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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24 10:46 PM

燕歸 -【調教惡妃】《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3-22 02:11 AM 編輯

【書名】:調教惡妃

【作者】:燕歸

【內容簡介】:

  這是一個貌似忠誠無害的腹黑男侍衛,一步步將他心高氣傲的女將軍主人撲倒的故事!

  【情節一】

  忽然——

  鳳驚燕感覺背後有一個東西頂著自己……

  意識到那是什麼,鳳驚燕猛然睜開眼睛,

  語氣裡忍不住帶上一些憤怒:「燕非離,沒用的東西,管好自己的身體!」

  「是……主子。」身後的少年聲音有些沙啞,

  然後吐著氣,以一股強大的指控力,近乎自虐地將自己身上的那一股熱壓下!

  強行壓下!  

  【情節二】

  「我有了你的孩子,」鳳驚燕冷漠開口,「但是,我不想要他,所以他死了。」

  少年的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從興奮到愉悅,到如今的痛苦而冷漠。

  鳳驚燕突然有了種想把他摟在懷裡的情愫,於是朝他伸出手。

  然後手上傳來的卻全然是另外一種力道,

  覺察到不對,她立刻本能地迅速加以拆解,

  短短幾秒裡過了兩、三招,雙臂最終還是被制住了。

  鳳驚燕有些吃驚,慣了燕非離的俯首聽命,料不到燕非離居然會有快過她的身手。

  「你做什麼?燕非離!」

  燕非離一言不發,一把就將她狠狠地扔在床上!

  【情節三】

  「是誰?」敗勢就在眼前,鳳驚燕從來不是自欺欺人的人物。

  只是,她隱約感覺到那一個趙國的敵細或者就在她身邊,或許還與自己親密無間。

  四周慢慢散開,那個少年從人群裡走出來。

  看著眼前的人,鳳驚燕呆了呆,

  很快了然地點一點頭:「小離果然是長大了,有本事了。」

  頓一頓又抬起眼皮自嘲地說:「是主子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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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24 10:49 PM

卷一 調教離少
  
  01主僕相對
  
  重熙十三年,齊國帝都,春。
  
  馬蹄聲自遠而近,終於在一座華麗的府邸停下。
  
  高高的朱紅色大門前座立著兩蹲雄偉的石獅,威嚴而大氣。大門上,朱紅的匾額上「鎮國鳳府」四個燙紅金色氣勢儼然,充滿壓迫之感。
  
  「報,鳳將軍回府——」
  
  伴著這聲響,鳳驚燕從馬上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慵懶而隨意,卻又帶著凌厲的霸氣。
  
  「主子。」少年笑臉相迎。
  
  「嗯。」
  
  鳳驚燕輕應一聲,將手裡的戰盔順手遞過去,交給此刻迎上來的燕非離。
  
  「主子,離兒已經命人將景浴池收拾乾淨。」
  
  「嗯。」
  
  鳳驚燕懶懶地挑一下眉,逕直往房門走去,眼睛都不曾斜一眼去看站在一旁的少年。
  
  走進景浴池,鳳驚燕隨意地脫去戰甲,扔在一旁,完全沒有女子的扭捏和羞澀。放眼整個齊國,也確已經沒有多少人將鎮國將軍鳳驚燕當作女人了。
  
  浴池邊上,有一塊成人大小的銅鏡,可以完整地映照出主人整個人的身影。
  
  脫去剛硬的武裝,鳳驚燕身形修長,漂亮的嘴角弧線卻是繃緊著,不像女子一般的柔軟。那一雙琉璃一般的丹鳳眼,在特意畫著上揚的劍眉襯托下,卻顯得耀眼而強勢,青絲如男子一般用一根青絲綢帶隨意束起。
  
  此刻,她的眼下還有未消的陰影,臉色蒼白得厲害。
  
  幼年的時候受了很厲害的傷,到如今依然留下殘餘的一點病態。這些年又在戰場上花了許多心思,只要是人都會覺得疲憊,何況,二十三歲的她經歷過的東西,實在比別人一輩子還多。
  
  遭遇信任的人的背叛,親人在眼前被殺,又遭愛人的遺棄,獨自找到維護鳳家命脈的「鳳氏寶藏」,憑著一介女流的身體重新振興鳳家百年基業,成為齊國不能或缺的鎮國女將軍。
  
  這些別人眼底的傳奇,她演繹起來耗費了大半的生命。
  
  「主子,藥浴已經妥當。」看著此刻只穿著白色褻衣的主子,少年神情自然,淡笑地沉穩地開口。
  
  「嗯。」
  
  鳳驚燕一邊往冒著熱氣的景浴熱池走過去,一邊很隨意地將自己褻衣也脫去,她不用矜持,也無所謂對與不對。
  
  甚至,很多時候,她連正眼看人的力氣也懶得使。
  
  到了她這樣的地位,不需要去取悅別人,而是別人要來取悅她。
  
  甚至是齊國的國君,現今也不敢動她。
  
  至於,男人?
  
  為了鳳家的延續,她可能還需要一個孩子,她希望是男孩子,這樣強勢的生活會將女子的心性慢慢磨光,不懂撒嬌,甚至不懂感情。讓她鳳驚燕一個人經歷就好,她希望她的孩子不要重複一遍。
  
  然而,關於男人……呵呵,普天之下,又有誰能降伏她這個戰場上的羅剎,還有誰,可以將「玉面羅剎」鳳驚燕簡單地當作一個女人看待?
  
  這樣想著,她的腦子浮起一張臉——顧惜朝,那個心比天高,卻命如草賤的男子。為了榮華富貴拋棄在她最為難的時刻拋棄她的男子。
  
  並無對錯,人往高處,水往低處,本就是常理。那個自己唯一愛過的男人,給她狠狠地上了一課。
  
  鳳驚燕搖搖頭,將腦子裡的那個身影揮去——她不應惆悵,不用在乎,她只需要讓自己舒服。
  
  就像現在,她放鬆地將自己的褻衣脫去,一步一步邁入熱水裡,完全不在乎將自己赤-裸的背部暴露在少年眼前。
  
  在她曲線姣好的背後,繡著一蹙蓮花花籐,紫色的花瓣,綠色的葉子,全部脈絡清晰,顏色艷麗。這是她身上「最女人」的東西,妖艷而媚俗,原因卻只為了遮擋她背上交織著的麻麻木木的刀疤。
  
  那些傷疤,是她父母親人全部被殺死的那一天,留在她身上的。
  
  無法消去,只能遮擋。
  
  也是那時候,她明白了——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別人對他的親近都是有目的。這一條教訓,她是用家人的性命獲得的。
  
  閉上眼睛在溫水裡泡著,鳳驚燕鼻腔裡滿是中藥材混雜的味道,藥浴是她現在的習慣。雖然有鳳家最上乘的內力護體,但是她這個殘破的身體,依然可能隨時罷工。而藥浴可以讓她氣血順暢,經絡疏通些。
  
  燕非離腳步聲遠去了又進來,手裡拿著乾淨的衣服和浴巾。看到鳳驚燕的神態,少年謹慎地放輕步子。
  
  慵懶的,鳳驚燕睜開眼,眼神恰好對上池子邊上站著的少年——他的個子很高,肩膀很寬,長眉斜飛起,眼角微微上挑,鼻直唇薄,髮絲是一種好看的棕色。不知不覺之間,這個被自己救回來的男孩,已經長成俊逸的少年。
  
  原來,還生的這般好……
  
  「小離。」鳳驚燕慵懶地張開嘴唇,今天難得有了與他說話的興致。
  
  「是,主子。」燕非離微微一驚,很快又淡定下來,微笑地轉身朝著鳳驚燕應一聲。其實,如今的燕非離已經是鳳家影護副都統,在鳳驚燕收留的十二個孩子之中算是很能幹的,他早可以不用幹這些伺候她的事情。
  
