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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2:51 AM

十四郎 -【暗夜城堡】《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18 08:38 PM 編輯

【書名】:暗夜城堡

【作者】:十四郎

【內容簡介】:

  身為吸血鬼的我,流淌著不知道幾千年遺傳下來的吸血鬼的血液,

  幾世幾代過去了,殘留在我身體裡的吸血鬼特徵幾乎絕跡。

  第一次去到暗夜城堡,剛好趕上天使來襲,讓所有天使和吸血鬼驚訝的是,

  我竟然對十字架毫無反應再加上神秘的祖先血統,我成了吸血鬼裡的「英雄」。

  只是又此帶來的亂七八糟的連鎖效應,也讓我開始感到無所適從,

  又或者說,這個暗夜城堡,將會是我吸血鬼生命里程的一個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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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2:54 AM

本帖最後由 connie062222 於 2012-7-15 02:55 AM 編輯

楔子

  你相信嗎?其實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吸血鬼的……什麼?你不相信?哈哈,我就知道!那我悄悄透露給你一個驚天的大秘密!——我身上就流淌著不知道幾千年遺傳下來的吸血鬼的血液!

  是的,我叫做小喜,我的吸血鬼的基因全部遺傳自母親,她也是有著吸血鬼血液的傳人。當然,幾世幾代過去了,殘留在我們身體裡的吸血鬼特徵幾乎絕跡。母親的特徵比我還明顯一點,怕光,怕十字架,比常人顯得極為年輕的容貌,除了這些,吸血鬼擁有的一切魔力我們都不具備,對新鮮的人類血液也沒有任何興趣。

  是不是很慘?唉,就是因為母親的容貌幾十年都沒有改變,所以為了躲避世人的懷疑眼光和父親的驚駭,母親在三十年前帶著我悄悄離開了我們居住了二十年的繁華人間,來到了荒無人煙的骨山腳下,開始了我們孤獨的隱居生涯……

  什麼?這是個悲劇?恩!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憑什麼選擇逃離世人的我們一定要過得淒涼而且悲痛呢?我們偏不!這不?兩個月前,獨自一人去世界各地旅行學習的母親剛回來沒幾天,就又喜滋滋地提著包裹跑到了極北邊的克魯絲山。據她所說,似乎是那裡有一個超級城堡要應徵三級管家,她正好學了一身的本事沒有用武之地,這回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作為三十年來被她冷落的女兒我,在抱怨她總是讓我一個人無聊生活的同時,也忍不住提出我的疑惑:不管那裡是什麼超級大超級豪華的城堡,只要裡面住的是人類,她總是沒有辦法一生都待在那裡工作的。哪個人類能夠接受容貌永遠年輕的異族?哪怕我們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威脅的地方,人類本性中的排他也讓他們無法接受與自己不同的異類。

  當時母親的回答讓我兩個月來一直疑惑不解。

  她對我神秘的眨了眨眼睛,笑的如同藏了什麼大秘密一般。

  「小喜,這一次或許我們真的可以永遠在那裡容身哦!那裡的人,不是普通人。」

  我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繼續提出疑問,母親已經提著她那幾十年沒換的紅色大箱子興高采烈地衝出了門外。

  「老媽!喂!等一下!」

  我急忙追了出去,她卻已經將門口的破爛汽車發動了起來,引擎震天。看來我是沒有時間讓她把一切都解釋清楚了,母親的脾氣是一熱起來就攔不住的那種。

  「你至少告訴我,你要去多久?我怎麼辦?!」

  我奮力在刺耳的引擎聲裡吼著,幾乎有點氣急敗壞。她到底是什麼母親?!一天到晚把我這個女兒丟在家裡自己跑出去!

  車窗被她搖開,我正要衝過去拉她,她卻啟動了汽車,開出了十幾米遠。

  「你等著!我很快就會把你接過去的!乖!」

  母親的聲音消失在關上的車窗裡,居然還衝我揮了揮手,滿面春風。

  我白癡一樣站在白茫茫的汽車尾氣裡,眼睜睜地看著破爛的紅色小汽車快樂地馳出我的視野。

  這……這究竟算什麼啊!!!!!

  「老媽你是個大混蛋!!!」

  仰天怒吼完畢,我無力地垂下了肩膀。下次我要是再讓你偷偷跑出去,我小喜這個名字就倒過來寫!我在心裡惡狠狠地賭咒,捏緊了拳頭。



第一章 我的離開和途中遭遇

  小鳥在窗外歌唱,聲音清脆可愛,從透過厚重黑天鵝絨窗簾縫隙的縷縷金色陽光來看,今天一定是一個美好的晴天,可惜我身體裡的吸血鬼血液不允許我去享受這個美麗的陽光清晨。和母親一樣,我雖然不會在陽光裡面消失,卻很討厭亮閃閃的東西,尤其是早晨這種純粹的陽光。

  我坐在靠背椅上,伸了一個巨大的懶腰,打了一個讓下巴差點掉下來的呵欠之後,我抓起桌子上的鼠標,打算上一下網,然後就去睡覺。

  吸血鬼都是夜行的生物啊,我當然也不例外。因為討厭光亮的地方,我一直都是白天睡覺晚上活動。在玩了一個晚上的電腦遊戲之後,告訴自己又熬過了一天。回頭看看掛在牆上的日曆,紅筆清楚的畫出今天的日期:七月十三日。也就是說,老媽已經離開整整兩個月零五天了!

  「這個無良的母親!自私的無與倫比,誰讓她做母親誰倒霉。」

  我撐著腦袋,一邊嘀咕著每天必說的這些廢話,一邊懶洋洋地點開我的郵箱,不抱任何希望地看看有沒有她給我的郵件。

  電腦發出輕微地嗡鳴聲,窗外的小鳥叫的正歡快,陽光也愈加燦爛,我的眼皮卻一個勁地要粘在一起分不開。我用力睜了一下眼睛,打算放棄這個打不開的網頁,我的郵箱已經一個多星期都打不開了,等上十幾分鐘都沒有任何反應。反正從來也沒有指望過老媽會給我發郵件,乾脆關了電腦睡覺吧!

  把鼠標移到了頁面上的小紅叉上面,正要關了它,也真是巧合,一個多星期都打不開的我的郵箱居然這個時候顯示出來了!我立即移開鼠標,卻駭然地發現我的郵箱已經塞滿了!

  「老天!誰給我發了這麼多郵件?!三千四百六十七封郵件?難道中病毒了?」

  我一下子睡意全無,坐直了身體點開了收件箱,發信的人卻讓我差點從椅子上倒栽了下去!——居然是老媽!!!

  信的日期就在一個星期前,那個時候我一直都打不開我的郵箱,難怪沒有看到。標題千奇百怪,從「速來我這裡」,一直到「你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一共有幾十頁。我又是激動又是疑惑地點開了最上面的信,立即看到了內容。

  「寶貝女兒小喜,我已經在城堡裡安頓下來,總管也同意我將你接到這裡一起住,速來!地址如下:薩拉曼市克魯絲山暗夜城堡。我已經吩咐過門人了,你只要告訴他你的名字,就可以進來。快來哦!我等你!」

  「暗夜城堡?」

  我喃喃地念著這個古怪的名字,聽起來似乎就是個挺詭異的地方,難道老媽真找到了傳說中的絕密的吸血鬼聚集地嗎?這個名字還真有中世紀的感覺。

  看看後面的信都是沒有內容只有標題的,我乾脆全部刪除。這一次老媽還真沒有食言,找到了容身的地方。

  我關了電腦站了起來,今天就動身吧!這個簡陋的小屋子,我也住夠了!以後,就讓我嘗試一下住在豪華城堡是什麼樣的感覺咯!嘿嘿,我承認其實我還是滿虛榮的一個人呢!

  去收拾了一點行李,幾件衣服,一點路上的食物,再帶上幾本消遣的書,這些東西連一個小箱子都沒有填滿。我快樂地哼著五音不全的歌曲,幾乎是手舞足蹈地舞進了浴室,甩掉身上的衣服,落地鏡裡立即映出了我再熟悉不過的容貌。

  老媽一直說我雖然沒有任何吸血鬼的本領,卻長了一張典型的吸血鬼容貌。可不是嗎?我的臉色即使是劇烈運動後,仍然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漆黑的頭髮,黑的簡直可以用妖異來形容,就這樣有點凌亂地散在我的背後,長長的,還些微地有點捲曲。當然我不是什麼絕頂的美女,在人類中可能算得中上等,可惜老媽總說我如果和真正的吸血鬼一族比起來,連人家的一半都及不上。

  哼!真是不公平!憑什麼吸血鬼都長得那麼美麗動人?我就不相信他們沒有醜的!我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碧綠的眼睛卻始終是笑瞇瞇的。

  活了五十年,容貌身材卻在長到了十七歲的時候停滯了,一直到現在還是絲毫未變,老媽活了一百八十多年,看上去也才只有二十三四的模樣,和我站在一起簡直就像姐妹。我們選擇隱居是正確的,普通的人類哪裡有活了五十年還如同青春少女的?我們在世人的眼裡,恐怕就是妖怪,連自己的父親都無法容忍。

  即使我再怎麼不喜歡陽光,我還是戴上了墨鏡,提著我的小小行李在一片陽光璀璨中離開了我住了三十年的家。回頭看看它,灰色的牆,灰色的屋頂,那麼小,那麼簡陋。即使天氣美好的像在為我慶祝終於離開這個破屋子,我的心裡還是湧上了離情。

  「再見吧,我的小屋子。」

  我湊過去吻了吻粗糙的牆壁,把不爭氣的眼淚縮了回去,然後毫不留戀地轉身就走,踏著最大的步伐離開了我們曾經的安樂窩。

  我不得不感謝吸血鬼一族遺傳給我的還算可愛美麗的容貌,它讓我一路上免費搭了無數便車,只要我對司機笑一笑,還沒有開口,人家已經慇勤地為我拉開車門了。

  就這樣,我兩天後來到了薩拉曼市克魯絲山下。我放下小小的行李箱,抬頭望向遠處高聳入雲漆黑幽深的克魯絲山。傳說這座山還有一個別稱,叫做:達梯卡卡,當地的語言為「惡魔的天堂」,似乎是有去無回的樣子。難怪當我開口要求司機把我送到暗夜城堡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不嚇的落荒而逃,在薩拉曼人的眼中,克魯絲山還有暗夜城堡恐怕就是惡魔的代名詞,從來沒有人敢稍微接近一點山腳下,更何況是到山頂的城堡裡呢!老媽也真是的,到底是怎麼找到這麼一個古怪的地方當什麼三級管家的?

  沒辦法了!在被第N個司機驚恐地拒絕了要求之後,我只好提著我小小的行李獨自走到了山腳下。周圍漸漸沒有任何的現代建築,景色也漸漸荒涼。哪怕還沒有真正靠近山腳,我都已經發覺這裡的詭異。

  現在我處於一片漆黑的森林裡,空氣潮濕而且冰冷,頭頂一點光線都沒有,四周全是陰暗濃密的高大樹木,陽光好像被它們都吞吃了去,我感覺不到半點溫暖和光明。手腕上的指南針胡亂地擺動著,在這個森林中完全失去了它辨別方向的效力。

  我吃力地四處看著,企圖用我的肉眼看到出路。很顯然我失敗了。我不記得我像沒頭蒼蠅一樣在這個龐大的黑色森林裡面轉了多久,終於,在我走得筋疲力盡肚皮完全凹進去之後,我無力地向自己宣佈一個可怕的事實——我迷路了!!!

  我餓得完全沒有力氣再走下去,可是翻開我小小的行李包,裡面連一粒麵包屑都找不到。如果沒有吃的,那至少讓我睡一會吧!我這樣告訴自己,然後就顧不得地上是否乾淨,直接癱到了上面。我把行李包枕在腦袋下面,又累又餓中,很快就睡著了。我不記得自己睡了多長時間,或許剛剛睡著就被那個聲音吵醒了。

  我拖著酸痛的幾乎站不起來的身體坐了起來,迷糊著望向黑暗的前方,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在夢裡面聽到了人的吼聲。因為前面什麼人都沒有,只是黑漆漆的一片,連個影子都沒有。

  「原來我在做夢……」

  我撓了撓頭髮,咕噥著又躺了回去,而該死的肚子卻發出了抗議的呻吟,控訴我不讓它進食的暴行。歎了一口氣,我正準備合上眼睛忽略飢餓感,遠處卻突然響起了暴喝聲,像是一個人在憤怒地反擊著什麼。我一下子來了精神,忘了疲勞抄起我的行李包就向聲音發起的方向奔了過去。

  聲音幾乎是立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沖天的光芒,而且離我最多只有一百米遠。原來我只要堅持再走上幾分鐘就可以碰到人了呢!我歡樂的像一隻發現鮮美草地的兔子,完全忘了疲勞飢餓,只差沒有插上翅膀飛到天上去。

  當我氣喘吁吁地跑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我根本已經來到了黑森林的盡頭,眼前矗立著克魯絲山,離我那麼近,龐大的如同漆黑的怪物,望不到雲裡的山頂,也望不到連綿的盡頭。我幾乎是呆住了,不光是因為我終於來到了山腳下,也不光是因為我終於看到了那一條狹窄的幽深的同往山內的羊腸小道,而是因為我居然在這個山腳下看到了一家小旅館!真的!上面掛著老舊的木頭招牌,蘭色的漆字已經模糊的什麼都看不清了,門口點著兩盞長明燈,蠟燭正熱情地跳躍著。

  無論怎麼看它都是一個正宗的真正的小旅館,雖然它出現的地點是如此古怪。我歡呼了一聲,直直地衝了過去,那個時候我的眼裡只容得下那溫暖的可愛的窗戶裡還亮著燈光的小旅館,根本沒有注意到旅館門口殺氣騰騰地對峙著好幾個衣著怪異面色驚疑不定的傢伙。

  「等一下!喂!叫你呢!丫頭!」

  一個低沉的男聲在叫著,我正準備伸手敲門,一點都不想在這個時候搭理任何人。可是那個人很顯然對我的不理不睬很氣憤,一隻巨大的手掌直接伸了過來將我的後領提了起來拎到了他面前。

  「放開我!你幹什麼?我投宿旅館有什麼不對?!」

  我氣惱地叫嚷著,用力打開了他的手,毫不示弱地回頭瞪著他。長的高大就了不起啊?他有什麼權利用這種粗魯的方式對待一個投宿旅館的淑女?難道旅館是他家開的啊?!

  那個人用他灰色的眼珠打量了我半天,此時已經黃昏,夕陽在他深刻的臉上投注出了詭異的影子,也讓我看清了他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疤,那些傷疤如同猙獰的蜈蚣,將這人原本還算英俊的臉摧殘的類似妖魔。

  我發覺到我盯著他傷疤的動作令他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我立即移開了眼神,清了清喉嚨,我想我的聲音是一本正經的。

  「如果你沒有事,可以讓我投宿旅館嗎?我很累,想睡覺。」

  那人終於不再看我,卻哼了一聲,揮了揮手。

  「你趕快離開這裡!我不管你這個普通人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反正現在你趕快給我走!」

  什麼?!他有什麼權利讓我走?!笑話!這個人連最基本的禮貌教養都沒有嗎?蠻子一個!

  「先生,我花了兩天才來到這裡,現在我很累,要投宿旅館,可以請您讓開嗎?」

  我的聲音雖然盡力維持有禮,但臉色連白癡也看得出來是不耐煩的。

  他卻連看都不再看我,直接拉起了我的膀子,看樣子他是打算將我扔出去!我尖叫了起來,這是個神經病!我怎麼這麼倒霉碰上這種人?!

  正當我在心底憤怒地咒罵時,一個清亮柔和的聲音突然平空插了進來。

  「馬裡,我們認為應該讓這位小姐參加這個聚會。雖然你極力的說她是普通人還要趕她走,可是我們是不會感覺錯的。」

  被叫做馬裡的神經病男人立即如臨大敵地停住了將我丟出去的動作,於是倒霉的我就這樣被吊在他胳膊上,像一隻巨大的風鈴晃來晃去。暈頭轉向的我本能地抬頭看向說話的人,卻駭然地看到了好幾雙驟然揚起的巨大純白的翅膀!

  那美麗的散發著聖潔光芒的翅膀引起了我身上吸血鬼血液本能地排斥反應,而翅膀發出的震動聲和刺目的光芒卻讓提著我的那個男人全身都顫抖了起來,害得我生怕他無力支撐住將我摔到地上。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我在黑森林裡面看到的沖天的光芒是他們翅膀上發出來的!

  對面站著的那些擁有巨大白色翅膀的人無一例外地統統扇動起了翅膀,正中的那個面容俊美的男人帶著柔和的微笑,聲音輕軟,說出的話卻讓我打了好大一個寒蟬。

  他說:「馬裡,你也知道,這一次我們不會再像上次一樣無功而返了。作為天使,消除你們這些危害人間的妖孽是我們的責任,今天我們聚集了所有戰鬥力最高的天使,你以為憑你們幾個混血的低等吸血鬼看門人就可以攔住我們嗎?」

  他又轉頭看向我,溫柔地問道:「你說對嗎?混血小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2:56 AM

第二章 初次遭遇天使

  天……天……天使?!他剛才說了什麼?!他們是天使?!這個抓著我不放的神經病是吸血鬼?!難道暗夜城堡真的是吸血鬼的秘密聚集地嗎?等一等!他剛才還說了什麼?混血小姐?是說我嗎?他怎麼知道的?我身上的吸血鬼血液也不知道是幾千年前流傳下來的了,根本就是微乎其微,不愧是天使,連這一點都能一眼看出!

  「你們真的是天使?」

  我吞了口口水,吃力地問著這個愚蠢的問題,在得到那個俊美天使的肯定之後,我又白癡一般轉頭看向提著我的那個男人,問了一個更愚蠢的問題。

  「你們真的是吸血鬼?」

  馬裡將我拋在了地上,一邊在天使聖潔的光芒裡發著抖,一邊用一種和弱智說話的語氣沒好氣地哼道:「虧你還算吸血鬼一族的成員,連自己的同類都看不出來!娜娜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笨蛋女兒?」

  咦?他怎麼知道我老媽的名字?還叫的這麼親密?!有古怪!

  「你……你認識我母親?」

  明知道不該在這種時候和他聊天,可我還是沒辦法忍住。我很想知道老媽在這裡過的如何?和這個男人又有什麼關係?她知道今天這裡來了這麼多天使來消滅城堡裡的吸血鬼一族嗎?

  馬裡根本不理我,長臂一伸,將我擋在了後面。

  「切!自以為聖潔的傢伙!口口聲聲說我們是妖孽,你們又高尚到那裡去?每次都用偷襲的方式,這次又趁族長沉睡跑來這裡撒野。卑劣的是你們這些自詡純潔的下流天使!」

  雖然被天使的光芒震的渾身發抖,卻仍然毫不示弱,儘管是個粗魯的男人,卻也勇氣可嘉,懂得在危險的時刻將女子護在身後,讓我稍微對他有點改觀。

  天使不以為意的淺淺笑著,天藍的眼眸美麗的如同最純淨的湖水,可是湖水此時卻蕩漾著不應有的煞氣,為他的聖潔光芒染上了某種不同調的恐怖。

  「世間善惡本來就難以下定論,但我們既是世人眼中的善,與我們對立的你們自然是世間的惡。既然是對立,那麼我們的責任就是消滅你們。如果這樣想可以讓你舒服一點,也無妨。」

  喝!好大的口氣!好高深的論調!天使都是這種德行嗎?總是說一些讓我聽的不明不白的話,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吧?

  我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這才發覺天使翅膀上的光芒越來越強烈,擋在我身前的馬裡已經抖的幾乎要縮到地上去了,而我卻除了覺得刺眼之外什麼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

  「丫頭!你趕快走!快!躲到旅館裡面去!你要是被這種光芒照到了,非馬上斃命不可!」

  馬裡奮力替我擋著光芒,慌亂中想推開旅館的門,卻總是找不準方向,看的我好累。那個光芒,真的讓他那麼辛苦嗎?看看他身旁的那些同伴,沒有一個不是面露痛苦之色卻強硬的撐著的。

  「你……幹嗎要這麼護著我?那光芒讓你這麼痛苦,幹嗎不躲開?」

  我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去替他打開了旅館的門,這個動作讓我全身都暴露在了光芒之下,我聽到了馬裡驚駭的抽氣聲,還有旁邊那些同伴的低呼。在驚訝聲中,旅館的門被我輕鬆打開。我回頭對他們吃驚的臉輕鬆一笑,「看,打開了,要進去嗎?」

  「你……」

  馬裡的下巴差點掉到了地上,他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我沒事的沐浴在那片光芒中,然後他問了一個最愚蠢的問題。

  「你沒事?」

  我剛要開口,對面的天使卻躁動了起來。為首的那個俊美男子笑了起來,輕道:「馬裡,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護著她了。看來這個小姑娘有古怪,我先將她除了吧!」

  話音剛落,我只看到他的手一揮,一個銀光閃閃的東西直直的向我這裡飛了過來,還帶著星光一樣的繚繞光環。在馬裡驚駭欲絕的嘶吼聲中,我本能地伸手,將那個銀色的東西穩穩地接了住。

  「是什麼?」

  我低頭看向手心裡的那個美麗的銀色小東西,原來是一個很迷你的十字架,還是純銀的呢!

  「好漂亮!這算是送給我的?」

  我開心地捏著這個讓馬裡面色大變的十字架,可惜沒有鏈條,不然可以當作掛墜來戴呢!

  「馬裡,你看!天使送給我這個東西!」

  我獻寶似的將十字架捧了起來亮給他看,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瞪著我,瞪的我心頭毛毛的。

  為首的那個天使終於笑不出來了,他用和馬裡一樣的眼神瞪著我沒有任何狀況地將十字架放進了口袋裡。半晌,他冷冰冰的開了口:「你是什麼人?就算你身體裡的吸血鬼基因再稀少,也不可能對加了咒語的純銀十字架沒有任何反應。」

  他們都這樣看著我,好像我對這個十字架沒有反應是多麼罪不可贖一般。我聳了聳肩膀,輕鬆說道:「我從生下來開始就對吸血鬼怕的一切東西都沒有反應,最多就是討厭大蒜的味道,對光亮的地方比較反感而已。我老媽就比我敏感多了,她說我什麼都不怕是因為我身體裡的吸血鬼基因太少的緣故。另外我也從來不喜歡吸人類的血,我連獠牙都沒有,可以說我其實就是一個普通人。你們不用考慮來對付我,我什麼本事都沒有,只要一把普通的小刀就可以殺死了。你大可不必浪費你的法力來咒我。」

  天使卻因為我的話而陷入了沉思,馬裡這個時候把我拉了過去,低聲說道:「你趕快進旅館,記住,往左邊走,看到一個上面畫著紅色辣椒的酒桶後就進右邊的那個門。進去之後再往左走,進第三個門,那是通往山頂城堡的直達電梯。你快去!我們這裡應該可以撐上十五分鐘,你的電梯在十五分鐘後就會到達城堡的門衛房裡,你趕快把天使來襲的消息告訴城堡裡的青空大人。電梯我十五分鐘後就自動引爆它,快!快去吧!」

  他猛地就要推我,我急忙拉住了他的手,連聲問著:「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護著我?你明知道我對天使沒有任何反應的。翅膀上的光芒就讓你抖成這樣,你幹嗎要硬撐?」

  他卻枯澀地笑了一聲,滿是傷疤的猙獰的臉上居然現出了極其溫柔纏綿的神色,連如冰的灰色眼珠都變成了春潮。

  「你是娜娜的女兒,我答應了她在山腳下等你將你安全的送到山上,做男人的,怎麼可以失信呢?」

  我突然明白了!這個滿臉傷疤如同妖魔一般的男人對我的母親有著怎樣的感情!就是因為這種感情哪怕對天使的光芒極度恐懼也要護著我的安全嗎?可是他怎麼不想想,或許今天他就要死在這裡啊,縱然有再多的深情,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走!」

  他卻捉住了我的衣角,猶豫了一會,輕道:「你是個好孩子,一定要愛護你的母親。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你上去見了她之後,不要和她說遇到我的事情,我不想她為我傷感……」


  我突然想哭,為了這個苦戀著我母親卻不說出來的男人。他這樣到底是可敬還是可憐呢?他將我推到了門邊,我提腳就往旅館裡面跑。該死的天使卻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馬裡,你先別讓這個小姑娘逃到你們旅館的直達電梯裡面,我們只有幾個問題想問她。如果你要阻止,就別怪我們下狠手將她的頭割了。」

  為首的天使笑吟吟地看著我,「就算她對我們的法力沒有反應,可是頭割了任誰都活不了,是不是?」

  我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地用手護住了脖子。不會吧?要割我的頭?天使怎麼會用這麼殘忍的方法來殺人?哦,不對,是殺吸血鬼。

  馬裡頓了一下,我看到他咬牙咒罵著什麼,滿臉的傷疤扭成了一團,可怖之極。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沒有任何本事的小丫頭,不是你們要消除的對象!你們不是自詡是善的代表嗎?怎麼不消除我們這些真正的吸血鬼卻老是和一個小丫頭計較?!」

  為首的天使突然不笑了,「我們有幾個問題要問她,因為我們要確定一些事情。你最好現在就祈禱她是我們想像中的那個人,不然今天這裡的所有有吸血鬼基因的人,我們半個都不會放過的。」

  他神色嚴肅地看著我,仔細地看了半天,喃喃道:「真的太像了……我怎麼開始的時候沒有想到呢?」

  像誰?我驚疑地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的天使,他那眼神是什麼意思?懷念嗎?還是恐懼?

  馬裡將我推離門口,仍然護在我前面,挺著胸膛大聲說道:「問吧!不管你們怎麼問,她始終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頭,她的母親還在山上等著她回去!快問吧!」

  「母親?」天使的眼睛一亮,聲音有點焦急,「你母親有告訴過你,你們身上是遺傳了哪個吸血鬼的血液嗎?」

  我哽住了,是的,母親告訴過我,可她卻千叮嚀萬囑咐我千萬不可在人前說出來,因為她囑咐的時候很嚴厲,所以我一直都記在心裡。可是現在呢?說嗎?我抬頭看了看馬裡擔心的臉,下了一個決心,輕道:「馬裡先生,請讓我過去,我的身世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我只說給他一個人聽,可以嗎?」

  他瞪大了眼睛暴聲喝道:「你瘋了?!你過去了還有命嗎?有什麼好怕的?你的身世沒有任何丟人的地方!快說……」

  「等一下,馬裡!」天使打斷了他的大喝,神情又是興奮又是恐懼,「你讓她過來,我以自己的名義保證如果她是我想的那個人,我絕對不會動她一根寒毛。」

  馬裡憤憤地白了我一眼,「你自己找死!」雖然說著難聽的話,他卻一直陪著我走到了天使的面前,然後站到了一邊,全神貫注地看著我們倆,生怕出什麼狀況。

  我走到了散發聖潔光芒的天使身邊,他已經微微彎下了腰,緊張地等著我說。我湊近他,輕聲道:「我相信天使的名義,所以我今天告訴你的話希望不會讓任何一個吸血鬼知道。好嗎?」

  他想了一下,用力點了點頭,我吸了一口氣,「我身上的血液……來自……弗拉德曼奧利亞。」

  我的話音剛落,就看見天使的翅膀劇烈的抖動了起來!那沙沙的聲音讓我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也讓我看清了天使驚駭絕倫的神情!他又是害怕又是彷彿在預料中一般,那樣死死地看著我,彷彿要從我臉上找到什麼東西一樣。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他茫然地呢喃著,臉色突然變成了死灰。

  馬裡看情況不對,立刻趕了過來,將我護到了身後。

  「你問完了!她可以走了嗎?!」

  馬裡高聲地叫著,捏住我胳膊的手心裡滿是汗水。天使慘然一笑,「你……莫非是第一百零一個傳人?」

  我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天使難道連我是第幾個傳人都看的出來?太牛了吧?!

  我的肯定讓我面前十幾個天使全部震撼地垂下了翅膀,那刺目的光芒立即消失,旅館前立即只剩下蠟燭微弱的光芒和剛剛升起的滿月的光華。所有吸血鬼都鬆了一口氣,全部擺出警戒的戰鬥狀態。

  「一百零一……還是到了這一天嗎?」

  天使收起巨大的翅膀,略帶悲傷地抬頭望向蒼茫的滿月,他的臉被鍍上了另一種神秘的光輝,顯得朦朧而且沒有那麼危險了。

  「我們不能殺你,永遠也不能殺你……你不用知道為什麼……」他低聲說著,回頭對馬裡微微一笑,「馬裡,放心吧,這次我們就算了,看在小姑娘的面子上,算你們好運,今天如果沒有遇到她,你們吸血鬼一族早就被消滅了。雖然遺憾,不過我們不會放棄的!」

  馬裡惡狠狠地說道:「憑你們想滅了吸血鬼一族?再來一百次也沒有用的!我們幾個不過是看門的最低等吸血鬼,城堡裡面有無數位擁有無上魔力的大人,你當真以為就你們十幾個天使就可以滅族嗎?趁早別做白日夢了!」

  天使輕笑了一聲,轉過了身去,「馬裡,告訴你們族長,好好照顧這個小姑娘,千萬不要讓她死了,不然後果不是你們能承受的。」

  「呸!只有你們這些下流天使才會殺人!快給我滾!」

  天使張開了翅膀,這次卻沒有任何光芒,巨大的白色羽翼在月光下閃爍著銀藍的光澤,輕輕舞動著,將他們托向天空。為首的俊美天使回頭看著我,半晌,溫柔說道:「再見了,小姑娘,我是大天使菲泊。我們還會見面的,照顧好你自己。」

  我有些迷茫地看著這些美麗的天使漸漸飛遠,一時還沒有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說了他的名字,還要我照顧自己?這是什麼意思呢?

  馬裡拍了拍我的腦袋,「走吧!你今天可算我們的小英雄了。一個人逼退了十幾個大天使,這個消息恐怕現在已經傳到了城堡裡,這下你想不出名都難了。」

  他笑的很開心,也很溫柔,讓他猙獰的臉看上去柔和了許多,「你叫喜麗亞,對嗎?娜娜總是叫你小喜,現在她一定等的不耐煩了,我們趕快上去吧!」

  我被動的點了點頭,才從天使留下的言語裡回過神來,肚子卻很合時宜地高聲鳴叫了起來,馬裡頓時愣住了。我低頭看看滿身的泥濘狼狽,不好意思地笑了。

  「旅館裡有浴室嗎?我真的好想洗澡哦!」

  馬裡豪爽地大笑,拍著我的肩膀將我推進了旅館,「歡迎歡迎!你是我們今天第一個客人!給你免費的優惠,請盡情享用我們的樺木浴室。至於你的飢餓問題嘛……」他瞥了一眼我餓的凹進去的可憐的肚皮,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等你洗完澡,我們一起去城堡裡大吃一頓咯!」

  我歡呼著在另一個熱情的吸血鬼帶領下衝進了乾淨樸素的樺木浴室,痛快地洗了個熱水浴。我兩天來的疲勞和油垢終於讓熱水泡了去,前面就是新的生活等著我呢!



第三章 古怪的城堡

  直達的電梯上升的非常快,即使這樣,馬裡說到達城堡也需要十五分鐘左右。我站在他身邊,躊躇了半晌,實在很想把一直憋在心裡的疑問說出來,卻又怕他們覺得我問得是白癡問題。馬裡大概是看出了我猶豫的臉色,笑道:「想問什麼就問吧!怕什麼!」

  我點了點頭,把我的最大疑問提了出來。

  「馬裡先生,暗夜城堡裡面,住得都是吸血鬼嗎?難道這裡就是吸血鬼的聚集地?」

  馬裡彎起了嘴角,摸了摸我的頭,看他的神色完全把我當做了一個小孩子來寵溺,而這份親暱或許也因為我是娜娜的女兒。

  「別叫我先生什麼的,我可不是那麼尊貴的人物。就叫我馬裡吧!你說得沒錯,城堡裡面住了很多身份極為尊貴的大人,是我們吸血鬼一族最有本領,資格最老的上層人物。但是城堡裡不光住了我們吸血鬼一族,還有我們吸血鬼的朋友狼人和透明人,具體說來,城堡裡面其實住得都是和我們吸血鬼一族有關聯的人。」

  「裡面的吸血鬼都擁有純正的血液吧?像我這樣混血的多嗎?狼人是做什麼的?透明人呢?城堡大嗎?」

  我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馬裡卻笑瞇瞇地一點都沒有不耐煩,從他的外表真看不出他原來是這麼有耐心且溫柔的人。

  「你還真好奇,城堡裡當然都是擁有最純正血液的大人啊!像我們這樣混血的族人,就要看混血的程度還有血液的高貴程度了,拿我做比方,我是城堡最外圍的看門人,因為我是比較低的混血而且血液也不是高貴的。其實城堡裡面凡是做下人的,都是混血的吸血鬼,數量並不多,因為吸血鬼的混血本就不多,我們一族始終無法和其他族類真正結合。堡裡不光是有像你這樣和人類的混血,還有和透明人和狼人的,甚至還有和……」

  他突然頓了一下,像是考慮能不能說,灰色的眼睛裡面流露出了後悔的光芒,我盯著他,猜測著他猶豫的原因,除了和人類,狼人,透明人混血的後代,還有什麼人的混血呢?

  我忽然猛地一驚!直視著馬裡妖魔一般的臉,言語吞吐:「馬裡……難道……還有和天使的混血嗎?」

  他倒抽了一口氣,急忙捉住了我的肩膀,聲音是顫抖而且急切的:「小喜!進了城堡千萬不要在別人面前說出我們剛才說的話!是的,的確是有和天使的混血!而且他們都是擁有極其可怕力量的混血!最可怕的不是他們的力量,而是他們都是無可救藥的瘋子!沒有理智,沒有思想,他們生下來擁有的本能就是殺戮!所有和天使的混血沒有任何例外全部如此!他們被族長統統監禁了起來,在城堡裡,有關天使混血的話題是絕對被禁止的!你要記住!」

  我被他嚴厲的神情震住了,而他的話語更是讓我不知怎麼的心底突然泛起了戰慄,某種隱藏在我身體最裡層的東西似乎找到了一個出口,正蠢蠢欲動地探出了頭。我哆嗦了一下,急忙幹幹地笑了起來將凝結住的氣氛稍微化開一些。

  「我……我知道啦!馬裡你不用擔心,我才不會在城堡裡面亂說什麼呢!對了,你剛才說的透明人和狼人,他們在城堡裡究竟是做什麼的呢?」

  馬裡鬆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腦袋,「狼人一直以來都是作為吸血鬼一族的保護者而存在的,他們非常強健而且勇猛,說實話在體力方面,他們真的比我們吸血鬼優秀很多,不過他們在法力方面沒有天賦,而且都是容易衝動的傢伙。至於透明人,他們都是頭腦非常優秀的,冷靜,而且擁有完美主義,可惜體力方面實在很弱。因為他們處理事務非常明白,所以他們世代都作為吸血鬼的管家或者助手而存在。」

  他指了指站在我們後方的兩個年輕男子,「喏!他叫庫恩,是和狼人的混血。這位是米加,和透明人的混血。他們都是很勇敢而且很聰明的年輕人!」

  後面的兩個年輕男子對我微微點頭微笑,一個臉色蒼白身材瘦長,還有一個則結實異常,而且我能夠從他的唇裡看到掩不住的獠牙。看上去他們雖然也是和吸血鬼的混血,也不是多麼俊美的人物,即使放在普通人裡面,也算不上美男子,老媽對吸血鬼的容貌太抱幻想了。

  我很淑女地和他們問好,臉色蒼白的那個是透明人混血米加,有獠牙那個是狼人混血庫恩。外型上真的很好分辨。

  「馬裡,吸血鬼的獠牙平時都會露出來嗎?他們現在還需要吸食人類的血液嗎?他們擁有什麼樣的法力?吸血鬼都不會死得嗎?他們能活多久?」

  馬裡搖頭笑了起來,「你的問題真是太多了,真的一點都不像一個吸血鬼的族人哦!這些問題你到了城堡之後自己慢慢觀察吧!現在什麼都告訴你就沒有樂趣了!」

  他看了我一眼,又回頭看了看身後那兩個一直看著我的米加和庫恩,突然古怪的笑了一下,問道:「小喜,你多大了?聽娜娜說你有五十歲了吧?」

  我被他笑得感覺毛毛的,只好小心地答道:「是的,五十了,在吸血鬼中或許還算很年輕的吧?」

  他搖了搖頭,「族人的年齡算法都不同,血液純正的大人們一般都可以活到上千年,所以如果是他們,五十歲不過還處於兒童時期。可是對於混血,特別是你這樣很久遠的混血,五十歲就算人類的十六,十七了。也是大姑娘了……既然以後要在城堡裡面安頓,現在也該考慮考慮交個男朋友什麼的了吧!人類不是有句話麼?人不風流枉少年,青春年華如果沒有愛情那可是大遺憾啊!」

  說了半天原來是要為我介紹男人來了!天啊!我剛剛來這裡好不好?連城堡的影子還沒有看到,莫名其妙的就給我介紹什麼男朋友,何況我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回事。不行!得把話題轉移一下才可以!

  我轉了轉眼珠,故作輕鬆地說道:「我?我老媽還沒有安頓呢!輪不到我啦!我老媽還那麼青春年少,她不找一個可靠的男人才可惜呢!馬裡,你說對嗎?」

  哈哈!提到老媽他的臉色果然變了!這個馬裡,喜歡就說出來嘛!幹嗎搞得這麼扭扭捏捏,難道他還會自卑嗎?

  他咳了一聲,滿臉的傷疤又開始糾纏扭動,看上去怪可怕的,不過現在我再也不怕他了。人不可貌相,他兇惡的外表下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很清楚,我相信老媽也不會看不出來。馬裡恐怕是覺得自己容貌被毀了,又不是什麼高貴的身份配不上他心目中我高貴美麗的老媽。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這種古董男人存在。愛情裡面根本就不存在配得上配不上的問題,反正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兩個人的位置本來就是對等的。何況老媽也不是什麼高貴身份的人,我看她在城堡裡的地位應該和馬裡差不多。

  「你母親……她是個很開朗很可愛的女人……你不用擔心,總會有好男人照顧她的……」他說得結結巴巴,我才不讓他閃躲,直接問道:「那些男人裡面包括你嗎?」

  可憐的馬裡,被我的話嚇得晃了一下差點軟了下去,連滿臉的蜈蚣傷疤都變得血紅一片,一個那麼高大的男人,現在居然和小姑娘一樣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愛!我在心裡偷笑,然後一本正經地告訴他:「我老媽喜歡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特別是……捍衛自己諾言的男人。」

  他摀住了通紅的臉,小聲道:「小喜……別和你母親說我的事……別告訴她我的心事……只要她好,我已經最滿足了。我……臉上有傷……配不上她的……」

  他果然是這麼覺得!我張開嘴,正準備好好對他說教一番把這種老舊的觀念修正過來,電梯卻突然猛地震了一下,停了下來。我站立不穩,差點跌倒,要說的話也全部吞了回去。馬裡拉住了我的胳膊,將我扶正,輕道:「我們到了!站直了,大大方方的進去。」

  電梯的門轟然打開,最先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張湊得非常近的醜臉,又肥又油,上面還長滿了疙瘩。我吃了一驚,反射性地後退了一點,這個人卻突然笑瞇瞇地一把將我拉出了電梯。

  「哎呀!你就是娜娜的女兒吧?果然和她說得一樣,真是黑頭髮綠眼睛的小美人呢!你好你好!我是昆,暗夜城堡一級守門人!」

  他的大嗓門如同大喇叭,啪啪地響著,我的耳朵差點被這種可怕的聲浪沖破。定下神來細看他,又是一驚!端的是——好一個醜人啊!一個巨大無比的腦袋耷拉在短的幾乎看不到的脖子上,個子極矮,極肥,穿著一件可笑的貼在身上的黑色袍子,一雙赤裸的大腳露在袍子下端,十個腳趾又黑又髒。抬頭再看看他的大腦袋,上面油光發亮,一根毛都沒有,亮的可以當鏡子來用。這樣的人難道也是所謂的俊美吸血鬼一族的成員嗎?!老天!騙人的吧!

  我吞了口口水,勉強笑了笑,將手伸入他早已熱情伸出的肥掌中,被他有力地晃了幾下。他一邊拉著我的手往前走,一邊用他的大嗓門用吼叫地方式來給我介紹城堡。

  「這裡是我的守門室,從我這裡出去你就可以看到我們的城堡了!到時候保證你的下巴會掉到地上,和娜娜剛來的時候一樣!」

  他大笑起來,那場景真像是一場災難。不過我也發覺他和馬裡一樣,都是面相兇惡,可是卻熱情又善良的人。守門人的辦公房間大的超出我的想像,我本以為出了他的房門就會是城堡,可是沒想到出了門居然是一條又窄又顛簸的密封通道,昆的大嗓子在通道裡面聽起來就像上千人同時在吼。

  通道裡面一片漆黑,一絲光芒都沒有。我悄悄伸手去摸牆壁,觸手之處是粘膩冰冷的青苔和堅硬的岩石。難道這裡是山洞嗎?

  「小喜,我告訴你啊,進入城堡一定要通過幾個特殊的地方,像這個山洞。不然,哪怕你飛到了山頂,也看不到我們的城堡哦!青空大人為城堡下了結界,只有通過幾個指定的地點才能夠進入城堡。你可要記得,進了城堡隨便就不要下山。指定的地點隨時會變,到時候你就回不來了!」

  昆拉著我飛快地跳過一個坑,接著回頭吼道:「到了城堡之後記得別多說話!一級管家北極先生問的問題全部都要認真回答!如果他心情好,說不定能把你分配到身份高貴的大人那裡做工作。不要像你母親,脾氣那麼沖,得罪了北極大人,空有一肚子學問卻只能做八級的打掃工。」

  他歎息了一聲,無限惋惜,我身旁的馬裡也黯然了神色。我急忙拉住了昆的袍子,連聲地追問著:「我母親因為什麼得罪了總管大人?什麼是八級的打掃工?」

  馬裡低聲道:「總管問她遺傳的是哪一個吸血鬼的血液,她怎麼都不肯說,還大聲罵總管老古董死腦筋……那個時候的她,讓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大膽的女子,也從來沒有想過去違抗總管……」

  昆歎息著搖頭,「總管當時倒也沒有發脾氣,只是你母親一肚子學問,本來是穩當三級管家的,最後卻被劃到城堡最外圍去當了一個八級打掃工……唉,八級,是城堡裡面最低的級別了……」

  原來是這樣!只是我就不明白老媽為什麼對我們身上遺傳的血液那麼敏感,是誰的血液很重要嗎?就算是一個天地都為之變色的厲害吸血鬼,幾千年都過去了,我們身上的基因還剩下多少?那些天使也是,當我說出我血液的來源時,他們居然那麼恐懼,到底我們的身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地方?

  我疑惑地抬頭問馬裡:「城堡裡面怎麼還要劃分級別?為什麼?」

  馬裡沉聲道:「劃分級別的只是我們做下人的,因為人數漸漸眾多,而且良莠不齊,所以北極大人才想到劃分級別。擁有優秀血統的和優秀頭腦的可以成為一級,例如我們的透明人管家北極大人,護衛總管狼人阿魯大人,還有一些優秀的混血都可以成為一級。他們可以自由出入城堡的任何地方,擁有管制下級的權利,一般一級的人是下人中的領導人物,總管城堡所有大小事務。二級一般要差一點,是料理城堡許多純正血統大人生活起居方面的管理人物。三級則是負責飲食方面的管理。只有這三個級別有管理的人物,後面的級別都是真正做事的下人,至於八級,那就是什麼都不能管,只負責打掃的人員。」

  我瞭然地挑起了眉毛,看馬裡和昆都是一臉為老媽惋惜的樣子,看來他們根本不瞭解她嘛!就我所知,老媽雖然是應徵三級管家去的,可是真正安排給她什麼工作她才不會計較,她永遠是那種自己找快樂的人,再也不會有比她更想得開的人了。何況她終於找到了這個秘密的吸血鬼中心地,我看她一定自豪的不得了。

  昆回頭對馬裡說道:「把小丫頭送進去之後,到青空大人那裡去一趟,他要你匯報今天天使來襲的經過。對了,小喜,告訴你,青空大人是城堡中專門負責聯絡外界和護衛族人的頭領,他非常厲害!如果今天他要見你要你說看到天使的經過,你可一定要恭恭敬敬的啊!城堡裡面除了正在沉睡的族長,第二號人物就是他了。在我們這些下人面前,甚至是總管那裡你怎麼放肆都不太要緊,可是在這些真正的大人面前,你要是說錯什麼做錯什麼,可是連命都保不住的!千萬記住!」

  是是,我知道了。我連連點頭,一付乖巧的模樣,心裡卻大喊無聊。老媽真是的,放著外面自由自在的日子不過,非要跑到這裡看人家的臉色。當初我還以為這裡是一個樂園呢,卻沒有想到比外面的人類還會分級別。這些活了幾千年的吸血鬼老妖怪恐怕思想還停留在中古世紀吧!真古怪!

