快熱鬧起來,如花一般的小丫鬟們端來了果盤和點心茶水,分前後左右站著服侍趙含章吃果子。

    連擦嘴巴都有人代勞,真是……太奢靡了。

    趙含章接過丫鬟手裡的帕子,決定自己動手,“二郎呢?”

    “在二娘子屋裡,他膝蓋腫得厲害,二娘子找了藥膏給他敷上。”

    趙含章點點頭,“讓成伯給他請個大夫來,這兩天便留在院中,你們看緊了他,不許他出去。”

    丫鬟們都應下。

    聽荷小跑著進來,“三娘,剛郎主派了人去祠堂,把大娘放出來了。”

    趙含章吃著果子沉思。

    明天就要上折請封世子,趙長輿自然不會在這種事上為難二房。

    趙含章也不會。

    趙大娘多跪一晚上,還是少跪一晚上有什麼區別?

    既然答應了趙長輿,她不介意做些面子工程,只要她心裡記得就好。

    趙含章道:“去二郎那裡取一罐傷藥給她送去,就說我也傷著,就不去看她了。”

    聽荷不願意去,所以指派了另一個小丫頭去。

    趙含章笑了笑,問道:“還有別的消息嗎?”

    聽荷想了想道:“郎主讓人去請了二房的老太爺過來,現在還在書房裡呢。”

    趙含章點了點頭,“你把青姑找來,我有話吩咐她。”

    “是。”

    不一會兒青姑便來了,趙含章只留下聽荷,其他下人都遣了下去。

    “我明日要出門,你把母親帶過來,就讓她在這院裡陪二郎,看住了她,不要讓她去主院和二房,要是二房有人過來,一律攔在院外,甭管他們是拿什麼藉口來的,都不許他們進來。”

    青姑愣住,這吩咐,怎麼聽著像是在針對二娘子?

    趙含章幽幽地道:“明日祖父就上折請封世子了。”

    青姑瞪大眼,“怎麼這麼急,郎主身體好著呢……”

    青姑聲音漸低,在趙含章淩厲的目光下低下頭去,低低地應了一聲,“唯。”

    趙含章這才滿意,“看住了母親,待我回來有賞。”

    青姑見三娘神色如常,甚至還有些愉悅,心下勉強安定下來,雖然她不解,但似乎這不是壞事。

    三娘比娘子聰慧,也更穩得住,既然她沒有反對,那情勢應該還不算壞。

    青姑有些待不住了,怕二娘子從別處知道此事鬧起來,忙道:“奴這便去看著娘子。”

    “去吧。”

    青姑躬身退下,才出院子就疾步而走。

    以王氏的脾性,她膽雖不大,卻一直對伯爵之位耿耿於懷,之前郎主只是那麼說,一直未定下世子之位,二郎就還有機會,她心裡也總有股奢望。

    要是讓她知道明天就上摺子,王氏就算不鬧也會忍不住去主院哭一哭的。

    郎主現在身體不好,要是被哭出個好歹來……那三娘和二郎才是真沒有依靠了。

    王氏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她正在教趙二郎認字,“這是黃,黃色,剛剛不是才教過你嗎?”

    趙二郎立即念,“黃,黃色!”

    王氏深吸一口氣,手指一移,點著一個字問,“這個呢?”

    趙二郎看著它發呆。

    王氏忍住脾氣道:“這個念‘宇’。”

    趙二郎乖乖的跟著念了一聲“宇”。

    王氏的手就一轉,又點了回來,“這個念什麼?”

    趙二郎張了張嘴,盯著它沉默著。

    王氏就忍不住伸手擰他的耳朵,“黃啊,你才念過,這才幾息你就不記得了。”

    趙二郎低著腦袋。

    青姑頓了一下,趕忙進來,“娘子,三娘從主院回來了。”

    王氏就呼出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感覺胸口的氣下去了一些才道:“公爹找三娘何事?”

    青姑輕聲道:“三娘沒說,但看三娘的表情,不似壞事。”

    “那就好,昨晚鬧得那麼大,我還怕公爹訓三娘呢。”

    青姑有些話想和王氏說,便不由去看趙二郎。

    趙二郎正雙眼放空的盯著書上的字看,王氏看著就來氣,揮手道:“出去吧,出去吧。”

    趙二郎瞬間靈動,蹦起來就往外跑,不一會兒就跑沒影了。

    王氏眼都紅了,差點兒流下淚來,“我也不指望他多聰明,但凡有他姐姐一半,不,哪怕是三分也好啊。”

    青姑給她遞帕子。

    王氏接過帕子按了按眼角,緩過來才問,“什麼事啊?”