  但再怎麼樣的大成就,在鳳驚燕面前,他依然什麼都不是,依舊不過當年那個對他畢恭畢敬的孩子。翅膀還未長硬,鳳驚燕能將這些成就和機會給他,當然也能收回來。
  
  爬的有多高,摔的便是多疼。
  
  這些年來,她手下出來的人,有成就的並不少,燕非離只是其中比較出色的一個罷了。
  
  依然伺候她,燕非離只說自己習慣了,改不了,不願意讓鳳驚燕換了別人。
  
  鳳驚燕淡淡一笑,沒有拆穿他的謊言——誰又真正可能習慣伺候別人,大約只想多在自己身邊討好一些日子,能撈到更多機會吧。
  
  以燕非離的地位已經不需要做這些了,但討好從來是不會被嫌多的。
  
  人心,不過如此。
  
  如此而已。
  
  「小離,你……在我身邊呆了多久了?」熱氣氤氳的浴池裡,鳳驚燕隨意地問一句。
  
  「七年零一個月三天。」
  
  鳳驚燕微微有些吃驚,眉頭微微一抬:「記得這般清楚?」
  
  「是,主子。」燕非離微微有些羞澀,聲音輕輕的。
  
  看著他乖巧的模樣,不禁讓鳳驚燕想起記憶中的那個自己最疼愛的弟弟。正是第一次在越國強盜的大刀下救他時候的那一絲熟悉感,她才會特殊對待地給了他一個名字。
  
  收養的其餘十一個人,雖然也是以她的名「燕」為姓,卻只用簡單的用數字作名字,從一至十二。
  
  只有他,叫燕非離,而沒有叫燕十一……無論如何,還是有些特殊的吧。
  
  「小離,你也來泡一泡罷。」鳳驚燕半瞇著眼睛,舒服地靠在池邊,淡漠地開口。
  
  水裡加足了上好藥材,想必今天燕非離也剛從影衛的修羅場訓練場結束了任務,就一路趕來等著自己。他的模樣,看起來實在也是需要解乏,這就當是給他乖巧的獎賞吧,鳳驚燕隨意地想著。
  
  燕非離微微一楞,很快就「是,主子。」地應了一聲,然後便乾脆利落地將衣服褪下,往浴池裡邁去。
  
  鳳驚燕閉目養神,過了一陣便聽見踩入水中的輕微聲響,水波也動了一動。
  
  「主子。」
  
  睜眼的時候,正對上燕非離探詢的眼睛,鳳驚燕「嗯?」了一聲。
  
  「您是不是要……」
  
  鳳驚燕會意,抽-動嘴角笑一笑:「好。」
  
  說完,鳳驚燕便靠躺在浴池岸邊,將銹刻著蓮花的背部對著燕非離,讓他靈活地手替自己按著背後的穴位。
  
  燕非離的手法很嫻熟,動作不輕不重,配合著這怡人的水溫和靜謐,讓鳳驚燕漸漸有了一點睡意……越來越重的睡意。
  
  忽然
  
  鳳驚燕感覺背後有一個灼熱而堅硬的東西頂著自己……意識到那是什麼,鳳驚燕猛然睜開眼睛,語氣裡忍不住帶上一些憤怒:「燕非離,沒用的東西,管好自己的身體!」
  
  「是……主子。」身後的少年聲音有些沙啞,然後吐著氣,以一股強大的指控力,近乎自虐地將自己身上的那一股慾望壓下!
  
  強制壓下!
  
  終於,少年身下的灼熱褪去了它的強勢。
  
  可是,鳳驚燕卻已經沒有了藥浴的心情。
  
  一伸手,轉身用內力地將燕非離重重地推開,鳳驚燕自顧自地赤-裸著身子,走出了浴池,臉上浮上一層陰霾。
  
  「噗通」一聲,身後的少年跌倒在浴池裡



  02曖昧打擾
  
  鳳驚燕徑直走出浴池。
  
  燕非離安靜地垂著臉,眼神一暗,鎮定地從浴池裡站起來。
  
  「主子……」燕非離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聲音裡的沙啞還沒有完全消去。語氣裡的低姿態,讓鳳驚燕的糟糕的情緒恢復了一些。
  
  「能把身子控制好了,便上來。」鳳驚燕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全身一絲不掛,還滴著些水珠,她卻依然如在指揮千軍萬馬一樣,氣勢卓然。
  
  這便是鳳驚燕,齊國的鎮國女將軍!
  
  「是。」燕非離聽著彷彿被大赦,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捧上浴巾為鳳驚燕擦拭身體,伺候她穿上乾淨衣物。
  
  燕非離的呼吸依然不能控制地有些急促。
  
  鳳驚燕眉頭微微一蹙,這才意識到自己收留的小男孩已經到了這樣的年紀了。
  
  果然,時光如梭。
  
  「小離,衾香院是我名下的,你去尋歡也不需要花銀子。」鳳驚燕一邊隨意地伸手,讓燕非離給自己套衣衫,一邊若有所思地開口,「如若你嫌棄不乾淨,便找些喜歡侍妾,留在你的非離閣裡伺候。」
  
  「我不需要她們。」少年輕聲地呢喃了一聲。
  
  「哦,那你要誰?」鳳驚燕語調清冷。
  
  燕非離替主子套著衣服的右手微微一僵,抬頭間對上鳳驚燕冰冷的眼神,終於乖巧地點頭應道:「是,主子,離兒知道了。」
  
  「嗯。」雖然這一場藥浴泡得有些掃興,也已經掃去燕非離大部分的疲憊。彷彿重生一樣舒服,鳳驚燕這會兒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忍不住有些多話起來,悠悠然開口道,「小離,你應該知道,對我忠心的人我是絕不會虧待的。」
  
  燕非離輕應了一聲「是」,動作嫻熟地將鳳驚燕的繡金腰帶在她腰身上繞了一圈,然後在她面前半蹲下來,將那根腰帶繫在鳳驚燕的腰身左側。
  
  鳳驚燕半瞇著眼睛,眼神在景浴池熱氣氤氳的空氣裡變得有些迷濛。對這種程度的熱心服侍並不陌生,放鬆地享受著,鳳驚燕好像被魅惑了一般,微微喘息熱氣,伸手,將手指插入那一頭柔軟的棕色髮絲裡,揉搓婆娑。
  
  燕非離全身一僵,呆呆地抬起眼和鳳驚燕對視。
  
  朦朧的世界裡,鳳驚燕看到了少年嘴唇嫣紅,眼神帶了濕意,眉梢眼角都是情色,有種和平日不同的感覺,分外妖嬈。想著剛才他身下的失態,鳳驚燕忍不住淡淡一笑,玩笑一般地開口:「燕七、燕八都說你是最坐懷不亂的,怎麼我一點都看不出來。」
  
  燕非離的身子猛然一顫,輕咬著下唇,好一會兒才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似的,朝著鳳驚燕開口道:「因為……是。是,主子。」
  
  「哈哈。」鳳驚燕忍不住狂笑出聲,因為她的地位,積極主動的男子並不在少數,妄想藉著她往上爬,卻又在暗地裡埋怨她的「不男不女」。然而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就算藏在慇勤的背後,依然能被鳳驚燕一眼看透。
  
  演戲而已,鳳驚燕當然不會當真,只是有時候明明知道他們厭惡自己,卻又裝出慇勤和欽慕的樣子討好自己,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但是,她不知道有一天燕非離也會這般說,對自己說這般讓她不可能相信的情話。
  