  我不記得我們在狹窄的通道裡面走了多久,反正當我可憐的肚皮又一次發出痛苦的呻吟時,昆終於告訴我到了。

  是的,我到了。當我終於看到了掛在天頂上的那一顆巨大的銀色月亮同時,也看到了盤踞在山頂的那個龐大的,漆黑的古堡。月光淒迷冰冷,這裡絲毫找不到七月盛夏的熱烈與繽紛。一陣徹骨的寒風驟然呼嘯而過,捲起了我的頭髮,也捲起了無數黑色的樹葉,迷了我的眼。我怔怔地定在那裡,心裡也不知是因為出奇的寒冷而起了戰慄,還是為城堡的巍峨而驚歎。

  那個沒有一絲光亮的,雄偉的建築就是吸血鬼的聚集地嗎?千百年來,有多少我的族人們居住生活在這裡?有多少和我同樣的人在這裡啊!我該感到欣慰的,可是,為什麼?我心裡湧上的傷感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這麼傷感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2:57 AM

第四章 與透明人總管見面

 「哈哈,你看!我就說小喜和娜娜一樣,看到城堡連下巴都會掉下來的!怎麼樣啊?是不是很巨大的城堡?比你想像中的還大對不對?」

  昆得意的笑了起來,拍了拍我的背:「你不知道啊!這裡一共住了五千多個族人,如果不建的大一點,怎麼夠住呢?何況經常有其他地方的族人投奔過來,我們的城堡每年還要進行擴建呢!」

  他響亮的聲音沖淡了我突然的傷感,也令我了回了神。今天不知道怎麼了,遇到天使之後,我就老是有怪怪的感覺。看來天使果然還是會給我帶來一定的副作用!

  昆走到巨大的黑色城門前,用青色岩石堆砌的牆壁前立著兩盞同樣是黑色的華麗火架,裡面燃燒的卻是幽藍的火焰,仔細看的話,裡面似乎有一隻活動的眼。我正想湊近看個清楚,火焰中的眼睛卻對我調皮的眨了眨,我頓時愣住了。

  「它是火眼,妖魔的一種。只要它看過一次的人,就絕對不會忘記,用它當看門的人是最好的。它現在正和你打招呼表示它記得你了,你也回一下禮吧!」

  馬裡將我帶到了火眼面前,我卻不知道如何和一團火打招呼,只好友善地對它揮了揮手,說了句你好。幽藍的火眼立即跳動了起來,似乎很高興的樣子,我揚起了唇正想笑,昆卻已經在前面叫了起來。

  「小喜!門開了!快進來!」

  言語間,只聞一陣驚天動地的轟然,連地面都震動了起來。我抬頭看去,那扇巨大的黑色城門正向內緩緩開啟,露出了門後的黑鐵吊橋。

  這時候馬裡卻不知道消失到那裡去了,我四周看了半天也不見他的身影。昆看出了我的疑惑,輕道:「馬裡他先去青空大人那裡了,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帶你去總管那裡讓他給你安排住宿和工作,你們很快還能見面的!」

  昆領著我走上了吊橋,偷偷向橋下望去,卻是漆黑一片,連我的眼睛也看不清下面到底是什麼,也不聞水聲,難道橋下竟是空的?

  「別亂看,當心掉下去。下面是無底的,一直通向魔界,如果你這樣的小丫頭掉進去了,那可永遠也回不來了。」

  昆看我心不在焉的,乾脆用他的肥手掌牢牢地捉住了我的胳膊,生怕我一個不小心滑了下去。

  「昆先生,魔界是什麼樣的世界?這裡怎麼會有通向魔界的入口呢?」

  我緊跟著他又胖又矮的身子小步的走著,還忍不住提問。

  他歎了一聲,「你果然很會問問題,這個習慣到了城堡裡面可要改改,大人們最不喜歡總是問東問西的下人了。好吧,我就告訴你,魔界是集中了所有妖魔的地方,那裡絕對不適合普通的人類居住,因為那裡充滿了致人死地的瘴氣和妖氣。即使你我都是有吸血鬼血統的妖魔,可也不能進去。因為我們都不是純正血統的妖魔,充其量不過算半個,而你就只能算小半個……目前魔界正處於戰爭狀態,這個情況已經持續了上千年,而無法忍受戰爭的我們的那些大人就從魔界遷來了人界,在這裡建造了城堡。因為經常會有從魔界出來避難的同類,所以這裡留著一個入口,以便戰爭結束後大人們可以回魔界,順便也可以接待那些逃難的朋友。」

  他又看了我一眼,「你不要再問任何問題了,本分的做事就可以了。我們這樣的混血知道多少事情也沒有用,你什麼忙都幫不上的。」

  聽他這樣說,我本來還想問的問題也只好縮回了肚子裡。其實我一直想知道這些擁有純正血液的吸血鬼到底是怎麼進食的,難道真的是吸食人類的血液嗎?那他們在魔界怎麼吃東西?那裡不是沒有人類嗎?魔界裡面一定聚集了種類繁多的妖怪吧?妖怪發動戰爭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滿心的問題得不到回答實在是折磨,好在吊橋已經走到盡頭,盡頭處又是兩個幽藍的火眼,在通過了兩道大門,三條寬敞的過道之後,我終於被帶入了一個大廳。

  說它是大廳還真是不錯,果然大的無與倫比,四周都是落地的雕花巨窗,廳裡漆黑一片沒有一點火光,只有從窗戶外透進來的銀色月光撒在黑色的大理石上。大理石地板上面有著無數古怪的雕刻,栩栩如生。

  我的夜視能力得到了極好的發揮,看這裡如同白天一般清楚明瞭。我明白地看到了大廳有走動的人影,隱約的交談聲和笑語是從大廳盡頭的那扇金色大門後發出的。

  昆捏了捏我的胳膊,輕道:「去吧!就是那扇門,那裡是總管的辦公室,總管和娜娜現在正在那裡等著你呢!記住我的話!不要得罪總管!」

  他轉身就走,我急忙拉住他:「昆先生!你不陪我進去嗎?我……我可不認識這裡啊!」

  他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腦袋,聲音慈愛:「小丫頭,怕什麼?你母親在裡面呢!有她帶著你認識這裡不是更好嗎?我還要去青空大人那裡報告天使來襲的情況,不能遲了。」

  他肥胖矮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剛才我們來的路上,我只好努力壓下莫名的躁動,一個人向那扇金色大門走過去。

  大廳突然變的極其安靜,我的腳步聲叩在大理石地板上,鼕鼕的聲音聽的我自己開始心驚。我總覺得其實我周圍全是人,都屏著呼吸隱了身體偷偷看著我,偶爾沒有聲音的交談幾句,淺淺的吐氣聲讓我的毛髮直豎。

  我走過一扇落地窗,月光正撒在身上,我低頭看到了地板上的雕花,刻的是一個天使仰著頭,她身後的巨大翅膀正流淌著鮮血,她高高的舉著手,手裡握著一柄極鋒利的寶劍,劍鋒剛剛刺透了她的胸膛。我的心裡不知道怎麼了,猛地一驚,全身都止不住地想顫抖。那雕刻太真實,如同黑白的相片,將她臨死的那一瞬間完整的記錄了下來。而她的臉居然還在微笑著,彷彿就這樣死去才是享受,帶著某種無法達到願望的惡意報復的快感。

  那樣的表情卻讓我有說不出的熟悉感,如同著了魔一般,我慢慢蹲了下去,用手指在她纖細的輪廓上滑動,然後停到了她被利刃貫穿的胸膛上。有某種無名的思潮自遠古侵襲而來,帶著尖銳的呼嘯企圖鑽入我的身體。我的耳朵突然劇烈的鳴叫了起來,鼻端彷彿也可以嗅到血腥的味道,好像有一雙手正將我往無底的深淵里拉,我的直覺不斷的提醒我趕快逃離,可是我卻一動都動不了。

  恍惚中,我突然聽到了身邊有一個人正在低低的笑,只是很小聲的笑,還帶著某種戲謔,可我的神思卻立即統統回到了我的身體,那雙企圖將我拉入深淵的手也消失,我的觸感回到了身體裡,感覺到了手指貼在大理石上的冰涼。我急忙站了起來,四周亂看,卻看不到剛才那個在我身邊發出笑聲的人。大廳空蕩蕩的,半個人影都沒有,只有月光依然。

  一時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在做夢還是幻覺。定了定神,我強迫自己不去注意今天發生過的怪事,筆直地向金色的大門那裡走去。

  細微的笑語聲恢復,從那扇門後面傳了出來,我走過去輕輕敲了兩下,裡面立即響起了一個異常低沉的男人聲音:「請進。」

  我在門外稍微理了理頭髮,上前推開了門。古怪的是,這個房間裡面居然亮著柔和的燈光!我立即就看到了老媽,她正坐在一張嫩紫色的沙發上對我親熱的招手,兩個月沒見,她一點都沒有變,還是笑的那麼沒心沒肺。我對她點了一下頭,眼光微微移動,就看到了坐在一張巨大紅木桌後的男子。

  他正十分認真地看著我,火紅的眼睛裡有攝人的威儀和精明,氣勢非凡。難道他就是北極總管?可是也未免太年輕了一點吧?看上去最多三十多歲,一頭淺金色的頭髮整齊地束在脖子後面,穿著一身白色的袍子,式樣有點復古,卻十分適合他那種冷凝的氣質。

  在他身後站了兩個很年輕的男子,都是同樣的火紅眼與金絲一般的長髮,其中有一個極其俊美,正在總管身後偷偷的對我做鬼臉。我現在卻沒有心思去欣賞他罕見的俊美,眼光再移動,卻看到了坐在母親身邊的另一個男人,他正僥有趣味地盯著我,頭髮和眼珠都漆黑的如同最深的夜,看上去和北極總管差不多的年紀,卻讓人覺得溫和很多。

  「請坐。」

  北極的聲音低沉的如同從胸腔裡直接發出來一樣,渾厚而且沉穩。

  「我來介紹,坐在令堂身邊的這位是阿魯大人,負責城堡內的護衛管理。」

  什麼啊!原來這個黑頭髮的男人就是狼人總管?!怎麼這裡的總管都這麼年輕?我忍不住偷偷看向他,想看看他漂亮的嘴唇裡面有沒有和那個狼人混血庫恩一樣隱藏著獠牙。他卻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對我咧開了嘴巴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微笑。兩排整齊的雪白牙齒上,各有兩個尖利的小獠牙,沒有庫恩那麼誇張。我有種心思暴光的淺淺尷尬,不過衝著他這麼大方,我也還給了他一個甜蜜的笑容。

  北極並沒有介意我的小動作,他繼續介紹:「至於我,我想你應該猜的到,我就是總管北極。我身後的兩個年輕人是我的兒子,也是我得力的助手。米拉,哈德雷,你們自己向這位小姐介紹吧!」

  那個異常俊美的少年急忙搶著說道:「我先來我先來!我是米拉!今年三百一十八歲!我的興趣是聽音樂和打籃球!很高興認識你!小喜!」

  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看向老媽,她正得意的衝我比出「V」字手勢,看樣子她在這裡替我做了不少宣傳,上到總管下到最外圍的看門人都知道我了。這個少年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可是年齡卻比我老媽還大,果然「純種」的就是不一樣……

  既然這個俊美少年是米拉,那他旁邊那個神情嚴肅頗有其父風範的少年就是哈德雷了。他只對我點了一下頭,聲音和他父親一樣低沉:「我是哈德雷,很高興認識你。」

  老媽這個時候開了口:「小喜,人家都自我介紹了,你也給我大方一點!」

  看她那興奮的樣子我就知道她打著什麼主意。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怕我嫁不出去嗎?我剛來這裡就都急著給我介紹男人,難道我看上去有那麼飢渴嗎?

  我無奈地暗暗歎息一聲,對他們擺出標準的微笑姿態,用我自己都噁心的甜美聲音乖巧地低語:「大家好,我是喜麗亞,你們可以叫我小喜。很高興認識你們,希望以後大家相處的愉快。」

  一番話說完,眼睛餘光看到老媽極力忍笑快要抽筋的臉,我偷偷丟給了她一個衛生眼。都是她!居然還敢笑話我?!

  好在沒有人介意我做作的自我介紹,北極點了點頭,立即進入正題:「現在我要問你幾個問題,這決定你未來的工作內容和性質,希望你如實回答。」

  來了!我看到老媽立即緊張起來,我也忍不住捏了把汗,他如果問我血液是從哪個吸血鬼遺傳下來的怎麼辦?真要說嗎?我望向老媽,她衝我堅定的搖了搖頭,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他一定要問,哪怕我們不能夠住在這裡也不可以回答。

  我微微點頭表示明白她的示意,膽子也立刻大了起來。反正最多不過回到我們那件小破屋子繼續過我們自由自在的日子就是了,有什麼好怕的?想通了之後,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忐忑是那麼好笑。

  北極直直地看著我,那雙火紅的眼睛竟如同能看到人的內心深處一般,晶瑩剔透又幽深莫測。

  「你身上的吸血鬼特徵還剩下多少?」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基本上就沒有剩下,除了生長衰老比普通人來的緩慢之外,基本上吸血鬼害怕的東西我都不怕。哦,我在黑暗裡面看東西的本領也有遺傳。」

  「在進這個房間之前的大廳裡,你看到了地板上的雕刻嗎?你看到的是什麼內容的雕刻?」

  他這樣問我,聲音沒有一絲波動,可是我卻呆住了。是的,我看到了那些古怪的雕刻,那個自殺的天使,還有那個我熟悉無比的微笑。但是我真的能說嗎?在看到那個雕刻之後,我遇到了那麼詭異的事情,那雙黑暗之中拉扯我的手,還有那個戲謔的低低的笑聲……

  我頓了頓,偷偷決定不告訴北極總管我看到的雕刻,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直覺最好不要說出來。關於那個天使,關於我所有的古怪遭遇……

  「我……抱歉……我是看到了那些雕刻,可是我並沒有仔細看,因為我怕我來的遲了,所以先來您這裡……」

  我神色自若地撒著謊,卻不敢去看北極那雙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火紅之眼。我怕我會露出心虛的表情。

  北極很久都沒有說話,老媽在沙發上挺直了脊背緊張地看著他,等著他究竟要說出什麼樣的下文。米拉那個頑皮的少年還在他父親身後對我做鬼臉,我正處於心虛狀態,懶得理他,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硬下心腸不去看他受傷的誇張表情。

  北極看著我,半晌,他冷冷地笑了起來,「你沒有看嗎?那也不要緊,只是如果我問你究竟是遺傳了誰的基因,你也不會說,對嗎?」

  我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這個總管好厲害!我咬住了下唇,默然地點了點頭。他哼了一聲,高高在上地用眼角瞥著我,聲音輕微,卻凌厲之極。

  「你們最好搞清楚,我不管你們身世有什麼驚天的大秘密,你們也不過是身上基因非常稀少的混血罷了,還是你們的身世和你們的混血一樣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我呆了一下,這個人,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被侮辱的憤怒在我身體裡流竄著,他憑什麼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輕蔑語調來羞辱我們?!

  或許是我的怒意已經表現到了臉上,我身旁的老媽一個勁地對我做手勢要我忍耐。北極那雙比火還紅卻比冰還冷的眼睛在我極力壓抑怒意的臉上轉了兩圈,然後皺著眉頭輕聲的彷彿是自言自語:「自以為是的人。」

  好!我承認我的教養沒有好到被人這樣當面侮辱還可以忍受的地步!一股無名火一直燒到了我的頭頂,我張開嘴,剛要狠狠地回擊這個拽到天上的透明人總管,一直沉默看好戲的狼人護衛總管阿魯突然站了起來。

  「北極,何必這麼死腦筋呢?她們不說也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在,人家的隱私,你也不要這麼糾纏不清了吧?何況我看她們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厲害的本事,暗夜城堡不是一向不拒絕族人的嗎?你就收她們下來又能怎麼樣?」

  他笑瞇瞇地替我們打著圓場,回頭看著我怒氣騰騰的臉,對我眨著眼睛笑了笑。老媽感激地看著他,也讓我注意到她的拳頭已經捏到顫抖不止了。原來她剛才也是一直在忍耐著,我真奇怪一向火暴脾氣的老媽怎麼能夠克制住自己的。如果是平常的她,早就跳的老高罵的比誰都響了!

  北極看了看阿魯,或許是意外自己的同僚居然會幫助兩個身份不明的混血,他皺起了眉頭說道:「你說的我知道,不過城堡有城堡的規矩,我沒有辦法收留不肯透露身世故做神秘的人。」

  阿魯走到了他面前,「你看這個小姑娘,恐怕已經趕了好幾天的路才來到這裡,臉色憔悴的和鬼一樣,就算你要講原則,也至少在人家體力好的時候講嘛!人家慕名來到這裡,你這麼決情的趕人家走,傳出去對我們的名聲也不好哦。」

  老媽一邊感激地對他笑著,一邊拚命給我眼神要我放軟態度哀求一下總管。看她那麼急切的神態,我只好非常不情願,咬著牙垂下了頭。

  「北極總管……請……請您收留我……我保證我會努力工作,絕對不會讓您操心的。」

  這番話已經是我最大的忍耐底線了,阿魯讚賞地看了我一眼,回頭笑道:「人家小姑娘都求成這樣了,你這個冰塊還要講原則講到什麼時候?好了,如果你還是不放心她們,我保證我以後會多留意她們,一旦有什麼讓你不放心的苗頭,第一個將她們逐出城堡。那,快給人家安排工作讓人家休息去吧!」

  北極歎了一口氣,「阿魯,你這麼幫她們,我還能說什麼?」他從抽屜裡隨便掏出了一張表格,在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了一些什麼,然後不耐煩地把表格扔到了我腳下。

  「在上面簽自己的名字和出生日期,以後你就是城堡八級的打掃人員,住宿方面就和你母親住在一起。具體工作內容由她來給你講解,記得認真工作。」

  他趕蒼蠅一般揮了揮手,神情間又是不耐煩又是鄙夷。

  「寫完了就趕快出去,我還要辦公。」

  我忍著氣從地上揀起了表格,掏出隨身帶的鋼筆在上面飛快地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放到了他的桌子上。他看都不看一眼,已經開始自顧自地埋頭看起文件來了。

  老媽急忙湊了過來,將我拉著走向門口,臨關門的時候還不忘強笑著和總管道別。在門被關上的瞬間,我看到了站在北極身邊的阿魯大人,他滿臉意味深長的笑,正定定的看著我。來不及考慮他那種笑容是什麼意思,門已經在我面前輕輕合上。



第五章 結交了新朋友

  老媽急急地拉著我走,一直到穿過了那個地板上滿是古怪雕刻的大廳,她才低聲說道:「千萬別去惹惱那個總管,不然我們就沒辦法留在這裡了。」

  我一把摔開她的手,冷笑道:「好!那麼我問你!這裡有什麼好?這種拽到天上去的豬頭你還要我忍耐他?他還只不過是個總管!」

  老媽拍了拍我,「不管怎麼說這裡的條件總是比我們那個小破屋子好太多了,你不也一直很期待可以住在這種豪華城堡裡面嗎?現在願望終於可以實現了,還氣什麼?」

  還氣什麼?!她怎麼會問這種話?

  「是!我承認我很虛榮不想住破房子!不過與其住在這裡天天被人家這樣侮辱,我寧願永遠住破房子!老媽!你明明也很生氣他說的話,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受氣?!」

  她轉過了頭去,聲音有點心虛,「我才沒有生氣,我哪有你這麼暴躁?」

  我看著她心虛的樣子,惱得頭髮都快燒起來了。「好!我先不問你幹嗎非要留在這個地方!我們的身世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地方?你為什麼一定要隱瞞?」

  她倔強地別過腦袋,哼了一聲,「沒有什麼!反正就是不能說!」

  我給她氣到了極點,不怒反笑了起來,「那你就一個人留在這裡被人侮辱吧!我不奉陪了!」我轉身就要走,老媽卻沒有攔我,一反常態沉默地站在原地動都不動。

  我終究還是不放心看了她一眼,卻看到了她滿眼的淚水,一個人倔強地站在那裡像個耍脾氣的孩子。那種又想哭,又不甘心的樣子看的我好氣又心軟。

  「好了,別哭了!年紀一大把了比我還像小孩子。馬裡先生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會笑話你的。」

  我走過去想安撫她,她卻和我鬧脾氣扭著身子不讓我碰。唉,說到底她根本沒有做人母親的樣子!我真懷疑自己這五十年怎麼和她過來的。

  「別哭了,你哭起來最醜了,比馬裡先生還醜哦!」我環著膀子站在她身邊嘀咕著,滿心的怒氣也給她的眼淚沖沒了。

  「他才不醜!」老媽費力地抹著眼淚鼻涕,跺著腳強調。

  看不下去她把鼻涕擦在身上,我遞過去一張衛生紙,一邊故意逗她:「他怎麼不醜?滿臉的傷疤和蜈蚣一樣,嚇都嚇死人了。」

  老媽一邊用力擤著鼻涕,一邊瞪著哭的紅紅的眼睛和我理論:「你不要只看外表好不好?!他其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又溫柔又有責任感,比你那個人類老爸強多了!」

  我接過她用過的衛生紙,丟進走廊裡的垃圾簍中,繼續說道:「嗯,你對他這麼高的評價,真可惜人家不喜歡你。」

  她立即緊張了起來,忘了臉上還掛著鼻涕眼淚,一把抓住我,連聲問道:「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

  我拿著衛生紙替她把臉擦乾淨,輕道:「他說他最討厭哭泣的女人了,他喜歡經常笑,開朗的女人。你看你現在哭得和小孩子一樣,他怎麼可能喜歡?」

  老媽急忙摸了摸已經乾淨的臉,把餘下的哽咽全部嚥了回去,然後很認真地強調:「我沒有哭!」

  「是,是,你沒有哭,我眼花了……」

  我敷衍地應付著她,拉著她往前走,「快點去住的地方吧,我快餓昏過去了。」

  她走到了前面,熟練地帶著我左轉右拐地在這個龐大的城堡裡面轉來轉去,嘴裡還不停地問著我:「小喜!你怎麼知道馬裡先生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他和你說的嗎?」

  我給她問的有點煩,這兩個人,明明互相暗戀卻都不說出來,累也累死了。我突然起了個惡作劇的念頭,誰讓老媽不把身世的事情告訴我?看我怎麼報復她!

  「是啊,他和我說的。當時我們被十幾個大天使包圍,他以為自己死定了,所以不由自主說出來的。他說他有一個偷偷放在心裡愛的女人,又漂亮又可愛,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我可沒有說謊哦,這的確是馬裡先生說的,不過我沒有告訴老媽他說的對象就是她。老媽立即沉默了下來,一直到我們回到房間吃完飯上床睡覺,她都沒有再說一句話,我也終於得到了一個晚上的安寧。

  我這個人還是心太軟,不忍心看到老媽一夜沒睡黑眼圈的淒慘模樣,何況看上去她不光是沒有睡,恐怕還偷偷哭了一個晚上,眼睛腫的和桃子一樣,整個人沒精打采的。白天我們打掃城堡外圍,在她第N次心不在焉地把剛掃乾淨的地當做垃圾筒將落葉和斷枝倒在上面的時候,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將馬裡先生喜歡的是她這個秘密說了出來,免得我第一天工作就累斷了腰。

  從那天開始,老媽終於和馬裡兩個人正式交往,看著她天天春風滿面地沐浴在幸福的光環裡,我也替她高興。不知不覺,我也已經在這個城堡裡生活了將近一個月了,雖然我是在城堡的外圍進行打掃,可是也見了不少擁有純正血液的吸血鬼大人們。老媽沒有說錯,擁有純正血統的吸血鬼們果然是天下無雙的俊美,剛開始我還懷有疑問的態度,可是在見到那麼多或粉妝玉琢,或豐神俊朗的吸血鬼之後,我的疑問全部打消。他們之中無論任何一個人站到人世中,都是萬里挑一的美人,難道吸血鬼的基因當真那麼優秀?

  馬裡和昆先生經常來我們住的小屋子裡和我們聊天,從他們那裡,我瞭解到住在這個城堡中的,真正擁有純正血統的吸血鬼一共有近五百人,不到城堡人數的十分之一,是暗夜城堡最核心最上層的「貴族」,每一個都有自己特殊的本領,比方說有的擅長黑魔法,有的懂讀心術,有的會飛行,有的力大無窮……不過這些厲害的貴族也有自己的領導人物。

  據昆先生說,暗夜城堡有一個五人的領袖組,族長目前處於沉睡狀態,其他四個人則負責管理一切和城堡有關的事務。例如最年輕的春歌大人負責經濟問題,老成穩重的琴川大人負責管理城堡內部的行政事務,有一張娃娃臉的卡卡大人負責接待聯絡外界,而我一次都沒有見過的負責城堡高級防衛工作的,就是青空大人了。

  他們都是城堡裡資格最老,能力最強的吸血鬼,可是從外表上看,即使最老成的琴川,也不過只有人類年齡的二十五六,實在是佔盡了優勢。

  這一個月過的沒有波瀾,平靜的讓我幾乎要忘記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那些怪事。由於負責打掃外圍的我們這樣的八級工人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混血老太太,或者老爺子,所以我到現在連一個可以聊天說話的朋友都沒有。馬裡總是把他那兩個狼人混血和透明人混血的手下帶過來,說是為了不讓我寂寞,可是白癡都看得出來他的意圖。

  其實我並不是看不上那兩個和善的混血男子,只是我的心裡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想法。我的人生目前是完整的一個半圓,我還沒有遇到另一個讓我想與之湊成一個整圓的人,我的生命裡不需要多餘的人,硬要給我介紹,也不過是增添麻煩而已。但是我想馬裡他恐怕並不明白這個道理。

  在我希望可以交到朋友的時候,我什麼人都沒有遇到。當我漸漸放棄渴望友情的想法時,它卻來的那麼突然,可見世上本就有那麼一些事你無法強求到,該來的時候,它自然就會來了,特別是朋友這種東西。

  城堡裡是永遠都沒有白天的,因為青空下了結界把夜永留。城堡裡都是不喜歡光明的妖魔,我也不例外。所以當我的手錶指向中午十二點時,我的頭頂還掛著一枚彎彎的新月,星星在墨藍的天空裡閃爍著,今天是一個晴朗的好天。

  我正拿著樹枝剪奮力地修剪那棵漆黑的枝椏亂伸的銀火樹,突然我的背後本能地寒毛直豎,好像有個人無聲無息地貼著我站得很近,我幾乎可以感覺到那人冰冷的呼吸噴在我脖子上的感覺。

  我急忙回頭,看到的情形卻讓我嚇得僵在當場!老天!它是一隻下等的小妖!墨綠的短小身體正與我身後的樹枝糾纏不清,猩紅的大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我,一張巨大的嘴恐嚇似的張得老大,露出了裡面尖利的密密麻麻的獠牙。

  這種低等小妖一般是城堡裡身份比較高貴的人拿來馴養做類似寵物的東西,有的智能高一些的也可以做做整理房間之類的簡單工作。我眼前的這隻小妖脖子上繫著一根顏色鮮艷的綢帶,底端還墜著一顆黑色珍珠,很明顯是某個身份高貴者的寵物!

  我急忙揮舞著手裡的樹枝剪企圖將它趕走,雖然它的動作比較遲緩,不過如果被那口尖利的獠牙咬上一下,我的身上就要多無數血洞了!

  那隻小妖對我的驅趕動作絲毫沒有放在眼裡,反而更加湊近了身體,我的手差點磕在它的獠牙上,慌忙中,我的樹枝剪甩了出去。我呆呆地看著空空的手,再抬頭看看這個不懷好意的小妖,它已經做好跳躍的動作準備撲到我身上來了。

  被它撲到身上我的臉就會被它啃爛了!不會吧!哪個混蛋養了這個無聊的妖?!沒事跑到城堡的外圍來幹什麼?!幹嗎要攻擊我?

  我下意識地悄悄移動腳步,打算在它撲過來之前先跑開。突然,我聽到了不遠處另一個高大銀火樹後面傳來了低低的笑聲,帶著惡作劇的快意。原來是有人故意搗的鬼!我怒火上升,也不往肇事者那裡看。既然他可以驅使小妖來攻擊我,那我怎麼對付小妖他都管不了!

  我從口袋裡掏出天使曾經拋給我的那枚純銀十字架,毫無懼色地飛快送到小妖眼皮下面。這種低等的小妖哪裡可以靠近加了天使咒語的十字架?它立即發出刺耳的慘叫,一個觔斗從樹上栽了下來,我飛快上前,將它狠狠踩到腳下,轉頭對著那些看好戲的人冷笑道:「再不出來我就收了它!」

  我把十字架湊近那隻小妖,它立即露出苦楚的表情,咿呀地低聲哀叫著。躲在樹後面的人急忙閃身跑了出來,喊道:「別傷它!是我的錯!」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個該死總管的兒子米拉!他俊美異常的臉此刻大是緊張,一面心疼地看著自己苦楚的寵物,一面又恐懼地看著我手上的十字架,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神色卻有點興奮。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連加了咒語的十字架都不怕!」

  他高聲說著,一邊攤開了手,「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像傳聞中那樣身上帶著十字架!」

  我惱火地瞪著他,「我有十字架又怎麼樣?萬一我沒有帶在身上呢?那我不是被白咬了?!你這個無聊的豬!」

  我把腳鬆了開來,將小妖一腳踢到了他面前。

  「沒有良心的人,居然拿自己的寵物做實驗。」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他俊美的臉漲得通紅,又是慚愧又是惱怒,居然沒有說話。

  「是我的寵物!齊齊是我的寵物!你不要罵米拉!」

  嬌嫩的聲音從那棵銀火樹後面傳了出來,然後一個穿著粉紅色衣裙的少女跑了出來,漂亮卻帶著嬌氣的臉上有著和米拉一樣的慚愧神色。

  她走到了我面前,將那個可憐的小妖抱在懷裡。「對不起,其實我們真的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和昆先生說得一樣不懼怕天使的十字架。因為他說得很誇張,還說你一直把十字架帶在身上,我們不相信,所以才想到了這個點子。我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當時看你躲不開,我本想讓齊齊停下來的。沒想到讓你發現我們躲在樹後面……」

  我看著這個嬌媚的小姑娘,她的模樣只有十五六歲,咖啡色的大眼睛裡急切的幾乎盈滿淚花,我再生氣也沒有辦法對著這樣一張楚楚可憐的臉發脾氣。我哼了一聲,從地上揀起我的樹枝剪,輕道:「我不是你們這些貴公子和小姐的實驗工具。」

  米拉急急地開口:「不是的!我們真的沒有惡意!也沒有玩弄你的意思……只是……只是……」他只是了半天也說不出來什麼,急得臉上都冒出了汗,最後才重重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看著他們兩個人急切的樣子,突然覺得他們其實是沒有別的想法的。可能只是單純地想看看我是不是真有十字架,雖然用的方法惡劣了一些,不過看他們單純的樣子也知道他們恐怕根本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生氣。

  於是我揮了揮手,說了句「算了」,然後拿著樹枝剪打算繼續幹我的工作。

  那個小姑娘卻走過來拉住了我的袖子,輕聲道:「你別生氣了,好嗎?其實是我想認識你,卻不知道怎麼才能接近你。我想的法子真的很爛,也沒想到讓你這麼不舒服,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這樣的軟語哀求把我的怒火完全熄滅,我只好哀歎自己的心腸實在太軟。

  「我不生氣了,你還是好好看看你的寵物吧,它可能已經被十字架傷到了。」

  小姑娘微微一笑,皺起了鼻子,「它不會有事啦!我事先給它下了保護的咒語,它只會痛一下下罷了。對了,我叫曼曼,小喜,很高興認識你!」

  她伸出了白嫩的手掌,開心地等著我和她握手。在她燦爛的笑容下,我被動地伸手過去,也握住了她的手。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米拉的神情總算鬆弛了下來,他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小聲問道:「那我呢?你還怪我嗎?」真難以想像都三百多歲的人了還能有這麼單純的表情,和他那個該死的父親完全不一樣。我對他點了點頭,「當然怪,作為補償,你就幫我修樹枝吧!」

  我本是開個玩笑,沒想到米拉真的接過我手上的樹枝剪,開心的笑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

  他突然回頭對著那棵高大的銀火樹叫了起來:「喂!你還在睡覺嗎?真!」

  我呆了一下,難道還有一個人嗎?米拉叫了半天,樹後面一點反應都沒有,曼曼笑了起來:「他一定睡的正香,小喜,我們去叫他起來!」

  我們三個人來到了樹後面,我只看到兩條穿著黑色褲子的長腿,往上延伸經過黑色的襯衣,戴著飾物的脖子,然後我的目光停在了這個睡得正香的人的臉上。從他古銅色的肌膚看來,他一定不是吸血鬼一族的,不是透明人就是狼人。淺灰的髮絲遮住了他的半個臉,長長的睫毛卻依然清晰可見,挺直的鼻子下面是微微張開的嘴,正發出香甜的睡夢氣息。

  曼曼笑吟吟地蹲到了他面前,用手輕輕撥開他的灰色長髮,輕聲道:「他永遠這麼能睡。」言語裡竟是溫柔無限。仔細看她的神色,那種遮掩不住的纏綿萬端分明是我經常在老媽臉上看到的神情。

  月光如水,安靜地灑在她和他身上,儘管一個在睡覺,一個蹲在旁邊看,卻是出奇地和諧。我無言地看著這美麗的瞬間,心底竟有一種羨慕油然而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2:58 AM

第六章 參加盛典

  曼曼突然抓住了這個少年的耳朵,大聲在他耳朵邊吼了起來:「真!!!!!起床了!」

  我嚇了一跳,剛剛有的那種感動突然全部變味。那個少年居然沒有被嚇到,反而慢慢睜開了眼睛,一臉慵懶模樣。這時我才發現他居然有一雙紫羅蘭一般的眼睛,清澈的幾乎可以看到底,可惜那種清澈卻被他懶洋洋的神態給遮掩了住。

  「怎麼了?叫那麼大聲,我的耳朵聾了怎麼辦?」

  他慢吞吞地揉了揉耳朵,在樹下坐直了身體,輕道:「怎麼樣了?你們不是要去看那個什麼有十字架的混血嗎?她是不是被齊齊咬傷了?」

  曼曼尷尬地笑了笑,「真,她……就在你面前……」

  真微抬眼,看了我一眼,「原來你是黑色的頭髮綠色的眼睛,好特殊的長相。」

  我又呆住了,這個人似乎沒有什麼邏輯可言……他打了個呵欠,問道:「怎麼樣?你的十字架呢?你是不是被齊齊咬傷了?」

  我笑了笑,「你想看看它嗎?」

  米拉和曼曼都露出了又害怕又興奮的神情,連懶洋洋的真都立即睜大了雙眼。

  「我……我們站遠一點看可以嗎?它的氣息太重了,我們沒有辦法湊近……」曼曼小聲地說著,米拉護著她站遠了一點,真卻一動不動依然坐在樹下,不過卻坐的非常直。

  我從口袋裡面掏出了十字架,經過了這麼多天,繚繞在上面的星光一般的光環卻一點都沒有褪色,依然在上面盤旋。真一見到它,全身都開始緊繃,紫羅蘭一樣的眼睛也隱隱露出血一般的紅,我甚至清楚的看到他原本漂亮的唇漸漸裂開,四顆尖利的獠牙漸漸暴長,我才確定他是一個狼人。

  曼曼和米拉離的遠一點反應沒有這麼強烈,可是米拉的身體卻漸漸變的半透明,我甚至可以透過他的身體看到後面的銀火樹。曼曼的臉色蒼白,倒沒有什麼特殊變化,看來她是一個純正血液的吸血鬼。

  「你……當真對它沒有一點反應?」

  真的喉嚨有點嘶啞,低沉的問著,眼睛裡的紅已經清晰可見。

  我將十字架收進了口袋,「如果有反應就不會一直將它帶著了。我想一定是因為我身體裡吸血鬼的基因非常稀少的緣故,其實我和普通的人類基本沒有什麼區別。」

  曼曼他們見我收起了十字架,才敢走了過來,她的神色裡又是崇拜又是歡喜,「小喜!你好厲害!居然敢直接拿著它!我連靠近一點都覺得快窒息了!城堡裡面只有青空大人他們才有這個本事用手去捉十字架!」

  米拉卻興奮中有一絲凝重,「小喜,千萬別讓我父親知道你有十字架!他本來就已經不太願意讓你們住進城堡了,如果再讓他知道你偷偷帶著這種東西,他一定會把你趕出去的!」

  我聳了聳肩膀,說實話,這個時候我還真滿自豪的,他們的反應稍稍滿足了一下我的虛榮心。而我徒手拿十字架的「壯舉」也讓他們對我產生了尊敬的感覺,我們都覺得互相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好多。(真的是小孩子的心態……——b)

  真終於站了起來,看了我半天,才說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看你長的有點呆呆的,沒想到還有這個本事,看來昆先生說的都是真的,那十幾個大天使都是被你給嚇走的。」

  長的呆呆的?這個人為什麼說話這麼直接?!我咳了一聲,雖然他們的稱讚滿足了我惡劣的虛榮心,可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傳的那麼誇張的好。我搖著頭說道:「那十幾個大天使不是被我嚇走的,他們可能是發覺他們的法力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混血都沒有辦法對付,有點沮喪才走的。他們沒有想到我的吸血鬼基因已經稀少到讓我和普通人差不多了,天使的法術自然不會對人類有什麼危害。我沒有那個本事和天使鬥,何況是十幾個大天使。」

  我忍不住回想起那個大天使菲泊聽到我身世後的驚訝與恐懼,只有我自己知道,他們是因為我的那個遙遠的祖先而離開的,不是因為我。

  「不管怎麼說,反正天使的法力對你無效是真的,何況我們都親眼見識到了你的厲害。這個朋友,我是做定了!」

  曼曼很有義氣的摟住了我的肩膀,笑道:「我忘了說,我今年兩百零四歲,是吸血鬼一族的成員。米拉你知道他是透明人,至於真,他是狼人,今年快四百歲了哦!從今天起,正式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鐵三角!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這個嬌滴滴的吸血鬼大小姐是從哪裡聽來這些文縐縐的話的。就這樣,在我來到暗夜城堡的第一個月零三天的時候,我交到了三個好朋友。雖然我並不知道我們以後會不會真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是至少我知道我現在有了他們做朋友,一點都不寂寞了。

  他們每天都會來找我,曼曼會幫我掃地,米拉會幫我修剪樹枝,真則幫我倒垃圾。閒來無事,他們會要我說說人類的事情,尤其是米拉,特別喜歡籃球,總是抱怨他父親不肯在城堡裡建一個籃球場。當我說到世界網絡時,他們都表示城堡裡面也有電腦可以上網,用來瞭解人類的信息還有互相溝通。

  時間流逝,當城堡降下了第一場雪的時候,我已經來到這裡三個月了。我和曼曼他們的感情越來越好,米拉戲稱我們四個人是永遠的「正方形」。他們從來沒有因為我是八級的打掃工而覺得怎麼樣,每次見到其他的族人,他們都會很自豪地向別人介紹我是他們最好的朋友,這讓我非常感動。

  米拉他們有時候也會問我為什麼不願意說自己的身世,他們並不知道,我每次都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有秘密隱瞞親密的朋友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可是當我記起母親的倔強,還有在那個大廳遭遇到的怪事的時候,我就直覺不能把事情說出來。有時候我也會裝做無知問他們關於我的祖先「弗拉德曼奧利亞」的事情,他們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名字,這更讓我感覺我身世的神秘。

  十月份在暗夜城堡裡似乎會有一個盛大的典禮,據說是為了慶祝千百年前一次對天使界戰役的大勝利。作為八級的打掃工,我和老媽並沒有資格參加這個盛大的典禮,可是曼曼他們卻一定要讓我參加。米拉甚至瞞著他的父親北極總管偷偷替我寫了一張參加卡片,把我的身份改成了宴會上的服務生。

  「你不去會很可惜的!典禮上所有的領袖人物都會來,像青空大人啊,琴川大人啊,他們都會參加這個典禮!還有很多族人會從魔界來這裡和我們一起慶祝!他們都是身份絕高的貴族哦!特別是聽說今年茉莉家族的大小姐席米也會參加啊!她可是吸血鬼一族的第一美女,你不想去看看嗎?」

  曼曼蹲在我身邊,極力地遊說我去參加,我給她說的亂心動一把的,加上老媽也在旁邊笑瞇瞇地讓我去見見世面,於是我就接受了那張參加卡片,作為一個服務生去見識這吸血鬼百年一次的盛典。

  那天進入豪華的典禮大廳之前,我特地把頭髮倒著梳了一點下來,將我稀罕的綠色眼睛遮了住,米拉帶給我的黑色服務生禮服是嶄新的。原來典禮上的服務生無論男女統統穿著傳統的侍者燕尾服,只不過男子禮服是黑色領結,女子的則是黑色長絲帶。

  曼曼他們早就打扮的風華絕代地等在我門口了,和穿著豪華銀色禮服的曼曼一比,我在她絕世的艷光下簡直比影子都模糊。穿著白色禮服的米拉笑話我是可憐的灰姑娘,沒有王子發現我的美麗。我只笑了笑,並不介意。真今天和曼曼配套穿了一件銀色的禮服,兩個人站在一起簡直是金童玉女。儘管他們並沒有公開表示自己喜歡對方,可是在我心裡早已將他們看成了一對。

  典禮大廳坐落在城堡的西邊,是一個單獨的建築。大廳並沒有牆壁,而是由黑色大理石的柱子環繞在周圍,從裡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山頂的積雪。

  金色豪華長餐桌已經安置在大廳中央,上面放的食物卻讓我不敢恭維。我只想著參加這個典禮來看熱鬧,卻忘了吸血鬼的飲食習慣。那一塊塊帶血的幾乎是生的牛肉和金色高腳杯中新鮮的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血液讓我退避三舍。現在我終於知道吸血鬼並不一定要吸食人類的血液,只要是動物的血液,對於他們而言都是食物。我曾經還聽見曼曼抱怨人類的血液沒有牛的血好吃……

  沒有人世間宴會迷人的燈光,這裡的一切都沉沒在黑暗裡,唯一的點綴是天上明澈的月光和幾顆寒冷的星子。我穿著服務生的禮服,端著裝了紅酒和鮮血的高腳杯穿梭在衣香鬢影的妖魔之中,動作漸漸熟練自然。曼曼他們則在我空閒的時候給我送來我可以吃的甜點。

  大廳裡的人數慢慢變多,有很多我沒有見過的陌生面孔,估計是平常都不留在城堡裡,今天卻來參加宴會的族人。曼曼走到了我面前,湊近我耳朵輕道:「你往外面看,青空大人已經打開了魔界的通道,魔界的族人們出現的時候很壯觀哦!」

  我依言向外面看去,等了許久,依然是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發生,正要回頭埋怨曼曼騙我,卻突然看到了一片血紅的光芒。我無法形容那是一種怎樣可怖的紅,如果非要說的確切一點,那就是如同無數的鮮血凝結在一起的那種顏色。我不知道它是從什麼地方出現的,也說不清它的面積究竟有多麼龐大。剛開始它只是輕薄如煙的,可是它卻漸漸開始跳躍,如同裡面包裹了什麼蠢蠢欲動的魔物,顏色也越來越深,深到我幾乎懷疑它是一片液體的血海。

  然後我聽到了一陣淒厲的馬的嘶吼,那紅色的光芒中突然踢出了一隻漆黑的馬蹄。幾乎是瞬間的事,四頭矯健到難以想像的黑色巨馬衝破了紅色的光芒,拉著一輛同樣是漆黑的豪華馬車飛躍到了大廳門口,穩穩地停在了那裡。我幾乎是被這奇特的景色迷住了,半點也捨不得移開眼睛。

  立即有四個服務生跑了上去打開車門,從裡面優雅地走出了一個氣勢非凡的青年男子,他穿著雪白的高級燕尾服,栗色的頭髮整齊地向後梳,露出了寬闊的額頭。剛站穩,他就立即回身向車內伸手,我只看到一隻白的如同新雪的纖細手掌柔軟地搭在這個青年男子的手上。

  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似乎在等著什麼,我也發覺了氣氛的改變,曼曼興奮地壓低了聲音,「快看!她就是吸血鬼的第一美人!你忘了?我和你說過的!她是茉莉家族的席米!」

  我幾乎已經聽不見曼曼在我耳朵邊說著什麼,我的神思在那個全身雪白的少女出現的瞬間就已經陶醉了。我從來也不知道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女子,她銀絲一樣的長髮,月光一樣皎潔的眼睛,比任何一朵玫瑰還要嬌嫩的紅唇……她的每一個地方似乎都有美的感覺,而且我從來也沒見過吸血鬼還有銀色頭髮和銀色眼睛的。

  這樣的女子會是妖魔的一類實在讓人無法相信,如果說她是天使我還比較能夠接受。她一出現,我便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的暗淡無光,只有她那裡才是光芒的發源地。下了車,她便放開了那個男子的手,提著自己修長的裙擺輕飄飄地走進大廳。她經過的地方,所有人給她自動讓出一條通道。

  曼曼還貼著我的耳朵在唧唧呱呱的說著:「那個男人叫尼亞,是席米的未婚夫。不過聽說席米並不是很喜歡他的樣子……當然啦!她這麼絕色,那個男人配她實在太浪費了,我看啊,只有我們的青空大人可以配的上她!」

  這是我第一次聽人用這麼人性化的語句說青空大人。對於這個倍受族人尊敬的大人物,我一直都沒有見過,聽曼曼這麼說,我倒有點好奇了。

  「青空大人很帥嗎?」我問著,可是在我心裡,他再帥也應該是一個年紀很大的吸血鬼了,畢竟他這麼厲害。

  曼曼嘿嘿笑了兩聲,「與其說他帥,還不如說他有一種獨特的魅力來的確切。我也不會形容啦!反正就是那種讓你想靠近他卻又不敢靠近他那種氣質!」

  「他年紀一定很大了吧?」看夠了美人,我從曼曼手上的小盤子裡拿了一塊蜜糖餅小口吃著,一邊和她聊天磨牙。

  「還好啊,大概七百多歲吧!可是他是我們吸血鬼一族中血液最純正的幾個大人之一啊,七百歲也不過才是剛剛結束他的少年時期而已。他只比五人領導小組裡面最年輕的春歌大人大上幾十年而已。」

