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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38 PM

簫一然 -【謀取皇叔】《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4-7 11:36 PM 編輯

【書名】:謀取皇叔

【作者】:簫一然

【內容簡介】:

  堯曄(趾高氣揚):皇叔,朕是皇帝,朝中的一切我說了算。

  九夜(陰惻惻):皇侄,本王攝政,就連你也得聽我的。

  堯曄(怯懦懦):皇叔,我什麼都聽你的,但你不可以欺負我母后。

  九夜(笑裡藏刀):皇侄,如果我不欺負你母后,那就欺負你。

  皇帝系女主,這是一個LOLI養成史,看腹黑美大叔如何將她吃乾抹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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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40 PM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1-8-11 08:08 PM 編輯

皇叔001

    打從出娘胎起我的命運就已經被定格在了歷史的豐碑上。

    皇室血脈單薄,任憑父皇如何辛勤耕耘播種,秋收的時候仍舊是果實稀鬆。拋卻歪瓜裂棗、半途夭折的子嗣,養大成人的統共就五位公主,連個帶把的也沒保留下來。在我還在娘胎的時候,每天聽到最多的胎教言語便是:

    “娘娘,您這肚子又圓又大,肯定是個小皇子。”

    “娘娘脈息強勁有力,腹中胎兒活躍好動。根據本官多年的行醫經驗,娘娘腹中的胎兒必是龍子。”

    “女兒啊,娘在懷你大哥的時候也是這肚型,此番必能為皇室添丁,光耀我們傅家門楣。”

    “妹妹啊,你一定要爭氣呐,皇室的公主已經氾濫成災,你就別湊這個熱鬧了。哥哥的前程就全靠你了。”

    “愛妃啊,朕近來時感心力憔悴,對於延續皇室血脈已是力不從心。很多人跟朕說你這一胎必定會一索得男,要真是這樣,朕一定會封你為皇后,冊立皇兒為太子。”

    於是在各種壓力之下,我娘難產了。

    據當時給娘接生的婆婆說:我的個頭太大了,卡在半中間出不來。又有太醫猜測說:興許是我娘的臍帶纏住了我的脖子。反正當時的情況十分危急。

    而就在這危急時刻,宅心仁厚的太醫反而勸我父皇:孩子沒了還可以再生,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根據他的這句話,我當時就判斷太醫想要犧牲掉我來保全我娘。父皇左右為難,既擔心放棄掉的胎兒會是個皇子,又不捨得跟我娘之間這幾年的夫妻之情。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情況下,我娘忍受的巨痛把反有人都趕出了寢室,只留有一個接生婆跟一個伺候的宮女。娘狠了心,說不是我死就是她死。

    我被娘的氣勢所嚇,當下就扛不住了,我不想死,也不想娘死。於是,通過重重的擠壓我終於是華麗麗的現身了。

    “是皇子,還是皇女?”我知道娘也是萬分的渴望自己能夠誕下皇子,這不僅僅是為了延續皇室的血脈,更可以讓她當上一國之母,而我也可以當上太子,也就是將來的皇帝,母憑子貴這個鮮血般的現實擺在眼前,任誰也會這樣。這樣問的時候有氣無力地支起自己的身子想要來看我。

    然而娘這樣問卻是令我傷心了,於是不顧場合是否正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洪亮的嗓音幾乎是響徹了整個皇宮內外。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是個小皇子,是個小皇子。”不知道是怕我娘傷心還是怕無花國無儲,怔忡了半晌後,接生婆跟那個宮女竟然眼睜睜地看著我赤條條的身子說著瞎話。

    我頓時一噎聲,止住了哭。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無辜地瞅著自己面前的一個妙齡少女跟另一個中年婦女,我希望她們可以良心發現,勇敢的承認事實。畢竟欺君不是好玩的事兒,況且還要欺天下人。

    我娘大喜過望,甚至忘了讓宮女把我抱給她瞧瞧,就這樣很是失態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痛哭了起來,直到把自己哭到昏過去她也沒能看上我一眼。

    父皇沖進寢宮的時候宮女已經把我洗的白白淨淨,包裹的嚴嚴實實。她們雙雙跪在地上,雙手將我托舉過頂,止不住的興奮至使宮女渾身顫抖著,“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娘娘誕下小皇子,母子平安。”

    “皇兒,皇兒。”父皇淚涕縱橫于滿面,完全沒有了一國之君該有的形象,托著我柔軟的身子舉的高高,也不怕一個不小心把我給摔了。但我卻又再度高亢地哭了起來,父皇非但沒有哄我,反而破涕為笑,朗聲說道:“朕終於有後啦……”我心在想,要是那些小公主們聽到父皇的話估計都會不想活了。

    宮裡宮外一眾宮女太監紛紛撲跪在地,高呼:“恭喜陛下喜得皇子,恭喜娘娘……”

    我以為這便就算是完了,卻沒想到父皇心血來潮非要當著我娘的面一起看看我的小雞雞。我頓感憂傷,不看還好,這一看便就出事了。剛剛醒來的娘親再度昏倒,就連父皇也樂極生悲,盯視著我的臉龐不知是想要親我一口還是想要掐我一把,總之他的面部表情是我出生以來瞧見過最豐富的一個人。“皇兒,這就是朕的皇兒……”一口氣沒喘上來,當場厥倒在我娘身邊。

    父皇這一個厥倒頓時就令宮裡上上下下亂成一片,我的哭聲,淹沒在一片嘈雜聲中。

    在沒有人理會我的情況下,一雙小小的手臂將我從床上抱了下來,他穿著很華麗,跟父皇的衣服顏色相近,胸前的衣料上還繡著一隻踏雲的怪物。

    當我看到他的時候,就不哭了。因為他正用自己那小小的眼睛瞪視著我,那模樣,比父皇剛才的悲慟還要嚇人。我完全被他嚇住,哽咽著,愣是不敢再讓自己哭出一個聲來。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希望他可以對我笑一笑,畢竟我還只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

    可是沒有,他非但沒有笑,在瞥了眼我的身下後,那張白皙的小臉赫然沉了下來,用著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沉著說了句話,“既是鳳,奈何要為龍。”

    我根本就聽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是感覺他在說完這句話後抱住我的雙手緊了緊,似乎想要把我給勒死一樣。直到我受不住痛,再度號啕大哭,他才稍稍松了手,把我交還給了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宮女。當即甩袖離開了寢宮。

    父皇就這樣活活的被我給氣死了。不知道是因為他對我娘寵愛有佳還是不想令無花國無儲,這便將錯就錯,默認了我這個冒牌皇子。並且在他彌留之際,還拉著九夜的小手囑託著:“皇弟啊,朕恐怕不行了,想你皇侄尚且還在繈褓中,朕實在是放心不下,你一定要多多扶持他,無花國的未來就靠你們叔侄二人啦!”

    十歲不到的皇叔盡顯老成,他反握住的父皇的手安慰著,“皇兄你就放心好了,九夜一定會善待皇侄,並且會協助皇侄治理好無花國的。”

    父皇點了點頭,似乎還有什麼想要交代一二,指了指抱著我的奶媽。九夜看似了悟地說:“皇兄可要再看皇侄一眼?”但我感覺,皇叔這句話裡面包含著幸災樂禍的成分較多。

    父皇渾身發抖,眼一翻白,登時就翹了辮子。他甚至連再看我一眼也不願意,就這樣撒手拋下我跟我娘獨自西去。

    於是,我這個才將出生一天的皇子直接越級當上了無花國的皇帝,而那個抱過我卻未給我好臉色的皇叔成了無花國的攝政王。而我娘,也越級當了太后,成為了三宮六苑之內最為年輕貌美的主宰者。

    忘了說,我的名字叫堯曄,因為父皇死的匆忙,連名字也是攝政皇叔給起的。(ㄒoㄒ)



皇叔002

    打小,九夜皇叔就待我不薄,在我五歲之前甚至連朝堂也不用上,每天不是在御花園裡被一群宮女太監追逐著撲撲蝴蝶,就是在自己的宮殿裡騎騎木馬打打戰。而我也鮮少跟母后見面,主要還是她不想見我,因為一看到我她就會想起被我氣死的父皇。於是我們一個住東宮,一個住西宮,一年到頭也見不上幾面。

    倒是皇叔,每天進出我的宮殿就像是進自己的寢室一樣。宮女太監們雖然口口聲聲的喊我陛下,但他們更怕的還是皇叔,只要皇叔瞪一眼,他們就會嚇的全身發渾。而我就算是罵他們,他們照樣笑嘻嘻地迎在我身旁。

    午後,陽光格外的熱辣,我從來就不喜歡午睡,一天到晚在皇宮裡蹦躂的不亦樂乎,除了皇叔,幾乎就沒有人敢管我。這會兒又拉著幾個時常陪伴在側的宮女太監跟我來玩捉迷藏。

    我不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不是屬猴的,爬樹對我而言簡直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只要一玩捉迷藏,我勢必會爬到御花園裡的老槐樹上躲著,而且絕保沒有人可以找到我。

    “陛下,陛下……”底下的宮女太監們早就開始尋人。因為皇叔曾經說過,我不可以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消失超過半個時辰,否則他會很生氣,後果會很嚴重。所以他們勢必要在皇叔發現之前先把我找出來。

    而我多半的時候喜歡看到他們被皇叔責罰的樣子,因為那個時候我就可以站在皇叔的身後學著他的樣子指著太監們來訓斥,我一直以來就認為那是一件很威風的事。卻不想,我的身份在外人眼裡已經是格外相當之威風了。

    “嘻嘻。”我趴伏在槐樹葉叢中捂著嘴偷偷的笑,透過縫隙看著下面一群跟沒頭蒼蠅一樣的奴才,心情格外的舒暢。卻不想,我在樹端上待了一個多時辰,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汗水給濕透了。

    “攝政王。”眾人齊聲跪滿地,個個低垂著腦袋如履薄冰。

    皇叔依舊穿著一襲朝服,雖然還未到弱冠的年紀,但他已早早的將髮絲束于金冠之下。以我現如今的審美眼光來看,皇叔他很風騷。但在一群宮女的眼中卻全然不同了,她們皆自認為未及弱冠的皇叔將來一定會是豔壓整個無花國的第一美男。於是個個爭先著想要得到皇叔的青睞,指不定哪一天就可以飛上枝頭富貴榮華享之不盡。

    “皇上呢?”皇叔口氣平平,因為發育的原因,嗓音還有點沙啞。但就是這平平的口氣也照樣令得眾人瑟瑟發抖。

    貼身宮女膝行兩步上前,“回攝政王,奴婢們陪著陛下在御花園內玩捉迷藏,可陛下……”

    “你們又把皇上給跟丟了?”隱約之中,透露著一些怒意。

    我看的認真,壓根兒就沒注意到一隻小蛇正遊弋著身子朝我靠近,捂著嘴,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奴婢該死,攝政王饒命。”

    “本王再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如果再找不到皇上……”皇叔摞下狠話,那些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登時就作鳥獸散,就算是把整個禦書園掘地三尺他們也要把我給揪出來。

    我坐起身,伸展著雙臂打算玩到這兒就行了,卻不想被眼前那條同樣呆望著我的小蛇驚呆了眼。一霎,驚叫出聲,“啊,蛇,蛇……”其實那小蛇沒想要攻擊我,只是經我這麼一叫喚,條件反射地朝我撲了來。而我慌亂著後退,直直就從槐樹上跌了下去。

    身子一沉一緊,落進那個略顯熟悉的懷抱。周圍更是在一片譁然聲下接著一片籲聲響起。

    我眨了眨眼,抬頭看向低眼盯著我不眨的皇叔,怯懦地喚了聲,“皇叔。”

    皇叔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但也沒有當著奴才的面責我。掃視了眼那群服侍我的宮女太監,冷冷道:“若是皇上再爬到樹上,打斷你們的腿。”

    我一縮脖子,嚇的不輕,又不免小聲嘀咕著:“我爬樹為什麼要打斷別人的腿呢?”

    皇叔聽去了我的話,不太溫柔地把我丟在了地上,舉步走去前丟下句話,“跟我到禦書房來。”

    “哦。”我應了聲,不太情願地跟上了皇叔,甚至我還要用跑的才能追上他。身後,宮人們無不撫胸出氣,就像是剛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似的。

    禦書房內,皇叔坐著我站著。

    “堯曄。”通常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皇叔都會直呼我的名諱。而我懵懂無知,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皇叔。”我應了聲,態度很好,極似要拍他的馬屁。

    “你今年幾歲了。”皇叔問我,明名故問。

    我故意偏頭思了思,“好像是五歲,可能是四歲。嗯,比皇叔小八歲。”

    皇叔頗為無耐地歎了口氣,朝我招了招手。我很聽話,幾步奔到了他身前,他抱起我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死去的父皇。“堯曄啊,你可是無花國未來的國君,以你這個智商,你讓皇叔我如何能夠放心把國家交付給你啊!”

    從來沒有施展過權力的我當然不知道權力這玩意兒的厲害,只道,“那皇叔就替堯曄管著吧!反正我也不喜歡跟那些老頭子們一起玩。”我說的是朝上的那一群文官武將,他們個個仗著長的比我高就可以居高臨下跟我說話,而且其中大部分還是父皇時候的老臣子,倚仗著是先帝的遺臣,對我說話一點也不恭敬。

    皇叔難得的笑了,“你這個傻孩子,等到你長大了也許就不這麼想了。”

    我偏著頭看皇叔,的確聽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眨了眨眼,看著他還要跟我說什麼。畢竟把我叫到禦書房來不可能只是問我年齡的。

    果然,皇叔把我放回到地上馬上就轉移了話題,“上林苑已經備好了你的位置,明天就去上課。”

    我知道上林苑是什麼地方,那是專門為皇室子弟開闢而來的學堂,裡頭有一個專門教授皇親貴胄的太學,據說是一個老學究,很死板。尤為恐怖的是,皇帝要被太傅單獨授課,一對一教學。據聞要傳授帝王之道,所以不宜人人都學。

    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我立馬矮下聲來,揪著皇叔的袍邊撒嬌,“皇叔,我想起來,我今年才四歲,五歲才可以去上林苑。所以我要到明年才用去學堂。”

    豈料,皇叔的臉一沉,拿開我的手便就開始訓斥,“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再表露出這般女兒家的姿態來,你是皇上。”

    我一癟嘴,頓時就委屈的想哭,“人家本來就是女兒家,為什麼要我穿這個,我要像姐姐那樣,我要穿裙子,我不要當皇上,我要當公主。”

    皇叔一點也不同情我,更不疼我,他從來就沒有關心過我。現在也一樣,他雙手握住我的雙肩,很是用力,近面咫尺地朝著我呵斥而來,“不許哭,含回去。”

    我一噎聲,頓時止住了泫而欲泣的淚珠,瑟縮著看向皇叔,一聲不敢再吭。

    “明天早晨寅時必須起床,如果卯時未到上林苑,皇叔就把你的那些螞蚱通通拿去喂雞。”皇叔笑的很壞,既沒有同情心也沒有愛心。從我一生出來就該意識到,他就是以欺負我為樂的。

    我噘著嘴,亂手一抹眼淚,沖著皇叔恨恨罵去,“皇叔最壞,堯曄最討厭你。”罵完,掙開他的手逃似的跑出了禦書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41 PM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1-8-11 08:11 PM 編輯

皇叔003

    自從進了上林苑,玩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古太傅是人中極品,比之王太學還要囉嗦。他一直彪炳著自己教學風格很是特別,無花國的前三任國君就曾是他的門生,可我在聽了二日之後便就總結出來了他的特別,特別能扯。通常他在極其投入地跑題的時候,我往往都是伏在案上極其投入地睡覺。直到下了課,我也睡醒了。

    因為我是皇帝,所以古太傅對我完全沒轍,既不能罵我更不敢打我。好心好意勸言我又都當耳旁風,壓根兒就無視他的存在。只要一到放學的時間,我就會跟個野孩子一樣跑到花園裡捉蟋蟀或是看螞蟻搬家。

    太傅被我氣得只差沒去見我父皇,一怒之下便就跑到皇叔面前去打我的小報告,說我上課不好好聽講,只知睡覺,將來必定是一個昏庸之君。

    自那以後,皇叔在撒了朝後都會特意趕到上林苑來督促我學習。但在督促了我二日後皇叔也加入到了我的行列,陪著我一齊伏案大眠。

    之後皇叔很含蓄地總結出一句話:古太傅年事已高,應該回家頤養天年。我卻一個不小心把皇叔的話進行了深入的剖析解釋:古太傅以老賣老,誤人子弟,前幾任國君便是被他給禍害掉的。

    於是皇叔又重新給我物色了一個翰林院裡的院士,據說是翰林院裡最年輕、最有潛力的研習院士,好像是叫韓越。

    其實我對讀書並沒有多大的興趣,母后從來不關心我的學習成績,皇叔成日忙的不亦樂乎,我學的再好也沒有人欣賞。於是,我打定主意,不管來的是什麼老師,我照樣當我的混世小魔頭。反正皇叔這麼能幹,或許我可以一直這麼混下去。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新來的老師忒年輕了,狀似堪及弱冠。面目清秀如宋玉,舉行比皇叔還要端正大方,一看就是個有教養的人。自從他踏進上林苑的第一天起,母后就良心發現跑來看望我,這讓我倍感受龐若驚。

    “母后。”看著端坐在位置上的母后,我站她前面深深作了一揖。

    再抬頭的時候就看到母后滿面的笑顏,她還是那麼的年輕,就像是我剛剛出生的時候一樣。

    據我所知,母后在生我的時候好像才十八歲。十八歲就當了寡婦實在是有夠悲慘的,而這一寡可就已經過去五年了,我真不知道她這日子是怎麼過的。而接下去的,不知還有多少個五年在等著她。

    “皇兒乖,到母后這兒來。”母后朝我招了招手,面上除了不敗的笑顏外,更多的也許就是對我這個兒子的忽視而感到深深的愧疚。

    我很聽話,應聲來到了母后跟前,任由她抱著我的小身子往我臉上親了又親,口中不住地自責,“曄兒乖,你沒怨娘罷,娘不是不想來看你,只是你長得跟你父皇實在是太像了,娘是怕看到你傷心。”

    我擦了擦面上的口水,又再伸手往娘的眼角擦去,並且出言安慰她:“母后別太傷心了,兒臣長大後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其實我跟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孝順,只是經常聽古太傅提及什麼人倫綱常,以孝為先,這便就給牢牢的記下了。

    母后又再喜極而泣,揉著我的臉頰,直恨自己怎麼就能這麼狠心,五年來對我不甚關愛,而我竟能說此等話來。真是讓她情何以堪呐!

    “母后別太自責了,兒臣已經不是孩子了。況且宮裡又有那麼多照顧兒臣的宮人,就連皇叔對兒臣也是寵愛有佳,處處維護著兒臣。母后統管三宮六苑勞心勞力,若是想見兒臣,派個宮人來傳話便是,莫再親自走一趟。”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皇叔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就連說出來的話也變得格外的老成。甚至有的話說出口後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待到一席話下來,母后卻突然改口問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母后聽宮人說,攝政王又給你尋了一個老師,可有此事?”

    “……”我大感驚訝,一時未能反應過來母后是想要就我的學業來展開對我的關切,還是就新來的老師來詢問我一些八穀。

    母后臉色稍稍一變,粉嫩嫩的腮邊頓時泛起了微微的紅暈。“你別怕,母后只是問問。”

    “我沒怕,母后你幹嘛要臉紅啊!”我懵懂,偏著頭直盯著母后的眼睛問。在我的印象裡,只有宮女們看到皇叔的時候才會臉紅。

    “我,我有嗎?我哪有臉紅,你看錯了。”母后有些心虛,左右著直往自己的臉頰撫去,就連說話時候的語調也變了,像是被踩到的尾巴一樣,極力想要撇清什麼似的。

    “哦。”母后說什麼就是什麼,“新來的老師叫韓越,皇叔說要先看看他的表現,如果是個人才,就留在上林苑,以後也許會是太學、太傅。”

    母后聽完我說的直點頭,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皇兒一定要聽皇叔的話,聽韓院士的話,用功學習,不許再調皮搗蛋,母后明日再來看你。”

    “嗯,兒臣一定會聽話的。”我為母后這句再來看我而欣喜不已,她終於開始關心我了。

    當天晚上我便拋棄了原本要鬥蟈蟈兒的事兒,專心致志地伏在案上練著字。韓院士說過,讓我把三字經抄一遍,明天上課的時候他會跟我講解其中的含義。我一開始還想著回宮後讓宮人代筆,這會子倒是學勁十足,我不能辜負了母后對我的期望。

    就這樣,在我以為母后對我的好是因為她良心發現、母愛迸發的時候,卻原來只是為了我的老師韓越。

    在我尚且不知男女之間會發生何事的年歲裡,母后借著來看我的名義悄悄的將韓越給勾搭上了。而且每一回幽會都是在我的承瑞宮,以我的年幼無知作掩飾背判我死去的父皇,並且還辱沒了我這個年幼的兒子。

    有一回,韓院士正在宮裡輔導我作畫,母后突然來了。

    我一開始還很開心,因為院士經常當著母后的面誇獎我天姿聰穎,是一個可造之才。為了不讓母后失望,我使盡渾身解數也要將可造之才這四個字發揮到淋漓盡致。

    當院士讓我作一幅山水畫給母后看的時候,他們二人便就遣退了宮內所有的伺候宮人,雙雙隱於我的寢宮內大行其道。

    直到我將一幅頗為得意的山水畫作完後,才誤撞了寢室內赤祼著並且交疊不下的二人。而他們,非但沒有發現我這個小小的觀眾在一旁一觀摩,還愈演愈烈,至使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那是我八年來第一次哭,我拿著棍子就往韓越的身上抽,口中不住地罵他,“老師是壞人,欺負母后,快離開我母后的身子。”

    那時我小,並不明白一個男人壓在一個女人身上嗷嗷直叫意味著什麼,我只知道他今我母后怪叫頻頻就是在欺負人。我是皇帝,自然不允許別的男人欺負我的母后,我有這個義務要保護她。

    那交疊不下的二人只是稍稍的驚懼了下,老師漲紅了臉看著我,相當無地自容,想要逃離,卻被母后拉住。而我,被母后訓斥了一通後,不得不灰溜溜地離開了自己的寢宮。而他們,依舊在我的寢宮裡頻叫不迭。

    自那天下午起,我就把自己藏在城樓裡不出去,我不想回宮,更不想看到母后。一個人躲在城樓內的神台下,想哭,卻又不知道為什麼要哭,懊喪著一張臉盯著神相來看。

    直到夜裡,我聽到整個皇城裡的人都在找我,那呼喚的聲音就跟哭喪、招魂沒兩樣,父皇死的時候也沒有此等陣戰。我雙手捂住耳朵,當作沒聽到。

    後來,城樓下的火光漸漸的消逝,呼喚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遠。我卻突然害怕了起來,瑟縮著身子止不住的發抖,越看神相越覺他兇神惡煞,咬著唇讓自己不可以哭,要不然又得挨皇叔罵了。

    在這時,城樓的門被推開了,因為背著光,我只看到一抹被拉長的影子朝著我慢慢的走來。直到他把我從神台下拉出來,我也沒止住對他的拳打腳踢,“走開,我是皇帝,你不可帶我走。”我以為是勾魂使者來索命的,這便就拼了命的抗爭。

    “你鬧夠了沒有。”低喝了,卻是皇叔的聲音。

    我一愣,隨即撲進皇叔的懷裡哭的稀裡嘩啦。

    皇叔本來想罵我來著,但看我哭的實在是太過於投入,以至他想罵我也無從插口。這便默許了我在城樓裡抱著他哭的慘絕人寰。

    “哭完了。”聽到我哽噎的聲音,皇叔難得的溫柔,第一次沒有因為我哭而罵我,“哭完就回宮去。”

    “不,我不,我不要回宮。”我扒在皇叔的身上不下來,“我要住承德宮。”

    皇叔睨了眼,聲音頓時就變了,“可是哪個宮人惹你不開心了?”皇叔打小就寵溺著我,不論是不是我的錯,他一概都歸咎到宮人的身上,而後處罰著宮人來讓我開心。

    我眼巴巴地瞅著皇叔的臉,搖頭。我不可以說母后的壞話,宮人們把我當祖宗來伺候自然也是沒有犯錯。所以我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皇叔猶豫複猶豫,最終還是妥協了。第一次,皇叔的妥協就是跟我同宿一宮,同寐一榻。

    那時我還小,皇叔在我的印象裡就跟哥哥沒兩樣。而我在骨子裡也漸漸的把自己當作男子來對待,所以跟皇叔同住,我沒有覺得哪裡不妥,反而還覺得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皇叔004

    自從知道了老師欺負母后的事情後,我對學習開始倦怠了。韓越雖然還在教我,但很明顯的,受過子教育的學生在做了對不起他人的事後時常會讓自己感到無地自容。每每在課上,他甚至不敢直視我的眼睛,生怕自己的心靈遭受到神靈的譴責。

    而自從我搬到承德宮去住後,就連母后也開始忐忑不安了,她生怕我一個不小心就把他們的事情告訴了皇叔。要知道,母后雖然貴為太后,但攝政皇叔的權力比我這個正牌皇帝還要來的大。像此等辱沒皇室尊嚴的事情,皇叔是絕絕不會心慈手軟的,甚至還有可能把母后打入冷宮。

    當然,我那時候還小,還不知道事情的利害性。只是母后每日的苦苦哀求讓我倍感痛心,我問她要兒子還是要老師,母后竟還猶豫著以為我年小可以再騙騙,只道韓越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將來一定可以很好的輔佐我處理朝政。韓越是不是人才我不知道,但以母后的意思,他一定是一個可以壓著母后不可多得的人才。

    當下我便就跟母后翻了臉,並且還告訴她,除了兒子便是兒子,容不得她多選。

    就這樣,年復一年的。我終於在十歲的時候把韓越從上林苑又趕回了翰林院。皇叔說要給我再找一個老師的時候我便提議把古太傅找回來。

    “你不是說古太傅誤人子弟,而且誤的還是天子。好馬不吃回頭草,翰林院人才濟濟,皇叔再給你找一個便是。”皇叔的聲音從浴池內傳來,其中包涵著調笑的意味。

    “正所謂薑是老的辣,酒是醇的香,古太傅學富五車,博古通今,就算把翰林院的人才統統加在一起也比不及萬一。”我有搭無調地應和著皇叔的話,盤腿坐在雲屏後正偷窺著皇叔沐浴,手下疾筆揮毫著皇叔的入浴圖。

    禦膳房的一個小廚娘說是仰慕皇叔已久,苦苦哀求了我一個月,希望我親提御筆作一幅皇叔的丹青贈與她,她願意將西域學來的手藝統統孝敬予我。我為了能夠在五位皇姐面前炫耀一番,這便就義無反顧地答應了小廚娘這個合乎情理的要求,誰讓皇叔愈長大愈招人。

    我想,畫丹青還不如畫入浴、出浴圖來得搶眼。於是便趁著皇叔沐浴的時候躲在屏後偷偷畫了起來。這畫功還得歸咎于韓越,若非他當年一直誇讚於我,我想我也沒有如此這般的好畫功。

    “你能如此想便好,古太傅還常在我面前提及要重回上林苑的事。不過,韓太學一直教了你五年,你為何又突然不喜歡他了?可是他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皇叔有些納悶兒,扭頭看來。

    我一慌,忙將手裡的宣紙扯到身後掩,吱唔著,“韓太學他,他教的心不在焉,根本就沒將心思放在曄兒身上。”我顧左右言他,希望皇叔沒有瞧見我在幹嘛。

    “你坐在地上做甚?快回榻上去。”皇叔儼然成了我的奶媽,照顧我,管我,還要不時的教育我。

    “哦。”我應了聲,乖乖地從地上爬起,再從皇叔的視線內消失。

    其實皇叔早就已經知道了母后跟韓越之間的事情,韓越之所以會被我從上林苑擠對出去,多半還是皇叔在暗地裡動的手腳。他現在這樣問我,應該是想看看我對他老不老實,有沒有什麼惡意的欺瞞。要知道,皇叔攝政堪比皇帝,欺瞞他,無有好果子吃的,就連我也不例外。

    鳳儀宮外我隱約的聽到皇叔的聲音。我本來是打算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來鳳儀宮給母后道歉,我不應該跟她吵架,我要當個孝子,如果她覺得讓老師欺負開心,那我也會開心的。

    “九夜,時候不早了,有什麼話改天再說。”母后冷冷地下著逐客令,似乎不想再跟皇叔有過多的糾葛。

    “太后,皇兄在彌留之際尚且還拉著本王的手囑託要好生照顧你們孤兒寡母,如今曄兒尚不知人事,你怎能當著他的面做出此等苟且之事,你難道就沒有一點羞恥之心,難道就不怕傷害了他嗎?”皇叔口氣不善,冷冽的目光是我前所未見的。

    母后繼續佯裝著無知,“曄兒年少無知,攝政王既為皇叔又豈能同他孩童一般見識,本宮雖與韓太學有許往來,但本宮只是為了關心曄兒的學業,並沒有攝政王所說的不軌行為。”稍頓了聲,看著皇叔不禁譏笑,“想你堂堂一個攝政王,竟與九五之尊同居一宮,不是本宮要說,你又是居的什麼心呐,攝政王。”

    皇叔並未被母后的言語所迫,從容應道:“太后既然不懂得管教兒子,本王既為皇叔又攝政于朝,對曄兒的管教自然是責無旁貸。”本欲離開的皇叔又再折身回到了母后面前,“本王今日不妨就將醜話放在這兒,太后如若還是一意孤行不知自重,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皇叔這話說的狠絕,說完也不顧母后會否暴跳,當即甩袖揚長而去。

    “你這是在做甚?”皇叔沐浴出來的時候只隨意披了件袍子,鬆鬆垮垮的,胸襟隱約袒露著。問這話的時候已止不住的在宣紙跟我的臉上來回的打量。不知道在琢磨著什麼,神色尤為不詳。

    我一噎聲,故作鎮定地坦白著,“作畫。”

    “畫我?”皇叔很有自知之明,但凡我畫中的人物仙姿俊美,那人必定是皇叔。“這回又是誰讓你畫的?”拿開我壓在畫上的手,把畫抽走。

    我當即就從床上蹦起,只差沒撲到皇叔身上,伸著手直討要,“別弄壞了,別弄壞了,我還指望著這個換好吃的呢。”根據以往的經驗,皇叔都會毫不留情地把畫揉作一團,然後丟掉。

    皇叔猶豫了下,沒把畫揉掉,但跟揉了沒什麼區別,他直接就把畫沒收了。頗為恨鐵不成鋼地瞅著我,“瞧你這點出息,連吃個東西也能被奴才給威脅,我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沒人威脅我,她們都是求我、哄我。”我直言不諱,在皇叔面前,我就像是一隻小白兔,既單純又聽話而且還很可愛。雖然皇叔一點也不認為我可愛,而且更不允許我可愛,但宮人們個個都這樣說。我在想,一個人說我可愛可能是敷衍,當大多數人都這樣說的時候,那就是事實了。

    皇叔拿我沒轍,況且他也不想跟我糾纏在這種沒有水準且沒有營養的話題下生生不息。他脫下袍子促我睡覺,“快些躺好了睡,明日早起臨朝聽政。”他掩飾不住倦意,打了個呵欠。隨即就放下紗帳爬上床來。

    “明日臨朝!”聽了皇叔的前半句話我已經將自己乖乖的躺在了床上,豈料聽了後半句話後我又從床上蹦回了起來。

    “怎麼,你有意見?”皇叔躺下,仰面看著我說著不容拒決的話。瞥了眼身側的位置,用眼神示意著我躺下。

    我噘了嘴,始終不敢忤逆皇叔,只得小聲嘀咕,“曄兒不敢,但也要讓曄兒有個心理準備,太突然了啦!”