  已經不可能有心動的感覺了,憤怒也漸漸淡了,鳳驚燕只是覺得有趣——像是逗弄一個明知道他是說謊的孩子,看他能說到哪種程度,又做到那種程度。
  
  也許是因為燕非離給自己穿上的衣服足夠柔軟,又或者是因為景浴池裡熱氣讓人覺得舒爽。鳳驚燕才有了這絲開玩笑的心情。
  
  「嗯。」鳳驚燕微瞇著眼睛,站在燕非離面前,然後將還沾著水珠的腳遞到了燕非離的面前。眼角微微一挑,低頭看著他,卻沒有說話。
  
  腳是鳳驚燕最下功夫保養的地方。無論外表看起來多麼強大,她身上的內傷卻是不能好一個徹底。她相信腳是第二個心臟,百穴彙集,照料得好對自己大有益處。
  
  因而,她的手因為練武已經長了許多繭子,粗糙的嚇人,沒有一絲女子的嬌媚。然而,她腳卻依然柔軟而蒼白,腳底和腳跟透著微微的粉色,腳趾修長,趾甲修得短而圓,弓高背窄,沒有半點被擠壓變形和龜裂斑駁的痕跡。
  
  以前關於腳的事情,都是侍女碧蓮兒做的。
  
  今天……
  
  讓現在的燕非離伺候自己的腿腳,未免是委屈了這個現在已經小有成就的少年。然而,鳳驚燕這會兒便是要他委屈,委屈到他不敢、不會再對自己說那般虛假的話。有些甜言蜜語不是說說便好的,是要付出代價的。
  
  特別是對像還是自己。
  
  然而
  
  半蹲著少年幾乎沒有猶豫,一雙溫暖的手,小心翼翼包裹上來。腿上按摩的手勁剛剛好,逐漸按摩到腳底,腳被那溫暖有力的手掌包裹著,恰到好處地按壓揉捏,那出色的手法讓鳳驚燕身體漸漸都起了熱意。
  
  鳳驚燕不由睜了眼,居高臨下看著面前的少年。
  
  這孩子的確是俊美的,只是,在這氤氳著熱氣的景浴室裡,他眼底的神色竟然不能看一個真切。
  
  至少,鳳驚燕沒有在他眼底看到太多虛偽的光。
  
  「主子……」燕非離喚了一聲,抬起的臉上一雙眼睛裡充滿了難以抑制的熱意,眼角的情色更是藏也藏不住了。」嗯。」鳳驚燕輕應了一聲,卻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自己這一聲輕應的意味。
  
  「主子……」
  
  燕非離慢慢站起,那一張貼上來的嘴唇柔軟而有力的觸感很新鮮,帶著好像難以抑制的急迫。
  
  鳳驚燕不得不承認,如果是演戲,他的演技真真的不錯。她微瞇著眼睛,任由燕非離吻著自己。身子的灼熱輕易地被少年勾起了,鳳驚燕的氣息變得粗重起來。
  
  「咚,咚,咚。」
  
  「主子。」
  
  這時候的敲門聲很煞風景,還有碧蓮的輕喚聲。但剎不住車,燕非離的嘴唇近乎急迫的貼著鳳驚燕的嘴唇。
  
  「主人,上一次出賣我們情報的叛徒已經找到了,您是不是要去大廳看看?」
  
  燕非離依舊眼泛情色,面色微紅,手還停在在鳳驚燕腰上。一片濃重的曖昧裡,鳳驚燕二話不說便停了下來,伸手一把將燕非離推開
  
  燕非離也沒抗議,只識趣地跟著站住身子,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裳。
  
  「小離,你也跟著去。」鳳驚燕走了幾步,又停住腳步朝著身後的人開口。
  
  「是,主子。」少年半低著頭,眼睛被額前垂下的劉海遮蓋住了,只是那撲紅的臉頰在這熱氣氤氳的世界裡,依然清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24 10:50 PM

  03處置叛徒
  
  鳳驚燕走在前面,感覺身後少年輕緩的腳步跟著自己,只是他粗重的喘息聲,依然在耳畔響徹。
  
  腦子裡浮現起剛才燕非離情動的模樣,鳳驚燕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無論是偽裝還是真實,燕非離對自己飢渴的模樣,還是讓她覺得十分受用。
  
  那掩藏在心底深處女子的虛榮心,隱約得到了滿足。
  
  只是,叛徒!叛徒!
  
  在鳳驚燕心底,從來沒有什麼東西沒有比這兩個字更讓她厭惡。
  
  「主子……」燕非離輕喚了一聲,這會兒已經加快了腳步,跟在了鳳驚燕的身旁。
  
  鳳驚燕感覺身旁這個人身體上傳來的熱氣,輕輕地「嗯」了應了一聲,點點頭。
  
  鳳鳴廳裡一片春光,窗外搖曳的柳枝從窗口投入一個個搖晃的影子,那個跪著的女子很面熟,當然面熟!
  
  俏麗的容顏,白皙的臉,朱紅的嘴唇泛著晶瑩的光,花一樣的年紀。
  
  「十二。」鳳驚燕輕喚了一聲,神色怡然地慢慢走到鳳鳴廳正前方的雕鳳紫籐椅前,悠然坐下,好像沒有一絲驚訝的神色,開口的語氣卻有些意味深長起來,「十二,原來是你啊……」
  
  驚訝只是一瞬間,鳳驚燕接受事實的時間比自己預想的還要短暫——即使是自己養了七八年的孩子,果然還是會背叛自己的啊。
  
  鳳驚燕的神色依然很平靜,只是覺得喉嚨有些發乾,懶懶地側身向燕非離瞥了一眼,就有一杯溫熱的桂花茶送到眼前。
  
  燕非離的伺候相當周到,如果鳳驚燕是一個普通的女子,甚至可能沉溺在這滿滿的溫柔體貼裡。
  
  當然,鳳驚燕不是。
  
  「……主子,對不起。」跪著的女子垂著腦袋,朱紅色的下唇被上齒咬得有些發紫,整個人激烈地晃動起來,晶瑩剔透的眼眸猛然泛起一陣艷紅,眼淚就要吧嗒吧嗒就要往下掉了,她卻努力咬著牙關,阻止著懦弱水漬。
  
  這是鳳驚燕的調教,她曾經一再告訴過自己收養的這十二個孩子,這個世界是不相信眼淚的。哪怕哭瞎了眼睛,也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如此看來,對於自己的話,燕十二並不是完全忘記乾淨的。
  
  但是……
  
  端了桂花茶慢慢地抿著,鳳驚燕的臉上淡漠而冷酷,垂下的眼眸甚至沒有抬起,再看女子一眼:「為什麼?十二。」
  
  其實,理由並不重要,背叛了就是背叛了。若不是燕非離端給他的桂花茶夠香夠甜,她甚至不會多此一問。
  
  「對不起,主子……我愛上他了,我不能控制自己,為了讓他開心,我什麼事情都願意做。」燕十二此刻垂著腦袋,眼神裡閃著堅毅的光,好像知道被利用了,依然不後悔。
  
  鳳驚燕冷哼一聲,對燕十二的冥頑不靈有些嗤之以鼻。
  
  被利用和拋棄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這之後依然沒有吸取教訓。天下女子之所以大多被男子牽著鼻子走,大約便是因為這一份莫名其妙的「甘願」。
  
  「十二,你知道我的規矩。」鳳驚燕的聲音不輕不淡,卻讓跪著的女子全身一顫,然後激烈地顫抖起來。
  
  「主子,十二知道錯了,十二甘願被主子廢去武功,只求主子不要趕十二走,讓十二留在主子身邊,哪怕做一個燒火丫頭也好。」女子此刻有些激動起來,就著被綁的姿勢,用力地俯身向鳳驚燕磕頭,「求求主子,求求主子讓十二留下來。」
  