  「那他怎麼這麼厲害。」我將蜜糖餅全部塞入嘴巴裡,模糊不清地說著。

  曼曼拿出手絹擦著我臉上沾到的餅乾碎屑,得意地說道:「天賦問題啊!他是我們的天才!你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想嫁給他!都快為他發瘋了。」她用下巴指向大廳門口站著的一個穿著白色紗紡禮服的美貌少女,「喏!她就是和青空大人最親密的女子!聽說他們快要訂婚了!她也是茉莉家族的成員,叫冰羽。唉!茉莉家族就是出美女啊!我挺喜歡她的呢!和冷冰冰的席米不一樣,她可溫柔了!我們都希望青空大人可以趕快把她娶回家。」

  我聽的連連點頭,曼曼拉著我輕道:「你要小心一點那個女的!」她偷偷指向離我不遠的一個神情冷傲的大約三十多歲容貌的華貴婦人。

  「她就是冰羽的母親,芙蓉夫人。她最討厭黑頭髮綠眼睛的年輕女孩子,因為她的老公就被一個黑頭髮綠眼睛的小美女給勾引走了。我們大家都知道她從那之後對同樣特徵的女孩子極為反感,所以一般有她在的場合大家都避免有黑頭髮的女孩子在場。不過你放心,我們都會保護你的!你別接近她就行了。」

  我有點驚訝,「吸血鬼也會發生外遇?」

  曼曼像看白癡一樣地白了我一眼,「你說的是廢話!偷情,外遇什麼的,任何地方都會有啊!」

  我正要笑,突然發現供酒的檯子上又放上了好幾個裝滿的高腳杯,既然我今天是服務生,那就該去幹我的活。拿了銀色盤子,我和曼曼說了一聲,便走過去將酒杯整齊地放在盤子上穩穩地端著向餐桌走去。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我並不知道,當時我只是端著盤子在人群中慢慢地走著,等有人招手我便過去。正當我走的很穩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一個人走的飛快撞了過來,我手上的盤子立即端不穩要倒下來。我急忙穩了穩手腕,護住了大半的酒杯,可還是有幾個杯子摔到了地上,裡面新鮮的血液隨著酒杯的破裂濺了開來,我一時竟愣住了。



第七章 遭遇侮辱和與青空的第一次接觸

  一隻艷粉色的緞子鞋出現在我視野中,上面已經濺滿了鮮紅的血液,鞋子邊上全是玻璃酒杯的碎片,還好鞋子的主人沒有將這些碎片踩到腳下。

  雖然這件意外的發生並不是我的責任,可我還是彎下腰對這位倒霉的女士說了一句:「夫人,我很抱歉。」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一時間我這裡竟然成了注目的中心。我剛抬頭,卻一眼看到了滿臉焦急的曼曼和米拉他們,他們那種神情讓我有些不解。正要蹲下來將地上的碎片清理乾淨,我的頭頂卻突然傳來一個婦人冷冰冰的刺耳聲音。

  「我的鞋子髒了。」

  我只好又說了一遍抱歉請她原諒。這個多事的女人!如果不是她走的那麼急撞到了我,她的鞋子也不會髒啊!現在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抱歉有什麼用?你沒有長眼睛嗎?」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言語裡儘是傲慢之氣。我終於站了起來正眼看著這位不客氣的女士,卻發覺她就是曼曼提醒我要注意的那個芙蓉夫人。看著她冰刀一樣的藍色眼睛,我除了在心底苦笑自己的倒霉,什麼辦法也想不出來。

  一直站在大廳門口的冰羽這個時候走了過來,低頭看了看她母親鞋子上的血痕,笑了笑,輕柔說道:「媽媽,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和下人計較了。鞋子回去再換一雙就是了。」

  芙蓉夫人冷冷瞪了她一眼,「我的事不用你插嘴,到一邊去。我倒想知道這麼有名的暗夜城堡到底是怎麼培訓出這種蠢貨的。」

  她惡狠狠的眼光從我黑色的頭髮一直轉到我綠色的眼睛上,越來越冰冷。冰羽有些不忍地看了我一眼,只好走到了一邊。周圍的人也都用同情地眼光看著我,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幫我說一句話。

  我想她的怒火恐怕不是因為鞋子髒了,而是看到了我最讓她討厭的黑頭髮綠眼睛。好吧!今天就算我倒霉!我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低頭等著她責罵我。眼睛餘光瞥到了一邊被真用力拉住的曼曼和米拉,他們兩個人正一臉氣憤地想上來幫我呢!我的心頭一暖,突然覺得被這個可憐的孤獨婦人罵兩句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卻半晌沒有說話,只是瞪著我,瞪的我心頭毛毛的。她的藍色眼睛太淺,像冰雕出來的一樣,被這樣一雙眼睛惡狠狠盯住的滋味的確不好受。

  「你這個該死的雜種,根本不配出現在這裡。」

  她低聲地,極緩慢地用這個惡毒的話語咒罵我。怒火漸漸在我心裡燒了起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貴婦人會說如此難聽的話。可是我還是沒有動,忍耐地站在那裡。

  「你們這些混血的雜種都是最下賤的貨色,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真不知道你們總管是怎麼想的,居然還收留那麼多雜種在城堡裡。你們根本沒有生育後代的權力!」

  我第一次如此憤怒!我現在才知道,被人高高在上踩在腳底侮辱是怎樣一種痛,簡直如同體內有烈火在焚燒我的靈魂。我身體裡面所有的毛孔都收縮了起來,那些殘忍毒辣的言語像一把鈍刀挫著我的骨頭和內臟,令它們陣陣劇痛。烈焰奔騰在我身體裡,卻無法化做憤怒的言語傾瀉而出,因為我現在才知道當一個人真正憤怒的時候,便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她還在滔滔不絕地低聲說著,我忽然動作自然地端起了一杯酒,用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自然神態一把將裡面的鮮血潑到了這個貴婦人的臉上。

  「您還要再來一杯嗎?夫人?」

  我微笑地望著呆住的她,快活極了。周圍忽然一片寂靜,然後是所有人的抽氣聲。冰羽急忙衝了上來,從領口那裡抽出絲綢手絹替她擦拭著滿臉粘稠的血液。我則不逃也不鬧,安靜地,面帶微笑地等著其他人將北極總管叫到了我面前。

  「什麼事?」

  北極總管依舊沉穩而且冷漠,他先看了看滿臉血漬完全呆住的芙蓉夫人,皺了皺眉頭,聲音低沉地吩咐其他下人將她帶去化妝室整理儀容。然後他站定在我面前,看了我半晌,才說道:「是你。你能給我解釋一下你的行為嗎?我不知道一個下人也可以這麼膽大的頂撞大人。另外,我不認為你有資格參加這個典禮,請告訴我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我神色漠然地看著他,輕聲道:「我沒有什麼好說的,如果要我離開城堡請您吩咐一聲,我一秒鐘都不會多待的。」

  他微微瞇起了眼睛,帶著某種譏誚問道:「難道你以為這件事情光把你趕出城堡就能夠彌補嗎?」

  「那請問我還需要受什麼樣的懲罰?」痛快點一次說出來吧!反正我也受夠了。

  他卻沒有回答我,回頭對一個手下吩咐道:「她是屬於八級打掃工娜娜負責的人員,你去把娜娜叫過來。」

  這個時候我的心裡才又一驚!這個卑劣的男人!看出來我什麼都不在乎,居然用我的老媽來壓制我!

  他火紅的眼睛裡含著惡劣的譏笑,像是笑我的自以為是和不自量力。

  「我要問問她,她這個母親是怎麼管教自己的女兒的?居然放任她偷偷來擾亂這個神聖的典禮。要懲罰,也是懲罰你們兩個,你以為一個人就可以抗下所有罪過嗎?」

  他想用這種方式讓我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然後抱著他的腳懺悔嗎?!

  我相信老媽一定是站在我這邊的,沒有人能受到那種侮辱而不反擊,我沒有扇那個貴婦人的耳光已經算很克制了。

  「父親!請你不要懲罰小喜!」

  米拉突然衝了過來將我拉到了他的身後,「是我!是我偷偷給她參加卡片的!因為我想讓她參加這個盛典!你要懲罰的話,先懲罰我吧!」

  北極沒有溫度地看著他,「下去,沒有你的事。」他冰冷的語氣讓米拉連腳都在抖,可他還是堅持著擋在了我面前。

  我拉開他,輕道:「你下去,我不用你保護。」

  我直視著北極,「要怎樣懲罰隨便你,不過如果要動我母親的話,就算你是總管也不要怪我不客氣!」

  他冷笑了一聲,「哦?你要對我怎麼樣?」

  他看上去不屑極了,根本不把我的威脅放在眼裡。

  我再也沒有說話,可能是因為憤怒,我覺得我的心臟跳的極快,幾乎要蹦出我的胸膛。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身體裡面自動指揮著我的骨頭和血管,我又聽到了那種尖銳的呼嘯聲,腰間似乎又有一雙手在奮力地拉扯著我,要將我扯入深淵。

  我想掙扎,卻發覺身體已經不聽使喚。我正漸漸往下掉,眼前也開始發黑。

  不要!放開我!

  我在心底尖叫,然後鼻端突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微微一驚,我全身又恢復正常了!

  我震撼地看著面前滿地的鮮血,突然發覺那是因為所有的杯子全部破裂了!鼻子裡聞到的血腥味就是地上的那些鮮血。北極滿臉震驚地看著我,彷彿不認識我一般,周圍所有的人也都瞪著我,好像我剛才做了什麼讓他們驚駭的事情一樣!

  我做了什麼?!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所有的玻璃杯都碎裂了?為什麼連曼曼和米拉他們都要驚駭地看著我呢?!

  我低頭看自己的手,上面什麼都沒有,和往常沒有什麼兩樣。既然那些杯子不是我打破的,為什麼所有人都這樣看著我呢?!

  「出什麼事了?北極?」

  一個極其動聽的男聲從人群後面響了起來,我看見人群紛紛讓道,都是一付敬畏的模樣。四個身穿統一黑色禮服的高大男子一起走了過來,其中有我曾經見過的琴川,春歌和卡卡,還有一個極其年輕的看上去似乎比米拉還要年輕一些的少年人。他有一頭很長的黑的髮藍的頭髮,整齊地束在背後。個子很高,眼睛居然和我一樣是碧玉一般的綠!不過他的眼角是狹長上挑的,為他俊秀的臉增添了一絲陰柔。

  四個人走了過來,每個人胸口上都有著一個特殊的銀色絲線繡上去的蝙蝠圖案,最老成的琴川走到了北極面前,皺著眉頭看了看地上灑滿的鮮血,問道:「是誰做的?」

  北極似乎回過了神,急忙先向他們四人彎腰行禮,然後站直了身體依然驚訝地看著我。

  「請允許我解釋事情發生的一切經過,」他低聲說道:「這個少女是新來城堡的八級打掃工,我事先並沒有發參加卡給她,不知道她是如何進來的。不過她好像是進來做了服務生的工作,卻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和芙蓉夫人發生了爭執,她將一杯鮮血飲料潑到了芙蓉夫人的臉上。因為她什麼都不解釋,於是我便讓人將負責管理她的人員——她的母親叫過來。她卻威脅我說如果我對她母親做什麼便不放過我,我正要教導她,卻突然發現大廳所有的杯子全部破裂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抱歉!」

  哈!他真會說話!我面無表情地轉過了臉去,心裡對這個人已經厭惡到了極點。

  琴川走到了我面前,「是這樣嗎?」他問我,我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著滿地的鮮血。

  難道是我將這些杯子弄破的嗎?連北極也不知道它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因為我剛才的幻覺嗎?

  「我在和你說話呢。」

  琴川的聲音永遠是平靜無波的,聽不出他到底是生氣還是高興。我胡亂點了點頭,反正今天這件事情已經鬧大了,我也不打算留在城堡裡。隨便他們給我加罪名吧!

  春歌突然輕輕笑了起來,「真可惜,我也想看看那個自以為是的芙蓉夫人被潑血的樣子,一定很過癮!」

  卡卡咳嗽了一聲,「春歌,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典禮弄成這樣,要怎麼辦?」

  琴川回頭對那個綠色眼睛的少年說了些什麼,他忽然望向我,目光裡面居然是含笑的。我的心微微一動,這個少年給我一種古怪的感覺。

  那個少年走了過來,微笑道:「你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叫喜麗亞,三個月前來的。」

  他看了看滿地狼狽,又問道:「這些是你弄的嗎?」

  這一次我真的回答不上來,愣了半天,才低聲道:「我不知道……它們……突然就破裂了。」

  卡卡在大廳巡查了半天,走了過來低聲和這個少年說了些什麼,他略微訝異地挑起了眉頭,然後又回頭看著我,「你知道嗎?大廳的大理石柱子上面也全部都有破裂的痕跡,這是人為的法力造成的,為了證明你的清白,請你告訴我你遺傳了哪一個吸血鬼的基因?」

  我還是回答不出這個問題,完全陷入了沉默。周圍的人開始躁動,為了我太長時間的沉默。

  北極突然開口說道:「青空大人,我在她們母女想進入城堡的時候就問過這個問題,但她們怎麼都不願意回答。原本我是不打算讓她們留在城堡的,不過那天這個少女的確滿身憔悴,加上阿魯大人也為她們求情,我一時心軟就讓她們住了進來。是我失職!請您懲罰我!」

  原來這個少年真的是青空,他頗有趣味地「哦」了一聲,回頭笑問道:「你為什麼不願意說呢?難道你的祖先不是吸血鬼?」

  我心中一顫,竟突然想到了那個大廳地板上自殺天使的雕刻!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北極繼續說道:「我也安排見面之前讓她通過回憶之廳,不過她卻不願意告訴我她在廳裡面看到了什麼雕刻。我認為有必要對這對母女進行仔細的調查!」

  青空他們四個人商量了半天,最後琴川轉頭面無表情地對我宣判:「由於你有下列罪狀:一,衝撞貴族;二,破壞典禮;三,身份不明。因此我們在這裡宣佈判你焚燒之刑,立即執行。」

  他一說完,就立即有兩個狼人護衛將我的雙手牢牢的鉗制住,把我帶往大廳外面。

  焚燒之刑,用烈火焚燒罪犯三天的酷刑。不過這對於吸血鬼恐怕是痛苦三天的刑法,對於我,恐怕只是幾分鐘的痛苦。因為我很快就會死掉。

  我一點都不想死,可是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我說什麼呢?和這些貴族說我這個下賤的混血人格受到了侮辱?他們恐怕只會嘲笑我。和他們說我根本不知道那些杯子是怎麼破裂的?大家都親眼看到我威脅了北極之後杯子就破裂了,我根本沒有辦法證明我的清白。至於我的身世……現在說又有什麼意義?

  我被拉出大廳的時候,看到了哭泣的曼曼和米拉,曼曼哭的非常傷心,米拉則全身都在顫抖。我心頭一熱,喉嚨也埂住了。強迫自己轉過頭不看他們,我不想讓別人看出我正在軟弱害怕。

  多可笑!原本以為來這裡可以過快樂的日子,卻沒有想到是把自己往死路趕。老媽呢?她在哪裡?我的身世到底有什麼謎?

  一瞬間,曾經經歷過的所有事情都如同潮水一般在我眼前湧過。天使說的話,大廳看到的怪雕刻,母親的刻意隱瞞,我的古怪幻覺……這些全部都連在一起,可是我卻看不透其中的秘密。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冰冷的,都這樣看著我,我卻連冤枉都說不出來。如果我有力量該多好?可以把我討厭的人統統修理一遍,讓他們再也不敢針對我。可是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其實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天使看錯了我,老媽高估了我們的祖先,我的幻覺全部是因為我太討厭這個地方了……

  我絕望地合上了眼睛,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死神。

  「我們的血統來自弗拉德曼奧利亞!小喜是第一百零一代!你們不能殺她!」

  一個尖利的聲音突然劃破了死一般的沉寂,我駭然回頭,卻看到了老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2:59 AM

第八章 血紅之翼

  老媽用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嚴肅神情瞪著青空他們,然後飛快地衝到了我面前將我死死的摟在懷裡,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聽懂了嗎?我們的血統來源是弗拉德曼奧利亞!你們這些笨蛋還要殺她嗎?!」

  她怒吼著。人群開始躁動,議論紛紛起來,可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付「不認識這個人」的表情,連北極也不例外。

  他冷笑著說道:「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字?你們難道以為還可以再騙過我嗎?何況現在再說血統來源是不是太遲了?」

  琴川神情有些遲疑地念著這個名字,然後歎道:「奇怪,我好像在那裡聽過這個名字?這是個非常古老的名字了!」

  春歌點著額頭,「我也覺得很熟悉,卡卡,你有印象嗎?」他轉頭問同樣沉思中的卡卡。

  卡卡想了很久,搖頭道:「很熟悉,但想不起來,需要回去翻資料。從這個名字的特徵來看,應該是至少五千年前的古人了。」

  青空喃喃道:「弗拉德曼奧利亞……竟然是她……果然……現在差不多已經到一百零一世了……」

  春歌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急忙問道:「你知道?青空?」

  他轉了轉眼珠,笑道:「有點印象,好像是古代我們吸血鬼族裡一個非常厲害的戰神。還是一個女子……恩……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在這個小姑娘發怒的時候,大廳會產生那麼嚴重的變化了。或許因為她的情緒太激烈,將血液中的潛能引發了出來。」

  他對鉗制著我的兩個狼人護衛揮了一下手,示意他們將我放開。然後他回頭對驚訝的北極說道:「北極,由於這個小姑娘身上的基因非常古老,算是我們吸血鬼家族的一個大發現,今天能不能放過她?典禮的事情還有衝撞貴族的事情以後再算。」

  北極呆了一下,急忙說道:「可是青空大人!您確定她說的是真的嗎?何況就算是真的,您這樣說一句就要放人,不合城堡的規矩啊!」

  青空看著他,半晌忽然笑了,「北極,我知道你的擔心。不過事情並不是永遠都和歷史相同。好吧!你說的對,我一句話就要放人的確於理不合。」

  這時春歌和卡卡走了過來,琴川跟在後面,一起道:「用我們四個人的血,來取消對她的懲罰,這樣你看行嗎?我們記得城堡裡有規定如果貴族願意出血,那麼就可以免除罪犯的死刑。」

  北極怔怔地看著他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青空拿起掛在腰間的黑色匕首,伸出手腕在上面輕輕劃了一刀。刀很薄,卻很鋒利,他的手腕上立即出現了一道紅痕,汩汩的血液流了出來,並不多,卻一直不停。

  春歌他們也都在手腕上劃了一刀。青空一邊包紮著傷口,一邊對北極笑道:「這樣她的死罪就可以消除了吧?」

  北極什麼都沒有再說,安靜的退了下去。周圍的人有的驚訝有的疑惑,也有的欣慰。

  當兩個狼人護衛終於放開我時,我才發現我的腳已經軟了,根本沒有辦法支撐我站在地上。看著青空他們都向我走了過來,因為不想在他們面前露出軟弱的模樣,我咬牙硬是讓自己撐住了。老媽在一旁靠著我,給我站穩的力量。

  「死裡逃生的感覺怎麼樣?」青空走到了我面前,笑瞇瞇地問我。我撇了撇嘴角,「爽呆了。」

  春歌嘻嘻笑了起來,「你真的把鮮血潑到了芙蓉夫人的臉上嗎?哇!她一定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真解氣!這個死老太婆!」

  認真負責的琴川不忘問我身世的事情:「為什麼一開始不說自己的身世?我看不出這有什麼隱瞞的意義。看來大廳的玻璃杯破裂還是與你有關了,你記得當時的情況嗎?

  我想了想,輕道:「其實我不是很清楚……當時我非常氣憤,就覺得好像有風聲在我耳朵邊呼嘯,等我回神的時候,大廳就變成這樣了。」

  琴川點了點頭,「那就是無意識的激發出了潛能,你現在覺得身體裡面有力量可以用嗎?」

  我搖頭,還力量呢!我連站都站的很吃力啊!大人!

  卡卡把躁動的典禮參加者們全部安撫的回去了大廳,然後才走了過來歎道:「一百年一次的典禮給你破壞的夠徹底啊!偏偏今年還請了那麼多魔界那裡的族人,這下我可要讓人說死了!」

  我抱歉的笑了笑,回頭卻看到了一直擔心地站在遠處不敢過來的曼曼他們。春歌招手讓他們過來,米拉的眼圈都紅了,顫抖著聲音道:「卡卡大人……是我不好!不是小喜她偷偷跑來的,而是我想讓她來看看典禮的熱鬧,所以從我父親那裡偷偷拿了一張參加卡片給她!如果要懲罰,請懲罰我吧!」

  卡卡擺了擺手,「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再說懲罰什麼的。我可不想再給自己的手腕上割一刀救人了!」

  曼曼撲進我的懷裡哭的驚天動地,小小的肩膀不停的抽搐著,看樣子她嚇的不輕。她從我懷裡抬起頭,鼻涕眼淚滿臉亂流,我歎了一口氣。怎麼一個兩個都是這樣?連哭都哭的這麼沒有形象。我從口袋裡面掏出衛生紙替她擦臉:「別哭了,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她哽咽著說道:「都……都是我們不好……早知道就……就不帶你來這裡了!」

  說著眼淚和鼻涕又要掉下來,我把衛生紙貼到她臉上,笑道:「還哭?你哭起來醜死了!當心真不要你哦!」

  老媽哼了一聲,我才想起我以前對她也說過一樣的話,不由尷尬的笑了。

  青空等他們兩個人的情緒都平靜了一些,才走了過來對我老媽說道:「我想讓令嬡到我那裡去工作,順便研究一下她身體裡面還有什麼能力,希望你意。」

  老媽的眼神黯了黯,無聲地點頭。我急忙叫道:「等一下!」回頭看著老媽,我歎道:「你還想留在這裡嗎?我們一起回我們的家,難道不好嗎?」

  她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小喜,不要再說回去的事了。現在我們留在這裡已經名正言順了,何況這些大人還想多瞭解一點我們的事情。他們救了你,你就什麼都不做的離開嗎?」

  我沉默了半天,看樣子老媽是不會離開這裡了。我真想不通她為什麼對這個城堡這麼情有獨鍾。如果說我之前還對這裡有一點興趣,這一點的興趣也已經被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掩埋了。我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這個城堡,我痛恨那個瞧不起我的虛偽的總管,痛恨那個出言侮辱我的貴婦人,更痛恨這裡把人分階級的制度。

  「可是……我已經不想待在這裡了。」我說出了心裡的話,不敢看老媽的臉。我寧願一個人走,也不想再留在這個讓我厭惡的城堡了。

  「你真的要走嗎?你不想弄清楚自己身上的血液究竟有什麼秘密嗎?」青空低低地說著,碧綠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我猶豫了一下,我怎麼可能不想弄清楚自己身上的事情呢?只是我太討厭這個地方,沒有辦法勉強自己罷了……

  張開口,我剛打算拒絕,大廳那裡忽然發生了躁動,幾個茉莉家族的下人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一看到負責舉辦典禮的卡卡,立即叫了起來!

  「卡卡大人!快!請您去大廳!我們家的大小姐……她……她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卡卡急忙衝了過去,春歌也跟著去整理混亂的局面。青空看了看我,「你先考慮一會,等想好了再到大廳來找我。」

  他對琴川招了招手,兩個人一起向大廳那裡跑去。老媽垂著頭,好半天才說道:「小喜,我不想勉強你留下來。畢竟今天發生了這麼恐怖的事情……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留下來,對你最有好處。這裡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

  她說完就走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黑漆漆的冬夜裡,望著寒冷的星子獨自猶豫。回頭看到曼曼他們還在看著我,我笑了笑,道:「我們一起去看看那個第一美人到底出了什麼事吧!」

  曼曼點了點頭,然後小聲地問我:「小喜,你真的要走嗎?你……要放棄我們這個永遠的正方形嗎?」

  我的喉嚨彷彿被堵住了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半晌,我只能揮手:「先別說這個……讓我考慮一下……我們走吧!」

  等我們趕到大廳的時候,茉莉家族的大小姐席米正全身蜷縮在一個大理石柱子旁邊瑟瑟發抖,周圍的人卻沒有一個敢接近她。青空他們四個人都皺著眉頭看著她,我剛覺得奇怪,忽然聽到了席米大聲地笑了起來。

  她用力地抱著自己的胳膊,臉色發青,卻笑的極歡暢。然後她張開了口,音調柔媚地唱起了歌,我越聽這首歌越熟悉,竟然是歌頌天使的詠歎調!我吃了一驚,她是怎麼了?吸血鬼怎麼可能唱天使詠歎調?!可她唱的那麼熟練,而且聲音嫵媚溫柔,彷彿這不是一首詠歎調而是甜蜜的情歌一般。

  她的未婚夫在人群中拚命地要接近她,卻被人死命地攔了住,正掙扎著嘶吼。席米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銀色的長髮凌亂地垂在背後,她的身體一個勁地抖著,歌聲愈加激烈,彷彿正受著什麼痛苦的煎熬。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痛苦發抖我卻出奇地熟悉,彷彿很早以前就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一般,我甚至還記得那種撕裂一般的痛楚,靈魂的焚燒。聽著她高聲地唱著詠歎調,我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低聲唱了起來,彷彿千百年前我也曾這樣唱過……

  我記得那種等待的喜悅的心情,焦急中攙雜著幸福,恐懼中交纏著期待。我在等著一個人,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是為了他心甘情願地承受這種痛苦……我還記得族人們在身邊驚恐的呼叫,還記得地獄烈火的灼熱……

  我怔怔地看著她,好像有什麼回憶被某種力量強行從靈魂裡面扯了出來。我……我分明是經歷過這樣的場景!那回憶如此清晰,如同發生在昨天。我甚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所以我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我的心痛苦的幾乎要裂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件事情比希望變成絕望更痛苦的!

  席米的歌聲越來越淒厲,她的背後有兩個猛然地突起。血濺了出來,濺在柱子上,她卻笑的那麼開心,彷彿現在是她最幸福的時刻。她的背很快裂了開來,殷紅的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從傷口噴了出來,她身上的白色禮服已經染成了血紅。

  時間彷彿一下子靜止在這一刻,她淒厲的歌聲,她未婚夫狂亂的嘶吼,周圍人們驚駭的呼叫,突然全部靜止下來。有兩個巨大的染滿了血跡的骨骼從她的背後極緩慢地伸展了開來,迎著徹骨的寒風,那麼輕靈地一抖,所有的潔白如雪的羽翼全部張開,月光下顯得那麼聖潔。

  族人們全部瘋狂地叫喊了起來!失去任何理智地開始紛紛後退,圍成了一個圈,將這個由吸血鬼變化的天使圍在了中間。

  席米虛弱地回頭看著自己雪白的巨大羽翼,露出了一個極美的笑容,似乎終於安下了心。我卻知道,這只是一切的開始……

  青空皺起了眉頭,似乎正在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處理,琴川卻一臉駭然地看著那雙潔白的羽翼,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春歌和卡卡已經安排好足夠數量的護衛,以便發生意外的時候可以有應付的準備。

  席米喜悅地撫摩著自己背後純潔如雪的羽毛,愛不釋手。我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馬上要發生的事情。

  正當族人們漸漸恢復了理智,有人準備靠近席米將她扣押起來的時候,突然地底傳來劇烈的轟鳴,整個地面都為之顫抖。人們又開始驚慌,因為席米周圍的地裂了開來。

  「哄」的一聲,從裂開的地縫中竄起了血紅的地獄之火,飛快地圍著席米繞成了一個圈,焚燒著她的羽翼。我聽見了席米的尖叫,那是絕望的尖叫。雪白的羽翼在烈火的焚燒下漸漸變成了血一般的殷紅,如同被鮮血沾滿了一樣。

  烈火將她的羽翼全部焚燒成了血紅之後,便飛快地熄滅了。席米神魂俱滅地看著背後血紅的羽翼,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嬌媚的臉上,是死一般的絕望。

  我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有一個人這麼說過:「這就是愛上天使的下場。」



第九章 斬翼

  席米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雙巨大的血紅的羽翼在她身後張開。她發了瘋一樣的伸手從翅膀上面抓扯著羽毛,一邊扯,一邊又哭又笑。

  原本血紅的羽毛一從翅膀上拔下,便立即恢復成雪白,如同中了什麼詭異的詛咒。席米尖叫著更加用力地扯著羽毛,一時間滿地都是由血紅瞬間變雪白的羽毛。

  我想周圍的人一定都為這個詭異的情景嚇住了,突然安靜的可怕,整個空蕩蕩的大廳,只剩下席米淒涼的號哭。

  「莫斯洛帝斯……」

  在曼曼身邊的真突然低聲地念著這個古怪的名字,我們一起回頭看他,曼曼顯然沒有從震撼中恢復,連聲音都在抖:「真……你在……說什麼?」

  真紫羅蘭一樣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席米瘋狂的樣子,輕道:「是我從一本書裡看到的,上古時代用這個詞來形容由妖魔變化的天使……擁有血紅的羽翼。」

  我沒有說話。真說的沒有錯,妖魔變化的天使無法擁有純潔的白色翅膀,因為他們的心裡有這樣或那樣的「慾望」,天使是沒有慾望的神。有慾望的,便是骯髒的,沒有資格擁有純潔。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我的腦袋裡彷彿突然就生出了一些不屬於我的回憶,它們那麼根深蒂固,存在的如此自然。

  但我還是記不起最重要的那個記憶……我感覺那應該是一個類似誓言的東西,那個誓言包含了一切的秘密……是什麼呢?為什麼到現在我還是記不得?

  一道黑色的閃電突然向瘋狂的席米劈了過去,伴隨著尖銳的鳴聲。席米幾乎立即被劈倒在地,虛弱地喘息著,顫抖的手還是不放棄地用力拔著翅膀上的羽毛,好像這樣拔,便可以讓血紅的顏色變成白色一樣。

  所有人都往施法的人望了過去,居然是春歌!他收回召喚閃電的手,面無表情地回頭對早已安排好的護衛說道:「把她帶到光明井監禁起來。」

  眾人頓時嘩然,卡卡皺起了眉頭:「春歌,她現在是天使,光明井對她已經沒有威脅了。」

  春歌剛要說話,青空突然開了口:「她不是天使,而是介於天使和妖魔之間的怪物。暫時不要將她帶到光明井,我還有事情要問,先放開她。」

  春歌揮著手,有些激動:「青空!她是個犯了背叛罪的囚犯!萬一她逃走了怎麼辦?!我不管一個吸血鬼到底是怎麼突然變成他媽的天使的!要問什麼話先關起來再問也行啊!」

  「春歌!」琴川突然沉聲開口。「你看看她,還能撐到被監禁嗎?」

  是的,她已經撐不住了,鮮紅的血液正從她的皮膚裡面往外恣意流淌著。沒有傷口,血竟是從全身的毛孔向外噴,她身下的泥土已經全部染紅,血跡正緩慢地擴散。席米已經動不了,癱軟地躺在地上,血紅的羽翼,血紅的人,她身上哪裡還看的到半點第一美人的風采?連秀美的臉也全部被鮮血浸透,只有銀色的長髮在風中絲絲縷縷地打著卷。

  春歌頓時駭然,青空走了過去,伸出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席米,從毛孔內噴射的鮮血立即止住。他低頭輕聲問道:「為什麼選擇做天使?」

  席米嘻嘻笑了一聲,氣若游絲,「我……我愛他……做不成天使……死了也好……」

  青空伸手抬起她血紅的翅膀,看了一會,問道:「你讓天使淨化了你的血?他是誰?」

  席米哼了一聲,「告訴你們……讓你們去對付他嗎?我……不會說的……」

  青空沒有生氣,過了半晌,輕道:「不說他是誰也可以,你告訴我,他什麼時候淨化你的?」

  「別天真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她閉上眼睛,拒絕回答任何問題。「反正我也……快死了……」

  青空笑了笑,「天真的是你,席米。有我在,你真的以為可以就這樣死了嗎?」

  他握手成拳,拳頭裡面突然迸發出血紅的光芒,然後攤開掌心,將手掌貼到她背心。奇跡一般地,她身下浸透了血液的泥土居然慢慢恢復了黑色,血跡緩緩縮小,連她身上的血跡,竟也漸漸消失。

  席米惡狠狠地瞪著他:「誰要你救我了?!」

  青空微微冷笑:「誰說我在救你?讓你這個重要的罪犯就這樣死了,豈不是顯得暗夜城堡的無能?」

  他的手只一揮,立即有一道黑色的光圈將席米束縛了住,動彈不得。他站了起來,向春歌招手:「現在將她關到光明井去吧!她死不了的。」

  琴川走了過來,面色凝重:「是天使做的?」

  青空點了點頭:「而且是一個極強勁的傢伙,看來會有棘手的對象了。」

  卡卡皺眉問道:「她怎麼會突然全身出血?春歌,你對她施了什麼法?」

  「不是春歌的問題,是她自己身體沒有辦法承受劇烈的變化過程,從內部開始碎裂。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她太弱了,沒有足夠的強度來接受轉化。」

  青空說著突然看向站在一邊發呆的我,嘴角揚了起來。「你怎麼說?留下來還是離開?」

  春歌叫了起來:「你怎麼能走?!好歹我們四個為了救你割了自己一刀啊!你怎麼這麼狠心?」

  我有些怔忪,我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什麼,在經過了這樣震撼的事情之後,我的選擇只有這個。雖然我的腦海裡似乎多出了一些回憶,可是我得到的答案卻是模糊而讓我覺得害怕的。是的,我知道自己曾經經歷過和席米一樣的轉變,我瞭解她愛到極至的感覺,瞭解翅膀變成血紅的痛苦。這些我都知道,但我是誰?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如果沒有青空救了席米,她今天就會死在劇烈的變化之下,那我呢?為什麼後面的事情我一點都不記得?誰的回憶鑽到了我的腦袋裡?我怎麼都想不起來的那個誓言是什麼?

  我有滿心的問題,靠我自己完全找不到答案。我想的額頭都開始發痛,恨不得把腦袋切開尋找謎底。於是我只好對青空苦笑了一下:「沒辦法,我還是留下來……如果我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我會想到累死的。」

  那四個領袖人物都笑了起來,卡卡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撫道:「別擔心,等把席米的事情處理完,我們立即去資料館調查你的祖先弗拉德曼奧利亞。你去青空那裡工作,他有辦法從你的血液裡找到突然爆發力量的原因。」

  我胡亂點了點頭,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我想知道的是鑽入我腦袋裡的回憶究竟是誰的,她和我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問青空:「席米……她會怎麼樣?」

  他想了想:「她不會死,只是她現在既不是吸血鬼,也不算天使。確切說來,她是兩者之間的怪物。上古時代對這樣的人有一個稱呼,叫莫斯洛帝斯。」

  他突然定定地看著我,意味深長地說道:「她是因為沒有強大的本領,身體才會無法承受地碎裂。如果是擁有強大力量的吸血鬼……例如你的祖先弗拉德曼奧利亞,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而且恐怕會同時擁有天使與吸血鬼的能力,成為極恐怖的人……恩,不過這也只是我的比喻罷了,你的祖先也是作為我們族的戰神為人景仰,自是不會和天使有什麼瓜葛。」

  我的心咯登一下,驚駭地看著這個笑的詭異的少年!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我的所有問題,我的所有秘密!他的笑分明是告訴我他全知道!

  他笑著不再看我,轉過身去和席米的未婚夫說著什麼。那個可憐的男人早已面如死灰,全身抖的和篩糠一樣。看他雲淡風清的樣子,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說過一樣,我卻想馬上就衝過去抓住他要他把一切都告訴我!

  一切都發生在瞬間,快的讓所有人都來不及思考。城堡是被青空下了結界永遠維持黑夜的,可是現在卻漸漸開始發亮!從山腳下有一個極亮的如同太陽一般的光團用不可思議的速度正竄上來。青空臉色變了一下,回頭喊了起來!

  「所有人現在馬上給我進城堡!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擅自出來!違抗者格殺勿論!」

  人們都呆住了,一時竟沒有一個人動。在他們眼裡,一直溫和文雅的青空大人居然會用如此嚴厲的口吻下這種命令,這簡直比城堡突然變成白天都讓他們驚訝。

  卡卡也立即發現了異樣,他急忙呼喚狼人侍衛,將所有人強行趕入城堡。正在被押送的席米卻發了瘋一樣地突然掙扎了起來!

  「是他!他!他來接我了!」

  她嘶啞地吼著,血紅的翅膀忽然強烈地張了開來,居然將青空束縛住她的光圈一下子就撐斷了!押送她的兩個狼人被她的翅膀揮了一下,立即跌了好遠,趴在地上滿臉痛苦之色爬不起來。人們驚叫了起來,更加慌亂地四處亂跑,連大量的狼人侍衛都控制不住。場面頓時一片可怕的混亂。

  春歌暴吼了起來:「阿魯!把人全部給我帶到城堡裡!用拖的也給我拖進去!」

  護衛總管阿魯急忙召喚所有的部下,將慌亂的人群全部包圍起來,飛快地往城堡方向跑去。有兩個狼人侍衛正要來拉我,青空揮了揮手:「讓她留下!」

  曼曼他們被侍衛強行拖走。阿魯的效率好快,幾乎是一瞬間,整個大廳前面只剩下了卡卡他們四個人,我,還有阿魯。

  阿魯回頭看了看幾個侍衛都抓不住的正在發瘋一樣尖叫的席米,皺起了眉頭正要親自過去收服,青空開口道:「別管她。你趕快進城堡,加強守衛力量,保護所有的族人。讓北極他們去安撫族人!」

  他頓了頓,低聲道:「萬一情況惡化,立即去千年之樓將族長強行喚醒。」

  阿魯點了點頭,忽然擔心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就飛快地奔回了城堡。

  我望著那個強烈的光團,那分明是天使的光芒,我從來沒有見過擁有這麼強烈光芒的天使。他上升的速度奇快,轉眼就來到了半山腰。我忽然擔心起守護在山腳下的馬裡,他不會出什麼事吧?

  沒有時間讓我思考,那個強大的天使已經飛到了山頂,那麼遠的距離,我都清楚地看到了他巨大的散發刺目光芒的白色翅膀,伴隨著呼嘯的凜冽寒風,他停了下來,似乎被青空的結界攔到了外面,看不到就在他眼前的城堡。

  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天使,只有席米瘋狂地朝他跑了過去,呼叫著莫名其妙的囈語,我覺得她似乎已經瘋了。

  天使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飛快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巨大的青色的劍。不知道為什麼,那把式樣古老的利劍我居然分外地熟悉,我甚至知道它摸上去的冰冷和銳利……

  正當所有人都屏著呼吸看著天使的時候,城堡門口的那個山洞裡,突然傳出了一個驚恐的呼聲,然後一個矮小肥胖的身影箭一般地竄了出來——居然是昆先生!

  他顯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天使,一邊飛快地跑著一邊用他那特有的巨大嗓門吼著:「快!快告訴青空大人!有強大的天使來襲!」

  天使立即感覺到了他的位置,他舉起手裡的青色巨大寶劍,另一隻手在上面動作優美地轉了個圈,劍身上立即有五彩的光條繚繞,蛇一般上下盤旋。劍朝著昆先生的方向猛然揮下,我擔心地尖叫了起來:「昆先生!小心!」

  一陣山崩地裂一樣的可怕的裂帛聲從他的劍上發了出來,劍氣從背後將昆先生衝倒,他像一個肉球一樣,一直滾了老遠。奇景突然發生,我清楚地看到天使的劍揮開的地方,有隱約的裂痕,而且隨著他寶劍的揮動,裂痕逐漸變的寬闊。原來青空的結界已經被他劈了開來!

  眼看結界就要被天使破壞,青空臉色一變,忽地伸手,五指憤然張開,掌心向上,每一個指尖都有青色的光芒閃耀,然後他將手掌握住彷彿捉住了什麼東西一樣,將手猛地收回。整個天空突然一片明亮,我居然看到了一輪火紅的渾圓的太陽沉在遙遠的地平線上。

  我來到這裡三個月,一次都沒有看到過太陽!突然看到這顆熟悉的恆星,我愣住了。然後我才反應過來是青空將他的結界收了回去!終日是黑夜的山頂終於因為結界的消失恢復了原本的天色,現在已經是黃昏了。

  第一次在黃昏的艷光中看到暗夜城堡,那麼龐大,漆黑,散發著妖異的氣息。青空面無表情,冷然道:「居然能將我的結界劈開,你是誰?」

  天使沒有說話,席米歡呼著向他跑了過去,他也沒有避讓,任她撲進了懷中。

  「我知道你會來接我的!我知道!」

  她又哭又笑,在他懷中瑟瑟發抖,卻是喜悅無限。好半晌,她忽然抬頭疑惑地問道:「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看!我已經變成了天使!」

  她將那雙血紅的翅膀張了開來,急切地解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它是紅色的!可是相信我!我一定會讓它變成和你一樣的白色!相信我!」

  天使突然開口說話,清冷卻柔和的聲音猛地打在了我心房上!天!我聽過這個聲音!

  「你不是天使,你成不了天使,紅色永遠變不成白色。你失敗了。」

  席米驚恐地搖頭,捉著他白色的衣服,絕望地叫了起來:「我會努力的!我還沒有失敗!我有翅膀了!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天使歎息了一聲,聲音居然是悲傷的:「又失敗了……為什麼你們這些妖魔無法拋棄那些醜陋的慾望呢?因為愛上了天使而想變成天使,這個希望本身就是醜陋的,玷污了天使的純潔。看來是我太高估你們這些妖孽了。」

  他推開了席米,向我們這裡緩緩走了過來。卡卡和春歌神情緊張凝重,已經做好戰鬥狀態。琴川也抽出了自己的劍,握在手上。

  席米追著他死命地拉著他的衣服,哭喊道:「可我是為了你才願意做天使的啊!我已經有翅膀了!你看看啊!為什麼要走?!我那麼愛你!」

  他忽然舉起了青色寶劍,夕陽下,它散發著令人戰慄的寒冷光華。

  「翅膀?」

  他忽地冷笑,青色寶劍化做了凌厲的閃電,瞬間劈開了她的血紅羽翼,將它們生生從她背上砍了下來。

  「這是妖孽的翅膀,不配拿來和天使比較。」

  他優雅收劍,聲音冷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3:02 AM

第十章 族長出現

  我連腳底都覺得冰涼!看著這個天使神情自若地將席米的翅膀就這麼斬了下來,他怎麼可以這麼殘酷的對待一個真心愛他的女子?!難道就因為她是一個吸血鬼嗎?

  莫名的憤怒開始在我體內流竄,這種憤怒如此熟悉,彷彿很久之前我也這樣憤怒過。我的指尖都在戰慄,我拚命地壓抑著怒火,直覺告訴我,如果我不控制住,就會發生可怕的事情。

  席米沒有叫,也沒有哭,她定定地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那雙血紅的翅膀,它們正慢慢地變成白色,從羽尖開始,一點點地褪去那鮮艷的紅。

  鮮血從她被斬斷羽翼的背後噴了出來,她臉色慘白,忽地抬頭,幽幽地說道:「你不愛我,對嗎?既然這樣,為什麼答應我的要求讓我做天使?」

  天使沒有說話,青色寶劍上殘留的血液將他白色的衣服染紅,夕陽下有一種殘忍的美。

  「為什麼?」

  席米輕輕地問著,鮮血已經在她身下聚成了小池塘,她卻動也不動,死死地看著他。

  天使開了口,聲音溫柔:「因為我的願望就是將世界上所有骯髒的東西淨化成為純潔,我一直在試,希望有一個妖魔可以讓我成功的淨化成為高貴的天使。可是我沒有一次是成功的,看來將你們這些低劣的妖魔淨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你們的慾望太醜陋,愛一個人就要將他獨佔為自己的所有物,恨一個人就要將他折磨到地獄最底層。貪婪,自私,有這樣的慾望存在,你們永遠也無法成為天使。」

  席米淒然一笑:「好……好……原來我的愛竟是我失敗的關鍵……早知如此,我便不該對天使存在幻想……」

  她搖晃著走了過去,跌倒在他腳邊,她掙扎著捉住他的衣角,歎道:「愛這種東西居然被你們看做是骯髒的……天使果然是世上最無情的神……我恨你!我恨你!」

  她喃喃地說著,慢慢倒了下去,合上了眼睛。

  天使跨過她的屍體,走了過來。被劍氣擊暈過去的昆先生突然醒了過來,他慌張地猛然坐了起來,一眼看到正在向我們走來的天使,嚇的吼了起來:「青空大人!天使……天使!」

  他的舌頭都打了結,嚇的只知道說「天使」兩個字。天使回頭看著他,冷笑了一聲:「看來我能劈開結界,還多虧了你的大嗓門。」

  昆先生跳了起來,大聲罵道:「你這個王八蛋!居然敢單槍匹馬的一個人來找暗夜城堡的麻煩!青空大人!就是他!山腳下的看守人全部受了重傷!請您小心!」

  馬裡受了傷?!我的心一涼,老媽不知道要怎樣傷心呢!

  青空沉默地看著漸漸走過來的天使,半晌,他又問了一遍:「你是誰?」

  天使還是沒有回答,他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後面大叫大罵的昆先生,微微一皺眉頭,手裡的劍又舉了起來。他還要在我面前殺人嗎?!

  我的怒火衝破了頭頂,尖聲吼了起來:「住手!你這個混蛋!」

  我清楚地看到隨著我的聲音,從我胸前激射出了什麼東西,瞬間就向天使那裡飛了過去。他顯然吃了一驚,急忙伸手將那東西接住。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東西,忽然飛快地向我這裡走了過來。青空和卡卡急忙攔在我面前,卡卡的掌中正閃耀著金色的光芒,神色肅殺。

  我怔怔地看著他一步一步的接近我,我的心也慢慢一點一點地往下沉。我記得他!那燦爛如金的髮絲,那清澈如天空的藍色眼睛,那溫柔的醉人的笑容。

  他站到了我十步遠的地方,輕柔地開了口:「我還是見到你了……弗拉德曼奧利亞……你還記得我嗎?」

  我渾身發抖地看著他,我記得……我記得……我怎麼可能會忘?我緩緩張開嘴,一個字一個字地將這個烙印在我靈魂上的名字念了出來:「伽西米拉達……」

  他的唇角揚了起來:「五千年了,我一直等著這一天。這一次,你還想逃嗎?」

  他攤開手掌,看了看上面的東西,然後笑道:「原來菲泊已經見過你了,還送了你一個不錯的東西啊……他居然沒有和我說……」

  我看向他掌中,原來從我胸口激射出去的,竟是我前兩天剛剛找到鏈條做成項鏈的十字架!它怎麼會飛出去的?!