    青姑道:“三娘明日要出門,您也知道,昨晚在清怡閣,她那樣不客氣的對大老爺,那邊不知要怎麼整治清怡閣呢,所以想請娘子明日過去坐鎮。”

    王氏“哼”了一聲道:“他們敢!要我說,公爹早應該把他們分出去了,二老太爺自己有家業,有爵位,幹嘛非盯著我們這一房的東西?”

    青姑想起三娘的叮囑,和聲安撫道:“也是生逢亂世,需要依託家族庇護,將來三娘和二郎還要指著宗族照拂呢。二郎那樣,若無宗親照拂,只怕……”

    王氏沉默。

    見她能聽得進去,青姑繼續柔聲道:“奴看,這事兒不如聽三娘的,爵位倒還在其次,最主要是落得實惠。”

    王氏就在心裡扒拉起來,“看二房這樣子,東西放在二郎手上只怕守不住,還是得交給三娘,讓她帶走,便是帶去夫家也比留在趙家強,到時候我和二郎也能去依託她。”

    她小聲問道:“還沒打聽出來嗎,公爹給三娘說的是誰家的郎君?”

    青姑同樣小聲回道:“打聽不出來,但聽說不僅家世顯赫,人品相貌也都好。”

    王氏就捂著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公爹選的人,應該不會差。”

    青姑乾脆就著這個話題延展開,王氏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一直不曾知道院外的風聲,第二天高高興興的帶著青姑去給趙含章守院子。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1:51 AM

第12章 王四娘

    趙二郎站在門口可憐巴巴的看著趙含章,趙含章只當看不見,讓人把她抬出去。

    王氏目送她走遠,轉身就拉趙二郎回屋,“走,我們今天繼續認字,就認三個,不,兩個就行,你要是能記得兩個字,晚上母親給你做好吃的,還給你買馬鞍,你想買什麼都可以。”

    趙二郎卻一點兒也不開心,“我可不可認自己的名字?”

    “你都已經記得自己的名字了,還認什麼認?我們認新的字!”

    王氏把趙二郎拽回屋,趙含章則是乘坐馬車出了大門。

    車是四面掛著帷幔,趙含章安坐在上,透過帷幔可以影影綽綽看到外面,她嫌棄帷幔擋視線,乾脆的讓聽荷把帷幔卷起來。

    聽荷便將前面和左右兩面的帷幔卷起來。

    這下好了,視野開闊,趙含章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街道上的人不少,商鋪都開著,攤位零星,進出店鋪的人都很少。

    走路的人看到馬車有遠遠的側身站到一旁避讓的,也有斜視了她一眼後特意走到大道上,特意擋著他們的車走的。

    趙含章看著很感興趣,也不出聲,等著趙家的車夫應對。

    趙家的車夫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扯住韁繩,讓車速慢下來,就這麼優哉遊哉的跟在那人身後走,不驅趕,也不出聲催促。

    趙含章看向聽荷,聽荷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見三娘看過來,還以為她是要茶點,立即沏了一碗茶給她。

    趙含章接過喝了一口,抬頭看向前面自覺無趣離開的人,看來趙家在外面也很謙遜。

    趙含章正想著,眼角餘光突然掃到半空中有什麼東西砸來,她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一倒避開。

    一枝花從她眼前飄過砸在了茶壺上。

    趙含章愣愣的看著那支開得正豔的月季,不由扭頭去看花砸來的方向。

    左側酒樓的二樓上開著一扇窗,一個少女靠在窗邊,半邊身子探出來,見她看過來便大聲道:“趙三娘,你躲什麼?我投擲的花你竟不接。”

    看到少女,相關記憶冒出來,趙含章適應了一下,等頭疼的後遺症稍緩後才沖樓上的少女微微頷首,“多謝你的花。”

    她伸手將掉在車板上的花拾起,沖王四娘揮了揮,“我收下了。”

    話音才落,被砸了一通,又被搖了兩下的月季從頸部斷開,吧唧一聲掉在了趙含章的衣裙上。

    趙含章:……

    王四娘:……

    趙含章忙撿起來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拿在手裡,抬頭去看酒樓上的王四娘。

    倆人四目相對了一會兒,趙含章和車夫道:“我們走。”

    王四娘見她竟然不停車,而是繼續往前,氣得大叫,“趙三娘,你去見誰?你出來不是見我的嗎?”