  「彭」「彭」的聲音在鳴鳳廳裡響起,那是燕十二額頭撞到地面的聲響。這樣年輕美貌的女子,在額頭開出艷麗的血花,本是誰都會覺得不忍和憐惜。
  
  鳳驚燕卻是依然怡然自得地端著桂花茶細細地品著,神情淡然,一點兒不為所動。
  
  燕十二後面站著的便是他們的師兄師姐,由於一些原因,除去燕非離,卻只剩下六個了,其他不是死了,便是走了。其中最有成就的莫過於現在鳳家軍副將領的燕七燕八。
  
  畢竟是自己最小的師妹,燕七、燕八的眼底湧上不忍雖然有所掩藏,卻還是一眼被鳳驚燕看透。
  
  只是,他們不敢求情。
  
  對於內奸叛徒之流,鳳驚燕的手段從來殘忍。倒是對於真正的對手,鳳驚燕殺便是殺,捕就是捕,從不曾侮辱。
  
  「小離。」鳳驚燕將桂花茶碗輕放在一旁,懶懶地抬頭朝著燕非離輕喚一聲。
  
  「離兒在。」燕非離反應迅速地將手裡的茶壺放下,俯身站在一旁。
  
  「這一次執刑,你來。」鳳驚燕做這個決定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訝異。她從來不曾讓他們十二個人互相執刑,這是第一次破例。
  
  至於原因,到底是因為燕非離,或者是因為燕十二,鳳驚燕不曾考究。
  
  也許只是這「彭」「彭」的磕頭聲,還有燕十二壓抑著的哽咽和呻吟聲讓她覺得厭惡。
  
  「主子,主子,求您不要,不要讓十一哥哥來,他會很難過的。」跪著的女子全身一愣,這會兒卻磕得更重了。被壓抑在眼眶裡的淚水也終於止不住,順著眼角流下,帶下一顆顆血漬。血淚交融,倒是觸目驚嚇,只是對於看慣了生死的鳳驚燕來說,實在沒有什麼。
  
  鳳驚燕卻沒有理會她,只是側身朝著燕非離命令道:「小離,別壞了我的規矩。廢了武功,挑掉手筋,讓十二走。」
  
  這話說的雲淡風清,卻是一個習武者的幻滅。
  
  燕非離看了她一眼,謹慎地點頭應了一聲:「是。」
  
  一步,一步……鳳驚燕又端起茶碗,隨意地放在手裡把玩,眼神卻恰好落在燕非離筆直而修長的腿上,那樣穩健的腳步,實在不像出自一個十七歲少年的身體。
  
  特別是在這樣的時候。
  
  「不要,十一哥哥,我不怕疼,我只是不要你難過,讓別人來,誰來都可以……你們幫我鬆開,我自己來,好不好?」燕十二的語調還有些幼稚,畢竟是最小的師妹,上面一群師兄師姐寵著,便有些自以為是了。
  
  既然怕燕非離難過,就不怕我這個主子難過?如果真是如此有心,又豈會做出背叛之事。
  
  可笑。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你們也看看。」鳳驚燕的臉色依然冷漠,雙手卻安分不下來,端著茶碗上上下下地把玩著。眼神在後面的六個人身上一掃,淡漠開口道。
  
  「是,主子。」燕七燕八最先反應,咬著嘴唇向鳳驚燕俯身應道。
  
  「啊——」燕十二的慘叫聲響起,在鳴風廳響徹。又將廳外柳樹上的鸚兒,燕兒,雀兒嚇得不輕,撲騰著翅膀而去。
  
  鳳驚燕蹙了一下眉頭,臉上的表情很快恢復淡漠。
  
  「小離,我累了。」鳳驚燕輕喃一聲,卻是明顯催促的意思。
  
  燕非離閉了閉眼睛,又迅速張開,那一張俊逸的臉,因為側對著鳳驚燕,看不清表情。
  
  「啊——」燕十二的聲音很淒慘,帶著不能壓抑的痛苦。



  04嚴重警告
  
  鳳驚燕依然悠閒地喝著桂花茶。
  
  燕七、燕八垂著頭沒有說話。鳳鳴廳裡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一瞬間彷彿有千斤重。
  
  「呃……」燕十二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壓抑的呻吟聲從她的嘴巴裡溢出。
  
  燕非離表情平淡地站直身子,平靜的眼神向鳳驚燕飄來,帶著詢問的神態。
  
  「燕七,燕八。」鳳驚燕懶懶地一抬眉頭,輕喚一聲。
  
  「在。」
  
  「即刻,將她逐出鳳府,以後……鳳府再沒有燕十二這個人。」鳳驚燕語調冰冷而平靜,卻帶著不容質疑的命令語調,朝著在地上打滾的女人微微開口,「十二。從今以後,你再無資格冠『燕』姓,明白嗎?」
  
  「不——」燕十二高呼一聲。
  
  鳳驚燕平靜地坐在那裡。
  
  「不要!主子,十二求主子……讓我留下來,幹什麼都行。」燕十二努力壓抑著自己有些痙攣的身體,艱難地跪著,不停地朝著鳳驚燕呼喊著,「衾香院,十二去衾香院好了,不要趕十二走,十二什麼都願意做。」
  
  說話間伴著低低的哭音。
  
  鳳驚燕拿著茶碗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心底暗暗有些吃驚於燕十二的妥協,這個自己六年錢從人口販子手裡搶回來的女孩,最最厭惡的便是那煙花之地。
  
  然而,這又如何?
  
  背叛既然有第一次,便會有無數次,自己對她再無一點信任,又如何將她放在身邊。
  
  「燕七,燕八,你們沒有聽到我的話?」鳳驚燕眉頭微微挑起,用一種十分平靜而冷漠的語調開口問道。
  
  「是,主子!」
  
  伴著這一聲整齊的響聲,依然哭泣叫嚷的燕十二被兩人拖拉下去
  
  「不要,主子,主子……十二求您……」燕十二撕心裂肺的呼喊聲真的很容易讓人覺得憐惜。
  
  鳳驚燕卻已經沒有心。
  
  戲終人散。
  
  鳴鳳廳裡一片安靜。
  
  「主子……」燕非離低垂著頭,本分地走過來,陪在鳳驚燕身邊。
  
  鳳驚燕將茶碗放在旁邊,不經意似的問他:「小離,關於此事的處理,你以為如何?」
  
  燕非離看了她一眼,語氣真誠地回著話:「主子的命令,自然不會有錯。任何敢對主子不利的人,都要受到懲罰。」
  
  「哦?」鳳驚燕淺淺地笑了笑,頓一會兒,又彷彿很隨意地開口說道,「既然如此,小離,你又為何手下留情?」
  
  燕非離蹙了一下眉頭,連忙「咚」的一聲,雙膝跪地,垂下腦袋開口應道:「回主子話,是離兒的錯,離兒甘願受罰!」
  
  鳳驚燕一蹙眉頭,猛然從位置上站起來,狠狠一腳踢到燕非離的腹部。
  
  「呃……」伴著一陣低沉的呻吟聲,一口鮮血從燕非離的嘴角流下來。然而,燕非離卻依然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地垂著頭。
  
  「燕非離,你太自以為是了!」鳳驚燕的眼神冷冷地在燕非離臉上掃視,粗重的呼吸聲很快平息下來。對於她來說,早已經明白控制自己情緒的重要,為這些小事太過傷神,斷然不是她希望的,只是一股煩躁的氣息,在剛才一瞬間還是衝進了她的身體。
  
  「是,主子。」燕非離安靜地跪在那裡,低垂著頭的動作讓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眸,看不出神態。
  
  鳳驚燕微微俯下身子,用有些粗糙的右手托住他的下巴,慢慢抬起。逼迫燕非離不得不與自己四目相對。
  
  那是一雙沉穩而平靜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狡黠。
  
  「小離,你的人是我救的,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你的任何動作都是瞞不過我的。剛才,你沒有將十二右手的手筋挑斷,我就當你一時心軟。」鳳驚燕掐著燕非離下巴處的手指緊了緊,眼神直露露地看著燕非離,「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若今後你再有任何陽奉陰違的話……」
  