    “你從一生出來就很突然。”皇叔沒了好氣,拉著我的手令我撲倒在床上,“已經讓你準備了十年,是不是還想再準備十年。”

    我懊喪著臉,支起身看向閉目的皇叔,“反正那些老頭也很聽皇叔的話,為什麼非得讓曄兒坐在大殿上,我不喜歡。”我只喜歡鬥蟋蟀,玩蟈蟈兒,放著風箏追著小白。

    皇叔閉口,懶得理我。

    我得寸進尺,爬到皇叔身上繼續遊說,“不如等到曄兒弱冠的時候再臨朝聽政好不好,曄兒還只是個孩子,皇叔你怎麼忍心,皇叔最疼曄兒了……”

    “再囉嗦就把你的小白拿去喂鷹。”皇叔沒有怒,但比怒了更恐怖。想我不論養什麼動物,皇叔都能立馬養上相對應的剋星來。兒時養蟋蟀,皇叔便就養了只大公雞,當我養只小白兔的時候皇叔又不知道從哪弄了只大鷹來,專門為吃我的動物而養。

    我咬著唇,不敢再吭一聲,從皇叔身上爬下來,縮回到被窩裡。臨睡前還不忘在心裡暗咒皇叔睡覺被夢魘纏繞,讓床婆撓他腳底板。

    既定的命運是不可逃避的,當眼拙的接生婆跟瞎了眼的宮女把我當皇子往外報的時候,我美麗的人生從那一刻就開始走向了不幸。當我黃袍加身,皇冠束髮開始,我的屁股就註定了不平凡。

    金鑾殿上,我萬般不願地坐上了龍椅,皇叔坐在了僅領左手邊的位置上。

    而這一坐便就是八年,直到大皇姐嫁人,我才意識到,我也是公主,我何時才可以嫁人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42 PM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1-8-11 08:12 PM 編輯

皇叔005

    初一,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太史令說這一天是黃道吉日,諸事皆宜。於是在籌備了近一個月的瑣碎事宜後,年歲不小的長公主懷壁終於是如願以償地嫁給了汝陽王的長公子鳳甯。

    而九夜皇叔為促進無花國與西涼、南通等地的邦交,早在三個月前便就出使他國至今未歸。而我,毫不意外的成為了這場婚禮的主婚人。

    一大早的,我就被阿尤從被背窩裡撬起,“陛下,您還是快些起身罷,吉時就快到了。”

    阿尤就是那個跟接生婆一起扯謊騙說我是皇子的宮女,我這身份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但貼身侍候的人又必不可少,於是母后就讓阿尤代罪立功,把她謫到我身邊,服伺照料我的飲食起居。

    阿尤一開始也很後悔當時為什麼會鬼使神差的說錯了話,但接生婆已經在幾年前去地下向父皇懺悔了,所以阿尤現在倒也是越來越心安理得了。在宮裡,就連太監總管福祿也要對她敬讓三分。可想而知,在皇帝身邊當差跟在公主身邊當差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她甚至還慶倖,好在當初謊報了我的身份,不然,何來今日這等威風。

    我悶在被子下不願探出腦袋,哼了聲,“皇姐大婚,休沐三日。”

    阿尤靠近了說:“陛下,今日正是長公主的大婚之日,您要是再不起身,怕是要誤了公主出嫁的吉時了。”

    一霎,我彈坐起身,看了看垂首在臥榻前的阿尤,掩唇打了個呵欠,口齡不清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自從皇叔出使以來,每日都得我上早朝不說,散了朝還得批閱那些堆積如山的奏摺,好不容易有了個休沐日,我自然是能多睡會兒便就要多睡會兒。

    阿尤躬身應道:“回陛下,卯時已過,再一個時辰公主便就要在鳳儀宮拜別太后以及諸位太妃。”阿尤的提醒很到位,免去了我一問再問的口水。

    我揉了揉肩,昨晚批閱奏摺至深夜,到現在仍舊覺得渾身骨絡酸痛。想想時候尚早,這便又趴伏在臥榻上,指使著一旁的阿尤,“阿尤,給朕揉捏揉捏。”

    “是。”阿尤未有怠慢,上前就往我肩背上一陣揉捏,雖是惹得我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卻又不可否認的舒爽。

    “對了,朕讓你準備的東西可有備好。”被阿尤揉的我昏昏再欲睡,強自打起精神問著她。大皇姐嫁人我自然是要送她禮物。不然,還指不定被那幾個太妃怎麼笑話母后。

    “已經備好了,不過。”阿尤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禮物是我自己找的,只不過讓她去找一個裝盛的禮盒,能有多為難。

    “陛下,您不覺得由您送公主這個禮物有欠妥當了嗎?”阿尤跟我在一起久了,直言不諱到了信口雌黃的地步。

    我不吭聲,阿尤以為我生氣了,忙又退下臥榻,“奴婢失言了,陛下息怒。”

    我才不跟她計較這些,支起身就下了臥榻,展開雙臂任由著阿尤服侍我更衣洗梳。

    當一襲華麗深衣加身的時候,我禁不住白了阿尤一眼,“是公主出嫁,不是朕大婚,換了。”

    結果換來換去,換了一身橙色的常服,加之玉冠金靴頗顯玉樹臨風之姿。我在長長的落地鏡前比劃來去,越瞧越歡心,直問阿尤,“朕這模樣可比皇叔俊俏。”畢竟皇叔比我老了八歲,正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現在的豐姿絕對是趕超了皇叔當年。

    阿尤在側直點頭應和,拍馬屁的功力可謂是爐火純青,可圈可點。“陛下卓絕的仙姿比之攝政王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瀘安城內上至鬢髮染霜的老嫗,下至總角不過的小兒,誰人不知皇城裡有一位玉樹臨風的翩翩美少男。”

    好聽的話不嫌多,更何況還是我這等英姿勃發的兒郎。

    我看著鏡中人猶笑未再言語,十八年來,我可未曾這樣認真的看過自己。卻未想今日這一細瞧,只覺面部的輪廓愈發的突顯,五官勻稱,除卻眉宇之間隱隱有著一抹不可忽視的柔媚外,就剩潤玉般的紅唇未施點彩而自成紅潤。這些,是男兒氣十足的皇叔所無法比擬的。

    在我還暗自竊笑的時候,阿尤已經在一旁喚了我好幾聲。我理了理衣襟,隨口吱喚著阿尤帶上禮物。

    於是,在幾多宮人的簇擁下,我輕搖摺扇一路從承德宮來到了鳳儀宮。

    其實皇叔並不是很贊同懷壁跟鳳寧的婚事,若非汝陽王趁著皇叔離朝之際一個勁兒的遊說母后以及後宮的其他幾位太妃,怕是也很難促成此事。最主要的是,懷壁恨嫁之心有如滔滔江水,而且鳳寧也是她自己看上的,我之所以下旨賜婚,大抵著也是隨波逐流。反正夫婿是她自己選的,以後若是婚姻不幸也怨由不得他人。

    我踏進鳳儀宮的時候,母后以及其他幾位太妃早已端莊於位上有說有笑著好不親熱。

    殿前就聽太監一聲長傳,“皇上駕到。”

    越長大我就越不喜歡來鳳儀宮,因為能坐在這裡的人幾乎全部都是我的長輩,我除了要給她們行禮外,還得端坐著聆聽她們的教誨。那種折磨,比之上林苑的古太傅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加之我長年跟雌性動物混跡,坐在女人堆裡卻是怎麼也融入不了她們的氣氛中。為此還往往被太妃們數落,說我不尊敬她們。

    “參見皇上。”站著的悉數拜跪於地,異口同聲喚著。

    我一擺手,免了他們的禮,正待要給母后以及太妃們行禮的時候就被母后給制住了,招著手讓我坐到了她身旁。

    而坐著的其他人依舊高雅端莊地坐著,慈眉善目地望著我你言我語:

    鄭太妃掩唇便笑,“快瞧瞧,幾月不見,皇上可是愈來愈英姿勃發了,姐姐真是好福氣呀!”鄭太妃本來就與母后不太對付,一有機會就想著怎麼挖苦人、數落人,大皇姐懷壁便是她所出。據聞她是幾個太妃中最先被父皇看中的,卻怎奈,生了大皇姐後就再也蹦不出一個子來。

    劉太妃面帶微笑,“攝政王出使幾月,皇上倒是清瘦了不少。國政固然重要,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劉太妃是幾個太妃中最為和善的一個,很好相處,她統共就生了兩個孩子,結果都是閨女,年紀與我相仿。

    母后握著我手不住地揉撫著,說話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好聽,“曄兒啊,母后給你燉的參湯記得要喝,別只顧著朝政,身子要緊。”

    “多謝母后關心,多謝諸位太妃惦念,曄兒年紀尚淺,自當要多多磨礪方能上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韓越的原因,我覺得母后這幾年變了很多,不常笑了,而且也變的寡言少語。青春雖駐,卻變得冷傲許多,但不否認這更加的符合了她現在的身份。

    郭太妃是最不擅掩飾的一個人,直言直語,有什麼便說什麼,反正到了這個年紀,膝下又無兒可供她憑貴,這便就怎麼看我怎麼不痛快。“別白費心思,朝政由攝政王統攬近二十年,整個無花國上下誰人不是忠於攝政王。皇上還是別自討苦吃了,學學小時候,鬥鬥蟋蟀,放放風箏豈不自在。”

    郭太妃這冷嘲熱諷的言語我自小聽到大,所以她此刻再說,我倒沒有太多的介意。按住了母后的手,輕聲說:“多謝郭太妃掛心,曄兒如今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只會玩物喪志的黃口小兒。太妃如今應該多關心關心綺羅皇姐的婚事,畢竟再過一年,她可就是雙雙年華了。”許是跟皇叔在一起久了,潛移默化之下竟也學足了皇叔那拐彎抹角的寒磣人。

    鳳寧本就是一二三皇姐爭相喜歡的物件,如今讓懷壁搶了去,郭太妃不可能沒有怨念,她想拿我來出氣也不思量思量將來綺羅的婚事會否棘手。

    李太妃天生膽小怕事,這會子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郭太妃跟皇帝叫板,嚇得連連扯著郭太妃的衣袖,示意著她適可而止。

    郭太后倒是還想與我較勁,但被二三四五皇姐簇擁著來到殿中的懷壁已容不得她再胡攪蠻纏。

    懷壁今天打扮的很漂亮,我豔羨不住,差幾就未過去拾起那垂落在地的裙擺好生撫摸一把,如果不是阿尤給拉著,想必我要出大糗了。

    殿中,懷壁一一向長輩們拜別,臨行前我示意著阿尤把禮物拿出來送給懷壁。

    “送子觀音!”懷抱著白玉觀音,懷壁不由得一通面紅耳赤,低聲嬌嗔,“曄兒真是胡鬧。”說是這樣說,她還是美滋滋地令人將送子觀音收了起來。

    我可不是胡鬧,這個送子觀音可是我在宮外尋了好一通,其中還頗費了些心思才弄到手的。我執起皇姐的雙手,老成在在地說:“駙馬若是膽敢欺負皇姐,告訴曄兒,曄兒收拾他。”我呵笑著,隨之又說,“不過以鳳寧的性子想來只會疼人才是,曄兒祝皇姐夫妻恩愛,花開並蒂。”

    豈料在我們等著太後跟太妃們送懷壁禮物的時候,她們卻全都呆愣住了,面面相窺不知所謂。

    我回到母后身旁低語了句,“母后,您怎麼還不送公主禮物,吉時就要過了。”

    母后面色稍稍扭曲,及為憤慨地逼出了一句,“是哪個奴才教你送的這份禮物。”

    我嘻笑了聲,“是不是很貼心,兒臣自已想的。”

    我還在等著母后大加讚賞,卻不想,母后臉一沉,差點未當場暈倒。

    於是,在我不知所云的情況下,母后連同著在場的其他幾位太妃紛自慌亂地往自己的身上搜羅著稱心又體面的飾物來贈予懷壁。

    而當晚,皇叔就火急火燎的趕回了皇宮!



皇叔006

    在汝陽王府喝了幾杯喜酒便感微醺,我甚至還沒來的及去鬧懷壁他們的洞房便已被阿尤護送著回到了皇宮。

    “阿尤你該打,朕還沒去鬧洞房你怎麼就把我弄回來了,信不信我扣你月俸。”我有些口齒不清地指著替我寬衣解帶的阿尤來責駡。在皇叔的管教下這是我第一次喝超過三杯的酒,卻不想皇叔說的話都是在唬騙人的,這種飄飄然的感覺很好,一點也不像皇叔說的,酒乃濁物觸之傷身。

    阿尤扶著我坐進浴池,絮絮叨叨著,“陛下,太后說攝政王這兩日便就回朝,奴婢可不想被他撞見您飲酒後的醜態,那不僅僅會被扣俸。”她托著我的手臂搭在池壁上以免我將自己滑入池中淹了。

    我聽出了阿尤這話的意思,仰著頭抵靠在池壁上,磕磕巴巴地吱唔著,“好啊,你,你們一個個的只認皇叔不認朕這個皇帝了是罷!”其實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在宮人的眼裡,皇叔光芒四射,而我不過是一隻蜷縮在他羽翼下的小白兔。

    “奴婢不敢,陛下您就是奴婢的祖宗。可是您也知道,攝政王陰晴不定的,每回受傷的還不是我們這些當奴為的婢的。您就行行好,別再讓奴婢受罰挨揍了。”阿尤口氣頗為哀怨,想來已經積怨已久,若非趁著我現在的狀態怕也沒膽說出口。

    我只哼哼了兩聲,沒心思再去理會她這些小牢騷。眨了眨眼,困乏不住。“好了好了,別再折騰了,朕想歇息了。”腦袋微微泛著沉,在水裡越待越不痛快。

    阿尤沒敢怠慢,服侍著我出浴,從頭給我擦到了腳,又俐落地將長袍罩在了我的身上。

    我低看著曳地的袍子嘻笑了聲,披散在肩頭的長髮微微泛著茉莉的清香。我腳步有些踉蹌,一步一個趔趄,晃晃悠悠走回到寢室。阿尤跟在身後直想給我束胸,我卻沒了好氣,看著自己略顯平坦的胸脯,再看看阿尤那高聳的俏麗,迷人的溝渠,伸手就上前撫摸了一把,“再提束胸,朕就束了你的胸。”

    阿尤一嚇,忙用雙手護在自己胸前,直搖頭,“陛下,要是讓外人瞧去了恐有麻煩,您還是委屈點……”

    “混帳東西,朕在自己的寢宮還沒了自由不成。”我拂開阿尤伸來的手。甚至就連我睡覺的時候也要把秀髮束起,胸脯裹的就跟女人的裹腳布一樣,如今皇叔又不在宮中,縱使讓我放鬆幾天也不為過罷,我想。

    “堯曄。”

    低沉的嗓聲從身後傳來,我還未回頭,阿尤就已嚇的撲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地喚了聲,“攝政王。”

    我回頭,看著風塵僕僕的皇叔,咧開嘴角沖他一笑,“皇叔。”

    皇叔沒回我好臉色,只是用他那愈發深邃的眼睛由上至下,又由下至上地打量了我好幾眼。最後竟是冷哼了聲,睨向跪在地上的阿尤,“你就是這樣侍候皇上的?”

    阿尤嚇的連頭也不敢抬起,伏在地上,直說:“攝政王息怒,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會犯這種錯了。”說完騰地站起身,那架式,活似要當著皇叔的面將我來改良。

    “走開,不許碰我。”我推開了阿尤,腳步不穩,後退著撞上了皇叔的胸膛。回眼,甚是委屈地朝著陰晴不定的皇叔訴苦,“皇叔,曄兒討厭束髮、束胸。”繞著手指卷起胸前的長髮,哂笑著,“長髮飄飄的多美呀,我想穿肚兜,我不想再裹胸了。”從小到大,這還是我第一次這樣膽大妄為地沖著皇叔的面說這樣的話。想來酒真是個好東西,給人以勇氣。

    皇叔沒有說話,腮邊卻是緊了緊,似乎在隱忍著什麼。而我卻依舊不知死活,一次又一次的去觸碰皇叔的逆鱗。“大皇姐都嫁人了,曄兒也想穿著喜服嫁人。皇叔,你說曄兒幾時可以嫁作人婦啊。”

    阿尤在側嚇的直搖頭擺手,整張臉扭曲的活似剛剛慘遭了雷劈,礙于皇叔在場,始終沒敢吭一聲,或是上前來制止我一二。

    “出去。”皇叔喝了聲,阿尤就跟見了鬼似的,一溜煙便就沖出了寢宮。也許她還在慶倖,皇叔沒賞她一頓板子已經很仁慈了。

    我皺了眉,讓自己站好,頗為納悶兒地瞅著皇叔問:“皇叔,你不高興嗎?可是此番出行遇上了什麼阻礙。”

    “誰准你喝酒了?誰准你將懷壁賜婚于鳳寧?”皇叔趨進一步,目光冷俊,口氣不善。

    我噘起嘴,不喜歡看到皇叔這副咄咄逼人的嘴臉,頭一揚,登時頂撞回去,“皇叔,朕是皇帝,朝中的一切朕說了算。朕就是將大皇姐賜于鳳寧了,你能怎樣。”我一口一個朕,聽的皇叔愈加的不悅。

    皇叔對我從來就沒有過懼意,一直以來就是他統治著我,這會子我突然的趾高氣揚倒是令他頗有些意外。但隨之,他便就鉗住我的雙肩陰惻惻地看著我說:“堯曄,本王攝政,就連你也得聽我的。我能怎麼樣……”他冷冷一笑,令我不寒而慄。

    我頓時就矮下了氣勢,近乎於求饒地說著,“皇叔,曄兒知道錯了,可是皇姐已經嫁給了鳳寧,你就隨她去罷。”我一直就認為皇叔對我是假冷酷,其實他還是很寵我的,表面上雖然嚴苛,其內心還是很溫柔的。

    我斜了斜身子倚上皇叔的肩頭,厚重的氣息直直吐在皇叔的脖子上,唇吻翕辟,昵喃著:“皇叔,曄兒想你了。”頭一回,皇叔離開我身邊這麼長時間。甚至一開始幾晚我還因不習慣而無法入眠,平常多半是抱著皇叔的胳膊睡,這三個月抱著枕頭猶不自在。

    皇叔的身子稍稍一震,沒有再冷言冷語的呵斥我,語氣頓時就變的溫順了不少,“曄兒,皇叔不是跟你說過,汝陽王目無君王,居心叵測,你怎麼可以把懷壁賜予鳳寧,那樣豈不是助長了他囂張的氣焰。”

    汝陽王如何居心叵測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懷壁喜歡鳳寧可謂是要死要活。而且她都已經二十二歲了,再不嫁人怕真要成了老姑娘,我無花國的公主怎可終老宮中,自然是能嫁一個是一個,留來留去會留成愁的。

    一不小心,我打了個酒嗝,想要站好,卻軟了腳。如果不是被皇叔伸手托住,怕是要跌倒在地。只聽皇叔歎息了聲,俯身便就把我抱起,“如若再這般飲酒,絕不輕饒。”他在威脅我,威脅一個喝醉酒的人。

    我埋首在皇叔的頸間咯咯一笑,“我知道皇叔為什麼不允曄兒飲酒,皇叔是想獨自享受。”

    皇叔懶得理我,輕輕將我放置在臥榻上,拉過被子將我蓋好。我抱住皇叔的手不放,嘴裡直嚷嚷,“皇叔,陪曄兒睡。”以往他都會一起躺下然後任由著我扒著他的身子,今日不知為何,皇叔竟沒有要睡覺的意思。

    皇叔失笑著搖頭,“曄兒,你總得容皇叔沐浴更衣了再歇罷。”聽他這話的口氣,似乎一時半會兒不想再跟我計較懷壁跟鳳寧的婚事。但很有可能會留到明日再與我一併算帳。

    我怔忡地鬆開了手,沖著皇叔眨了眨眼,訥訥地說道:“那就快去罷,曄兒等你。”

    皇叔習慣性地揉了揉我的發,習慣性地囑咐道:“曄兒乖,把眼睛閉上。”

    於是我閉了眼,皇叔去沐浴。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皇叔已經洗的香香回到了寢室。

    皇叔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睛眯了眯,本來已經脫下的衣衫又再穿了回去。在床沿坐了會兒,似乎在琢磨著什麼,遲遲不躺下歇息。

    我往裡挪了挪身子,讓出一個很大的位置,促著皇叔,“快躺下呀,皇叔。”

    紗帳落下,皇叔終於還是躺下了。在我翻身欲抱住他的手臂時,皇叔說,“躺好了,別東拉西扯的。”這便是他琢磨許久想出的話,他出使一趟回來還不讓人抱了?

    我不懂皇叔為什麼突然之間又不讓我抱了,半支起身瞅著他,“曄兒又沒做錯事,為什麼不讓我抱。”我自然不知皇叔在顧忌什麼,只是多年的習慣突然讓我擯棄自然很難做到。況且在皇叔出使之前還好好的,為什麼他一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被我抱著又不會讓他少一塊肉,沒必要這麼小氣的,我想。

    “你已經不是小孩了,明天就搬回自己的承瑞宮去住。”皇叔一動不動平躺著,平平的口氣在昭示著他沒有開玩笑。

    “我不,我不要離開皇叔,我就要住在承德宮。”我不依,挨著皇叔就將他的手臂來抱,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會把我來拋棄。

    “把手鬆開,躺好了睡,否則現在就回你的承瑞宮去。”皇叔冷淡的說,就像平素在呼喝宮人一樣,沒有一點溫度。

    我忤逆誰也不敢忤逆皇叔,所以在他這樣說的時候我已依依不捨的鬆開了抱住他的手,躺平後又背過身縮進了被窩裡,咬著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怎麼也不敢讓它流下來,瑟縮著身子很是委屈。皇叔從來沒有對我這樣,若非是討厭我了,他一定不會趕我的,難道皇叔不要我了?

    “曄兒。”過了一會兒,皇叔輕喚了我一聲。我沒理他,繼續縮在被子下不出來。

    緩緩的,被子被掀開了,皇叔扳回了我的身子正對著他。我埋著頭,不看他,以此來告訴他我生氣了。

    “你……”

    “我沒哭,我沒哭。”我矢口否認,但臉頰上早已濕潤了一片。

    下頜被輕輕的推起,對上了皇叔那張沉鬱的臉。他失聲笑,撩指就往我的臉頰上刮了刮,“傻瓜,哭什麼,只是回承瑞宮住,又不是生離死別,用的著這麼傷心嗎?”

    我卻沒有皇叔那好興致,攢起的雙拳直往他胸口捶去,“我就不就不,我就要跟皇叔住,我就要住在承德宮。就算皇叔把我的蟈蟈拿去喂雞,把小小白拿去喂鷹我也不怕,我就是要跟皇叔在一起。”

    皇叔一愣,卻不想他如今連威脅我的東西也沒有了。於是他又再次妥協了,“這麼狠的話你也說的出來,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還不行。”隨即按住了我的手,“別再捶了,再捶皇叔要內傷了。”

    我大喜過望,直接縮進皇叔的懷抱,拉著他的手攬在我的腰上,“皇叔抱著曄兒睡罷!”

    皇叔的手猶豫著落下,隔著衣衫在我的腰上輕輕揉撫了下。隨即只聽他無奈且又疲憊地說了聲,“睡罷!”

    也許,皇叔的妥協是因為他太累了,他都懶得再跟我計較這些。但我不保證,在我酒醒後、皇叔養足精神時,他不會再翻出這些事與我計較計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42 PM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1-8-11 08:13 PM 編輯

皇叔007

    第二日醒來,仍覺腦袋泛著暈,揉了揉眉,卻發現髮絲略微淩亂地披散在枕上。動了動身,卻被有力的手足壓著身子動彈不得。我輕輕掀開被子,發現皇叔正手腳並用搭我身上,一扭頭,溫熱的鼻息直直撲面而來。

    我嚇的不輕,一時未憶起昨晚發生的事,只覺得臉頰陣陣滾燙,心跳突突加快。胸前的舒松正提示著我,我昨晚竟未裹胸束髮,而且這副模樣還被皇叔瞧了去!我不禁要擔心,等他醒來會否教訓我?

    身子一勒,是皇叔搭在身上的手腳收縮了下,將我往懷裡揉了揉。鼻息撲近,溫熱的唇瓣輕輕的貼抵在額頭。我不禁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驚動了皇叔。

    “堯曄。”我輕輕掀起眼角往上瞟去,皇叔的眼瞼仍舊闔著,不知是囈語還是我幻聽,他的嘴明明是閉著的。

    “你的手在幹嘛!”不慍不火的聲音聽不出皇叔的情緒,但又明顯可以感覺的出深深的倦意,他似乎還未歇夠。我低眼看向自己的手,登時覺得一股熱血沖上腦門。

    我的雙手正探進皇叔敞開的衣襟內,不知是因為過度緊張了還是什麼,雙手情不自禁地揪著皇叔胸脯上的小肉肉不放。霍然撒開手,掙扎著坐起身,亂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不知想要掩飾什麼,慌亂著說:“皇叔早。”

    皇叔掩了聲呵欠,舒展著臂膀坐起身,“還早啊,已經日上三竿了。”說完揉了揉自己的胸,掀開紗帳下了臥榻。

    在我一口氣還未舒全的時候,皇叔又扭回頭看了我一眼,“往後就寢的時候無需束髮和……你懂的。”餘下的字眼他沒說出口,只是揉在自己的胸口的手還在不住地揉著,似乎我下手太重了把他給捏疼了。

    我一赧,頓時又紅了臉,輕輕點了點頭,未敢再瞧皇叔。

    我不明白了,出使一趟回來,皇叔的性子竟然轉變如此之巨。這若是擱在往常還不得黑著一張臉,然後把我按倒在自己的膝上,揍著我那金貴的屁屁。

    用過早膳後,皇叔就召見了幾員內閣大臣在禦書房議事,我百無聊賴地倚在龍椅內象徵性地參與著他們的軍機要務,筆桿子正在一片絹帛上輕輕地畫著在殿中的皇叔。心想皇叔年已二六,怎麼也不見老呢?眉宇之間蕩然傲現的霸氣愈發的清晰,面部輪廓恍似經過了精心的雕琢,不論他穿什麼衣服都能令一眾宮女議論上好幾日。當然,他要什麼都不穿的話說不定宮女們會個個心甘情願地七竅流血而亡。雖然我也看過皇叔片縷未著的模樣,怎奈時隔久遠,我早已不記得皇叔偉岸的身軀是如何模樣,就算是個模糊的輪廓也沒有遺留下來,想要作一幅畫來紀念也無從著手。兒時為了討好這個那個畫的一些畫悉數被皇叔給沒收了,漸漸的我也不再畫了,畫了也不能保留下來。

    “皇上。”在我神思縹緲的時候,殿下人不知喚了我幾聲。

    “哦,很好,攝政王的提議正合朕意。”我條件反射地應稱了聲,卻令殿中幾人紛自瞪大了眼把我來瞧,活似我堪堪一個不小心簽了個什麼喪權辱國的文書,令我心中頓時忐忑起來,銀毫一抖,豆大的墨汁不偏不倚地滴在了皇叔了的臉上,此幅畫宣告作廢。

    皇叔沖我眨了眨眼,我立馬長長地‘哦’了聲,面不改色道:“此事關乎國體,還需重長計議。”

    “嗯?”詫異聲四起,皇叔甚至都懶得再給我提示,差幾未找根殿柱就把頭來撞。

    我一撫額,頗為尷尬地咳了咳嗓子,“這個,劉卿家不妨再說說你的意見。”

    “皇上,微臣的意思是在皇上弱冠之後便就選秀納妃。”

    禮部尚書向來就比較關注我皇室子孫乃至朝中重臣們的個人婚姻問題,想我父皇在而立之際便就讓後宮嬪妃以牛毛來計,而大多數的女人甚至還未見上父皇一面就因年歲過長被無情地驅逐出宮。雖說皇室都會給予優撫,但還是讓人家黃花大閨女浪費了大好的青春在這深宮內院之中,縱使出了宮也很難再找的到一戶和意的人家。

    不待我說什麼,吏部侍郎鄧通邁步上前,直說:“皇上,微臣認為當務之急應該是要先整頓整頓瀘安城內奢靡的民風。這樣,等到南通與西涼的使臣到訪時也不至於對我無花國大失所望。”

    “呃……”我一時詞窮了,瞥了眼皇叔。他正若無其事地倚坐在椅子上,低眼盯著自己的衣袍看,不時還伸指彈了彈衣袖,貌似上頭落了塵沾了屑。偏偏就是對我投射去如此摯誠的目光視若無睹。

    “呃呵呵。”我看了看劉、鄧二位卿家期待的神色不太自在地陪了個笑。劉演說的還好應付,鄧通那什麼奢靡的民風,我卻是一概不知,這讓我如何解決,皇叔那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擺明瞭要對我不聞不問。

    “呃,呵呵呵呵。”我又再陪了個笑,“劉愛卿這個問題提的好,朕勢必會與攝政王好好磋商磋商。但是,以攝政王如今的年歲還在為我無花國的江山社稷鞠躬盡瘁而無暇考慮個人之事,朕又豈敢先他一步納妃生子,那樣會令國民指責朕不忠不孝的。”最為主要的是,我就算納了妃,也要能生的出子來才行。況且我自己就是生的那個,而非播種的那個。納妃,豈不讓我為難,讓妃難為。

    劉、鄧二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覺得我說的話很是有理,不禁紛紛朝我揖了個大禮,“皇上宅心仁厚,真是社稷之福,蒼生之幸啊!”

    我抽搐著嘴角受之有愧。再瞥了眼皇叔,只見他肩頭輕抖好不得意,這會子又再盯著自己腳上登的那雙飛龍騰雲的金絲銀履來琢磨,完完全全把自己排除在了攝政泛圍之外,整個一旁觀者姿態自居。

    “不如,二位卿家先尋覓幾多如花美眷與攝政王,畢竟皇叔也是皇室血脈,我叔侄二人之間的感情眾人皆知,絕無親疏之分。”我勾唇一笑,登時多了幾分得意。不管我,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解決這個劉媒婆。

    出乎我意料的是,皇叔不慌不忙地離開位置站直了身,很是謙遜地朝著劉演微點了下頭,用那懶懶的腔調說著:“那,就有勞劉尚書了。”

    不僅是我,就連在場的劉、鄧二人也被皇叔的隨和所攝。前幾年我年歲尚淺,皇叔為公為私都無暇於個人之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如今我業已長大成人,而他也是時候娶妻生子,似乎,他此番爽快的應答很是合情合理,可為何我卻偏偏覺得他沒有一點的誠意,更像是在敷衍了事。

    劉演大喜,搓揉著雙手笑不攏嘴,好似要嫁女那般,“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微臣定會找尋幾位令攝政王滿意的良家女子。”想他劉演為皇叔的終身大事操白了發,如今見皇叔爽快應答,自然是喜不自勝,先給皇叔找幾多美豔多情的侍妾,待過些時候就可以給皇叔正式娶妻了。

    我癟了癟嘴,暫不揭破皇叔,低眼再看絹帛不由得一聲歎,皇叔若是納妾,那我豈不是不可以再霸佔著他了?

    “皇上,本王方才說的是西涼與南通皆有意與我無花國聯姻結好。下個月,他們的國君會親自帶著公主前來無花國。我們是不是該做好迎接的準備,以及,該由何人與他們的公主聯姻。”皇叔負手,微揚起頭朝我幸災樂禍地說著。若是把皇叔現在說的話接到我方才說的話上,那真是驢唇不對馬嘴,雞同鴨講呀!

    我看了看劉演,不得不說,“劉愛卿呀,既然現在有一個更重的事情等著你去辦,那麼就暫且將皇叔的事情擱下,等送走了兩國的國君後我們再來探討為皇叔納妾一事。皇叔以為如何呢?”

    皇叔攤了攤手,一聳肩,並未有欣喜或是沮喪的表現,滿臉的沒所謂更加的斷定了我的猜測,皇叔他根本就不稀罕納妾。以他的魅力,真是想,還需要等到現在麼?所以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他有某些方面的苦衷。嗯,一定是這樣。



皇叔008

    西涼與南通的國君要帶著各自的公主來我無花國聯姻,這雖說是件好事,但讓誰與她們聯姻又是一個非常之棘手的問題了,最好的自然是我皇室子弟。可偏偏,現如今這二位皇室子弟一個是女兒身,一個還可能有著某方面的痼疾,所以我與皇叔誰出面都將會有風險,而如果將這個機會讓給世家子弟,我們又勢必要承擔更大的風險。

    如此算來算去,無論如何也要在我跟皇叔之間擇一。以皇叔的外在魅力是絕對無人可以匹敵的,目前最為重要的是,如何確定皇叔的痼疾到底有多嚴重,又該如何治癒。只要皇叔沒問題,那這些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鳳儀宮外,意外的聽到了某些爭執。

    “九夜,你不可以這樣。”母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慌亂,似乎還夾雜著某些淩亂。

    “笑話,你當年既然可以紆尊降貴的跟一個院士苟合,本王身份顯赫,難道還配不上。”嘲諷,這是皇叔最拿手的。

    當年之事我早已淡忘,乍一聽到,不免又再勾起了兒時目睹母后與韓越之間的醜事,頓時間羞憤不已,直想扭頭走人。

    “我已經對當年之事後悔不已,如今曄兒已經長大成人,我,我求你……”在皇叔面前,母后連最基本的威嚴也沒有。不似兒時,對皇叔頤指氣使根本就不當回事,如今卻卑微的連個宮女也不如。

    皇叔冷冷一笑,“求我?你是該求我,若非我緘默,何來你如今的太后之尊,又何來堯曄的帝王之位。”皇叔道出了事實,當年之事知情者未有幾人,加之故去的父皇,接生婆,如今也只有母后、皇叔以及宮女阿尤。

    “九夜,曄兒是我的唯一。除了她,你要我怎樣都行。”

    我不知道母后在怕什麼,更不知道她跟皇叔之間有什麼不為我知的事。在我的印象裡,皇叔一直就是一個好人,除卻那張不饒人的嘴外,他其實不算太壞的。母后如此這般的委曲求全不知是否又有什麼把柄落在了皇叔的手上?

    但不論怎樣皇叔也不該對母后的態度這般惡劣,縱使為了維護我也無需對母后如此刻薄。我想沖進去,無論如何也容不得母后受欺。

    手指觸上門扉的時候我怯懦了,我始終沒有那個勇氣與皇叔對峙。這麼多年來,他儼然成為了我心目中那個最為敬畏的人。我可以對他撒嬌、耍賴,唯獨不敢跟他叫板。

    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門被打開了。看到我,皇叔只怔了下,未有停下腳步,直直從我身側越過。

    “我什麼都聽你的,不允許你欺負我母后。”不知哪來的勇氣,我竟沖著皇叔的背影怯懦懦地喊了去。

    皇叔攸地滯下了腳步,折身便就走回到我跟前,居高望著我,眼中笑意綿綿。嘴角輕撇,偏頭附在我耳邊輕聲說,“你現在的膽子是越來越健壯了。”

    母后沖出來推開了皇叔擋在我身前,未及說什麼,皇叔便已就甩袖離去。

    “曄兒,你沒事罷!”驚慌中,母皇扶著我的肩不住地揉撫著,像是怕我受到什麼驚嚇似的。

    我回神,反握住母后的手安慰她,“母后,我沒事,皇叔他為何來此?”皇叔他很少在後宮走動,更是從來未踏進母后的寢宮半步,加之上一回,這是我知道的第二次。

    “哦,沒,沒事,你皇叔只是順道來看看母后。”母后閃爍其詞,似乎想要掩飾什麼。“對了,你來找母后,可是有什麼事。”

    母后既然不想說,我自然是不會窮追不捨。打起笑臉挽上母后的手往殿內走回,“下個月南通與西涼的國君將要帶著他們的公主前來瀘安擇婿,我與皇叔之間勢必要有一人出來擔當。但我總覺得事有不妥,不知母後心中可有更為適合的人選。”其實我是惦記著國舅家的那幾個兒子。

    “此事非曄兒你莫屬。兩國聯姻,對方貴為公主,若能將她們通通納為皇妃自然會令兩國的邦交更加穩固。若是委以他人,恐生嫌隙。”母后態度堅決,甚至連皇叔也不列在考慮範圍之內。不知道是不是她跟皇叔之間已生嫌隙,所以對皇叔諸般不滿。

    我禁不住一聲抽笑,頗為傷感地說:“母后,你莫不是真把曄兒當兒郎看待了罷!”想我這麼多年如履薄冰地當著這個皇帝,母后非但沒有給予我相當的關愛,反而還愈發的自豪。

    母后皺起眉,認真打量了我一眼。這一眼真讓我恨不得讓時光退縮,倒回到母后生我時。那我一定會誓死捍衛自己的尊嚴,無論如何也要讓世人知道我是個公主,不像現在,混跡在男人堆裡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還是個女人了。

    “曄兒乖,母后知道你的委屈。如果沒有你,國君之位怕是早就拱手讓給你皇叔了。”母后撫著我的手背安慰著。

    “皇叔也是我皇室成員,讓他當皇帝有何不可,為什麼非得要父皇的兒子來當。而且以皇叔的才能,當無花國的國君綽綽有餘。”我甚感不解,都是皇室血脈,哪來的那麼多芥蒂。

    母后歎息了聲,“你皇叔他畢竟不是太袓皇帝一脈所出,他與你父皇不過堂兄弟。嚴格來論,你皇叔那一脈只不過是太祖皇帝兄弟的子嗣,幾代下來無有親厚可言,甚至你喚他一聲堂叔也為過了,若非你父皇仁慈,又怎會有他的今日。所以,不論如何也不能將無花國交由到他的手上。”

    祖輩的事情我是知之甚少,若非母后說明,我還不定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知道。但皇叔畢竟還是皇叔,縱使時隔久遠的堂叔也是叔。

    “可是,父王在位時不也一直彪炳著任人以賢,皇叔雖非父皇的親兄弟,但好歹也是太祖皇帝時的王候。父王既令皇叔攝政,自然是無親疏之分。”我未有母后想的那麼深遠,真若要深入追究的話,我這身份就更不純正了。太祖皇帝若是知道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如今正被我這個女兒之身的公主掌管,不知會否被我氣活。

    母后說我不過,連連歎息,“縱使你不能出面迎娶兩位公主,攝政王也不一定會出面。你可別忘了,他那性子,可是他人難以左右的了。”

    母后這話說的我無有一點反駁的餘地,我若是可以左右的了皇叔,又何需來找母后。“母后,不如將此事託付給舅舅。”我想的很美,在皇叔攝政這些年來,舅舅就沒在我這個外甥身上討要過一點便宜,要想請他幫忙,非母后出馬不可。

    見母后臉色陰鬱,我委實難安,直說:“就當兒臣沒說過這話。”

    舅舅勢利,當年就一心盼著母后能夠生個皇子好讓他沾沾光,卻不想母后是生下了皇子,卻是個偽的。可皇叔跟他沒有親戚關係,自然不會買他的賬。所以這些年來,舅舅跟母后之間的關係也是時好時壞。看母后這般難為,我也只能想法子從皇叔身上下手。

    阿尤看著鏡中的我有些忐忑不安,直想打退堂鼓,“陛下,還是算了罷!要是惹得攝政王不悅,奴婢這條小命怕是難以保全了。”

    我卻瞧著鏡中身著彩衣的自己分外喜歡,提了提胸,雖然長年受著裹胸布的虐待,但好歹穿上肚兜後多少保留了點女人的特徵,不至於讓自己看了心傷絕望。

    “囉嗦什麼,快給我綰一個……四公主常綰的髮髻。”左右轉動著,及地的裙擺拖拖拽拽甚是喜人,我還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高興。這可是我夢寐以求的女裝,十八年來,這是第一回。

    阿尤嘟嘟囔囔地執梳給我梳頭綰發,未了還令她給我施以水粉點上紅彩。

    “呵呵,真好看。”我看著鏡中人,完完全全分不出她是誰,左右撫摸著桃粉色的腮邊,簡直就是一個粉雕玉琢的碧人,紫衣玉冠的弱質形象不復,唯剩多姿麗顏。

    “陛下,您真打算將此形容給攝政王瞧。”阿尤哭喪著臉,希望我能夠趕在皇叔歸來之前收場。

    我拿著一支鳳頭釵在頭上比劃來去,“你可以出去了,沒有我的吩咐不可以進來。”

    “……”阿尤想死的心都有了,看著我一副無可救藥的樣子除卻在原地跺了跺腳外,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寢宮。

    其實她哪裡知道,我是想用自己的美色來試探試探皇叔,如果他無有痼疾便好,真若是有,那我也得想法子給他醫治好了。要不然,我可真得冒天下之大不違娶了那兩國的公主。

    我將寢宮內的燭臺滅了幾盞,放下紗帳爬上臥榻,折騰了好一陣終於擺出一個撩人的姿勢,靜待皇叔。

    等到我連連打了好幾個呵欠也不見皇叔到來,手一崴,身子傾倒進被縟上。支起身繼續將姿勢擺好,用力眨了眨眼,讓自己清醒些。

    等到眼瞼再度闔上,身子緩緩地滑進縟子上的時候,我再也提不起精神來,潛意識裡一直告誡著自己,我不可以睡著,不可以睡著,我還要誘引皇叔呢。當然,對於誘引真正的含義我還是沒太明白,但我曾經在兵書上看過一條喚作美人計的計策,是以活學套用,不求立竿見影,至少可以探一探皇叔的虛實。

    迷迷糊糊之際,只覺紗帳被撩起,有個熟悉的身子緩緩地在身側躺下,隨之便有一股子濃厚的酒氣彌漫在紗帳之內。我皺了皺眉,習慣性地尋著皇叔的來抱。

    “嗯?”略帶著疑惑,那摩挲在我身上的手加重了力道,似乎有哪裡不對,勾起我的下頜又是一陣打量。“你是誰?”退開一步,皇叔的口氣登時變味。

    我眨了眨眼,掩著打了個呵欠,口齒不清道:“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一個晚上。”

    皇叔背光向我,神色不詳,我只依稀的感覺他又再欺近將我打量,“誰派你來的,皇上呢?”