    那當然不是了,趙含章是要去城門口,看能不能從守門將那裡打聽到一些消息。

    王四娘見趙三娘真的一去不回頭,不由拍了一下窗,轉身就往下追。

    下人們連忙跟上。

    王四娘一路追到城門口,一眼就看見了停留在路口的趙家馬車,她嘀咕一聲,從牛車上跳下來跑過去,“趙三娘,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趙含章看了她一眼,“我來散心,你追著我做什麼?”

    王四娘跳上她的馬車,伸手摸了摸車上的擺設,羨慕道:“你祖父對你真好,竟捨得給你置辦這樣豪華的車,還是用馬拉的。”

    “哦,這不是我的,是我叔祖父的,今天出門的時候看見,覺得好看,臨時換上的。”

    王四娘瞪眼,“你……”

    她上下打量這位好友,微微皺眉,“你似乎有些不一樣的。”

    趙含章並不掩飾自己的異樣,坦然的問道:“很怪嗎?”

    魂都不一樣了,人自然不一樣。

    王四娘擔憂的問道:“難道你自暴自棄,打算把家業都給二房了?”

    趙含章驚訝,“你怎麼知道?”

    王四娘就歎息一聲,“這樣也好,你總是與他們相爭,我很是害怕,這次你受傷,嚇死我了。”

    她道:“不爭了也好,以你祖父之能,他肯定會安排好你們的,爵位沒了就沒了,你自己不也說,那爵位落在你弟弟頭上就是催命符嗎?”

    趙含章點頭,“不錯,所以我放棄了。”

    王四娘轉了轉眼珠子,拉住她的手道:“不如你嫁到我家來,由我家來庇佑你們姐弟,我們還能做姑嫂,豈不快哉?”

    趙含章瞬間抽回自己的手,“我想和你做閨蜜,你卻想謀我做嫂子?”

    王四娘:“什麼是閨蜜?”

    “閨中密友?”

    王四娘一合掌,笑道:“這個名稱好,姑嫂難道就不能做閨蜜了嗎?我哥哥人品相貌才華皆有,家世也不差,配你難道不好嗎?你要願意,我家回頭就上門提親。”

    趙含章驚訝,“你能做主你兄長的婚事?”

    王四娘:“主要是你賢名在外,我父親又開明,他不會不應的。”

    趙含章想了想後道:“但我不答應。”

    王四娘笑問,“你也見過我兄長,他是人品不好,還是才貌比不上你?”

    “他人品才貌皆好,但我不喜歡,”趙含章就沒想嫁人,就是嫁人,那也是回去後的事,當務之急是找到傅教授。

    她直接拒絕王四娘,“此事不必再提。”

    聽荷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看見王四娘忙行禮問好,這才和趙含章稟道:“三娘,問到了,那天死傷的人極多,裡面還有王家和傅家的郎君,最近並沒有聽說誰家郎君受傷後失憶的。”

    “傅家?”趙含章傾身,“哪個傅家?”

    “就是中書監傅家。”

    一旁的王四娘趕忙道:“還有我族兄,那天他也帶著僕從進城,正巧遇到流民暴亂,所以受了傷。”

    趙含章不太感興趣的問道:“傷得很重嗎?還能記得以前的事嗎?飲食起居有沒有變化?”

    王四娘:“……就還好?只是飲食清淡了些。”

    受傷了當然飲食清淡了。

    趙含章還是對傅家更感興趣,問道:“是傅家的哪位郎君受傷?”

    根據她這邊的附身條件,同理可推出傅教授的附身條件應該和她差不多才對。

    在不科學中找科學的理論,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聽荷送了不少吃食才打聽道:“聽說是傅家的大郎君,他帶著僕從從長安裡回來,還沒進城就遇到了這樣的事。”

    趙含章:“傅長容?那可真是太巧了。”

    王四娘留意到趙含章神情有異,不由道:“你喜歡傅長容?他雖說也有才貌,但怎比得上我兄長?我兄長可是與衛叔寶齊名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2:00 PM

第13章 做媒

    趙含章的記憶需要“重啟”才能想起,因此整理人物關係和腦海中的形象就慢了一點兒。

    她整理好以後道:“你哥太老了。”

    王四娘一肚子的話就都被堵住了。

    趙含章心癢癢,和聽荷道:“我們去傅家。”

    聽荷一臉為難,“三娘,我們沒有提前遞帖子,貿然上門不好吧?”