  他將十字架放進自己的口袋裡,舉起了寶劍,看了看擋在我前面的卡卡和青空,冷笑道:「居然還會有這種小孩子來保護你!」

  「呼」的一聲,沉重的寶劍被他揮舞在空中,帶起了強勁的風流。

  「五千年前我沒有親手殺了你,讓你逃出來還有了後代。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了!」

  他的劍對著我猛地一揮,我只覺得一陣令人窒息的強勁氣流衝了過來。我本能地伸手護住頭臉,耳邊頓時風聲尖銳,如同有上千人在同時吹口哨。可是我的身體卻沒有任何痛楚的感覺,風聲漸息,我睜開了眼睛,卻看到卡卡神色痛苦,突然張嘴噴了一口血。

  是他!他擋住了天使的攻擊!卡卡臉色慘白,捂著胸口劇烈喘息著,半晌才恨道:「媽的!他好厲害!」

  青空扶住了他,回頭問我:「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定定地看著卡卡,看著他嘴邊的鮮血,依稀覺得彷彿很久之前也有一個人這麼為我擋著危險……我的心突然撕裂一般的疼痛,可是我卻不知道為什麼……

  琴川和春歌一起衝了過來,卡卡一邊喘息,一邊說道:「別和他硬拚!我第一次碰到這麼厲害的天使!」

  春歌急切地問著我:「你知道他的名字!他是誰?!」

  我怔住,「他……」微微瞇起眼睛,為什麼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呢?我明白的感覺到我對他有多恨,那種恨,經過了五千年的洗滌都無法抹去半分。心裡只有個聲音告訴我,我是要親手殺了他的!

  「說啊!他是誰?!」

  連琴川都急了起來。

  我咬著牙根,慢慢道:「他是我要殺的人。」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伽西米拉達哼了一聲:「憑你現在這個樣子?弗拉德曼奧利亞,五千年前你和我那麼惡狠狠地說你會復仇,你的復仇就是這個樣子的?」

  「我不是弗拉德曼奧利亞!」

  我尖叫了起來!

  「我不管你和我這個祖先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些殘忍的事情?!天使應該是博愛的!你連一個吸血鬼對你的真愛都容不下,你不配做天使!」

  我吼的聲嘶力竭。我受不了了!在我的身體裡好像同時存在著兩個靈魂兩個回憶!一再地被這個天使當作弗拉德曼奧利亞,她到底和我有什麼關聯?!

  他冷笑了起來:「看來你還沒有恢復記憶,真無聊!害我期待了五千年,卻是這種窩囊樣!你已經不配被叫做吸血鬼的戰神了!讓我除了你吧!」

  他的寶劍又舉了起來,這一次,他整個人也跟著衝了過來,琴川和春歌急忙擋在了前面,卻被他的翅膀輕輕一揮,兩個人一下子跌了出去。

  青空將我用力一推,我立即騰雲駕霧一般飛出好遠,狠狠地跌在了地上。等我抬頭看的時候,青空已經單手捉住了天使的寶劍,鮮血正從掌心飛快地流下。他卻神色漠然,從腰間拉出匕首刺入了伽西米拉達的肩膀。

  伽西米拉達愣住了,似乎沒有想到一個他沒有放在眼中的吸血鬼可以傷到他。他的翅膀猛地張開,頓時發出太陽一般強烈的光芒,我的眼睛一痛,急忙合上了眼。耳中聽到卡卡驚駭的叫聲,然後是一個人跌在地上的沉重聲音。

  我的心一下子緊了!青空!他出事了!我顧不得眼睛的刺痛,急忙睜眼,立即看到跌在地上的青空。他坐在那裡,握手成拳放在嘴邊,猛地一咳,大片的鮮血灑在了他身上。他抬起頭,喘息著看著伽西米拉達一把拔出肩膀上的匕首。

  「比我想像中有本事。」伽西米拉達哼了一聲將匕首扔在了地上,「不過要傷我你還嫩的很。」

  他回頭看我,「別急,等我先結了這個五千年的賬,再來收你們。」

  他的翅膀張開,將他托到了空中。太陽這個時候已經沉了下去,淺淡的月光灑在他身上,看上去就像凍結在月光裡的死神。我仰頭看著他,他的劍鋒從空中正對著我,滿面殺機。這一次我絕對躲不過去了!

  他收起翅膀,從空中猛然墜下,劍鋒直指著我刺了下來!我來不及閉上眼,眼裡儘是劍身冷硬的光澤,我幾乎可以想像的出來被這樣的一把利刃刺穿身體是怎樣的痛。我的回憶裡似乎有這樣的情景,我記得劍刺透身體時的冰冷,我的內臟幾乎都能感覺到劍的冷,我的耳朵裡可以聽見骨頭被劈斷的沉悶聲音。

  劍刺下時帶來的勁風逼到了我的臉上,眼看著青色的利刃來到我的胸口,我幾乎已經開始等待它刺穿我的身體。

  「噹」的一聲,火花四濺,就在我的眼前。我怔怔地看著一把通體漆黑的寶劍擋在了我的胸前,劍柄上嵌著一顆紫色的寶石,與握著劍柄的雪白的手相互映照。可笑的我在這個時候居然還能感覺到這幅畫面的美麗……

  「伽西米拉達,你不知道擾人清夢是很過分的事情嗎?」

  一個嫵媚的聲音在我頭頂懶洋洋地問著,還打了一個好大的呵欠。

  伽西米拉達「噌」的一聲將劍收回,冷道:「你還是出來了,我就想鬧成這樣你還能睡的著嗎?」

  「嗯,本來還做著好夢呢!都給你吵醒了!」

  那個聲音聽起來竟像是在撒嬌,嫩嫩軟軟,一點威脅力都沒有。

  受傷的卡卡激動地叫了起來:「族長!您什麼時候醒的?」

  族長歎了一口氣:「剛剛才醒啊,看來還是沒辦法把城堡安心交給你們幾個小鬼呢!真沒用!一個大天使就把你們弄成這付德行!」

  說著一隻形狀極優美的纖纖玉手就伸到了我面前,居然提著我胸口的衣服一把將我粗魯的拉了起來!

  我暈頭轉向地瞪著捉住我的人,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張巧笑倩兮的美人臉!她深紫色的美麗眼睛看了我半天,突然歎了一口氣:「這樣的小鬼居然是弗拉德曼奧利亞的後代,真讓我傷心。」

  她的手一鬆,我立即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終於將她看了個仔細。這個柔媚嬌嫩的大美人的確很美,也很媚,手上提著劍的姿勢更是為她增添了一絲誘人的英氣。一頭淺栗色的長髮筆直地垂在腰後,看上去竟只有二十出頭。可惜一切的誘惑美麗都因為她穿在身上的唐老鴨兒童睡衣顯得滑稽無比。

  看見我們幾個都盯著她不合稱的睡衣,族長的俏臉一板,喝道:「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嗎?」

  她伸手指著受傷輕微的春歌和琴川:「喂!你、你!兩個人去把那兩個重傷的扶起來,走遠一點。你!」她指著我,「去那邊把那個昏倒的矮陀螺帶遠一點,如果有時間順便把那個女人的屍體推遠一點,我剛睡醒,看著反胃。」

  我們幾個都是不由自主飛快地動了起來。奇怪,這個女子的話竟然有一種奇特的魅力讓人想去聽從。琴川和春歌一人抱一個,將卡卡和青空很快帶到了遠處。我跑到了昆先生身邊,他還在昏迷著,不過從他鼾聲震天的情況來看,或許是睡著了也不一定。

  還好昆先生長的又圓又胖,我可以很輕鬆地當球推著他一直推到了卡卡他們那裡。回頭看看族長還和伽西米拉達對峙著,沒有什麼動靜,我便過去將席米的屍體用力拖著拖到了昆先生旁邊。等我終於坐到地上的時候,已經累的喘不動氣了。

  春歌看著我累的半死的模樣,歎道:「我也不敢相信你會是戰神的後代……太沒用了……」

  我才不理他,能夠千鈞一髮地死裡逃生,我開心還來不及。青空和卡卡還在低聲咳嗽著,我抱歉地看著他們:「對不起……害你們受傷了……」

  青空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眼睛卻一直緊緊地盯著族長那裡,神情還是很戒備。卡卡笑了起來:「那個天使真他媽厲害……到底是什麼來頭?你記得什麼嗎?」

  他這樣問我,我搖頭:「不記得,但我感覺我對他很熟悉,見了他也知道他的名字,還知道……」我頓了一下,「還知道我想殺的人是他。」

  卡卡輕笑一聲:「憑你嗎?還是算了吧……再等五千年也沒希望的。」

  我沒有說話,他不懂的……我說不出那種感覺,不是我想殺他,而是我心裡住的另一個人想殺他,我也被感染了那種恨,一直恨到我的靈魂最深處。我知道我身體裡的那個人是誰,儘管我再怎麼不願意相信,但我還是不得不承認她就是——弗拉德曼奧利亞,五千年前吸血鬼的戰神!

  族長懶洋洋地抓著頭髮,軟軟地說道:「怎麼辦?伽西米拉達?你是想和我打上一場?還是現在就走?」

  伽西米拉達冷冷地看著她,忽然道:「你也變厲害了,五千年前還是一個只會跟著弗拉德曼奧利亞屁股後面跑的小丫頭。好,我今天不和你打。」他低頭看了看肩膀上面還在流血的傷,「沒想到那個小鬼能傷到我,他是下一屆族長的候選人嗎?」

  族長「切」了一聲,「什麼下一屆?我還這麼年輕貌美,才不打算退位呢!好了,你說吧!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麼?是來看弗拉德曼奧利亞的後代?還是和菲泊他們一樣專門來玩滅族遊戲的?」

  伽西米拉達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我是來看看她的後代究竟長成了什麼模樣,值不值得我期待了那麼久。」

  族長同情地問道:「結果很失望,對吧?」

  他笑了笑,「還不至於,她很有趣。只是契機沒到罷了,我還可以繼續期待。」

  族長忽然冷下了臉色,說道:「契機?契機到了的話,你我都活不了。你放棄吧!她已經不是五千年前的那個戰神了,就讓她維持現在的狀態,對你我都好。」

  伽西米拉達臉色頓時變了:「為什麼?是她自己對我說會在一百零一世的時候回來復仇!難道是你想阻止?!」殺氣立即沖天。

  族長向我這裡看了一眼,輕道:「你回去自己問菲泊為什麼,如果真想死的話,就把她殺了吧!到時候不要後悔。」

  他冰冷地看著我,「你以為我不敢?」他的劍又舉了起來。

  族長直直地看著他,突然歎道:「五千年了,當時你也已經為了維護你所謂的天使的純潔殺了那個人,你現在還要做什麼?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天使,怎麼一點博愛的精神都沒有?」

  他沒有說話,許久,他冷然道:「我今天來還有一個目的。」

  族長挑起了眉毛,「我猜也是,是為了那個人吧?」

  伽西米拉達頓了頓,問道:「蘭傑利斯是不是已經在你們族裡出現了?」

  這個名字如同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胸口,我的淚水突然激烈地湧了上來。為什麼?我心裡悲傷的感覺是什麼?我怎麼會這麼痛苦?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我,我的眼淚從眼睛裡面大顆大顆的流出,經過臉頰,嘴唇,然後掉到了地上。我卻沒有辦法止住它,因為我全身都在發抖,為了這個傷到我心最深處的名字。



第十一章 蘭傑利斯

 「小喜?」

  春歌有些驚訝地看著我,伸出手來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

  「哦?看樣子她對這個名字有反應。」族長笑瞇瞇地挑高了眉毛,「伽西米拉達,我知道你的目的,我也要提醒你一下,不要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你小看我們吸血鬼,當心有一天栽倒在我們手上。」

  伽西米拉達盯著她看了好半天,才輕道:「已經有一個大天使栽倒在你們吸血鬼手上了,還可能有第二個嗎?告訴我,蘭傑利斯是不是已經在你們族裡出現了?」

  「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的,你死心吧!」

  族長拒絕的非常乾脆,「你不要太過分!五千年前你既已經殺了他來肅正天使的名譽,現在他和你便再沒有任何瓜葛了!他自己選擇做我們的族人,便已經等於重生。你有什麼資格再來找他麻煩?」

  伽西米拉達冷冷道:「選擇做低賤的吸血鬼便已經再次侮辱了天使的名譽,我有一千個殺他的理由!」

  族長冷笑了起來,「說來說去就一句話,你就是看不順眼他罷了!因為他比你強!比你博愛!你便非要除了他才順心!」

  「你錯了。」他聲音突然低了下去,「他一直是我最尊敬的人,成為天使之後,我一直以他為我的目標,因為在我心裡,他是最好的大天使。可是!」

  他突然抬頭狠狠地瞪著我!

  「我心中最美好的目標居然會為了一個吸血鬼甘願放棄天使這個神聖的稱號!是他自己自甘墮落!他不配做天使!」

  「所以他選擇了做吸血鬼!你還要怎麼樣?!殺了做吸血鬼的他?就這樣一世一世的和他糾纏下去?」

  族長吼了起來,半晌,她放柔了聲音:「天使應該是博愛的,你的不甘心只會讓你自己越陷越深,你何必再繼續騙自己呢?你的翅膀,早已不是純白的了,騙的了菲泊他們,你騙不了我。墮落的人是你,伽西米拉達。」

  他突然震撼的後退了一步,驚駭地看著族長。

  「你斬殺了自己的同類,心裡總是懷著不平,你的翅膀早就墮落成黑色的了。我說的沒錯吧?雖然你用法術遮掩了住,可是我還是看的出來。你還認為自己是純潔的天使嗎?你鄙夷擁有血紅羽翼的妖魔天使,你怎麼不想想自己的翅膀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族長環著膀子,瞇眼看著他。

  伽西米拉達突然笑了起來,「呼」的一聲將翅膀長了開來,月光下,居然是比墨還黑的羽翼!

  所有人都呆了,怔怔地看著那雙漆黑的惡魔羽翼,卡卡喃喃地說道:「他……是墮落天使……」

  「你的眼睛比我想像的厲害多了,芳染。」他輕笑著說道:「不過你猜錯了原因,你真以為是你說的那些理由嗎?墮落的天使沒有你想的那麼單純!」

  他扇動著羽翼,漸漸飛了起來。

  「今天就算了,下次我再來的時候,會拿下蘭傑利斯和你的腦袋!還有你……弗拉德曼奧利亞,不要讓我再次失望。」

  笑語漸漸消失在深邃的夜空中,族長哼了一聲:「自以為是的傢伙!無可救藥的完美主義!」

  「他或許就是因為太完美主義了,才會無法原諒自己的翅膀變黑。對之前的事情一直窮追不捨也只是他的不甘吧!」琴川喃喃地說著,「其實我有點能體會他的心情。」

  族長走到了我們面前,兩隻手「啪」地夾住了琴川的臉,哼道:「搞清楚!對他的同情就是對我們自己的殘忍!他已經走火入魔了,我們這裡不需要第二個走火入魔的吸血鬼!」

  她回頭看著我,輕道:「你知道嗎?蘭傑利斯已經為了你,做了吸血鬼了。」

  我點了點頭,問道:「可是……他到底是誰?為什麼我對這個名字這麼熟悉?」

  她無奈地拍著我的腦袋,歎道:「傻瓜,你忘了誰都可以,怎麼可以忘了他呢?」

  我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焦急,拉住了她急切地問道:「我從你們談話中只知道他曾經是天使,被伽西米拉達殺了之後選擇做吸血鬼!可是……可是他真的是為了我嗎?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記得?他現在在哪裡?」

  她呵呵一笑:「問的好!」然後聳了聳肩膀。「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我一下子呆住了,族長歎了一口氣:「在這裡說話好不舒服,你和我走吧!去我那裡,我把他的一切都告訴你。」

  我點了點頭,青空突然低聲道:「我們也去……可以嗎?或許對我們瞭解小喜的祖先會有幫助。」

  族長隨便點了點頭,「跟過來吧!我順便讓北極給你們療傷。」

  當北極急忙趕到的時候,我們已經在寬敞舒適的族長會客室裡坐著喝了半天奶茶了。(我喝的是真正的奶茶,他們喝的都是加了血的——|||||||,吸血鬼喝奶茶加血恐怕就和普通人加糖一樣普通吧!)

  「族長!您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北極驚訝地問著,一邊彎腰行禮。

  族長喝了一口加血奶茶,哼了一聲:「眼看城堡就要壞在這些沒用的小鬼手上了,我能不起來嗎?」說著瞥了一眼一旁四個一直垂著腦袋的少年。他們誰都沒敢抬頭,曾經那種領袖的氣質統統不見了,變成了乖乖聽訓的小鬼。

  「北極,你替青空和卡卡療傷,他們兩個傷的不輕。」

  族長吩咐著,然後放下了陶瓷茶杯。

  「唉……要怎麼說呢?」她點著下巴,想了很久,「我們從這個伽西米拉達說起吧。你認得他,對嗎?」

  我點了點頭,「可是我只能想起他的名字,還有我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非常恨他,恨到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你恨他是正常的,因為他殺了蘭傑利斯,就在你面前。」族長看著我,「你來城堡的時候經過回憶大廳是吧?」

  我愣了一下,「是的。當時我就有一種很奇怪的幻覺,好像有一個人在把我往下拉,不過後來我旁邊突然有個人笑了一下,我就恢復了。」

  「那是我啦,我做了個怪夢突然醒了過來,就想出來透透氣,結果來到回憶大廳就看到你了。看你當時那個呆樣,我就忍不住笑了啊。我沒想到弗拉德曼奧利亞的後代會是你這樣的小姑娘,看上去弱弱的,一點本事都沒有。」她笑了起來,「她可是我們曾經的戰神啊,非常厲害的。」

  「可是已經經過了那麼多年啊!而且和人類混血混了那麼久,就算她再厲害,到了我這一代也不可能還有什麼本領殘留下來了啊!」我急急的為自己辯解。

  「你錯了,小喜。就因為你是第一百零一世,所以你和之前的後代完全不一樣。」她看著我,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道:「因為你就是弗拉德曼奧利亞。五千年前,她就許下了誓約,會在第一百零一世轉世復仇。」

  我被她的話震撼的差點把手裡的杯子丟了。

  「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會是她?我什麼本事都沒有啊!我有我自己的思想,有我自己的生活,對於這個人,她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啊!」

  「別急別急。」她幫我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我問你,你在回憶大廳看到了什麼雕刻?」

  「我……」我偷偷看了看北極總管,見他正替卡卡治療,並沒有什麼異樣的神色,我稍微鬆了一口氣,輕道:「我看到了一個自殺的天使,她還是笑著的。」

  「啪」的一聲,北極總管手裡的藥掉在了地板上,他說了一聲對不起,將藥揀了起來,然後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的臉頓時苦了下來。

  「嗯,回憶大廳是施過法術的地方,每個新來的人都會從那裡經過,當作驗證身份。你知道嗎?你看到的雕刻就是自己,每個人都只能在那裡看到自己。你看到的那個天使就是弗拉德曼奧利亞。」

  「她……她不是吸血鬼嗎?」

  春歌忍不住輕叫了起來,族長瞪了他一眼,他嚇的立即垂下了頭。

  族長歎了一聲:「她原本的確是吸血鬼,非常強悍,也很聰明。那個時候,我天天跟在她屁股後面,把她當做我的偶像。呵呵……那時侯我才五十多歲,和你差不多大,還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可是突然有一天,她的身體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把所有的族人全部嚇住了。我想,小喜,你應該有印象吧?她就是在那一天從背後長出了血紅的翅膀,成了既不是天使也不是吸血鬼的莫斯洛帝斯。」

  「當時我還是一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懂,我被嚇慘了,以為她成了吸血鬼的天敵——天使。可是她卻看著自己血紅的翅膀哭了起來,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滿身是血的她,背後長著一雙巨大的血紅翅膀,卻跪在地上哭的聲嘶力竭。後來所有的族人都衝了過來要將她抓住關起來,她卻站了起來,翅膀只揮了一下,所有的族人都被扇倒在地怎麼都爬不起來了。那種恐怖的力量,我到現在都忘不了,那真是我見過的最強悍的力量了。」

  「就當我們都亂糟糟的時候,天上突然飛來了一個天使,他就是蘭傑利斯,一個非常厲害的天使。我本以為他是來降伏弗拉德曼奧利亞的,卻沒有想到他來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將她摟在了懷裡柔聲安撫。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倆早就相戀了,明知道天使和妖魔是無法結合的,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弗拉德曼奧利亞為了他,打算成為天使。因為他們都知道,所有天使與妖魔的後代都是無可救藥的瘋子,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後代變成這樣。可是卻沒有想到,因為弗拉德曼奧利亞心裡有對蘭傑利斯的強烈的愛,她沒有辦法成為天使。」

  「伽西米拉達說的沒有錯,天使是不能有這種愛情的,不能有慾望,不能有恨。不然他便不是天使。蘭傑利斯在愛上弗拉德曼奧利亞之後,就成了和伽西米拉達一樣的墮落天使。所以那天,他們倆就一起消失了。我想他們當時一定是躲到了很隱秘的地方打算廝守終身,其實我心裡還是很願意祝福他們兩個人的。不過伽西米拉達那個混蛋卻怎麼都不放過他們兩個人,他找了一百多年,還是找到了他們。當時弗拉德曼奧利亞正懷著身孕,沒有辦法戰鬥。蘭傑利斯為了保護她,被伽西米拉達斬下了羽翼死在她面前。伽西米拉達本打算殺了弗拉德曼奧利亞,不過那個時候他的同伴大天使菲泊趕來,將有身孕的她救了下來,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等她生產。」

  族長笑了笑,「菲泊也算一個很好的天使了,不過就是總喜歡和我們玩滅族的遊戲,五千年來老是樂此不疲。我看他不是想滅了我們,而是日子過的太無聊了想找點事情來做。」

  「弗拉德曼奧利亞生下的孩子還是菲泊幫忙送到人類的家裡收養的呢!唉……伽西米拉達相比之下實在太差勁,居然在人家剛生完孩子的時候就衝過去要殺人家。你看到的那個雕刻就是弗拉德曼奧利亞自殺的時候。是的,她是自殺的,高傲如她,怎麼可能甘心死在仇人的手下?死前她許了一個誓言,在一百零一世的時候一定回來復仇將伽西米拉達親手殺死。好了,故事就說到這裡,現在你知道蘭傑利斯是什麼人了吧?」

  族長替自己添上新的奶茶,喝了一大口,「他是你的愛人,你明白了嗎?」

  我怔了半天,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說實話,她說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作為弗拉德曼奧利亞的我是經歷過這些事情的,可是作為喜麗亞的這個我卻如同在聽別人的故事,除了有點震撼之外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是,你說的蘭傑利斯為了弗拉德曼奧利亞要做吸血鬼是怎麼回事?另外,族長,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說的好清楚,好像你親眼看見過一樣。」

  春歌抓了一塊核桃餅,當聽故事,一邊吃一邊問。

  族長又瞪了他一眼,嚇的他核桃餅卡在了喉嚨裡,憋的滿臉通紅,卡卡急忙端起奶茶就往他嘴裡倒。

  「哼!你們這些小鬼難道忘了我的能力是什麼?」她纖細的手指把玩著漂亮的栗色頭髮,「我的能力就是靈魂啊!蘭傑利斯死了之後,靈魂就來到城堡裡,給我捕捉到了。雖然那個時候我的力量還沒有現在這麼厲害,不過和靈魂之間的交流還是小菜一碟!是他自己要求我將他的靈魂投入吸血鬼一族的,他希望自己能成為真正的吸血鬼,這樣就可以在來世和弗拉德曼奧利亞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嘖嘖!我還第一次看到這麼專情的男人呢!我當然二話不說地幫他啊!不過事情就壞在這裡了……」

  她歎了一聲:「天使的靈魂力量異常強大,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住,雖然我的確將他的靈魂嵌入了吸血鬼族裡。原本我是應該可以感覺到他的出生的,可是無論族裡後來添了多少新生的孩子,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原本以為自己是失敗了的。後來我的能力漸漸增強了之後,曾四處尋找他的靈魂,那麼強大的靈魂,我根本不可能找不到,可是無論我在什麼地方尋找,都沒有任何感覺。一直到了一千年之前,我突然竟感覺到了他的靈魂,我知道他在附近,可是無論我怎麼呼喚他都沒有任何回音,只告訴我他很快要轉世成為吸血鬼了。我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現在已經是吸血鬼族的一員,至於是誰,我完全沒有頭緒。大體上千歲之下的年輕男子都有可能是他……」

  她神情苦惱地揉著額角,「我也曾在族裡年輕男子那裡悄悄問過,可是我想他轉世之後一定是沒有記憶了,不然一定會來找我的……唉,真頭疼,本來想成全一對戀人的,卻搞成了現在這個局面。小喜,你自己找吧!你們前世是戀人,這一世必然有什麼感應,比我找起來方便多了……」

  「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老實地說著。

  她咳嗽了一聲,有些心虛地看著我:「可能……恩……也有可能在魔界的族人中……哎呀,想這麼多幹什麼?你們還都年輕,有的是日子團聚呢!說不定那天他突然大腦開竅想起來了也不一定……」

  「族長……」卡卡無奈地摸著下巴,覺得這個族長簡直把她光輝的形象破壞徹底了。

  「嗯,說不定這四個人裡面就有啊!他們都符合年紀上的要求……你快多和他們接觸接觸吧!」她站了起來,拍拍屁股竟想走人。

  「等一下!」我喚住了她,「我把他找出來了又怎麼樣?現在我是小喜,不是弗拉德曼奧利亞,他對於我根本是個陌生人啊!沒錯我是很感動他為了愛情可以做到這種地步,我的心裡有個聲音也告訴我想見他。可是我……做為小喜的這個我!我根本就不愛他啊!難道要我把自己的神志統統交給我身體裡面那個古老的回憶嗎?」

  族長苦笑了起來,「說了半天你根本沒聽懂啊!你就是弗拉德曼奧利亞!你的靈魂就是她!你甚至長的和她一模一樣!你到底在抗拒什麼?」

  「你們總說我是她!可是那我做了五十年的喜麗亞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讓我統統丟掉然後告訴我自己現在開始我是那個什麼戰神弗拉德曼奧利亞嗎?」

  「你這樣否定又有什麼用?你怎麼不想想萬一蘭傑利斯恢復記憶了,你這樣的態度,你要他怎麼辦?你難道不愛他了嗎?」

  族長有些嚴厲地問我。

  我看了她半晌,忽然冷笑一聲:「他要是有本事就將弗拉德曼奧利亞的靈魂從我的身上分離出去!我喜麗亞活了五十年,還真不知道愛人是什麼東西!隨便來一個男人跟我說他是我前世的愛人要我和他在一起,這簡直是笑話!」

  族長愣了半天,終於揉著腦袋歎息道:「我真被你打敗了!你這樣拚命的否定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的回憶對前世回憶的抵抗嗎?你們根本是一個人!怎麼把她的靈魂分離出去啊?」

  我堅定地拋下這句話,「我是喜麗亞!我拒絕當那個弗拉德曼奧利亞!」

  族長看了我半天,突然笑了起來:「你和她簡直一模一樣,固執起來,比磚頭還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3:04 AM

第十二章 小小的平靜

  「我不是她!」

  我用力地強調著,乾脆站了起來。

  「算了!反正我的身世秘密也揭開了,我也沒有留在這裡的意義!什麼時候那個蘭傑利斯恢復了他的記憶再說吧!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裡?」族長揚聲問道。

  我回頭笑了笑,「我在這裡待夠了,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她的面色一沉,冷道:「你難道就用這種不負責的態度對待一個為了你放棄自己身份的男人嗎?」

  「他不是為了我。」我說著,不明白她為什麼老是認為我和弗拉德曼奧利亞是一個人,「他是為了她。」

  我指了指我的心口,「為了住在這個裡面的擁有那些回憶的女人,不是為了我。」

  「可你就是她!你不要再這樣和我倔了好不好?這實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對話!好!就算事情如你所說,你和她不是一個人,可她的靈魂在你的身體裡,你有什麼權利阻止人家兩個戀人相認?」

  族長有些惱了,俏麗的眉毛皺的緊緊的,屋子裡的人頓時大氣都不敢出,氣氛凝重了起來。

  我沉默了半天,她說的對,就算我萬般不願,可是我有什麼權利阻止弗拉德曼奧利亞去找自己的愛人?

  「你要我怎麼辦?找到他,和他談情說愛嗎?你讓我怎麼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親密?」

  我軟了下來,委屈地說著。

  族長走到了我的面前,柔聲道:「為什麼這麼固執?你分明就和她是一個人,你怎麼知道你見到蘭傑利斯的時候不會有感覺呢?」

  我歎了一口氣,實在是對這個話題厭倦了,看樣子,她始終想說服我,而我也始終想說服她。我們永遠也談不出來結果的,只能有一個人接受她不願意的安排。看這個形勢,也只有我來接受了!

  「現在說這個其實沒有什麼意義,畢竟我連他到底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他到底在什麼時候才能恢復記憶?」

  老天!為什麼我老是沒辦法離開這個城堡?這是什麼孽緣啊?

  「你可以到我那裡去工作,我們幾個替你調查蘭傑利斯。」

  青空突然開了口,他身後的春歌也一臉興奮地插嘴:「留下來吧!留下來吧!我還想認真瞻仰一樣戰神大人的威儀呢!說不定哪天你也可以恢復前世的本領,那我們就有眼福了!」

  我滿臉無奈,只好答應。族長歎道:「我知道你不願意……不過要你留下來也不光是為了蘭傑利斯,你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安全一點。伽西米拉達他很固執,一定會再來找你,如果那個時候你一個人在外面,很快會被殺掉的。」

  我別過了腦袋,還在嘴硬:「我……我不怕……」

  「可是我怕!」她盯著我,眼底竟有恐懼,「答應我,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你絕對不能被他殺死!」

  我被她的氣勢嚇住了,不由自主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我……被殺死就死了啊……你怕什麼?」

  她沒有說話,直直地看著我,好久,她才輕道:「你如果死了,便再也醒不過來了。你懂嗎?」

  說的真是廢話!我卻沒敢反駁,連連點頭。

  她終於鬆了一口氣,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走吧!去青空那裡工作,他那裡有一個很大的資料館,裡面有很多關於弗拉德曼奧利亞的資料,可以幫助你更多的瞭解前世的自己。」

  青空站了起來,「那我們也告辭了,族長。」

  四個男生都站了起來,恭敬地對她行禮,北極站在一邊也彎著腰。

  族長打了個大呵欠,連連揮手。

  「下去吧!今天急急忙忙地跑過去救你們,害我一個好夢都沒做完,我要補眠了,以後也別來打擾我。」

  黑色大門在我面前關了上,我想這個美女族長一定又陷入沉睡了。她真能睡,五千年過去了看上去還那麼年輕,或許就因為她一直在睡……

  「你的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這樣一直和族長辯!要是平常,族長早就發火將對方丟出去了。」卡卡微笑著說道。

  「是嗎?我倒沒覺得她有多可怕。」我聳了聳肩膀。

  春歌笑瞇瞇地開口:「多好啊!居然有個男人為了你從天使投胎來當吸血鬼,女人最大的幻想也不過如此了。」

  「他不是為了我,是為了弗拉德曼奧利亞。真是的,到底要我說幾遍?一個兩個都這樣……」我皺起了眉頭。

  「還不是一樣?反正她的靈魂在你身體裡,蘭傑利斯恢復記憶後,還不是等於你和他在一起?說不定他是個大帥哥!你真幸福!」

  春歌嘖嘖的說著,一點都沒有領袖的氣質。

  「羨慕嗎?讓給你。」我冷冷地說著,「真無聊!」

  琴川淡淡地說道:「她不開心。真的不開心。」

  「為什麼?」春歌顯然不明白,他笑了起來,「說不定會是我哦!你開心嗎?」

  這傢伙永遠長不大!我的頭都大了,實在沒有語言。我的神情可能傷了他的自尊,他立即大叫了起來:「不會吧?我這麼帥你也看不上?那青空呢?卡卡呢?他們都比我還帥,你還看不上嗎?」

  琴川看了他一眼,他立即補充:「琴川雖然沒有我帥,不過也屬於氣質美男啊!喂!你的眼光也太高了吧?」

  我簡直懶得理他,聒噪的像一隻鴨子,誰說女人最囉嗦?男人囉嗦起來才是災難!

  卡卡拉住了幾乎要跳起來的春歌,「你讓她安靜一會吧!再說我們也不是商品,不是拿來被你甩賣的。何況蘭傑利斯為什麼一定是在我們四個中間?所有年紀在千歲之下的男子都有可能。」

  春歌哼了一聲,「她的眼光簡直有問題,連我們四個都看不上。但願蘭大哥投胎成一個最醜的醜男!她恐怕就順心了。」

  我歎了一口氣,「你不懂的……容貌也好,能力也好,那些都不關我的事啊……如果……他是為了我……我又怎會……」

  他們安靜了下來,我笑了笑,輕道:「如果有人是為我喜麗亞如此不顧一切,我也可以為他不顧一切。不過他並不是為了我,對嗎?我為什麼要勉強自己?我不懂……」

  我突然覺得很沒勁,連話都不想說了。

  青空說道:「今天很晚了,你先回去你母親那裡,明天就來我那裡,我給你安排工作內容。和你母親說一下,以後你就住我那裡。」

  我隨便點了點頭,正要走開,他突然在我身後輕聲說道:「你和弗拉德曼奧利亞不一樣,我知道的。」

  我驚訝地回頭看他,他卻笑了笑,眼神狡黠:「你一點本事都沒有,她卻是戰神,這就是你們最不同的地方。」

  這個人!他在耍我嗎?!我無言地看著他們四個笑聲連連地離開,心情卻突然沒有那麼惡劣了。

  我本以為青空會給我安排打掃房間之類的工作,卻沒有想到他居然讓我做資料整理員!!由於他是吸血鬼中很高層的貴族,所以擁有自己獨立的庭院。在他的書房後面,有一個非常巨大的資料館,裡面囊括了所有吸血鬼族人的信息,血脈的來源,各自的本領。我的工作就是將這些亂糟糟的資料全部收集整齊,按照字母的順序把這些族人的名字一個個排列下來製成表。

  說實話,這個工作簡直巨大的讓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下手。當時青空打開資料館大門的時候,我就被裡面滿地滿桌亂攤的紙張嚇的差點縮回去。

  「記住,每個字母的人名排完之後,表格後面和櫃子上面都要留下至少一百的空位,以便新的族人出生加入的時候可以很快登記。混血的族人要用蘭色標籤釘在紙上,貴族用紅色標籤。透明人貴族用白色,混血用黑色,狼人貴族用紫色,混血用黃色。記住了嗎?」

  他有條不紊地交代完畢,靠在桌子旁邊等我問問題。我手忙腳亂地用小本子記下他的話,一邊結巴地問道:「狼人貴族用什麼顏色?透明人混血是什麼顏色?……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他歎了一口氣,接過我的小本子,親自在上面寫下了注意事項。

  「如果你覺得工作量太大,可以讓你的朋友們來幫忙,當然,如果我們有空的話也會過來整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他將本子遞還給了我,上面已經用勁秀的字工整地寫下了所有注意事項。我感激的差點沒抱著他的腳痛哭流涕。

  「那……我從哪裡開始整理?」我望著滿地的紙張,手腳本能地開始發麻,抬頭怯生生地問他。

  「隨便你,如果你願意,可以先把地上的資料全部撿起來放到空著的桌子上。對了,我這裡有所有族人的名單,你可以按照上面來清點人數,看看有沒有遺漏的。」

  他把一疊文件遞給了我,「好了,我走了,你開始吧!以後每天早上九點開始工作,中午十二點半開始休息,你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下午六點半結束。你努力吧!」

  門被輕輕帶上,剩下我望著滿地的白紙,連連哀叫。

  窗戶外面是十分晴朗的冬日清晨,我還是第一次在暗夜城堡裡欣賞清晨的景色。這倒還多虧了伽西米拉達,如果他沒有破壞青空的結界,我現在也沒有偷懶的借口。

  我沒精神地看著外面,青空和卡卡正在查看最佳的結界釋放點。青空不停地在紙上畫著什麼,卡卡則一一去對比,兩個人忙的不亦樂乎,卻都是專心致志的。我看了他們半天,最後終於對自己的懶惰有點內疚,才懶洋洋地開始整理資料。

  這裡的資料果然極其龐大,我先挑出我認識的幾個人,仔細看了一下。原來曼曼居然是很高等的貴族,家族遺傳能力是黑魔法,個人能力暫時還沒有。米拉倒讓我刮目相看,別看他平時傻傻的,也沒有什麼男子氣概,居然是資格很高的醫療師!他的能力全部遺傳自北極總管。

  真的能力讓我驚歎了好久,原來他竟是個精通武術的天才!

  昆先生和馬裡由於不是貴族,資料便少的多,只簡單介紹了一下能力和血統,至於我和老媽……每個人居然只有一句話——情況不明!

  「嘿嘿……情況不明……這個資料館需要更新資料了,至少我們的資料要更新。」我嘀咕著,一邊拚命從紙堆裡尋找「弗拉德曼奧利亞」這個名字。

  其實資料館裡面關於她的資料並不多,或許是因為太古老的緣故。看了兩天,我也不過瞭解到對她的一些誇張傳聞,例如曾一個人單獨對抗十個大天使,一百歲的時候就可以打敗厲害的貴族之類的鬼話。而我最想知道的關於她如何變化為天使的事情,資料上卻隻字未提,只潦草地寫了一句死於什麼時候,死因是與天使蘭傑利斯同歸於盡……

  「真的是鬼話!」我哼了一聲,將資料丟到了一邊。

  不知不覺,冬去春來,連一直都是黑夜籠罩的暗夜城堡,花園裡的銀火樹也開滿了淺綠色帶著些微光澤的小花朵。陽春三月,我來到這裡已經大半年了。除了每天整理資料,和曼曼他們聊天磨牙,我與春歌他們四個人也混的越來越熟。

  幾個月前發生的那些事情,現在看來就像做了一場刺激的夢,身為當事人的我,居然一點真實感都沒有。或許不久的將來,我又會和伽西米拉達這些天使發生什麼激烈的衝突,又或許,蘭傑利斯馬上就會恢復記憶要和弗拉德曼奧利亞團聚,可是暫時不去想這些煩惱的事情,我現在擁有的小小的平靜已經讓我有一種淺淺的幸福感了。

  「看你每天都忙的像一隻蹦來蹦去的兔子,果然從八級打掃工一下子成為一級的資料整理員,工作的性質就是不一樣啊!看上去都好像比以前有氣質多了呢!」

  曼曼坐在我對面,面前放著一杯水果茶(加血的那種……),手上拿著一塊吃了一半的甜點,悠閒自在地和我磕牙。

  我隨便點了點頭,滿頭大汗地查看著手裡的資料,一邊小心地與青空給我的名單核對著。

  「真羨慕你啊,可以和青空大人每天面對面地工作核對。你不知道城堡裡面有多少女孩子對你又嫉又妒。喂!小喜,我可要提醒你!青空大人已經有一個准女朋友了!雖然你的身份已經上升到一級,不過人家可是名門茉莉家族的小姐哦!你記得嗎?我上次和你說過的啊!就是那個冰羽小姐啊,人又漂亮又溫柔,不是我說你,客觀上說來,你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啊!」

  我胡亂恩了兩聲,仔細地看著手上的資料。咦?為什麼這個人在青空的名單上怎麼都找不到?

  曼曼又緊張又興奮地繼續說她的:「不過你有一個最大的優勢哦!你可以天天和青空大人見面啊!所謂日久生情……哈哈!冰羽小姐再美麗溫柔也只能每年來這麼幾趟啊!安心吧!我是支持你的!你啊!其實長的挺可愛的,特別是黑頭髮綠眼睛的,本來就在族裡很少見。你只要把頭髮弄的好看一點,把你的綠色眼睛露出來,再穿上幾件迷人一點的衣服……哇!一定很可愛!到時候青空大人一定會被你給驚艷死了!說不定你們可以生米煮成熟飯……哈哈!到時候就算冰羽小姐成為第一美女,也沒有用了!」

  她自顧自說的和真的一樣,手舞足蹈興奮的差點把茶杯打翻在鋪滿資料的桌子上。我哀叫了一聲,急忙把資料全部收拾起來放到旁邊的凳子上。

  「大小姐!這些可是我整理了一個早上的!要是被你把茶水潑上去,不是要我的命嗎?」

  果然是貴族的小姐,完全不知道工作是什麼東西,居然在書桌上吃東西!

  曼曼嚇的趕快站了起來幫我把濕了的資料放在窗台上晾乾,有點委屈地咕噥著:「人家也是為你著想嘛!難得有接近青空大人的機會,你怎麼一點都不會把握?」

  我歎了一口氣,也難怪她這樣想,我是弗拉德曼奧利亞轉世的事情,還有蘭傑利斯的事情,除了青空他們四個,族長,北極總管之外,就沒有人知道了。族長又吩咐這件事情是絕密,不允許任何人透露出去,難怪這個小妮子看我最近和青空走的近就打起了怪念頭。

  「曼曼,我和青空大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你不要亂點鴛鴦譜了。」

  我揉著生痛的額角,抓起一塊甜點塞進了嘴裡。

  「什麼啊?不是那種關係就變成那種關係啊!我就不相信你對青空大人一點感覺都沒有。」她根本不信,皺著鼻子說道。「說!你難道不喜歡青空大人嗎?」

  「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我回答的毫不猶豫,「別再問我到底喜歡哪個大人了,我都給你問煩了!我告訴你,我誰都不喜歡!只喜歡我自己和老媽!哦,對了還有你啊,米拉啊,我都很喜歡。」

  曼曼的臉垮了下來,「原來你喜歡米拉那個娘娘腔……真沒眼光……」

  我真的是沒有語言了!再不轉移話題,我也快瘋了。眼光移動,卻看到米拉在窗外,有點神不守舍,呆呆地望著遠方,似乎很憂鬱的樣子。身邊的真正和他說話,看上去他也沒有在聽。

  「你看!米拉他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指著窗外,曼曼輕道:「是啊,昨天就開始了,也不知道怎麼了,問他他也不說。」

  轉移話題的好機會!我急忙討好地笑了起來:「我們去看看他啊!有煩惱的時候,朋友的關懷最重要了!你說對嗎?」

  曼曼懷疑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會真的喜歡他吧?」

  我苦笑了一聲,逃難似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第十三章 總管的秘密(一)

  「米拉,有什麼不開心的嗎?你的臉色好難看。」

  我走到了他身邊,柔聲問著。

  他勉強笑了一下,道:「沒有什麼……有點不舒服罷了……」

  真撓著頭髮歎道:「你有什麼就說吧!問了你半天了,一個字都不說。如果真沒有事情,就不要擺這種死人臉嘛!」

  米拉的臉色頓時有點蒼白,曼曼狠狠瞪了真一眼,走到了米拉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輕道:「我們難道不是你的好朋友嗎?為什麼有了煩惱要隱瞞呢?說出來不是更舒服一點嗎?你這個樣子,我們也不放心啊。」

  米拉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有點猶豫,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沒……我沒事,你們別管我了。」

  天!真受不了他這種粘膩的個性!我皺起了眉頭,正要說他兩句,卻被曼曼拉住了手。她的眼神示意我不要再刺激他,我吸了一口氣:「你們都這麼無聊,不如來幫我整理資料吧!不過不許在桌子上吃東西!曼曼,尤其是你!」

  曼曼哼了一聲,伸手拉著米拉,「一起來吧!我們聊聊天,小喜那裡有很多有意思的資料哦!」

  米拉似乎還想拒絕,被我和真一人拉一個,硬是拖進了資料館。

  「你們幫我把資料按照人名的字母來排序,然後整理好的放到一邊就可以了。謝謝啦!」

  我笑瞇瞇地把一大疊資料丟在他們三個人面前。嘿嘿!總算有人來幫我了!今天的份量可以提早完成了!