  「離兒不敢。」燕非離對著鳳驚燕的眼眸,急忙開口。
  
  「嗯,不敢就好!」鳳驚燕輕應一聲,神態慢慢恢復了平息,又恢復到那一個處變不驚,指揮若定的鳳驚燕。
  
  深呼吸一口氣,鳳驚燕自顧自悠然地走出鳴鳳廳
  
  「主子。」碧蓮已經在外面等候了許久,看鳳驚燕出來,連忙低頭輕喚了一聲。
  
  「今夜你不必伺候。」鳳驚燕停住腳步,微微後頭看了看此刻已然跪在大廳裡的少年,彷彿很隨意地開口,「什麼事,都讓小離來。」
  
  「是。」
  
  燕非離聽了聲音,動作乾脆利落地從地上站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鳳驚燕身後。
  
  一前一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鳳驚燕的寢屋乾淨利落的沒有人氣,乾硬的冷木,滿書架的書籍,完全看不出一點女子的氣息。
  
  「主子,碧蓮退下了。」
  
  「去吧。」鳳驚燕懶懶地應一聲。
  
  房屋被關上,兩個人的屋子裡透著濃濃的寒意。
  
  由於早年受了傷,鳳驚燕畏寒的厲害。白日裡還有內功護體,夜晚卻會冷得瑟瑟發抖。
  
  「去吧。」鳳驚燕走到書架旁邊,隨意地從上面抽了一本兵書,就坐在書桌旁邊翻著看了起來,眼神甚至不曾抬起看燕非離一眼,只是這般開口。
  
  「是。」燕非離沒有任何猶豫,脫去自己的外衣,只剩下白色的褻衣,動作靈活地鑽進了床上的被子。
  
  替自己暖床,燕非離十四歲之後,鳳驚燕都不曾叫他做過。這樣的工作,但凡是有一點傲氣的男子,都是不屑的。何況燕非離絕對不止一點兒傲氣。
  
  桌上紅色的燭台搖曳,一滴滴燭油慢慢往下滾著。
  
  這本兵書早已經看過不下十遍,這會兒隨意翻翻,一下子沒看出什麼新意來,鳳驚燕卻覺得困了。
  
  將書放在一旁,鳳驚燕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一邊褪去外衣,一邊向床榻走過去。
  
  「出來。」鳳驚燕語調冰冷。
  
  這樣還帶著寒氣的春夜,一個人從被自己的體溫捂暖的被子裡出來絕對不容易。燕非離卻彷彿一點兒自覺都沒有似的,毫不猶豫地掀開被子,穿著褻衣爬了出來。
  
  只是他的身體因為從暖到冷,情不自禁地瑟瑟發抖。
  
  「知道錯了嗎?」鳳驚燕隨意地披著被褥,卻依然氣勢儼然。
  
  「是。」燕非離全身一顫,連忙應著話。
  
  盯著燕非離,因為那口氣裡並非百分百的心甘情願,鳳驚燕停了一下:「十一,現在是出息了。但也要記得,能把你捧得多高,我就能讓你摔得多慘。」
  
  因為聽到十一的稱呼,燕非離的表情微微一愣,連忙「是」了一聲,朝她低了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24 10:51 PM

  05喚君惜朝
  
  鳳驚燕這才點點頭,自顧自地穿著白色的褻衣鑽進被褥裡面。被燕非離暖過的被子裡,暖烘烘的熱氣將鳳驚燕的身體包圍。
  
  一股舒適的感覺。
  
  隨意地將自己的身子包裹,鳳驚燕抬起頭,打量著此刻只穿著單薄的褻衣跪在自己床前的少年。無可否認,燕非離俊美的,甚至勝過記憶裡當年那個叫「顧惜朝」的男子。
  
  腦子裡又浮現這個名字,鳳驚燕煩躁地微蹙了一下眉頭。
  
  「跪著吧。」鳳驚燕衝著此刻因為春夜的寒冷,而微微有些發抖的少爺輕喃一聲,自顧自地躺下了。
  
  「是,主子。」燕非離明明冷的有些牙齒打顫了,卻是這般安靜地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地垂著頭。
  
  鳳驚燕冷漠地「哼」了一聲——本來不錯的心情,卻被自己養了七八年的「孩子」攪了一個天翻地覆。先是燕十二,現在又是燕非離,這些人一聲聲地喚著她「主子」「主子」,卻又如此輕易地背叛她!
  
  心情更加煩躁。
  
  然而,最糟糕的卻是那個好久不曾想起的名字,今天居然在她的腦子裡徘徊了兩次——顧惜朝!顧惜朝!
  
  鳳驚燕慵懶地閉上眼睛,連呼吸都很快變得均勻,彷彿撤去了全身的防備。然而,卻是連她自己也知道,她不可能完全放鬆自己,即使是在睡著的時候。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半的身體在睡著,另一半的身體卻在防備。
  
  特別是身旁還跪著另一個人的時候,即使這個人是燕非離依然不會例外。
  
  然而,隨著時間的移動,這個夜晚被子的熱意不但沒有增加,卻彷彿被鳳驚燕身上的寒冷驅散了一般,慢慢消失不見了。
  
  睡意來了一陣又去了一陣,迷迷糊糊地,鳳驚燕感覺一股淡淡的熱源向自己靠近。
  
  「嗚……」鳳驚燕輕輕呻吟一聲,忍不住向那個熱源靠了靠。
  
  「主子。」燕非離聲音迷離地輕喚了一聲,就著跪著的姿勢低著頭,輕輕地朝著床上的鳳驚燕喝著熱氣。
  
  鳳驚燕「嗯」地應了一聲,一伸手,用力將這個熱源拽入被子。
  
  「啊——」燕非離輕叫一聲,跪得發麻的雙腿根本不能動彈,上身猛然產生一股衝力,直直地靠在了鳳驚燕身上。
  
  在鳳驚燕心底,早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做,不應該做的,她只遵循自己的原則——讓自己舒服。
  
  而現在這個被自己拽緊被子的少年的身體,明明已經在春夜的寒冷裡跪了這麼久,居然依然是暖烘烘的,靠著的時候彷彿是靠著一個暖爐,舒服地讓鳳驚燕捨不得放手了。
  
  「主子……」燕非離垂著眉,有些難以適應的模樣。猶豫地抬頭看著拽著自己的鳳驚燕,終於安分地抿了抿嘴,向前挪了挪身子。
  
  半睡半醒之間,鳳驚燕輕輕地「嗯」了一聲,拽著燕非離的手緊了緊。
  
  環著的身體有著彷彿自己一樣的氣味——藥浴的味道。
  
  舒服地聲音從嘴角逸出,鳳驚燕隱約感覺這個少年的身體很僵硬,呼吸也有些急促,好像是緊張,又好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困頓的感覺襲來,鳳驚燕打開自己的身體。那具身體上傳來的熱度,讓她在這會兒睡得十分深沉。
  
  朦朧之間,鳳驚燕彷彿覺得自己回到了很久之前。
  
  那時候
  
  那時候的鳳驚燕自然不是這樣的!如今大名鼎鼎的女羅剎,也曾經是一個單純的少女。只要他在耳畔說一句話,就會胸口怦怦亂跳地狂亂;只要他一個眼神,心裡就直髮軟,面紅耳赤的;他一個笑容,自己就覺得頭暈了。她甚至還記得第一次與他在桃花樹下接吻的感覺,雖然只是兩個人的嘴唇輕輕地碰了一下,卻將她的靈魂都吸走了似的。
  