    趙含章蹙眉,目光就落在了王四娘身上。

    王四娘生生打了一個抖。

    王四娘坐在趙含章車上,很不能理解,“上次見傅長容是四年前還是五年前?或者更久,那時候我們都還是個孩子吧,你怎麼就對他念念不忘?”

    她嘀咕道:“我兄長那麼好看,你便是不動心,怎麼忍心叫他給你牽線搭橋去見傅長容?”

    趙含章:“你就說幫不幫忙吧?”

    路都走到一半了,她還能拒絕嗎?

    “我兄長這會兒肯定在自在樓裡清談,去那兒找他一找一個准。”

    趙含章腿還傷著,不好蹦著進去,所以她等在門外,讓王四娘進去找人。

    趙含章手指敲著自己的膝蓋,等了許久,轉頭問聽荷:“四娘進去多久了?”

    聽荷估摸了一下後道:“有一炷香的功夫了。”

    趙含章就對跟在左右的僕婦道:“去找店家抬一張坐輦來。”

    她親自進去找。

    自在樓並不只是前面這一棟樓而已,後面庭院深深,十步一景,那才是士人飲酒清談之地。

    在這裡,只要有錢,便有機會往後面去,而要是有身份,那是一定可以往後面去,哪怕沒錢,掌櫃也會很高興的把人迎進去。

    趙含章沒來得及砸錢,聽荷只是亮出了趙家的名號,便有一個管事娘子帶著四個夥計抬了一張坐輦來。

    管事娘子站在車旁恭敬的道:“小店今日能迎來女郎,真是蓬蓽生輝,不知女郎是想去後頭用膳,還是飲酒?”

    趙含章:“我來找友人,王家的四娘,她進去許久了,也不知被誰給絆住了。”

    管事娘子一聽,大松一口氣,不是來找麻煩的就好,她笑吟吟的道:“王四娘在悠然居呢,妾身給女郎引路。”

    趙含章扶著聽荷的手下車,拒絕了僕婦,自己一蹦一跳的坐到坐輦上,夥計們要抬,左右服侍的僕婦拒絕了,親自抬著三娘進去。

    管事娘子笑著在前面引路。

    趙含章好奇的看著,隨著進入後面的庭院,相關記憶從腦海深處冒出來,她慢慢將記憶和現實對照起來。

    自在樓是京城最有名的清談之所,不知多少文人名士在此揚名、交友。

    有隨性放蕩些的,常年住在這裡,連家都不回的。

    趙三娘和朋友們來過幾次,只是小姑娘心思重,現實的擔子壓在她肩膀上,讓她少有可以放鬆的時候,所以她不喜歡這兒的氛圍,除非朋友力邀,不然一般她是不來的。

    悠然居在庭院的正中間,穿過影壁進去,便可見一地花樹,不遠處的平坦草地上團團擺放著席子和矮桌。

    矮桌上擺著茶點果盤,青年們有半躺著的,也有挺直了腰背坐著的,他們正激烈的爭辯什麼,而她的好友,應該是來請人的王四娘正坐在一旁一臉入迷的看著他們,顯見已全然忘記她們的目的。

    僕婦們抬著趙含章走下臺階,直接往人群去,有人發現了她們,驚訝的看過來。

    有些騷動,王四娘也回頭看過來,看見趙含章坐著坐輦進來,不由瞪大了眼睛,她忙拉了一下坐在身旁的青年,爬起來連鞋子也不穿,直接襪子著地就往她這邊跑。

    “三娘,你怎麼進來了?”

    趙含章:“……我要是不進來,你怕是入夜都想不起我還在外面等著你吧?”

    王四娘歉疚,“我,我聽兄長他們談玄,一時入迷了。”

    趙含章對玄學不感興趣,她的目光越過王四娘落在她身後的青年身上,青年看上去大約二十一二歲,一身普通的細麻布衣,一點裝飾也沒有,但氣質斐然,明朗大方,與她對上目光,青年溫和的一笑,沖她抬了抬手,“三娘要不要下來喝杯茶?”