  曼曼他們笨手笨腳地翻著資料歸類,我坐回了原處,繼續在青空給我的名單上尋找剛才怎麼都找不到的那個人。

  「奇怪,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我幾乎翻爛了那幾張名單,也找不到手上資料裡的那個人。

  「這個叫美美達的人現在到底在不在族裡啊?怎麼名單上都找不到她的名字?該不會改了名字吧?」我嘀咕著,拚命抓腦袋。

  話音剛落,曼曼和真正準備過來看,米拉卻反應強烈,他幾乎是跳了起來,身後的椅子都被他給撞翻在地。

  「給我看!」他吼了起來,手伸過來立即就要將資料搶過去。

  我吃了一驚,反射地將資料收了起來,他撲了個空,焦急異常地看著我:「快給我看!小喜!拜託你了!」

  他反常的樣子把我們都嚇住了,曼曼吃驚地問道:「米拉,你怎麼了?那個人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米拉卻態度強硬地沉聲道:「給我!不關你們的事!」他會這麼冷硬的說話從我認識他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真一把從我手上將資料拿了過去,沉著臉色冷道:「既然不關我們的事,為什麼要給你看?這裡的資料本來就只有小喜這個資料整理員能接觸的!」

  米拉的臉色由白變紅,又從紅變的慘白。

  「求求你,真,給我好嗎?我有我的苦衷……」他的聲音顫抖了起來,看上去幾乎都要哭了。我和曼曼驚訝地看著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給你看什麼?」一個悅耳的男聲從門口傳了過來,卡卡進來了!米拉的臉色更白了。

  卡卡走了過來,從真手上接過資料看了一眼,「咦」了一聲。

  「這個人……不是已經被處死了嗎?怎麼資料還在這裡?」他摸著下巴,「應該和青空說一下,這裡的資料需要更正了。」

  米拉失聲叫了起來:「死了?!怎麼會?!」他的臉色現在看上去和死人差不多了,滿臉又是恐懼又是失望。

  卡卡挑起了眉毛,笑道:「你這麼緊張幹什麼?」他又看了一眼資料上那個人的照片,促狹地笑了:「這可是個美人喔……難道你喜歡上她了?不過可惜她四百年前已經被處死了,對了,我想起來了,處死的提議還是族長提出來的呢!」

  「怎麼可能!我前天才看到她……」米拉突然住了口,駭然地看著卡卡。

  卡卡皺起了眉頭,「你看到她?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和誰在一起?你說清楚一點!」

  米拉後悔極了,咬著嘴唇,火紅的眼睛裡流露出極度猶豫的光芒。

  曼曼輕聲道:「米拉……你有什麼難處說出來啊……我們也可以幫你的。」

  真拍了拍他,跟著點頭。米拉咬了咬牙,歎道:「好,我說。不過卡卡大人,請您別把我今天說的告訴青空大人好嗎?因為……事情和我父親有關……」

  「和北極有關?你先說,如果事情太重大,你的要求我就無法答應了。」卡卡變的嚴肅起來,俊俏的娃娃臉上露出了威儀。

  米拉吸了吸鼻子,帶著哭音說道:「其實……那是我父親的一個習慣了,每年到了三月中旬的時候,都會有好幾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面不見任何人。今年也不例外,我和母親都不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我們都認為他可能是在進行什麼新的本領的修行,所以我們從來不去打擾他。不過前天……我在看書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醫學上的難題,我怎麼都看不懂,於是我就想到去找父親。」

  「他每次關在書房裡的時候,門都是從裡面反鎖住的。可是……前天我去的時候,門卻好像忘了鎖,而且還開了一條縫。父親在裡面自言自語,我開始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等我走近正準備敲門的時候,卻突然聽見父親在裡面叫著一個人的名字,他說『美美達,你一個人在這裡一定很寂寞吧。四百年了,原諒我每年才能來一次陪你久一點。』我嚇了一跳,因為父親的書房從來不讓陌生人進去的!而且他說的那個名字我都沒有聽過!我不敢敲門,怕父親以為我聽到了什麼,可是又實在不甘心就這麼走了。所以我就貼著門縫往裡面看……」

  他哽咽了一聲,眼淚滑了下來。

  「我……我居然看到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她被父親緊緊地抱在懷裡,臉正朝著門這裡!我從來也沒有見過這個人,她的頭髮和眼睛都是金色的,而且是個非常美麗的人。我真的被嚇住了,從來也沒有想過父親會有別的女人什麼的……他和我母親的感情一直很穩定,對我和哥哥也很關懷。我真的不知道會看到這種事情!可能是我當時太驚訝了,把門撞開了一點,讓那個女人看到了我,她……居然對我笑了一下!我嚇的不知道怎麼是好,以為這下一定會讓父親知道我來過了!我立即就逃走了!」

  「所以你一聽到美美達的名字才會這麼激動,對嗎?你以為她是族裡的一個女人,而你父親……」真沒有說下去,同情地看著他。

  米拉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薰了香水的藍色絲綢手絹,擦去臉上的淚水,輕道:「你說的對,我這兩天一直神不守舍,覺得自己撞破了父親的一個秘密。我一直不敢告訴母親,也不敢告訴哥哥,他們是那麼信任父親……我都不知道怎麼做才好。一直到小喜說她在青空大人的族人名單上找不到美美達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才想到為什麼我沒有去資料室查那個女人的資料!」

  他抬頭急急問道:「卡卡大人!她真的已經被處死了嗎?那……為什麼我會在書房看到她?難道……我們說的不是一個人?」

  卡卡將資料遞給米拉,「你自己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我們一起湊了過去,資料上方貼著一張照片。我並不知道米拉看到的美美達長什麼樣子,不過照片上的那個女子,一頭金色如同陽光一樣的頭髮披在肩膀上,眼睛也是美麗的金色,笑的很開朗,氣質看上去非常純淨,而且是一個很美麗的人。

  米拉全身都在發抖,「是……是她!就是她!卡卡大人!她真的被處死了嗎?」

  卡卡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四百年前,這個女子是被判的斬首之刑。原本行刑的監視人應該是北極,不過那天他推脫身體微恙沒有去……恩,看樣子裡面有點問題。米拉,別擔心,這事我不和青空說。只要調查清楚北極書房裡的那個女子是誰就可以了,並不是很大的問題。」

  斬首?我有點疑惑,「什麼罪要被判斬首?」想到這麼殘忍的刑法曾用在這個少女的身上,我就有點不寒而慄。

  「通敵,叛族,間諜……這些都會被判斬首。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這個女子是因為間諜罪被判斬首的,具體是怎麼樣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因為出事的那段時間我正好不在城堡裡。聽說她的事情鬧的還挺大,不過行刑後傳聞全部被北極壓了下去嚴禁提起,所以我回來了之後也沒怎麼去瞭解這事。」

  卡卡拍著米拉的肩膀,安慰道:「據我所知,北極不是這樣的人。或許有什麼原因,你也別想太多了。如果想知道四百年前的事情,就去問問阿魯吧!當時他也負責管這件事情。事情牽扯到北極的名譽,我也不好插手,你們幾個人偷偷調查就是了,如果真的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再來找我。」

  「可是四百年前已經被處死的罪犯,怎麼會活生生地站在人面前呢?卡卡大人,難道她沒有死嗎?」曼曼疑惑地問著,我也跟著點頭。確實,這是最關鍵的問題啊!

  卡卡笑了笑,「或許根本就不是這個美美達,只是長的很像的人罷了。北極將她當作美美達也不是沒有可能。何況就算她沒有死,也不可能四百年過去了容貌卻一如當年。你們自己看,她的資料上面不是寫了嗎?極稀少的透明人混血,和小喜差不多,幾乎和普通人沒有區別。當時看上去可能只有人類年紀的十八九歲,四百年過去的現在看上去起碼應該要二十五左右了,容貌上不可能一點都沒有改變。」

  我們都沉默了,卡卡轉身走向門口:「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自己調查吧!最後把結果告訴我就可以了。小喜,有空我再來幫你。」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曼曼輕道:「怎麼辦?先偷偷去你父親的書房?還是先去找阿魯先生?」

  米拉搖了搖頭:「按照我父親的習慣,後天才能出來。現在不能去書房,還是先去找阿魯先生吧!」

  真勾住了米拉的肩膀,低聲道:「別怕!不管我們查出的結果是什麼,除了卡卡大人和阿魯先生之外,就只會有我們四個知道!你什麼都不用擔心!要相信你父親!他絕對不是那種人!」

  曼曼跟著肯定的點頭,米拉才稍微釋懷地放開了緊皺的眉頭。

  我什麼都沒說,反正在我看來,那個北極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金屋藏嬌?說不定還做過更下流的事情呢!不過我沒敢說,米拉這麼痛苦,我怎麼能這樣打擊他呢?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好朋友的父親,唉……無論怎麼討厭他,我也不能在朋友面前說他父親的壞話啊!

  於是我們一起去找阿魯護衛總管,帶上了美美達的資料。阿魯正獨自在他巨大的辦公室裡喝咖啡,看到我們四個人神情詭秘地偷偷走了進來,他好笑地說道:「怎麼了?作賊似的。你們幾個怎麼會來找我?還有你。」他看向我,漆黑的眼睛裡流露出一股讓我有些怪異的溫情。「你不是在青空大人的資料館那裡工作嗎?現在是工作時間哦!跑我這裡來偷懶嗎?」

  從我認識他以來,他對我的態度總是溫和親暱的讓我感覺怪異,奇怪,我和他又不熟,為什麼老用好像早就認識我的眼神來看我?

  我小心地笑了笑,「嗯,今天的工作份量已經快完成了,所以有空出來。其實我們來這裡,是想問您一點事情。」

  他示意我們坐到沙發上,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咖啡,卻給了我一杯牛奶。

  「我這裡只有咖啡,至於你。」他指著我,「年紀太小,只能喝牛奶。」說著對我寵溺的笑了,好像我是一個小孩子一樣。我給他笑的渾身發毛,只好強笑著端起了面前的牛奶。

  「說吧!什麼事?」他坐到了我們對面的沙發上,正對著我,漆黑的眼睛微笑地看著我。

  我暗咳了一聲,將手裡的資料遞給了他。

  「我們想請您告訴我們,資料上的這個女子,她具體犯了什麼罪?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請您將她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們嗎?」

  他接過資料,看了一眼,立即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要問她的事情?已經過了四百年了。你們從哪裡找到的這個資料?」

  「是這樣的,我在整理資料的時候,發現這個人的名字在青空大人給我的族人名單上找不到,聽卡卡大人說可能您會知道關於她的事情,所以來問您。」

  我小心地回答著,打算看看能不能不和他說北極的事情就讓他把一切都告訴我們。

  他放下資料看了我一眼,「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我不能告訴你。再說和你們也沒有關係,她已經被處死,明天我就和青空大人說讓他將這個資料從資料館裡坼出。」

  米拉失控地低叫了起來:「請您告訴我!因為……因為……」

  他又哭了起來,真是沒見過這麼軟弱愛哭的男生!曼曼同情地安撫著他,然後,他就將一切都告訴了阿魯,說的時候好幾次都哽咽了住,看的我頭都大了。

  「怎麼會?我分明親眼看到她被斬下了頭顱啊!你不會看錯了吧?」阿魯聽完米拉說的一切,懷疑地問著。

  米拉用力擦著眼淚,肯定地搖頭,「絕對不會!因為我聽到父親叫她美美達,而且長的這麼像!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同名又長的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呢?」

  阿魯歎了一聲,輕聲道:「都已經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北極還是一直放在心裡嗎?真是的……他永遠是什麼都不放在臉上的深沉派……」

  他捏了捏資料,問道:「你們知道她是為什麼被判斬首的嗎?」

  「好像……是因為間諜罪吧?」我說著,看來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他微微一笑:「知道嗎?那是因為她是一個天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3:05 AM

第十四章 總管的秘密(二)

  「天使?!」我們全部吼了起來!老天!饒了我吧!為什麼我的身邊老是聽到天使兩個字?!

  「是啊,她是一個天使。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偽裝成透明人的混血來到城堡。」他極細微地歎了一聲,「那是北極當上總管之後犯的最嚴重的一個錯誤,因為是他沒有把美美達的身份弄清楚就放她進了城堡,結果她居然在三個月後偷偷跑去族長的臥室企圖刺殺正在沉睡的族長。這件事情的後果非常嚴重,北極曾主動為這件事情請罪要求撤消總管的職位將他打入監牢,不過族長並沒有怪罪他,所以處死美美達之後,北極對所有身份不明想進入城堡的人從來不留情面。小喜,你現在知道為什麼北極那麼反感你和你母親了吧?他曾犯了那麼大的錯誤,怎麼可能讓錯誤再重演呢?」

  原來是這個原因!我彷彿有點瞭解那個冰冷尊貴的總管了!他是那樣一個完美主義的人,由於自己的疏忽而犯了大錯,自然不會允許自己再犯。回想起我和他曾經的那些衝突,我的心頭似乎也沒有以前的氣憤了……是我的心腸太軟了嗎?

  「所以,小喜,如果那次我不幫你求情,你可是絕對進不了城堡的哦!感激我嗎?」他笑瞇瞇地問我,我的背後又開始發毛,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好在米拉開了口:「可是……既然她死了,為什麼我在父親的書房裡又看到她了?還有!她和我父親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我父親會和她……和她……那麼親密?!」

  阿魯沉默了一會,才歎道:「都四百年了……我也幾乎都忘了,原本事情應該都散了。今天又給你們提了出來……那恐怕是北極一生最大的錯誤,也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吧?雖然那個女子身份不明,不過北極還是喜歡上她了,我還以為他們會一直在一起呢!事情發生之後,將美美達從族長房間裡帶出來的時候,北極的表情我真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一直覺得他是個冰塊,冷漠,無情,完美主義的可怕,認識了他那麼久,從來也沒見他有動容的時候。那天真是讓我開了眼界,他簡直和瘋子沒兩樣,捉著她拚命的問為什麼,我看他的眼圈都紅了,不過硬是撐著沒在別人面前哭。」

  阿魯突然怔了一下,坐直了身體:「等等!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行刑前的那個晚上,北極去了關押她的牢房,還將所有看守的人都支走了!一直到第二天快行刑的時候才離開的!」

  他緊張地轉頭問米拉:「你真的在書房看到了美美達?確定?絕對沒有看錯人?」

  米拉也緊張了起來,肯定地點了點頭,「絕對沒有看錯!肯定是她!她左眼角下面有一顆很明顯的小紅痔,我不會看錯的!」

  阿魯站了起來:「有可能!真是有可能!」他回頭看著我們,說道:「有可能那個人真的是美美達!一個晚上已經足夠北極那種程度的人做任何手腳了!他又是高級的醫療師,用法術做出一個和美美達面目相同的人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們都被他說的話震住了!米拉顫抖著問道:「難道……難道……我父親書房裡的那個人,真的就是美美達嗎?四百年前,我父親在行刑的前一晚做為她做了個複製體,然後將真人藏在他的書房裡,一藏就是四百年?」

  他顯然有些失去控制了,竟然失聲笑了起來:「可能嗎?我的父親!他居然在書房裡藏了他以前的愛人?!那我算什麼?我母親算什麼?掩飾別人耳目故做太平的工具嗎?!」

  阿魯握住他的肩膀,沉聲道:「振作點!這也不過只是猜測罷了!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相信的人,你讓別人怎麼看你?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很容易!」

  「是什麼方法?請您告訴我們!」真急忙問著。

  「我會找個借口把你父親支出來一個下午,你們偷偷進他的書房裡面去看看!如果真的有美美達,千萬不要驚動她!回來和我說,我來解決!」

  他頓了頓,又道:「事情和北極的名譽有關,不要和青空大人他們說!希望……我能夠勸的動他!」

  米拉求助似的望著他,顫抖道:「您……不和我們去嗎?」

  阿魯笑了笑,拍著他說道:「北極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文弱的孩子?我如果去了,誰幫你們支開他?再說他的書房,我也不好進去搜查,那樣被他發覺就不好了。你們幾個孩子進去,就算他以後發覺了,也可以用調皮這個借口打發掉。你怕什麼?你還有三個好朋友呢!」

  米拉點了點頭,阿魯繼續道:「你父親什麼時候會從書房裡出來?」

  「大概……後天吧!」

  「那我就三天後將他支出來,你們到時候就站在我的窗外,如果我打開窗子將咖啡倒了出來,你們立即就去他的書房!如果等上十五分鐘我還不開窗,你們就不要等了,下次再找機會。」

  我們從阿魯的辦公室出來後,可憐的米拉還在發著抖,眼淚汪汪地看著我們三個:「真的要去?可是……我父親從來不允許我們去他的書房啊!」

  我被他的懦弱折磨的實在惱的不行,皺著眉頭說道:「如果不進去怎麼知道真相?還是你希望永遠活在懷疑裡面?!如果他允許任何人都進去的話,我們還需要偷偷進去幹什麼啊?你不要這麼懦弱了好不好?」

  曼曼吃驚地捂著嘴,「小喜……你說的太過分了……」

  真甩了甩頭髮,「我倒不覺得,米拉,她說的很對!什麼都不敢去做,你就什麼東西都不會得到!改改自己的個性吧!男人就要有男人樣!」

  米拉定定地看著真,眼裡竟是我從未見過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的光彩。他幾乎是立即就堅定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改的!」

  我歎了一口氣,看來米拉就只聽真的話,他說的話就是聖旨,無條件認同的。這就是男人間的信任和友誼嗎?還真古怪。

  我們回到了資料館,真一坐下來就說道:「書房去的人絕對不能太多,兩個就足夠了!剩下的兩個人在窗戶外面把風,一旦不對勁就趕快通知!也好讓書房裡的人有緩衝時間跑出來。」

  曼曼吞了口口水,「那……誰去書房裡面?」

  真看著米拉,「米拉,你自己選一個人和你進書房。不管怎麼說,這是你的事情,你絕對要進去自己親自看清楚!」

  米拉猶豫了半天,然後居然看向了我!

  「小喜……你陪我進去好嗎?你的膽子大,眼睛又好,又是女孩子,心比較細。曼曼她沒你能幹,真如果也進來我怕我們兩個男生粗心弄亂了書房的擺設,我父親就會發現的……」

  我的臉色都變了,說了半天,事情弄到我的身上來了!雖然說我有點同情北極,而且也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他。可是我也不打算插手他的私人事件啊!萬一給他發現裡面有我的份,那我不是自找罪受嗎?

  我張開口,正要拒絕,真卻已經點頭道:「好!就這麼決定了!我和曼曼到時候守在窗戶外面。你們倆進去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弄亂裡面的任何擺設!北極總管是個很仔細的人,如果稍微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我想他都一定能看出來的!」

  曼曼問道:「米拉,你一次都沒有進去過你父親的書房嗎?裡面的佈置是怎麼樣的?如果可以先熟悉環境,再進去找人就方便多了啊!」

  米拉搖頭:「我沒有去過……父親很不喜歡別人接近他的書房,所以母親和我們很少會去書房找他。不過,我想琴川大人那裡應該有城堡的建築圖樣,我們可以去那裡將我父親書房的圖樣偷偷拿出來。」

  真拍手道:「太好了!琴川大人那裡有一個資料室,圖樣一定在裡面!曼曼,你明天借口要查自己房間的圖樣去琴川大人那裡,就說想對自己的房間做一下裝修,想借圖樣來看看!琴川大人比較和藹,一定會同意的。」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明天我先去北極總管的書房窗戶下面查看一下地形,小喜,你呢?」

  我張開嘴,遲疑了半天,才道:「我……我……在這裡找找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關於美美達的資料……」

  可憐的我啊!就這樣被他們拖下了水!連拒絕都說不出口!難道我真的心腸太軟?

  「米拉你什麼都別做,神情自然一點就可以了。別讓你父親發覺什麼!明天所有的事情搞定之後,我們再來小喜這裡集合,一起研究書房的圖樣!明白了嗎?」

  就這樣,一切順利進行,曼曼偷偷帶來了書房的圖樣,真也研究好了周圍的地形,我則在資料館裡幾乎翻爛了資料卻再也沒有找到美美達的資料。

  三天後,我們幾個人準時來到了阿魯辦公室的窗戶外面,屏住呼吸等待著。米拉的額頭上全是汗,曼曼的手絹都快絞爛了。等了也不知道多久,久到我以為今天不會成功了,頭頂的窗戶突然打開了!咖啡被阿魯倒了出來,他還探頭對我們做了個鬼臉,示意我們快去。我們四個人立即行動!

  好在真早已觀察好周圍的地形,七拐八繞地,我們居然很快就來到了北極書房的窗戶外面!當我用鐵絲輕輕佻開窗內的鎖,和米拉爬進去的時候,還真有做賊的冒險感覺!

  「別待太久了!北極總管很快會回來的!」真在窗外提醒我們,說完就和曼曼一人一邊,蹲在牆角拿著望遠鏡觀察周圍情況了。

  窗戶上掛了厚重的黑色天鵝絨窗簾,重重疊疊,居然有三幅!裡面果然有秘密!我一落地就關上了窗戶,仔細地看著書房內部。

  這是一件很整潔的書房,一點多餘的裝飾都沒有,透露出一股冷硬的味道,很有北極的風格。

  「米拉,你去左邊,我到右邊去。如果有什麼發現,立即通知對方!」我帶上絲製薄手套,回頭對米拉吩咐著,我們倆立即分頭翻找了起來。

  說實話,這件書房一點都不大,也沒有大櫥子之類的引人懷疑的傢俱,我們看了半天,連桌子底下和盥洗間的浴缸裡都看過了,卻連根金色頭髮都沒看到!

  找了半個多小時,連窗戶外面的真都急了起來,敲著窗戶讓我們快一點。我和米拉滿頭大汗地互相苦笑對望,表示一點收穫都沒有。

  「說不定……她已經出去了……」米拉沮喪地輕聲說著。

  我搖頭:「怎麼可能?別忘了她的身份應該是已經死了的!根本不能出去啊!再說你父親把這個書房保護的這麼嚴密,怎麼可能沒有東西?再找找!」

  我們又分頭找了一邊,還是什麼收穫都沒有,我已經累的衣服都濕透了。一屁股坐到書桌旁的地上,我歎了一口氣:「真是出鬼了,難道她還能化成空氣不成?你父親也太會藏人了!」

  說著我發洩似的敲了一下地板,可傳出的聲音卻是空洞的!我們倆的神情一下子興奮了起來!有了!就在這個地板下面!

  我們將那塊底下是空的地板輕輕揭了開來,本以為會是一個密道之類的東西,卻沒想到裡面只放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這是什麼東西?」米拉將那個盒子捧了起來,我湊過去看,卻看到上面雕刻著十分古怪的花紋,既不像裝飾雕刻,也不像文字,一筆一劃的,好像天書。

  「咦?這種文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米拉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突然倒抽了一口氣!「我知道了!這是保存靈魂的一種咒語!可以將靈魂封存在一個物件裡面!老天!原來她竟是一個靈魂嗎?」

  他急忙打開了盒子,露出了裡面紫色的綢緞布料,一個小凹槽裡,放著一顆乳白色的珍珠!

  「珠子?靈魂被封在這裡嗎?」我疑惑地問著,正準備伸手摸一下,突然聽見耳邊有一個溫柔的聲音輕道:「別碰它,北極會發現的。」

  我和米拉嚇的差點尖叫起來!米拉手裡的盒子一歪,眼看就要掉在地上,一隻手輕巧地將盒子撈了起來放回了地板中。

  我急忙回頭,立即看到了她!美美達!和照片上一模一樣的金色頭髮,一模一樣的金色眼睛!正對著我們兩個人溫柔地微笑著。



第十五章 總管的秘密(三)

  「你從哪裡出現的?!」米拉顯然快抓狂了,滿臉的敵意,惡狠狠地瞪著她。

  美美達抱歉地看著他,輕道:「嚇到你們真是不好意思,其實我一直都住在那顆珍珠裡面。北極將我的靈魂保存在那裡,已經有四百年了。」

  我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她,搶著開了口:「你就是美美達?你真的是天使?你為什麼要冒充透明人混血來城堡?為什麼要刺殺族長?行刑的前一夜,北極他沒有救你嗎?這四百年來你一直都住在這裡?為什麼每年的三月北極要在這裡待那麼久?」

  一口氣問完這許多問題,不光是美美達,連米拉都一臉不可思議地呆呆看著我。美美達失聲笑了起來,歎道:「你真是個好奇的小姑娘,唉……四百年來,除了北極,我還是第一次和其他人聊天呢……好吧,我就回答你的問題吧!」

  她忽然回頭看向米拉,美麗的臉上微微有些惆悵,「你是北極的兒子吧?你叫……米拉對不對?北極經常和我說起他的兩個兒子和妻子呢。」

  米拉依然滿臉的敵意,什麼都沒有說,冷冷地看著她。

  美美達愣了一下,歎道:「我知道你在怪我……不過,請你聽聽我和北極的事好嗎?我並不奢望你會原諒我,可是,請你聽我說……這麼久了,我一直對他的妻子和孩子很愧疚,很希望可以親自和你們道歉。那天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明白我在這裡的事情很快就會被人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可以找到我……」

  她微笑了一下,「請你們坐下來好嗎?抱歉沒有喝的茶,我很快就會說完的,北極恐怕很快也會回來。」

  「請你不要把自己當做這裡的女主人好嗎?!」米拉低吼了起來,「我母親才是這裡一切的女主人!你只是個靈魂罷了!」

  美美達憂傷地看著他,「我很抱歉,但請你不要和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計較好嗎?」

  她盈盈走了過來,坐到了我們對面,動作輕盈的像是在飛。或許這就是靈魂和我們不同的地方吧!

  「你們說的沒錯,我的確是一個天使。至於我為什麼要來暗夜城堡,是因為這是我的上級,大天使伽西米拉達先生指派給我的任務。」

  她剛說出這個名字,我就吸了一口氣!「又是他!怎麼什麼事情都少不了他?!」

  美美達驚訝地看著我:「你認識他嗎?他可是一個很厲害的大天使啊!你這樣的小姑娘,怎麼會和他有交集的?」

  我咳了一聲,暗暗後悔自己嘴快。米拉他根本不知道我的事啊!

  「說來話長了……還是你先說吧!」

  美美達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他給我的任務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並不困難,可是來到這裡之後,我才知道我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因為我的身份是混血,所以無論我問什麼問題,根本沒有人回答我。其實就是找一個人罷了,但我找了兩個多月卻一點頭緒都沒有。那個叫蘭傑利斯的人,好像根本就沒有出現在這裡。」

  我的心沉了一下,原來她是來找蘭傑利斯的!這個伽西米拉達!他也太陰狠了!

  「在我剛來這裡的日子裡,我的身份不明讓北極很不愉快,而且也從來沒有給過我好臉色。不過我知道的,雖然他每次都會說不好聽的話,可是每次也都是他才會給我實質的幫助。在我心裡,其實覺得他是個很親切的人。可能就是因為不怕他吧,所以我經常去找他,一有問題就去找他,老是問他蘭傑利斯的事情,城堡的事情……那個時候我的問題很多啊!和你這個小姑娘差不多。我對吸血鬼的生活與其說是排斥,倒不如說是好奇。」

  她笑了起來,神色溫馨,顯然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情。

  「我當天使的時候,身邊所有的天使都告訴我吸血鬼,透明人,狼人這些妖魔是多麼的低等,多麼的狡詐。可是在我來到這裡之後,卻發現根本不是這樣。這裡的人雖然都挺冷漠的,可是卻很團結,對同類都是真心的好,和天使界完全不一樣……」

  她歎息了一聲,神色鬱鬱。

  「我漸漸被這裡吸引,我覺得我們天使應該推翻以前的固執重新認識他們。不過我的想法卻被伽西米拉達先生狠狠地斥責了一通。我很委屈,就去找北極,把我對城堡的感覺統統告訴了他。可能是我太激動了吧,說到後來竟然哭了起來,我只是不停的告訴他我有多喜歡這裡,告訴他這裡的人根本不是外面的人想像的那個樣子。真的很丟臉,當時我哭的和一個小孩子似的。可是北極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他居然把我的牢騷憤慨都聽完了,一點不耐煩的神色都沒有,我想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感動……」

  她的臉居然慢慢紅了,眼底竟有嬌羞之色。這樣的神情出現在她這樣的美人身上,簡直賞心悅目之極。

  「他當時只說了很少的話,他說不用介意別人的看法,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我第一次覺得這句話真的很有道理,我漸漸的開始崇拜他,每天都想著用什麼借口去見他。我幾乎忘了我是一個天使,來這裡是有自己的任務的。和他相處的那三個月,我真的以為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透明人混血的女孩子。我甚至寧願我就是一個透明人,為了和他一直這樣過,我幾乎產生了不願意做天使的想法。」

  她自嘲地笑了起來,「你們一定會笑我吧?是的,我喜歡上他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他的。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的這種心情叫做喜歡,直到有一次他出了城堡辦事情,半個月都沒有回來。我一個人在房間裡面想他想的哭了出來,我才發覺我喜歡上他了。我嚇壞了,誰都不敢說。天使是不可以有感情的,我好怕我的翅膀變成黑色,好幾次都想把翅膀偷偷打開來看看是不是變了顏色。可是進城堡之前伽西米拉達先生給我的身上加了封印,讓他們感覺不出我是天使,如果我把翅膀打開的話,所有的人立即就能感覺到我是天使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只好強逼著自己忘了他,再也不去找他。你們知道嗎?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這樣做有多痛苦,簡直像有一把鋸子在生生鋸我的心。我每天都是哭醒的,痛苦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或許是我很久沒去找他,加上我看上去憔悴的快要死掉。北極很生氣,狠狠罵了我一通,我給他罵的委屈極了,就哭著說我討厭他,說我想離開這裡。沒有想到他居然將我摟進了懷裡……」

  她的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輕聲歎息著,可是卻滿面的幸福。

  「他說了很多話,我從來沒有聽到他說那麼多的話。說了很多,可是目的卻只有一個,就是不讓我走。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幸福,幸福原來是那麼美好的感覺,為了這種感覺,即使把我的翅膀生生砍下,我也無法捨棄……和他相戀的那些日子,是我死前最美好的時光。我偷偷幻想我們可以這樣過一輩子,雖然他什麼承諾都沒有給我,也從來沒有說要娶我,可是我們都知道的,我們誰都離不開對方。」

  她說著,臉色突然變的慘白。

  「是誰說的?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真是說的對極了。對我而言,何止短暫?甚至只有那麼一瞬。伽西米拉達先生突然用法術傳信給我,說如果找不到蘭傑利斯,便去刺殺他們的族長。族長正在沉睡中,刺殺起來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我拒絕了很久,他卻告訴我,如果我不去做,便要殺了北極。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知道!我卻傻傻地做了三個月的美夢!那天我抱著北極哭了很久,說我如果做了什麼錯事,他一定要原諒我。我真是太自私了,刺殺他們的族長是多可怕的事情?我竟然奢望他的原諒!」

  「當天晚上我就悄悄潛入了族長的臥室,她是個非常美麗的人,閉著眼睛睡在一張銀色的棺材裡。我舉了好幾次的刀,卻怎麼都砍不下去。我實在沒有辦法對一個沉睡中的人動手!我當時恨了恨心,乾脆把我的翅膀張了開來,打算用我的天使氣息將人都引過來。翅膀不出我所料,早就變成了漆黑的。可是我沒有把其他人引過來,卻把族長驚醒了。她居然一點都不慌張,還很有禮貌的問我的名字,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在那裡哭,哭的手上的刀子都掉了。」

  「她當時很可憐地說我是初級小天使,居然還會用刀來殺人。然後她就問我是不是愛上族裡的人了,因為我的翅膀是黑的。我把一切都告訴了她,她很同情我,卻不能救我。她問我願不願意用靈魂的方式和北極在一起,她可以幫我。我什麼都沒有想,立即答應了。於是她便喚了很多人進來,當眾宣佈了我的罪行。」

  她笑了起來:「你們的族長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居然毫不介意的幫助一個要殺她的天使,只是為了成全我們的愛情……我被人拉下去的時候,北極和發了瘋一樣,怎麼都不相信我會是天使,會做這種事情。他一直問我為什麼,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是我背叛他的,其實我是沒有資格再與他在一起了,我也以為他會恨透了我。可是在行刑的前一天,他居然來到了我的牢房。他說他怎麼都不會相信發生的事情,要我把一切都解釋清楚。我就和他說了一切,然後告訴他,就算我死了,我的靈魂也會永遠在他身邊的。」

  她歎了一聲,臉色又開始變紅,眼睛竟垂了下去不看我們。

  「他竟說要把我放走,然後和我一起躲到沒有人找的到的地方去。可是這樣一來,我會永遠覺得我欠了他,我會無法安心和他在一起。我告訴他我願意去死,死了以後我才覺得我有資格再與他一起過……我們爭論了很久,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我的心都碎了。我告訴他,這是我最後一個擁有實體的夜晚了,我希望他可以抱著我。他抱了我一夜……」

  她頓了頓,摸了摸紅透的臉頰,才說道:「第二天我就被斬首了,之後靈魂被族長封到了這個珍珠裡面,放在盒子裡一起交給了北極。我在這裡待了四百年,看著他被迫結婚,生子,慢慢改變容貌,我只要這樣看著他就夠了,哪怕再也不能觸碰他。這已經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了,你懂嗎?米拉?」

  米拉早已經哭的一塌糊塗,一邊用他薰了香水的手絹擤著鼻涕,一邊拚命點頭。

  看樣子他是個比我心腸還軟的男人……我歎了一口氣,繼續問道:「可是你既然說你沒有辦法碰他,為什麼他可以抱你呢?米拉明明看到他在抱你啊!而且你可以接住盒子,不像是沒有實體的樣子哦!還有,你還沒說,為什麼每到三月份他就會來你這裡待這麼久?平時你們難道都不見面的嗎?」

  美美達看著我,笑道:「你的問題真多,你的好奇心一直這麼旺盛嗎?嗯,你說的不錯,我確實可以接住盒子,那是因為盒子和珍珠是我的媒介,我能觸碰是正常的。至於北極能夠擁抱我……我倒真希望他可以擁抱我啊……」

  她的神色憂傷,「米拉,你看錯了……他每次都會試著抱我,可是卻總抱不到……你看到的,不過是他試圖抱我罷了。我是個靈魂,我無法摸到他,我的手伸出去的時候總是會從他的身體裡穿過去……不過我也說過,能看著他,已經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了。我再也不奢望任何事,我現在已經是最幸福的女人了……」

  她說到這裡,窗戶外面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打聲,真在外面急切地低叫道:「還沒有找到嗎?我看到北極總管了!快出來吧!」

  米拉嚇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什麼都顧不上立即就要打開窗戶跳出去。我急忙拉住他:「至少把盒子放好把地板蓋上啊!你想讓他發現嗎?!」

  說著我急忙將盒子按照原本的樣子放回了地板的小洞裡,小心地放下了地板,再飛快地抹了幾下我們坐過的地板,一直到一切都如同剛進來時的模樣,我才拉開了窗戶,準備跳出去。米拉那個膽小鬼,早就等在外面了!

  「等一下,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我很高興可以和你們聊天。」美美達急急地問著。

  「我叫喜麗亞!你叫我小喜吧!以後我們恐怕也沒有機會見面了!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我說著正要往下跳,突然想到她還有問題沒有回答我呢!急忙又回頭問道:「你們……是每天都可以見面嗎?他為什麼每年的三月都要在你這裡待那麼久?你還沒告訴我呢!」

  她溫柔一笑:「我們的確是每天都會見面,至於為什麼每年的三月他會來這裡,你就自己猜吧……什麼都告訴了你,便沒有意思了,對嗎?」

  我急的還想問她,真卻在下面拚命地拉著我:「他都已經進庭院了!你還在磨蹭什麼?快走啊!」

  我只好回頭對美美達揮手再見,然後關上了窗戶,跳了下去。

  一邊和真他們跑著離開這裡,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扇黑洞洞的窗戶。現在我知道了,那裡面關住了一份多麼美麗的愛情,雖然被困在一個小小的天地裡,永遠無法觸摸愛人,但依然是幸福的。

  一直跑到了資料館,曼曼和真拚命地追問著我們遇到的一切。米拉還在感動地哭著,什麼都說不了。曼曼問了他半天,他才哽咽著說了一句:「我……我再也不介意了……」

  他們只好看向我,等我把一切都告訴他們。我還沒有說完,曼曼已經哭成了淚人,最後問了我一句:「難道他們真的永遠無法觸摸對方嗎?那多痛苦啊?」

  我聳了聳肩膀,「或許對於他們而言,能看見對方已經是一種幸福了。何必計較那麼多呢?」

  真搖了搖頭,歎道:「我真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是發生在北極總管的身上!他看上去那麼冷漠……人真的是不能貌相啊……」

  我想了想,問道:「怎麼辦?要把事情告訴卡卡大人和阿魯先生嗎?」

  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告訴任何人我今天聽到的這個美麗卻悲傷的故事。有一些事情,還是讓它成為秘密的好。美美達已經是靈魂了,她信任地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我們,我能把它宣揚出去嗎?

  曼曼想了半天,輕聲道:「怎麼辦?我竟然不想把事情說出來!如果讓卡卡大人他們知道了美美達還留在北極總管的書房裡,他們一定會除掉她的!」

  真點頭:「我也覺得不要說比較好,卡卡大人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的。而且對北極總管的名譽也不好。」

  米拉哭的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好一直拚命點頭。於是我們四個便偷偷商量好了,不把事實告訴阿魯和卡卡。

  當第二天,他們問起來的時候,我和米拉神色自若地說著早就編好的謊言,原來我們進去了之後才發現那個女子根本不是活人,而是北極總管因為思念而做出的複製人,沒有思想,也不能說話。雖然看他們的臉色好像不太相信的樣子,不過我們四個都一口咬定了,卡卡和阿魯也只好放棄詢問這件事情。

  陽春三月的暗夜城堡,雖然黑夜在這裡永無止境,但銀火樹還是在月光下綻放著可愛的綠色小花朵。微風吹過,片片花瓣亂舞,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回頭問卡卡:「美美達是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被判死刑的?」

  他想了想,說道:「三月來的,六月被判了斬首。」

  原來如此!我笑了,難怪北極總是在三月的時候會待在書房那麼久,原來那是他們相識的「紀念日」。我邊笑邊搖頭,卡卡在後面疑惑地不停追問我笑的理由,我沒有說話。

  三月,銀火樹花下,我終於瞭解到北極這個冷漠男子的柔情。嗯,這也算我和他之間的一個小秘密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3:07 AM

第十六章 番外:北極的春天

  (以下為北極獨白)

  我終於當上了暗夜城堡的總管,在這個銀火樹快要開花的寒冷二月。其實我的路一直走的平穩而沒有波瀾,出生在透明人的貴族家庭裡,學習,來到城堡工作,因為工作努力而一步一步提升。我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也明白要得到我想得到的前途,我需要付出什麼。我可以心無旁騖地專心去做,然後安心地等待別人的讚美和欽佩。沒錯,我知道我可以把事情做的很好,因為我只有一顆心,而它,全部都在工作上。

  認識了阿魯之後,他總是嬉笑著說我是千年不化的冰塊。我瞭解他的半嘲笑,我不像他那麼風流,到處與女人勾搭調情。只是他不懂的,不是我沒有感情,而是我的心沒有空餘的地方讓給其他的事物。我說過,我只有一顆心,它已經全部交給了工作。

  三月,銀火樹開了花,那個少女來到了城堡。當她推開我辦公室門的時候,我承認我有些驚艷。她有著燦爛的金髮,連眼睛都是明亮的金色,笑容甜蜜而且溫暖。城堡為了吸血鬼的族人永遠維持黑夜,在這裡待久了,連我也忘記了陽光是什麼樣子。她給我的感覺,就像一道陽光,清新而且溫暖。

  驚艷是驚艷,該問的話還是要問。於是我問她在回憶大廳裡看到了什麼雕刻。這個陽光一樣的少女居然對我皺了皺鼻子,回答了一句十分簡短的話:我沒有注意。

  我有點惱,不過沒有表現在臉上。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和我說沒有注意的人!於是我告訴她如果不說看到了什麼雕刻,是沒有辦法進入城堡工作的。她卻對我笑了,神情溫柔的彷彿把我當做一個小孩子。她說:我真的沒有注意,如果一定需要的話,我可以重新再走一遍。

  回憶大廳是只可以走一遍的法術空間,她的這個要求我只覺得荒誕,而我居然更荒誕地同意了她留下來,給她安排了工作。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把她安排到了自己的名下。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樣的情況不符合我一貫的做事原則,但是看到她對我笑的那麼甜蜜,我突然覺得這個時候沒有原則也滿好,至少我看到了她對我微笑。

  她就像一隻小鳥,從進入城堡之後就每天在我面前唧唧喳喳,我不知道一個人怎麼可以說那麼多話而不覺得累。我並沒有給她好臉色,因為我剛剛當上總管,居然為她破壞了我的原則,我的心裡是有些不甘的。

  她好像從來都不怕我的冷臉,每次見到我都笑的非常甜蜜,開心地叫我北極。我提醒過她很多次,後面要加上總管,因為我是她的上級。但她卻總是答應了之後再忘了,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又沒大沒小地直接叫我的名字,時間久了,我居然也習慣了。

  小時候,我是家族裡的天才,來到城堡之後,我是這裡的總管。所有和我接觸的人對我都是恭敬有加,從來沒有半分逾越。只有她,我覺得在她的眼中,我就是一個普通的透明人。我的身份,我的冷漠在她面前統統不是問題,看她每次都那麼開心地叫我北極,我竟慢慢喜歡上自己的名字從她口中叫出的那種柔軟。這種柔軟的感覺,往往在我睡夢中都忘不掉。她是第一個這麼看我的人,在她溫柔的眼神中,我竟也慢慢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人,我的高傲和冷漠統統如同冰牆一般,被她這道陽光所融化。

  那天她似乎是受了什麼委屈,眼睛紅紅的像個小兔子。來到我面前之後怎麼都不說話,一個勁的發呆,然後吸鼻子。我原本不打算理她,可是她紅紅的兔子眼卻像一隻蚊子,在我心上叮了一個包,又癢又痛,我終於忍不住要去撓它。於是我開口問她什麼事,她卻哭了起來,激動地和我說她很喜歡城堡,不明白為什麼外面的人都說這裡不好。她一點哭相都沒有,像個小孩子,鼻涕和眼淚沾的滿臉都是。我皺起了眉頭,手卻不由自主地拿著衛生紙伸了過去替她擦乾淨。

  聽她斷斷續續地說她喜歡城堡,慢慢地,我竟也有些感動。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喜歡也好,討厭也好,我只知道我是在這裡工作,所以我就要做好它。我沒有想過要去喜歡它,我也從不去注意外人究竟對它有什麼樣的評價。可是為什麼呢?聽著她激動而沒有條理的話,我的心竟然慢慢升起了感動,我真的好高興她喜歡城堡,我覺得那是她對我工作的一種肯定。我第一次有想笑的衝動,為了她的肯定,是的,為了她。她的肯定讓我突然覺得以前做的工作都是值得的。為什麼呢?

  這種茫然一直伴隨著我,連睡覺的時候都會突然跳出來影響我的心情。我想我的冷靜被她破壞了,她就一個普通的小丫頭,我卻天天想著她的事,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可能神經衰弱了。

  我選擇逃離,接受了城堡安排給我的一次長期的外訪。我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整理一下情緒,最近我被她感染太多了,這不是一個好現象。而情緒這種東西,不是我說要改變就改變的,一旦沾染上,怎麼都甩脫不了。她簡直成了我的病毒,每天定時出現,而且愈加頻繁。一向不服輸的我,在這場對抗戰中輸的非常徹底,徹底到連我自己到最後都開始不想抗拒去思念她。

  半個月,時間並不長,可我卻覺得似乎過了一輩子。回到了城堡,我第一個期待的就是她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和沒大沒小的稱呼,可是我沒有等到。她簡直如同蒸發了一樣,處處躲著我。我等她等的心力憔悴,卻始終不願意放下自尊去找她。啊,我可是男人,男人有男人的尊嚴,怎麼可以栽倒在一個小丫頭手上呢?

  可我控制的了不去找她,卻控制不了偷偷的看她。在暗處看著她慢慢消瘦,看著她漸漸憔悴,我的心都揪起來了。這個丫頭,為什麼不懂得照顧自己呢?

  終於,我實在忍不住了,藉著工作的名義跑去看她。卻發現她正生病躺在床上,已經瘦的和鬼差不多了。我簡直快氣瘋了,為了她的不在乎自己,也為了我的莫名其妙的男人尊嚴。我大聲的罵她,自己都不記得罵了些什麼,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激動,全身的血液都快沸騰了。阿魯真的說錯了,我不是冰塊,原來我身體裡面還是有這麼灼熱的火焰的,只是我自己都從來不知道。

  她卻哭了,真的在哭,不像上一次哭的聲嘶力竭如同孩子。她的眼淚無聲的流下來,神情淒苦。那些無聲的淚卻在我心頭砸出了重響,不停地回音,我呆住了,張開的嘴巴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哭著說她討厭我,說她要離開這裡。或許她說的是氣話,可是我的理智完全被這些氣話錘出了一個好大的漏洞。如果她真的走了我怎麼辦?我的那些苦惱,我的那些矛盾怎麼辦?最重要的是我的感情怎麼辦?難道她想把別人的感情攪的一團亂然後抽身就走嗎?這麼惡劣的行為我絕對不會允許的!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可是等我發覺的時候,她已經被我揉在懷裡了。她瘦的幾乎要被我勒斷,眼神裡面卻是婉轉憂傷,柔情無限。我被這樣的眼神蠱惑住了,突然有了一個衝動想好好的吻她,把她眼睛裡面的憂傷全部吻了去。這樣的念頭嚇到了我自己,為了掩飾,我開始不停的說話,也和她一樣變成了唧唧喳喳的鳥。我這輩子都沒一下子說那麼多的話,所以我說了什麼全部都忘了。其實當時我說了什麼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能讓她走!

  可能是我說了太多的話,我的舌頭開始有些打結,臉頰也開始有點酸痛。她終於咯咯地笑了起來,然後捏著我的下巴說道:你也成了聒噪的鳥了。

  這樣的笑容真的是太可愛了,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吻她,我自己都會恨自己。於是,生平第一次的滔滔不絕終於結束了。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很溫馨。但我從來都沒有把這樣的感覺告訴過她,我想她是懂的。阿魯笑稱我這個冰塊終於融化了,我也沒有反駁。

  三月,銀火樹的花全部開放,她問我對我來說她算什麼,我笑了笑,還是沒有回答。其實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只是我的男人尊嚴阻止我去說這些浪漫的話語。

  永遠存在於黑夜中的暗夜城堡也有春天,美美達,你就是我的春天。



第十七章 狼人的眼淚(一)

 事情的發生很簡單,就在我第二天單獨去阿魯那裡匯報關於北極的情況時開始的。

  我從來也不知道,原來一個粗魯強壯的狼人也會這麼聰明敏感。他聽了我告訴他的謊話,居然笑了笑,輕聲道:「你們果然很替美美達著想,有些事情,還是裝做不知道的好。」

  我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愣了住,他卻坐到了我身邊,靠的很近,貼著我的耳朵柔聲道:「你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溫溫的熱氣細密地噴在我的耳朵上,我本能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急忙讓了開來。回頭有些吃驚地看著他,漆黑的髮,漆黑的眼,眼中竟是柔軟愛暱,笑意橫生。

  他一點都沒有介意我的躲避,又靠了過來,大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手指居然輕輕撫弄,我的臉都白了。這個老男人!雖然我看上去已經是一個大人,可是我的年齡才五十歲啊!對於城堡裡的人而言,我根本就還是一個兒童!他居然會對一個兒童上下其手!難道他喜歡老牛吃嫩草?!