    我很開心,皇叔竟沒認出我來。抿唇一笑,將聲音放柔,“攝政王成日不辭辛苦,皇上派我來好好的服侍服侍你呢。”

    “皇上他。”頓了聲,皇叔立馬改口,邪邪道:“你就是這樣服侍人的。”說話間,厚重的呼吸撲面而來,指腹輕輕在臉頰滑逝而過,頓時就惹得我渾身戰慄不住。

    我自然是不知道如何服侍人,況且我也從來沒有服侍過誰,我不過是試探一下,可究竟要誘引至何種程度才能判斷皇叔是否正常?在皇叔的管教下,我甚至連男女之事也知之甚少,更遑論我二人的相處已讓我分不自己是雌還是雄了。

    驀然間憶起,韓越當年欺於母后身上嗷嗷亂叫,那樣應該就叫做正常罷!

    於是,在皇叔期待的神色下,我伸手探進了他松垮的衣襟內。左右一撥,赫然敞露出皇叔光潔的肌膚,雙手繞於他的頸後拉向自己。我稍稍偏了頭,卻不知接下還要做些什麼,只是盯著皇叔的唇瓣咽了咽口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43 PM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1-8-11 08:15 PM 編輯

皇叔009

    皇叔輕聲笑,身子緩緩的壓在我的身上,唇瓣貼在我的唇上輕輕地吸吮著。我一怔,倒抽了口氣,未及出聲,已覺有物越過唇齒。我驚怕不已,蹬著腳不住地往後退,生怕皇叔將娃娃從口中送入我的腹中,可無論我怎麼掙扎也掙不開皇叔的束縛。

    “既然是皇上派你來服侍本王的,你該感到榮幸才是。”皇叔陰惻惻地笑聲響在聲邊,下一瞬已挑開了我的衣襟,春光大洩,卻看的皇叔不甚滿意,直嘖聲搖頭,“這麼小!”隨即不由紛說地覆手於上,“既是皇上的一片好心,本王又豈能辜負。雖然是小了點,但勉勉強強湊合著了。”

    我一時呆了眼,不知作何反應,如今這個場面顯然已是超出了我的設想。由此我又自以為是地斷定皇叔是正常的了,可我會否因此而懷上娃娃呢?

    猶自失神的時候皇叔已從我身上退開,滑向一側喘著氣。

    我曾無意間聽喜婆跟皇姐們講閨中之事,說是女人的第一次都會很痛苦,而且是非得見血不可,否則男人會不高興的。但我為什麼沒有痛苦的感覺,甚至還有一刻覺得神志輕飄,就跟那晚飲酒後的感覺一樣。

    一撫唇瓣,上頭甚至還殘留著皇叔的溫度。亂手往身上一陣摸索,沒有受傷,就不會流血,那樣皇叔是不是會生氣呢?

    “堯曄。”

    緩緩的,皇叔啟唇喚了聲,聲音中盡顯倦怠。

    我微微一嚇,連動也不敢動一下,輕輕‘嗯’了聲,算是自我承認。心裡卻在盤算著如何解決娃娃的事。

    “明日就搬回承瑞宮去住。”不是商量,是命令。是因為我沒有流血皇叔生氣了?

    “哦。”我低低應了聲,未敢據理力爭,乖巧的就跟小小白一樣。偷偷覷了眼眼瞼緊閉的皇叔,我不禁朝他皺了皺鼻,原來他真的有痼疾呢,這可如何是好?這事若是讓外人知道了,皇叔一定很沒面子罷。

    韓越欺在母后身上的時候可是好長時間沒有離開,而皇叔非但沒有嗷嗷亂叫還黑著一張臉,想來這就是太監們常說的不舉了。

    “將衣衫穿好。”皇叔連眼都沒睜,命令著我。

    我噘了嘴,支起身就著手去理好皇叔的衣襟,系好他的衣帶。豈料他突然睜開了眼,眉頭糾結著很是糾結,“穿好你自己的衣衫!”皇叔挪了挪身子,躺平。

    我低看了眼自已身上比皇叔還要淩亂的衣襟忙自背過身去,嘀咕了聲,“自已不行還怨人家衣衫沒穿好。”

    “你說什麼?”聲音低沉,略帶憤懣,不怒自威。

    我一抖肩,閉緊了嘴,利利索索地躺進被窩不敢再吭一聲。

    “誰讓你這麼幹的?太后?”皇叔來勁了,窮追不捨著。

    “不許誣賴我母后,我只是想試試皇叔行……”掩唇,直接越過這句,“我不過是想穿女裝看看,沒想到皇叔竟沒把我認出來。”

    “哼哼。”皇叔冷笑,命令著我,“轉過身來。”

    我渾身一抖,強起脾氣非但不轉過身去,反而還往臥榻內側挪去。

    肩上一緊,被皇叔用力扳著轉過身去,對上那張陰晴不定的面龐我瑟縮了下,眼巴巴地看著他,看他能把我怎麼樣。

    皇叔瞪視著我猶豫了好一陣,最後竟抓著被角不由紛說地往我臉上一陣亂擦,臨了還不忘威脅了句,“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要是再犯……”

    我揉了揉被皇叔擦疼的臉頰,習慣性地嘀咕了聲,“知道啦知道啦,都不行了我還犯的著再來下一次嗎?”

    “你……”第一次,皇叔被我氣的說不出話來。但我從他眼神中又看出某些比被我氣還要複雜的神色,雖然我不明那意味著什麼,但可以肯定是我從未看過的。

    我背過身,往被子內縮了縮,臨睡前還不忘跟皇叔道了聲,“早點睡罷,別想太多了。”思付著:不管行還是不行都是曄兒的皇叔。

    “……”皇叔徹底沒有言語,一扯被子用力轉身,真就睡覺去了。

    搬回承瑞宮的時候宮人竟前前後後將我的東西搬了三天才算是搬徹底,徹底將皇叔承德宮裡的東西搬空。

    福祿那廝還叫叫咧咧地說是承瑞宮的宮人沒規沒矩,將承德宮的搬了個底朝天,就連一張臥榻也不放過,現在的承德宮好似被賊人給洗劫了一樣,空空蕩蕩的連一片縵幕也不剩。

    我那時輕搖摺扇翩翩行到福祿跟前,問他內務府是不是連一張床也供應不了了。那笑中帶壞,壞中含奸的模樣活似皇叔再現,看的福祿頭搖如撥浪,跪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

    而皇叔自那晚之後第二日便就離了瀘安,連去哪也沒說,所以福祿若是不趕緊著趁皇叔歸來之前將承德宮佈置妥當,怕是免不了又該受一頓責罰。而我在沒有感覺身子有何異樣的情況下自然而然的把那晚跟皇叔親嘴過後會否懷上娃娃的事情給忘了一乾二淨。

    倒是小小白又懷孕了,聽阿尤說這一二日便就要分娩。因為上一回那一窩產下的八隻兔崽子沒有很好的保溫給凍死了五隻,我當時哭的比小小白還要傷心,所以這一回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它們。

    我之前一直就說把小小白放在臥榻上一起睡,這樣照顧起來也方便,怎奈當時與皇叔同榻有著諸多不便。因為這個想法,差點沒讓皇叔把小小白拿去喂了他那只黑鷹。所以夭折掉的五隻兔崽子間接也是被皇叔給害死的,而現在我自由了,就算把小小白一家老小全都放進被窩裡也沒人敢有半個字的異議。

    午後,阿尤在照顧小小白,而我則是倚坐在龍椅內批示著前兩日積壓下來的奏摺。當看到鄧通所提的奢靡民風時,我不禁拍案叫絕。

    卻不料這異常尖銳的聲音將阿尤給誤導了,只瞧她急衝衝從內殿沖出,沒頭沒腦地直喊護駕,結果喊來了一批禁軍將我的承瑞宮圍了個水洩不通。

    因為皇宮裡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出現過刺客了,所以這一幕倒是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其中郭太妃尤為興奮。興致滿滿沖到承瑞宮來直問皇上受刺了沒,遇難了否。

    我沒太愛搭理她,隨口丟了句:父皇其實最惦記的人是郭太妃,如果可以的話讓她去跟父皇敘敘舊。

    郭太妃當即就給嚇軟了腿二話未說就灰溜溜的遁走,由此可見她其實也不是很愛父皇的。只是父皇英年早逝沒能讓她如願生個把兒子出來威威風是她這一生的憾事。縱使現在她還能生,她也沒有這個膽子生。

    而刺客事件雖然只是一個鬧劇,母后卻愈發的擔心我的人生安全,最主要的是我現在還脫離了皇叔的保護,她就更加的不放心了,說什麼也要給我找一個高手來保護周全。我見擰她不過也只是隨口說了句:別找太年輕的。

    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卻讓母后誤會的當著我的面就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直說我還在記怨著當年的事。她說她這些年已經吃齋禮佛虔心懺悔了,我若是再不原諒她,她就要去我父皇面前懺悔。

    我嚇得不輕,在側直勸:父皇當年被我給氣死了,你若是再跑去向他懺悔這些他本就不知的事情豈不是要將他死死氣活。如此這般死去活來的讓他情何以堪呐,我們還是放過他罷!

    母后覺得我說的在理,這便放棄了去騷擾父皇的打算。但她想找人來保護我的心卻不死,我見攔她不住也就不攔了。只要她開心,怎麼都好,誰讓她是母后。就算她跟韓越之間做了對不起我父皇的事,我也只是阻了他升官進爵的道路,並沒有對他施以非人的手段。算來,我還是一個很開明的皇帝,公私分明。

    而韓越這個人才並不在乎在翰林當一輩子的院士,他甚至在被貶回翰林院之後就立馬娶了妻生了子,聽說他膝下現在都已經有三兒兩女了,一家人過的別提多幸福。

    再觀母后,當年跟人家偷得一度鳳流,現如今卻也只能守著我這個偽皇帝來度過她的下半輩子。悲慘者也不外乎如是啊!

    小小白在當天夜裡就分娩了,一共產下了五隻兔崽子,一個個光溜溜的連根毛也沒有,細小的連半巴掌還不到,因為眼睛還沒有睜開,一個個縮在小小白的肚子下直找□。嚶嚶喔喔的叫喚聲就像在喊娘一樣,真是可愛非常。

    如果不是阿尤在側拉著,我甚至要給它抓出兩隻來玩玩。

    “陛下,還是讓它們在小小白的身邊待著罷,等到它們長了毛,睜了眼就不會那麼脆弱了。”

    我想想也是,這便罷了手。看了看籃子又覺得不妥,“阿尤,把它們全都放到臥榻上去,朕要好好照顧它們母子。”

    阿尤臉一褶,“陛下,這恐怕不太好罷!您從來沒有照顧過這些動物,而且您睡覺弧度較大,怕會傷了它們。”最主要的,阿尤是怕母后責備與皇叔的訓斥。

    我偏頭思了思,“既然這樣,那你就抱著籃子照顧它們罷!”

    阿尤頓時蔫了氣,直後悔自己為什麼那麼多嘴,照顧動物可不比照顧人,出了差錯皇帝可是會不高興的。

    臨就寢前我還不忘囑咐阿尤,“要把它們當自己的兒子來對待,不許怠慢。”

    “是陛下。”阿尤甚是悲壯地抱著籃子就往外室去。

    我揉了揉肩爬上臥榻,到現在我也想不明白兒時為什麼非要懶著跟皇叔同寢同榻,而且這一住就是十年。這二日一個人在寬大的臥榻上橫躺豎臥的甚是舒暢,我還得感謝皇叔把我給趕回來,若不然我還不知道一個人睡覺是此等的優越。

    夜裡,身子被壓著透不過氣來,我不太情願地睜開惺忪的睡眼,想要罵人。瞅了瞅橫在身子上的手臂,架在腿上的長腿,有如此膽識的人想必非皇叔莫屬,而膽敢罵皇叔的人至令還未問世,。

    我扭了扭身子,推開了皇叔的手腳,並且還很客氣有禮地將他給喚醒。

    皇叔揉了揉耳骨,連眼瞼也懶掀開,懶懶地吱唔,“夜半三更的,別把禁衛給喚來。”

    我努了努嘴,“如果朕沒記錯,這裡應該是承瑞宮,皇叔不是應該回自己的承德宮嗎?怎麼會出現在此,走錯門啦!”

    皇叔躺平了身子,眼睛依舊是閉著,“如果我沒記錯,這張臥榻是我的,我睡在自己有臥榻上有何不妥,至於它為何會出現在承瑞宮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頓時噎了聲,“我,我認床,非這張不能睡,就請皇叔割愛罷!”

    “我與床同在。”皇叔更為慵懶地說了句,而後閉嘴,深沉地沉默。

    “……”我無言,讓皇叔走便就讓床走,讓床走我就睡不著。

    於是我背過身,自動忽略皇叔的存在,就當自己沒醒來過。

    只是在要睡著之際,感覺到腰上一緊,瞬間又被帶入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懷抱。



皇叔010

    很多時候,我都不用去關心朝廷上的大事乃至小情,有事無事的時候陪稱著皇叔一唱一和地走走過場也就算是了事了。凡事由皇叔操心,我自然可以高枕無憂。

    只是鄧通說的那個什麼民風勾起了我的興趣,想我出宮機會甚少,十八年來受皇叔的約束等同于受囚宮闈之內,鮮少能夠自由的出入皇宮。不太大意的說,哪顆樹上有幾個鳥窩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宮外對我的誘惑便就不言而喻了,上回匆匆出宮只是為了給皇姐淘拾一件稱心的禮物。此番趁著皇叔為迎接兩國國君而時常不在宮中的便利,我出宮自然也就方便暢快許多。

    只是阿尤的膽子最近愈來愈清瘦了,動不動就擔心被皇叔抓個現形。但不得不說,皇叔最慣常用的技量就是指桑駡槐式地懲罰著宮人,所以阿尤有這個擔心的必要。

    “公子,宮外不太平,您縱使想要出宮也得多帶幾個武功高強的護衛,要是您有個什麼閃失奴婢可怎麼向攝政王交代呀!”自打出了宮門阿尤就跟個蜜蜂似的在我身旁嗡嗡鬧騰不住。她不怕無法向我母后交代,倒是怕無法向皇叔交代。

    “依你之意,本公子治下的無花國是一個匪類橫行,治安淩亂的國度了?”我斜眼看去,不怒生威,嚇得阿尤搖頭擺手頻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行了行了,別再囉囉嗦嗦的,把嘴閉上,我沒讓你開口不許再發出一個字來,否則我告訴皇叔是你唆使我出宮的。”我威脅著她。

    阿尤登時就捂住了嘴,大氣不敢出一下。

    沿著瀘安的街巷一路走來,並沒有發現如鄧通所說的奢靡風氣,販夫走卒布于市井,車馬行於道中,酒館茶樓人聲鼎沸,連個小偷小摸的現象也無有瞧見。如此升平之世又何來有奢靡民風,危言聳聽,當真是危言聳聽。

    我尋了個街邊買果子的販子詢問,瀘安城內可有何消遣娛樂的處所。至少想要瞭解奢靡的民風,娛樂處所最為直觀。那販子盯著我就是好一通打量,最後只說讓我買他二斤果子他就告訴我。

    我反盯著販子來打量,琢磨著以他的社會地位興許對消遣娛樂的觀念與我這種身份的人不相匹配,遂也就打消向他打聽的念頭。豈料這廝拉著我就討價還價起來,說是買他一斤果子他也會如實相告。我尋思著小商小販賺點錢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那挑子裡的果子就沒有一個賣相喜人的,縱使買他一斤也是我吃虧。而我是皇帝,讓皇帝吃虧的事我自然是不幹。

    阿尤蹲在挑子前挑來撿去,直叨念著果子僅莠無良難以入口勸我還是不要。我明白阿尤會說這話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我身上從來就沒有帶過錢,更沒有機會接觸過錢銀那東西。而我如果出宮要花錢,吃虧的便就是阿尤,給我墊了錢不說,回宮之後還無處報銷。因為一報銷,宮裡人就會知道我私自出宮,這樣一來皇叔就會找我談話,阿尤就會遭殃。但我總覺得,以阿尤在宮中的地位想要撈點好處不在話下,所以我也沒有必要替她省那點雜錢。

    “那就稱上二斤,如果相告不實,我定回來與你算帳。”我摺扇輕搖,指使著阿尤付錢。

    不知那販子是良心發現了還是果子銷路不佳,這便拍著胸脯豪邁地說著要買一贈一,手腳俐落地將四斤重的果子稱好給阿尤,並且還指前指後地給我指點了瀘安城內的消遣娛樂之最的處所,我在記下地方名字後也不免多看販子兩眼,想我瀘安城內可謂是臥虎藏龍啊,連個小小販子也有如此見識。於是我又自覺地將這些歸咎於我執政有佳上,完全將皇叔的功績拋卻一旁。

    神仙閣,以我的理解那自然是一處高級處所,非我等身份者出入方可顯現其價值。

    只是當我來到神仙閣前時,羅雀的門庭似乎在告訴著我,此地非神仙出沒之處所,這不過是一間生意慘澹的門店。

    兩個僕人打扮的男子掩著嘴直打呵欠,斜著眼從上到下將我一通打量,其中一人懶懶地跟我說:“時候尚早,公子還是等到掌燈時再來罷!”懶洋洋的樣子無有一點敬業精神。

    我側頭問著身後的阿尤,“可是有何講究。”畢竟我沒有出沒過任何民間的娛樂處所,對於其中的規矩並無知曉。

    阿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兩個僕人,不知是不是果子吃多腦子受到了阻滯,一時未反應過來呆呆地搖了搖頭。

    “從來都是別人等我家公子,哪裡還有人敢讓我家公子等的。”在遭受了我一記白眼後,阿尤突然恢復了神智,趨上前一步趾高氣揚地朝著那兩僕人說去。

    我頗感得意,摺扇輕扇著在富麗堂皇的大堂內來回尋視了眼,看這處所的格調想來應該是酒樓食齋之類的地方,卻不知為何要到掌燈才開始營業。

    那二僕聽這話不禁一怔,紛自清醒了過來,打量人的眼神也變的精亮了不少,搓著雙手直說:“公子若是想要,我們又豈敢拒絕。”說話間已示意著另一人退下。

    “據聞,神仙閣是瀘安城內消遣娛樂不可或缺的地方,卻不知這樣一個門面冷清的地方有何過人之處。”

    “嘻嘻。”

    在我還等著僕人回話時就聽到了一聲嘻笑從樓梯口傳來,只見一長得嬌豔並且柔弱無骨的女子斜斜倚身在扶攔上,眉目之間含著若有似無的暖色,這麼會兒的功夫就從頭至腳將我打量了個遍。只瞧她唇角的弧度深了,不知在打著什麼主意。

    “面若冠玉,目似桃李,幾許貴氣難掩,尚且不知神仙閣為處。”絹絹細語,女子目不斜視地朝我走來,踏步如行雲、水蛇之姿卻是無聲無息,三步之距滯下腳步,“想我瀘安城內上至王孫公子下至販夫走卒,卻無有一人不知神仙閣為何地,這位公子想必不是我瀘安人士罷!”她嘴笑眉挑眼逗,活脫脫把我視之為盤中餐。

    “姑娘好好說話,請別用你那妖裡妖氣的眼神勾引我家公子。”阿尤擋在我身前,沒好氣地沖著那女子說去。

    “小哥,你們家公子既然踏進了我們這神仙閣,難道不是為找快活來的嗎?而且還是光天白日,真是好不心急喲!”女子揚著手中絲絹就往阿尤臉上砸,那嬌嗔之態令人平白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又不可否認,這聲音聽的人神魂蕩漾,心尖上就跟貓撓了似的。

    “奴家喚玲瓏,不知公子怎麼稱呼。”一恍眼的功夫,女子就已經繞過阿尤來到我身邊,甚至在說話的時候挽上了我的手臂,那親昵的樣子似乎不知男女授受不親為何。

    我面露微笑,瞥了眼倚在身側的玲瓏,偏頭微思,隨即道:“叫我九夜便可。”

    阿尤登時面如死灰,想我打著皇叔的名號在外積德行善也就罷了,如若是作奸犯科,不知皇叔會如何懲罰我。當然,在懲罰我之前自然是要先懲罰阿尤這個貼身侍候的宮人。

    而我是為探尋民風而來,總體算來還是為國出力,縱使讓皇叔知道了也不會對我太過於嚴苛,大不了就是禁我的足,所以我並沒有什麼顧忌。

    “此地為何喚作神仙閣,我也沒瞧出有何過人之處,稀鬆平常的一間樓閣,充其量只能算的是豪華的酒樓,況且這裡的生意也太過於冷淡了,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客人進來。”我自以為是地分析著,總覺得那小販言過其實了,這種地方實難稱上瀘安城消遣娛樂之最,想來這體察民情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時候尚早,九公子不妨在這稍事歇息,待到掌燈之後你自然就會明白神仙閣的魅力,保准你會樂不思蜀。”

    玲瓏神秘兮兮地說著令我更加的好奇,更加的想要見識一下神仙閣所謂的魅力。

    阿尤急忙拉住我,“公子,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免得……公子你懂的。”挑眉示意,希望我可以及時回頭,這若是過了掌燈未回宮,後果定然及其之非常嚴峻。

    我別開玲瓏的手,將阿尤拉至一旁小聲吩咐,“本公子今日便就要留在這神仙閣好生的體察一番,你先回去,若是有人問起就替我拖延一二。我看這神仙閣內大有文章,今日若能有所斬獲,回去也好向皇叔炫耀炫耀。”

    不顧阿尤這這那那,我已將她推出了樓堂。想我長這麼大,走到哪都有人跟著,這難得的自由自然是要好好的把握把握,免得二皇姐再笑話我是井底之蛙。

    “呵呵,讓玲瓏姑娘見笑了。”回見玲瓏笑眼眯眯,我不禁陪了個笑迎上她,“此距掌燈尚還有段時間,不知姑娘會如何安排本公子度過。”

    “九公子放心,奴家保證不會令你感到無聊。”玲瓏別具深地說著,拉上我的手就往樓上去。

    待到樓上進了房,是一間佈置雅致的閨房,隱約還彌漫著陣陣香氣。等到掀開層層的縵幕後,裡頭的景致的確是吸引住了我的眼球。不想一間看似冷清的門店卻是內有乾坤,別有洞天。

    玲瓏說這裡是神仙閣供客人們消遣的地方,等到了掌燈十分可由此地返回到神仙閣內尋找歡樂,總之來到神仙閣務必會讓每位賓客都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我流連在各個賭桌前壓根兒就把瀘安城嚴令禁賭的事兒給忘在了腦門後,只是常聽內務府的太監們提及宮外的煙柳地、銷金窩是如何如何的引人入勝,而他們這輩子也沒有那個福氣可以去感同身受一番。

    古太傅還曾經很嚴肅地教育我,身為九五之尊,別說是親涉煙花柳巷,縱使是提及也不行,想也不許想。我當時還小,不知道其中的含義,今日這幾多輾轉之下我終於是了悟,原來這裡就是傳說的煙花之地。可我還是不明白,這種地方為何就來不得?

    賭我不擅長,可鬥蟋蟀卻是我的強項,大半日的時光下來,倒讓身無分紋的我賺了幾百兩不下,個個紈絝睜睜著大眼不太敢相信我的能耐,畢竟我的樣子看起來真的一點也不像一個紈絝子弟,可我的的確確從小混到大,除了玩我什麼都不會。

    等到玲瓏再來把我帶出去的時候,外頭早已換了一番景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44 PM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1-8-11 08:15 PM 編輯

皇叔011

    樓堂內彩燈晃晃,樓上堂下人聲鼎沸好不熱鬧,我猶自在這一前一後巨大的變化上無法適應過來,玲瓏已經領著我來到一間別致的小屋。

    玲瓏說:“眾所周知,神仙閣乃是我瀘安城內數一數二的溫柔鄉,而且還是受府衙特殊優待的行當之一。到這兒來的無外乎兩種客人,一種是來尋求溫柔的,一種這是借這個地方談生意促進交易的。”她含情脈脈地看著我,不知道把我當作了哪種客人。但其實,我兩種人都不是,我本身溫柔自然就無需再尋,而我也沒有生意要談。可我還是很好奇,為什麼是男人就喜歡來這種地方?

    玲瓏掩唇輕笑,“公子既是一個人來的,便就是來尋求溫柔嘍。就不知公子是喜歡善解人意的姑娘還是喜歡主動熱情的。只要您說的出,奴家都能給您找出。”玲瓏看著我的神情頓時就變了,不知不覺的就已經挽上我的手臂緊貼著我而坐。

    我對她的獻媚無動於衷,泰然自若地搖著摺扇,“這些錢銀都給你,本公子只要在神仙閣內毫無阻滯的參觀參觀便可,至於你說的姑娘,可以留給有需要的人。”娼字的意義也只能停留在書中的解釋,身負歌舞之藝的女子在外拋頭露面賺取錢銀,而這種地方便就是娼女的聚集地。對於與她們之間的買賣關係我不其解了,只道是男子皆愛沉迷於溫柔鄉中。

    只可惜了皇叔不在此,不然就可以更近一步的治癒治癒他的痼疾,就算不能娶兩國的公主為妃,至少也得娶個妻生個子。再過幾年皇叔可就到而立之年了,身旁無妻膝下無子,想來還真是令人扼腕。

    玲瓏不著痕跡地撒開了挽住我的手,頗為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不知不覺中就已經把桌上的錢銀收了去,“公子有這方面的喜好,奴家自然竭力滿足您。”

    我可不知道她說的喜好是什麼,聽她的口氣似乎對於我的喜好感到惋惜。而她既然說了可以滿足我,我也就懶得再去跟她浪費口舌,只希望此番體察可以令我滿意,更甚至可以替皇叔覓得良方,那也就不失為功德一件了。

    房間裡已經備好了酒菜,幾上擺有棋盤,檯子上放置有古琴一把,明紫紗帳下臥榻若隱若現。壇中燃香溢滿室,加之昏暗的燭光更是顯得滿室的旖旎。我站著,負手將房間打量了遍,視線落回到玲瓏面上,“這便是玲瓏姑娘替本公子準備的?”

    下棋我可以找皇叔,賞樂可以找二皇姐,至於酒宴,又豈能比的皇宮的禦宴。況且他人睡過的臥榻我絕不會屈身,如此安排委實令人好不滿意。

    玲瓏複笑,“九公子稍安毋躁,待酒過曲畢,好戲自然會上演。”

    我不知她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是覺得幾百兩錢銀花在這上面的確是過於奢侈了,若是換成果子,不知可以換得幾百上千斤。

    玲瓏不但身姿玲瓏面貌秀麗,她甚至還彈得一手好琴,唱得一首好曲,在她的助興下,我竟不知不覺將桌上的那壺花雕酒喝了個精光。臨了,玲瓏走到牆邊,不知觸到了何處,牆上露出了一長片的格子眼,將牆那邊的屋子一覽無遺,甚至不止一間屋,一排過去盡連著四五間屋子。我只粗略地掃視了眼,幾乎每個屋子裡都有人,有男有女。

    “這,這是何意?”我一時還沒能明白,難道玲瓏以為我想參觀神仙閣便就是偷窺他人?

    “這是依著公子的意思準備的,您慢慢參觀,奴家就不奉陪了。”玲瓏笑面如花,邁著款款的曲步退出了房間,徒留我一人面對著那牆後的景致心癢難耐。受古太傅多年的教育我本不該行此窺視勾當,可怎奈受了韓越跟母后那段風流韻事的刺激後,我又愈發的想要搞清楚男女之間的情事是究竟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非得要雙雙滾作團再嗷嗷亂叫方才算痛快。

    第一個房間,燭光微弱,搖搖曳曳的看不太清裡面的情況。只是隱約的看到落下的紗帳內兩團白花花的肉團子滾來又滾去,依稀之中還聽到聲聲哀嚎,感覺尤為慘烈的樣子。我正尋思著要不要喊人去支援,若是出了什麼事可就不好了。但很快,搖動不止的帳頂緩緩地歇下勁來,一個精瘦的男子撥開紗帳下了臥榻。身後,有女子裹著被子拉男子的手,男子回頭,不知說了什麼,又迅速回到榻上,紗帳落下前,只看到那兩肉團子再度擰成麻花狀。

    我撫著下頜大感不解,那晚皇叔壓在我身上的時候似乎沒有這些舉動,而且我們也沒有如此慘烈的叫喚,想來皇叔是病的不輕,否則怎麼也應該怪叫幾聲才對。

    第二個房間,燈火輝煌,幾乎是每一個角落都可以瞧的一清二楚,觥籌交錯著好不熱鬧。這間不同第一間,裡面正有二三男子共坐於桌前把酒言歡,左右各擁豔麗清透的姑娘二位。說笑間不忘在姑娘們的頸間鬢腮來回廝磨,雙手或是繞于姑娘清透的腋下揉撫於胸旁,或是滑至翹挺的臀部摩挲揉捏。姑娘們非但不怒反而還將身子往男子身上傾力倚去,而這便更加的助長了男子的色心,其中一人藉故擁著兩位姑娘去到了隔壁一間屋子。

    我低下頭揉了揉額,腦子有些犯暈,跟上回在汝陽王府喝完酒後的感覺近似,我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方才喝了多少,只覺得甜絲絲的口感甚好,根本就沒有考慮酒後會怎樣。

    晃了晃腦袋再抬眼,禁不住怔住了眼,瞳孔收縮複放大,那揩著二位姑娘的男子竟然不著片縷地躺在榻上,任由著兩位同樣不著片縷的姑娘將其來服侍。我咽了咽口水,突然鼻端一熱,輕擦,竟流下血來。

    “果然香豔!”

    我回頭,竟不知在何時起,身側伏著一個跟我一同觀戰的男子。

    我怔忡地看向他,卻惹得他頻笑不已,掏出自己的手絹遞到我面前,“小兄弟血氣方剛,觀摩不如實戰,免得五內俱焚就得不償失了。”

    見我懵懂,他又笑說:“神仙閣內不泛美若天仙、婀娜多姿的美嬌娘。小兄弟若實在饑渴,不妨找幾位姑娘作陪,何必在此受罪。”

    我將手絹壓在鼻端,瞥了眼愈演愈烈的三人不禁迅速收回眼,面頰發燙,耳根微癢,“那麼兄台又為何來此觀摩?”鼻血一流倒是令我清醒了不少,離了牆邊,回到屋子內坐下。

    “我叫印言,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稱呼。”男子追上,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叫我九夜就行。”聽著那一口一個小兄弟我就覺得不痛快,當今世上能矮我身份的人只有皇叔。所以對於眼前這個穿著花哨酷似紈絝子弟的印言沒了好印象。畢竟經過方才那一幕後我已經近一步瞭解了此地的真正含義。大概著就跟後宮沒什麼兩樣,唯一的區別就是後宮是為皇帝一個男人準備的,而這個地方是為所有男人準備的,只要有錢,誰都可以來。而且還提供了此等服務,當真是穢亂不堪。

    印言看著我又笑了聲,“此間我倒是常來,如果遇上稱心如意的姑娘我自然不會來此觀摩。不過我這人有一個潔癖,只上處子的床,那些取悅過無數男人的身子我自然是不稀罕去碰。”

    “呵,呵呵,印公子可真是‘潔身自好’呀!”我再擦了擦鼻子,不知該誇他還是該嘲笑他。

    印言卻拽上我的手直往外走,“巧了,今晚神仙閣內恰好有一處子沽價而出,小九兄弟不妨同我一起去觀摩觀摩。若能搶下,定當讓與小九兄弟嘗鮮。”

    印言將我當成了同道中人,拽著我直接就往三樓行去。那樣子,活似自家的夫人被人搶來沽價,根本就容不下我插上一句話,奔著地方直直殺去。

    待價而沽的女子隱於簾後,只可通過倒映在簾子上的影子來判斷姑娘的身形,但沒有人可以透視出簾後女子的真正面貌。我揉了揉被拽疼的手腕,轉眼看了看四周。印言早已擠到了人前,這會子正勾直了脖子往裡瞧,一回頭就沖著我用力招手。見我無動於衷,這便又擠回到我身旁,“小九兄弟,以我多年的經驗判斷,今晚這位姑娘必定是豔壓此閣的奇葩,你暫且在這兒待著,看我如何將其奪下。”他雙手搓揉著,信心滿滿,好像那簾子後只現婀娜身姿的影子必定會有仙子下凡的天姿。

    我只敷衍了印言兩句,看著他匆匆擠到前面,後退著離開了大堂。

    尋回到方才那間屋子,回到牆前看了眼,登時倒吸了一口氣,皇叔為何會此?

    我一直以為自己方才看錯了,卻不想那人真的是皇叔。難道他沒有痼疾?他只對我這個鹹菜幹的身子不感興趣?難怪他那晚要說那樣的話,原來我一直都誤會他了。如此說來,他不就可以娶兩國的公主了!

    驀然間我才想起,這個地方似乎不是我該出現的,最主要的是,被皇叔撞見了可就不堪設想。這樣一想,不由得精神一振,匆匆轉身就往屋外去,唯希望在我回宮之前皇叔還未回去。



皇叔012

    堪堪步出樓閣就瞧見一個堵于樓前的壯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我稍稍滯下了腳步,往他身上覷了眼。體格強健,眉目冷俊,一身獵戶的裝扮看起來像是一個練家子。在我還打量著那男子時,玲瓏已靠上前來。

    “已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欠債還錢天經地意,月兒姑娘既然是被她爹賣了來,我們又豈能白白把她還予你。要麼你就趁著現在拿出一千兩來,我們自然把完好的姑娘還給你,若是再晚,我可不保證她還能否存有完壁之身。”一改方才那嫵媚動人的模樣,玲瓏現在只剩有尖酸刻薄嘴臉。

    “你……”壯士嘴邊逼出一個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其他,只是攢緊的拳頭似乎已經說明了他現在的心情。

    我本欲邁出的步子又縮了回來,“這位兄弟,可是有何難處。”我認為,天子腳下本該是一派升平祥和的氣象才對,聽方才玲瓏話中的意思,貌似有人賣女求財。

    那壯士斜視了我一眼,目光冷冷的,也許是我華貴的穿著將我當成了玲瓏一類人,只聽他自鼻下哼出聲,說道:“一丘之貉。”

    “你這粗野之人怎麼說話呢。”玲瓏上前就推了那壯漢一把,扶上我的手臂直說見諒,“九公子怎麼出來了,可是有何不滿意的地方。”

    我瞥了玲瓏一眼,“難道神仙閣裡的姑娘都是強買強賣來的?”要不這壯士怎麼懶在這兒不走,還一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樣子。

    玲瓏頗感為難,瞅了眼壯士,好不委屈,隨即便示意著僕人將周圍觀望的人群驅散。“想我瀘安城也是一個治律嚴明的地方,我這兒開的是神仙閣,可不是菩薩閣,我總不能把買來的姑娘再白白往外送不是。我也很同情這位壯士,我也希望他們有情人可以終成眷屬,但我們打開門做生意,總不見得讓我賠錢,您說是不是九公子。”

    “我說過我會籌錢來把月兒贖出,你不守信義,竟要將她沽價而出。”壯士氣的牙癢癢,骨關節更是憤怒的咯咯直響,“今晚誰若競得香香我就將他打死在這閣前。”

    我驚不住倒吸了口涼氣,這壯士好生威猛,不論誰人有這個運氣拔得頭籌也無福享受。

    “九夜兄弟!”驚呼聲中,我回頭看到了那個喚作印言的紈絝。不巧的是,他不喚我小九兄弟偏偏要喚我九夜,門階處已到街上的人尋聲回頭,目光朝我投射而來。

    我腳跟一軟,直想往後退,只希望皇叔沒有看到我的存在。

    “九夜兄弟,你讓我好找。”肩上一沉,印言那傢伙已牢牢地將我拍在了原地,“幸不辱使命,我已替你競下了那朵奇葩,她今晚就屬於兄弟你的了。”印言笑的極其猥瑣,言語之間盡顯其放蕩的本質。

    “呵呵呵,真,真是有勞你了。”我皮肉難以同笑,抽搐著嘴角,看了看那依階而立的皇叔,推印言不開,想逃也逃不掉。心急如焚之際那壯士朝我趨近了一步,抱拳的雙雙喀喀直響,眼中噴射出怒的火花,“你這個偽君子。”

    “有,有話好好說,你別衝動。”若不是瞥見無動於衷的皇叔,興許我會脫口喊出護駕的字眼來。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會意識到阿尤說的話是何其的中聽,母后的擔憂又是何等的有必要。身邊有一個時不時無視我生死的皇叔的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他明明身懷武功,偏偏喜歡看著我陷入困境才開心。

    我知道,這便就是所謂的親疏之別,畢竟我不是他的兒子更不是他的親侄子。要是哪天我真的有幸去見父皇了,那這無花國的君王之位不就毫無意外地落入了他的囊中。雖然我們之間坐的椅子只有一步之遙,雖然皇叔經常坐在那張椅子上而我經常站在旁邊。但這是不是太明目張膽了,就算是奸佞也要含蓄點罷!不然讓史官寫臭了可就劃不來了。

    印言拽著我往後退了幾步,“怎麼才一會的功夫你就惹上了這種莽夫。”

    我尋思若非印言競下頭采,也不至於惹得眼前這個壯士。現在倒好,皇叔那未懷好意的微笑正示意著我嚴峻的後果,眼前這困難更不知該如何擺平。

    “你花了多少錢競下那姑娘。”驀然間,我扭頭問印言。他既然這麼樂助于同道中人,那麼讓他多花些錢應該不在話下,況且……

    我揮手止住了壯士的靠上前的步子,“你先別衝動,興許我有法子可以幫助你們。”

    印言看了看愣住的壯士,又看了看我,咧嘴露齒燦爛的微笑,“那點小錢別放在心上,誰讓我們有著共同的嗜好呢。”他豪邁地曲解了我的意思,無恥地把我拉進齷齪的深淵。

    我掙了掙,終於掙開了印言的手臂,玲瓏正看好戲地瞅著我們仨,見我走來忙說:“恭喜九公子拔得頭籌,您看,這春宵一刻值千金,就別在為這些無聊人士壞了您的興致。”玲瓏見風轉舵的本領堪稱一絕,只一轉眼就又換回那張討喜的笑顏。

    我問:“印公子競下的錢銀可有千兩?”