  好久不曾在夢裡見到他了,這個夜晚彷彿注定是要特殊的。
  
  「惜朝……」鳳驚燕輕喚了一聲。
  
  安靜地躺在鳳驚燕身旁的燕非離抖動了一下身體,很快又恢復了淡然的神色。向著鳳驚燕挪了挪身體,讓自己更靠近她一下。
  
  「主子,是我……」燕非離彷彿是輕喃地湊近鳳驚燕,看她微微蠕動的嘴唇。
  
  鳳驚燕依然沉溺在自己的夢境裡。
  
  「燕兒……」燕非離蠕動嘴唇,試探地又輕喚了一聲,右手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識似的,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便已經撫上她的唇角。
  
  「嗯!」只是這樣的動作,鳳驚燕卻好像被什麼驚嚇似的,整個人猛烈一顫。
  
  鳳驚燕的靈敏一向到了自虐的地步,即使被夢境困擾,她依然不能完全放鬆自己。
  
  燕非離微蹙一下眉頭,連忙將手撤了回來。
  
  夜深消去,遠處傳來雞鳴的聲音。
  
  「主子。」碧蓮在門外輕喚了一聲,淡漠而恭敬的聲音,帶著一絲敬畏。
  
  迅速的,鳳驚燕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打開,露出野獸一般銳利的眼神。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個剛剛睡醒的人的眼睛。
  
  「碧蓮,說。」鳳驚燕說話做事講究效率,她知道這個時候碧蓮來喚她,自然是有事情的。
  
  「九公主請主子去敘舊。」
  
  「讓我帶著誰?」鳳驚燕依然躺著沒有動彈,眼神一側卻看到躺在一旁的燕非離筆直地側躺在她的身旁,全身透露乾淨青澀卻又堅毅的氣息。
  
  「是非離公子,傳話的人說九公主有一局棋向非離公子請教。」碧蓮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鳳驚燕眼神一沉——這個九公主是皇上的姐姐,已經逼近三十的年紀,卻佔著自己娘家龍氏一族的勢力,為所欲為。九公主對女人從來沒有興趣,所以不會無緣無故邀請自己,她只對男人興趣濃烈。
  
  聽著語氣,她最近看上的,應該是此刻躺在自己身旁的少年了。
  
  這般思索著,鳳驚燕忍不住又開始打量著他——以前從不在意,她知道燕非離年少,挺拔,英俊。可不過依然是一個孩子,沒多少吸引女人的魅力。然而,九公主卻也是身經百戰的人了,眼光向來很高。
  
  「小離,起來。」鳳驚燕蹙眉推了一下。
  
  燕非離反應很快,剛才還是安靜祥和的樣子,只聽了鳳驚燕的一陣聲音,立刻睜開眼睛,乖巧地應了一聲「是,主子,離兒伺候你更衣。」
  
  說著話,燕非離動作利落地從溫暖的被子裡爬了出去,拿了一旁的朝服伺候著鳳驚燕穿上。
  
  他還穿著潔白的褻衣,冷熱交替之間,身體難免應該僵硬的,可是這會兒他的動作卻是流暢自然。
  
  「小離,你什麼時候認識的九公主?」鳳驚燕懶懶地伸開手,讓燕非離能順利地伺候自己穿衣服。
  
  燕非離繼續手上的動作,好一會兒才咬牙般開口說道:「主子,離兒討厭九公主,討厭她看我的眼神。」
  
  聽著這般小孩子的話,鳳驚燕差一點「哈哈」出聲。「嗯」地應了一聲,彷彿很隨意地開口:「什麼眼神?好像要吃了你似的?」
  
  燕非離沒有說話,繼續手上的動作。
  
  「如果接近她能打探一些龍家的消息,你一個男人,被吃幾口又何妨?」頓了頓,鳳驚燕的朝服已經穿戴整齊,她便自己拿了一個青色的綢帶,很隨意地將自己的髮絲高高束起。轉身打量著燕非離,自然隨意地這般說著話。
  
  鳳驚燕早已經不是善男信女,今天當然也不是。



  06再見故人
  
  燕非離隱約受了一點驚嚇,此刻正是半蹲著姿勢給鳳驚燕整理腰帶。聽了她的話,全身抖動了一下,抬起頭,神情愣愣地打量著鳳驚燕。
  
  「主子……」燕非離輕喚了一聲,手裡的動作僵了僵,又很快低下了頭,彷彿要掩飾什麼。
  
  鳳驚燕冷漠地扯動嘴角,隨意地伸出食指,微微俯身將眼前少年的下巴托起——燕非離的神色已經恢復平靜,一如平日裡的安靜淡然。
  
  「小離,」燕非離仔細地打量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從上而下,處處顯示著精緻和俊秀,怪不得連一向眼高於頂的九公主姜拂紅也會看上他。
  
  「在。」燕非離乖巧地半蹲在那裡,任由鳳驚燕托著他的下巴,打量著自己。
  
  「小離,你要記住,大丈夫做事不拘小節。」鳳驚燕一邊用手指摩挲著燕非離下巴處的皮膚,一邊用一種十分平靜的語調開口說道。
  
  心底卻忍不住開始考慮,也許自己平日裡對燕非離教的東西裡面,忘記了一樣東西——手段!
  
  有時候,必要的手段是必須的。
  
  搖搖頭,鳳驚燕朝著燕非離悠然開口問道:「小離,你可明白?」
  
  燕非離全身更強烈的抖動了一下,驚訝的神色在臉上愈加明顯。很快又被壓抑下來,變成了淡漠的神態。
  
  「是,主子。」燕非離點點頭,乖巧地點了頭,應著話。
  
  鳳驚燕滿意地點頭。
  
  碧蓮一身青衣,款款走進來:「主子,奴婢已經命人備好馬。」
  
  「嗯。」鳳驚燕隨意地應一聲,青絲飛揚,步履堅毅。整個人帶著一股男子的陽剛之氣,卻又深藏著一絲女子的嬌柔,伴著青絲若隱若現。
  
  燕非離走在她身後,眼神彷彿有些癡。
  
  「追風。」鳳驚燕扯了扯嘴角,伸手輕拍了一下那匹棕色戰馬的背,流露出一絲老朋友一般的眷戀,然後一躍而上
  
  這匹跟隨自己好多年的戰馬,在鳳驚燕眼底確實比任何人都讓她放心。
  
  已經騎上了馬,鳳驚燕才發現身後那個從來以速度著稱的少年此刻卻遲遲沒有反應,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
  
  「小離。」鳳驚燕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拉著韁繩轉過頭去,煩躁地命令道,「動作快一點。」
  
  鳳驚燕不習慣等待,對於沒有價值的事情,她向來沒有耐心。
  
  「是,主子。」燕非離這才猛然反應過來似的,迅速騎上馬匹與鳳驚燕並排而行。
  
  齊國帝都的春,還帶著淡淡的寒意。
  
  鎮國鳳府的排場自然是大的——馬匹過處,百姓自覺退到兩旁,微垂著腦子,十分馴服的模樣。平日裡,鳳驚燕從來是不在乎的,都將他們當作佈景似的走過。可是,也許是昨日忽然想到過去,在她的腦子裡留下了些後遺症。今日再看到這樣的情景,她卻忽然覺得很有趣似的——記得那時候鳳家一百零九口人的屍體被運回帝都的時候,他們也是這般圍觀的,看戲一般。而自己就站在人群裡,紅著眼睛,摀住嘴巴不敢出聲。
  
  時過境遷,現在的她再也不用捂著嘴巴,卻不能哭出聲音了。
  
  閉了閉眼睛,鳳驚燕告訴自己都過去了,什麼都過去了。現在的自己是齊國鎮國女將軍鳳驚燕,無人在可以傷害自己。
  
  為所欲為……權利便好像是美人臉上的妝容,一旦貼上去了,便再也不敢撕下來。
  
  「主子,主子!」一個啜泣的女音忽然響起,一個有些狼狽的女子沖人群裡衝了出來,留著眼淚跪在鳳驚燕面前。
  
  鳳驚燕的坐騎卻淡然,微微晃動了幾下,很快安靜下來。
  
  「大膽刁民,居然敢在鳳將軍面前撒野!」隊伍停下,最前面的侍衛衝著跪著的女子吼道。
  
  「主子,不要拋棄我……」來人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鳳驚燕看清了來人,卻只覺得無趣!非常無趣!養了他們這麼多年,他們卻完全不瞭解自己的主子……她從來不是一個憑著苦肉計和死纏爛打便會改變主意的人。
  
  是,她默認了燕非離沒有挑斷她的手筋,她是做得不夠乾淨利落,她或許還不夠狠心。但是,就憑著這樣就讓「十二」癡心妄想地以為還能留在自己身邊,留在鳳府?
  