    在桌邊坐著的一個青年偏過身來,笑問,“眉子,這女郎是誰,好生俊俏。”

    還霸氣,竟然就這麼坐著坐輦讓人抬了進來,臉上還不見一點兒局促。

    對於美人,世人總是寬容一些的,尤其是這少女看上去不僅俏麗大方,眉宇間還有種自在隨性,於是在座的青年和中年們都含笑看著,一臉寬容。

    王玄替趙三娘解釋,“這是上蔡伯家的三娘,前不久傷了腿,所以有些不方便。”

    趙含章示意僕婦們將她放下,她坐在坐輦上沖眾人微微欠身,“腿腳不便,失禮了。”

    有人打趣道,“這樣來找眉子,難道是眉子欠了女郎的債務?這可就是眉子的不是了,說出來,我等替女郎追回。”

    趙含章道:“是有事要拜託王世兄幫忙。”

    她沖王玄道:“不知世兄可願移步?”

    王玄瞥了妹妹一眼,在她的可憐巴巴的注視下沖趙含章點了點頭,笑著和眾人招呼一聲便隨著趙含章的坐輦移到一邊。

    王四娘連忙拖了鞋子跟上。

    對妹妹如此失禮的舉動,王玄移開眼去,只當看不見。

    “不知三娘找我是為了何事?”

    趙含章就瞥了王四娘一眼,合著她進來半天連目的都沒說出口?

    王四娘心虛的沖趙含章笑了笑,忙和王玄道:“兄長,三娘想請你陪她去一趟傅家。”

    王玄有些迷茫,“傅家?”

    趙含章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我想見一見傅長容,只是我沒遞帖子,一時不好上門相見,還請王世兄幫忙。”

    那也不該找他啊,他和趙三娘……很熟嗎?

    而且她自有兄弟,這樣的事……

    還沒等他想明白,王四娘已經拉了他的胳膊,將他拉到一旁低語,“我本是想求她做嫂子的,但她似乎比較喜歡傅長容,一定要見他,兄長,你就帶他去見吧,那傅長容長得沒你好看,沒你有才華,等三娘見過她就知道你的好了。”

    王玄打了一個抖,瞥了小妹一眼後回身和趙三娘溫和一笑,“好,我們可以現在就去傅家。”

    媒人嘛,他喜歡做,被做媒還是算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2:02 PM

第14章 少年

    其實王玄和傅長容沒什麼交情,不過相比于他,趙含章一個女郎更不好直接上門。

    所以趙含章才請了王玄幫忙。

    三人一同乘車來到傅家門外,王玄親自上前敲門求見。

    傅家的管家趕來,看到坐在車上的趙含章一驚,沖王玄抬了抬手後就趕忙到趙家車下,恭敬行禮道:“女郎怎麼來了?我們郎主已經去府上了。”

    趙含章一驚,微微傾身,“傅中書去了我家?”

    管家斂手應了一聲,“是,女郎這是……”

    趙含章略一思索後道:“我要見一見你家大郎。”

    不管傅祗這一趟去趙家是要定親還是退親,她都得親自見一見傅長容,確定他是不是傅教授。

    管家遲疑:“這……”

    趙含章看著他道:“傅中書既然去我家了,那您應該知道我們兩家正在議親,我想見一見傅大郎,不過分吧?”

    管家忍不住小聲嘀咕,“過分的……”

    婚姻大事一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別說他們還沒正式定親,便是定親了,誰家女郎這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上門的。

    但倆人尊卑擺在這兒,管家沒敢說出口,見趙三娘一臉坦然,他都忍不住懷疑自己小題大做了。

    他想了想,還是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和趙含章道:“三娘,我家郎主上門是致歉的,我家大郎傷了腦袋,這門親事已經要作罷,所以……”

    您還是別見了吧?