  我躲也不是,任他撫弄也不是,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護衛總管啊!我總不好和他撕破臉吵起來。何況他也還沒有太過分……(還要怎麼過分?襲胸嗎?!)

  我幹幹笑了兩聲,隱忍著說道:「北極總管的事就是這樣了,您還有什麼事要問嗎?」

  他總算稍有良知地把手放了下去,英俊硬朗的臉卻幾乎湊到了我面前,笑道:「你……如果平時有空,來我這裡坐坐吧。你太瘦弱了,要喝點牛奶加強體質。」

  牛奶?!哼!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心裡打著什麼主意!是變相的說我胸部太小嗎?!我的心裡一陣惱怒,這個沒眼光的人!雖然小,可是形狀很好啊!關鍵的是形狀!大小是次要的!什麼都不懂的變態老流氓!

  「我……每天都要在青空大人那裡整理資料……恐怕沒有什麼空閒時間……」我極力壓抑著臉部抽搐的衝動,不算乾脆卻很徹底的拒絕他。

  他不在意地「哦」了一聲,「那也沒關係,只是我總覺得北極的事情有蹊蹺,還是有必要向青空大人匯報一下。」

  他輕鬆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一雙漆黑幽深的眼卻在杯子後面狡猾地看著我,越發黑的沒邊沒底。

  我倒抽了一口氣,這個男人!在用美美達的事情來威脅我嗎?!我張開了嘴,聲音乾澀:「您……不是在開玩笑吧?這件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沒有必要麻煩青空大人吧……」

  「美美達算是一級案犯,如果不徹底查明她的底細,我這個護衛總管的臉面也不好看啊。」他惺惺作態地摸著頭髮,歎息著。

  該死的北極!該死的阿魯!為什麼這件事情發生了之後倒霉的要是我?!北極藏著愛人就藏著了!幹嗎還要讓人家看見?而我為什麼要因為袒護北極這個混蛋來被阿魯威脅?!

  我一時惱的臉都綠了,要我經常來他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我又不漂亮也沒有豐滿的身材,充其量不過有個稀罕的黑頭髮綠眼睛罷了,難道他竟是看上我了?!

  「那個……雖然我沒有什麼空閒時間,不過偶爾來您這裡喝喝咖啡還是不錯的……就怕您身居要職太忙顧不上理睬我……」

  話說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嗚……為什麼我要為了袒護北極而犧牲自己?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做來幹嗎?難道……難道我的心腸真的太軟了?

  他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笑道:「再忙,和你聊天的時間也會空出來的!」

  我站了起來,苦笑道:「那真是我的榮幸……今天我先告辭了,不打擾您工作。」

  他點頭,「既然你答應了,可就一定要來!我每天中午十二點休息,下午兩點工作,中間的兩個小時,隨時歡迎你來找我。當然,如果你想在晚上六點下班後去我的庭院參觀,我也是歡迎之極!」

  我在心裡幾乎把他罵個半死,臉上卻強笑著和他道別。我腦袋進豬油了才會去他的庭院!!我還不想莫名其妙就被一隻狼給吞吃了!

  他走過來為我關門,臨到門口還握了一下我的手,捏了捏,然後笑瞇瞇地看著我逃命似的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可怕可怕!我搓著滿胳膊的雞皮疙瘩,心裡又是惱火又是不甘。怎麼什麼倒霉的事情都讓我碰上了?一邊是身世的事情到現在還留著麻煩,這邊又來個了圖謀不軌的狼人護衛頭!難道我今年犯沖?

  可能是我跑的太急了沒有看路,前面站了個人向我揮手也沒有看見,直直地就衝了過去,一頭撞在那人身上,臉頰給撞的生疼。

  「好痛!是誰?!」

  我的眼淚都給痛出來了,捂著臉大吼了起來。

  一隻溫熱的手搭在了我肩膀上,卡卡含笑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怎麼跑的那麼急?後面有人在追你嗎?」

  又是一隻摸我的手!我想都沒想,本能地將他的手推了開,人也向後退了兩步,才抬頭看他。卡卡顯然有些驚訝,棕色的眼睛裡飛快地閃過一絲憂傷,快的幾乎讓我捕捉不到它的涵義。

  「撞到臉了?你也小心一點,本來就不怎麼好看了,破了相怎麼辦?」他促狹地笑著,俊俏的娃娃臉上有著濃濃的嘲笑意味。

  我長的不好看要他管!我哼了一聲:「抱歉,我不好看的容貌侮辱了大人你的眼睛,我這就走了。」

  說完轉身就走,他急忙拉住我,將我的下巴捏住轉向他。

  「讓我看看,右邊的臉都撞紅了。還好撞在我身上,要是撞到了樹上,你可就真的破相了。怎麼不注意一點呢?」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我撞紅的臉上觸摸著,眼睛裡竟是我從未見過的認真神情。

  我呆住了,火辣的臉頰被他微涼的手指輕觸著,指尖竟好似有麻麻的電流,迅速流竄在皮膚上,輾轉而下,一直刺到了我心裡。我的臉猛地一紅,伸手推開他捏著我下巴的手指。

  「我沒事!倒是你,怎麼這個時間不辦公在這裡閒逛?」我定了定神,故做自然地問著。今天是怎麼了?我身上帶桃花了嗎?怎麼個個都要碰我一下才開心?

  卡卡也收回了手,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笑道:「我本是要去找阿魯的,不過見你正在他那裡就沒有進去。你向他匯報北極的事嗎?說的時間還挺長。」

  他的話又勾起了我不好的回憶,臉色頓時黑了。

  「是啊……說的時間是挺長的。」我沒精打采地說著,想到以後要經常到阿魯那裡去,我的心情就超級惡劣。今天不過是被捏了捏肩膀,誰知道下次要被碰哪裡?早知道今天就該狠狠拒絕他的!看來我還是沒有修煉到家啊……

  卡卡突然低低笑了一聲,輕道:「你在他哪裡不開心嗎?看到你的時候臉就是黑的。是不是我們的風流狼人護衛總管招惹你了?」

  風流?!果然!我就知道他是個色鬼!老少通吃!

  「也沒怎麼……不過問的仔細了一點。」我淡淡說著,故意讓態度自然一點,「你說他風流?為什麼?我倒沒看出來,他挺親切的。」

  卡卡挑起了眉毛,有點邪邪地看著我,低道:「他身邊可不能沒有女人啊,阿魯是城堡裡最風流的人了。哦,對了,他最喜歡黑頭髮的女人,如果是綠眼睛的,他絕對會無論如何也要弄到手的。」

  我吞了口口水,突然覺得自己的黑頭髮綠眼睛很討厭。一時忍不住捉住自己的頭髮猛看,妄想它們突然就變成別的顏色。

  卡卡突然大笑了起來,揮著手道:「哪個女人都可以擔心自己被阿魯招惹上,但是你就不用擔心啦!誰會看上你這個小丫頭?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的。」

  他惡劣地眼光在我的胸部繞了一圈,哼道:「洗衣板也比你有曲線……」

  我惱的牙都癢,這個人!難道一點領導人物的尊嚴都沒有嗎?!以前和他不熟的時候,還覺得處理事務挺利索乾脆的,沒想到原來是這麼一個嘴巴超級壞的人!我招他惹他了嗎?

  我恨恨地開口:「你們這四個人,我看只有青空和琴川有點貴族的樣子!你和春歌根本就是一樣的無聊到家!」

  說完立即轉身就走,我真是受夠了!春天到了,這些妖魔鬼怪恐怕也開始發春了吧!個個都拿我尋開心!

  他在我身後懶洋洋地提高了聲音:「喂,我好歹是你的上司,就不懂得尊重我?」

  我沒有回頭,手伸到背後對他揮了揮拳頭,表示再來招惹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他哈哈一笑:「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如果不想被阿魯吃了,就盡量別和他走的太近!」

  如果不想被他吃了就別和他走太近!我腦海裡迴響著卡卡的話,卻一臉無奈地坐在阿魯辦公室的沙發上,手裡還捧著他倒給我的牛奶。

  沒辦法,為了保護美美達和北極那種可憐的幸福,我只好遵守諾言天天中午來阿魯這裡和他聊天磨牙……我一點都不想被吃!可是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這個狼人總管一定眼睛有問題,居然會看上我!如果他看上我風情萬種的老媽還比較說的過去……

  「你在想什麼?一臉的無奈?來我這裡讓你不開心嗎?」阿魯坐在我身邊,臉湊的極近。

  我向後讓了一些,苦笑道:「您每天叫我來這裡有什麼事?就是要和我聊天嗎?」

  他想了想,居然很認真的回答我:「差不多吧,就是想多瞭解你一點。例如你喜歡什麼人,喜歡吃什麼之類的。」

  我的天!我放下牛奶,歎道:「您為什麼特別對我感興趣?想讓您瞭解的人一定很多,為什麼要找我?我沒覺得自己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啊。」

  他笑了笑,低聲問道:「如果說……我喜歡你呢?」

  我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回頭像白癡一樣看著他,嘴巴怎麼都合不上!

  「你……你……」我結巴著,什麼都說不出來。太……太震撼了吧?!他剛才說了什麼?喜歡我?老天!這是哪門子的桃花運啊?

  他把手放到了我的腰上,湊近我輕聲道:「是的,我很喜歡你。特別是你的黑頭髮和綠色的眼睛……」

  不行!他的另一隻手已經環住我的腰了!他要幹什麼?!卡卡說的果然沒錯!只要是黑頭髮綠眼睛的,是誰他都要!

  他的臉越來越低,眼看他的整個腦袋就要埋進我的胸口了!我的拳頭也越捏越緊,手心裡濕濕的全是震驚的汗。

  「因為,你讓我覺得和我的……」

  他的額頭已經碰到我的脖子上了!我覺得腦子裡「噌」的一聲,好像有一根一直繃緊的弦突然斷了。不等他把話說完,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把將他推開,從沙發上站起來就往門口跑!

  不行!我無法忍受了!從來沒有人如此大膽直接的非禮我!一時間,屈辱和憤怒充滿了我全身,我連手腳都在發著抖。

  我甩開了辦公室的門,立即衝了出去。可怕的事情卻突然發生了!他居然追了出來!口中急切地叫著:「別走!不要怕!請你聽我說完好嗎?」

  我嚇的叫了起來,沒命地奔了出去,這輩子恐怕都沒跑那麼快過。後面的人卻緊追不捨,我的憤怒全部變成了恐懼,把腿部肌肉的潛能全部爆發了出來,拼了老命的去跑。

  我不記得自己到底是往哪裡跑的,反正印象中好像穿過了一條寬闊的走廊,一個小小的開滿白色花朵的花園,然後又是一條走廊,一個噴泉。中途還撞了好幾個吸血鬼的貴族,他們都非常生氣的在後面叱責我,我卻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只知道要趕快跑。

  身後的腳步聲慢慢消失了,我卻還不停的跑著。我的天啊!我從來沒有遇過這麼恐怖的事情!以前聽老媽說她在世界各地求學的時候被人調戲非禮的經過還覺得滿搞笑,還曾嘲笑過老媽的反應太強烈。沒想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居然真的那麼可怕!那雙鉗住我腰的手,燙的好似烙鐵,其中隱隱包含的力道簡直是我無法想像的。我都不敢去想如果我沒有逃開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身後已經什麼聲音都沒有了,我終於停了下來,驚恐地回頭,什麼人都沒有,只有一片黑漆漆的空氣。

  我定了下來,大口的喘著氣,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幾乎要穿透胸膛蹦出來,這才發覺兩條腿幾乎都抬不起來了。剛才我果然跑的神速!居然連狼人都趕不上!。鬆了一口氣,我開始打量周圍,看看我沒頭沒腦的到底跑到什麼地方來了。

  也是一個小庭院,不知道是哪個貴族的前院,院子裡就一個普通的黑色大理石的噴泉,上面是一個看不出是什麼印象派作品的雕塑,扭成一團。我就站在噴泉旁邊,傻瓜一樣的大口喘著氣。

  正當我狼狽不堪地慶幸自己逃過了那個狼人阿魯的非禮時,一隻手突然輕輕地放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的頭皮一緊,張開嘴就要叫,卻什麼都叫不出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3:08 AM

第十八章 狼人的眼淚(二)

 「你怎麼會在這裡?現在應該是工作時間。」

  青空清冷的聲音在我身後淡然響起,我卻已經渾身僵硬連頭都回不了了。

  「小喜?」他可能看出了我的不對勁,疑惑地問著,「你怎麼了?不舒服?」

  我慢慢地扭動著脖子,可惡啊!肌肉都嚇硬了!我回頭勉強對他笑了笑,說道:「我……我沒事,馬上回去工作。」

  於是我邁開了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艱難地走了開去。該死的阿魯!把我害成這樣!

  一隻手托在了我的胳膊上,我脆弱的神經立即做出了反應,一把將那隻手推了開來!現在再也不要碰我一下了!我快瘋了!

  青空愕然地看著我過激的反應,問道:「怎麼了?走的那麼困難,不需要我扶你一把嗎?」

  我連連搖頭,含糊著說了一聲對不起,慢慢的走開了。

  我卻沒有想到青空居然是那麼固執的一個人,居然走了過來一把環住了我的腰,幾乎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

  「你走的那麼困難,我扶你去資料館。發生什麼事了?」他在我頭頂問著,就這樣半提著我竟然一點吃力的樣子都沒有。美男在面前,一張俊秀的臉離的那麼近,近到我的鼻子裡都可以聞見他身上淡雅的香味,一雙和我一樣的綠色眼睛竟是流光溢彩,艷艷明澈。

  可惜我根本沒有心思去欣賞美男,他的手一勾住我的腰,我就開始發抖。阿魯熾熱的手掌溫度好像還殘留在腰上,給青空的手一碰,燙的我想哭。我真是受夠了……

  「求你放開我……」我的聲音恐怕從來都沒有這麼虛弱過,好像還聽到自己隱隱的哭音。我真的丟人丟到家了。

  青空皺起了眉頭,「發生了什麼事?誰欺負你了?」手卻一點都沒有鬆開的意思。

  我推著他的手,低叫道:「沒什麼!請你不要碰我!好嗎?!」

  他居然把腦袋湊了過來,在我的身上輕輕嗅了嗅,然後眉頭皺的更深了。

  「是阿魯?你剛才去他那裡了?」

  推了半天也沒辦法把他的手推開,我只好放棄地垂下了肩膀,伸手飛快地將眼裡不爭氣的淚水抹了去,倔強地轉頭看向一邊不讓他發覺我在哭。

  青空瞭然地瞇起了眼睛,「他喜歡開玩笑,你別介意。別怕,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什麼叫不會對我「怎麼樣」?!還要怎麼樣?難道真被他壓到身子下面強姦過了才叫「怎麼樣」嗎?

  我嗤笑了一聲,他真會打官腔。

  「好了,現在我在這裡,你什麼都別怕了。我送你去資料館。」

  青空一直沒有放開我,手就扶在我的腰上,慢慢的向資料館走著。他不是多話的人,和春歌卡卡他們不一樣,一路上,他居然一個字都沒有說。當我看到黑暗裡有人影閃動的時候,都會反射性的拉著他的衣服要躲起來。他就會用身體擋住我的視線,然後稍微加快腳步。

  他的手和阿魯的不一樣,有著微微的涼,即使只隔著我單薄的衣料,也感覺不到體溫。腰上曾經的那種火燒一樣的熾熱竟慢慢被他的涼降了下來,變的舒服多了。

  我開始不再害怕,或許是因為他身上沒有侵略的感覺吧!其實我很少這麼近這麼仔細的看青空,偷偷抬眼看他,他的臉色很白。吸血鬼的臉色都很白,沒有一點血色,可是他的白卻一點都沒有恐怖的感覺,眼角細細長長向上挑著,有一種東方人的俊秀。睫毛秀長,微微顫動,碧綠的眼睛居然和我偷看的眼神對上了。

  呀!我的偷窺給他發覺了!我對他嘿嘿笑了一聲,「我沒事了,可以自己走了。」

  他放開我,眼中含笑:「你的神經還挺強壯,恢復的真快。剛才還哭呢。」

  我的臉有點紅,嘖!居然給他看到我哭了!眼睛還真尖!資料館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了,我和他道了謝,轉身就走。

  「小喜。」他在後面喚我,「你別怕阿魯,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不是我想的那種人嗎?我微微冷笑,事實勝於雄辯,我自己遭遇了什麼難道我不知道?這樣的一個人,從我進城堡就開始古古怪怪,沒有任何關係的就幫我和北極求情,幾次去他那裡都對我親密有加。我之前從來都沒有和他交集過,一個陌生人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今天我才知道他分明是對我有企圖!我不知道我身上哪裡吸引他讓他幫我這麼多,可是我最討厭別有用心的人!

  進了資料館,裡面空空洞洞的,半個人影也沒有。我歎了一口氣,走過去坐到了椅子上,眼前的資料一點都沒有看進眼睛裡。哪怕阿魯再用北極的事來威脅我,我也不會去他那裡了!

  「小喜……」

  幽幽的聲音突然飄蕩在空洞巨大的資料館裡,我的心一下子凍結了!這個聲音——是阿魯!

  我猛地站了起來,椅子發出尖銳的「吱呀」聲,倒在了地上,回音在無人的資料館裡聽起來特別的詭異悠長。

  「別過來!」我尖聲吼了起來!一臉戒備恐懼地瞪著他看,生怕他向我走過來。

  他苦笑著舉起了雙手,「好……我不過去,我只是來這裡和你說清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絲毫不放鬆地盯著他,根本不相信。

  「還有什麼好說的?!抱歉我沒辦法接受你的可怕玩笑!你想錯我了!」

  他縮緊了下巴,眼神苦澀,「我沒有開玩笑,當時,我只是想告訴你,你長的很像我女兒。真的非常像,所以我才想認識你和你親近。你誤會了。」

  鬼才相信!

  「女兒?!我來這裡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你有家人!不要說謊了!請你馬上出去!」

  有家人的人還會在外面拈花惹草處處留情嗎?他可是一個風流成性的人啊!我才不認為他會有什麼女兒!這個借口也太爛了吧?!

  他沉默了很久,然後輕輕說道:「她被族長監禁起來了,從她出生開始。」

  我怔了一下,他神色愁苦,嘴角卻沁著一抹笑,酸酸的,卻有種寵溺在裡面。

  「真的,她有和你一樣的黑色頭髮綠色眼睛,長的很漂亮,是我的小公主。」

  我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相信他嗎?在他對我做了那麼惡劣的行為之後?可是看他那種神情,卻不像是在說謊。難道突然地想將我摟進懷裡也是因為我長的像他女兒嗎?

  「她……為什麼被監禁?」我小心地問著,雖然心裡仍在懷疑著,可是我知道我已經有點相信了。

  阿魯想了很久很久,才開了口,聲音淡淡地飄蕩在資料館裡。的

  「因為她生下來,就是個瘋子。」

  瘋子?!我倒抽了一口氣,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好像以前有人和我說過這個話題!好像是和什麼種族混血生下的孩子就無一例外的全是本領強悍卻無可救藥的瘋子!

  「小喜,你願意去看看她嗎?」他低聲問我,居然有些膽怯。像一個把心捧出來給人看的傢伙,生怕別人傷害他一樣。

  我吞了口口水,打心底開始痛恨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因為我已經聽見自己的嘴巴自動自覺的回答:「好,她在哪裡?」

  啊!我還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呢!!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了?萬一他騙我怎麼辦?這次跟他去了可真的叫天不靈叫地不應了!

  可是看到他綻放的喜悅笑容,我的那一點點後悔也給沖的一乾二淨,滿懷期待地跟著他走出了資料館。

  出了資料館,就一直往偏僻的城堡後方走,走了好久,一直到周圍終於半個人都看不到,我們來到了一個荒草叢生的廢棄花園。我有點心驚,難道他終究是騙我的?這一懷疑,腳步就遲疑了下來,猶豫地看著他走在前面的背影。

  「怎麼了?我們快到了,這裡很荒涼,我知道你怕。」他在前面說著,卻沒有走過來。「還有一會就到了,不用懷疑我。」

  聽他這麼說,我倒不好意思起來,搞的好像我是個什麼美女一樣,人家廢盡苦心也要一親芳澤。是我太自以為是。

  我跟了上去,問他:「她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他甜蜜的笑道:「她叫小愛,一百零三歲零四個月零九天了。不過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

  哇!他記的好清楚!不愧是做父親的!我老媽還不見得能把我的生日說的這麼清楚呢!

  我們又走了一會,一直來到了一個黑暗的樹林裡,他停在一棵巨大的銀火樹旁。

  「到了。」

  我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類似監獄牢房的建築,不由奇怪,「這裡什麼都沒有啊,怎麼監禁人?」

  他沒有說話,蹲了下來拍了拍地,居然發出「空空」的聲音。原來這棵銀火樹下面是空的!族長可真會想!把犯人監禁在地底下。

  那塊被阿魯敲過的地立即「匡啷」的打開,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漆漆的洞。風聲如同哭泣一樣,從裡面淒厲的迴旋著,讓人毛骨悚然。

  「我們下去吧。她在裡面等著呢。有幾天沒去看她了,她一定很寂寞。」

  我從來也未曾見過這樣的表情,又是痛心又是愛憐,又是哀傷又是喜悅,就這樣交雜在他臉上,看的我居然心酸。於是我靠了過去,捉住了他的手,給了他一個微笑。

  「我會很高興認識小愛的。」

  他驚喜地看著我,回手握住了我,緊緊地,有些痛,我也沒吭聲。他什麼都沒說,拉著我走了進去,剛走了一點,頭頂的那道門就轟然關上了。

  我正吃驚,突然眼前「啪啪」的,亮起了好多幽藍的火把,原來這是一個地下的通道,牆壁上掛滿了火眼,看到我們,裡面的眼睛居然跳躍的極歡快,讓我開始擔心它們會從火裡跳出來跌到地上。

  地道非常的窄,裡面瀰漫了一股說不出的古怪味道,讓我有點噁心。阿魯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塊白色的東西,遞到我鼻子下面。

  「拿著它,這樣就聞不到這裡的腐爛味道了。」

  我接了過來,原來是一塊類似肥皂的白色膏狀物,不知道是怎麼提煉的,反正放到鼻子下面有一股很好聞的甜美香味,立即感受不到那種噁心的味道了。

  地道幽深的可怕,我和阿魯足足走了有半個多小時,才走到了一扇黑色鐵門前。他伸手敲了敲門,裡面立即傳出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誰啊?這裡不許人進來的。」

  阿魯沉聲道:「是我,法地,開門。」

  裡面那個人立即驚喜地說道:「原來是阿魯大人!今天又來看您的女兒嗎?她這幾天很乖呢!」

  說著門就「吱呀」的開了,一個極高極瘦的人滿面笑容地等在門後。我吃了一驚,我的天!這個人和昆先生簡直是兩個極至!昆先生又矮又胖像一顆肉球,這個人則又高又瘦,像一根竹竿!他骷髏一樣的沒肉的怪臉轉向我,居然對我笑了一下,原本溫度正常的地道裡頓時寒意逼人。

  「這位可愛的小姐是……?」

  我哆嗦了一下,輕聲道:「我……我是小愛的……朋友,今天和阿魯先生一起來看她。」

  他笑的更歡了,「請進請進。哎呀,今天不知道有一個小姐要來,我都沒有打掃牢房,如果有點髒亂,你可別介意啊!」

  為了防止他笑的更歡,我急忙點頭,「沒關係沒關係!我不介意!我們快去吧!」

  也不知道這個人在這種陰暗的地道裡高興什麼,反正他是喜滋滋地拿了鑰匙,然後喜滋滋地帶著我們穿過了四道厚重的鐵門,最後喜滋滋地站定在一道門旁邊,喜滋滋地說道:「你們聊吧!我就先告退了。」

  阿魯站在門口,對我笑了笑,「裡面就是監禁了所有瘋子的地方,可能有些可怕,不過沒事的,他們出不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話總讓我覺得心裡酸酸的。他說他們出不來,這樣平淡的語氣,可是裡面要包含多少的痛呢?他的女兒也是其中的一個啊……

  阿魯將門推了開來,裡面的哭泣狼嚎,尖叫狂笑,如同聲音的浪潮一下子就將我包圍了。我給震的後退了一步,心裡竟沒來由的驚了一下。

  阿魯牽著我的手,迫不及待地走著。這裡也是一個地道,不同的是兩邊都是門,每道門上都有一個巴掌大的鑲了鋼條的窗戶,可以讓人從門外看清裡面的景象。我只好奇的看了兩個窗戶就已經遍體生寒,連舌頭都開始打顫。

  我看到的是什麼啊?!第一道門裡面,那個人正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嘴唇一動一動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看到門外有人,不過懶洋洋地抬了個頭,目光裡面竟是呆滯到了極點!看到我一臉驚駭地看他,還對我傻傻的笑了一下,這一笑立即讓他的口水流了出來,滴在了衣服上。他也不擦,還在笑著。我已經不敢看了,急忙將腦袋轉向另一邊。

  剛把頭轉過去就對上了一雙通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目光裡滿是沒有任何神智的瘋狂。他隔著窗戶開始大聲的喊叫,聲音嘶啞卻厲烈。還伴隨著他在門裡的大敲大踹,似乎是想要出來殺戮一番,殺氣卻被那可恨的門給擋了住,只好用淒厲的吼叫和踹門的方式來發洩。

  我嚇的急忙拉住了阿魯的衣服,他安慰我:「別怕,他們出不來的。」

  我不是怕他們出來啊!我是怕那種眼神……那種沒有理智的,滿是呆滯的瘋狂的眼神。這些人沒有思想,沒有智慧,從出生下來就被囚禁在這樣陰暗可怕的房間裡,幾百年如一日地對著同樣的景色……想到這裡,我也不禁打了個寒蟬。如果是我,不瘋也會被逼瘋的!

  走過了好幾個門,終於,我們停在了最裡面的那扇門口。阿魯聲音輕柔地喚道:「小愛,我來看你了,還給你帶了一個朋友。」

  我向窗戶裡面望去,卻看到了一雙流淚的綠眼睛。



第十九章 狼人的眼淚(三)

  那雙和我一模一樣的碧綠的眼睛就貼在門那邊,隔著窗戶直直地看著我們。讓我驚駭的是,我竟感覺到那雙眼睛裡的喜悅和感動!我的天啊!她竟不是一個真正的瘋子嗎?

  阿魯走了過去,把手伸進了窗戶裡面,輕柔地撫摩著小愛的臉,她閉上了眼睛,漆黑的頭髮有點凌亂地貼在額頭和臉頰上。淚水順著她潔白的臉往下流淌,一直滴到了阿魯的手上。

  阿魯眼神溫柔地看著她,輕道:「你在這裡一定很寂寞吧?原諒我有幾天沒來看你。今天我給你帶了一個朋友來,她叫小喜,你開心嗎?」

  我走了過去,友好地對她笑了笑。

  「你好小愛,我是小喜。很高興認識你。」

  我向她揮了揮手,看著她漂亮的臉蛋心裡有些痛惜。這麼樣一個美麗的少女,竟然被囚禁在暗無天日又腐臭的地下。更可怕的是我分明能感覺到她是有一定的思想的!此刻她被阿魯的手溫柔撫摩著,竟是動也不動,神情幸福。

  阿魯說道:「她今天真的很乖,小喜,你看她乖起來是不是很可愛?」他的眼神驕傲極了,彷彿在誇獎自己的孩子是個天才一樣。我的鼻子有點發痛,怔怔地點了點頭。

  他回頭對我笑了一下,「你看你們是不是長的很像?都是黑頭髮綠眼睛,我沒說錯吧?」

  我除了點頭什麼都說不出來。是我的錯!是我的自以為是傷害了一個父親的心,原來他對我的好都是因為我長的和他女兒很像。那完全是一種單純的感情,卻被我這個笨蛋誤會了。還好我現在可以補救,如果我還自負地不跟著過來,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小愛睜開了眼睛,看著我,我也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阿魯問我願不願意和她握手,我立即就答應了。

  他將手收了回來,將我的手拉了起來放進了窗戶裡輕輕碰了碰小愛的臉蛋,指尖上感覺到她涼滑的肌膚,我剛要笑,她的臉卻突然猙獰了起來,張開口就咬住了我的手腕。

  我嚇了一跳,手腕上傳來的劇痛簡直讓我不敢相信是剛才這個溫順的少女咬的!她死死地咬著我,目光突然一片迷茫的混亂,和先前我看到的那個人一樣,充滿了殺戮的瘋狂。漸漸的,她臉上暴滿了青藍的筋,咬住我手腕的牙也慢慢粗大起來,一直刺到我的骨頭裡。

  她的喉嚨裡發出可怕的低呼,鮮血從她的牙齒上流了下來,她就那樣死死地盯著我,如同盯著死敵。我的手腕幾乎是瞬間就給她咬穿了,沒了知覺,血花四濺,將她白色的衣服也染紅了。

  阿魯急的直叫她的名字,拚命地掰著她的嘴,她卻一點都不鬆口,反而咬的更死了。我已經痛的麻木了,連叫都沒叫,滿頭大汗地對滿臉驚惶的阿魯說道:「別刺激她了,她一定是被我嚇到了……以前都沒有見過我……」

  話雖然說的輕鬆,可是真的好痛啊!我連頭皮都開始陣陣的跳動,渾身都是冷汗。小愛無意識地低吼著,身體突然一顫,「呼啦」一下,她的背後居然揚起了一雙純白的翅膀!我瞪著那熟悉的翅膀,腦袋裡面電光火石一般突然想到了馬裡在我剛來的時候說的話!

  我記得了!他說過的!妖魔與天使的混血生下來無一例外的全是瘋子!難道這個少女竟是阿魯和天使生的孩子嗎?!

  阿魯看她一直咬著我的手腕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終於急了,伸出手指,上面一點綠熒熒的光,精準地向小愛的額頭點去。她痛呼了一聲終於鬆開口向後退了幾步。阿魯飛快地拉著我血花噴濺的手,掏出一塊乾淨的手絹,也來不及撕開,直接就緊緊地扎到了我的手上。

  「抱歉!我沒想到她突然會失去意識!」他臉色慘白的和我道歉,可我知道,比起我的手,他的心應該才是最痛的。

  「小喜,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你的傷要趕快醫治!手絹是止不住你這種程度的流血的!」

  我低頭看了看手腕,的確,血已經滲透了手絹開始往下滴了。可是我卻更想讓心裡的問題得到解答。

  我看著房間裡那個瘋狂的捶打著牆壁和門的少女,除了背後有一雙不是很大的翅膀,她的獠牙和臉部些微的變化分明是狼人的特徵!此刻她正發瘋地狂吼著,獠牙一直刺到了下巴上,臉變成了可怕的藍色,上面佈滿了突出的青筋,恐怖之極。

  「她是天使和狼人的混血吧……所以才會生下來就……」

  我低低地說著,阿魯的臉色變了一下,苦笑道:「你真是聰明。沒錯,她的確是我和天使生的。只是一直到孩子生下來,我都不知道她母親原來竟是天使。」

  他歎道:「真是好笑,我的眼睛竟會看錯人。那個女子,在我一次出外的辦公途中突然的出現。因為她很美麗,所以我就去和她調情。我本就不打算認真,也沒想到她竟會答應。可是她一直都沒有離開我,在我那一年多的外出生涯裡一直照顧我,我也下定了決心等我回到城堡就要娶她做妻子。可是她生下了孩子之後,居然第二天就走了!連一封書信都沒有留給我,我也是在看到小愛背後的翅膀時才知道她母親原來竟然是個天使!我雖然很驚訝但也不能把小愛丟下不管啊……無論她是怎樣的,都是我的孩子……是我和她的孩子……」

  他轉頭神情痛苦地看著房間裡發瘋的小愛,眼神卻是宛轉溫柔。

  「我想,她總有一天會來看我們的孩子的。小愛長的和她幾乎一樣,安靜的時候也和她一樣溫柔。她是個好孩子,乖的時候真的讓人心疼……」

  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急忙轉頭看向房間,卻突然發現這個房間的一角放著一個小小的玻璃櫃子,上面放滿了各種布娃娃和小人偶,似乎還是手工的,有點拙劣。我看了半天,發瘋的小愛無論如何的捶打牆壁和大門,卻彷彿有意識一般怎麼都不靠近那個脆弱的玻璃櫃子。

  「你看那個櫃子……是玻璃的,放在那裡多危險啊!萬一她砸破了,碎片會割傷她的!」

  我語氣焦急地提醒阿魯,無論他如何疼小愛,認為她是個乖孩子,但是事實擺在面前啊!她畢竟是個瘋子,萬一哪天沒有理智砸破玻璃怎麼辦?

  阿魯定定地看著那個櫃子,很慢很慢地說道:「那個櫃子是我做給她的,那些娃娃也是我做給她的……她每年過生日的時候我都會做一個娃娃給她,她非常喜歡。我知道的,她心裡都明白,只是不會說出來,偶爾也會失去理智。可是無論她怎麼發瘋,那個櫃子她是絕對不會打破的……因為她知道那是她爸爸給她的禮物……」

  他笑了,「你看,她其實真的很聰明,只是……只是……有的時候會……」

  我看著他語音漸漸哽咽,半晌,他漆黑的眼睛終於閉上了,兩行淚水從他顫抖的睫毛下面滑了出來,打濕了他的臉。

  我的喉嚨好像被什麼人塞了一團棉花,堵的我難受的直想掉眼淚。我走了過去拉住了他顫抖的手,輕道:「你別傷心,阿魯先生,我以後每次都陪你來看小愛。如果你不介意我是個混血,請你把我當做自己的女兒吧……雖然我沒有她好看。」

  我自嘲的笑了,「當然,如果我還有這個榮幸的話。」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把將我抱進了懷裡,臉貼上了我的肩膀。這一次,我沒有拒絕,我分明感覺到,我的肩膀濕了。

  一直走到了外面,我的心情還是不能平靜。阿魯留下來陪他的女兒小愛,我的手腕上有傷,先去治療了。

  走到了資料館,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我呆呆地看著窗戶外面的銀火樹,想著他的眼淚,突然也想起了自己那個人類的父親,如果是他,他會和阿魯一樣嗎?哪怕自己的女兒是個瘋子,他也會義無返顧的留在我身邊照顧我愛護我嗎?

  我想答案應該是否定的……人類啊……為什麼自我的保護意識要那麼強呢?殊不知,這樣給自己砌上的心牆,傷害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最親密的人啊……

  青空和卡卡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看到我手腕上不停的流著血,卻呆呆地看著外面發呆流眼淚,卡卡馬上就慌了,急切地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我什麼都不想說,真的,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手腕上的傷很快就讓北極治好了,一點傷疤都沒有留下。身體上的傷口很容易癒合,可是心理上的往往幾十年都無法癒合,那樣的痛,傷好了還在,沒有止境地折磨千年。我不知道阿魯到底是怎麼撐下來的,或許男人真的比較堅強,但如果是我,或許早已寧願死掉的好。

  我開始天天往阿魯那裡跑,有事沒事去他那裡喝牛奶,連老媽都覺得奇怪。

  「小喜,你怎麼最近和阿魯護衛總管那麼親密?他可是一個調情高手啊!你還小,別上當了!雖然你長的是不怎麼樣啦,不過好歹也是個青春少女,要找男人也要找像青空大人和卡卡大人那樣的年輕美少年啊!」

  老媽在我旁邊唧唧呱呱地念叨著,我卻抬頭微微一笑:「老媽,別管我啦,這一次,我可是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好父親哦!」

  老媽的臉突然紅了,嘀咕道:「原來你都知道啦……沒意思,人家還想瞞著一段時間呢……馬裡那個傢伙真是的,一點都沉不住氣……」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臉紅的樣子,「關馬裡先生什麼事?我說的是阿魯大人啊!」

  她呆住了,嘴巴張開像個口水呆子。

  我嘿嘿笑了一聲,轉身向阿魯的辦公室那裡跑去。

  「我去他那裡喝牛奶了!」

  四月,銀火樹花開的如火如荼,連空氣裡都是它們綻放的甜蜜香氣。我在樹林裡奔跑著,心情從來沒有這麼愉快,開心的像只小兔子。

  我知道的,在那個辦公室裡,有一個關心我的父親等著我去和他撒嬌聊天。這一次,他找到了女兒,而我,也找到了渴望中的父親。總算合了每個人的心意了!哈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3:09 AM

第二十章 文書員與強吻

  五月份,我在資料館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花費了我足足半年的日夜辛勞,那些可惡的資料終於全部乖乖的給我整理整齊放到了乾淨的櫥子上。看著給我打掃的乾乾淨淨的的資料館,我的心中忍不住一陣得意。哈哈!看來如果我喜麗亞要想認真做一件事情,也可以做的這麼好哇!

  當我得意洋洋地將我的成果展示給青空看的時候,他的綠色眼睛只淡淡瞥了一眼那些給我排列的整齊到可怕的資料,語氣居然一點波瀾都沒有,隨便拋給我一句話:「我本以為你三月便可以做完的,實在太慢了。你要加強工作能力。」

  我靠!這個人也太冷漠了吧?居然無視我的勞動成果?!哼!不理他!以後誰做他的老婆誰倒霉,天天對著一張冷冰冰的臉。他這樣的人,恐怕在上床的時候都是冷冰冰的吧!我惡劣地在心中詆毀他,這才稍微快活了一點。

  我的一級資料員的工作已經結束,看青空那不太滿意的樣子,我本以為要回去做八級打掃工了,連包袱都收拾好興沖沖的準備回老媽那裡去。半年沒怎麼見老媽,說實話還真挺想她的。誰知道青空居然告訴北極由於我資料整理員的工作做的非常優秀,所以決定升級我為他的一級文書員!我的天!資料整理員過後又是什麼文書員嗎?這個人難道打算就這樣把我操勞死?他這裡有寶啊?幹嗎老要我待在這裡?

  心裡嘀咕歸嘀咕,嘴上我也不敢反抗,誰讓這個城堡是他家的?唉,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拿了工資又在這裡免費供了吃喝大半年,現在再來做什麼抗議就顯得作態了。何況我現在和阿魯先生的父女感情越來越好,又瞭解我討厭的北極總管其實並不那麼冷酷無情……總之一句話,我已經不討厭這個當初讓我深惡痛絕的暗夜城堡了,甚至慢慢的竟有點喜歡上它。

  在這裡遇到了這麼多事,也曾偏激的恨過很多人。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這裡畢竟還是可愛的人比較多。像那個老是喜歡沉睡養顏的美女族長,對我親暱有加的阿魯,爽朗的昆先生……這些都是好可愛的人。五月份天氣溫暖舒服,連帶著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連一直看不太順眼的北極也覺得可愛了一些。

  文書員,說穿了就是記錄員,每天把他的重要事務記錄下來,有關城堡的一些方案也由我來謄寫,必要的時候還是要回資料館來找資料……總之就是比以前的工作量還要大的超級辛苦的工作!

  自從當上了青空的文書員,我每天都累的像一條狗,只差沒伸出舌頭來吐氣了。回到青空給我安排的小房間時,往往連飯都不想吃躺在床上就睡著了。然後第二天再去遭受這種非人的荼毒。我甚至連去和阿魯聊天的時間都擠不出來了!青空根本就是個善於壓搾下人的魔鬼!

  於是,連一向神經大條的春歌都發現我已經被壓搾成人乾了。他每次看到我都要恐怖的叫幾聲:「我的老天!你怎麼瘦成這個鬼德行?青空啊!你再給她這種高難度的工作,我看她就快死了!」

  我只好苦笑,是啊,每天都忙的不成人形,回家又累的不吃飯,能不瘦嗎?可見工作困難的確是減肥最佳的良方!

  青空淡淡看了我一眼,說道:「那是因為她的能力還沒到適應高難度的程度,如果讓她一直這麼憊懶下去,永遠也沒辦法在城堡裡面找到一個好的工作。」

  說的真好聽!我在肚子裡面偷偷的罵他。誰說我打算在城堡裡面找好工作了?我這個人的要求最少了,從來沒有什麼遠大的追求,我是寧願每天休閒的當八級打掃工拿一點點的薪水,也不願意當什麼一級的文書員拿高薪水卻每天累的快死掉。切!根本不瞭解我!

  一旁的卡卡突然伸手,兩隻手便握住了我的腰身。我嚇了一跳,急忙要掙脫,他卻皺起了眉頭,神情不快地對青空說道:「青空,不要把你的能力標準用在她身上好嗎?小喜再給你這樣操勞,會生病的。」

  他擔憂地看著我,棕色的眼睛裡儘是憐惜,「你的腰我兩隻手都可以握的過來了,怎麼瘦成這樣?你不吃飯的嗎?」

  咳咳……哪裡有精神吃飯啊!我看了一眼青空,他面無表情,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看到,不由心中猛生一股怨氣!他好沒良心!難道一點都不同情這個為了工作消瘦的我嗎?連句以後稍微減輕一點你的工作份量之類的話都不會說,簡直是石頭做的心腸!

  青空吸了一口氣,歎道:「你們都這樣說,好像我在虐待她一樣。文書員的工作本來就是這樣,並非我故意刁難。只是她的能力還未到,格外辛苦一點。若要我給她減輕工作份量,那就會有很多麻煩。先讓她適應兩個月,等她對工作熟悉了之後,做起來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兩個月?!我的眼淚差點流成浪潮。拜託!想操勞死我何需兩個月?兩個星期我就會死翹翹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卡卡可能是看到了我臉上比黃連還苦的神色卻什麼都不敢說的樣子,憐憫地說道:「小喜,以後要記得吃飯。如果實在不想做,就告訴我,我讓廚師送到你那裡。」

  好人啊!!!我的眼睛頓時放光,忽然想到他們吸血鬼的飲食習慣,立即垮了臉。

  「還是算了吧……我對帶血的東西一向沒什麼興趣。好意我心領了。」

  卡卡笑道:「知道你不喜歡吃帶血的東西,我自然不會讓廚師做那些。放心,都是熟的。」

  我感激淋漓地正要答應,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道冷光刺著我。我頓時埂住了。偷偷回頭看過去,卻見青空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我,碧綠的眼睛和凝結的冰一樣,陰森森的,嚇死人了!完了!他生氣了!難道他真的不給我工作後吃東西嗎?怎麼會有這麼狠毒的上司?  我在心裡哀悼著那些沒有口福吃到嘴的佳餚,回頭對卡卡勉強笑道:「還……還是算了吧……我最近減肥……」說完,我的心都在滴血……

  春歌正在喝水,聽完我說的話滿口的水全噴了出來,然後用餐巾擦著嘴叫道:「你?!減肥?!是不是工作太辛苦讓你的腦子抽筋了?你想減成骷髏啊?身上本來就沒幾兩肉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琴川默默地遞給春歌一張新的餐巾,淡然道:「春歌,衣服上全是水,擦乾淨。」

  卡卡不太高興地看著青空,「你想怎麼樣?把一個小丫頭生生在我們面前折磨死嗎?你以前不是這麼刻薄的,青空!」

  「啪」的一聲,是青空將手裡的叉子放回桌子上的聲音,並不大,餐桌上卻立即安靜了下來。

  「喜麗亞,我給你一個月的長假,把身體養好了再來工作。」他淡淡地說道,「你可以住回你母親那裡,這樣也不用麻煩誰給你送飯。希望你在這一個月裡面可以加強一下自己的專業能力,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還有第二次。」

  說完,他站了起來,「我還有工作,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我駭然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平白得了一個長假卻一點沒有真實感……老天!青空他分明是生氣了!他從來也沒有這樣完整地叫過我的名字!

  「他不高興了,卡卡,是你的行為引起的。」

  琴川的聲音依然平靜無波,好像只是在陳述事實一樣。

  卡卡卻出乎我意料地臉色陰沉,半晌都沒有說話。春歌找了個借口先溜了,他對這種場合氣氛最沒辦法應付。琴川看了卡卡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說道:「從小,想讓青空生一次氣就是很難得的事情,這麼久過去了,沒想到還有人能成為他脾氣的導火線。」

  他站了起來,聲音還是平靜的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卡卡,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多說什麼,你定要和他爭,我也沒有辦法。但青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越是有人和他搶,他越是不讓,你考慮清楚再說。」

  卡卡終於冷笑了一聲,「為什麼考慮的要是我不是他?難道我是人家來和我爭我就乖乖放手的人嗎?對象是他又怎麼樣?這種事情,和什麼都沒有關係,只憑人的感覺罷了!」

  他們在說什麼?爭什麼?怎麼搞的和猜啞謎似的?氣氛怎麼會變成這種樣子?我左右看了半天,怎麼也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看他們那麼凝重的模樣,我也不敢開口問……

  琴川看了他很久,終於歎了一口氣,「你們都是一個倔強的脾氣,我就不說什麼了。反正你自己清楚,我走了。」

  我看著琴川也消失的背影,陷入了迷茫之中,大家都怎麼了?為了我的長假而妒忌嗎?