  絕不!
  
  「來人,將她拖走。」鳳驚燕厭煩地揮揮手,言簡意賅地下著命令,語氣冰冷平緩。
  
  「是!」
  
  伴著這聲響,燕十二狼狽地被兩個侍衛一人抓了一隻胳膊從大路中央拖著。
  
  「非離哥哥,非離哥哥,幫我求求主子,十二知道錯了……」
  
  苦情劇演的這般無聊,說來說去總是「知道錯了」,然而在做這件錯事之前,她那個腦子又在思考什麼!
  
  忍不住握了握拳頭,鳳驚燕下意識地微微側身,眼神在燕非離淡漠的倆上一閃而過,又轉了回來。
  
  燕非離的表情裡還帶著幾絲不忍……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希望懂得教訓,否則鳳驚燕自然不會姑息。
  
  宮門大開。
  
  所有的人都下了馬,只除了鳳驚燕。在她二十歲那年,她為齊國立下巨大的戰功,得到了這項特權。
  
  騎在馬上,俯瞰皇宮的感覺真的很妙,彷彿所有的人都變得矮你一等。
  
  「哎呀呀,鳳將軍您可來了,還有非離公子,您也來了,我們九公主可等急了呢。」說話的是常年伺候九公主姜拂紅的龍嬤嬤。渾圓的一個人,因為是龍家本家的人,在宮裡很少有人敢得罪。
  
  說話間,龍嬤嬤還很不客氣地拽了拽燕非離的胳膊,然而至上而下地打量著他的每一根汗毛,嘴裡直喃喃著:「生的好啊,生的真好!」
  
  鳳驚燕看著燕非離此刻窘迫的模樣,微微扯了扯嘴角,想著九公主真是有趣,還讓龍嬤嬤跑來驗貨不成?
  
  「走吧,小離。」鳳驚燕說。
  
  燕非離立刻放棄了掙扎,乖巧地低頭應了一聲「是。」然而亦步亦趨地跟在鳳驚燕馬後。
  
  九公主住的拂紅閣打扮的有些艷俗,大紅色的燈籠一排排地懸掛在著,門扉,窗台都是紅色的,還種了一片片殷紅的牡丹花。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鳳驚燕依然覺得這樣的環境讓她泛著些噁心——也許是這些年在戰場上殺了太多人留下的毛病,總覺得看見這種「血」一般的紅色,就覺得全身泛著些酸氣。
  
  「離離,你總算來了。」九公主肉麻地喚一聲,笑盈盈地迎上來。
  
  此刻,拂紅閣熱鬧非凡,九公主宴請的當然全是翩翩男子。文質彬彬,儒雅溫柔,高大俊秀,淡漠冷酷的……各式各樣的男子。
  
  他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或下棋,或飲酒,或對詩甚至有幾個在切磋武藝。其實,九公主琴棋書畫通通不懂,卻又十分附庸風雅,常掛在嘴邊的話便是——「才華橫溢的男子才能勾人。」
  
  說實話,鳳驚燕並不討厭姜拂紅,大齊國內,活的如她一般逍遙自在的女子,倒還真沒有幾個了。
  
  隨意地轉著頭,打量著那些男子,一瞬間,鳳驚燕感覺自己全身一顫!
  
  那個男子站在人群之中,牡丹花旁,什麼也不做,明明安靜地彷彿空氣一樣,卻就是比其他人醒目。
  
  鳳驚燕看得有些迷了心竅,她真的有些厭惡自己,為什麼這麼多年再見,她的視線依然很難從他身上移開。
  
  男人好像是也發現了鳳驚燕的存在,開始往她這裡投來眼光,先是一愣,接著就是微笑地朝她點頭了。
  
  鳳驚燕詭異地感覺自己的心跳又開始失控了。
  
  這麼久不曾見面了,被那漆黑的眼珠直接望著是什麼滋味,她已經明明已經忘卻了,然而,再遇見卻又是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那一雙漆黑的眼睛被掌控住了似的,成了木偶,任他擺佈。
  
  「鳳將軍?」
  
  這樣的稱呼從他的嘴巴裡吐出來,實在陌生的厲害,他以前喜歡喚她「女王」「丫頭」「鳳兒」,只是從來沒有鳳將軍。
  
  「真高興見到你。」男子又說。
  
  「嗯,顧公子,好久不見。」鳳驚燕強作鎮定,開口說著話,聽著自己耳畔傳來「噗通」「噗通」的聲音。這會兒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死透,還是可以這般劇烈地跳動的!
  
  「哈哈,鳳將軍,原來你是認識惜朝啊。」姜拂紅好像發現了什麼寶藏似的,連忙跑過去挽住顧惜朝的手腕,朝著鳳驚燕笑瞇瞇地開口,「惜朝是皇弟的救命恩人,不過現在皇弟已經將他賜給我做駙馬了!」
  
  說話間,姜拂紅很囂張地用自己的身體往顧惜朝的身上蹭了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24 10:53 PM

  07心意難控
  
  鳳驚燕覺得自己一定是身體的某個部位哪裡出了問題,聽著姜拂紅的話,看著他們兩個身體的親密接觸,便覺得那一顆已經死透的心,起了一陣煩躁的波瀾。
  
  但是,她是誰?她是鳳驚燕!是齊國權傾朝野的女將軍。現在的她,有資格也有權勢讓自己不舒服的東西,從自己眼前消失!
  
  鎮定下來,鳳驚燕衝著他們淺淺地扯動嘴角,隨意地應了一聲「哦」,微微轉頭,挑眉給了一旁的燕非離一個眼神。
  
  「過去……」鳳驚燕暗示著。
  
  今天,鳳驚燕帶著燕非離來這裡的目的,本就是讓燕非離順著九公主這條線往上爬,探聽龍氏一族的動向,現在雖然原因似乎有了一些改變,但是目的依然是明確的。
  
  然而,平時一向溫順的燕非離,今天居然變得十分反常。
  
  直直地站在那裡,若有所思的模樣,燕非離的眼神本來是直直地打量著顧惜朝,上下打量著。在收到鳳驚燕的眼神之後,居然微微一愣,然後抿抿嘴唇,果斷地搖了搖頭。
  
  拒絕……
  
  這是鳳驚燕這些年來第一次收到如此明顯的拒絕,拒絕她命令的是她最信賴的手下之一的燕非離!而這個拒絕又是在故人顧惜朝面前……這些交織的信息不禁讓她有些愕然了。
  
  臉上抹去了固有的輕慢,鳳驚燕感覺一股怒火從心底往上湧,這一股強烈的憤怒來的如此莫名奇妙,鳳驚燕甚至還沒來得及能清楚自己的心思,就感覺自己整個臉色重重一沉。
  
  這個時候,顧惜朝卻溫柔地推開姜拂紅,緩緩穿過三三兩兩交談著的男子,像是在朝她走近過來,走來。
  
  鳳驚燕心頭一緊,盯住那冰雪般的臉,呼吸也有些不順暢。
  
  那些已經忘懷許久的感覺,此刻卻從記憶深處洶湧而來,甚至感覺唇邊隱約冒著些熱氣,溫溫的,暖暖的,伴著心臟「噗通」「噗通」的聲音。
  
  顧惜朝終於是真的走到她眼前,但卻多了一步,動了嘴唇。
  
  「非離公子?」
  
  鳳驚燕一愣,不由地跟著轉頭去看貼身跟在自己背後的少年,此刻顧惜朝正直勾勾望著那個人,一貫冷漠的臉上起了個笑容。
  
  「真高興你來了,拂紅一直念著你。」
  
  拂紅,姜拂紅?九公主?這一聲叫喚倒是自然得厲害!鳳驚燕頓時感覺心臟被什麼捅了一下,難受非常。
  
  燕非離「嗯」地應了一聲,也忙朝他拱了拱手,兩人對視著,很默契地細細看著對方,好像要將透過那個人的臉皮,將這個人看一個透徹。兩個人對視的時間很長,比禮貌的程度要久了些。
  