    玲瓏掩唇笑,“九公子可真是奴家見識過另類之最的人呀!您莫不是想著以印公子的競價來折合月兒姑娘的贖價罷!”

    “噗……”身後傳來了皇叔的哧笑聲,隨之便聽他頗為認真地說,“我也認為這個法子可行。”

    我大感驚訝,皇叔不愧為我的皇叔,在人前絕絕是向著我的,雖然我現在已經徹底忘了剛剛還在心裡怎麼的貶損皇叔,更是忽略了回宮後可能遭受的對待。此時此刻,皇叔又成為了我一直就崇拜著的那個神人。

    “這位公子也想來管閒事?”玲瓏覷了皇叔一眼,一瞬,眼瞳裡就抑制不住地往外洋溢著別樣的光澤,本來蓄起的氣勢瞬間就萎靡了下去,溫柔的跟小小白一樣。以我多年來的經驗判斷,她這副模樣跟那些神志不清的宮女一個症狀。

    “小侄雖然年淺不懂事,不過他說的也不無道理,不知玲瓏姑娘可否通融一二。”皇叔含笑而言,瞥了眼一旁完全不知現在為何狀況的壯士,“神仙閣打開門做生意,你也不想這位壯士在你這惹出是非影響了生意罷。那樣,吃虧的可是神仙閣。”

    我在側頻頻點頭,皇叔就是皇叔,談笑之間就可化危機為轉機,真不愧為我無花國第一神童的稱號。

    我還在為皇叔的話感到得意的時候就聽到印言嘖聲稱讚,“叔侄二人同赴溫柔鄉!壯哉,妙哉。”

    “過獎過獎。”

    我還擔心著皇叔會否訓斥,卻不想他竟與印言客套了起來,那樣子怎麼看都更像是印言的同道中人才是。

    “唉,你們說了這麼久,到底想要想怎樣,我的月兒到底是放,還是放。”壯士急的直撓頭,看著我們幾人之間你來我往的,壓根兒就把月兒姑娘的事給拋諸了腦後。

    玲瓏不似我想像中的無知宮女,原則性的問題她還是不會讓步,“行有行歸,競價與贖身不可混為一談,印公子替九公子競的是一夜之價,你要付的是月兒姑娘的贖身價,二者又豈能對抵。”

    就在壯士欲發難之際,皇叔摘下了系在自己腰帶上的環佩遞到玲瓏面前,“此佩可抵十位美嬌娘,玲瓏姑娘何不成人之美。”

    玲瓏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皇叔手上的玉佩權衡著利弊,“公子如此豁達,奴家又怎好再不識抬舉。”她又再眉眼齊動,朝著皇叔投射去別樣的目光,蔥白細長的手指撫上皇叔的手,一握住就順勢倒進了皇叔的懷抱,“公子若是不嫌棄,回到閣內奴家請您小酌一杯如何?”

    我不住地揉撫著雙臂,忤到皇叔跟前嚷了聲,“九叔,我們該回去了。”

    “唉,時候尚早,九夜兄弟既然做了好事,良宵無處可度,我們今晚不如不醉不歸。”肩上又是一沉,印言再度攬上了我的肩,燦爛的笑聲朝著我的耳窩子噴湧而來,將我震的是七葷八素。而皇叔擁著玲瓏未有撒手之意,溫香滿懷似乎難以抗拒。

    “小侄年少,晚歸恐受家法。玲瓏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改日定當登門致謝。”皇叔循規蹈矩地將玲瓏扶正,不知如何就將印言的手臂從我肩上拿開。

    咚的一聲,壯士雙膝一屈就撲跪在我們跟前,“多謝恩公出手相助,望請恩公告之府上何處,待揚常他日籌集錢銀定當奉還。”

    “舉手之勞何需掛齒,揚壯士還是快去將月兒姑娘帶走罷。”說完,拉著我就往道旁的馬車而去。

    “再等等嘛,總得看看那姑娘長的什麼模樣。”臨上馬車前我還不忘回頭望著神仙閣的門前,希望揚常快點把月兒姑娘帶出來。

    “要不然留下來跟那個公子哥把酒言歡。”皇叔附在我耳邊提議著。

    “如此甚好。”我欣然回頭,見著皇叔面上的表情後登時斂住了臉上的笑容,忙說,“還是回宮的好。”麻利利地爬進車廂,未敢再有言語。

    一路上,皇叔都未再說過一句話,我不知道他是在盤算著如何懲罰我還是在惦記著方才那一瞬間的溫香滿懷。但他越不說話我就越是提心吊膽,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他不懲罰我的可能性簡直就是微乎其微。而這種蓄勢待發的懲罰往往都會令我終身難忘。

    “皇叔。”我瑟縮著脖子,怯懦懦地喚了聲。透過眼角看去,皇叔正閉目假寐。

    “嗯。”他懶懶地嗯了聲,便就沒了聲音。

    “曄兒知錯了,曄兒只是一時衝動,不是蓄意跑出宮的。”我認為,坦白總比逼供的好,至少皇叔現在的樣子看起來還不是那麼的嚇人。

    皇叔沉吟了會兒,才緩緩睜開眼,扭頭朝我看來,“衝動到跑去煙柳之地?”

    我急忙擺手,“不是不是,我一開不知道那是……”聲音愈來愈低,因為皇叔正朝著我湊近。

    指腹輕拭鼻端,皇叔凝起眼眸深深地看著我,“這是怎麼回事?”那是凝固住的血液,興許是方才沒有擦拭乾淨遺留在上面的。

    我哂笑了聲,“那個,方才不小心流了鼻血,無大礙的。”

    “流鼻血?”

    從小到大就沒怎麼磕過碰過的我,貿然的流鼻血的確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別說是皇叔感到疑惑,就連我自己也覺得納悶兒。

    我點了點頭,“已經沒事了,皇叔不用替曄兒擔心。”我低頭竊喜,其實皇叔就是嘴硬心軟,他還是關心我居多。

    “你可是偷窺了什麼?”皇叔退回去斜身倚靠在車廂內,看似了悟,實則慵懶地問著我。

    我只覺精神一振,頓時抬起頭,吱吱唔唔著,不知道皇叔是如何得知了我在那間屋子裡偷窺的事情。但這種事情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耍無賴也不能承認。

    “別再你你我我了,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皇叔到底知道了什麼,可我的感覺卻是越來越不好,越長大越發現皇叔遠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恐怖!關心我,寵溺我並不代表他不會懲罰我,一碼歸一碼,此番回宮勢必凶多吉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46 PM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1-8-11 08:16 PM 編輯

皇叔013

    回到宮裡,我看著走在前頭的皇叔駐足在廓上,他直往承德宮去,這令我將提起的心又稍稍的放下,想來皇叔沒想過要太為難我。無聲無息的給我臺階下,等到明天睡醒後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堯曄。”

    我還在原地想著美美的,前頭的皇叔已經停下腳步喚了我一聲,通常在這樣喚我的時候都說明皇叔的態度非常極其之嚴肅,不想挨揍就乖乖的跟上他。

    “哦。”我施著龜步朝著滯下腳步的皇叔走去,他的樣子看起來明明有些許醉態了,為何走起路來的步子會這麼的穩健,說起話來的聲音會如此的清晰?

    回到寢宮,我驚訝于承德宮的佈置,我甚至要開始懷疑福祿那廝趁著我不在宮裡又將承瑞宮的物什統統都給搬了回來,否則這相似度也太出人意表了,跟走進原來的承德宮幾乎沒有二樣。但轉念一想,似乎這個可能性不太高,畢竟光天化日的將我宮裡的東西搬出他還沒這個膽子。

    回眼看了看杵在殿中的皇叔又覺得這個可以性極其相高之高,畢竟皇叔攝政,連我這個皇帝也攝在其中,他為了討好皇叔來得罪皇帝是絕對幹的出來。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

    皇叔展開雙臂,連頭也沒有回,不知在示意我什麼,但那保持住的姿態似乎在等著人服侍。我左右看了看,皇叔的寢宮裡鮮少有宮人隨侍在側,一來是怕被宮人無意撞破我的身份,二來他是不喜歡被宮人圍侍的感覺。除了福祿外,倒也沒讓其他人服侍過。

    我趨步上前來到皇叔跟前,抬起眼看他,“皇叔可是要讓曄兒幫你寬衣。”

    “莫非你認為皇叔有展臂的喜好?”皇叔低眉看我,“服侍我沐浴。”沒有威逼沒有恐嚇,稀鬆平常地說著。

    觸上腰帶的手又縮了回來,“服侍皇叔沐浴?”我是皇帝,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情,寬衣也是在皇叔的訓練下才會的。我不禁要想,皇叔這算不算是在變相處罰我?

    皇叔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促使著我。

    我噘了噘嘴,想要反駁的話通通又咽了回去,跟皇叔叫板沒有好果吃,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該認錯時就認錯。

    不太麻利地解下腰帶,衣袍鬆開,沿著手臂兩側將衣袍除下,解下系帶除了裡衣,還想著要去脫皇叔的裡褲時手被他給按住了。

    只聽皇叔不太自在地咳了聲,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我撓了撓頭,不得其解,邁步跟上。

    “皇叔,怎樣,可舒適。”我跪坐在池邊,拿著沾水的綿布給皇叔搓背。想我這個皇帝當的可真謂是千古第一人,竟然還有服侍他人的一天,若是讓祖宗們知道了他們的後代出了一個這般沒出息的皇帝,不知會否魂魄不安回來找我訓話。

    皇叔把雙臂架到池壁上,“太輕了。”不慍不火的聲音想來是不滿意我的服侍。

    我坐直了背,盯著皇叔的背突然想起了在神仙閣內看到的那些場景,禁不住燒紅了臉,這時才想起來,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怎麼還可以這樣沒有心肺的跟皇叔相處在一起。熱血男兒跟一個妙齡少女獨處……

    難怪前段時候母后就若有似無地跟我說著不要再跟皇叔這般沒大沒小的膩一塊,長大了就該回自己的寢宮住,皇叔也會有他自己的生活。我當時無知,以為母后不想看到我跟皇叔過於親近,是怕皇叔對這個皇位別有居心。如今再想想就不難理解,母后是怕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遲早會惹出事端來。可我壓根就沒有想過跟皇叔之間會惹出什麼事端來,畢竟我們是叔侄,我對他除了依懶便就是依懶,皇叔對我除管教還是管教。

    “你又在想什麼?”不知不覺中皇叔就已湊到我跟前,手指往我鼻下一抹,隨即旋身繞到我身後,扶著我的肩往後倒去。“看來你的雜念甚豐呀!”躺倒在皇叔的腿上,頓時就令湍出的鼻血倒流,撩指腰間取出手絹捂住了我的鼻子。

    我一時懵懂,甚是不明自己為何又突然流了鼻血,眨眼看著皇叔濕漉漉的胸膛,“曄兒要替皇叔拭身嗎?”

    皇叔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我,“還是不勞煩曄兒了,免得你再流鼻血就不好了。”隱約中我可以感覺到皇叔欲笑的衝動,只是礙於我無辜的眼神下不好笑場罷了。

    “皇叔還生曄兒的氣嗎?”我乘勝追擊,這次只是服侍皇叔沐浴似乎太過輕鬆了,說不準他還會讓我抄祖訓一百遍,或是去太廟誦經三日,凡是我厭惡的事情皇叔都會不厭其煩的讓我去做。

    “看在你流鼻血的分上,皇叔不生氣了。只不過……你以後若是想要出宮要讓皇叔知道,你需知,宮外可不比宮內,若是出了什麼事你讓皇叔如何向你死去的父皇交代,如何向滿朝文武交代,如何向無花國的黎民百姓交代……”

    皇叔說了好長好長一段,聽的我有點頭暈,伸手就將他的嘴給捂住,“皇叔,曄兒知道錯了,求你別再說了。”

    “好,不說了,我們去歇息。”皇叔笑說著把我抱起就往寢室內走回。

    我蹬了蹬抱在皇叔臂彎上的腳,直說:“曄兒要回自己的寢宮就寢。”

    “可是臥榻在這兒,你不是說非此榻難眠麼?”皇叔好心解釋著,將我放在了那張睡了十幾年的臥榻上,站著替我取下束冠松了發。

    “可是皇叔你之前才剛剛說過讓我搬回承瑞宮,怎麼皇叔也可以出爾反爾的嗎?”我突然覺得皇叔變了,變得好說話了。

    皇叔想了想,“也是,那你就回去罷。”

    我沒理會自己披頭散髮的樣子,一下就從臥榻上跳了下來,未敢再看皇叔一眼,埋著頭就皇宮外走。

    輾轉半夜未能睡著,幾近夢遊的狀態下,我又偷偷摸摸的回到了承德宮,爬上了皇叔的臥榻。一躺下就感全身輕鬆,原來我還真離不開這張臥榻了。

    “曄兒,你又回來啦!”耳根一暖,是皇叔的氣息吐在上面。但聽他的口氣,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我會跑回來。

    “曄兒吵著皇叔了。”我輕推架在身上的手臂,不知在何時起,本來任由我抱的手臂改成往我身搭,至使偶爾沒被搭著我竟還睡不著。我背過身往內側挪了挪身子,一瞬就被那只有力的手臂撈著退回到皇叔的懷裡,氣息吐在後頸上,軟軟的唇瓣輕輕的貼抵在光潔的頸上。

    “皇叔。”我輕輕掙,皇叔不動也不吭聲,好像睡著了一樣,剛剛只不過是他的囈語。

    我舒了口氣,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皇叔一直就把我當侄子對待,就算我送到他嘴邊他也不稀罕咬上一口。皇叔還是那個皇叔,堯曄也還是那個堯曄,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就是這樣的。一時想通,我眨了眨眼,放鬆身子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母后說到果然做到,她很快就通過各種管道給我找了一個劍客當貼身護衛。據說他是整個無花國最為厲害的劍客,曾經打敗過西涼、南通、東丹各地的高手,他叫唐莊。

    我看到唐莊的時候也被他的扮像嚇了一跳,發未束只是將發尾系起一小掇垂於後背,仍是顯得淩亂不堪。面上胡渣橫溢,不似久未剃須,卻又讓人覺得粗鄙不已,眼瞳如虎眸犀利教人不敢多瞧上一眼。如此一個人物擺在身邊別說是刺客了,恐怕連鬼神也不敢靠近我半分。

    我悄聲問著母后,“這人形似亡命之徒,讓他來給兒臣當貼身護衛妥當麼?”

    母后胸有成竹,“你別看他長的五大三粗的樣子,其實他的武功很高,在我們無花國內找不出一個對手。由這樣的人保護皇兒,母后才能放心。”

    我也覺得人不可貌相,這便提議唐莊把胡渣子刮一刮,再修一修面,整理整理頭髮,換上一身乾淨點的衣物,也許不會讓人覺得難以接近,仰或是可怖非常。至少別讓我驀然回首的時候把自己給嚇了。

    豈知唐莊猶豫了下,說是護衛要的是身手,與形貌長相沒有半絲關係,希望我們不要為難他,否則他寧可不接這份差事。

    我思忖著唐莊既有如此強硬的個性想必他的身手一定也不是徒有虛名的,惟令我不知的是,如此有個性的高手又怎麼甘願棲身公門之下。

    我將母后拉至一旁低聲問著,“母后,唐莊雖說是個高手,可您清楚他的身世背景嗎?如果他是個刺客,您可就要擔負起無兒送終的風險了。”這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古來就有不少此等事例,我作為一國之君理應替自己的人身安全負責,這不僅僅是我自己的生命,這條生命還系著無花國的興衰榮辱。

    “皇上,唐莊雖出生草莽,也還是一個有節操的劍客。今日是太后找上了我,若是皇上的冤家對頭找上我讓我刺殺皇上,那麼……”他稍停滯了下,冷酷的目光看的我不寒而慄。“那麼,縱死我也會完成任務。”他就這樣直白地接上了我對母后說的話,也不怕我將他當刺客給拿下。

    “唐壯士千萬別誤會,皇上身為九五之尊裡應格外小心,他沒有冒犯之意。”

    母后的諸般討好卻是令人疑心迭起,一個江湖劍客無需如此拉攏罷,難道……我睨起眼看向母后,難道她想故技重施不成?

    “皇兒,你,你別這麼看著母后,你不要誤會,母后,母后真沒有。”母后被我看的頓時就赧紅了臉,吱吱唔唔著卻是越解釋越不通,而我是一個字也沒說她就承受不住了,若是我言語一二她不還得去見我父皇?

    我看了看母后,終是不忍心再就此事而折磨她。轉眼看向佇立在殿中的唐莊清了清嗓子,“唐莊,既然太后力保,朕自然是不會懷疑你的能力。”瞥了眼束在他背上的一口破刀,“朕就賜你為御前帶刀侍衛,從三品,位同侍郎。”

    唐莊當即就單膝跪地,“謝皇上恩典。”

    “不過……你背負的這把刀實在是太過寒磣了,既為御前侍衛,朕就賜你入藏寶閣挑選一件稱心的兵刃如何?”我想,既然要成為我跟前的人,我總不能對人家太苛刻了,賞他一把刀,說不定還可收攏收攏人心。

    “皇上的好意臣心領了,不過,臣這把刀從未離過身。”唐莊直言相拒,也不顧及一下我這個皇帝的面子是否掛的住。

    “既然這樣,朕就令鐵匠將你這把刀再好生的打磨打磨,利刃總比鈍器好使。”我呵笑了聲,就是想要賞他點恩賜。

    只覺眼前青衣客一閃身,但聽嗡的一聲,那把被我稱之為鈍器的破刀已斬至面前。收勢就跟來勢一樣的迅捷,刀鋒頓在了我眼前分毫之處,不僅是我,就連母后也被嚇呆了。

    “皇上請看。”

    在我的雙腳還不住發抖的時候,唐莊就已經把刀鋒退開,指了指被腰斬掉的半隻蒼蠅的屍體,“此刀與臣已是融為一體,其貌雖平庸,但臣卻可以將它發揮的淋漓盡致,所以無需再打磨。”

    我頓時洩了氣,腳後跟一軟,好在母后在側扶了一把,“皇上,這唐侍衛的武功你今日也算是見識過了,往後不論走到哪都需有他有側。”

    我撫著胸口長長出了一口氣,“唐侍衛可否隱于暗處,待朕遇險之時再現身相救。”想我這樣年輕有為的一個皇帝,身邊老是跟著這樣一個門神似乎有損我的形象。

    “有何不可。”聲未落,唐莊就已不知去向,任我們如何找也找不出來。

    我禁不住讚歎,“高手,果然是高手。”



皇叔014

    初一的時候鳳寧特地陪著懷壁進宮看望鄭太妃,我那時也在御花園陪著幾位太妃一起賞花,正好看到了玉樹臨風的鳳寧。他們成親那日只是匆匆一面,並未留意鳳寧的長相,如今再見不免覺得眼前一亮。

    鳳寧身穿寶藍色長袍,行動翩翩衣袂連動,束以玉帶扣,更是彰顯其高貴的氣質。難怪一二三皇姐爭先恐後的想要嫁給他,那音容相貌怕是比之潘安宋玉也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也就難怪了幾位皇姐如此爭風吃醋,若換作是我,興許也不會袖手旁觀的。若非四五皇姐含蓄多羞,怕是也要加入這場爭婿當中來。

    但卻不知為何,明明是新婚燕爾的兩人卻讓我無端的覺察出諸多苦澀的情緒在其中,趁著幾位太妃拉著懷壁說著體已的話,我將鳳寧叫去了禦書房。

    “駙馬別太拘泥了,坐下說話。”看著略顯局促的鳳寧,我不知他在緊張什麼。畢竟以他的身份見到皇帝也不至於怯場才是。剛剛在御花園的時候他明明是泰然自若地面對著幾位太妃,就算跟懷壁之間也表現的十分親昵。莫不是我這皇帝的身份讓他感到有壓力了?

    鳳寧坐下的時候若有似無地瞥了我一眼,很快又把視線轉開,謙謙有禮著:“不知皇上召臣前來所謂何事。”

    “駙馬別緊張,朕不過是找你來敘敘話,你跟大皇姐成親當日朕還沒好好的與你說過話呢。”他儼然成了一隻驚弓之鳥,我雖貴為皇帝,但也是他的小舅子,看把他緊張的,活似做了什麼對不起懷壁的事。

    “皇上抬愛,臣愧不敢當。”

    我擺了擺手,離座走到殿中,“算起來,其實我們早在三年前就已認識了。”凝視著鳳甯的行止,我這才憶起當年事,沒曾想時光流逝,一晃眼就過去三年了。

    鳳寧面色一滯,這才稍稍放鬆了下來,抱拳一揖,頗為感慨,“沒想到,皇上還記得當年之事。”

    窗外,枝椏上有黃鶯啼鳴,就好像我在汝陽王府初識鳳寧的時候。那也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好日子,我跟著皇叔一起去汝陽王府赴宴,那時候汝陽王鳳翔跟皇叔的關係還很好,甚至可以稱的上是私交甚密,往來之間頗為親厚。

    那時候鳳寧才將弱冠成人,卻已經成為了瀘安城內閨閣之中的少女們爭相思慕的物件。他不僅才華出眾,容貌更是難能一見的俊美,不似皇叔那種讓人望塵莫及、不敢睥睨的豐姿,鳳寧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是那種令人想往的氣息。

    我那時尚且年少,對於美的欣賞通常都拿之與皇叔進行攀比一番,往往能夠入我眼者少之又少,而鳳寧那時弱不禁風的樣子卻沒能讓我留下很好的印象,所以沒過多久就將汝陽王府那個肉墊之緣的鳳寧給忘了個乾淨。

    “那時候皇上還笑話臣是一個身無長處的病夫,墊個腳還能把皇上給摔了。”鳳寧自嘲一笑,說起陳年舊事,他倒是不那麼拘謹了。

    “呵呵,是啊,沒想到事隔幾年你倒是令朕刮目相看了。”我說的是他的體格,不僅強健了,而且看起來也硬朗了不少,以前那個病懨懨的模樣不復存在。我拍了拍鳳寧的肩,“大皇姐自小就被嬌慣壞了,脾氣是蠻橫了點,作為駙馬,你得多擔待著點,別跟她一般見識。”我自以為,鳳甯跟皇姐之間給我的彆扭感覺,應該是皇姐跟他之間鬧的脾氣。我雖為皇帝,但也不能仗勢欺人,只能是讓人家為夫的多擔待著些便是。

    鳳寧神色一變,又有些不自在了,視線追隨而來,“可是公主對皇上說什麼了?”轉念一歎,“臣自知對公主不甚體貼,公主若是有怨言也在情理之中,只是……”

    “怎麼,難道駙馬對這樁婚事不甚滿意!”聽他這說話的口氣,莫不是我們會錯了意,將他趕鴨子上架?可汝陽王明明是說鳳寧與懷壁情投意合,這才萬般懇求成全這門婚事的。而且還怕皇叔會從中阻撓,火急火燎地在兩個月之內過禮、完婚,其勢猶如閃電。

    鳳寧眼中滑逝過一抹晦色,稍縱即逝令人看不清有何深意,“臣絕無此意,只是公主貴為千金,讓她下嫁與我委實是……”

    “誒。”我當是什麼呢,“駙馬無需自慚形穢,朕知道你不希望憑藉著汝陽王的光輝蔭及前程,雖說你現在還屈居於五品之職,但朕相信,以你的能力勢必會位列我無花國首輔重臣之位。”

    “蒙皇上厚望,臣定當加倍努力,絕不辜負皇上。”

    我托起鳳寧的手,眯眼笑,“別辜負公主就行。”忠君愛國之餘別望愛自己的夫人就成。

    鳳寧嘴角輕搐,笑的不甚自在。我別開眼無視他的異樣,踱步至窗前看著樹椏上成著雙對的黃鶯鳥,“府上另外兩位鳳公子如今業已成人了罷!”我問的是鳳寧的兩個同胞弟弟,如今兩國國君來訪的日子愈發的趨近,我自然是要多找些成年又未有婚配的王孫公子來充充場面,湊湊人數,誰讓我們皇室人丁單薄。

    “鳳羽、鳳翎二人堪堪弱冠。鳳羽生性好動,不受拘泥如今仍待業家中。鳳翎沉著穩重,如今已是翰林院院長的得意門生。”說到自家的兩兄弟,鳳甯不禁又自豪了起來。畢竟汝陽王一家是出了名的多子多孫,除卻這三個得意的兒子,其下還有子女眾多,是皇室所望塵莫及的。

    “不知他二人可有婚配在身。”我盤算著,若是未婚便好,若是有婚約在身那是自然不能讓他們來作陪。

    忽聞我此問,鳳寧精神一振,“皇上意欲……”

    “誒,你別誤會,朕就是隨口問問,沒有別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跟懷壁的這門婚事對鳳寧有威逼的嫌疑,至使他草木皆兵,生怕他們鳳家再跟我皇室揪扯上不清的關係。

    鳳寧有些尷尬地陪了笑了聲,猜測著問,“皇上可是為了兩國公主之事操心?”

    我不禁挑了挑眉,“不知駙馬可否替朕分憂。”這個時候駙馬明顯就比皇叔來的親厚呀!

    鳳寧直說:“攝政王如今尚未納妃,而且就連個侍妾也不曾有,皇上何不讓攝政王出面。又或者,皇上……”

    這說來說去還是繞回到我跟皇叔身上,問題是我娶她們會出問題,而皇叔又遲遲不表態。兩國的國君都已明說了,是帶著公主來我無花國擇婿的,如果不能讓她們滿意,說不定會使得兩國的情誼受到影響,而我作為皇帝自然是難辭其咎。

    見我一時沮喪,鳳寧忙安慰,“皇上無需過分擔憂,臣聽聞南通、西涼之地多出豔美多姿的女子,不如趁著這剩下的幾日時光派人至兩地搜羅兩位公主的畫相來……”

    我不得不說鳳寧的主意提的是相當之妙,皇叔陰晴難定,誰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母后雖然一直擔心皇叔娶了兩國的公主會趁機跟外族勾結好圖謀我的皇位,但以我跟皇叔的多年相處,我相信他還不至於會為了皇位對我下手。而且他又是那麼正常的一個人,由他來娶兩國的公主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所以弄來她們的畫相,時時展現在皇叔的面前,再對皇叔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不定他就會同意了。最為主要的是,皇叔曾經出使過兩國,兩國的君主對他的印象應該都還不錯。

    如此想著,我不禁撫掌笑出了聲,直誇駙馬是個人才。虧我想了這麼久也沒能想到這樣的好辦法,駙馬一句話就把事情給解決了。

    鳳寧有些惶恐,對我的誇讚他不甚敢承,只道是為君分憂解愁是他做臣子的分內之事。隱約之中還我感覺出,鳳寧也希望皇叔娶了兩國的公主而非是我。不知是我厭惡婚娶的情緒太過明顯,還是連他也不看好我,認為我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跟鳳寧之間要聊的話還有很多很多,若非懷壁突然來了禦書房,說是鄭太妃在宮中設下了晚宴款待駙馬,這才頗為不舍地看著他們相揩離去。

    “堯曄。”

    “皇叔。”我朦朧醒來,才發現自從鳳寧走後,自己竟坐在禦書房內不知不覺的睡了去。我明明是在想著如何對皇叔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想著想著竟就伏案而眠了。

    我坐直了背,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臂,看向燈檯前點燈的皇叔。“皇叔今日不是不回宮?”早晨的時候皇叔曾跟我說要出城一趟,也許要到明天才回宮。

    禦書房內漸漸亮堂開來,皇叔回身看了我一眼,撩袍就在位置上坐下,“你好像不是很想看到皇叔?”

    “呵呵,想不想看哪裡還由得了我呀!”我離了座走到殿中,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嘀咕了聲,“這麼晚了,皇姐也該出宮了。”

    “怎麼,懷壁進宮了?”

    我回頭,就看到皇叔坐到了我的位置上,手下正翻閱著擱在案前的摺子,態度很是認真,並沒有如我這般玩笑姿態。

    “哦,駙馬陪著她進宮看望鄭太妃,午後跟他小敘了會兒。”我坦言相告。甩了甩胳膊,活絡活絡筋骨。

    “懷壁之事我暫且不跟你計較,但你要記住,下不為例。”皇叔目光投射而來,話語中包含著不容抗拒的威嚴。“你年紀尚且輕淺,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凡事都得與皇叔商議過再作定奪。”皇叔又在宣揚著他那不容侵犯的權威。

    “曄兒已經不是孩子了,曄兒有自己的主見,總不能讓皇叔永遠牽著曄兒走罷。”我揚起頭迎上皇叔的目光,“皇叔也是時候讓曄兒獨當一面了。”我可很快就要弱冠了,成了人,就該徹底執政了。而皇叔也不應該再坐在身旁了,他應該跟滿朝的文武大臣一樣,朝列殿中。

    皇叔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眯了眯眼,看著我時尤自在盤算著什麼,隨之撇嘴一笑,“是,我們的曄兒長大了,有能力處理國家大事了,皇叔似乎也是時候還政於朝了。”皇叔離了座,一步步朝我靠近。雖是笑著在說,可我卻覺得悚然不已,皇叔每靠近一步我就不自覺地後退一步,直到他把我逼到了牆角,退無可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46 PM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1-8-11 08:17 PM 編輯

皇叔015

    被皇叔管制了十八年,我自然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翻身作主,可他這突如其來的說要還政於朝我還真有點無法適從。畢竟要還政給我,也得讓我有一個適應的過程,而不是說還就還,說接手就接手。對於朝中之事,我知道的不是很多,這麼多年的臨朝聽政我基本跟一個擺設無異,大臣們商議國事的物件往往都是皇叔,我除了象徵性的應和幾句,就是跟皇叔唱唱雙簧。最為主要的是,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那上面,只要一有閑隙我必然是要走神。所以,無花國少了皇帝沒事,但少了皇叔就真有可能玩不轉了。

    面對著如此森氣逼人的皇叔我下意識地低下了腦袋,囂張的氣焰只是一時,現在已被完完全全地打回了原形。“曄兒只是跟皇叔開玩笑,皇叔千萬別當真。曄兒年少無知,不該頂撞皇叔,曄兒知錯了。”直到這時我才再想起來,我還得求著皇叔娶那兩國的公主呢,要是把他給得罪了,那我真就不知道該如何收拾這個局面。

    皇叔不說話,我低著眼盯著他的腳來看,希望他能跟平常那樣,經我這般委曲求全後會大發慈悲,而後教誨幾句了事。

    “把頭抬起來。”

    過了一會兒,皇叔終於開口了,這個口氣根本就讓人聽不出他現是什麼情緒。

    我有些怯懦地把頭抬起,看了看皇叔那無異的面色悄悄松了口氣,皇叔他除了會嚇唬我外不會真捨得對我置知不理。只要我向他示弱,他多半會於心不忍的,想來這次也不例外。

    只是,我似乎估錯了皇叔脾性,像他這樣的一個人又豈是我可以唆擺的。只見他勾起唇角無謂一笑,“既然皇上如此迫切的想要執政,那麼本王自然是樂意還政於朝,讓你當一個名副其實的皇帝。”

    我頓時緊張了起來,拉住皇叔的手臂不放,“皇叔,曄兒知錯了,你不可以就這樣拋下我不管,你曾經在父皇的面前答應過他一定會好好輔佐我的,你要對我負責,對父皇負責。”雖然我知道拉出父皇也不一定能令皇叔心軟,可父皇的面子總歸會比我的面子大些。縱使他們不是親兄弟,好歹也是親戚,而且皇叔也是受了父皇的庇蔭才有今日的地位。

    皇叔看著我沉吟了會兒,隨即拿開了我的手,改用自己的雙手握住了我的肩,很是用力地握著,嘴角淺顯地露出一個似有還無令我覺得可怖非常的微笑。“曄兒已經長大了,再過兩年就該弱冠了,皇叔畢竟只是皇叔,就算皇叔坐在你的身邊也永遠替代不了你。”

    我噘著嘴搖頭,喃喃低語,“曄兒以後再也不說那些混帳話來氣皇叔了,曄兒不想當皇帝,皇叔……”我被皇叔那深邃的眼神注視著不得不收住了聲音,最後竟也不敢再張口往下說。

    我不想當皇帝,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在試了十幾年後,我覺得自己還是適合當公主,看到釵環脂粉我就會愛不釋手,看到花樣繁多的羅裙我更是移不開目光。試問一個如此想往女兒家生活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當好一國之君。再觀皇叔,周身纏繞著十足十的帝王之氣,若我二人走出去,論誰也會認為皇叔是皇帝。

    有多少次我想要臨陣脫逃都被皇叔給按回到那個位置上,他說這就是我的命,想不想當由不得我。我其實很想說,皇叔既然這麼能幹,為何不謀取皇位,這樣我也落得了輕鬆,皇叔也可以名副其實的治理無花國。

    “皇位是你的,就永遠都是你的。皇叔是攝政王,就只可能是攝政王。你沒的選,誰讓你生下來的時候是皇子,這就是你的命。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坐上那上位置?再讓我聽到不想當皇帝的話,絕不輕饒,想也不許想。”皇叔就這樣逼視著我說,沒有一點憐惜之心,態度就像是在處理朝政一樣將我來處理。

    我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一句話,通常在皇叔這個樣子的時候,不說話才是明智的選擇,否則受罰沒商量。但只要一想起兩國公主之事,我又忍不住要說點什麼,“那麼,即將來瀘安選婿的兩位公主,該如何應對?皇叔不會對此事束手旁觀的是不是?”

    皇叔鬆開了對我的鉗制,肩頭一抖,不太大意的說:“我既然要還政於朝,這種事情自然是由你自己來解決,不過……”

    我咽了咽口水,希望皇叔可以說出替我解決的話來,畢竟這種事情我沒有經驗,一個處理不好很有可能會引起兩國邦交的問題。而無花國上百年來就一直是國泰民安,我可不希望在我當皇帝期間出現任何紕漏。

    “不過,本王既然身為朝中重臣,自然是要效忠於朝廷。皇上有難處,作為臣子的自當責無旁貸。”

    我卻不為皇叔的說辭感到高興,他這又是本王又是皇上的稱呼聽的我心肝一陣亂顫,母后擔心皇叔會謀朝篡位,可我卻是打心底裡希望皇叔篡位,這樣我就可以以真面目視人。但皇叔現如今這個態度,擺明瞭就沒有謀篡之意,若是這樣,我不是要在這個位置上老死?

    “皇叔。”

    我徹底沒了氣勢,在皇叔轉身欲走的時候抱住了的胳膊眼巴巴地看著他,“過幾日他們就該到了,劉尚書已經將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現在就差可供公主甄選的駙馬沒有準備。皇叔貴為我無花國攝政王,若是娶了二位公主,自然于國有利。而且系兩國駙馬于一身,可謂前無古人,皇叔……”

    皇叔那陰惻惻的眼神看的我渾身一震,噎了聲,霎時撒開了抱住的手,後腿了步,哂笑不已。

    皇叔睨眼看我,“皇叔成了甄選駙馬的人選?”

    “不是不是。”我急擺手,“屆時只需要皇叔露個臉就可以,是皇叔選她們,如果皇叔不滿意沒有人可以強迫。”可若是公主們見了皇叔之後死活要嫁給他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我不懷好意地想著,如果皇叔身邊有個妃子,脾氣應該會有所改善的罷!

    “只是如此?”皇叔猶豫了下,好像認定了我不會打什麼好主意一樣。

    我點頭頻頻,直說:“只是如此,倘若瞧她們不上,曄兒絕不會勉強。就算她們看上了皇叔曄兒也會極力阻撓,讓她們對皇叔死心,絕不會令皇叔有任何的負擔。”

    “哈哈。”皇叔燦聲一笑,“曄兒的話皇叔自然是再信不過。既然如此,皇叔就成全你的一片孝心,只稍她們屬意,皇叔絕無二話。”

    皇叔這句話令我大為感動,一時呆赫,竟不知如何言語。“真,真的嗎?”

    “當然。”皇叔信誓旦旦應聲,還沖我挑了挑眉,“怎麼,難道曄兒你還有更好的提議不成。還是說你有更適合的人選。”

    我不知皇叔為何會一反常態,更不知道他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這若是擱在以往,哪有這麼輕易就能妥協,莫非他也認為此番非同兒戲絕不可怠慢?