  我望向神色陰沉的卡卡,他很少露出這種表情,我一時也不敢和他說話,生怕招到了苗頭拿我當出氣筒。

  他卻立即換了臉色,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盯著我看什麼?我臉上有花嗎?」

  我拿叉子叉起了一塊八分熟的牛肉塞進嘴裡,咕噥道:「你不生氣了?剛才的臉色好難看,你們到底在爭什麼?都想要和我一樣的長假嗎?」

  他失笑,「你的腦袋有的時候真的不太好用,不過你不知道也好,省得我們操心。你多吃一點吧,我陪你。」

  真是好人啊!奇怪,以前怎麼不知道卡卡人這麼好?嗯,我看人的眼光果然還不夠到家啊……

  我又叉了一塊牛肉放進嘴巴裡,卻看卡卡一直盯著我看,滿臉的若有所思,眼神竟是異常專注。我急忙叉起了一塊肉,歎道:「沒吃飽嗎?一直盯著我的肉看,哪,給你!」

  他呆了一下,神情有點忍俊不禁,不過他還是張開了口,我便將那塊牛肉塞到了他嘴巴裡。他咬了半天皺起了眉頭,「沒有兩分熟的好吃。」

  我咳了一聲,「大人啊,那是因為你們是正宗吸血鬼,無血不歡的種族。而我這樣的沒用混血,只能吃這些失去原汁原味的低檔食物了……」

  他笑了起來,一張俊俏的娃娃臉頓時看上去親切了許多。我吃完了起身的時候,他突然來到了我身後,伸手環住了我的腰。

  我嚇了一跳,卻聽他在頭頂促狹地歎氣:「本來就和洗衣板差不多了,現在簡直就是盆地……你再不長胖一點,以後會嫁不出去的,你看看,我一個手就能罩住它們……」

  說著就把手作勢要貼上我的胸口,我嚇的哇哇大叫,急忙捉住他的手不給他貼上來。開什麼玩笑?居然這麼輕易的要吃我豆腐?這個人果然還是個不正經的無聊人士!

  他顯然開心了很多,然後就把下巴放到了我肩膀上,氣氛頓時曖昧了起來。他忽然用力收緊胳膊,將我整個人都嵌入了他的懷裡。我僵住了,腦袋一片空白。卡卡……怎麼了?

  他在我耳朵邊輕輕說道:「小喜,其實我……」

  「啊!我該走了!我還要回去收拾我的包袱回我老媽那裡呢!」我慌張地叫了起來,我的天爺!他到底怎麼了?!一直都是不太正經的模樣,突然這麼認真地抱著我說話,我直覺就不是好事!再說我們的關係根本還沒到可以被他毫無顧忌擁抱的地步啊!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他頓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很快就放開了我。

  我幾乎不敢看他,吁吁叨叨地說我要回去了,然後轉身就走。他卻拉住了我,棕色的眼睛裡有種我沒有見過的憂傷。

  「回去之後,讓你母親多餵你吃一點東西,你真的太瘦弱了,我抱著都覺得心慌。注意多休息,我會經常去看你的。」

  我胡亂地點著頭,只求他趕快放手。我不希望心中那個幽默的卡卡變了味……

  當他放開手,我幾乎是逃出去的,逃的非常狼狽。依稀聽到了一聲歎息,我也選擇沒有聽見。或許我是個殘忍的人……

  心神不寧地跑著,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先去青空那裡將東西收拾一下,還是直接回老媽那裡?想著想著竟然停了下來,都是卡卡!突然那麼怪異的舉動害的我也跟著變古怪!連腦袋都不靈光了!

  正埋怨著卡卡,眼前突然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要知道我黑暗中視物的能力可比白天的時候好啊!可現在罩在我眼前的黑暗卻連我也什麼都看不見,我呆了一下,正要出聲,嘴卻立即被人捂上了。

  微涼的手指貼在我的唇上,竟凍的我一個哆嗦。接著我便陷入了一個激烈的擁抱中,那人的另一隻手用力地扣著我的腹部,將我整個人從後面揉進他懷裡。我一陣驚慌,也是一陣惱怒。難道又是卡卡?!他還沒玩夠?

  可是他接下來的舉動卻讓我驚恐的拚命掙扎,我分明感覺到那人正用唇在我的脖子上細細摩挲!不管是誰,這樣的舉動都太過分了!我想張口痛斥他,可是嘴巴卻被捂了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好悶聲嗚著。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一雙唇竟是極急切地在我的脖子上細細吻著,那是一種很冷的吻,一點溫度都沒有的唇,凍了我的肌膚,激起了我一身的戰慄。我的手拚命地推著他的鉗制,卻一點都推不得,他的手竟如同鐵鉗,力道驚人。

  黑暗中感覺那人的唇漸漸下移,竟到了我的鎖骨。我真想放聲尖叫!太詭異了!到底是誰這麼惡劣的戲耍我?!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可能因為我的反應劇烈,他也沒有再往下,唇齒慢慢上升,在我臉上吻了好幾下,似乎極度眷戀,又似乎隱忍著什麼。我的鼻端突然聞到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淡雅香味,但驚慌中竟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那人突然撩開我脖子後面的頭髮,冰冷的呼吸噴在我的脖子上,涼到了我的心底。他張口便咬,我痛的眼淚都出來了。感覺那兩顆尖利的牙刺入了我脖子後面的皮膚,我竟突然又不覺得痛了,脖子後面有些發麻,癢癢的,連他冰冷的呼吸吐在上面也不覺得攝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以為路遇陌生吸血鬼快要被吸乾血的時候,那人突然放開了我。微涼的手指劃過我的臉,將我痛出來的眼淚擦了去。

  摀住我口的那只冰冷的手也鬆了開來,我正要大叫,眼前一切卻都恢復了。那彷彿會吞噬人的黑暗全部消失,只剩我一個人呆立在那裡,周圍哪裡還有半個人影?看看自己,沒有任何改變,連頭髮也不曾亂了一分,難道竟是做了一場怪夢?

  顫抖著將手伸向脖子後面,輕輕一碰,立即摸到了兩個齒痕!脖子上有些濕,抹過來看竟是我的血!這不是夢!是誰對我的眼睛施了法術讓我看不見東西,然後趁機吸血!我的心裡又恐懼又莫名,突然想到那冰冷的唇激烈地吻在脖子上的戰慄感覺,我的臉色頓時慘白。站在原地再也動不了半分。



第二十一章 老媽的婚禮

  我不記得自己僵了多久,反正當青空走過來的時候,我的腿已經站的發麻了。聽到他的腳步聲,我猛地回頭,正好對上那雙冷漠的碧綠眼睛。

  「你怎麼還在這裡?我已經放你長假了,你可以收拾東西去你母親那裡好好休息了。」

  同樣冷冰冰的語調,他以前雖然也冷漠,卻從未用這種語調來和我說話。他到底在氣什麼?卡卡他們的指責?還是我工作的不得力?我突然覺得我完全不能理解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你……剛才過來的時候,看見……什麼人了嗎?」我小聲地問他。

  他卻沒有回答,冷冷地看了我半晌,才說道:「沒有,問這個做什麼?」

  我低頭偷偷看了一眼殘留在手指上的血跡,如果不是脖子上的傷口存在的如此深刻明顯,我真的以為剛才那一切不過是我的幻覺罷了。

  我笑了笑,「也……沒什麼,那我走了。很抱歉我沒有幫上你的忙,一個月後我會努力工作的。」

  我轉身就走,他卻突然跟了過來,伸手輕輕撩開了我的頭髮。

  「上面有傷口。」

  他低聲地說著,冰冷的手指在齒痕上極輕微地劃過,那種冰冷讓我哆嗦了一下,心裡突然便升起了怪異的感覺。

  「這是吸血鬼留給你的記號,」他深深地看著我,睫毛在臉上投注了濃密的影子,讓我有點恍惚。

  「這是……屬於他的記號,你這個人,所有的一切,以後會是他的。你明白嗎?」

  不,我一點都不明白……我不明白為什麼青空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就對我笑,我也不明白在他和卡卡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回想曾經的一切,我並不認為他們對我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尤其是冷漠的青空,從開始認識他,便一直神神秘秘的,我總覺得在他身上好像有什麼大謎團裹著。隱約似乎有種光線從裡面透露出來,卻也是稍縱即逝,讓我無法明白。更或者,根本就是我自己拒絕去明白……

  我的腦袋向來自動自覺地為我排除過於複雜的問題和情感,於是當我回到老媽那裡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把所有讓我疑惑的問題全部拋到了腦袋外面。

  但是,我回來的第一天,老媽就透露給我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她在我面前哼哼唧唧了半天,一會臉紅一會猶豫的,看的我好累。

  「你到底想說什麼?痛快一點給我個答案好不好?還是你便秘了?」我喝著阿魯給我的牛奶,不耐煩地問她。

  她咳了一聲,小聲道:「小喜啊……雖然說你和阿魯先生已經好的和父女一樣了,可是……你介不介意再多一個疼你的父親啊?」

  我張大了嘴巴,白癡一樣地看著她。她這麼說的話,難道……?

  「我……那個……人家要和馬裡結婚了啦……」她臉紅的和番茄一樣,嬌羞的幾乎要把腦袋垂到地面上。真難以想像這種神情會出現在她這種粗線條的女人身上!

  我給牛奶嗆了一下,立即劇烈地咳嗽起來,連眼淚都咳了出來。她一看我反應如此激烈,嚇的眼淚也跟著湧了上來。

  「你別激動啊!小喜……你不喜歡我和馬裡在一起嗎?可是……可是人家就是喜歡他嘛!」

  她可委屈了,臉又皺了起來,眼看鼻涕眼淚又要流上滿臉。我急忙丟了牛奶,一邊咳嗽一邊笑道:「你們終於肯結婚了啊!磨了大半年,看的我都累!」

  她立刻破涕為笑,比變臉還快。「你不反對?真的?」

  我嘿嘿笑了一聲,「怎麼可能反對?嘖嘖!馬裡先生真是一朵鮮花插到了你這坨牛糞上!你可要好好對人家!什麼時候結婚啊?」

  她開始扭捏作態,咬著嘴唇聲音和蚊子一樣低微。

  「兩個星期後啦……我已經通知了昆先生請他當我們的證婚人……」

  「這麼快?!喂,你可別告訴我馬上你們就要去蜜月啊!那我怎麼辦?」我叫了起來。拜託!我好不容易有一個月的休假,她居然要丟下我去蜜月?我的三餐怎麼辦啊?又是自己給自己做泡麵嗎?想起來都淒慘!

  「當然要去蜜月啊!人家就夢想這一天呢!你自己解決糧食問題不行啊?就三個月而已!」她說的可理直氣壯了。

  「三個月?!普通人誰會度三個月的蜜月啊?」我哀叫了起來,「老媽!你要我的命啊?才給青空虐待成人乾,你又要我連續吃泡麵三個月?你是不是想回來之後看到我的乾屍啊?」

  「那你要怎麼辦?」她瞪圓了眼睛問我。

  「你……算了……我去阿魯那裡蹭飯吃……」這個沒有良心的老媽!有了老公忘了女兒!三個月的蜜月?哼!但願馬裡先生可以發現她的真面目!

  老媽立刻討好地湊過來把腦袋放在我肩膀上直蹭,「小喜……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可要做我的伴娘啊!」她突然抬頭掘起了嘴巴,「不許打扮的把我的風頭蓋下去哦!你老媽我才是最風華絕代的美人!」

  她的自吹自擂我都習慣了,才不理她。我把喝完的牛奶瓶放回桌子上,問道:「你請了什麼人來參加婚禮?別告訴我就只有昆先生啊!」

  她掰著手指頭算,「昆先生,你,你的那三個好朋友,阿魯先生……就這麼多啦!我可不敢奢望青空大人他們會有空來!」

  說著又神神秘秘地湊過來,輕聲道:「喂,和青空大人相處了那麼久,就一點苗頭都沒有嗎?你老媽我和馬裡,下半輩子的幸福可就在你身上了。趕快給我從那四個大人裡面選一個出來!也好讓我安個心!」

  這種沒營養的話也只有老媽才能說的這麼直接,我哼了一聲,什麼都沒說。

  兩個星期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在老媽和阿魯精心的「喂養」下,我整個人胖了一圈,臉色也比以前那種青白交織的死人臉色好看了很多,總算恢復了以前可愛的模樣。

  今天是老媽結婚的日子,她穿上早就準備好的黑色婚紗後,才哭喪著臉告訴我她忘了準備新娘花束,於是我只好咬著牙忍耐下想罵她的衝動來到暗夜城堡最大的花園裡給她摘花做花束。

  雖然暗夜城堡因為青空的結界而永遠維持在黑夜狀態,不過花園裡照樣開滿了各種古怪的鮮花,在六月和暖的微風下搖晃著美麗的身體。

  「沒心眼的老媽……自己結婚卻興奮的什麼都忘了準備,連花束都要我來幫她弄。馬裡先生總有一天會恐懼她的神經質的……」我一邊挑著魔鬼百合,一邊嘮叨著。

  魔鬼百合,也只有在暗夜城堡才存在的百合品種。普通的百合一般只有白色和黃色,魔鬼百合卻在白色的花瓣邊緣有著一圈黑色條紋,花朵也比普通的百合大上一倍,是吸血鬼新娘結婚時必備的花朵。

  這裡的人,任何東西都喜歡染上一點黑,婚紗是黑的不說,連花束都要有黑的才好。黑色對於他們而言,恐怕就是代表吉祥吧!我熟練地把摘下的九朵魔鬼百合編成花束,九這個數字在城堡裡也是吉祥,花束用這個數字代表相愛一生一世。

  微風吹過,一個悅耳的男聲略微驚訝地在我身後響起:「小喜?你怎麼在這裡?怎麼還摘了九朵魔鬼百合?誰要結婚嗎?」

  我回頭,立即看到卡卡,他身後還站著青空他們三個人,都瞪著我手裡的魔鬼百合在看。正好花束也編完了,我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站起來慢條斯理道:「今天我母親結婚,忘了準備花束,所以我來花園幫她臨時編一個。」

  愛熱鬧的春歌立即叫了起來:「你母親結婚?我也要去看!」他回頭拉著琴川,笑道:「好不好?正好今天的事務也不多,我好久沒參加過婚禮了。」

  卡卡看著我,慢慢微笑起來,「看來你被餵養的不錯嘛,盆地總算填平了。」

  就知道他不會有好話!我翻了個白眼,提著礙事的裙子跨過花朵向花園大門走過去。春歌跟了上來,唧唧呱呱地說著:「你母親和誰結婚?怎麼都不通知我們?我連賀禮都沒準備,怎麼辦啊?」

  我給他聒噪的不行,歎道:「沒有賀禮也沒關係,沒通知你們是因為你們和我老媽不熟,至於我老媽的結婚對象,你們去了就知道了。」

  卡卡也跟了上來,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嘿嘿笑道:「果然還是人要衣裝,今天居然讓我看到你穿了裙子,我還以為這種純女性的事物不會在你身上出現呢!」

  這個人,眼睛裡恐怕只有女人的身材和容貌了,三句話裡,兩句都離不開這個話題。

  「老媽結婚,我難道還穿牛仔褲嗎?什麼叫我身上不會出現純女性化的東西?我覺得你話裡有歧視哦!」我捏著花束,瞥了他一眼。他卻摸著鼻子,對我笑了,眼神裡的喜悅和溫柔看的我心中一震。他,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執著呢?

  婚禮舉辦的很成功,當老媽看到青空他們的時候,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阿魯連聲吩咐廚房把餐桌上的全熟食物換成帶血的,昆先生的光腦袋越發亮的驚人,馬裡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會點頭傻笑,曼曼兩眼發亮地盯著青空看,讓真很不高興,米拉看真不高興,也有些鬱鬱。

  雖然婚禮造成了一定的轟動,但還是圓滿完成。結束的時候,青空先走到了老媽面前,從脖子上取下了一根黑色的項鏈,遞到她手上。

  「匆忙的來參加您的婚禮,沒有準備好的賀禮,這是我帶了兩百年的項鏈,是用魔界的黑龍骨頭做的,不算什麼貴重的東西,請您笑納。希望您新婚快樂,永遠幸福。」

  老媽的樣子,看上去快激動的哭了,收了下來連聲感謝,一邊回頭瞥了我一眼,意指我沒眼光,這麼好的男人都看不上。她到底明不明白,我和青空根本沒有那回事啊!這些女人都怎麼搞的?老是喜歡自以為是的幻想。

  看青空這麼做了,卡卡他們也走了過去。春歌送給老媽手腕上的黑珍珠手鐲,卡卡送給老媽他一直戴在耳朵上的白色天堂鳥骨頭的耳環。琴川翻了半天,也沒找出身上有什麼首飾,好在他口袋裡有一顆專門薰香的名貴香珠,這才安心地給了老媽。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不大,卻淅淅歷歷地,很快打濕了老媽頭上的婚紗。好在婚禮已經結束,阿魯吩咐下人們把餐桌收拾到屋子裡面去,一邊把外套脫了下來讓我披上防止著涼。老媽和馬裡喜滋滋地跑進去換衣服,馬上他們就要離開城堡度蜜月了。

  我將他們一直送到了黑鐵吊橋外面,看著一直任性的老媽滿臉甜蜜地挽著馬裡,心裡有些欣慰,有些妒忌。她的專注,原本只用在我一個人身上的……什麼時候開始,她也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捨得將我放開了?不得不承認,我的心胸其實沒有我想的那麼寬廣,在自己最愛的人挽上別人的胳膊時,我也會嫉妒的。

  他們的身影早已消失,雨也慢慢變大,可我卻一點都不想離開。卡卡在我身邊輕道:「小喜,回去吧,你母親三個月後就回來了。城堡裡有這麼多人,你不會寂寞的。」

  我淡淡笑了,「我不是怕寂寞,只是有點感慨罷了。馬裡先生真幸運,得到我老媽的全心愛戀。」

  他突然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道:「如你願意,我也可以讓你同樣的幸運……」

  他還是說出來了,不管我怎麼想讓他不要說。我們的關係不該是這樣的,以後朋友都沒的做。

  我苦笑了一聲,「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卡卡,太突然了,一點預兆都沒有。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看著我,雨水中,俊俏的臉居然讓我有些看不清。

  「如果,我說,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便喜歡上了你。你相信嗎?」

  「第一次見我?」我笑了,「那個時候,你們不是很威風的要給我判焚燒之刑嗎?卡卡,別說了,你知道我對你們四個人從來沒有別的意思的。」

  「不明白的是你!」他突然低吼了起來,旁邊的琴川都看了過來,有些瞭然地看了我一眼。

  「你什麼都不明白,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有多震撼?你怎麼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是在那次盛典上?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會殘忍的拒絕我!」

  激動的話語頓時讓周圍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我看著他,低聲道:「你也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會強行把自己的想法加到我頭上。為什麼你突然的告白我就一定要答應?難道你們這些大人喜歡上我了,我就該誠惶誠恐的接受?」

  他的臉色慘白,「好……你說的真好。」他轉身就走,一邊還在笑,笑聲和雨聲混在一起,聽起來有些淒厲。

  「卡卡!」我有些不忍,追了過去,追上了黑鐵吊橋。

  「對不起!是我說的太過分了!」我在被水浸透的黑鐵吊橋上跑著,顧不得橋面有多滑。

  身後的阿魯連聲呼喊著:「別跑太快了!橋上很滑!當心跌下去!」

  他說的真準,話音剛落,我就滑了一下,一腳踩空,身子歪了下去。我驚叫了一聲,控制不住身體的平衡,伸手想抓住吊橋上的鐵索,卻抓了個空。

  卡卡飛快地衝了過來,一把捉住了我的左手,而我沒有看清,從橋頭竄過來的另一個人影是誰,只覺得右手也被人捉了住。

  下一個瞬間,我彷彿是被誰狠狠地拉了過去揉進了懷裡,鼻子裡頓時充滿了讓我熟悉的淡雅香味,我的心頭猛地一顫!原來是他!原來竟是他!

  我的身體沒有被拉上去,下墜的衝力竟將卡卡和那個人一起拉的跌下了橋面。失去意識之前,我才想到,昆先生曾經說過,橋下是魔界的入口。

  黑暗瞬間吞吃了我,耳邊還殘留著橋上所有人的驚呼,可我,卻在極度的下墜中合上了眼睛失去意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3:11 AM

第二十章 文書員與強吻

  五月份,我在資料館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花費了我足足半年的日夜辛勞,那些可惡的資料終於全部乖乖的給我整理整齊放到了乾淨的櫥子上。看著給我打掃的乾乾淨淨的的資料館,我的心中忍不住一陣得意。哈哈!看來如果我喜麗亞要想認真做一件事情,也可以做的這麼好哇!

  當我得意洋洋地將我的成果展示給青空看的時候,他的綠色眼睛只淡淡瞥了一眼那些給我排列的整齊到可怕的資料,語氣居然一點波瀾都沒有,隨便拋給我一句話:「我本以為你三月便可以做完的,實在太慢了。你要加強工作能力。」

  我靠!這個人也太冷漠了吧?居然無視我的勞動成果?!哼!不理他!以後誰做他的老婆誰倒霉,天天對著一張冷冰冰的臉。他這樣的人,恐怕在上床的時候都是冷冰冰的吧!我惡劣地在心中詆毀他,這才稍微快活了一點。

  我的一級資料員的工作已經結束,看青空那不太滿意的樣子,我本以為要回去做八級打掃工了,連包袱都收拾好興沖沖的準備回老媽那裡去。半年沒怎麼見老媽,說實話還真挺想她的。誰知道青空居然告訴北極由於我資料整理員的工作做的非常優秀,所以決定升級我為他的一級文書員!我的天!資料整理員過後又是什麼文書員嗎?這個人難道打算就這樣把我操勞死?他這裡有寶啊?幹嗎老要我待在這裡?

  心裡嘀咕歸嘀咕,嘴上我也不敢反抗,誰讓這個城堡是他家的?唉,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拿了工資又在這裡免費供了吃喝大半年,現在再來做什麼抗議就顯得作態了。何況我現在和阿魯先生的父女感情越來越好,又瞭解我討厭的北極總管其實並不那麼冷酷無情……總之一句話,我已經不討厭這個當初讓我深惡痛絕的暗夜城堡了,甚至慢慢的竟有點喜歡上它。

  在這裡遇到了這麼多事,也曾偏激的恨過很多人。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這裡畢竟還是可愛的人比較多。像那個老是喜歡沉睡養顏的美女族長,對我親暱有加的阿魯,爽朗的昆先生……這些都是好可愛的人。五月份天氣溫暖舒服,連帶著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連一直看不太順眼的北極也覺得可愛了一些。

  文書員,說穿了就是記錄員,每天把他的重要事務記錄下來,有關城堡的一些方案也由我來謄寫,必要的時候還是要回資料館來找資料……總之就是比以前的工作量還要大的超級辛苦的工作!

  自從當上了青空的文書員,我每天都累的像一條狗,只差沒伸出舌頭來吐氣了。回到青空給我安排的小房間時,往往連飯都不想吃躺在床上就睡著了。然後第二天再去遭受這種非人的荼毒。我甚至連去和阿魯聊天的時間都擠不出來了!青空根本就是個善於壓搾下人的魔鬼!

  於是,連一向神經大條的春歌都發現我已經被壓搾成人乾了。他每次看到我都要恐怖的叫幾聲:「我的老天!你怎麼瘦成這個鬼德行?青空啊!你再給她這種高難度的工作,我看她就快死了!」

  我只好苦笑,是啊,每天都忙的不成人形,回家又累的不吃飯,能不瘦嗎?可見工作困難的確是減肥最佳的良方!

  青空淡淡看了我一眼,說道:「那是因為她的能力還沒到適應高難度的程度,如果讓她一直這麼憊懶下去,永遠也沒辦法在城堡裡面找到一個好的工作。」

  說的真好聽!我在肚子裡面偷偷的罵他。誰說我打算在城堡裡面找好工作了?我這個人的要求最少了,從來沒有什麼遠大的追求,我是寧願每天休閒的當八級打掃工拿一點點的薪水,也不願意當什麼一級的文書員拿高薪水卻每天累的快死掉。切!根本不瞭解我!

  一旁的卡卡突然伸手,兩隻手便握住了我的腰身。我嚇了一跳,急忙要掙脫,他卻皺起了眉頭,神情不快地對青空說道:「青空,不要把你的能力標準用在她身上好嗎?小喜再給你這樣操勞,會生病的。」

  他擔憂地看著我,棕色的眼睛裡儘是憐惜,「你的腰我兩隻手都可以握的過來了,怎麼瘦成這樣?你不吃飯的嗎?」

  咳咳……哪裡有精神吃飯啊!我看了一眼青空,他面無表情,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看到,不由心中猛生一股怨氣!他好沒良心!難道一點都不同情這個為了工作消瘦的我嗎?連句以後稍微減輕一點你的工作份量之類的話都不會說,簡直是石頭做的心腸!

  青空吸了一口氣,歎道:「你們都這樣說,好像我在虐待她一樣。文書員的工作本來就是這樣,並非我故意刁難。只是她的能力還未到,格外辛苦一點。若要我給她減輕工作份量,那就會有很多麻煩。先讓她適應兩個月,等她對工作熟悉了之後,做起來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兩個月?!我的眼淚差點流成浪潮。拜託!想操勞死我何需兩個月?兩個星期我就會死翹翹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卡卡可能是看到了我臉上比黃連還苦的神色卻什麼都不敢說的樣子,憐憫地說道:「小喜,以後要記得吃飯。如果實在不想做,就告訴我,我讓廚師送到你那裡。」

  好人啊!!!我的眼睛頓時放光,忽然想到他們吸血鬼的飲食習慣,立即垮了臉。

  「還是算了吧……我對帶血的東西一向沒什麼興趣。好意我心領了。」

  卡卡笑道:「知道你不喜歡吃帶血的東西,我自然不會讓廚師做那些。放心,都是熟的。」

  我感激淋漓地正要答應,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道冷光刺著我。我頓時埂住了。偷偷回頭看過去,卻見青空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我,碧綠的眼睛和凝結的冰一樣,陰森森的,嚇死人了!完了!他生氣了!難道他真的不給我工作後吃東西嗎?怎麼會有這麼狠毒的上司?  我在心裡哀悼著那些沒有口福吃到嘴的佳餚,回頭對卡卡勉強笑道:「還……還是算了吧……我最近減肥……」說完,我的心都在滴血……

  春歌正在喝水,聽完我說的話滿口的水全噴了出來,然後用餐巾擦著嘴叫道:「你?!減肥?!是不是工作太辛苦讓你的腦子抽筋了?你想減成骷髏啊?身上本來就沒幾兩肉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琴川默默地遞給春歌一張新的餐巾,淡然道:「春歌,衣服上全是水,擦乾淨。」

  卡卡不太高興地看著青空,「你想怎麼樣?把一個小丫頭生生在我們面前折磨死嗎?你以前不是這麼刻薄的,青空!」

  「啪」的一聲,是青空將手裡的叉子放回桌子上的聲音,並不大,餐桌上卻立即安靜了下來。

  「喜麗亞,我給你一個月的長假,把身體養好了再來工作。」他淡淡地說道,「你可以住回你母親那裡,這樣也不用麻煩誰給你送飯。希望你在這一個月裡面可以加強一下自己的專業能力,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還有第二次。」

  說完,他站了起來,「我還有工作,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我駭然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平白得了一個長假卻一點沒有真實感……老天!青空他分明是生氣了!他從來也沒有這樣完整地叫過我的名字!

  「他不高興了,卡卡,是你的行為引起的。」

  琴川的聲音依然平靜無波,好像只是在陳述事實一樣。

  卡卡卻出乎我意料地臉色陰沉,半晌都沒有說話。春歌找了個借口先溜了,他對這種場合氣氛最沒辦法應付。琴川看了卡卡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說道:「從小,想讓青空生一次氣就是很難得的事情,這麼久過去了,沒想到還有人能成為他脾氣的導火線。」

  他站了起來,聲音還是平靜的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卡卡,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多說什麼,你定要和他爭,我也沒有辦法。但青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越是有人和他搶,他越是不讓,你考慮清楚再說。」

  卡卡終於冷笑了一聲,「為什麼考慮的要是我不是他?難道我是人家來和我爭我就乖乖放手的人嗎?對象是他又怎麼樣?這種事情,和什麼都沒有關係,只憑人的感覺罷了!」

  他們在說什麼?爭什麼?怎麼搞的和猜啞謎似的?氣氛怎麼會變成這種樣子?我左右看了半天,怎麼也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看他們那麼凝重的模樣,我也不敢開口問……

  琴川看了他很久,終於歎了一口氣,「你們都是一個倔強的脾氣,我就不說什麼了。反正你自己清楚,我走了。」

  我看著琴川也消失的背影,陷入了迷茫之中,大家都怎麼了?為了我的長假而妒忌嗎?

  我望向神色陰沉的卡卡,他很少露出這種表情,我一時也不敢和他說話,生怕招到了苗頭拿我當出氣筒。

  他卻立即換了臉色,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盯著我看什麼?我臉上有花嗎?」

  我拿叉子叉起了一塊八分熟的牛肉塞進嘴裡,咕噥道:「你不生氣了?剛才的臉色好難看,你們到底在爭什麼?都想要和我一樣的長假嗎?」

  他失笑,「你的腦袋有的時候真的不太好用,不過你不知道也好,省得我們操心。你多吃一點吧,我陪你。」

  真是好人啊!奇怪,以前怎麼不知道卡卡人這麼好?嗯,我看人的眼光果然還不夠到家啊……

  我又叉了一塊牛肉放進嘴巴裡,卻看卡卡一直盯著我看,滿臉的若有所思,眼神竟是異常專注。我急忙叉起了一塊肉,歎道:「沒吃飽嗎?一直盯著我的肉看,哪,給你!」

  他呆了一下,神情有點忍俊不禁,不過他還是張開了口,我便將那塊牛肉塞到了他嘴巴裡。他咬了半天皺起了眉頭,「沒有兩分熟的好吃。」

  我咳了一聲,「大人啊,那是因為你們是正宗吸血鬼,無血不歡的種族。而我這樣的沒用混血,只能吃這些失去原汁原味的低檔食物了……」

  他笑了起來,一張俊俏的娃娃臉頓時看上去親切了許多。我吃完了起身的時候,他突然來到了我身後,伸手環住了我的腰。

  我嚇了一跳,卻聽他在頭頂促狹地歎氣:「本來就和洗衣板差不多了,現在簡直就是盆地……你再不長胖一點,以後會嫁不出去的,你看看,我一個手就能罩住它們……」

  說著就把手作勢要貼上我的胸口,我嚇的哇哇大叫,急忙捉住他的手不給他貼上來。開什麼玩笑?居然這麼輕易的要吃我豆腐?這個人果然還是個不正經的無聊人士!

  他顯然開心了很多,然後就把下巴放到了我肩膀上,氣氛頓時曖昧了起來。他忽然用力收緊胳膊,將我整個人都嵌入了他的懷裡。我僵住了,腦袋一片空白。卡卡……怎麼了?

  他在我耳朵邊輕輕說道:「小喜,其實我……」

  「啊!我該走了!我還要回去收拾我的包袱回我老媽那裡呢!」我慌張地叫了起來,我的天爺!他到底怎麼了?!一直都是不太正經的模樣,突然這麼認真地抱著我說話,我直覺就不是好事!再說我們的關係根本還沒到可以被他毫無顧忌擁抱的地步啊!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他頓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很快就放開了我。

  我幾乎不敢看他,吁吁叨叨地說我要回去了,然後轉身就走。他卻拉住了我,棕色的眼睛裡有種我沒有見過的憂傷。

  「回去之後,讓你母親多餵你吃一點東西,你真的太瘦弱了,我抱著都覺得心慌。注意多休息,我會經常去看你的。」

  我胡亂地點著頭,只求他趕快放手。我不希望心中那個幽默的卡卡變了味……

  當他放開手,我幾乎是逃出去的,逃的非常狼狽。依稀聽到了一聲歎息,我也選擇沒有聽見。或許我是個殘忍的人……

  心神不寧地跑著,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先去青空那裡將東西收拾一下,還是直接回老媽那裡?想著想著竟然停了下來,都是卡卡!突然那麼怪異的舉動害的我也跟著變古怪!連腦袋都不靈光了!

  正埋怨著卡卡,眼前突然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要知道我黑暗中視物的能力可比白天的時候好啊!可現在罩在我眼前的黑暗卻連我也什麼都看不見,我呆了一下,正要出聲,嘴卻立即被人捂上了。

  微涼的手指貼在我的唇上,竟凍的我一個哆嗦。接著我便陷入了一個激烈的擁抱中,那人的另一隻手用力地扣著我的腹部,將我整個人從後面揉進他懷裡。我一陣驚慌,也是一陣惱怒。難道又是卡卡?!他還沒玩夠?

  可是他接下來的舉動卻讓我驚恐的拚命掙扎,我分明感覺到那人正用唇在我的脖子上細細摩挲!不管是誰,這樣的舉動都太過分了!我想張口痛斥他,可是嘴巴卻被捂了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好悶聲嗚著。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一雙唇竟是極急切地在我的脖子上細細吻著,那是一種很冷的吻,一點溫度都沒有的唇,凍了我的肌膚,激起了我一身的戰慄。我的手拚命地推著他的鉗制,卻一點都推不得,他的手竟如同鐵鉗,力道驚人。

  黑暗中感覺那人的唇漸漸下移,竟到了我的鎖骨。我真想放聲尖叫!太詭異了!到底是誰這麼惡劣的戲耍我?!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可能因為我的反應劇烈,他也沒有再往下,唇齒慢慢上升,在我臉上吻了好幾下,似乎極度眷戀,又似乎隱忍著什麼。我的鼻端突然聞到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淡雅香味,但驚慌中竟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那人突然撩開我脖子後面的頭髮,冰冷的呼吸噴在我的脖子上,涼到了我的心底。他張口便咬,我痛的眼淚都出來了。感覺那兩顆尖利的牙刺入了我脖子後面的皮膚,我竟突然又不覺得痛了,脖子後面有些發麻,癢癢的,連他冰冷的呼吸吐在上面也不覺得攝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以為路遇陌生吸血鬼快要被吸乾血的時候,那人突然放開了我。微涼的手指劃過我的臉,將我痛出來的眼淚擦了去。

  摀住我口的那只冰冷的手也鬆了開來,我正要大叫,眼前一切卻都恢復了。那彷彿會吞噬人的黑暗全部消失,只剩我一個人呆立在那裡,周圍哪裡還有半個人影?看看自己,沒有任何改變,連頭髮也不曾亂了一分,難道竟是做了一場怪夢?

  顫抖著將手伸向脖子後面,輕輕一碰,立即摸到了兩個齒痕!脖子上有些濕,抹過來看竟是我的血!這不是夢!是誰對我的眼睛施了法術讓我看不見東西,然後趁機吸血!我的心裡又恐懼又莫名,突然想到那冰冷的唇激烈地吻在脖子上的戰慄感覺,我的臉色頓時慘白。站在原地再也動不了半分。



第二十一章 老媽的婚禮

  我不記得自己僵了多久,反正當青空走過來的時候,我的腿已經站的發麻了。聽到他的腳步聲,我猛地回頭,正好對上那雙冷漠的碧綠眼睛。

  「你怎麼還在這裡?我已經放你長假了,你可以收拾東西去你母親那裡好好休息了。」

  同樣冷冰冰的語調,他以前雖然也冷漠,卻從未用這種語調來和我說話。他到底在氣什麼?卡卡他們的指責?還是我工作的不得力?我突然覺得我完全不能理解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你……剛才過來的時候,看見……什麼人了嗎?」我小聲地問他。

  他卻沒有回答,冷冷地看了我半晌,才說道:「沒有,問這個做什麼?」

  我低頭偷偷看了一眼殘留在手指上的血跡,如果不是脖子上的傷口存在的如此深刻明顯,我真的以為剛才那一切不過是我的幻覺罷了。

  我笑了笑,「也……沒什麼,那我走了。很抱歉我沒有幫上你的忙,一個月後我會努力工作的。」

  我轉身就走,他卻突然跟了過來,伸手輕輕撩開了我的頭髮。

  「上面有傷口。」

  他低聲地說著,冰冷的手指在齒痕上極輕微地劃過,那種冰冷讓我哆嗦了一下,心裡突然便升起了怪異的感覺。

  「這是吸血鬼留給你的記號,」他深深地看著我,睫毛在臉上投注了濃密的影子,讓我有點恍惚。

  「這是……屬於他的記號,你這個人,所有的一切,以後會是他的。你明白嗎?」

  不,我一點都不明白……我不明白為什麼青空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就對我笑,我也不明白在他和卡卡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回想曾經的一切,我並不認為他們對我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尤其是冷漠的青空,從開始認識他,便一直神神秘秘的,我總覺得在他身上好像有什麼大謎團裹著。隱約似乎有種光線從裡面透露出來,卻也是稍縱即逝,讓我無法明白。更或者,根本就是我自己拒絕去明白……

  我的腦袋向來自動自覺地為我排除過於複雜的問題和情感,於是當我回到老媽那裡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把所有讓我疑惑的問題全部拋到了腦袋外面。

  但是,我回來的第一天,老媽就透露給我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她在我面前哼哼唧唧了半天,一會臉紅一會猶豫的,看的我好累。

  「你到底想說什麼?痛快一點給我個答案好不好?還是你便秘了?」我喝著阿魯給我的牛奶,不耐煩地問她。

  她咳了一聲,小聲道:「小喜啊……雖然說你和阿魯先生已經好的和父女一樣了,可是……你介不介意再多一個疼你的父親啊?」

  我張大了嘴巴,白癡一樣地看著她。她這麼說的話,難道……?

  「我……那個……人家要和馬裡結婚了啦……」她臉紅的和番茄一樣,嬌羞的幾乎要把腦袋垂到地面上。真難以想像這種神情會出現在她這種粗線條的女人身上!

  我給牛奶嗆了一下,立即劇烈地咳嗽起來,連眼淚都咳了出來。她一看我反應如此激烈,嚇的眼淚也跟著湧了上來。

  「你別激動啊!小喜……你不喜歡我和馬裡在一起嗎?可是……可是人家就是喜歡他嘛!」

  她可委屈了,臉又皺了起來,眼看鼻涕眼淚又要流上滿臉。我急忙丟了牛奶,一邊咳嗽一邊笑道:「你們終於肯結婚了啊!磨了大半年,看的我都累!」

  她立刻破涕為笑,比變臉還快。「你不反對?真的?」

  我嘿嘿笑了一聲,「怎麼可能反對?嘖嘖!馬裡先生真是一朵鮮花插到了你這坨牛糞上!你可要好好對人家!什麼時候結婚啊?」

  她開始扭捏作態,咬著嘴唇聲音和蚊子一樣低微。

  「兩個星期後啦……我已經通知了昆先生請他當我們的證婚人……」

  「這麼快?!喂,你可別告訴我馬上你們就要去蜜月啊!那我怎麼辦?」我叫了起來。拜託!我好不容易有一個月的休假,她居然要丟下我去蜜月?我的三餐怎麼辦啊?又是自己給自己做泡麵嗎?想起來都淒慘!

  「當然要去蜜月啊!人家就夢想這一天呢!你自己解決糧食問題不行啊?就三個月而已!」她說的可理直氣壯了。

  「三個月?!普通人誰會度三個月的蜜月啊?」我哀叫了起來,「老媽!你要我的命啊?才給青空虐待成人乾,你又要我連續吃泡麵三個月?你是不是想回來之後看到我的乾屍啊?」

  「那你要怎麼辦?」她瞪圓了眼睛問我。

  「你……算了……我去阿魯那裡蹭飯吃……」這個沒有良心的老媽!有了老公忘了女兒!三個月的蜜月?哼!但願馬裡先生可以發現她的真面目!

  老媽立刻討好地湊過來把腦袋放在我肩膀上直蹭,「小喜……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可要做我的伴娘啊!」她突然抬頭掘起了嘴巴,「不許打扮的把我的風頭蓋下去哦!你老媽我才是最風華絕代的美人!」

  她的自吹自擂我都習慣了,才不理她。我把喝完的牛奶瓶放回桌子上,問道:「你請了什麼人來參加婚禮?別告訴我就只有昆先生啊!」

  她掰著手指頭算,「昆先生,你,你的那三個好朋友,阿魯先生……就這麼多啦!我可不敢奢望青空大人他們會有空來!」

  說著又神神秘秘地湊過來,輕聲道:「喂,和青空大人相處了那麼久,就一點苗頭都沒有嗎?你老媽我和馬裡,下半輩子的幸福可就在你身上了。趕快給我從那四個大人裡面選一個出來!也好讓我安個心!」

  這種沒營養的話也只有老媽才能說的這麼直接,我哼了一聲,什麼都沒說。

  兩個星期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在老媽和阿魯精心的「喂養」下,我整個人胖了一圈,臉色也比以前那種青白交織的死人臉色好看了很多,總算恢復了以前可愛的模樣。

  今天是老媽結婚的日子,她穿上早就準備好的黑色婚紗後,才哭喪著臉告訴我她忘了準備新娘花束,於是我只好咬著牙忍耐下想罵她的衝動來到暗夜城堡最大的花園裡給她摘花做花束。

  雖然暗夜城堡因為青空的結界而永遠維持在黑夜狀態,不過花園裡照樣開滿了各種古怪的鮮花,在六月和暖的微風下搖晃著美麗的身體。

  「沒心眼的老媽……自己結婚卻興奮的什麼都忘了準備,連花束都要我來幫她弄。馬裡先生總有一天會恐懼她的神經質的……」我一邊挑著魔鬼百合,一邊嘮叨著。

  魔鬼百合,也只有在暗夜城堡才存在的百合品種。普通的百合一般只有白色和黃色,魔鬼百合卻在白色的花瓣邊緣有著一圈黑色條紋,花朵也比普通的百合大上一倍,是吸血鬼新娘結婚時必備的花朵。

  這裡的人,任何東西都喜歡染上一點黑,婚紗是黑的不說,連花束都要有黑的才好。黑色對於他們而言,恐怕就是代表吉祥吧!我熟練地把摘下的九朵魔鬼百合編成花束,九這個數字在城堡裡也是吉祥,花束用這個數字代表相愛一生一世。

  微風吹過,一個悅耳的男聲略微驚訝地在我身後響起:「小喜?你怎麼在這裡?怎麼還摘了九朵魔鬼百合?誰要結婚嗎?」

  我回頭,立即看到卡卡,他身後還站著青空他們三個人,都瞪著我手裡的魔鬼百合在看。正好花束也編完了,我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站起來慢條斯理道:「今天我母親結婚,忘了準備花束,所以我來花園幫她臨時編一個。」

  愛熱鬧的春歌立即叫了起來:「你母親結婚?我也要去看!」他回頭拉著琴川,笑道:「好不好?正好今天的事務也不多,我好久沒參加過婚禮了。」

  卡卡看著我,慢慢微笑起來,「看來你被餵養的不錯嘛,盆地總算填平了。」

  就知道他不會有好話!我翻了個白眼,提著礙事的裙子跨過花朵向花園大門走過去。春歌跟了上來,唧唧呱呱地說著:「你母親和誰結婚?怎麼都不通知我們?我連賀禮都沒準備,怎麼辦啊?」

  我給他聒噪的不行,歎道:「沒有賀禮也沒關係,沒通知你們是因為你們和我老媽不熟,至於我老媽的結婚對象,你們去了就知道了。」

  卡卡也跟了上來,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嘿嘿笑道:「果然還是人要衣裝,今天居然讓我看到你穿了裙子,我還以為這種純女性的事物不會在你身上出現呢!」

  這個人,眼睛裡恐怕只有女人的身材和容貌了,三句話裡,兩句都離不開這個話題。

  「老媽結婚,我難道還穿牛仔褲嗎?什麼叫我身上不會出現純女性化的東西?我覺得你話裡有歧視哦!」我捏著花束,瞥了他一眼。他卻摸著鼻子,對我笑了,眼神裡的喜悅和溫柔看的我心中一震。他,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執著呢?

  婚禮舉辦的很成功,當老媽看到青空他們的時候,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阿魯連聲吩咐廚房把餐桌上的全熟食物換成帶血的,昆先生的光腦袋越發亮的驚人,馬裡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會點頭傻笑,曼曼兩眼發亮地盯著青空看,讓真很不高興,米拉看真不高興,也有些鬱鬱。

  雖然婚禮造成了一定的轟動,但還是圓滿完成。結束的時候,青空先走到了老媽面前,從脖子上取下了一根黑色的項鏈,遞到她手上。

  「匆忙的來參加您的婚禮,沒有準備好的賀禮,這是我帶了兩百年的項鏈,是用魔界的黑龍骨頭做的,不算什麼貴重的東西,請您笑納。希望您新婚快樂,永遠幸福。」

  老媽的樣子,看上去快激動的哭了,收了下來連聲感謝,一邊回頭瞥了我一眼,意指我沒眼光,這麼好的男人都看不上。她到底明不明白,我和青空根本沒有那回事啊!這些女人都怎麼搞的?老是喜歡自以為是的幻想。

  看青空這麼做了,卡卡他們也走了過去。春歌送給老媽手腕上的黑珍珠手鐲,卡卡送給老媽他一直戴在耳朵上的白色天堂鳥骨頭的耳環。琴川翻了半天,也沒找出身上有什麼首飾,好在他口袋裡有一顆專門薰香的名貴香珠,這才安心地給了老媽。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不大,卻淅淅歷歷地,很快打濕了老媽頭上的婚紗。好在婚禮已經結束,阿魯吩咐下人們把餐桌收拾到屋子裡面去,一邊把外套脫了下來讓我披上防止著涼。老媽和馬裡喜滋滋地跑進去換衣服,馬上他們就要離開城堡度蜜月了。

  我將他們一直送到了黑鐵吊橋外面,看著一直任性的老媽滿臉甜蜜地挽著馬裡,心裡有些欣慰,有些妒忌。她的專注,原本只用在我一個人身上的……什麼時候開始,她也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捨得將我放開了?不得不承認,我的心胸其實沒有我想的那麼寬廣,在自己最愛的人挽上別人的胳膊時,我也會嫉妒的。

  他們的身影早已消失,雨也慢慢變大,可我卻一點都不想離開。卡卡在我身邊輕道:「小喜,回去吧,你母親三個月後就回來了。城堡裡有這麼多人,你不會寂寞的。」

  我淡淡笑了,「我不是怕寂寞,只是有點感慨罷了。馬裡先生真幸運,得到我老媽的全心愛戀。」

  他突然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道:「如你願意,我也可以讓你同樣的幸運……」

  他還是說出來了,不管我怎麼想讓他不要說。我們的關係不該是這樣的,以後朋友都沒的做。

  我苦笑了一聲,「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卡卡,太突然了,一點預兆都沒有。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看著我,雨水中,俊俏的臉居然讓我有些看不清。

  「如果,我說,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便喜歡上了你。你相信嗎?」

  「第一次見我?」我笑了,「那個時候,你們不是很威風的要給我判焚燒之刑嗎?卡卡,別說了,你知道我對你們四個人從來沒有別的意思的。」

  「不明白的是你!」他突然低吼了起來,旁邊的琴川都看了過來,有些瞭然地看了我一眼。

  「你什麼都不明白,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有多震撼?你怎麼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是在那次盛典上?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會殘忍的拒絕我!」

  激動的話語頓時讓周圍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我看著他,低聲道:「你也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會強行把自己的想法加到我頭上。為什麼你突然的告白我就一定要答應?難道你們這些大人喜歡上我了,我就該誠惶誠恐的接受?」

  他的臉色慘白,「好……你說的真好。」他轉身就走,一邊還在笑,笑聲和雨聲混在一起,聽起來有些淒厲。

  「卡卡!」我有些不忍,追了過去,追上了黑鐵吊橋。

  「對不起!是我說的太過分了!」我在被水浸透的黑鐵吊橋上跑著,顧不得橋面有多滑。

  身後的阿魯連聲呼喊著:「別跑太快了!橋上很滑!當心跌下去!」

  他說的真準,話音剛落,我就滑了一下,一腳踩空,身子歪了下去。我驚叫了一聲,控制不住身體的平衡,伸手想抓住吊橋上的鐵索,卻抓了個空。

  卡卡飛快地衝了過來,一把捉住了我的左手,而我沒有看清,從橋頭竄過來的另一個人影是誰,只覺得右手也被人捉了住。

  下一個瞬間,我彷彿是被誰狠狠地拉了過去揉進了懷裡,鼻子裡頓時充滿了讓我熟悉的淡雅香味,我的心頭猛地一顫!原來是他!原來竟是他!