    趙含章卻是眼睛一亮,堅持道:“那我更要見一見了。”

    管家一愣,呆呆的看著趙含章,一時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工具人王玄立即上前,“管家,三娘托了小妹來說項,請我出面來求見,可見她的誠意和堅持,既然兩家有意結親,且已經連小輩都知道了,顯見已經到最後一步,便是因故退親,也該讓他們見一面。”

    管家看了眼堅持的趙含章,最後還是咬咬牙道:“三娘稍候,我這就讓人去抬坐輦來。”

    顯然,他也知道趙含章受傷的事。

    他一走,王四娘立即戳著趙含章道:“好啊趙三娘,你議親這麼大的事竟然瞞著我,說,你什麼時候和傅大郎議親的?”

    趙含章抓住她的手指,“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

    王四娘驚奇,“你就答應了?你還記得傅長容長什麼樣嗎?”

    不記得,從昨天知道後她就在腦海中搜索,只有一個很模糊的身影,還是和一堆人在一起的,顯然小姑娘也不記得這位傅長容長什麼樣了。

    管家緊緊地跟在趙含章的坐輦旁,替他們家大郎君解釋,“我們郎君傷了腦袋,近來一直在養傷,所以只能有勞三娘移步去敬松堂了。”

    趙含章表示一點問題也沒有。

    還沒進門,她就聽到了郎朗的讀書聲,而且是二重奏。

    她不由探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裡的少年,對方聽到動靜,掀起眼眸看過來,雙方目光對上,都靜了一瞬。

    趙含章坐在坐輦上上下打量少年,覺得他很眼熟,看著是很像傅教授的,她有些激動,張嘴想要問他,偏周圍的人太多,她努力的忍住,只是目光閃閃發光的看著他。

    少年眼中閃過笑意,眉眼都溫和了下來,他對正對著他讀書的兩個書童點了點頭,管家也出聲了,“有客人來,你們別讀了。”

    捧著書的兩個書童這才發現身後來人,連忙斂手退到一旁。

    管家迎上前去和少年稟報,“大郎,這是趙家的三娘,哦,那是王家的大郎和四娘,都是來看您的,您看,您能記得他們嗎?”

    管家的身體正好擋住了少年的目光,他身子往後一靠,已經偏頭去看坐輦上的趙含章,半晌,他沖對方笑了笑,點了一下頭。

    管家驚呆了。

    郎君醒過來後就少有反應,話也不說一句,更不要說笑了。

    他震驚的回頭看趙含章,發現她也正笑吟吟的看著他們郎君,管家就覺得心顫顫的,今天郎主去趙家好似是去致歉退親的……

    王玄親眼看著這個少年從眉眼清冷到如沐春風,不由在他和趙三娘之間來回的看,半晌,他牙疼了一下,伸手拎了他妹妹就轉身往外走,“我們先去前廳喝茶吧。”

    管家回過神來,一臉糾結的看著他們郎君和趙三娘。

    趙三娘對僕婦們道:“把我放下來吧,你們先退下,我有話和傅大郎君說。”

    僕婦們應下,躬身退下去。

    少年對兩個書童也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書童躬身退下。

    院子裡一下隻剩下聽荷和管家這兩個外人了,趙含章和少年一起扭頭看著他們。

    管家一臉糾結,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退下去,退下去吧,男未婚女未嫁的,與禮不和啊;

    不退吧,郎君這樣,怕是很難再說到這麼合適的親事了,他總不能斷了郎君的姻緣吧?

    還沒等他糾結完,聽荷已經一把上前把他往外拉。

    管家:“……小丫頭,你就不擔心你家主子?”

    聽荷理所當然的道:“我家主子不會吃虧的。”

    傅大郎君頭上還綁著紗布呢,一看就傷得比她家三娘還重,打起來也是他吃虧。

    管家:……算了,反正這事兒也就他們知道,趙家的下人不說,他們家的下人也不是會嚼舌根的,就算最後親事不成,這事兒也不大。

    管家認命的靠在院外,和聽荷一人一邊守著院門。

    院裡,趙含章的目光再次落在少年身上,倆人沉默的看著對方,一時間都沒開口。

    雖然心裡已有七分認定,但剩下的三分也很危險。

    所以趙含章很謹慎的問道:“我曾聽說有人在課堂上向你提過一個問題,如果你註定要與一人共度一生,那人是?”

    一直不曾開口說過話的少年輕輕一笑,看著趙含章道:“除了最開始讓我心動的人外,只有波恩哈德.黎曼。”

    趙含章長出一口氣,對他露出大大的笑容,“傅教授,好久不見。”

    少年也呼出一口氣,對她微微頷首,“趙老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