    我終是看皇叔不透,“曄兒謝皇叔深明大義。”

    “不過……”從來,皇叔就沒有讓我真正的滿意過一回,這次也不例外。“不過,皇叔配合你是一回事,她們若非屬意皇叔那可就愛莫能助了。”

    這便就是皇叔打的主意,他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卓絕的豐姿可以同時傾倒兩國的公主,他甚至還謙虛了起來。在我的印象裡,皇叔似乎從未標榜過自己的個人魅力,從來都是那些個懷揣著春心的宮女們將皇叔的形象大肆渲染,在宮裡宣揚還不夠,還宣揚到宮外乃至瀘安城內外人人皆知皇宮裡住著一位美皇叔。而我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與皇叔朝夕相處之下,早已不知美為何物,若非此,我也就不會對鳳寧的美色無動於衷了。看到他,我便會情不自禁地拿來與皇叔作一二對比,但無論怎麼比也無有人可以跟皇叔睥睨。所以,若是連皇叔也看不上,那還真不知道無花國裡有哪個男子可以入眼。

    見我久久不再說話,皇叔自顧自說著,“哦,還有一事忘了告訴你,你別只顧著去考慮如何擺平兩國的公主,那兩國的國君似乎也有意我無花國的公主,若是那剩下的四位公主被他們看上了……”皇叔沒所謂地笑著,反正那些公主又不是他的女兒,縱使嫁去番外他也不會心疼的。而宮裡那幾位太妃估計不會讓我有好日子過的。

    “皇叔這話的意思是……”我甚至都把南通與西涼堪堪登基的君王給拋之腦後,他們可不是年邁的老君王,他們也跟我一樣,都是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沒曾想我無花國這個雄踞一方的大國,在國邦的友好往來上竟然吃了如此大虧,不僅要娶他國的公主,還要防止本國的公主被他們看上,這讓我一個沒有野心沒有陰謀的女皇帝情何以堪哪?

    “意思就是,他們此番來訪的主要目的不僅是要為公主選婿,同時也是為他們的君王來選後。”

    皇叔終於是把話講明瞭,卻也令我更加的頭昏腦漲,“你,你為何到現在才說。”

    皇叔頗為無辜地聳了聳肩,“你好像也沒問過我,況且你到了今天才讓皇叔出面讓他們的公主來挑選,怎就埋怨起皇叔來了。哦對了,前些時候出宮玩樂怎麼不見你這般緊張,莫不是以為諸事都有皇叔給擔著這便就可以無憂無慮了!”

    “我,我……”我當真是無言了,皇叔這一步把我將的直入穀底。

    “還有,從今日起回到承瑞宮去就寢,就連夜遊也不許再跑到承德宮來,更不許再爬到皇叔的臥榻上來。”皇叔三申五令就是不想再與我同寢同榻,那急欲撇清關係的樣子活似明日就要迎來兩國公主。

    我眨了眨眼,看著皇叔,“皇叔不疼曄兒了?不願再保護曄兒了?”起碼疼了十八年,保護了十八年,怎麼可以說不管就不管了呢?

    皇叔猶豫著,最終還是選擇了安慰我,“曄兒已經長大了不是,總不可能讓皇叔一輩子跟在你身邊,而且我們如今這個年紀,若是再同榻而眠怕是要惹人非議了。”

    我頓時蔫了氣兒,如今這個局勢似乎比貪戀皇叔那張臥榻更為緊促,而皇叔能有此為不過是想讓我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



皇叔016

    因為皇叔的話,在接下來的兩天裡我可謂是廢寢忘食地給皇室中待嫁的四位公主不辭辛苦地尋覓合適的駙馬人選。

    想我無花國的皇室成員就沒有遠嫁他邦的記錄,再怎麼不濟也是嫁給本國的皇親貴胄,甚至都不會遠離瀘安城,這樣一來至少還可以保證公主的婆家不敢欺負公主。可要是遠嫁他邦,就算公主吃了什麼苦頭我們也鞭長莫及、愛莫能助啊!

    所以,不論是出於什麼考慮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皇姐們被那兩國的國君看上。

    所以,在他們來之前我要把皇姐們的終身大事統統敲定,最好是能夠給她們辦一場集體而又隆重的婚禮。

    禦書房內,母后以及幾位太妃早已是淡定不住。我因為看了一個通宵的官員人事簿,現在早已是疲乏不堪。而皇叔說到做到,今晨起便就稱病不朝,實則是在御花園裡品茶賞花,聽說堪堪還在福祿的陪同下出宮找樂子去了。

    “皇上,綺羅貴為二公主,理應先給她招選駙馬才是。龐將軍的二公子一表人才,與綺羅堪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不如就下旨將綺羅賜婚給龐家如何。”郭太妃心急如焚,早已將對我的諸多不滿拋之腦後,如今這好言好語的就怕我不理會綺羅的婚事讓她不幸嫁去外邦。

    我掩唇打了個呵欠,口齒不清說道:“龐士元半年前就已經定親了,郭太妃難道想令二皇姐嫁去龐家作妾不成?”我本來不知道這些事情,禮部尚書劉演早年突發奇想,把朝中上下所有官員的家屬以及嫁娶情況通通都了羅列成冊,說是為了方便他禮部行事。而這些也不是什麼私隱秘密,所以在當時也沒有多少人反對,沒想到劉演的壯舉倒是為我現在省去了不少麻煩。若非此,我也不可能知曉龐將軍的二公子龐士元在年前就已經跟城中富戶陳大戶家的千金定了親,聽說端午前後就要舉行婚禮。所以讓綺羅嫁給他,除非給人家當妾,要麼就是龐家退了那門親事。

    “這,這怎麼會這樣,我前不久才聽吏部的梁大人說龐家二公子回瀘安不到一年,從未聽說過他有婚配在身,會不會搞錯了?”郭太妃不死心,晃似她已經認定了龐士元是她們綺羅的駙馬一樣,怎麼也不願相信我所說的。

    “妹妹別心急呀,瀘安城內好兒郎多的是,不是只有龐士元一個,再找找,一定可以替綺羅找著如意郎君的。”鄭太妃適時勸慰著郭太妃,但她那說話的口氣卻怎麼都像是在幸災樂禍。想她堪堪將懷壁送嫁出門,這會子無憂無慮的倒是要看起他人的笑話來。

    “是啊姐姐,你也別擔心了,皇上他一定不會讓幾位公主遠嫁外邦的。”李太妃常說自己嘴笨,多說多錯。縱使如今貴為太妃她也是謹小慎微地守著璐葭在這個皇宮裡過活。從來就不敢奢求什麼,此生唯願璐葭能夠幸福快樂。

    郭太妃刻薄成性,既沒有母后的好命生下個兒子憑貴,又沒有鄭太妃娘家的勢力,她除卻欺壓欺壓懦弱的李太妃外也沒有什麼其他偉大的成就,此刻又縫心緒不佳自然更不會給旁人好臉色看,尤其是易欺的李太妃。

    “不擔心,我怎麼能不擔心,綺羅可不像丹陽,除了好吃就一無事處。我們綺羅精通六藝,貌比天仙,我聽說西涼地廣人稀,南蠻子見識淺薄,他們一定都會爭相看上綺羅,我可不想著綺羅到那種地方去受苦。”睨了眼退縮的李太妃不禁又冷笑了聲,“你就放心好了,以丹陽的姿貌被人家看上的可能生微乎其微。哎,可歎我們綺羅才藝雙全卻也不能嫁個如意郎君。”她這話是有意說給鄭太妃聽的,誰讓鳳寧娶的人是懷壁,否則今天看笑話的該是她了,而非站在這兒成為笑柄。

    我可沒有力氣再去勸解她們這幾個女人之間的爭執,托腮倚在龍椅內昏昏欲睡,只當她們提及我的時候嗯嗯啊啊應和幾聲。

    母后本來就不願摻和進她們的事事非非中,所以這會子倒是端正地坐在位置上,眼眸輕闔狀似假寐。

    “話可不能這樣說,丹陽年少天真無欲無求,她雖不能像綺羅那樣才藝雙全,起碼她還會時常搜羅些美食來供我們品嘗,一討大家歡心。如今我們該想想如何避開兩國君王的目光,而非在這兒攀比高下,你說是嗎郭太妃。”劉太妃的小公主季玉就跟丹陽走的較近,她早將丹陽當作是自已的女兒來對待。如今聽郭太妃如此數落丹陽她自然是要站出來打抱不平。雖說少琴也曾跟懷壁綺羅搶過鳳寧,但少琴完全是因為綺羅跟懷壁爭搶才會加入其中搗亂,如今鳳寧娶了懷壁,少琴自然是得意非常。

    “好了好了,你們就少說一句罷。”鄭太妃疏導爭執不下的二人,走到母后身旁虛以委蛇了句:“太后,你看這事兒該如何解決,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們遠嫁他邦。”

    母后揉了揉眉,掃視了一眼歇下聲的幾位太妃,“此事關乎國體,自古後宮妃嬪不得干政,凡事還得由皇上說了算。”母后言語淡漠,盡顯一國之母該有的姿態,我甚至還感覺出因為皇叔稱病不朝而暗含的欣喜。

    “諸位太妃不必過分擔憂,朕自小便與皇姐們親厚有佳,自然不捨得讓她們離開瀘安。”我振奮起精神坐直了背,“這裡有一份尚未婚配的世家子弟名單,你們先拿回去與皇姐們商議商議,如若實在挑選不出中意的人選,那麼也只能看著她們遠嫁外邦了。”

    郭太妃最先反應過來,上前就將名單接去,“綺羅貴為我無花國二公主理應由她先選,等她選完了再給少琴她們去選。”郭太妃將名單收起,很是霸道地說著,儼然就是一個刁蠻的悍婦。真若是讓她當上了太后,這個後宮不定被她鬧成什麼樣。

    李太妃在側拉住劉太妃的手直搖頭,滿臉堆笑,自我菲薄,“算了,還是讓綺羅先選,丹陽資質平庸,就算一時半會兒尋覓不著中意的駙馬也不一定會被兩國的君王看中。”她倒是還替少琴跟季玉擔起心來,“只是少琴多姿,我怕……”

    “你怕什麼,少琴公主真若是有那個福氣可以嫁給外邦君王也是她的造化。皇后可就是三宮六苑之首,那可是天底下多少女子所豔羨的地位。”鄭太妃冷嘲熱諷地對著劉太妃說,她不止是對母后憑子貴當上太后懷有怨氣,更是對劉太妃那兩位公主討厭非常。

    “鄭太妃,你可別仗著懷壁風風光光的嫁進了汝陽王府就站著說話不腰痛,若不是我們綺羅相讓,鳳寧還不知是誰人的駙馬。”郭太妃不甘示落,就是看趾高氣揚的人不順眼,這宮裡許她頤指氣使,卻是容不下別人當著她的面氣焰囂張,尤其是背景不一般的鄭太妃。所以往往在鄭太妃欺壓其他兩位太妃的時候她都會不自覺地跟她們站在同一陣線,一致對鄭。

    聽著她們劍拔弩張的對話甚感頭疼,為了皇姐們的事我已經通宵達旦未眠休,今晨又獨自應付了滿朝文武,本想趁著午後可以回宮好生歇息一陣,不想她們這一攪便就沒了完了。

    我揉了揉額頭,伏身案上,看她們的架勢似乎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不如等我小寐一會兒再來參與她們。

    “夠了。”

    我抬頭看去,見母后離開位置走到殿中,那一聲喝令當真就令爭執不下的幾人赫然止住了聲。

    “你們還有完沒完了,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母后擺出了太后的架子,“你們看看皇上為了操心幾位公主之事已經累成什麼樣了,你們還有閒心在這兒鬥嘴。”

    我斂了斂面上的倦容,打起一個微笑,“沒事沒事,為了皇姐們的事,這點辛苦算不上什麼。”可我是真累啊,這一說話便就掩不住打了個呵欠。

    “呀,那可真是辛苦皇上了。”郭太妃虛偽地客氣了句,當即就招呼著宮人回宮,“既然皇上累了,那我就不打擾了,待到有結果了再來煩勞皇上。”

    於是連同著劉太妃她們略帶著愧意離了禦書房,就連母后在囑咐我要好好歇息後也離開了。

    “呼。”

    在禦書房內的軟榻躺下,禁不住長長吐了口氣,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疲憊。看來這個皇帝還不是那麼好當的,真不知道皇叔是如何做到的,看他一副輕鬆愜意的樣子,不僅將朝政除理的井井有條,還將邦交維繫的十分融洽。為何一到我身上就給弄得焦頭爛額、烏煙瘴氣。

    “陛下,您當真要在這兒歇息。”阿尤立在榻側輕聲說著。

    我閉著眼,一動不想再動,“別吵朕,去外頭守著,任何人來都不見。”

    “可是……”阿尤不死心,怵在原地不動,貌似有什麼比我這個皇帝睡覺還要重要。“可是陛下,國舅已經在殿外等候多時了,方才太後跟太妃們在這兒,您說無暇接見,此刻。”

    我有些懊喪地支坐起身,舅舅可真會挑時候,多年來皇叔一直就堅守在攝政的崗位上不曾動搖,如今一稱病不朝他便就立刻找上了門來。我一直以為他這攀龍之心早已是望穿秋水,對我不再抱什麼希望,沒曾想現在又死灰復燃,不用去想我都知道他來找我所謂何事。

    阿尤又說:“陛下,您若是疲乏,不妨讓國舅改日再來。”

    我扶著阿尤的手站起身,揉了揉眼,“皇叔何時歸來。”如果皇叔現在回來最好,那樣舅舅一定會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阿尤應了聲,“攝政王行蹤不定,奴婢也不能確定他何時歸來。”

    我登時噎了聲,皇叔在圈養了我十八年後突然要對我實施放養政策,說實話我還是不太適應,我還是喜歡圈養的感覺。

    舅舅一直就很熱衷於朝政國事,怎奈他資質平庸一直就不是一個可造之才,父皇在位時他還只是一個中郎將,到我繼位這麼多年來也一直沒有攀升過自己的頭銜,除卻多了個名號叫國舅爺外,其他的基本沒有太大的改變。母后縱使有心想要幫扶幫扶舅舅也礙于皇叔攝政統攬大權而有心無力。而我,一切聽從皇叔,他說舅舅是個庸才那便就是庸才,他說要避親任賢,就連太妃們的娘家人也被排除在外。於是,朝中的那些忠賢之臣皆是在皇叔的點頭許可下方才成為我無花國的棟樑。就是我,也在皇叔的默認之下才有幸成為了這個九五之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49 PM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1-8-11 08:18 PM 編輯

皇叔017

    舅舅還是那個樣子,介於文人與粗人之間,武功三流文采四流,但他總喜歡把自己打扮的文質彬彬的樣子,卻又往往因為一雙戰靴而破壞了所有的形象。而他不但不知悔改,還常炫耀自己混搭的效果可以引領瀘安城內的風尚潮。對此我持觀望態度,興許哪一天真讓舅舅成了瀘安城內那個獨領風騷的人物也說不定,傅家竟出奇跡,母后身出我這樣一個偽君子就是神跡,試問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舅舅此番前來並不是為了自己那幾近絕望的前程而奔走,他是為了幾個兒子而來。

    舅舅有兩個令他不是十分得意的兒子,一個喚習文,卻沒能如他的名字一樣習文,一個喚習武,也沒能如他的名字一樣習武,可他們二人的確是一個尚文一個尚武。在我的印象裡習文習武的身形長相都隨了他們的娘親,不像舅舅身材魁梧,五官端的是菱角分明。而舅母有個缺陷,身材短小,行貌大體來說還算勻稱。不說話的時候端是秀麗多姿,只是一開口便就露了餡,舅母不僅天生齙牙,只要一說話嘴角就會情不自禁地抽搐起來。而習文跟習武偏偏一個遺傳了舅母的齙牙,一個遺傳了間歇性抽搐。只是不知過去這麼多年了是否有所改善,我還曾向母后提過讓舅舅家的兩位公子進宮來給外邦公主選婿當候選人,當時我就沒記起他們這天生的缺陷,好在當時母后為難了,若不然還不定會惹下多大的事端來。

    有人曾問過舅舅,當時怎麼就會把舅母給娶回家了。舅舅自當是悔恨不已,說是當年在明陽湖畔與舅母相識,恰縫當時細雨濛濛,又因為兩橋對望舅母手執團扇半遮面,所以並不知舅母有此缺陷,一來二往的便就相知了。

    舅舅本就是一個粗枝大葉之人,自然不會去深究那其中的奧妙,只一廂情願的認為少女含羞本屬正常,每回相見也沒因舅母遮面言語而見怪,倒是在見了舅母不說話時的真面目後更加篤定了想要娶作妻的想望。

    於是,便就有了如今習文習武的不佳形貌,值得慶倖的是,舅舅膝下的那倆閨女未有隨了舅母的形容,不然還真得要替她們的終身大事擔憂了。

    見到我,舅舅頗為欣喜,撩著袍邊就要給我行禮,“誒免了免了,舅舅無需多禮,坐下說話。”

    想我帝王之道沒學多少,尊師重道倒是時刻不敢相忘,雖說君臣之禮受之無愧,可他畢竟是母后的親大哥我的親舅舅。給我下跪行禮的人多著去了,不差他這一個。

    舅舅呵笑了聲,依言在位置上坐下,“臣聽說攝政王身子抱恙稱病不朝,這又恰縫外邦使節來臨之際,朝中上下需要處理的事務必定繁雜紛多,臣不才,但也希望可以為皇上分憂分憂。”

    “舅舅有心了,皇叔只是稱病,他遲早是要還朝的。”我端起茶呷了口,讓自己清醒了不少。若是在迷迷糊糊的情況下很有可能會答應舅舅某些無理的要求,我可不想被皇叔秋後算帳。

    舅舅抽笑了聲,卻也掩不住他的來意,“話雖如此,畢竟皇上才是無花國真正的國君,你總有一天要掌權施政,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施展施展自己的才華。正如同攝政王出使的那三個月,皇上不就是把朝政處理的井井有條。世人皆頌攝政王,卻無有幾人提及皇上……”

    “舅舅的意思是?”我不明白舅舅說這話的有何用意,皇叔撐掌無花國近二十載,從未彪炳過自己的功德,受到世人稱頌有何不可。反之,無人提及我這個皇帝又有何好奇的,大事小情皆由皇叔處理,自然無人知曉有我這個皇帝。

    舅舅一時衝動離了坐位,“攝政王恩威廣施天下,民心所向,到時候就有可能會。”突的,舅舅住了口,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才再說:“取皇上而代之。”舅舅神色凝重,嚴陣以待,一點也不像是在跟我說笑。

    “呵,呵呵,舅舅多慮了,皇叔一心為我無花國謀福祉,謀取皇位非他志向。”我巴不得皇叔來謀取我的皇位,可偏偏他向我表明了自己志不在皇位,縱使我拱手相送他也不會稀罕的。所以舅舅的擔心是多餘的,沒有必要的。

    “皇上切莫大意,攝政王能夠在童稚的年紀統攬朝政,可想而之,他絕非是一個等閒之輩。十幾年來,朝中上下一干官員皆經攝政王允許方才受用,真正受命於皇上的又有幾人?皇上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分化攝政王的權力,培植自己的心腹在朝中。”舅舅大陳皇叔的不是,大抵只是為了我能夠啟用一些母后的娘家人。

    “舅舅之意是讓朕放寬官員考核的準繩。”那一套嚴苛的標準是皇叔定制的,而真正能夠脫穎而出的勢必會是一些真正的人才,舅舅就是被那套高要求的標準給攔在了門外,甚至就連上朝參議朝政的資格也達不到,這自然是讓他懊惱不住。

    舅舅哂然一笑,倒也未有不好意思,“舅舅這次主要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習文習武兩兄弟。”

    “習文、習武一個在吏部任郎中,一個在翰林院侍講,以他們的年歲來論算是小有成就了,難道舅舅是想讓朕破格提拔他們?”他們兄弟二人可比舅舅爭氣,三年之間連連升級,倒不是因我的面子,而是他們卻是依靠著自己的實力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但我卻忽略了,他們停滯在這個任上已經有段時間了,因為他們的個人問題而阻礙了他們升遷的步伐。

    果然,舅舅立刻就不忿了起來,“若非攝政王訂立的那些荒唐的規矩,習文、習武兄弟二人早已入朝議政。舅舅不求皇上對他們格外施恩,只是希望可以一視同仁。”

    一聽舅舅這話,我頓時覺得汗顏非常,皇叔那個荒唐的規矩便是:形貌不端者一律不得踏進金鑾殿與天子共議朝政。而這正好變像地將四品以下的官員徹底扼殺在了四品以下,吏部將此歸入官員考核中,但凡形貌不端者首先就被排除在了升遷的大門之外。所以習文跟習武二人停滯在五品與六品之間無有了伸展的空間,縱使他們表現的再突出也難有出頭之日,因為升遷勢必就要踏進金鑾殿,而踏進金鑾殿勢必就要與皇叔面對,那樣皇叔就會不高興,皇叔不高興我自然也不瞎開心。

    “舅舅,習文與習武二人也的確是有……硬傷。”我不敢將有礙觀瞻這樣的字眼當著舅舅的面說出口,那樣他又得去找我母后訴苦,等他走後母後又該找我來談話,於是這種惡性循環的事情還是能免則免,否則最終受累的人還是我。

    “他們已今非昔比了。”舅舅雀躍不住,直想還原事實的真像到我面前以還他兩個兒子一個清白。至少得讓他們在出人頭地,光耀門楣這條路上越行越遠,最好是一去不回頭。

    “哦!舅舅此言何意?”我有些驚訝,舅舅所謂的今非昔比難道還可以令習文的間歇性抽搐消失,習武的齙牙擺平?

    “皇上,經過多年的醫治,習文的抽搐症已經完全康復,而習武為了能夠更好的為我無花國效力,迎合了攝政王的那個荒唐的規矩,早已將不端之齒拔除。”

    我禁不住捂住嘴,拔掉齙牙,那得多疼呀!他們可真能狠的下這個心。轉念一想,“把牙給拔了豈非更加……不雅。”而且他講話不是會漏風,那樣不就更加的口齒不清了?

    舅舅直擺手笑言,“正是因為城中來了一位外邦的大夫,他醫術了得,有鑲補牙齒之能,這才使得習武能夠擺脫齙牙之擾。”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也真是難為他們了。

    “所以……”

    “是什麼風把國舅給吹到皇宮裡來了!”

    不期然的,皇叔的聲音的出現在禦書房內。

    我跟舅舅雙雙看去,一襲便服的皇叔堪堪跨過門檻往殿內走來。

    “攝政王氣色如常,看起來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樣子啊!”舅舅與皇叔本就不對付,這會子對上了,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在皇叔的眼裡,舅舅不過是借著母后當年受寵于父皇才能混得一官半職,在民間這就叫作暴發戶,所以皇叔一直就不看好舅舅。順帶著連他的兩個兒子也不看好。

    皇叔冷冷一笑,“本王看到國舅後,身子舒暢了不少,想來這病不藥便可痊癒了,說來倒是多虧了國舅呀!”

    “舅舅難得進宮一趟,不妨去鳳儀宮看看母后罷,你們也有日子沒見了。”在舅舅欲與皇叔繼續叫板的時候,我忙出聲勸阻。他們若是再糾扯下可真就要沒完沒了了。我可一點也不擔心皇叔會否吃舅舅的虧,我倒是怕舅舅一個不小心又再著了皇叔的道,那我可真就要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有寧日了。

    舅舅還想著要說什麼,在我的一再示意下終於是咽下了這口氣,離了禦書房到鳳儀宮繼續煩母后去。

    舅舅走後,我頓時就洩了氣,軟著身子倚進靠背。“皇叔,你既然已經康復了,那關於幾位公主之事。”我沒了氣力,昏昏欲睡著勉力言語。

    皇叔揉了揉眉,並沒有如我期待的那樣爽快應答,凝眸看向我時說:“我突然覺得還有些頭暈,嗯,還有心悶。不行不行,看來還得再歇息幾日。”

    皇叔煞有介事的說辭令我登時清醒了不少,幾步來到他跟前,很是傷神地巴望著他,慘兮兮道:“我也頭暈,心悶,我也想歇息幾日。”

    皇叔依舊坐著,挑起眉來看我,琢磨再三竟說:“你是皇帝!”

    “你是攝政王!”我想都不想就回了句。

    “可是,皇帝比攝政王大,你才是一國之主。”皇叔頗有些為難,有意撇清皇帝與攝政王的關係。

    “但曄兒聽皇叔的。”而我又再極力地把自己跟皇叔之間的關係拉的更加緊密些。

    “……”皇叔張了張口,什麼也沒說就站起身,看了看我,舉步走去。走出幾步後又再折身返回到我身邊,看著我滿臉的委屈,終於還是於心不忍伸手揉了揉我的面頰,“皇叔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再歇息幾日,朝中之事皇上就自己看著辦罷,皇叔相信你行的。”

    “皇叔……”

    於是,皇叔真就無視我無辜的眼神、扭曲的面容,抖一抖衣袖翩翩而去。



皇叔018

    折騰了幾日後,太妃們始終沒有挑選出中意的駙馬人選,倒是二三四五皇姐難得一次的口徑一致,說是不同意盲婚啞嫁,縱使面對兩國的君王,若是她們不喜歡也一樣要拒絕。我不禁佩服她們勇氣可嘉,但同時也擔心皇叔屆時會否給她們施壓,畢竟站在皇叔的立場,那便是國家的利益放在首位,吾等皇室成員在他眼裡興許不如螻蟻。

    而且這幾日執政來看,皇叔確已深入人心,每日臨朝之前總能聽到朝下官員關心皇叔病況的言語,紛自期盼著皇叔能夠早日康復還朝攝政。而對於我,他們非但沒有半絲期盼之情,更甚至是期待著我退位讓賢的一天。對此,我不免心傷、神傷,想我執政八年來,不僅未有籠絡半點人心,反而還人心向背。

    太傅曾言,為君者,人心所向方才是明君。人心若背,那就證明他是一個昏庸無能之輩,天下難以久存。

    我將不忿化為力量,我已經不再是兒時那個只知玩樂的孩童,在我諸般明示與暗示之下,吏部統管官員政績考核的侍郎終於是領會了我的用意。

    我心想,習文習武兩兄弟為了能夠更好的報效朝廷付出了這麼多,我好歹也要為他們的前程出點力,反正他們如今也已端莊了,踏進金鑾殿自然就不會再有礙觀瞻。

    誠如舅舅所言,如今朝中上下皆是忠於皇叔之輩,我真若想要樹立自己的威信,自然免不了提拔一些忠心于自己的官員。反正皇叔也不欲謀取我的皇位,那我自然是要坐好了,坐穩了,免得讓其他心懷不軌之輩謀了去。

    直到兩國君王到來的這一天,皇叔仍然稱病不出。

    福祿把在承德宮前,任何人不得踏進宮門半步,就連我這個皇帝他也敢攔。

    “福祿,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信不信朕令人把你拖出去砍了。”不自知的,我就連威脅人也是學著皇叔的模樣。

    福祿未有懼意,躬著身說:“奴才怎敢懷疑陛下。不過,攝政王說了,他身子不適需要靜養,皇上若是踏進承德宮勢必會影響攝政王靜休。那樣一來攝政王勢必會不高興,而奴才肯定吃不了兜著走,也許不用拖出去,攝政王就將奴才當場正法了。”

    “福總管,你好大的膽子呀,連皇上也敢頂撞,我看你真是活膩了。”阿尤狐假虎威的樣子跟福祿沒兩樣,豁地抽出道旁護衛手裡的兵刃遞到我面前,“陛下,福總管既然嫌拖出去砍了太麻煩,不如就在這兒將他正法了罷。”

    我一抖肩,想笑。負手趨上前一步,“如此,朕就勉為其難地隨了你的意思嘍,福祿。”我一擺手,笑的陰險,還未來的及發令,福祿便已麻利利地退開了幾步,躬著身直說:“奴才覺得攝政王一定也希望見到皇上,奴才恭迎皇上。”

    “你這個牆頭草,皇上早晚有一天會斃了你。”

    踏進承德宮前,我還可以聽到身後傳來阿尤跟福祿的爭執聲,他二人同為我與皇叔跟前的紅人,自然是誰也看誰不順眼。

    窗下,皇叔屈身側臥於榻上,陽光自敞開的窗櫺灑進,一層金黃色的光暈將皇叔籠罩在其中。我晃了晃眼,駐足在一側。

    “……”張了張口,卻沒有喚出聲來。皇叔在歇息的時候不喜人打擾,因為他的睡眠不好,一受擾就難再入眠,所以福祿那廝才會守在宮門前。可是守城的將領堪堪來報,說是兩國來使的隊伍已到十裡之外的館驛,不出一時辰就該抵達皇宮,皇叔曾出使過兩國,此番他們的國君親臨,皇叔這個攝政王若是不在場,似乎有怠慢之嫌。最為主要的便是,我得讓那二位公主在第一眼就看上皇叔。

    “堯曄。”

    “皇叔!”我還在猶豫著該不該將皇叔吵醒,他倒先喚了我,想來皇叔並未睡沉。我頓感欣喜,眉開眼笑地依在榻側坐了下來,“皇叔,你覺得怎樣。”我明明知道皇叔沒有怎樣,卻又不能說他什麼,還得陪襯著他唱呵。

    皇叔一定知道我為何而來,他是不是想故意為難我我就不得而知,只是每當皇叔這樣的時候我總是會極力的討好著他,拍著他的馬屁,這會兒已趁皇叔側轉過身的時候替他捏起了腿。

    皇叔眼瞼半掀不掀,一副不知是享受還是痛苦模樣,但他躺著姿態卻沒有要改變的意思。只見皇叔啟唇輕言,“我聽說兩國的君王已趨進城下,你還來此作甚。”所幸,皇叔並沒有忘了這件事。

    我陪了聲笑,“皇叔,曄兒這是來請你陪同一起迎接兩國的君王。我覺得你這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覺得呢?”

    皇叔的身子一抖,陡然睜開眼,很是吃驚地看著我,“我覺得差多了,難道曄兒比我還瞭解我的身休狀況。”

    我不禁頓住了手,盯著皇叔喃了聲,“皇叔面色紅潤,目光炯然,曄兒怎麼看你都像是一個正常人,無有一點病態。”

    “怎麼停下了,接著捏。”皇叔忽視了我剛剛說的那句話,疲態難掩地促我繼續給他捏腿。

    “皇叔難道真的不打算幫曄兒了,你之前明明答應了曄兒要出面的,到頭來怎麼又反悔了。”我不滿地說著,捏在皇叔腿上的手也跟著情緒的變化時輕時重。

    皇叔躺著我坐著,他看著我語重心長道:“這你就不懂了,皇叔這樣做自然是道理的。”

    “嗯?”我不明白,皇叔做事向來就不按常理,若是能夠揣摩出他的心思,那也就是不用靠他的時候了。

    見我懵懂,皇叔終於是支身坐起,近面相望,他問:“我問你,為何非得要皇叔出面去誘引那兩國的公主。”

    “因為皇叔長的好看。呃,皇叔是皇室的成員,理應擔當。”我訥訥地回應著皇叔,不知道自己的坦言會否令皇叔不悅。

    皇叔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所以你何不把好看的留在後面,讓她們看盡莠劣之後再來觀皇叔,豈不是不廢吹灰之力便可手到擒來。”

    我不禁被皇叔的計量所折,頓時笑彎了唇,直贊,“妙計妙計,如此一來不就可以如法炮製,招募一些美豔多姿的女子以迷惑那兩國君王的眼球,這樣就可保住四位皇姐不會遠嫁他邦的命運。”

    “所以,你現在還想要皇叔陪著一起去迎接兩國的君王嗎?”皇叔雙手搭在我的肩上,笑的好不得意。想來他早成竹在胸,只將我蒙在鼓裡。

    我搖了搖頭,欣喜不已,“皇叔且在宮裡好生養病,曄兒一定會好好招待兩國的貴賓,絕不令皇叔失望。”

    與皇叔的一席談話頓時就令我信心倍增,就是在大殿之上接見了兩國的君王與他們的公主也無有半點心虛仰或是膽怯的表現。

    殿中,南通與西涼的君王攜公主各自列座於左右。在我的印象裡,兩國的年輕君王應該也同我一樣,是一個不太有作為的君王。卻不料,當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一點也不像我想像中只是碌碌無為的庸才。

    西涼王晉括身村高大且魁梧,五官略為粗獷,圓睜著一雙令豺狼也為之喪膽的虎目,一襲胡服顯盡其英雄氣概。若是在戰場之上,西涼王無疑會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南通地處無花國以南,拒武陵山麓之外,常被關中之人稱為南蠻番夷之地,他們鮮少與外族有往來,是一個神秘莫測的國度。當時他們的新王夏穆繼位的時候我們還派了使臣前往朝賀,據說使臣在回朝後就患上了重病,在臥榻上足足躺了三個月後離奇康復。正是因為此,使得我對南通的印象很是不好,就連皇叔說要去南通出使的時候我也極力的反對,就怕皇叔回來之後也患上怪病。

    現在看到夏穆倒是讓我對南通改觀了不少,他不像我想像中那樣。在我的想像中,南通的君王應該是一個面目猙獰、兇神惡煞、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然而坐在殿中的夏穆文質彬彬,面色溫蘊,一襲流雲刺霞的衣袍襯的他神俊不凡。如同我愛執摺扇一樣,他的手上也端得一把枝骨鎏金的墨色摺扇,扇面上未有多餘的畫飾,看起來很是深沉的樣子。

    得了皇叔的提示後,我特意將幾多年輕的陪同官員全部都換成了年長且都已有家室的資深官員。那二位公主雖然都蒙了面紗,但我仍是可以從她們飄忽不定的目光中捕捉到些許資訊。

    在寒暄了一陣後,西涼王晉括朝我詢道:“怎不見貴國的攝政王?今番本王攜公主來使便是受了他的盛情邀請,卻為何到現在也不見他一面?”他言語懇懇,似乎與皇叔交情匪淺

    我面帶憂傷,“攝政王近日一直操勞于迎接兩國貴賓的事宜上,前些時候因身體不支臥病於榻。攝政王本來堅持著要來迎接二位君王,怎奈他病體纏身,下榻尤為困難,故而怠慢了諸位貴賓。”

    聽了我的話,二位君王紛自點頭了悟,他們甚至還提出要去探望皇叔,若非太傅圓通及時給兜轉了回來,怕是真的要領著他們去看探望面色紅潤的皇叔了。

    “不知陛下將如何安排我們在貴國的行程,攝政王身體抱恙未能作陪,陛下是否會陪同我們?”夏穆輕搖摺扇,笑問著好不燦爛。似乎在關心皇叔的病情之餘,他們還更關心此行是否能夠盡興。

    我示意著劉演將未來幾日的行程按排向他們陣述一遍。當然,最為主要的便是今晚在華庭設宴替兩國君王與他們的公主接風洗塵,其中作陪的便是一些王公顯貴。至於皇姐們是不會在今晚的宴席中露面,我會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陸陸續續按排各色美豔多姿的女子出現在晉括與夏穆面前,待到他們喜愛非常的時候再將皇姐來引見。這樣一來,他們看中皇姐的可能性就會相對降低。雖說夏穆與晉括看起來的樣子還不錯,但我仍是不希望哪個皇姐遠嫁他邦。

    不過,依我觀察,那二位公主倒還真是沖著皇叔來的,興許在皇叔出使兩地的時候她們就看上皇叔了,這會子藉口回訪我無花國以增進兩國的邦交,實際為何卻是不言而喻。唯不知的是皇叔拐彎抹角的弄出這些事來有何深意。反正人家的目的很明確,到時候只待皇叔病癒,雙雙相見一拍即合便可水到渠成,如此一來至少又可以保證五十年內不會有戰事發生在這一片熱土之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50 PM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1-8-11 08:19 PM 編輯

皇叔019

    待將二位君王安頓好後我又去承德宮找了皇叔,出乎我意料的是,早晨還‘臥病’在榻的皇叔此刻便就沒人影,我還想著跟他商量商量接下來的事宜。那個夏穆看起來很難纏的樣子,我還真擔心他會給我出什麼難題,畢竟像我這種心懷仁慈的皇帝已近滅絕,我可不敢保證這兩位君王會老老實實的依照著我們的安排來度過這段日子。

    離開承德宮之前瞥見伏跪於地、瑟瑟發抖的福祿,我滯下腳步,這廝一直以來就是皇叔跟前的狗腿子,現如今只他一人在宮中,這不得不引起我的好奇。“福祿,攝政王哪去了?”