  我的身體沒有被拉上去,下墜的衝力竟將卡卡和那個人一起拉的跌下了橋面。失去意識之前,我才想到,昆先生曾經說過,橋下是魔界的入口。

  黑暗瞬間吞吃了我,耳邊還殘留著橋上所有人的驚呼,可我,卻在極度的下墜中合上了眼睛失去意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3:13 AM

第二十二章 番外(米拉):?

  (以下第一人稱為米拉)

  我是家裡的第二個孩子,在我上面,有一個哥哥。母親一直想要一個乖巧美麗的女兒,當她生下我,看到我異常清秀的容貌時,以為是女孩子,開心的不得了。可是,事實並不是這樣,遺憾的是,母親並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從小,我便被母親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樣,當所有人為我可愛到極點的容貌讚歎羨慕的時候,母親就會非常驕傲。她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米拉,如果你是女孩子多好?做男孩子真是可惜了你這張漂亮的臉蛋。

  年幼的我,對性別的認知非常模糊,聽見其他人都說我好看,母親又開心,便覺得做女孩子沒什麼不好,既然我做男孩子讓他們失望,為什麼我不做女孩子呢?

  於是我告訴自己,從今天起,我就是一個女孩子。就這樣,我性別顛倒地度過了我五十年的童年。父親是個很嚴厲的人,很少注意這些小細節,這等於默認了母親的任性,她便放肆地將我當做真正的女孩子。

  我記得,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所有銀火樹的葉子都已經落地,枝頭一片光禿禿的,映著慘白的雪,看起來景像有些蕭索。但我卻在這一片蒼白的蕭索中,看到了最美麗的花朵。

  那是一個小男孩,灰白的頭髮,灰白的衣服,站在雪地裡,幾乎要和白雪融化成一體。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從地上撿起一片乾枯的銀火樹葉,低頭默默地看著。即使從我這個距離看過去,他濃密秀長的睫毛都清晰可見。看著那睫毛微微地顫動,如同兩把可愛的小扇子,我的心也有點癢,悄悄地跑了過去。

  喂,你在看什麼呢?

  我喚他,希望他可以回頭看我一眼。今天我穿了媽媽特地為我做的新裙子,粉紅色的,重重疊疊,好像一隻鮮艷的蝴蝶。不知道為什麼,我希望他可以注意到我的裙子,注意到我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他慢慢回過頭來,一雙紫羅蘭一樣的眼睛,清澈如水,美麗的如同春天真正的花朵。我的心神瞬間就被這樣單純的美麗攫住了。

  冬天到了,銀火樹也都禿了,這或許是最後一片樹葉,有保存的價值。

  他淡淡地說著,語調漫不經心似的,有點懶洋洋的味道。

  我有點呆住,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怪異的人。在我猶豫不知該和他說什麼的時候,他卻突然對我笑了。

  你的裙子很好看,很適合你。

  他這樣說,紫羅蘭一樣的眼睛笑吟吟地,溫柔地看著我。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臉就這樣紅了。那真是我看到的最美麗的笑容了,連四周蕭條的景象都無法遮掩那種美麗。我不瞭解胸口的戰慄是什麼,也不明白我的心跳為什麼會越來越大聲,我只知道,那一刻,我將他的溫柔的笑顏刻在了心裡,從此之後,睡夢中都忘不了。

  我第一次如此固執,即使我才五十歲。我第二天就告訴媽媽,說我長大了以後一定要嫁給真。是的,他叫真,是狼人一族的孩子。媽媽聽了我的話之後只是笑,然後告訴我一個殘酷的事實——你不能嫁給他哦,因為你和他一樣,是男孩子。

  男孩子?!我怎麼會是男的呢?看我身上的花裙子,看我滿頭美麗的長頭髮,我怎麼會是男的呢?我不相信,開始大哭大鬧,拒絕吃飯。我以為媽媽是騙我的,她不讓我和真永遠在一起,我恨死她了!

  事情終於鬧到了父親那裡,在我一個星期拒絕進食之後。他第一次對母親大發雷霆,然後將我提到了臥室狠狠教育了一番。他是怎麼教訓的我已經忘了,依稀感覺那天給了我很大的刺激,我只記得從那天開始,我認識到了這個殘忍的事實——我是男的,沒有辦法和真結婚。

  長髮被剪了,裙子全部送人,我頂著一個板寸頭去找真玩。他居然沒有驚訝,懶洋洋地告訴我,這個造型很適合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情沒有那麼鬱悶了,好多天的委屈,就讓他一句淡淡的話語給沖的煙消雲散。

  在我一百歲的時候,曼曼走進了我們的生活中。她穿著漂亮的裙子,有一雙圓圓的可愛眼睛。她是一個真正的女孩子,和我不一樣。我很快就知道真喜歡她,因為他的紫羅蘭一般的眼睛在看著她的時候,比什麼時候都明澈。

  不甘心,分明是我先認識真的,世界上只有我最瞭解他。他的一個眼神,我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我無法告訴他,因為我是一個男的。不能永遠做愛人,那便永遠做朋友吧!我這樣告訴自己,然後在夜裡裹著被子狠狠哭了一場。

  後來小喜來到城堡了,她是個很爽朗的女孩子,有一頭漂亮的黑色頭髮和一雙碧玉般的綠眼睛。她總是很開心的生活,瀟灑極了。我好仰慕她那種灑脫的態度,我希望自己也成為那樣的人,或許那樣我就有膽量讓真知道我有多喜歡他。不是朋友的喜歡,他是我的寶貝,是我願意用一生去渴望的愛情。

  那天,窗外又是白雪飄零,望著窗戶外面光禿禿的銀火樹,我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樹下的那個小男孩。

  回頭看看真,他正和曼曼說話,紫羅蘭的眼睛是專注溫柔的。那種溫柔,他從未在我面前流露過。我的鼻子有點發酸,再去看那棵光禿禿的銀火樹,我的眼睛都濕了。

  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我穿著粉紅色的裙子,站在樹下。那個男孩子溫柔地看著我,眼睛是白雪中最美麗的紫羅蘭。

  你的裙子很好看,很適合你。

  他這樣對我說。



第二十三章 墜身魔界

  我好像做了很多古怪的夢,似乎是黑暗裡面只有一個張開的嘴,裡面的兩顆獠牙如刀子一般鋒利,張口就咬我的脖子。我嚇了一跳,正要叫,不知怎麼那獠牙忽然都不見了,只是一個人緊緊地抱著我,在我的臉上不停地親吻著,冰冷的呼吸噴在我臉上,卻有著我無比熟悉的淡雅香味。

  我怎麼也看不到他的臉,伸手去推,卻推了個空,突然腳底也是一空,整個人就這麼直直地跌了下去,在無邊的黑暗中墜落。我猛地一驚,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景象讓我驚訝,這裡並不是城堡,這裡的天空竟是鮮紅的!那種紅似乎還在翻滾,如同天上的血海。我茫然地坐了起來,卻突然發覺腰腹那裡爬著一個人,黑的髮藍的長髮,黑色的衣服,背後一片鮮血淋漓。

  是他!黑暗中親吻我的人,吊橋上將我擁進懷裡的人!——青空!

  他的背後似乎傷的很嚴重,衣服都已經破裂,創傷面很大,而且還在不停地流著血!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我從吊橋上墜落之後,卡卡拉住了我的左手,而衝過來的青空卻立即拉住了右手將我從卡卡那裡搶了過去……說到卡卡,他人呢?他不是也一樣和我們一起掉下來了嗎?

  我焦急地四處觀望,這裡是一片光禿禿的沙礫地,沙礫也被血紅的天空映成了紅色的。視野很開闊,可是在我最大能力的視線範圍內,也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生物的影子。不要說動物,這裡連植物都沒有,完全一片死寂的沉默。天空和大地都是濃艷到極點的紅,我此刻,竟像是身處在燒紅了的器皿中一般。

  卡卡不見蹤影,這裡也詭異的可怕,加上青空受了傷正昏迷。一時間,我竟不知道該做什麼好。我低下了頭,輕輕將青空臉上覆蓋的髮撥了開,他的臉色一樣的慘白,濃密的睫毛沒有一絲顫動,眼皮沒有生氣地耷著,連嘴唇也是雪白一片。

  我慌了,他難道竟是死了嗎?!急忙拍著他的臉,顫聲喊著他:「青空!青空!你醒醒!聽的到我說話嗎?」

  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幾乎要哭了出來,「青空……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啊……快醒醒!」

  我用力拍著他的臉,他終於極細微地「恩」了一聲,微微皺起了眉頭。我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他還活著!

  「青空,你受了傷,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我貼到他耳朵邊上,輕聲問著,一邊替他將背部傷口上的沙礫小心地挑出來。

  他的睫毛微微動了動,雪白的唇張了開來,我急忙將耳朵貼了上去,卻聽他氣若游絲地說道:「把你的脖子借我一下。」

  我來不及考慮他到底要幹什麼,立即垂下了腦袋把自己的脖子湊到了他臉旁邊。他緩慢地抬起了頭,靠過來居然又是張口就咬!我反射性地叫了一聲,他的手卻猛地捧住了我的臉,牙齒立即刺進了我的脖子。

  這是我第二次被他吸血了!我被他用力攀著,脖子上又是痛又是麻,迷迷糊糊地想著他平時把獠牙藏在哪裡這種無聊的問題。這一次他似乎吸的特別久,我的眼前開始漸漸發黑,心裡突然一陣恐懼,他不會是想把我的血全吸走吧?!

  正想的害怕,他卻突然放開了我,我清楚地看到他口中的兩顆尖利的獠牙,猙獰地伸長在唇邊,上面沾滿了我的血。這樣的面容,我還是第一次在俊秀的青空臉上看到,格外地妖異。他深吸了一口氣,獠牙瞬間就消失,臉色也恢復如常,和以前一樣的冷漠華貴。

  他沒有說話,站了起來將外套扯了開丟在地上。然後握手成拳,掌心一片刺目的紅光。他將手展了開來,伸到背後的傷口處。這樣的法術我看他用過,就是用在變成妖魔天使的席米身上,似乎是有治療的作用。果然,傷口立即就癒合了,他終於回過頭來看著我,冷然道:「卡卡呢?」

  我搖頭:「我沒有看見他……」

  他走過來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這裡是魔界,隨時會遇到戰爭,你跟著我走,別跑丟了。」

  他將外套搭在肩膀上,示意我跟著他走。我有些焦急,急忙喊道:「可是卡卡還不見蹤影啊!我們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有一種淡淡的嘲諷。

  「我們掉下來的時候突破了魔界的空間,他現在一定不在這附近,而是被結界彈到了別的地方。你不用擔心,他的能力還不至於出什麼問題。」

  我無言地看著他轉身就走,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想問他為什麼那天要吻我,也想問他為什麼不顧一切的來救我,更想問他我們現在到底在魔界的什麼地方。可是看他淡然的臉,我想問的話全部都問不出來。在他面前,我無法像面對其他人那樣放鬆坦然。

  周圍的景色在我們連續走了近兩個小時都沒有變過,依然是荒無人煙的沙礫地,隱約感覺那種血腥的紅似乎變的淡了一些,遠處的天空也漸漸發出一種接近粉紅色的亮光。我在沙礫地裡走的非常吃力,腳老是陷在沙子裡面,需要我費力地拔。何況因為老媽的婚禮,我還穿著高跟鞋。

  青空一直沒有說話,在我前面走的很慢,似乎是特意照顧到我無法走快的鞋子。看著他走的穩當的背影,身體輕飄飄地,竟像是根本就沒有陷在沙子裡的模樣,我好生嫉妒。

  「青空!你可不可以等一下?」我在後面叫他,然後坐了下來,「我穿著高跟鞋,走的好累!等我把它們脫下來!」

  我甩掉了礙事的鞋子,光腳踩在冰冷的紅色沙地上,走了幾步,果然輕鬆多了。我正要抬頭說我們可以走了,他卻半蹲到了我的面前。

  「前面有一片很大的荊棘林,光著腳很容易受傷的,你坐著別動。」他將自己的外套撕了開來,扯成兩根長長的布條。

  「把腳伸給我。」他輕輕說著,我卻從裡面聽到了一絲溫柔的味道。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臉居然有要紅的傾向,看著他把我的腳放到自己膝頭,小心地用布條為我從小腿開始纏上,我的心突然就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

  他微涼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小腿和腳掌,竟似有細微的電流,我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被他碰過的肌膚突然極度敏感。這種安靜親暱的氣氛讓我開始不安,總想找點什麼來說化解我的尷尬羞澀。

  「那個……這裡,你知道這裡是魔界的什麼地方嗎?你……是不是經常來魔界?」我看著他秀長的睫毛,低聲地問著。

  他替我綁好了最後一層布條,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才說道:「這裡是愚人沙漠,沒有任何生物的存在,再走一會,前面就是腐屍荊棘海,我們大概會走上三天,才能到達族人的地盤。」

  腐屍……荊棘海?!這個名字為什麼那麼可怕?我們要走三天才能到達吸血鬼的地方?我吞了口口水,急忙拉著他的衣服問道:「那……這裡什麼都沒有,難道我們三天都不吃東西不喝水嗎?腐屍荊棘海又是什麼樣子的?裡面全是腐屍?」

  他卻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我竟到後來都沒有意識到他再也沒有放開。

  「沙漠盡頭有一片湖,可以在那裡歇一會。至於糧食問題,只好麻煩你忍耐了。你說的沒錯,腐屍荊棘海裡的確全是腐屍,都是不小心突破魔界結界進入這裡的人類的骸骨。如果怕,就閉上眼睛跟著我走。」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裡居然有笑意,雖然我被他拉著走在後面看不到他的臉,可我知道他一定在笑。現在的處境這麼莫名其妙,他怎麼笑的出來?想到城堡裡阿魯他們一定擔心的要命,又想到去度蜜月的老媽如果聽說了這件事不知道要傷心成什麼樣,我的鼻子都開始發酸,有種想哭的衝動。

  「別擔心,有我在呢。定能保你安全回城堡。」他回頭看著我,聲音終於放柔了。

  我吸了吸鼻子,才不讓他看出來我的軟弱。「我才不擔心!我只是想著要走那麼久,很辛苦罷了!」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我,只笑了笑。

  青空說的沒錯,我們走了不到半個小時,終於來到了沙礫地的盡頭。依然是血紅的天空,可是盡頭的那一大片湖水竟是漆黑的,如同墨染的一般,一絲波瀾都沒有,平靜的古怪。湖的另一邊,就是黑壓壓的一片荊棘。和我看過的荊棘不一樣,它們巨大的如同參天大樹,顏色竟是猙獰的慘綠,枝椏亂伸,好像魔鬼的手,有著尖利的指甲。

  我有些發楚,我們真的要穿越這麼可怕的地方嗎?光看著那些突起的巨大的尖刺,我就覺得渾身發疼,被這樣的利刺刺一下,我的老命也就剩半條了……

  「青空……族人裡面不是有人會飛行術嗎?你會嗎?」我小聲地問他。

  他似笑非笑地說道:「抱歉,那正是我不擅長的。何況就算我會,帶著你也沒辦法飛過這麼巨大的荊棘海。」

  「可是……如果你不會飛……我們怎麼渡過這片湖到對岸?」面前的這片湖水看上去這麼詭異,難道讓我游過去嗎?

  他卻笑出了聲,一把將我抱了起來。

  「我們就這樣過!」他笑道,「抓緊了!別掉下去!」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跳了起來,居然跳到了湖水上面。我本能地叫了起來,閉上眼屏住呼吸,等著兩個人一起掉到湖裡去。

  「怕什麼?睜開眼看好了!有意思的正要開始呢。」他說著從耳朵上一把扯下一直戴著的黑色耳釘,輕巧地拋進了湖裡。

  「撲」的一聲,耳釘跌進水裡發出了很輕微的聲音,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著它激起的漣漪慢慢擴展至整個湖面。然後整個湖面突然像沸騰的水一樣,劇烈地震盪了起來。我正駭然,突然,從湖底猛地竄出了無數黑色而細長的線狀物,蛇一般扭曲翻滾著,所有黑線的頂端目標似乎只有一個,就是剛才青空拋下耳釘的那個地方。

  我幾乎看呆了,老天!那哪裡是什麼黑線?分明是龍啊!生活在水裡的龍!一片看似平靜的湖水,裡面居然住了這麼多龍?

  「這是專門生活在魔界湖水裡的墨龍,平時從來不出湖面,只要湖面上有一點點的動靜,便從湖底竄出來攻擊。」青空在震天的水聲中大聲說著,眼看我們就要掉落在湖裡了,他卻一點都不驚慌。

  忽然,從我們腳下猛然竄出一條墨龍,細長的脖子扭曲著向我們伸了過來。粘膩漆黑的光滑頭顱上,一雙猩紅的眼殺氣騰騰。它飛快地接近我們,「呼」的一聲張大了嘴,血紅的嘴巴裡,兩排雪白尖利的長牙,每顆牙都比我的小腿粗!我全身都僵硬了,連聲音都喊不出來。

  它竄到了我們腳底,忽地長嘯了一聲,一股腐臭的腥氣從它口中噴了出來,嘯聲幾乎要把我的耳朵炸聾。

  青空忽然輕聲一笑,身子一扭,雙足竟踏在了那條墨龍的雙目之間。我正驚疑,他卻又跳了起來,快如閃電,急速地竄向另一條正在舞動脖子的龍。墨龍翻滾時,水花四濺,腥臭的水幾乎打濕了我全身,青空也不例外,黑的髮藍的頭髮全部濕漉漉地貼在他背後。

  可他卻如同輕巧的黑色蝴蝶,毫不費力地在那些發狂的墨龍頭頂連續竄著。我清楚地聽到一條墨龍的嘴巴在我們身邊合上時的牙齒磕碰聲,驚的我一身冷汗。原來他竟是用這種方法來「渡湖」!眼看對岸的荊棘海離我們越來越近,身後的墨龍卻愈加瘋狂地嘶吼翻騰著,幾乎全部向我們飛速游了過來,聲音驚天動地,震的我胸口不停發顫。

  青空側身躲過一條墨龍的大嘴巴,一個輕巧地翻身,居然穩穩地落在了地上!我透過他的肩膀向那片黑色湖水望去,那些瘋狂的墨龍顯然很不甘心就此回湖底,還在徘徊長嘯著。我張開嘴想說什麼,卻發現根本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你自己站的了嗎?」他笑瞇瞇地問我,居然有一種惡作劇的壞。然後他將我放了下來,我的腳剛沾著地面,整個人就軟到了地上。

  我抬頭又是驚駭未定又是不可思議地看著青空,這種行為和表情出現在他身上簡直是奇跡!他歪著頭,碧綠的眼睛裡笑意盈然,問道:「刺激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15 03:14 AM

第二十四章 荊棘海

  我啞然地看著他,估計我現在的表情和白癡差不多。他伸手打算拉我,歎道:「你是不是真的站不起來了?」

  我真想好好的站直了給他看,好讓他不要以為我那麼窩囊。可恨的我的腰和腳卻都軟的和豆腐一樣,怎麼都站不起來,我甚至能感覺到手指尖都在無力的發抖。可惡啊!我居然給嚇慘了!

  「我們四個人每次來魔界探望族人的時候,都會特地挑這裡走,因為踩著這些墨龍的腦袋渡湖感覺很刺激。」他微笑地說著,似乎回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看你嚇得走不動,乾脆我們就在這裡歇一會吧。」他坐到了我身邊,看著依舊翻騰不休的墨龍,說道:「有一次,春歌沒站穩,跌到了墨龍的牙齒上。結果他嚇得居然召喚了魔界的雷來劈那條龍,結果我們幾個因為水導電的原因全部掉到了湖裡。卡卡上岸之後差點沒把春歌的腦袋扭下來。」

  他低聲笑了起來,無限溫馨。「卡卡的本領其實是我們四個中最特殊的,你知道是什麼嗎?」他轉頭過來問我,我當然搖頭,他又沒和我說過!

  「他可以運用空間轉換,只要他去過的地方,什麼時候他都可以隨時到達。所以不用擔心他,他現在一定是已經到了我們族人的地方,等著我們。三天後我們就可以見到他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歎息了一聲,然後就一直沉默了。我試著動了動腳,站了起來,總算可以站起來走路了!我低頭說道:「我們走吧,這片荊棘林好像很大的樣子,早點過去也好。」

  他突然抬起了頭,碧綠的眼睛竟有些冰冷,「再怎麼急,要到達目的地也要三天的時間。你就這麼急著見到卡卡?」

  我愣住了,他在和我鬧什麼脾氣?急著見到卡卡有什麼不對?難道他不想早點確定卡卡的安全嗎?我正要說話,他卻站了起來,「走吧。跟緊一點,這裡的荊棘很厲害的。」

  他猛地拉住了我的手,轉身就向倒刺亂伸的荊棘林裡面走。

  從我們走進這片巨大的荊棘林開始,我的眼前就滿是慘綠的顏色,大大小小的尖刺,竟如同有生命一般,有時會扭動伸張。我親眼看到旁邊一株巨大的荊棘緩慢地張開一個枝椏,將吊在上面的不知是多少年月前誤入魔界的人類骸骨捲了起來,所有的倒刺瞬間全部刺入那屍首的體內。沉悶的撞擊聲聽的我毛骨悚然,另一隻手急忙抓住青空的衣服,生怕身邊的荊棘突然發瘋地來卷我。

  腐屍荊棘海,這個名字取的真是太貼切了,我們走了一路過來,已經看了無數或成白骨或正在腐爛的屍體。我從開始的驚駭,慢慢發展到看了等於沒看見,可見數量之巨大。說它是荊棘海一點都沒有錯,我都不記得在這裡走了多久,四周卻永遠是一片瘋狂的慘綠,我感覺我們好像一直都在原地打轉,周圍的景色沒有任何區別。

  看看青空,他一直都走的毫不猶豫,看都不看四周,腳步穩定。他就那麼自信自己沒有走錯路嗎?荊棘林中寂靜的可怕,除了偶爾荊棘收卷枝條的「吱呀」聲,就只剩下我和青空的腳步聲了。他一個字都沒有再說,我都不知道一個人怎麼能安靜成這樣,在這種極度寂靜的環境下,正常人都會忍不住要說話來排解恐怖的感覺。我突然開始懷念他剛才的言語和笑容,直覺上,他本該是那樣的人,而非現在這樣冷漠。

  「青空,」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喚他,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壓抑的安靜了,「你確定不會走錯路嗎?我們已經走了好久了,周圍的景色都沒變……」

  他沉聲道:「我認得路。」

  「可是……」他還不明白嗎?我其實是想讓他和我說話啊,這麼安靜我實在討厭。

  「那個……青空,你剛才說了卡卡的能力,那琴川和春歌呢?你們的年紀是不是差不多大?」

  我沒話找話說,希望他可以搭腔。

  他卻不說話,逕自走著,停都沒有停一下。我惱了,正要將他的手甩開,他卻突然輕聲道:「我們四個是一起長大的,我和卡卡的感情最好。」

  我的惱火剛起了個頭就給他的話給壓了下去,「是嗎?那你的能力是什麼?對了,你們的獠牙平時都藏在哪裡啊?你們在魔界的族人平時都吃什麼?難道是魔界動物的血液嗎?」我問了一連串的問題,興沖沖地豎著耳朵等答案。

  他突然笑了,「你是我見過的人裡面最會問問題的了,怎麼會有這麼多問題?你平時就想著這些嗎?」

  我把他的話當讚揚,「是啊,快回答我啊!對了,還有魔界有多大啊?除了你們吸血鬼族的,還有什麼別的種族嗎?為什麼這裡的天空都是紅色的?還有……我們到底走多久才能出去?我好餓。」

  我說著說著一時興奮,走的快了一點,居然一腳踢到了旁邊的一株荊棘上,腳背上頓時傳來一陣劇痛。荊棘的倒刺刺進我的腳背裡了!我的天!我哀叫了一聲,差點跪到了地上。腳背上明顯刺著一根手指一樣粗的荊棘刺,居然還在扭動著要往我身體裡鑽!

  我嚇得叫了起來,顧不得害怕,急忙伸手去拔那根讓我痛苦不堪的荊棘刺。青空飛快地捉住了我的手,「別碰它!我來。」

  他的手指只輕輕碰了一下那根刺,眼看著它就如同被焚燒一般灰化,瞬間散落在地上。而我可憐的腳背清楚地露出了一個血洞,流出來的血把腳上的布條都浸濕了。那種疼痛簡直像會跑步一樣,瞬間蔓延到了我全身,等我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我已經痛得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

  我真的不是想哭,可是這種痛真不是人受的滋味!簡直連每一寸皮膚都覺得火燒一般的痛楚,我根本不能動,動一下就感覺自己要四分五裂了。眼淚瞬間衝了上來,我怎麼壓抑都沒有用,青空柔聲道:「別怕,這種荊棘有點毒,我馬上幫你解除。」


  他蹲了下來,把手蓋在我腳背的傷口上,頓時有一種冰冷的類似液體的東西從傷口鑽了進來,所到之處頓時不再疼痛。我驚訝地看著自己活動自如的腳趾,幾次看他施展這種治療術已經覺得很神奇,可是用在自己的身上,更是感覺佩服到了極點。很快我就不覺得疼,可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力感,好像跑完幾百里之後那種骨頭都要散開的疲憊。

  我疑惑地看著青空,他替我重新包紮了腳上的布條,說道:「那是荊棘毒的副作用,我也沒辦法幫你解除。」然後便將我拉了起來,「撐住,馬上就好。」他說著轉過了身去,微微彎下了腰,「上來吧,我背你。」

  靠在他的背上,隨著他的步子節奏慢慢顛簸著,他的頭髮滑在我臉上,有點癢。我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竟是有種很柔軟的東西彷彿被引發了出來,有點懶懶的,有點澀,卻一點都不讓我討厭。周圍的安靜突然不再讓我討厭,覺得就這樣走著也滿不錯的……

  「怎麼不說話?」他問我,「剛才不是還有一堆問題的嗎?」

  我咬了咬唇,輕聲道:「我剛才問了那麼多,你還沒回答呢。」

  他笑了笑,我立即能感覺到身下的震動,而他托著我兩條腿的手突然竟讓我臉紅起來,心跳陡然加速,臉更是紅得一發不可收拾。好在他看不見……我偷偷地想著,居然有些莫名的心安。

  「以前一定有人說過你很會問問題,你的那些問題還真滿有意思的。」

  於是他便開始說了起來,聲音有些低沉,有些柔軟,像捉不住的雲彩,卻真實存在。從他有什麼本領,到獠牙是怎麼藏起來的;再從魔界有多大,到魔界的其他種族。他說了很久,聲音柔柔地繚繞在我耳朵旁,剛才所經歷的一切此刻都化做了寧靜呼吸,安逸的彷彿午後的小憩。

  荊棘海無限蔓延,彷彿要伸展到天邊,觸目滿是囂張的綠,猙獰的尖刺如刀鋒利,我卻從心底希望這一刻可以延長。靠在他背上,安靜地聽著他說話,但願這一路便永遠這麼走下去。

  我不記得他背著我走了多久,或許我根本就沒有再去計算時間,當眼前豁然開朗時,竟也沒有反應過來。

  「發什麼呆呢?我們已經走過荊棘海了。你舒服一些了嗎?」他低聲問我,臉微微轉了過來,熟悉的淡雅香味又籠罩住了我,我一時慌亂,急忙說道:「還好,就是覺得腿還有點沒力氣。不過應該可以自己試著走了。」

  他將我放了下來,我試著走了幾步,點頭道:「感覺好很多了,你放心吧……謝謝你一直背著我。」

  他卻沒說話,只對我微微笑了一下。

  「這裡是離族人地盤最近的一個地方了,走過這個小平原,我們就到了。」

  我極目望去,前方竟是大片的岩石林,這算什麼平原啊?那些巨大的突起的岩石全部散發著暗啞的紅,彷彿千百年來的血跡凝結在上面風化的色彩,有種妖異的美。岩石就這樣層疊著,擁擠地一直堆到天邊的樣子。這樣的奇景,在人世間是絕對看不到的。

  「這裡……總也有一個名稱吧!叫什麼平原?」我驚艷地問著,可惜了這裡和暗夜城堡一樣沒有太陽,不然夕陽下看這些美麗的岩石,一定極壯觀!

  他想了想,道:「不知道,沒有人想過給這個地方取名字,因為它其實並不大,我們走上一天就可以穿越了。」

  說著他微微皺起了眉,「不過這裡經常做為戰場用,希望今天不要碰到戰爭,不然就麻煩了。」

  我笑了起來,「既然沒有名字,我便來給它取一個吧!叫它探險者岩石林!你看,又是愚人沙漠又是腐屍荊棘海的,我叫它探險者不是也滿確切的嗎?我現在正像在魔界裡探險一樣呢!」

  我笑得很開心,可是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一點都不好。兩天沒吃東西,好在荊棘林裡可以割開荊棘喝它的汁液,雖然極其難喝而且有些發臭,不過總比兩天不喝水來得好。加上我的腳還是陣陣發軟沒什麼力氣,眼前也時而有些發暈。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隨便找一些能吃的東西狠狠吃上一頓,然後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覺。

  我暗地咳嗽了一聲,可憐地看著青空,小聲問道:「你累嗎?背了我一整天,需要休息一下嗎?」

  他瞥了我一眼,嘴角彎了起來,「如果你累得走不動了,可以在這裡睡一覺,先不去你的探險者岩石林。那裡隨時有戰爭發生,太危險。」

  我尷尬地笑了,奇怪,他怎麼聽出來我累了?

  「那……我就休息了,如果你也想睡覺的話就把我叫起來吧!」我很義氣地說著,接著顧不得地上是髒是乾淨,坐了下去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青空……」我的頭慢慢地往下垂,感覺自己快要陷入深度的睡眠,於是迷迷糊糊地叫他,「我……我好睏,要睡覺了……」

  他走了過來,輕聲道:「睡吧,我在這裡。」感覺他的手在輕柔地摸我的頭髮,昏昏沉沉的我已經無法聯想這個動作到底是什麼含義,眼皮眼看就要粘在一起。

  忽然一個深沉嘹亮的號角聲從不遠處突然響了起來,幾乎是瞬間的事,四周突然全部響起了號角聲,在空曠的野地裡,簡直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淒厲刺耳。我的神經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睡意突然就消失了。

  「怎麼了?」我飛快地坐了起來,驚恐地看著四周,半個人的影子都沒有,這些震天響的號角聲從哪裡來的?!

  青空的臉色突然變的蒼白,「今天運氣不好,這裡有戰爭!」

  話音剛落,便有驚天動地的嚎叫聲從四面八方同時響起,一時間天地都為之震動。



第二十五章 群魔亂舞

  青空忽然將我拉了起來,急道:「快!快回荊棘海裡面去!這裡馬上會很危險!」

  他拖著我的手,飛快地跑回了荊棘林裡面,然後將我按在地上,「坐下來,千萬不要出聲!等戰鬥結束後,我們才能走!」說著他跟著坐在了我身邊,長臂一伸,竟將我攬進了懷裡。

  我頓時一陣大緊張,不是因為那些震天響的號角和吼叫,而是因為我的鼻子裡現在正充滿了青空淡雅的香味!幾乎是立即就回想到那雙冰冷的唇和那些急切的吻,我的臉本能地燒了起來,訕訕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體溫非常低,或許就是這個原因,此刻貼著他胸口的我的臉才會覺得很舒服,至少這種冰涼可以降低我臉上的熱度不讓我太丟人……

  「別亂動,再被荊棘刺到了,又要受一次苦了。」他的聲音極力地壓低,幾乎是貼在我耳朵邊說的,清涼的吐氣噴在我耳朵上,害的我幾乎要開始發抖。奇怪,我今天到底怎麼了?身體怎麼變的這麼敏感?以前和他相處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在意過啊……

  忽地他捏緊了我的肩膀,「快看!他們要從岩石後面出來了!」

  我勉強定了定糊爛的思緒,仔細看去,立即倒抽了一口氣!老天!那些……是什麼怪物啊?!我從未見過面目如此猙獰的生物,足足有幾百個,整齊地排列成排,每個都是足有兩米多高的身段,全身血紅,滿是醜陋的疙瘩突起,再仔細一點看,上面竟還有粘膩的液體,緩慢地從那些疙瘩裡面滴出來落在地上。說他們像莫名的怪物,卻又有手腳和分明的腦袋;說他們像人類,那些手腳都是一般粗壯,上面還有一尺來長的尖利的紅色爪子,哪裡有人類長成這種德行的?腦袋雖然長在脖子上,可是卻像一個被砸爛了之後勉強拼湊起來的破瓦罐,上面還有兩隻不停亂動恐怖詭異的東西,我姑且把它們稱做「眼睛」。

  在這些怪物隊伍前面,站著一個領頭的特別高大粗壯的怪物,淒厲的嚎叫聲就是從它嘴裡發出的,隨著它的嚎叫,後面的那幾百人也跟著呼喊幾聲,看上去像是在振奮士氣。這些怪物人數雖然不多,可是一起吼叫起來,卻頗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青空低聲說道:「它們是魔界南方的種族,叫紅屍,可以說是魔界中最凶殘的一個種族,極其喜好殺戮。凡是和它們戰鬥的對象,一旦被捉住,都會被它們生吞活剝著吃了。它們是魔界裡最低等的沒有開化的種族,沒有文化,沒有理智,最大的願望就是殺戮和貪吃。今天不知道它們和哪個種族發生衝突了……」

  我打了個寒蟬,「它們生吃?怎麼這麼殘忍?」

  青空低頭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就安心吧!像你這樣瘦弱的小丫頭,都不夠它們塞牙縫的,紅屍才不屑一顧。」

  我有些惱,剛要辯解一番,對面的岩石後面卻已經衝出了一大片黑壓壓的人潮。青空「咦」了一聲,「這不是死妖族麼?這個種族居然會和紅屍對上……倒很奇怪。」

  「死妖族?妖怎麼還有死的?」我看了過去,卻發現那些人和紅屍族不一樣,每個都長的不太一樣,雖然統一地都穿著藍色的衣服,可是有的背上有透明的大翅膀,有的頭上有角,有的肩膀上長好幾隻手,還有的眉毛上面還長著兩隻眼睛,面目都很詭異,而且普遍身材嬌小,就連最高大的看上去都不到對面紅屍的腰間。

  「他們都是曾經生長在魔界的植物或者是動物,死了之後幻化成的妖魔,不是很強大的種族,不過性情都比較和平,稍微懂一點魔法。但他們最厲害的武器卻是可以驅使魔界非常強大的妖獸——噴火黑龍。今天和紅屍戰鬥,他們一定把黑龍帶來了,等會你就可以大開眼界。」

  他竟是說的極輕鬆,等著看戲的模樣。我有些無奈,歎道:「青空……不知道他們要打多久,我的肚子已經快餓扁了,我們什麼時候能到族人的地盤?至少讓我吃點東西啊……」

  他笑了,「別急,等會你就有吃的了,黑龍肉滋味很棒的。」

  我吃黑龍?!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那種東西的肉怎麼能吃?難道沒有牛肉豬肉什麼的嗎?再說現在正要打仗啊!你怎麼把人家的黑龍抓過來吃?」

  他挑起了眉毛,「放心好了,我自是有把握。好好看吧,他們看上去快開打了。」

  他說對了,他們確實已經要開打,每個隊伍的領頭人都開始更大聲地激烈嚎叫,隊伍後面的號角手把號角吹的如火如荼,連空氣都開始震盪。死妖族的人神情肅殺,有的人眼睛裡甚至都發出了可怕的藍光。

  忽然,所有的號角,吼叫,在一瞬間突然全部停止,整個野地突然陷入了極度的安靜中,我正訝異,卻聽兩隊的領頭人忽地大聲喊了什麼,下一秒,地面劇烈地震動,兩邊的戰士飛快地向對方衝了過去,夾雜著嘶吼與再度響起的號角,一時間塵土飛揚,將整個岩石林都籠罩了住。兩隊的人如潮水一般,迅速對衝到了一起,然後「嘩啦」一下,波浪一樣散開。

  「開始了!」青空低聲說著,碧綠的眼睛裡有一絲興奮。「好久沒有看到魔界戰爭的盛大了,今天卻可以身臨其境,也是運氣。」

  幾乎是一瞬間,死妖們開始釋放魔法,塵土迷濛中,只見跳躍的紅色或藍色光芒,夾雜著紅屍間斷的痛呼,或有死妖淒厲的尖叫,血肉橫飛,連塵土都開始閃耀出血腥的紅。作為戰場矗立在其中的岩石上面,很快就被鮮血染紅浸透,變成了詭異的鮮紅。這時我才知道,岩石上面的紅色根本不是天生的,而是幾千年戰爭濺上去的血所染,難怪紅的那麼妖異……

  戰鬥很慘烈,我親眼看到一個死妖被紅屍抓著脖子提了起來,背後的透明翅膀都被扯爛了。死妖身材小,常常幾個人圍著一隻紅屍拚命施魔法,而沒有任何魔法和武器的紅屍戰鬥的時候都是用自己的爪子去抓,或者用牙齒去啃,極其野蠻。地上很快積滿了鮮血,屍體倒下去的時候,都會四濺,如同小池塘。

  我別過了腦袋不忍再看,青空歎道:「幾千年下來了,戰爭卻始終沒有完結的一天。那些岩石上,不知道染了多少我們族人的血。妖魔的野心無論多少鮮血的代價都無法消失,選擇離開魔界的祖先,實在是明智。」

  眼看戰場上死妖的數量越來越少,青空瞇起了眼睛說道:「看樣子黑龍馬上就要上場了,這個戰鬥,死妖必然會贏。」

  他輕輕推開我,站了起來,笑道:「等著吧!馬上就給你弄食物。」

  話音剛落,岩石後面忽然傳出驚天動地的哮聲,竟有如天上突然打下一個霹靂一般。我的耳朵給這突然的聲浪刺的陣陣發痛,急忙用手摀住,瞪大了眼睛看過去。

  戰場上的紅屍突然全部驚駭地四處逃散,地面陡然震動了起來,沉悶而且緩慢,似乎將有什麼大秘密要從岩石後面現身一般。幾乎是瞬間的事情,岩石後忽然平地衝起了漫天的黑色火焰,整個紅色的天空都立即暗淡了下來,連我在荊棘林這麼遙遠的距離,都覺得周圍的溫度突然上升,帶著一種乾燥的灼熱感。

  十幾條黑色的巨大怪獸在死妖的驅使下從岩石後面嘶吼著衝了出來,我呆了一下,望著那些背後長著醜陋大尾巴的怪獸,結巴道:「那……那些……難道就是……黑龍嗎?」

  青空點頭,「很巨大吧!那些黑色的火焰,連我都沒有辦法抵擋,是魔界溫度最高的妖火。死妖既然將它們帶了出來,必是想拿下戰鬥的勝利。看來這一塊的地形今天又要改變了。」

  黑龍仰起了滿是粗糙皺折的長脖子,驚天動地地吼叫了一番,粗長的大尾巴利落地甩動著,立即有無數紅屍被砸中撲倒在地。黑龍們立即用它們的巨大腳掌去踩,紅屍躲的躲,跑的跑,尖叫不斷,場面頓時一片凌亂。

  一隻黑龍猛地張大了猙獰的嘴,血紅的口中,那些鋸子一樣的利牙竟然也是黑色的!它低下了腦袋,濃烈如墨的火焰瞬間從它口中噴出,砸在地上立即反彈,整個地面一下子凹進去一大塊,也變的漆黑無比。凡是沾染上一點黑色火焰的紅屍都在瞬間全身燃燒,連灰都沒有留下,可怕的威力看的我下巴差點掉下來。

  青空忽然張開五指,每個指尖青光忽閃,立即有細長繚繞的青色細線突了出來。他一邊活動著五個指頭,一邊笑道:「聽說黑龍的後腿肉是極品,今天雖然不運氣遇到了戰爭,卻有口福來享受黑龍肉。」

  五條長長的細柔青線隨著他手指的活動不停地扭曲著,彷彿有生命一般。他忽地將那些線拋了出去,青光微弱地一閃,立即竄進了凌亂的戰場。我呆呆地看著那些青線將一隻黑龍纏了住,竟如最鋒利的刀一般,那條可憐的黑龍立即四分五裂,黑色的濃稠血液噴的漫天都是。青空的食指微微一勾,那些青色的線竟然纏著一大塊黑色的東西急速飛回,直直地向我砸過來。

  我嚇了一跳,本能地抱著腦袋,側過了身體。「砰」的一聲,那塊黑色的東西準準地掉在我身邊,濺起了一地的灰塵。

  青空彎腰將那塊東西撈了起來,笑道:「也只有偷襲才能成功,如果給它發現對這裡噴上一口火,我們可都死定了。」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他手上的那塊東西,上面還滴著黑色的血,竟果然是一塊肉。極厚實的一層皮,皮下竟然是晶瑩剔透淺黑色的肉,看上去如同黑色水晶一樣半透明。

  戰場上的死妖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龍突然少了一隻,依然在驅使剩下的黑龍噴著火追趕紅屍。青空從腰間拿出匕首,飛快地將皮割掉,然後坐到了我身邊把匕首遞給了我。

  「抱歉,只有生肉,你稍微將就一點吧。」

  我拿著匕首,怔怔地看著那塊透明的龍肉,忽然一點吃的慾望都沒有了。我把刀還給他,勉強笑道:「算了……我……不敢吃……」

  青空也沒勸我,只是用刀將龍肉切成很薄的片,邊切邊道:「先提醒你,魔界的族人那裡沒有像你這樣的混血,所有的食物都是半生的,飲料也都是你最不喜歡的龍血,到時候可別抱怨。」

  說著他用刀挑起一塊肉放到我嘴邊,碧綠色的眼睛竟極溫柔,「不過回到城堡之後,會有很多你喜歡吃的東西,所以現在暫時忍耐一下,把這塊肉吃了吧。如果實在討厭,就別咬,直接嚥下去。」

  我真的不是被他的溫柔感動的,真的,只是因為聽了他的話,只是因為我的肚子餓的厲害……只是這些原因而已……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竟然已經聽話地把那塊生肉咬在嘴裡了!沖天的血腥味頓時充滿了我的鼻子和口腔,我臉色一變,差點要吐出來。開什麼玩笑?!這種東西居然是魔界的極品?

  我忍的眼淚都出來了,急忙將它嚥了下去,可殘留在嘴裡的血腥味卻讓我直噁心。真倒霉,附近又沒有水!難道還要喝荊棘那難喝的汁液嗎?看一旁青空吃的一臉幸福,彷彿那龍肉真的是極品,我好生羨慕。

  就在我們試吃龍肉的時候,身後荊棘林的外面居然傳來廝打聲,夾雜著紅屍的低吼和死妖尖利的叫聲。青空臉色微微變了變,示意我不要出聲。然後動作輕微地湊過去隔著荊棘向外看,原來居然有幾個紅屍和死妖打到這裡來了。

  三個死妖氣力不足,已經倒下了兩個,還剩一個正與兩隻紅屍死命地撐著戰鬥,可頭上的藍色犄角已經被紅屍打斷,看起來也已經奄奄一息了。突然,它的胳膊被紅屍一把抓住,竟生生從肩膀上扯了下來,殷紅的鮮血伴隨著那個可憐死妖的慘叫如同噴泉一般四處噴灑,我本來吃了龍肉滿嘴的血腥味就不舒服,看到這殘忍的一幕,終於忍不住呻吟了出來。

  我立即發現了自己的錯誤,因為那兩隻紅屍分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向荊棘林裡面望過來了!我的臉色發白,抱歉地看著青空,他卻拍了拍我,說道:「你向後站一點,我來對付。」

  兩隻紅屍如同發現寶貝一樣,立即竄進了荊棘林!青空將我往後面輕輕一推,擋在了它們面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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