    “奴,奴才也不知道。”不知道是被那早晨那一刀的威力所攝,還是他自身存有心虛,以往那狐假虎威的形象蕩然無存,如今唯剩下的是一個稱職的奴才相。

    我吸了口氣,提醒自己犯不著跟一個奴才一般見識,“那麼,攝政王是幾時離開的,何時會歸來?”福祿作為皇叔跟前唯一一個侍從,他不可能不知道皇叔的行蹤。

    “奴才真的不知,皇上饒命。”福祿驚嚇不已,生怕我再給他來一次就地正法,直為自己開脫,“奴才一直就在殿外守著,未曾離開過半步,攝政王是如何離開的奴才根本就不知道,皇上饒命,奴才知錯了。”

    我擺了擺手,免了福祿的跪。看他這副樣子還真是讓人有些適應不了,平日裡總是仗著皇叔對我頤指氣使——就連皇叔跟前的奴才也不怎麼將我放在眼裡,而且還怠慢有佳,這會子不知受了誰的教訓竟也對我敬畏連連。但總的來講,我依然還是這個皇宮裡最好說話的主子。

    “福祿,你去給朕把皇叔找出來,務必要在太陽落山之前。”早上離開的匆忙,有些事情還未來得及向皇叔細詢,我可不希望在晚上的宴席中出現什麼紕漏,有皇叔的提點我也好坦蕩些。

    “這,皇宮這麼大,這讓奴才往哪找啊,況且攝政王若是出了宮,那就更是沒地兒找了,皇上……”

    在我的一記白眼下,福祿赫然噎住了聲。“看來朕對你當真是太過於仁慈了,是不是還需要朕告訴你怎麼找啊,嗯!”虧得阿尤這會兒沒在,不然還指不定該如何來奚落福祿。

    福祿嚇的再度兩腳發軟,躬身直說:“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去將攝政王找出來。”說完,一溜煙的跑了沒影。

    離開承德宮,在途經御花園的荷花池時令我生生地駐足難前,池邊正有一妙顏少女盤腿坐在大石之上垂釣我池中魚。反了天了還,池中所養的皆屬珍品,我平日裡還命宮人一日三餐好生的給餵養,卻不想這外邦來的侍女竟敢如此大膽,光天白日釣起我皇家之物。

    “誒,你給朕下來。”

    站在大石旁,我沒了好氣,揚聲就沖著坐在上頭的少女喝了去。

    少女回眸,有些無措地看了看我,“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難道你認為朕是在跟魚說話嗎?”這天真的姑娘,直讓我想笑,看到我不僅不行禮,還膽敢面不改色地繼續坐在上頭俯視著我,真不知道那兩國還有沒禮儀可言,虧他們還敢自詡是禮儀之邦。

    少女掩唇巧笑,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偷偷摸摸地說:“在我們家鄉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魚,我想釣幾隻帶回去,你可以替我保密嗎?”

    “你……”我真想爬上去奪了她手裡的魚竿,實在是太放肆了,還想著要釣幾隻走,簡直就不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你可知道這個池子裡的魚可不是普通的魚,不是你可以隨隨便便說釣走就釣走的。”我斂了斂顏色,心平氣和地勸說。如果說這姑娘沒見識,那麼我就算罵她也於事無補。

    少女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方才我跟別人說想要池子裡的魚,結果他們都不理我,說這池裡的東西是無花國那個少年皇帝的心頭之物,要是釣了去怕會惹得他不悅。所以我就趁著沒人時候偷偷跑了回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釣。”笑說著,她已遞了一根魚竿來。

    我禁不住抽笑了聲,這姑娘不會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吧!這倒是稀奇了,沒想到南通來的人裡面竟還有如此妙人兒。

    “我若是替你保守這個秘密,你打算如何謝我。”登上大石,我自高往低看著盤坐在石上的姑娘。這個好玩,在皇宮裡不知道我身份的人她還是頭一個,這樣的相處是我從來沒有過的,逗她一逗似乎也不失為一件妙事。

    少女瞅著我眨了眨眼,似乎在猶豫著要如何答謝我。沉吟了片刻,她微微一笑,“我把釣來的魚分你一半,你要不要?”

    我瞥了眼慵懶地悠游在池邊的桂鯉,那待宰的模樣直教人心上一寒,這哪裡還需要釣,直接用撈的就行。前陣子還見它們遊弋的飛快,只稍我往池邊一站,它們必定速速靠來,一撒食必定會速速遊去,這才沒過多久它們的體態怎就發福成這般模樣?

    “難道你不喜歡這些魚麼?它們胖乎乎的樣子很可愛呀,若是拿來蒸了吃一定很美味!”見我不說話,少女又再自說自話,好像她這一輩子就沒吃過魚一樣,那兩隻水汪汪的眼瞳盯著池面一眨不眨,活脫脫將它們視之為一道道可口美味的佳餚。

    我撩起袍子在她身側坐下,打算好好的教育教育她,若說是為了欣賞它們而執意想要釣走幾尾,倒也可以讓人接受,可若是為食,我是萬萬也允不得她。“此種魚除卻具有觀賞的價值外無有一點食用價值,你看看它們,那麼肥,一定很膩。你若是想吃魚,我可以弄很多給你吃,無需在此辛苦垂釣。”說著,奪下她手中的魚竿。

    她偏頭思考了會兒,“可是,魚不是肥而美麼?我從未食過此種魚,我們家鄉的魚我都吃遍了,這裡的魚我也要吃上一吃。況且這麼多,只要你不說,釣走幾隻也沒有人會發現的。”少女很是執著,說話間就已不知不覺的將魚竿又奪了回過,一甩手便就垂釣上了。

    我氣她不過,這個侍女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隨手拾起幾粒小石子丟進池中,頓時驚擾了那群肥的快要遊不動的桂鯉,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成為盤中餐。

    “住手住手,你這蠻徒怎這般不識趣,你這樣會把魚兒都給嚇跑的。”少女丟下魚竿便要來制止我。

    我立起身來,繼續往池中丟著石子驅趕桂鯉,我要的就是將它們嚇跑。就是皇叔也沒能在這個池子裡捕走我一隻桂鯉,她不過一個小小的侍女也想令我慷慨,簡直就是作夢。

    “你最好趁著現在沒人趕緊離開此地,否則待會兒讓宮人瞧見,我可不敢保證你能否安然離開。”我略帶著威脅說。皇宮內院可不是任人橫行的地方,她一個小小的外邦侍女膽敢釣我無花國皇帝所飼養的魚兒!其罪該當丟進池子裡喂魚才是。

    不知南蠻子是天生的膽大還是這小侍女倚仗著自己身後有夏穆仰或是她們的公主撐腰,這便有恃無恐地與我扛上。“你們這裡人怎麼這麼奇怪,魚養肥了不就是要拿來食用麼?我又沒有大張旗鼓的來捕,你若是怕被我連累大可一走了知,為何還要在此破壞。你,你賠我魚來。”

    “呵,魚是沒有了,把我賠予你就不知道你敢不敢要。”我學著皇叔那壞樣,欺近一步沖少女不懷好意一笑,至少這種登徒子模樣會將少女會嚇跑。

    少女一怔,不知是被嚇了還是在琢磨著我這話的含義。竟然訥訥地問著我,“你真要把自己賠給我嗎?”

    我呆了呆,難道說外邦來的姑娘都像她這樣的缺心眼麼,這等玩笑話也聽不出來,竟然還拿來當真了。我清了清嗓子,昂首闊出一步,“那是自然,我說出口的話又豈會有戲言。我只怕,你擔當不起。”

    “不怕不怕,哥哥說我自小愛搗蛋,沒有人喜歡,所以才帶我來了這裡。你要把自己賠予我,是不是喜歡我呢?”少女喜不自勝,完全不理會我在旁是何感受,自說不止,“你在這兒等我,我這就去找哥哥來,讓他給我們作主。”

    “喂……”我叫不住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跳下大石蹦躂著從我的眼前消失。

    木然回過神來我才發現,自己怎麼跟個小丫頭在這兒耗了這麼長時間,眼瞅著太陽就要落山了,我還得回宮去換了這身衣衫。自然,我沒把那丫頭的言語當一回事,跳下大石,舉步便朝承瑞宮的方向行去。

    “陛下。”阿尤在見著我開始,那張嘴就沒有停下過動彈,“奴婢方才看到外邦的隨從鬼鬼祟祟地與宮裡的宮人竊語著什麼,您說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不軌的企圖?或者想要加害陛下。”

    我抬起雙臂任由著她整理衣角袍邊,“愚蠢。”阿尤都已是過了韶齡的人,那腦子怎麼還跟個少不更事稚子,跟在我身邊十幾年非但未有長進,還愈發的愚鈍了。為此皇叔還曾笑話我,有什麼樣的主子必然會有什麼樣的奴才。所以,怨不得阿尤太愚蠢。

    “陛下,難道阿尤又說錯話了?”

    我看了看阿尤,本不打算與她囉嗦,可看她那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又不免要教導教導她。“他們與哪個宮的宮人竊竊私語了。”

    “承德宮。”

    我不禁笑了聲,“這就對了,他們這是在打探皇叔的情況。”我心猜,她們一定是沖著皇叔來的。之前在大殿之上我就已瞧出了她們搜尋的目光疑似在找尋皇叔,這會兒又迫不及待的派人來打探,若說不是為了皇叔那才怪。所以說,薑還是老的辣,皇叔的算計的確是上成。誠如兵法所雲:欲擒故縱必能手到擒來。

    “可是……”阿尤仍有疑慮,“可是奴婢還瞧見他們與幾位太妃處的宮人有所交耳,這又是為什麼啊?”

    我頓住了手,看著鏡中人一時怔忡。文書中並未表明兩國的君王有意在我無花國尋覓王后,所以這件事知道的人並沒有幾個。若非皇叔向我透露,興許連我也被蒙在鼓裡。如今看來,他們倒真是有目的而來,想與我無花國結成一家親也不至要兄妹齊上陣罷!

    “阿尤,你待會兒去各個宮苑傳下話去,哪個宮人膽敢再妄議主子的是非,宮規處置。”想了想又再補充了句,“除了承德宮外。”

    “陛下的意思是,承德宮的宮人可以妄議主子的是非?”阿尤不可思議地巴望著我。

    “多事。”我回視一眼,阿尤登時便閉了嘴。

    直到我前往華庭赴宴也沒見著皇叔,就連福祿那廝也膽大地不回來覆命。我心猜皇叔是否想著讓我自由發揮這便就躲著不見,可只稍一想起夏穆那陰氣森森的笑顏我便就後怕不已,直覺告訴我,他一定不像他的表面那樣是一個善茬。



皇叔020

    夜宴設于華庭露天之下,我與母后同席橋亭之上。左手邊沿庭階而坐的是西涼王晉括與公主陶晚,往下便是我命劉演特意安排的十位年少有為的文職官員作陪其間。在我的右手邊沿階而坐的是南通王夏穆與公主香君,往下同樣也是十位年少有為的武職官員作陪。

    酒宴伊始,宮廷禮樂自四方迭起,只稍眨眼的功夫露臺之上便已有妖嬈舞姬迎著習習的夜風翩翩起舞,闌珊的宮燈下,影影綽綽分外迷離人眼。

    我把盞貼唇左右瞥去,兩地君王的目光早已被深深地吸引在了露臺之上,兩位公主雖然還是遮面,但都已換下了她們來時的那身部族裝扮,紛自換上了我無花國少女們都喜愛的服飾,從頭至腳倒也輕快了不少,循規蹈矩的坐著。只是南通的香君公主不時的拿她的眼角偷偷地瞟向我的方向覷上一覷,而我理所當然的以為她的目光本是為身旁空著的位置而來。

    “皇兒,母后怎瞧著那陶晚公主似乎對你有意。”

    母后垂在膝上的手輕輕地觸了觸我,壓低的聲音中似乎還透露著絲絲喜悅之情。我應聲扭頭,正好對上陶晚直視而來的目光,這一眼瞧的陶晚忙慌亂回避著低垂下腦袋,甚至一個不小心還打翻了案上的杯盞。

    我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端盞輕抿,“母后,人家是在瞧兒臣身側的空位。喏,就連香君公主也往這兒瞧哪,她們都對沒有露面的皇叔期盼不已,不會退而求其次的。”

    母后可不這樣認為,“皇兒別長攝政王威風。她們若真是看上攝政王,早在他出使兩地的時候就該看上了,又何需現在多此一舉來跑這一趟,當時就可以對攝政王表態。那麼,也就不會借著回訪之名來給公主選婿了,此刻該是送親才對。”

    我琢磨著母后這話,覺得也不儘然如是,“母后,您有所不知,據兒臣的觀察她們此行理應是為皇叔而來。況且兒臣的情況母后應該比誰都清楚才是,娶個凡人無礙,若讓兒臣娶個公主卻是萬萬使不得。”每每在這個時候母后總能令我神傷,恍似我一穿上龍袍她便就忘卻了我實質的女兒之身,開口閉口間直拿我當真正的兒郎來看待。

    果然,母后又再顫抖了下眉尾,偏頭深深地打量了我一眼,其中包含著些許歉意與深深的不甘。我別開眼,權當是沒有看到這個令人神傷的目光,只稍帶著失落說了聲,“這件事情就不容母后操心了,兒臣與皇叔會處理好的。”說著舉杯一飲而盡。

    母后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想來我們這對母女生來便就是要折磨對方的,錯把我當皇子不是母后的錯,而我制止母后跟韓越之間不該有的糾纏也不是我的錯。所以,當母后忽略我真正身份的時往往會令我心情鬱卒,而每當我拿著韓越來含沙射影的時候母后又會良心不安。於是我們母女二人便就以此種惡性循環的方式相處著。值得慶倖的是,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就哪個問題而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仰或是鬧得不可開交。

    眨眼間,曲終舞盡,西涼王晉括仍舊沉浸在退卻的舞姬之上回味著,倒是南通王夏穆擺動著摺扇笑的好不知所謂,目光不偏不倚地朝我投射而來。

    我朝他禮貌性地頷首微笑,杯盞輕舉隔空相敬,夏穆倒是未有怠慢,收扇舉杯便與我共飲了一杯無花果特有的西露釀。飲畢便言:“曄君,舍妹香君薄有一技在身,借此良辰美景倒是要在太后與諸位大臣面前獻醜了。”

    我輕挑眉,不知那樣一個半面示人的公主有何技藝在身。綺羅精通六藝,算是女子之中的翹楚,再怎麼有能耐也還是脫離不了琴棋書畫的行列,但我還是很好奇她會向我們展示何種技藝。

    我堪揚起手,不待說什麼,晉括便就搶言,“曄君,舍妹陶晚也準備了一個助興的節目,不知可否讓她與香君公主同台獻藝?”

    “二位公主有此雅興,我們自然是求知不得了。”母后呵笑著揮了揮手,當即便就允了她們的請求。

    “皇兒,你現在該明白了罷,這二位公主若非屬意於你又為何要當著你的面獻藝。”母后面呈微笑,目光直視著露臺。

    我撇了撇嘴,沒說話,將視線轉向正前方的露臺之上。香君已置身其間,陶晚不知所蹤。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露臺之上,杯盞擱置,就連呼吸也壓制著輕淺了不少。這個時候除了偶爾掠過水面的夜風滌蕩起層層波褶外,無外乎就是庭外楓樹的沙沙響聲。

    突的,一聲似絲如竹的聲音陡然響起,比之簫聲空洞,比之笛音悠揚。看去時卻只見一隻葫蘆樣的器物握在香君的手中,那聲音便是從葫蘆中傳來的,詭秘莫測的樂音是我長這麼以來從未聽聞過的。正當我癡醉其中的時候,一尾長蛇便無聲無息地悠遊上露臺。

    “諸位莫慌,此乃香君技藝之最,待往下看便是。”就在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氣的時候夏穆及時出聲解釋了眼前這驚人的一幕。看他淡定自若的樣子,似乎這尾不知從何處遊弋而來的長蛇真是香君引來的。

    母后雖然強自鎮定著,但她不住地往我身側靠來的舉動就已經證明她此刻的慌張。我倒不見得有母后的緊張,我只是很好奇,香君是如何做到的。

    葫蘆裡的聲音還在繼續著,一抹豔紅恰好落在了露臺一端,與那尾長蛇形成犄角之勢。我看的興起,握在扶手上手緊了緊,陶晚莫不是想要與蛇共舞?

    事實證明,這二位公主皆非常人,一個有引蛇起舞的本領,一個有與蛇共舞的膽識。香君吹奏的樂曲甚是迷幻,令人有種置身天國的感受。而陶晚的舞姿很曼妙,不是常見的宮廷舞蹈,與那尾長蛇之姿無異,妖冶且迷人。

    包括我在內,在場的所有人統統沉迷其間不可自製,直至曲終舞畢,我仍是久久無法回過神來。就連那尾長蛇如何消失的我也不得而知,只是晃過神來的時候,露臺之上已人去蛇匿。

    “妙。”

    一聲贊,引得所有人注意。

    我回頭,卻見皇叔一身落拓出現在華庭,甚至就連面容也顯現出憔悴的樣子。我有些納悶兒地瞅了瞅他,早晨還紅光滿面,這才過多久便就病態滿溢?我揉了揉眼,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可當皇叔走上橋亭的時候我才確定,皇叔他真生病了!

    “皇上,太后。”皇叔朝我跟母后施了禮,轉身便就向二位君王及他們的公主致歉,“本王來晚了,還請諸位見諒。”言語中倒是盡顯虛弱。

    “皇叔有病在身就不要勉強來見客,二位君王皆是通情達理之人,他們不會見怪的。”我離座走到皇叔身旁,有些擔憂地說著,這還是我頭一回瞧見皇叔的病態,不免有些擔心。

    “皇兒言之有理,攝政王身體抱恙應該臥榻休養才是,兩國貴賓有皇上親自接待斷然不會怠慢。”母后趨上前一步,在這麼多人面前對皇叔說著這樣的話頗有些頤指氣使的感覺。

    不僅是兩國的君王,就連在場的陪同官員也紛紛對皇叔表現出關切之情,言語之中皆是勸慰皇叔好生養病。

    我不知道皇叔為何要帶病出現在此,只知自他出現以後便就成為了整個華庭的焦點,就連香君與陶晚那雙本來含羞的眼眸也紛紛朝皇叔直視而來,就像是品評一道美味珍饈,令人瞧了十分不快。

    我別開眼,權當是沒瞧見那二人對皇叔拋來的媚眼,一揮衣袂旋身落回龍椅之內,哈笑著以示龍心大悅。“二位公主技藝精湛,朕決定送你們每人一件禮物,想要什麼只管開口。”我知道她們對皇叔癡迷不已,說這話不過是給她們一個臺階,這樣一來也好來個順水推舟促成這聯姻之事。

    話音堪落便見香君偏頭附在夏穆耳邊說著什麼,我心猜,她八成是要讓夏穆為她求嫁皇叔,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我甚至都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曄君,不論什麼事情都能答應是麼?”夏穆詢問著我,雖然相距丈許,但我還是清楚地看到一抹得意自他眼中閃逝而過。我知道南通與西涼素來就有間隙,夏穆想借拉籠我無花國之便架空西涼,所以才會使出萬般解數邀請皇叔出使南通以增近兩國的友誼,並且在西涼欲回訪無花國的時候火急火燎地加入其中。

    “那是自然,我無花國的君王一言九鼎,只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定然不會相拒。”皇叔依然站著,代我回答了夏穆的話。我有些納悶兒,皇叔這一前一後的落差還真讓人有點難以適從,恍似病與康復只在他一念之間。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地接下了夏穆的話。

    夏穆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說起這事想必已是眾所周知,那便是舍妹香君的婚事。”

    “呵呵,此事關乎兩國邦交友好,朕自然是樂見香君公主與我無花國聯姻,無論公主屬意何人都將會是我無花國之幸事。”我瞥了眼皇叔,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似乎已經對結果成竹在胸。只要對方提出,興許就可趁著這美景良辰拜一拜天地直接放入洞房成其好事。

    突然間我覺得對不住那左右陪坐的二十位有志青年,想他們為了今晚可謂是卯足了勁兒,加之皇叔缺席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故而個個裝束的是枝展花招,猶如開屏的雀兒,只為能夠博得公主們哪怕只是回眸一瞥他們也都心滿意足。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皇叔現了身,頓時就搶盡所有人的風頭,與之相較,他們更似跳樑小丑,非但不能博得公主回眸,甚至連存在都顯得那麼的多餘。

    母后氣乎乎地坐著,似乎連她也看出來了,這是一場特意為皇叔準備的相親會,連我這個皇帝都成了陪襯品,更遑論她這個太后。

    我無暇去安慰母后,舉杯飲了口酒。

    “舍妹仰慕之人便是皇帝陛下。”

    “噗……”夏穆這話生生令我將一口還哽於咽上的酒液奪口噴出。不待說什麼,晉括也來湊熱鬧,“陛下,陶晚欽慕之人也是陛下。”

    “咳咳……”我再度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們這話完全出乎在我的意料之外。轉眼看向皇叔,只見他頗為無奈地攤了攤手,表示他也無能為力,此事非他所能左右,甚至我還看出了皇叔臉上那不易被察覺的落寂。想來他也很失望罷,放著這樣一個風姿卓絕的人不選偏偏都選擇了我這個偽君子。

    母后喜不自勝,連連稱讚二位公主慧眼,說我會以最高的規格將她們納娶為妃,左右文武大臣更是為了母后這句話跪地三呼我萬歲萬歲萬萬歲。我心猜他們幸災樂禍的成分居多,畢竟能越過皇叔而將目光落在我身上的事情這還是頭一遭,看著那些期待的眼神我感到壓力很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51 PM

皇叔021

    依稀之中我覺得皇叔的葫蘆裡賣了很多我所不知的藥。明明是一個很好的計策,不知緣何到最後盡然馬失了前蹄,讓我成為了受害者。我更不明白那兩位遮面的公主怎麼會同時看上我,論形貌我不及皇叔俊逸,論機敏更是不及皇叔萬一,除卻了會批閱奏摺外從未獨自一人處理過一樁朝事。這樣的一個庸碌之輩怎就能夠博得兩位公主同時傾心?何止奇哉,簡直怪哉。

    “皇叔,這回你無論如何也要幫曄兒。”我坐立不住,在殿中來回踱步。自從華庭散宴之後我就折往承德宮來尋皇叔商議對策。

    幕簾之後但聽流水聲嘩嘩不止,皇叔正沐浴其中,有搭無調地應和了聲,“你還想讓我怎麼幫,我已經盡力了,她們偏偏想要攀附龍鱗,皇叔也沒有辦法,你就勉為其難地把她們都納入後宮罷,這樣正好可以堵一堵悠悠之口還皇叔一個清白。”

    “皇叔。”我有些哀怨地喚了聲,他這是在嫌我拖了他的後腿呢?“曄兒都已經搬回自己的寢宮住了,皇叔大可以納幾個侍妾放在宮中,無需犧牲曄兒來還皇叔清白罷。”我就知道,皇叔表面裝作沒所謂的樣子,其實內心裡一直就很在意坊間謠傳他有戀童癖一說。如今我這個童也長大了,要真還跟皇叔糾葛不止那就有可能令他升級成喜好男色。

    皇叔頗感好笑,“曄兒,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的智商怎麼還是沒見長進。”幕簾被掀起,皇叔穿了件通身的袍子步出殿來,面上水氣依稀,濕潤的幾欲滑下水珠。他看了看我,折身往書桌的方向走去,隨口說,“皇叔倒是想放幾個侍妾在宮中,那也得有人願意才行。”

    我瞪大了眼,幾步跟到書桌前,“想要爬上皇叔臥榻的女子不勝枚數,只稍皇叔一句話,爭相者必然無數,又怎會有人不願。”單單年少的宮女就可以把皇叔壓垮再壓垮,更何況整個無花國內欽慕之輩有如滔滔灕江之水,更有甚者為親近皇叔、一堵他的風采而甘願入宮為婢者更是如滔滔江水,難以數計。像這樣一個大眾情人若是向外宣稱要納妾仰或立妃不知會揉碎多少癡情女子的心,又怎會如皇叔所言那般無人願意給他當侍妾。

    皇叔很認真地打量了我一眼,嘴角輕撇似笑非笑,“沒想到,你出一趟宮回來倒是增長了不少見識,看來‘那個地方’還真是好處所呀!”他故意頓住了聲,凝視著我說:“皇叔的臥榻上一直收容著你這個皇帝十年有餘,誰人還有膽量敢爬上去。”

    “可我已經不跟皇叔同寢同榻了,我不是已經搬回承瑞宮住了嘛。莫非皇叔不喜女色,所以才有這諸多藉口不願納侍妾在宮中?”我妄加猜測著,完全無視皇叔逐漸隨郁的面色,背轉過身繼續琢磨,“這就難怪了,之前對著我的誘引無動於衷,原來不是皇叔不善,而是衷情男色!”

    “你這腦子裡裝的東西看來是愈發的蓬勃了。”

    我一抬頭,發現皇叔已站在跟前。扭頭看了看空空的位置,他明明坐在書桌前,怎一晃眼就跑到我跟前來了。

    我後退了步,抵在桌沿上,看著面色不詳的皇叔咽了咽口水,“皇叔,你,你為何要這樣看著曄兒。”無論我如何閃爍回避就是避不開皇叔那雙深邃眼眸。

    皇叔趨上前一步,盯著我笑的不懷好意,“皇叔是想看看……”

    ‘咚’的一聲,我把自己摔倒在了書桌上,還未掙起身就被緊隨而至的皇叔困在了他與書桌之間。赫然間我怯懦了,“皇叔,時候不早了,曄兒就不打擾你歇息了。”不知是從誰的口中呵出的酒氣,總之此刻我感覺到一股厚重的酒味彌漫在空氣之中,頓時就令人覺得面紅耳赤,難掩羞赧。

    皇叔未有退開的意思,低下頭,那笑容讓我覺得不寒而慄,“我話還沒說完,你急什麼。”

    我登時一噎,禁不住眨了眨眼,訥訥地問,“皇叔是不是想親曄兒?”

    皇叔一怔,很是無可奈何地傷了傷神,“你這又是向誰學的?”細思之下不禁覺得好笑非常,“看來,神仙閣一行倒真是讓你收穫頗豐呀!”

    我未聽明白皇叔這話的意思,一時費解懶得再想,偏頭看著依然困住我不放的皇叔問,“皇叔既然不想親曄兒又為何要跟曄兒保持這種暖昧的舉動。”在我的印象裡,能這樣的都是有著不一樣的關係,好比韓越與母后,神仙閣裡那個精瘦的男子與那個嫵媚的女子。之前無知誘引皇叔的時候根本就未有任何的感受,此刻再這般相對卻無故生出了別樣的感覺。

    “皇叔只是想讓曄兒知道。”皇叔扣指在我頜下擺正了我的頭,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皇叔向來就很正常,外人如何詬病不打緊,重要的是曄兒以後別再如此臆測皇叔便是。”

    被皇叔扣著下頜我困難地點了點,但我仍是存有不解,“皇叔若是想親曄兒便親罷,但你不可以把娃娃放進曄兒的肚子裡。”我記得小的時候也是經常抱著皇叔來親的,雖然不是嘴對著嘴來親,但我總是能把皇叔的整張臉親的滿是口水,啵啵直響。如今已很久沒再與皇叔親昵,倒像是他忍不住想要對我親親。

    聽到我這話,皇叔當即就給了我一個欲哭無淚欲笑無聲的表情,鬆開手,一點想要親我的樣子也沒有了。待到他站直了身後才略微氣餒地說:“皇叔改日就去找些舞姬來放置在承德宮,在皇叔寂寞的時候也可以排遣排遣,曄兒就不必再為皇叔擔心了。”

    “哦。”我撐起身子跳下桌,“那二位公主該怎麼辦,曄兒真的要將他們納入後宮冊封為妃嗎?曄兒怕到時候跟她們同房會露餡。”我穿著龍袍便是皇帝,可我要是脫下龍袍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公主了,那樣一來不僅會被折穿身份,還有可能會得罪兩國。

    皇叔攏了攏自己略微敞開的衣襟,瞥了我眼,又再攏了攏,“那,就將她們封為貴妃之後予以冷落,皇帝想要寵倖哪個妃子是由皇帝自己說了算,況且她們尚還年少,對於男女之間的情事應該知之甚少才對。”

    皇叔那一眼似乎想要說,我如今都已十八了尚且還搞不明白男女之間至底是怎麼一回事,就別奢望那兩個比我還小的公主能夠知道的比我還多。

    我咽了咽聲,覺得皇叔說的在理,但我偏偏還是擔心不住,“那,再過兩年她們長大些了呢?曄兒又該怎麼辦?”這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我娶了她們可就是長久之事,解決的了眼前的困境卻解決不了長久的困惑。“而且曄兒弱冠之後也該有所出才是,到那時怕是再也瞞騙不住了。”一下子我就給想的更加長遠了,頗有些深謀遠慮的感覺。我覺得自己是真長大了,懂得學會思考問題了。

    皇叔凝眉,不太情願地瞅了瞅我,“那就等到她們都長大了再說,這段時間該怎麼應付她們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別再成天往承德跑。”

    皇叔說的有些不耐煩,坐回到書桌前就埋首看書。我估摸著他是怕我經常來承德宮會壞了他的好事,這便乖巧應承了,“曄兒以後會斟酌複斟酌,事未急不再來叨嘮皇叔。時候也不早了,皇叔早些就寢罷。”說完轉身便走。未走出幾步又覺得該補充些什麼,我又折身回到書桌前,“嗯,說起來皇叔也虛長了曄兒八歲,曄兒如今已經成人立妃,皇叔也別再怠慢了。心意相通的女子不好找,還是先延續我們皇室血脈為善,待到子嗣充羸時再慢慢來尋覓心意相通者也未為晚也。”看著皇叔那變幻莫測的臉色我覺這句話是今晚說的最中意的一句,毋庸置疑,我是真的長大了。這種感覺甚好,甚好。

    就在我得意不往的時候皇叔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合上書,甚至懶得再跟我說一句話,起身就往內室走去。

    “皇叔。”我試探性地喚了聲,墊起腳尖伸頭去看。皇叔正一副落敗不堪的模樣爬上了臥榻,紗帳也不放,躺下後就驕傲地把後背亮給我瞧,至始至終也沒再理我一下。

    我嘟囔了聲,皇叔越來越怪了,陰晴之間也沒有一個轉折,說不悅就不悅。

    “曄兒走了,皇叔好生安歇罷。”臨走之前我還不忘說了句,只是隱隱約約的聽到身後傳來更為幽怨的歎息聲。我回眸,皇叔已悶蓋在了被子下頭,連根頭髮也不剩在外面。



皇叔022

    途經掖庭的時候,我滯下腳步往裡頭瞥了眼,兩國的貴賓就住在裡頭,只要一想起那兩位遮面公主我就好奇非常。轉目四望,心想趁著這夜深人靜的時候進去偷偷一覷。我可不能讓自己娶兩個其醜無比的女子當妃子,當初鳳寧提議派人至兩地找來兩位公主的畫像日日放在皇叔跟前觀摩,可到頭來一樣是取回兩幅遮面的畫像,她們的身段雖然無可挑剔,但冊立之後她們勢必要以真面目視我,就算這只是逢場作戲我也不能放兩個有礙觀瞻的人在宮中日日荼毒自己的雙目,一打定主意便就躡手躡腳地貓身進了掖庭。

    “穆君,你當時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要與無花國的攝政王結親麼?怎麼臨時又改變了初衷將香君公主許給了他們的皇帝,你這反復無常的個性還真與你那治國的手段不相伯仲啊!”假山上,傳來了對話聲。

    在受了太傅的多年教育後,我覺得作為一個君子應該要遵循非禮勿聽才是。但我堪堪才決定了要去做非禮勿視這件事,所以這非禮勿聽自然也就不在話下了,而太傅的教誨自然也就被暫時拋諸在了腦後。於是我便尋了個較隱蔽的角落將自己藏匿好來,光明正大地坐在下頭聽著這兩國的君王在背地嚼著我跟皇叔的舌根。

    夏穆對曰:“括君此言差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計畫是永遠趕不上變化的。”

    這不緊不慢的語氣讓我聯想到了夏穆在大殿之上的時候輕搖著摺扇詢問我時的姿態,那溫潤的面龐上總能讓人覺察出些許邪氣兒來。我不禁得瑟了下身子,莫不是他們倆在背地裡曾經有過什麼共識想要對我怎麼樣?

    夏穆複曰:“括君當初不是也認定了攝政王將會是陶晚公主的夫君麼?怎麼到頭來也變卦了。你該不會是看香君改變了主意這也跟著調轉槍頭,目的只是為了與我南通爭個高下?”

    晉括冷笑曰:“笑話,我西涼國兵強馬壯何需無聊到與你南通爭個高下,如今這太平盛世正是吾輩該去好好的維繫,誰有空來跟你爭高下。”

    我在假山之下頻頻點頭,太平好太平好。鄰里邦交之間就該團結互助,爭來爭去的勢必會打戰。而且像我這種人才也不適合打戰,說我沒大志也好,我覺得自己只適合在太平盛世之下當一個碌碌無為的皇帝。就這,也已經令我感覺滿足非常。

    夏穆帶著綿綿笑意說:“括君既如此說,那又為何在我之後立馬改變了初衷,你之前不是一直就看好攝政王麼,難道你在看到少年皇帝之後覺得他比攝政有潛力,所以就。”

    “呵呵,難道說穆君還有別的圖謀不成?”晉括陪了聲笑,坦言道:“當初夜君出使我西涼之時我便就覺得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風流倜儻不說,外交手段極其之高明,我西涼國上下竟沒有一人能夠將他考倒。像這樣的一個人自然是陶晚夫婿的不二人選。”

    我只差沒撫掌稱讚,皇叔可是出了名的神智,能夠考倒他的人還未生出來呢,就連古太傅都要對皇叔自歎不如,更遑論西涼那種邊陲之地。誰若是能夠受到皇叔的垂憐那就是她前生修來的福氣,可偏偏,這樣一個佳婿的人選卻同時沒被兩國的公主瞧上眼。

    “可惜,這樣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卻是一個體弱多病者。相較來說,少年皇帝就顯得生龍活虎,最重要的是……”

    二人出奇的異口同聲,“他是無花國的第一人!”

    “關鍵是香君那丫頭未有一點預兆,突然就說不願嫁給夜君,又在獻技之後說喜歡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少年皇帝。”夏穆有些不可以思意地說,“所以說,你也別老是說我反復無常,此番反復實在是香君妄為所致。”

    “現下倒好,陶晚那丫頭與香君公主扛上了,她突然轉變心意的主要原因就是為了不想輸給令妹。”晉括頗為無奈地謂歎了聲。

    這二人的一番對話讓我覺得哭笑不得,合著她們都不是因為喜歡才看上我,她們是擔心皇叔體弱無法給予幸福!而我因為鑲了個皇帝的頭銜這便在選擇上優越了不少,而這個頭銜也成了她們會選我的必要因素。

    “誰?”

    一聲斷喝中,已感一道勁風襲來。

    我蹬著腳直往後退,在不知作何反應的情況似乎只能等著挨打。緊閉上眼的時候我還在心裡禱告著別打我的臉,不,是哪也別把我打到,我是皇帝,打我是犯法的。但我卻忘了把這話說出口,光在心裡想別人是聽不到的。

    陡然間,覺得身子一輕。但聽疾風呼嘯在耳邊,一點也不像是被打的感覺。輕輕掀開眼瞼,只見一深衣壯漢拎著我翩落於簷沿之上。

    “何人如此大膽,敢夜闖皇宮重地。”簷下傳來了晉括的喚喝聲,因為已近子夜,這聲喝更是顯的彪悍非常。

    我揉了揉耳骨,又再瞥了眼扶住我的深衣漢,那滿臉橫溢的胡渣子讓我覺著有些眼熟,甚至似曾相識。“壯士如何稱呼。”我心想,他救駕有功理應行賞。

    豈料我這話剛一說完,壯漢便就斜起眼來將我打量,半晌之後又再點了點頭,“皇上不愧為貴人。”

    我沒聽明白,頗為費解地瞅著他,“何意?”

    壯漢很認真地回應我,“貴人多忘事!”

    “哦。”我長長地哦了聲,無視底下叫囂不住的晉括與壯漢繼續敘著,看能否勾起我的記憶,“你是在宮裡當差的麽?”要真是,我一定得提拔他,此等人才不能荒廢掉了,要充分地開發利用,最好的就是能夠隨侍在側護我生命周全。

    顯然,壯漢沒有我的耐心,在我問完這句話後他那略顯粗獷的面目頗為扭曲地豐富了起來,握在我手臂上的手時緊時鬆大有拽著我一塊從簷巔之上縱身躍下的趨勢。在我的凝視複凝視之下,壯漢終是用與他形貌不太相符的哀怨口氣說了句,“臣乃是太后日前堪堪招入宮中保護皇上周全的唐莊。”

    “哦……”這回我是真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來去無蹤的御前帶刀侍衛!小唐。”那一日之後我就沒再見過他,加上這太平盛事,沒幾天我就將這個只有一面之緣並且親封的御前侍衛給忘之在了腦後。如果不是今晚碰巧給遇上了,說不定哪天看到我還會把他當刺客捉起來呢。

    唐莊看起來沒有一點榮幸的樣子,扭曲的面容霎時就恢復了原樣,顯然對我稱呼他為小唐而不悅。別開眼,懶得看我,一板一眼地問了句,“皇上是想繼續待在簷頂觀夜景,還是下去。”

    我瞟了眼簷下幾近將脖子仰歪的晉括,還有淡定自若的夏穆仍舊輕搖著摺扇,翹腳坐在假山之上看著熱鬧,想了想還是決定先離開這個視野廣闊的處地,“你還是先將朕帶下去,這地方讓朕覺得高處不勝寒!”

    唐莊看了看我,直白道:“皇上,現在正值夏令,高處才有清爽涼風,何來有寒意?”

    我登時就被唐莊的曲解能力折服,他的樣子看起來應該挺有智商的,不知為何能夠說出這樣沒有水準的話來。我覺得這是母后有意為之的,既然是要保護皇帝的周全,受不受子的教育都沒所謂,最主要的是能打就行。

    我清了清嗓子,不欲跟他解釋如此高深的話題,“你方才是如何帶著朕上到這麼高的簷上,可否再演飾一遍給朕瞧瞧。”爬樹我會,爬屋頂我可不擅長,況且剛剛給我的感覺也不像是爬上來。若非方才我緊閉著雙眼興許就能知道唐莊是如何把我弄到屋頂上來了。

    “有何不可。”唐莊信誓旦旦地說著,一繞手就揪住了我的後襟,就像來時那樣,想要再拎著我重複一遍。

    在唐莊欲拎著我縱身躍下的時候我趕忙又止制了他,“小唐,這麼高跳下去會不會有危險,你會不會失手,會不會把朕給摔了?”

    唐莊忍了忍,縮腳立回在瓦當上,“皇上是在懷疑臣的能力?”

    我想點頭來著,可看到唐莊那副你敢點頭我就敢撒手的模樣我怯了,“咳,大唐,其實朕不是在懷疑你的能力,朕只是怕你馬失前蹄,人生總會有第一次嘛!”我強自輕鬆地說著想要以此來化解自己尷尬的處境,卻不想在我升級了唐莊的稱呼後,他卻更加的懊喪了。

    “皇上到底想要怎樣。”唐莊爆發了,在這個紅牆綠瓦的深宮之中從來沒有人敢對著皇帝言呼語喝,而唐莊不過只是我的一個侍衛,雖說不是我的奴才,但他吃我的住我的還領我的錢,未能做到令我滿意還敢沖著我爆發?做為皇帝,我有理由對著他爆發回去。

    “……”我還沒來得及暴發,唐莊就已經改了個姿態——摟著我縱身往簷下飛去。

    不巧的是,就在唐莊要帶著我落地的時候他打了一個噴嚏,打噴嚏不打緊,偏偏他在打噴嚏的時候抖了手,真就將我這個九五這尊從半空中丟了下去。

    只聽砰的一聲,我著地了。

    “噝……”痛呼聲中,我並未感覺有哪裡疼痛,而且這呼聲也不是出自我之口。

    待到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唐莊在撒手的時候將我不偏不倚地砸到了翹腳坐在假山上的夏穆身上。我理了理衣袂,瞥了眼難以動彈的人,頗為同情地說了句,“穆君怎就如此粗心,園子這麼大你偏偏要坐在這上頭,需知高處不勝寒呐!”

    夏穆有些吃力地支身坐起,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睨眼看來已恢復了滿面的潤色,“曄君的喜好可真是不同常呀!你這淩空現身真是教人大開眼界!”

    “穆君過獎了。”我與之謙虛了聲,回眸四望時早已不見唐莊身影,甚至連夏穆也沒能瞧見唐莊的身影,高手果然是高手,就連失手也令我毫髮無傷。

    “這麼晚了,曄君怎會出現在掖庭?”

    我一回頭,就見晉括也上了假山。

    “你,你們想要怎樣?”左右呈包夾之勢,沒有我一步退路。如果他們二人在此刻起了邪念,很有可能將我斃在這假山之上。

    沒曾想,我一心想著要進掖庭偷覷那二位遮面的公主,還未覷著就先將自己陷入了困境之中。而那個飛上飛下的御前侍衛在這個時候沒了影蹤,就跟他來時一樣,消逝如鬼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52 PM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1-8-11 08:20 PM 編輯

皇叔023

    夏穆看著滿臉戒備的我覺著好笑,所以他就笑了。因為同是君王,在地位階級之上我們三人也算是對等平行,禮貌上喊我一聲陛下,背地裡還不是一口一個皇帝的叫著。再加之個個比我年長,語氣行止理所當然未有恭謹。這不,夏穆在唇角還留有餘笑的情況下刻意垂下眼來瞅了瞅我,“沒想到陛也有這個雅興,上面風光可好!”

    我墊了墊腳尖,令自己看起來挺拔些,打起一個笑,算作回禮。“上面風光甚好,夜風清爽,景色宜人,不知二君可有興趣到上頭去爽快爽快。”

    夏穆再搖摺扇,瞥了眼高簷,又是搖頭又是失笑,只道:“上頭風光獨好,卻是高處不勝寒。陛下若是興致不減,不妨讓括君捎你上去。”他後面這句話說著分明就有些不懷好意,似乎對方才的意外懷恨在心,這便想著趁機令我難堪。

    晉括就在我身側,聽夏穆這樣說,很是豪邁地將他的手臂架在了我的肩上,行止之上同樣是未有規矩。“難得陛下有這個雅興,就讓我來助陛下一臂之力。”說完,沒給我反對的機會,又是拎著我的後襟嗖地上了簷頂。

    我猶未站定就已忍不住開口讚美晉括,“括君好俊的身手。”只是讓我疑惑的是,他有這樣的身手剛才為什麼要在下面仰著脖來呼喝,他大可躍上來跟唐莊較量一二。

    晉括倒是謙虛,“一般一般,與方才那位將陛下摔下去的勇士相比還有一定的距離。”

    他謙虛就算了,卻毫不含蓄地當著我的面將我給揶揄了一把,言語之中似乎在嘲笑我被失手丟下的窘態。

    “陛下好生欣賞著,我一個馬背之上的草莽之輩目光拙劣尚不能欣賞此等景致,就不奉陪了。”晉括撒開手,並不擔心我會否從這簷頂跌下去摔死,行止更像是有意置我生死於不顧,甚至是巴不得我摔死。話一說完,人也跟著躍回到庭中。

    “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我們早些安歇,明日可還有麒麟山等著我們去觀光。”庭中夏穆不懷好意地覷了我一眼,說話時已從假山之上躍回到庭中。

    晉括倒沒有再跟夏穆閒扯的意思,只說今晚華庭宴席之上飲酒過盛,此刻後勁發起也該回去歇息了。

    於是二人很是默契地各自調轉了方向,一左一右皆自離去,對於我這個簷上皇帝他們也不再聞問。

    “哈啾……”

    子夜過後,夜風何止清爽,陣陣涼意襲來頓時就讓我打了好幾個噴嚏。

    我蹲在簷上一動不敢再動,不論如何呼喚也喚不來唐莊這個御前侍衛。巡邏的禁衛不可能巡進掖庭,而庭內除了一些兩國君王的隨從外沒有一個宮人侍候,夏穆與晉括有意耍弄于我自然不會有人上來對我施以援手。

    “小唐……”我的聲音就跟貓兒喚一樣,因為太大聲了我怕把自己給震下去。經我再三呼喚,唐莊也沒有現身的跡象,周圍寧靜非常,除卻偶爾襲來的夜風惹得樹葉沙沙作響外聽不到半點雜音,就連平時聒噪不止的知了也全都消了聲跡。

    在我還認為唐莊躲哪偷懶的時候,一道黑影霎時便橫空出現在了庭中的槐樹端上。

    月色雖朦朧,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樹端上的黑影。隔空相望,他站著我蹲著,他面呈坦蕩,我可憐兮兮。

    “小唐,朕就知道你是忠心的,不會丟下我的。”我不管唐莊喜不喜歡被這樣稱呼,反正我就喜歡這樣叫他。“快把朕從這兒弄下去。”我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發顫,看著一動不動的人促了聲,我可不是讓他亮相爽酷的。

    “唐莊!”

    驀然間,庭下又傳來了聲音,是夏穆跟晉括,他們又回來了。

    “喲,二位這是回來納涼呢還是來陪我一塊兒欣賞夜景呀!”我揉了揉鼻子,改蹲為坐,朝他們歡快地打著招呼以示自己欣賞夜景的正歡娛,至少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的狼狽。

    “既然陛下在上頭如此歡快,那我們也就不勉強你下來了,你就繼續在上面待著罷!”夏穆未搖摺扇,就算他堆滿笑臉說出來的話也一樣的不討喜,甚至是討厭非常。

    晉括也是一個樣,雖然不會假惺惺地打著笑與我說話,但他也認定了我是一個好欺負的人。能夠欺負一國之君,往往沒有人可以抵抗的了這個誘惑,所以就算是同為一國君的人也不會例外,畢竟這種機會不是很多,若換成皇叔是無花國的皇帝,我想就沒有人敢有這種想法了。

    “陛下就在上面繼續欣賞罷,說不定接下來的好戲是你生平所未見的。”

    我有些懵懂,看著庭下二人皆自睜睜地盯著槐樹上的唐莊不眨,猜測他們也許是舊識,說不定唐莊以前還給他們倆當過貼身侍衛,所以他們二人才會如此親切地看著唐莊。這個場面讓我看了有些感觸,他們的感情得有多好呀,能夠盯上這麼久而移不開眼!

    如此一來我倒是不急著下去了,看向不遠處的唐莊揚聲喚去,“誒小唐,你別站那麼高了,讓二君仰頭看你怪累的,你還是快點下來罷。”

    唐莊沒有搭理我,只是瞥了眼庭內二人,“此處乃是皇宮禁地,二位該不會想在他國生事?”

    面對著兩國的君王,唐莊未有懼意,這我早已想到,畢竟面對我這個皇帝他都敢無禮加呼喝,想必這天下也沒有什麼人可以令他畏懼。但聽他說這話的語氣,似乎與那二君王有著理不清的恩怨糾葛,能夠同時惹上這樣兩位元貴人也需要莫大的勇氣與本事呀!

    “沒想到,堂堂天下第一劍客唐莊竟然會委身無花國皇宮之內,難怪我們布下天羅地網也搜尋不到你的一點消息。”

    對於夏穆的話晉括不置可否,哼聲一笑,斜視著樹梢上的唐莊,“想必這幾個月你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如今你不會再退縮了罷?”

    “唉唉唉,你們等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越聽越糊塗,“小唐只不過是一個侍衛,他幾時得罪了二位?”

    看他們的架勢,似乎想要親自與唐莊動粗,而且還是二對一,就算勝了也不武。何況唐莊現如今還是我的人,當著我的面教訓我的人,擺明瞭不給我面子。

    皇叔曾跟我說過,皇帝,面子很重要,若是讓人下了面子,可就不是一個人的事,那將會受恥於天下。

    “陛下莫不要告訴我,你連唐莊的身家背景也不清楚就敢將他攬為已用?你的勇氣可實在是令本王折服啊!”夏穆朝著我斜斜瞟來一眼,嘴角掩飾不住笑意,自打見他第一眼起我就深刻地感受到他不是一個好人,因為在他的笑容裡總讓我感覺到某些不懷好意的東西,看著挺潤善的一個人,骨子裡盡透著數之不盡的邪氣兒。

    我一怔,唐莊是母后找來的,興許連皇叔也不知情,況且以我此種心肺之人自然不可能去調查一個侍衛,只當母后竭力推薦,就算不是精品也不至少是次品,好歹他也在我面前露過兩手。所以,縱使庭下二人看起來如何的與唐莊不對付,我也不能將他往外推。

    “呵呵,穆君真會說笑,小唐既然是朕的貼身侍衛朕又豈會不知他的底細,他對朕的忠心可鑒日月。倒是二位,不知道因何事要這般對他不依不饒?”我打著笑,盤算著如何能夠讓兩個君王與一個侍衛化干戈為玉帛,畢竟這已經跨出了個人恩怨的範疇,嚴格來論便就是國與國之間的矛盾,一個處理不好很有可能會引起邦交的尷尬。

    “這事說來可就話長了。”晉括冷了冷口氣,顯然是懶得跟我說那麼多。眼瞳眯起,活像是唐莊搶走了他的心上人,那一副不共戴天的神色比殺父滅族的仇恨還要深長。

    “那就長話短說唄!”如果動口可以解決的問題,又何必非得要鬧得動手呢?況且還是在我無花國的宮廷之中,惹出了干戈豈不是會有損我的名聲。

    晉括飛來一眼,很是不忿,並且還夾雜著森森的怨念。他想了想,抿緊唇,就連長話短說也吝於再啟口與我交流一二。

    對峙了一會兒,晉括按捺不住了,揚聲沖著樹椏上的唐壯呼喝去,“唐莊,你下來,我們也該做一個了斷了。”

    “小唐,朕命令你不許下去。”我也朝著唐莊揚聲呼去。開什麼玩笑,我的人豈是別人能夠呼喝來去的。下去!豈不是要矮我身份,說什麼也不能讓唐莊下去,想打架就到樹上去打。

    唐莊一動不動地佇立在樹椏上,俯瞰了眼庭中二人,未有言語。再看向我時卻是帶著些許愧歉,“皇上,你不怪唐莊嗎?”

    我沒聽明白唐莊這莫名其妙的問話,笑著搖了搖頭,“朕既然用了你,又豈會對你存有疑心。”

    於是庭中二人為了不失自己的身份也紛紛在下面徘徊著,就是不到樹梢上與唐莊較量一二。而唐莊在得了我的話後更是如石化般杵著一動不動。

    “這個情況看起來很複雜呀!”

    神不知鬼不覺的,皇叔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我一驚一喜,差幾未從方寸之地的簷端翻身摔下,若非皇叔眼明手快托了我一把,不知下頭還會否有人給我當肉墊!



皇叔024

    “皇叔你終於來了!”我大喜過望,扭身就拽住了皇叔的胳膊,“你快勸勸他們罷,二君想在掖庭對我的侍衛動粗,太目中無皇帝了。”有皇叔在,我在言語上的尺度也明顯放鬆了不少。需知,欺負我就等同于欺負皇叔,從小到大,我還沒見過哪個人有膽子敢欺負皇叔。

    而皇叔為免我摔了,扶在我腰上的手並沒有馬上撒開,指尖攏了攏反而還摟得更緊些。無視我的請求,更無視庭院中對峙不下的幾人,反而責備起我來,“你大半夜的不歇息就是跑這兒來湊熱鬧?”

    我眨了眨眼,認真思忖著。隨即招手讓皇叔附耳來說,“那二君在背地裡說曄兒的壞話呢,他們未懷好意,我們不要與他們聯姻了好不好?”

    皇叔嘴角一撇,明顯想笑,卻又強自按捺了下來,刻板起臉來好不嚴肅,“皇叔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聖賢之人絕不竊聽、偷覷他人私隱,你這行為與小人何異。”

    我噘了噘嘴,心有不甘,“曄兒這是頭一回,並非有意為之,皇叔幹嘛這麼嚴肅嘛!”

    皇叔還打算著數落我什麼,只是庭下二人已容不得他再有閑隙來教育我什麼。

    夏穆秉承著他一慣的作風,暖意綿綿地笑著,與皇叔寒暄起來便就沒個完了,一通訴說下來竟從皇叔離開南通開始,迢迢千里來到瀘安只為與皇叔再續情誼,看著夏穆聲情並茂的演繹,讓人不誤會皇叔喜男色都難。

    我渾身得瑟不住,斜覷了眼皇叔的側面,小心翼翼地詢了聲,“原來皇叔與穆君的交情是如此這般的匪淺呀!曄兒真是疏忽了。”

    皇叔睨眼看來,很是嫌惡地吱了聲,“你有什麼好疏忽的?”那口氣,直恨不得將我從這高簷之上推下去,免得我毀了他一世英明。

    我登時噎了聲,就算被我說中了也不用如此惱怒,貴族人家裡養個男寵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就算皇叔有這個癖好也不會有人說他什麼。我尚且可以坦然接受,他又有何介意的?

    見我不說話,皇叔更是懊惱不住,指著我的鼻子直說,“不許胡思亂想,皇叔與穆君未有過甚私交,不過志趣相投惺惺相惜罷了,斷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我眨了眨眼,有些無辜地瞅著皇叔,“曄兒想什麼了?皇叔何需如此緊張,你說沒有就沒有,曄兒不會自行瞎想的。”

    “你……”皇叔氣短,瞪著我說不出話來。依稀之中我甚至還聽到皇叔嘀咕了聲:我跟她解釋這些做甚。

    就在這須臾之間,唐莊那傢伙赫然長了氣勢,甚至未有多餘的言語就從樹椏上躍到了庭中,不僅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連皇叔也被他當作空氣來對待,我行我素令人眥目。

    “皇叔,你快去止制他們罷。這夜半三更的,宮內侍衛若是與兩國貴賓大打出手真就要惹出笑話了。”我搖了搖皇叔的手臂,再怎麼說在我們的地盤上發生打架鬥毆事件總不是一件什麼光彩的事情。

    皇叔打了個呵欠,懶懶地瞥了眼庭中對峙的三人,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姿態,“你擔心他會輸嗎?”皇叔指的是唐莊,但聽他的口氣,可一點也不擔心。皇叔甚至就沒有擔心的必要,我的侍衛是死是活與他沒有半隻蟋蟀的關係,所以他巴不得能夠坐在高處看一場好戲,這樣一來也好彌補他未眠的缺失。

    “我擔心小唐會傷了二君。”我不知哪裡撿來的自信,反正就是覺得冷酷的唐莊不是一個輕易能被擺平的人。

    “笑話,我們還擔心會不會出手太重將他給碎屍萬斷了。”晉括一點也不含糊地接去了我的話,凜然的姿態大有將唐莊揉捏成粉末。

    不待我再說什麼,皇叔就已出言制止了我,“唉,你別再多嘴了,好好坐著欣賞便是。”

    皇叔這人有個不好的習慣,他常常喜歡袖手旁觀仰或是坐山觀虎鬥,這一點就是用在我身上也不例外。每每我被幾位太妃乃至皇姐們煩撓的時候,皇叔非但不會對我施以援手,還常在一旁落井下石、煽風點火,我窘了他就舒暢了。想他一個比我老了八歲的成年人心胸卻還不如我一個少年郎來的開闊。

    觀戰了一會兒,皇叔嫌簷頂之上視角不佳,以刀劍無眼、近距離觀戰恐受波及為由拋下我自己躍上了假山繼續觀戰去了。我礙於沒有他們飛來飛去的本事,遂也只能乖乖地繼續委身簷頂,只是苦了我那金貴的小屁屁,長時間坐在堅硬又冰冷的瓦當上已近麻木。

    雖然我不知道要以何來界定一個人是高手還是低手,但就是唐莊對抗夏穆與晉括來說,他應該稱的上是一個快手。不僅未有讓他們占去便宜,行動之間更不須亮出自己那口破刀來對陣。我看的認真,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條金燦燦的蛇正朝著我的方向遊弋而來,不同兒時在樹梢上遇到的那條小蛇,這條蛇渾身上下透露著危險的訊息。

    “好樣的小唐,你若是能勝了二君朕就重重有賞。”看到精彩處,禁不住拊掌助威,唐莊非但未給我丟臉,還甚是給臉呢。

    “噝……”

    突覺屁屁一陣叮疼,不禁令我倒吸了一口氣。扭頭一看驚不住大叫,“啊,蛇,蛇。”在我驚叫退縮的時候它也受了驚,更加用力地咬了下去,咬完之後還很無恥地埋首在我的屁屁上蹭來蹭去,掙扎著似乎拔不出自己的蛇牙,直至我失臀從簷上跌落,它依然掛在我的身後隨之隕落。

    因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誰也沒有心理準備,更遑論三個激烈交手與一個深度觀望之人,縱使他們反應過來了想要掠身撲救也為時已晚。

    於是在他們四人眼睜睜的觀望下,只聽一聲撲通響,頓時激起千層浪。我連同那尾金蛇一起跌入了掖庭的掖池之中,經過水壓的衝擊金蛇終於是從我的屁屁上擺脫了下來,朝著池邊落荒而逃。

    據說那種金燦燦的蛇喚金仙子,在毒物排列榜上位居前三甲,其性溫和,其貌可愛,除卻發情期性格稍有波動,從未輕易攻擊人類。若有人受攻擊純屬偶然非必然,那不過是它們自衛所採取的一些舉措,若有不幸與蛇無尤。

    我掙扎了幾下,嗆了幾口水,就被人撈了上來。

    “皇上。”

    我只覺得腦袋沉重,眼前朦朧,四個影子在跟前晃來晃去。我想抬手摸一摸屁屁,發現手已經動彈不了,麻木的感覺很快就侵襲了四肢百骸,就連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唐莊說:“攝政王,皇上的症狀疑似中毒!”

    夏穆說:“不愧為曄群,那麼安全的地方也能中毒!佩服佩服。”

    晉括說:“沒想到我等來訪伊始就成了奔喪。我們不如等到新皇登基之後再回國罷,免得到時候再來一趟!”

    “……”皇叔什麼也沒說,在我身上戳戳點點之後抱起就往掖庭外走去。

    好在我的心思不重,否則就以那二君的話還不得令我立刻就去見了父皇,我堅信,有皇叔在身邊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皇叔習慣性地把我帶回到承德宮,阿尤跟福祿嚇得跪在殿中直發抖,聞訊而來的母后以及太妃跟公主們將承德宮圍的水洩不通,臆測之聲更是此起彼伏。不稍片刻就將整個皇宮鬧騰的沸沸揚揚,燈火通明如白晝。

    緯幕之內,皇叔親自替我換下一身濕衣,他手腳俐落,很快就將一身乾淨的衣袍罩在我身上。其間面對著我赤條條的身子視若無睹,甚至未存有半分擔憂,將我放回到臥榻上便就來說:“你就是不惹些事情出來不痛快。”

    我重重喘了口氣,很是無辜地巴望著皇叔的側臉,“這事不是曄兒惹出來的,都怪那蛇,那麼多人不咬偏偏來咬我。”說話間我不住地腹腓著皇叔有朝一日也讓蛇咬,我也不安慰他數落他,看他傷心不傷心。

    皇叔瞪視了我一會兒,若非看我臉色慘澹興許他還會繼續瞪著。

    太醫給我診斷的時候內寢除了皇叔在側外就沒有一個人敢跨進緯幕之內來探視我一二,連母后與太妃們也被排除在外。

    “福祿,送諸位太妃、公主回宮歇息。皇上並無大礙,有什麼事派宮人去傳話便是。”

    半晌,皇叔捺不住外間紛擾,當即就下了逐客令。

    “攝政王,陛下中的乃是金仙子之毒。”太醫斷言,“此毒甚是厲害,中毒者若在半個時辰之內未服下解藥回天無數。”

    “那你還愣著做甚,快拿解藥來給皇上服用呀,看著本王做甚,本王又不是解藥。”皇叔有些氣結,面對著宮裡這些老學究他總是會被弄的哭笑不得。

    “回稟攝政王,太醫院內目前並無刻制金仙子的解藥。若要調製,至少得花一個時辰,可陛下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老太醫溫溫吞吞地說著,那口氣儼然將我當成了太醫院內試藥的小動物,未有一點緊張與焦急。

    皇叔登時就滯了聲,瞥眼看向我,肩頭一抖,“依太醫之意,皇上就只有等死了!”那幸災樂禍的口氣讓我聽出好不暢快的味道,原來皇叔巴不得我死呢?累贅了他十八年,終於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卸下我這個包袱了。

    “非也。”

    太醫捋了捋鬍鬚,盡顯一派老成,“陛下貴為九五之尊又豈能輕易言死,還有一個最為直接有效方法……”太醫瞅了瞅皇叔,大膽挑眉之,“攝政王理應懂得!”

    皇叔嘴角一搐,說不出話來。但我認為,應該如太醫所說,皇叔他懂的,只是看他想不想救我。

    “時間所剩不多了,老臣這使命人找幾個太監來,只稍替皇上把毒血吸出自然可以暫緩毒性的蔓延。”

    “等等。”皇叔甚至是想都不想就開口制止了太醫的行止,再瞥了我一眼,眉頭凝起,“本王,親自替皇上吸毒。”

    不知是怕太監識破了我的身份還是怕我受傷的部位太過尷尬,畢竟龍臀可不是誰都可以有幸目睹。而皇叔自告奮勇的獻身卻實實將我感動了一把,就連老太醫也百感交集地老淚縱橫,跪在地上直稱皇叔無私,父皇在九泉之下也可以感到欣慰了。

    於是皇叔摒退了所有人,坐在我身旁看了複看,想了複想,不知在猶豫著什麼還是打算打退堂鼓。但我卻是真難受了,艱難地勾住了皇叔的手指,氣弱,“皇叔你倒是快點啊,你再不下口曄兒真就挺不住了。”

    皇叔眉頭皺了皺,謂聲一歎,“此事絕不許宣揚。”皇叔邊說邊拿下我的手,隨之將我整個人翻了個身趴伏在臥榻之上,悉悉索索地掀開袍子,指尖觸上裡褲猶豫了下,回頭看我,命令著,“把頭轉過去,不許偷覷。”

    “哦。”我乖乖地把頭轉正,下頜枕在手背上,趴等著皇叔親口為我吸毒。

    陡然間,臀上一涼,我禁不住得瑟了下,想回頭,又不敢,只好乖乖地伏著不動。

    “噝,痛痛……”突如其來的痛疼讓我叫喚不已,想要掙扎發現已動彈不得,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忍著,做為一個皇帝豈能連這點痛也受不住。”皇叔沒好氣地說著,也許他一想到要往我的屁屁上吸毒就有心裡障礙。想他堂堂無花國攝政王,竟要委唇在我這個偽君子的臀上,這的確是一件讓人無有顏面的事情呀!

    傷口被小刀劃開了兩個口子,頓時就感覺到血腥味的彌漫。目眩陣陣襲來的時候皇叔已經捧著我的屁屁開始吸吮,微癢微麻,我甚至不知皇叔在何時停下了吸吮,眼瞼闔上便就昏昏睡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53 PM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1-8-11 08:21 PM 編輯

皇叔025

    皇叔極其重視自己的形象,穿著打扮上雖不說要光鮮亮麗,但也勢必會整潔明亮。而他替我吸毒的時候多多少少的被毒液侵染到了雙唇,導致血脈膨脹唇瓣泛紅發紫。太醫說並無大礙,只稍服藥三五日便可消退下去,但我還是每日親自將湯藥送至皇叔跟前。

    “皇叔,這是太醫院送來的湯藥,你就趁熱喝了罷。”我滿臉堆著笑,將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遞送到皇叔面前。

    皇叔面上蒙巾,不讓人看他的糗樣,就是在自己的寢宮裡他也不願摘下面巾。徒留一雙墨黑色的眼瞳深邃地轉悠著,眉未挑未皺,根本就看不出他此刻是何表情,是何情緒。

    我揉了揉還有些疼的臀部,輕輕挨坐在皇叔身旁,“皇叔,你就快把藥喝了罷,太醫說了,喝了藥才能好的快些。”

    皇叔嫌惡地瞥了眼我堪堪摸過臀的那只手,那個部位可以令他馬上聯想到唇瓣上的光榮遺跡,別開我的手,情緒甚是不悅,“藥擱著就是,你去陪那二國國君罷,皇叔沒大礙。”

    我嘟囔起嘴,挪了挪屁屁與皇叔挨的更近些,“曄兒白天已經陪他們遊走了整個麒麟山,這會兒已經入夜,皇叔想讓曄兒去陪他困覺嗎?”

    “遊走!”皇叔有些驚訝,擱下手裡的書回眼看了看我,“你們今日不是去泛舟遊湖麼,怎麼又去了麒麟山?”

    “曄兒覺得那二君八成是有意為難我,堪堪蹬舟穆君便言暈船,所以就去了麒麟山。”我又揉了揉臀部,這一日行走下來讓我吃罪不少。

    “還疼哪!”皇叔軟下聲來,偏頭往我身後瞟了眼。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端起湯碗湊到皇叔面前,“喏,皇叔可是要曄兒餵食!”小時候但凡我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皇叔親自喂我吃藥,如今我已經長大了,理應孝順皇叔才是。

    皇叔盯著藥碗沉吟了會兒,最終還是接了去。

    “太醫說這種膏藥可以緩解疼痛麻癢,曄兒幫皇叔上藥罷。”在皇叔喝藥的時候我也沒有閑下,打開小瓷盒子,湊近鼻端嗅了嗅,“嗯,這個味兒很是清香,皇叔,把面巾摘了。”

    皇叔凝眸皺眉,“你現在倒是越來越多事了。放著就好了,待會兒皇叔自己會上。”

    “哦,那好罷!”乖巧地應了聲,將小瓷盒子遞到皇叔面前,就在他伸手來接的時候另一隻手出其不意地揭下了皇叔的面巾。“呵呵呵呵,我就知道你沒事了。”

    看著皇叔投射而來的冷俊目光,我登時就將面巾覆回到他面上,手一抖打上了死結。

    “既然是曄兒好意,皇叔又怎麼好拒絕,就替皇叔上藥罷。”皇叔笑著說,但比不笑更恐怖。

    我縮了縮脖子,有些後怕,甚至不敢抬頭,“曄兒就不打擾皇叔歇息了。”

    “坐著。”我想逃,皇叔一句話就讓我離位的屁屁又坐回到椅子內。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相處了,這感覺真親切。

    手中握著小瓷盒子,指腹輕沾雪色凝露,絲絲涼意浸透指尖,偏頭覷了眼倚身進椅背的皇叔,他已經將面巾又摘了下來,慵懶的姿態看起來已經準備好讓我來服侍,反正他也不是頭一回指使我,熟門熟路的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我側了側身子,伸手勾皇叔的唇瓣不著,想皇叔已經調整到最舒適的姿態靜待享受,自然不可能要求他來配合我。於是我撐著扶手爬到皇叔身上,這才讓自己與皇叔平行。

    “一會兒就好,皇叔你先耐著。”在皇叔說話之前,我便就先說了,免得他又有藉口訓我。

    皇叔咽了咽聲,巴望了我一眼,隨之便閉上眼任由著我往他的唇上塗塗又抹抹。就在我認為塗抹均勻了,要退開的時候卻無意瞧見皇叔的咽喉咕嚕嚕地轉上又轉下,突出骨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出於好奇,伸手輕輕戳了戳。

    “你在做甚?”皇叔低下頭,口氣很是沉重,一瞬就握住了我的肩,“皇叔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老是用自己的無知來挑釁一個男人的底線。”

    “皇叔,你幹嘛這麼用力抓著曄兒,痛。”我掙了掙,膝蓋一滑跌進皇叔的懷裡,還未來得爬起就被皇叔按進椅背內。

    “看來,我是該給你點教訓你才會長記性。”清香撲鼻來,皇叔的唇瓣已貼上了我的,冰冰的滑滑的,還有點甜。

    後頸托在皇叔的手掌內動彈不得,身子有些彆扭地萎在椅背內,加之皇叔傾下的氣力更是施不上半分力。我眨了眨眼,不知皇叔要親我為何要這般激烈,只當一片軟乎乎的肉肉擠開唇齒滑進我的口中時我不禁倒吸了口冷氣,縮著脖子後退不得。“唔……皇,叔……”不論我怎麼用力掄拳往皇叔的胸口捶去他也無動於衷,鉗在我後頸的手緊了緊,屈膝壓住了我蹬彈不住的雙腳。

    舌尖與舌尖碰觸的時候令我忍不住顫抖了下,呼吸一滯不敢妄動,靜靜地任由著皇叔予取予求。

    當陣陣麻痛襲來,我再也忍不住扭動了起來,“皇叔,你為什麼要咬曄兒?”我舔了舔唇,有些發疼,訥訥地看著皇叔問,唯不知虎視眈眈的皇叔究竟想讓我長何記性。

    皇叔喘著氣,腮幫子緊了緊,那模樣直恨不得要將我活活掐死。

    霍然間,皇叔站起身,卻讓我磕疼的腦袋。“皇叔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不論在人前還是人後都要保持男兒該有的行止,別再有意或是無意的表露出女兒家的行態來,若是讓外人覷得你女兒身的秘密,皇叔也保不了你。”

    我揉了揉頭,可憐巴巴地看著皇叔,希望他可以對我溫柔點,畢竟他是成年人我還不是,這種冷漠的語氣我不習慣。況且我這麼好哄,為何皇叔每次都要用訓斥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收起你這種眼神,回自己的寢宮去,以後沒什麼事別再跑到承德宮來。”皇叔徹底不留情了,冷言冷語說著就像我是個撿來的孩子一樣,沒有半點憐憫之心,更沒有一絲關切之情,跟個陌生人沒兩樣。

    我噘了噘嘴,傷心欲哭,卻在皇叔飛來的一記冷眸下生生地平復了唇瓣,含回了眼淚。低著頭,從皇叔身邊走開時沖著他無比怨念地丟了句話,“皇叔越來越討厭了,除了欺負曄兒現在還會對著曄兒凶了,我以後再也不來看皇叔了。”說著哭跑出皇叔的承德宮。

    自從皇叔咬了我的唇後我就沒再屁顛屁顛地跑去承德宮找過他,就是遇見了我也是驕傲地昂首闊步從他身邊走過,甚至連喚也不喚他一聲。而那二君自從落實了公主的婚姻大事後就輕鬆了不少,成日讓我陪同著遊山玩水,觀光貓兒巷裡的那些煙柳樓閣,我難得有機會可以這樣自由出入宮,自然是義無反顧地作陪到底。到是唐莊,自從我受傷之後就沒了人影,但我總覺得他應該就在周圍看著我,只是我眼拙看他不到罷了。

    而唐莊是如何跟那二君結下樑子的我始終未知,有幾次在柳閣推杯把盞的時候我還曾借著良好的氣氛試探性地旁敲側擊了二君,結果他們二人異口同聲道:“純屬私人恩怨,尚未升級至國仇行列。”可惜了唐莊久久不再現身,不然我還可以從他的口中問詢一二,畢竟這三人的糾葛實在是令我好奇到糾結,糾結至失眠。我心猜皇叔肯定也知道內幕,只是礙於冷戰期間,說什麼我也不會拉下臉來跑去問他。

    每每思及香君與陶晚公主我就覺得堵的慌,枉我費盡心思帶著二君四處觀光豔色就是想著能夠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沒曾想他們明裡與我遊蕩山林河湖、放蕩瓊樓玉宇,暗裡卻讓兩位公主在宮裡搜羅打探幾位皇姐們所有的個人訊息,上至個人喜惡,下至吃穿用度,事無巨細一絲不落。而她們二人即將要成為我的妃子,非但不向著我,還來挖我的牆角,這讓我堂堂一國之君顏面何存!

    最令我訝異的是,二君來之前還一副勢死不從的郭太妃在見了夏穆之後就一改往昔那副自視甚高的姿態,就連綺羅似乎也對夏穆傾情不已。而我當初嚴令禁止宮人言傳幾位皇姐似乎也不甚有效,因為真正言傳者正是太妃們。

    觥籌交錯間,已不知多少黃湯下嚥,只是阿尤勸慰之聲縈繞在耳實是擾人,“阿尤,你去外頭待著,不經朕的傳喚不許進來。”口舌略有些打結,但我知道如何令使人,想來只是微醺。

    “這才對嘛,我們三國君王聚首,小奴速速退去。”夏穆踉蹌著腳步來到我跟前,跌跌撞撞在我面前坐下,手中握著的酒杯早已將酒液灑得滿手皆是。

    阿尤不敢多嘴什麼,只是一步三回頭看著我,生怕她不在我身邊我就會惹出什麼事端來。

    我抵肘在桌上撐著腦袋,指了指堂中翩翩於飛的鶯燕,“此樓乃是整個瀘安城內最具盛名的,齊集環肥燕瘦各色美女,穆君若有中意的只管開口。”

    夏穆扭頭瞥了眼堂中紙醉金迷,笑了聲,“此種姿色堪稱絕美,卻非我所好,不若讓與括君。”

    待我們雙雙看去,不禁失笑,“括君海量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在來之前晉括還誇口說自己千杯不醉,沒曾想我仍還清醒,他已不知何時便就臥倒于席上,面龐染赤霞,鼾聲陣陣。

    “括君醉了,我們繼續。”我拎起酒壺替夏穆斟酒,卻老是將酒倒在桌上或是夏穆的手背上。“你的手別動來動去。”一把握了夏穆的手,眼睛湊到他的手邊,眼睜睜看著酒液傾入他的杯中,“嘿嘿,這才對。”

    “來,我們不醉不歸。”我舉起酒杯就往夏穆的酒杯上碰,豪言之後仰頭便飲。

    “你這杯子裡沒酒如何飲呀,來來,喝我的。”手中的杯子不翼而飛,隨即就被接踵而至的杯口抵住唇瓣,一推就咕咕下嚥。

    夏穆這沒輕沒重的一通亂灌將我嗆得不輕,伏在席上咳個不停,直至漲紅了臉辛辣了眼這才稍稍平復下來。

    “呵呵,你瞧瞧你,怎就跟個女子似的。”肩上一緊,被人從席中扶起,順摸在後背的手替我舒緩著氣息。我只覺得身子有些泛軟,眨了眨眼困乏不已,在聽了夏穆的話後不兔吃吃一笑,手指指到他面前煞有介事地說道,“朕是皇帝,朕是……男人,你才是女人,你全家都是女人。”我有些口齒不清地說著,邊說邊伸指戳著夏穆的胸膛。

    手指被握住了,我抬起眼往夏穆的臉上看,“呵,呵呵,你抓著朕的手做甚,你該去抓她們的手才是。”說著說著打了個酒嗝,支手還未撐坐起身就被握在肩上的手按著倒進了夏穆的腿上。

    “我怎麼覺得——你連喉結也沒有!”夏穆有些驚訝地勾起我的下頜湊近來看,手指在我光潔的喉嚨上來回沒收摩挲著,視線往上在我的臉上反復巡視,氣息不偏不倚地吐在我的面上,癢癢的。



皇叔026

    我晃了晃腦袋,不禁皺起眉,手掌直往夏穆的臉上推去,“不要靠這麼近,朕喘不過氣了。”

    “讓我再瞧瞧。”夏穆可是稀奇了,撥開我的手又再湊近了瞧。“我可從未瞧見過哪個男子的喉結如你這般不明顯,這簡直就沒有嘛!”

    夏穆笑不攏嘴,掐指就往我的臉頰捏,“還真別說,這水嫩嫩的肌膚興許比這樓裡的姑娘還要爽口。”

    我倒是想要掙扎,卻因為夏穆手掌的力道過重,怎麼也掙不開他的鉗制,頭重腳輕直讓人泛暈。心想為何大家都暈了偏偏夏穆不暈,來之前他可一直謙虛著自己量淺極易醉酒,這會兒怎麼徒剩他一人清醒?

    我撫額揉眉,“穆君啊,你看咱們是出來覓色的,是不是別再浪費良辰在這些無趣的事上。”我瞥了眼跪於堂中的幾位豔美多姿的舞妓,這會兒已經跪得腿腳發麻紛紛在哪拿手揉啊揉,嬌滴滴的模樣好不惹人憐惜。見此情景,虧得夏穆還有這個閒情來研究我的喉結長結實了沒有。

    聽我此番一說,夏穆倒真是認真地掃視了眼跪於堂下候侍的美女們,隨口吱了聲,“都把頭抬起來。”

    舞妓們依言紛紛抬起頭,眼瞼半闔未敢以正眼視之。

    夏穆本不是一個見色起異之人,之前派遣到他身邊的諸多誘惑也未能令他有所動容,此番我想也不過是養養他的眼球罷了,斷不能起到實質性的作用。卻不料夏穆在看了一眼之後竟似被人潑了盆冷水,頓時清醒了不少,撇下還枕在他膝中的我朝著堂下奔去。

    “哦!”

    身子不期然地磕到席子上讓我吃痛不已,揉著手肘支撐起身,瞅著幕簾外喚了聲,“阿尤。”

    “你們幾個,去服侍曄公子就寢,還有那位公子。”夏穆左右各擁一人,指使著餘下的幾人來服侍我跟晉括。

    當七手八腳朝我伸來的時候,我便就成了一隻待宰的羔羊,任由她們將我攙扶著往廂房走去。而不論我說什麼,她們都給當成了醉言,除卻順從應和,並未放棄想要跟我同榻困覺的野心。

    “公子,奴家替您寬衣。”

    甚至就連房門也未及掩上,她們便就迫不及待地朝我伸來魔爪,任我拂開了左邊擋不住右邊。這時才想起,我只是把阿尤趕出了樓堂,為何我未在樓道上瞧見她,此種情況她若是再不出現想必我會被這群女人給生吞活剝了。

    “啊……”

    不知是誰驚叫了聲,所有人立刻退開一步,徒留那花容失色的姑娘雙手還觸及我略微敞開的衣襟內,而那雙手正不偏不倚地按在了我那裹胸布上的柔軟。憑女人的直覺,我從所有人的眼神中判斷出她們在想什麼。

    陡然間,那雙手被粗魯地格開,所有人赫然驚醒紛紛屈膝跪地,直喚王爺。

    我眨了眨眼,扭頭看向身側人,開口喚了聲皇叔,頓時軟了腳一頭栽倒進皇叔的懷裡。

    我在想,如果不是阿尤去喚的皇叔,那便是皇叔不放心我一個人跟著兩個不懷好意的男人一起放蕩瓊樓玉宇,所以就在暗地裡跟著我,在我遇到困擾的時候及時出手相助。可我明明記得我們還在冷戰,我不去找皇叔他是不可能主動來管我的?

    皇叔將我包裹在披風內,抱著我出了樓閣。在踏出樓閣之前,皇叔命令著守在樓前的士衛將那些女子通通都帶回去,不知道是想養在自己的承德宮中以便侍寢還是想要殺人滅口,但我總覺得前者的可能性較大些。

    而我明明覺得自己喝醉了,可偏偏在對上皇叔後腦子愈發的清醒,就連佯裝睡著也佯不住。

    馬車飛快地朝著皇宮的方向駛去,起落有致的馬蹄鐵在夜裡顯得格外的響亮。

    馬車內很安靜,皇叔沒說話,我也沒說話。皇叔坐著,我躺著。因為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遂不知該如何與皇叔說話。說起來我應該還在跟皇置氣才是,卻不知為何方才看到皇叔出現的時候心裡還是有著小小的欣喜。

    “皇叔。”

    比耐力,我終是比皇叔不過,所以在僵持了半晌後,我終於還是先開了口。

    皇叔沉吟著,只是將目光落到了我身上,唇瓣輕抿著,喉嚨微微鼓動了下,跟我上回誤觸了他的喉結時一樣。我咽了咽口水,憶起了皇叔咬我時的樣子,赫然間加快心跳。

    “皇叔怎麼會在群鶯樓。”

    據我所知,群鶯樓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清了場,不許再接待客人。今晚這個場子裡裡外外都有侍衛把守著,除卻那些作陪的鶯燕與樂師外並無外人可以踏進一步,況且皇叔明明在宮中處理事務,何來閒暇出宮管我們娛樂放蕩?

    只聽皇叔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緩緩道:“你終歸是個女兒家,去那種地方怎讓人放心的下。況且你又不勝酒力,難免會在人前露出破綻。”

    我支身坐起,任由披風滑弱至腰下,握著皇叔的手掩雀躍不住,“曄兒就知道皇叔嘴硬心軟,皇叔還是疼曄兒的。”

    皇叔歎了口氣,繞手攏實我的衣襟,“那二君可有瞧出你什麼破綻來?”說到底,皇叔還是擔心我的身份曝光。

    我偏頭思了思,“嗯,曄兒記起了,穆君曾指著曄兒的喉嚨戲說沒有喉結跟個姑娘家一樣。”

    皇叔的手頓了下,容顏稍滯,雙手扶上我的肩,很是認真地問,“那麼,他可還說了什麼沒有?”

    我搖了搖頭,“沒,之後我就被那些姑娘強行帶到了另一間屋子,然後皇叔你就來了。”根據夏穆當時的狀態,我覺得他應該沒有發覺我是個女兒家才對,畢竟他也不是很清醒,興許在與鶯鶯燕燕尋歡作樂之後便就將這事給遺忘在了腦後也說不定。只是一想起皇叔命人帶走的那些姑娘我就直犯嘀咕,“皇叔命人帶走她們可以有何用意?”

    皇叔笑了,身子往車廂後倚了倚,“美人如玉豈可捨棄,反正承德宮冷清,招些侍妾來填補填補也不失為一件妙事。這樣一來不就省去了劉尚書忙裡忙外的張羅個不停。”

    “還可以讓皇叔不至於沒了暖懷的溫香。”我登時就沒了好氣,躺回到榻上背過身去,心裡特別的不是滋味兒。想我霸佔了皇叔這麼些年,若真有一天他的身邊出現了別的女人,我不知道該如何來接受。在我的潛意識裡,皇叔只可以是我的!

    “嗯!曄兒這是在生皇叔的氣嗎?”肩上一緊,是皇叔的手搭在上頭。但聽他說話的口卻依然將我當作一個不懂事的孩童對待。

    我一抬肩,別開皇叔搭在上頭的手,失口否認,“曄兒沒有。”

    皇叔沒太在意,鬆開手又再倚回到車廂上,說話的語氣略微犯起了懶,“待再過幾日那二君離去,皇叔也該尋個時候去一趟東丹。”

    我緩緩地扭頭瞥了眼已經閉起眼眸的皇叔,每三年他就會一聲不吭地離開瀘安去到東丹的傾城山,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得陰鬱上好一段時間。這次皇叔肯主動跟我說這事,難道真的覺得我長大了,該有擔當了!

    我張了張口,沒敢再說什麼打擾皇叔,他的樣子看起來挺疲倦的,這麼多年來,皇叔就沒好好的歇息過,不僅要替我處理朝政,還得時刻警惕著我的身份會否曝光。縱使是生病了也要被我糾纏不休沒個寧日。

    我一直以為夏穆並未將那天在群鶯樓的事記在心上,可我總覺得自那以後他看我的眼神變了。變得很特別,就像在看群鶯樓裡的姑娘一樣,眸中透著森森的暖色,令我悚然不已。好在那日之後皇叔便以病體康復為名取代了我招待二君,晉括為人耿直自然是欣喜非常,倒是夏穆讓人覺得頗有些失望的樣子,時不時的總要尋機與我親近,實則是想通過旁敲側擊來一覷我究竟是龍是鳳。而我為了不露出破綻,斡旋在幾人之中頗感力不從心,如果沒有皇叔替我頂著,真不知能否扛的住夏穆的眈眈虎視。

    這一日,難得可以在午後歇下一口氣,阿尤站在涼席旁替我扇著扇,一早皇叔就領著二君去戲園子裡聽戲。聽說那二位公主深得母后的歡心,每天都得在鳳儀宮陪上母后大半日的光景,也不知她們有什麼好聊的,每每都能將母后逗樂。總之,只要有她們二人在,鳳儀宮的笑聲就從未間斷過。

    背上一陣悶熱,我側翻了個身,將後背亮給阿尤扇。如今已值盛夏,公主們的穿著可是清涼,輕盈的紗裙好不透涼。不似我這身男子的衣著,裡裡外外有三層,還有一層厚實的裹胸布長年肆虐。冬日還好說,這炎炎夏日的我還真擔心會給捂出痱子來。

    “陛下,您若實在是熱就將外袍脫了罷。”阿尤輕聲提議,手下的動作並沒有停下,這會兒還撚著手絹替我擦拭頸子上的汗水。

    我扯了扯衣襟,覺得心口悶的慌,眨了眨眼愣是沒能睡著,“阿尤,再去盛一碗冰鎮西梅來。”謹慎起見,我連外袍也不能脫,脫了外袍我一定會想除去中衣。

    阿尤躑躅了下,“陛下,您都已經喝了三碗,若是再喝,阿尤怕您身子受不了。”

    我閉上眼,沒再搭理阿尤,她自知我的脾氣,未敢再怠慢,恭聲道,“奴婢這就去端來。”

    陡然間,不太清涼的風再度自身後吹來,我揉了揉眉,微微掀起眼瞼,“扶朕起來。”心想阿尤的手腳是越來越俐落了,這才眨眼的功夫就端回了西梅湯。

    “皇叔!”

    待坐好後我才發現將我扶起之人竟是皇叔,而他此刻本該在宮外的戲園子裡陪著二君聽戲才是!

    皇叔對我詫異的目光視若無睹,手執摺扇繼續為我扇著風,口中直道,“你這個傻瓜,在自己的宮中為何還穿的如此結實,快將袍子脫了。”

    “哦!”我虛應了聲,還未動手就被皇叔搶了先,不僅脫了外袍,就連中衣也給我扒了下來,除了綢段面料的裡衣還穿在身上便就剩下厚實的裹胸布。

    我晃了晃腦袋,頓時就覺得輕鬆不少。可皇叔卻不這樣認為,揉了揉了我的臉頰,直問我頭暈不暈,氣短不短,我除卻訥訥地點頭外更驚詫于皇叔何時起有這能耐了。

    皇叔說我中暑了,整個人蔫蔫的沒有一點生氣,是人都能看出點端倪,除了那個資質愚鈍的阿尤。而這不禁讓我憶起兒時唯一一回中暑的事情,那回可讓我吃了不小的苦頭。

    “皇叔不必過分擔憂,曄兒服一劑消暑的湯藥便是。”我自認為無有大礙,必竟我已經成人了,不似兒時抵抗力薄弱,中暑也能在臥榻上養息個二三日。

    “不行,你這體格過於虛弱,皇叔要親自為你刮痧。”

    我心想皇叔是不是刮痧上癮了,自從小時候替我刮過一次以後這便就不可自拔,只要我有個頭疼腦熱的他便要往我的背上刮上一刮,那慘無人道的治療堪比極刑,偏偏我又擰皇叔不過,每每都得將上衣扒光了撲在榻上任由他淩虐我的背。只是多年未再受過此刑,如今再受,這讓我一個黃花大閨女情何以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ve1130 發表於 2011-8-11 02:54 PM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1-8-11 08:21 PM 編輯

皇叔027

    “皇叔,二君可有表明屬意哪位皇姐。”

    我祼露著上身趴伏在臥榻上,企圖以說話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畢竟皇叔的手勁我是領教過的,不去我一層皮很難甘休。

    茶油輕塗背上令我覺得戰慄不已,登時就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知是因為怕即將刮痧所會帶來的疼痛還是因為皇叔的手指觸摸在肌膚上所帶來的異常感受。

    皇叔坐在榻沿挪了挪,往我靠近了些,語氣稀鬆平常不似我這般緊張,“你當真還在惦記著這件事哪?”

    我微訝,扭頭瞥了眼正在挽袖的皇叔,“難道皇叔真忍心看著皇姐們遠去外邦嗎?”

    皇叔睨了我一眼,“別頭轉過去。”

    我乖乖地把頭轉了回來,腦中還在盤算著如何讓皇叔幫忙,陡然一陣痛疼襲來令我狠狠地張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掩不住的疼呼直從唇邊溢出,淚水登時就奪出而下。

    “疼疼,不要刮了不要刮了。”越長大我是越受不住疼,才刮了兩下額頭上已密佈汗珠,掙扎著幾欲擺脫皇叔的桎梏。

    “別亂動,忍忍就好了。”皇叔的一隻手按在我的肩上令我動彈不得,輕鬆地制住了掙扎不住的我。

    我直求饒,“曄兒乖乖吃藥還不行嘛,我一定不會把藥倒掉,就當著皇叔的面喝,求皇叔不要再刮了。”我可憐巴巴地扭過頭看著皇叔,他的面頰亦是微微泛起一層細細的汗珠,想來施力給我刮痧也是一件體力活。

    “你這身子骨,往後每年皇叔都得給你刮一次。”對於我常常把藥倒掉這事皇叔是相當之來氣,加之我打小就沒有吃多少母乳,又排斥奶媽的乳汁,所以就造成了底子薄弱,寒涼更替的時候特別容易生病。

    驀然間,我緩下了勁兒,皇叔說往後每年都給我刮一次。那是否意識著,皇叔永遠都會是我的,他永遠也不會離開我身邊?

    “曄兒。”

    見我不吭聲,皇叔以為我痛昏了過去,手上的動作滯下,俯身湊近瞧了瞧我。

    我一回頭便不偏不倚地與皇叔的眉目相對、唇鼻相觸。心跳在赫然間加劇,就是被皇叔咬了唇也無有這種感覺,面頰泛紅發熱,就連吐出的氣息也格外的灼人。我咽了咽口水,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呆呆地僵持著不敢妄動,雙眼卻是盯著皇叔的眼睛一眨不眨。

    “難不成更嚴重了?”冰涼的手背觸上額頭,頓時就令我清醒了不少。皇叔自語了句,淡定自若是退開了與我若顯微妙的接觸,一瞬就令我從幻想中回歸到現實,止不住地叫喚著,“皇叔輕點輕點。”

    皇叔只說輕不得,不使勁定然逼不出我體內的邪氣兒,這才將將開始便就見我泛冷發熱,他還尋思著要不要給我多刮上一輪。

    待我揮汗滿榻幾近成災的時候皇叔才心滿意足地擱下對我的淩虐,並且還細心地替我輕拭著背後的汗水。

    我雖被折磨去了半條命,但發了一身汗後,整個人頓時就變得輕鬆了不少,腦袋不沉了,也不氣短了,比之服用太醫院的消暑湯藥還要來的神速。

    皇叔喚來了阿尤服侍我,只交代了幾句話,也未再瞅我一眼便就離去了。那模樣,活似堪堪行兇後的歹人,任由著我如一灘爛泥伏在榻上不聞也不問。

    “你還愣著做甚,快服侍朕更衣。”我瞅了眼阿尤,實在不是我想要發脾氣,而是她從進門後就足足定在那兒好半晌兒,半點分寸也沒有,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成為我跟前的紅人?何況她成了我跟前的大紅人,我也沒有撈著半點好處,反觀阿尤自己,大大小小的宮人巴結討好、私相授受更是數之不盡。常聽福祿在牆角處拉著一群宮人糾結著阿尤在宮外的家裡如何如何的置辦田產、換新居,大有不忿阿尤撈得的好處比自己多。

    後背漸漸的發起了疼,我現在是躺下不能,趴著受累,索性就穿好衣衫來到窗下乘一乘風。

    皇叔的那一句話很有治癒的效果,不知是自己受虐成性還是對皇叔有著特別的企盼,我現在甚至期待起了每年一度的刮痧。

    而我對於皇姐們的擔憂似乎有些多餘了,郭太妃連日來頻頻派人在夏穆跟前宣揚綺羅是如何如何的貌美,怎樣怎樣的多姿,根本就無需我仰或皇叔從中斡旋阻礙,她自己上趕著想要招人家為婿的心就猶如滾滾陀江之水,就是懷壁在嫁人時候的表現也比她們母女倆遜色不少。

    而夏穆這個令人琢磨不透的隱君子就是遲遲不肯表態,害得矜持有度的綺羅也按捺不住悄悄地找上了我,企圖通過我來做一做中間工作,也好令夏穆可以更直觀地瞭解到她各方面的好。

    打小,我便與幾位皇姐相處的很是融洽,她們之間雖然各有競爭,但對於我的好卻是出奇的一致。論姿色,綺羅是一點也不比懷壁遜色,這樣一個在各方面皆佔優勢的人兒也擠身在了恨嫁的洪流之中。及笄之前,綺羅是最受大眾矚目的一個寵兒,問求姻緣者更是不勝枚數。不想郭太妃眼高過頂,總想著最好的那個還未出現,直至將綺羅給剩下她才幡然悔悟,卻也為時以晚。

    我無花國最佳的適婚年齡為男子二十,女子十八,而綺羅如今都已過了雙十年華,再留下去必然會留成愁。

    “曄兒啊,二姐也沒求過你什麼,在這件事上你一定得給二姐出點力,二姐的終身幸福就全靠你了。”

    我有些驚訝,平日裡那個講求含蓄與矜持,美麗與多情的綺羅今日徹底將含蓄與矜持拋棄。“二姐,那穆君當真這麼有魅力?你可別因為他長得比鳳甯好看就蒙壞了腦子,好看的男人都不怎麼靠的住!”這句話是少琴最常跟我說的,她最瞧不慣的就是懷壁跟綺羅同時思慕鳳寧,並且為他爭風吃醋。不論鳳寧的本質如何,這都讓少琴打心眼裡不喜歡,她覺得一個男人如果不能很好的處理好個人的感情問題,並且讓它成為了問題,那麼他就相當之非常地靠不住。

    “誰說的,你都沒有瞧見懷壁上回進宮時如何在二姐面前炫耀鳳寧對她多好多體貼,那蕩漾的模樣活活可以掐出蜜來。”二姐憤慨不住,說話的聲音也沒有以往溫柔。懷壁與鳳寧的婚事儼然成了她心頭一痛,她若是不快著點把自己華麗麗地嫁出去,甚至是嫁的比懷壁要好要幸福,怕是很難再忍受的住懷壁每每進宮時的冷嘲熱諷。

    “呃,可是,二姐你當真是因為喜歡穆君才想著要嫁給他麼?曄兒只希望二姐能夠幸福。”我最擔心的就是綺羅現在恨嫁不住,一心只想著能夠把自己嫁出去就行,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二姐還未糊塗,自然是因為喜歡才嫁,我可不會為了懷壁而著急將自己往外送,況且穆君一直就未表明對誰人屬意。”綺羅執起我的手緊緊握住,好不誇張地說,“若是到時候他瞧上了你三姐,那我真就活不下去了。”

    少琴只小綺羅半歲,二人非但不對付,還處處針鋒相對,可謂積怨久矣。也許是因為她們各自的母妃相互不對付,這便就給她們各自的女兒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紛自著看對方的人不順眼。所以才會有了少琴參合懷壁與綺羅搶婿的那件事情,並且成功地把鳳寧推向了懷壁而令綺羅無緣鳳寧。

    我沉吟了會兒,這種情況下並不適合搖頭,更不有利於提意見,最為實質有效的就是點頭應允。“既然如此,曄兒盡力而為。”綺羅喜不自勝,直說這事成敗與否全都看我。一句話便就如千斤施下,令我坐立不能,差幾厥倒。從小到大我答過綺羅的事情就沒有幾件能夠得到真正的圓滿。經她這樣說,我感到壓力很大,夏穆可非吾輩所能控制,這件事的成敗皆由夏穆自己言算。

    正在我糾結不已,綺羅歡喜不已的時候,宮人來報說是夏穆求見!

    若非綺羅在回避之前千叮萬囑,我一定會尋個藉口把夏穆給打發了事,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相對無言尷尬無語。

    “呵呵呵呵……”我再陪了聲笑,端起杯盞抿了口茶。

    夏穆則是泰然自若地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地細細品味著杯中茶,時不時的還拿眼角有意或無意地往我身上覷一覷。擱下杯盞時輕笑了聲,“聽宮人說曄君身體抱恙還勞攝政王親自動手醫治,我怎麼瞧著曄君面色仍是有異,氣息略有些紊亂,莫不是還未康復?”

    我忙撫了撫臉頰,閃爍其詞著,“穆君有心了,我能有此表現全是因為天氣噪熱。”

    夏穆摺扇輕搖,直說瞭解,那挑眉逗眼的模樣卻教我看了心頭直犯嘀咕,他這神態怎麼瞧怎麼都像日前在神仙閣內那位喚作玲瓏的妖麗姑娘看上皇叔所有的表現。

    於是我與夏穆二人溝侃不下,一路就從瀘安聊到了南通,幾經輾轉終是進入主題,聊到了他與晉括的意中人選。

    在這個方面,夏穆與皇叔有著驚人的相似點,他一不求美豔多姿,二不喜溫柔體貼,遠離霸道彪悍者,親近天真善良之輩。

    我暗自思忖:這事可不太妙,二姐所有的優點都是人家所不喜的,反倒是五姐的天真樂天的性子頗有些相近於人家的要求。若想要促成此事看來得多費些腦子才行。

    “穆君,娶妻貴求善解人意,天真無邪者心思過於單純往往不能通達人意。挑情逗趣善可,娶作□委實有過,不如……”

    夏穆挑眉,斷下我的話直道,“不如改變改變主意,換一換口味。”

    我拊掌讚美不已,“穆君果真開明通達之人,要論這善解人意的女子宮中正好就有一位。”

    “哦。”夏穆長長地哦了聲,目光往我身上投來,上下掃視了著似在琢磨著什麼,“不如讓我來猜猜。”

    “曄君所說之人可是無花國的五公主丹陽!”

    我嘴角輕搐,笑得有些勉強,“穆君怎會覺得是丹陽公主?”五姐只長了我一月,論姿容相貌卻是不及上面幾位皇姐出色,但她卻有一顆其他人都無法睥睨的童稚之心,天真樂觀,整日只喜圍繞著吃食打轉,若說她善解人意的確是有些差強人意。

    夏穆見我聽了他的話後頗有些神傷的表現,於是便將三四皇姐也給依次猜上一猜,猜來猜去卻獨獨未有去猜二皇姐綺羅。

    “難道是二公主綺羅?”夏穆有些不可置信地睨眼看我,說這話的口氣帶著森森的懼意,似乎綺羅曾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正是正是,穆君可真是獨具慧眼呀!”一不小心我便虛偽地拍上了夏穆的馬屁,企圖能夠以此來牽出他對綺羅的好感。

    夏穆艱難地抽笑了聲,“呵,呵呵,曄君真是會開玩笑,誰人不知綺羅公主傾情汝陽王府的的鳳甯公子久已,縱使我再喜歡也不能強人所難。”似乎他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好君王,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而不喜歡強扭的瓜。正所謂勉強是沒有幸福的。

    我一噎聲,登時說話不能。但我還是強自打起笑臉繼續迂回誘說,“鳳寧早已在不久之前便與長公主懷壁完婚,其中關於綺羅公主傾情鳳寧的言語皆屬市井遙傳當不得真。尤為重要的是,綺羅公主對穆君心生愛意,不知穆君以為如何!”我懶得再與夏穆繞彎彎,一句便將話給挑明。

    陡然間,夏穆調轉話頭,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其實做為一國之君,最忌諱提及的事情便就是個人的感情。允許皇帝朝三暮四,卻容不得妃嬪有一絲一毫的不忠不貞,肉體乃至心靈都不可以有半分的逾越,就是偶有的思想越軌也是不被允許的。做女人本就不易,做紅牆綠瓦中的女人就更是一項艱辛而又困苦的事情。”

    夏穆一句話便就道盡了宮中百態,想母后十六以秀女之身入宮,其間經過多少艱難險阻才得到父皇的垂愛,又是使盡何種解數才能夠令父皇愛不釋手,這其中所付出的代價也許只有她自己才會知道。而這不也正是我不想讓皇姐們嫁入另一個宮牆內的原因,如此輾轉反復,終其一身也不過是在這個皇宮與那個皇宮之間掙扎,上輩子看著別人爭風吃醋,下輩自己擠身到那個行列之中,這又是何苦呢?

    “不過,真若有那樣一個天真無邪,單純善良的女子在我面前,我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我抬首,看著離了位置俯身看我的夏穆眨了眨眼,我甚至在他那一眨不眨的眼球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清晰且不知所措。



皇叔028

    我凝眸尋思了會兒,瞅著幾近石化的夏穆輕聲說,“我無花國幾位尚未婚配的公主皆是心懷善良,討人歡喜的姑娘,穆君若是有意,我可以從中周旋一二,定讓穆君抱得美人歸。”

    夏穆遲疑了下,像是在盤算著什麼,唇角輕輕一撇,煞有介事道:“就怕到時候我看上的是曄君無法做主的。”

    我咽了口氣,只差未有拍著胸脯給夏穆打包票,信誓旦旦道:“能夠與南通聯姻結盟自然是求之不得,只稍穆君開口,我定然會全力配合。”我想的美好,反正幾位皇姐對夏穆的印象比初期預想來得要好,接下來若是能夠令皇叔也插手進來必然事半功倍。

    夏穆又再低頭靠近,面面相距也就一隻兔崽子的距離,就連鼻息也毫無意外地噴吐在了我的面上,“如此,我們便就說好了。三日之內我一定會告之曄君此人是誰,希望屆時別吝於割捨才是!”

    我心下咯噔一跳漏了一拍,我怎麼覺得夏穆這話中有話,那奇異的面部表情更是讓人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哂笑了聲,抬手便格開了夏穆給我帶來的困擾,離位踱步窗前,虛聲應承下夏穆的話,唯希望他到時候別故意刁難我才是。

    而綺羅避於緯縵之後或多或少地將我與夏穆的對話悉數聽去,直到夏穆滿是歡心地離了承瑞宮她才再現身。

    “曄兒,不論穆君瞧上那位公主,最終的那個人必須得是我。如若此次你還不將皇姐風風光光地嫁出去,那我就去興業寺落髮為尼,替你的皇帝生涯增添敗筆。”

    我被綺羅的威脅所攝,除了頻頻點頭外未敢再吭一個實質性的話語出來。眼睜睜地看著她離了承瑞宮,只感腦袋越來越大。我不明白為何越長大煩腦越多,不僅是皇叔變了,身邊所有的人都變了。我不喜歡現在這個狀況,相當非常之懷念兒時追逐鬥樂的日子!

    這兩日皇叔的情緒也明顯變得低落了許多,每次他要去東丹之前就會這樣。我不知道他去東丹到底為什麼,更沒敢問他,只能儘量讓自己不要惹出事來給他添堵。而夏穆與綺羅的事情又迫在眉睫,我自認不能很好的處理,這事除了皇叔我未能跟其他任人說。

    入了夜,我悄悄來到承德宮,心想只要打擾他一下下便好。

    宮燈在夜風下擺動搖曳,淺淺的光暈滿灑宮廓,照耀出一條橘黃色的道來,順沿著宮廓一路來到承德宮。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此時宮內仍舊燈火通明,殿門虛掩著,窗櫺亦是在風中輕輕晃動,發出細微的嘎嘎聲。

    我平復著氣息,一時未敢去推開殿門,移步到窗下想要一看皇叔是否已就寢。

    殿內有些淩亂,皇叔的衣袍滿地皆是,甚至還有一襲女子穿的羅裙置於地上,我有些納悶兒,目光在殿內掃視一周。陡然間瞧見書桌上光著膀子的皇叔正欺身將一個衣不蔽體的女子壓在身下。

    我驚不住倒吸了口氣,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生來,從來沒有瞧見過這個樣子的皇叔,略微染赤的面頰昭示著他此時此刻的興奮,囚於身下的女子頻頻喚著皇叔的名字,從來沒有人這樣喚過皇叔,連我也沒有。

    我有些面紅耳赤,急欲逃離這裡,這個場合不是我該偷覷的,我也不可以偷覷皇叔。可偏偏心裡想著趕緊離開,腳上卻像是被注了鉛了一樣,挪步不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皇叔與那位從群鶯樓裡帶回宮的花魁相互間調情逗趣,還不偏不倚地聽去了他們的對話。

    “九夜,我不求能夠成為你的妃子,只要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寂寞的時候招我前來侍寢便可,其他的我一概不求。”女子聲音細細綿綿,聽得人骨骼發軟,就是我也在聽了她的話後也軟了腳跟,更何況像皇叔這種自製力不善的男人。

    皇叔沉聲笑,並未回應女子的話,挑起她的下頜便埋首在她頸間嘶咬開來,惹得那女子頻叫不迭,其勢猶如當年韓越與母后苟且之時那般,甚至更甚。在這個寧靜的夜晚,這個場景無疑是一道獨特的風景。

    驀然間,我覺得心頭堵著慌,垂下的雙手緊握成拳而不自知,甚至渾身發了抖也不願離去,直恨不得沖進去將那狐狸精趕走,我不喜歡別的女人跟皇叔這樣,一點也不喜歡。

    她企圖屈起腿以趾撥去皇叔的底褲,怎奈皇叔不是一個容易妥協之人,一手便就將那只纖瘦的腿從自己的腰身上壓回下去,撇嘴便笑,“別急,我會讓你滿足的。”說罷,只手撕扯下了女子身上僅存的一條若隱若現的底褲。

    我閉上眼,別開臉,咬著唇直在心裡咒駡那女子,她膽敢勾引皇叔,我定饒她不得。

    眼睛閉上了,耳朵卻是閉不上,女子的昧叫聲聲聲直刺我的耳膜折磨人心。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皇叔疼我憐我都是假的,他可以對別的女人做同樣的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在他的眼裡不過是個孩子而已,而已。他永遠不可能把我當作一個女人來看待,更不可能會跟我做出如同現在他跟別的女人做的事一樣。

    “堯曄。”

    赫然間,皇叔喚了一聲,將我從幻想中拉回現實。我緩緩掀起眼瞼,扭頭往殿中瞧去,淩亂與暖昧依舊,只是那女子不知了所蹤。算她跑的快,否則我一定會打斷她的腿,看她還敢不敢來勾引皇叔。

    “進來。”皇叔命令著我,口氣中飽含疲憊與倦怠,不知是否被那狐狸精吸食了精元,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沒精打采的。

    我本不想進去的,在皇叔堪堪和別的女子行事過後,我自認不能心平氣和的面對皇叔,只要一看到他我就會想起那刺痛人心的一幕幕場景,甚至皇叔對那女子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會像一根刺一樣將我來紮。可我終始沒有勇氣來忤逆皇叔的話,挪著腳一步步往殿內走去。

    “這麼晚了為何不就寢,來找皇叔有事?”皇叔倚在軟榻上,膀子仍是光著,跟我說話的時候閉著雙目,似乎進入了睡眠的狀態。

    我懾懦了,手指在衣袖交織著掰來掰去,“沒,沒事,時候不早了,皇叔早點歇息罷。”說完轉身欲走,我怕我再待下去就得質問皇叔為何同別的女子暖昧不休。

    “回來!”

    我滯下腳步,低垂著腦袋折返回身,視線落在自己的腳上不願再瞅皇叔一眼。

    驀的,腦袋一輕,束于高冠之上的長髮無聲落下,隨即便聽到玉骨簪落在地上的清脆響聲。我怔忡地抬起頭,皇叔正目色迷離地凝視著我,神態頗為不祥。

    我不知皇叔為何要松掉我的發,看著他訥訥問,“皇叔你怎麼了?”

    皇叔未有理會我,只從頭到腳將我打量了眼,皺起眉,“去將這一身衣衫換下,臥榻上有更替的衣物。”

    臥榻上整齊地擺放著一襲冰藍色的琉璃裙,在我初見的時候甚至有種驚豔的感覺,指尖觸碰上還能夠感受到絲絲的涼意,輕飄飄的猶如雲端上的風。我將它捧在手中愛不釋手,早就忘卻了去思考皇叔為何要讓我換上女裝,只一心想著快點將它穿上。

    剛一回身,便就瞧見了倚在殿柱下的人,我展顏一笑,喚了一聲,“皇叔。”

    我拎起裙擺,光著腳幾步來到皇叔跟前,有些雀躍,有些欣喜。這件羅裙恍如為我量身定制,除卻裙擺稍稍長了點,其他地方皆是堪堪。

    皇叔看著我,時而皺眉時而舒,抬起手緩緩撫上我的面頰,指尖輕輕摩挲像是在輕撫一件心頭之物,目光也漸漸由迷離變得清晰。另一手在不知不覺中摟上我的腰,只用力一攬便就令我撲進了皇叔的懷抱,混濁的氣息頓時撲鼻而來,未給我有喘息的機會,嘴已被堵了個嚴實。

    “唔,皇叔……”我意識到此刻二人暖昧的舉動與方才發生在殿中的那一幕大相庭徑,不禁扭起身子不想與堪堪有過肌膚之親的人過分親密,更重的是我明白這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親親。

    “曄兒。”皇叔沒有撒開手的意思,推著我便就往後倒去,我以為會摔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攬在皇叔的脖子上不敢撒開。直到身下觸到柔軟我才意識到跌進了臥榻中,而皇叔則不偏不倚地壓在我身上,不移不動。

    不待我說什麼,皇叔就已先開了口,“曄兒,你什麼都別說,乖乖的。”不知是否怕我會說什麼掃興的話來,皇叔的一句話就斷了我想開口的念頭,並且再度俯身堵住了我的唇。

    “曄兒,把眼睛閉上。”

    須臾,皇叔蹙起眉頭令我將眼閉起,我嗯了聲,乖乖地把眼睛闔上。一瞬又在睜開,看著偏頭再欲親來的人問了聲,“皇叔想要同曄兒行周公之禮麼?”我不知道,皇叔為何在跟方才那女子行過禮後還要與我再行其事。懷壁在嫁人的時候媒婆曾說過一些有關這方面的事情,據說只是成親之人方可行此禮,沒曾想在皇叔這兒便就逆道而行。

    皇叔滿面郁卒,目光哀怨,登時就令我將眼睛緊緊地閉上不敢再吭出一聲,想來我又說錯話了。

    又再過了半晌,在我以為自己快睡著的時候,唇瓣又一次被皇叔的柔軟覆上,舔抵著、吸吮著、握在腰上的手緊了,施在身上的氣力重了。我有些喘息不過,往往自鼻端喘出氣的時候又長又重,為此竟惹得皇叔攬在我腰上的手更加的用力,唇上的索取也更加的不夠,一步步侵入、掠奪。

    突覺胸前一涼,我緩緩掀起眼角瞥去,裹胸布不翼而飛,衣襟大敞,衣衫已從肩頭滑落,無限春光盡攬皇叔眼底。我怯懦了,堪堪想要拉起滑下的衣衫,雙手已被皇叔鉗住定於頭頂之上,掙扎不能。

    “別說話,一會兒就好了。”

    興許感覺到了我的害怕,皇叔出言將我安慰,溫柔的唇瓣在身子上一寸寸侵略,將我惹得渾身上下燥熱不已,不明白皇叔說的一會兒就好是什麼意思。只是當一隻手勾起底褲的時候我再也安靜不住,“周公之禮只有夫妻方可行,皇叔要娶曄兒為妻嗎?”說話的時候我已止不住的扭動起身子掙扎著雙手,我與皇叔此時此刻的行徑有悖於人倫綱常,比之母后與韓越更加讓人不能接受。更何況皇叔堪堪才與別的女子行過事,我又豈能能成為第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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