  「非離公子,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顧惜朝輕聲慢語。
  
  「哪裡,顧公子才是。」燕非離開口說著,聲音卻壓著些什麼。
  
  鳳驚燕覺察得到那一瞬間空氣裡劈里啪啦的奇異反應,她對這種無形的東西很敏銳。然而,一切卻脫離了她的控制。
  
  「離離,不要這麼拘謹嘛。」姜拂紅朝著燕非離帶著幾分撒嬌地開口。
  
  「是啊,非離公子。」顧惜朝拉扯著燕非離往姜拂紅那邊走去,三個人站在牡丹花簇旁邊,笑盈盈地對視著,閒聊談話,一會兒沉默,一會兒又嬉笑。
  
  姜拂紅對於自己看中的男子,向來不知道什麼叫「客氣」,今天自然也沒有例外,那一雙「魔抓」一會兒在燕非離身上撓撓,一會兒又在顧惜朝身上蹭蹭,大有享受齊人之福的氣勢。
  
  而站在他們不遠處的鳳驚燕,她此刻已經成了三人對話之外那塊陰霾的佈景。
  
  鳳驚燕陰沉著臉,事情似乎是朝她預想的方向發展的,燕非離雖然依然有些尷尬,卻與姜拂紅相談甚歡的模樣。
  
  鳳驚燕卻覺得心底的那一股煩躁越來越明顯了。
  
  她甚至懷疑自己一向篤定而清晰的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一向心高氣傲的顧惜朝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還有燕非離,他這半推半就的架勢,倒是學得不錯啊!比自己衾香院的風塵女子還要自然……
  
  嫣紅的牡丹花旁,年過三十的姜拂紅笑得一臉曖昧。
  
  圍繞她的兩個男子俊美,溫雅,令人傾心。
  
  「九公主,」鳳驚燕這些年過的太過順心,忍耐不舒服的能力已經大打折扣。也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她已經走近姜拂紅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開口說道,「小離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臣要帶他回將軍府了。」
  
  只是報告而已,不需要請求,哪怕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齊國最強勢的公主,鳳驚燕依然有高人一等的架勢。
  
  「怎麼這樣呀,我們才剛談上話呢。」姜拂紅蹙了蹙眉,很不痛快的表情。當然,在鳳驚燕面前,她也不敢太過放肆,只是依依不捨地用手挽住燕非離的胳膊,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
  
  鳳驚燕淡漠地看著她演戲,並不做聲。
  
  燕非離僵直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著鳳驚燕,沒有拒絕姜拂紅的動作,也沒有更進一步,將她環住。只是這樣站在那裡,好像在等待鳳驚燕的命令。
  
  春風微熏。
  
  「要不這樣吧,鳳將軍……」姜拂紅忽然眼睛一亮,整個人頓時明媚了許多。笑盈盈地看著鳳驚燕,然後忽然伸手將顧惜朝一拉,向鳳驚燕重重地推過去,「我拿惜朝和你換嘛,未來的駙馬爺換一個你的手下,這總是綽綽有餘吧。」
  
  顧惜朝剛才還笑得一臉淡然,這會兒卻不能自控地臉上僵硬,被鳳驚燕伸出的雙手扶一個正著,這才站直了身子,雙唇微微顫抖。
  
  是啊,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即使這些年如何隱忍,依然受不了這樣的侮辱吧。
  
  相隔四年的身體,鳳驚燕再一次接觸,有一種遙遠而奇妙的感覺——她也弄不清楚,他們兩個人到了這個地步,到底是她對不起顧惜朝多一點,還是顧惜朝辜負她多一些。
  
  在鳳驚燕最艱難的時刻,顧惜朝為了保全自己和他的家人,遺棄了她,而又在顧惜朝最艱難的時刻,她又做了相同的事情。
  
  「九公主,這是什麼意思?」鳳驚燕覺得有些厭惡,這個男人無論是侮辱還是折損,不是都應該由她來做嗎?姜拂紅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可以這樣對他!
  
  「鳳將軍,何必如此虛假,我說的意思,就是你以為的意思嘍。」姜拂紅很自然地挑一下眉頭,笑盈盈之間,揮手將燕非離往自己的身體這便攬了攬,帶著一半撒嬌一半命令的語氣開口,「離離,今晚留在這裡,陪陪我吧。」
  
  顧惜朝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鳳驚燕看著他,終究覺得不忍了……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讓鳳驚燕如一個正常女人一般地活著,那個人便是顧惜朝了。
  
  而此刻,他就在鳳驚燕的眼前。
  
  「如你所……」鳳驚燕冷漠地看著姜拂紅,張開嘴正要說出這句話。
  
  卻聽見「彭」的一聲,燕非離伸手用力將姜拂紅推開,直直地跪在地上,抬起頭,用一雙深邃和平靜的眼神望著鳳驚燕,顫抖著聲音朝著她喊了一聲「主子!」



  08侮辱懲罰
  
  「主子……」燕非離的這一聲叫喚打破了鳳驚燕與姜拂紅之間理所當然的交易。
  
  今日的燕非離到底是不同的,從剛才就大有與鳳驚燕對著幹的架勢。
  
  但是,鳳驚燕以為他總是知道分寸的……他在自己身邊伺候這麼久,貼心的厲害,常常有些吩咐,她還未說出口,燕非離就好像知道了她的心思似的,安靜地辦了。
  
  對於這些,鳳驚燕自然是滿意的。如若一下子沒了他,鳳驚燕想著再找一個一模一樣的人,絕對是不容易的。
  
  然而,今日的燕非離卻完全不懂得分寸,她已經提點到這個份上,他卻依然想著法子與自己作對。
  
  「主子,」燕非離跪在那裡,微微抬著頭,語氣平淡卻堅毅地朝著鳳驚燕開口,「伺候主子,離兒一定比駙馬熟悉的。」
  
  頓了頓,燕非離抬頭瞥一眼姜拂紅,補充著說道:「至於其他的事情,離兒沒做過,也一定是做不好。」
  
  這樣明顯的拒絕,就有些太不識實務了。
  
  姜拂紅冷哼了一聲,眼神冷漠地在顧惜朝臉上一掃,又轉頭看著鳳驚燕說道:「看來,是我高抬了我的駙馬爺啊。與燕公子比,他倒是一無是處了。」
  
  顧惜朝臉色更白了,上齒都在嘴唇上咬出了一個深深的印子。
  
  他一向心高氣傲,如何能被人這樣侮辱。
  
  鳳驚燕眼底一沉,心口堵得慌,隱約伴著一絲心疼。她依然厭惡這顧惜朝,就像他厭惡自己一般,但是,當她四年之後,再看到顧惜朝之後,她卻明白,無論如何自己不能讓別人污蔑他,不能看他受苦。
  
  然而,到了她這般的身份和地位,鳳驚燕早已經過了喜怒都表現在臉上的階段。此刻的鳳將軍只是顯得有些陰暗。
  
  燕非離依然跪著,很安靜,卻又很固執。
  
  鳳驚燕眼神冰冷地盯著他看,倒算是大退一步,想著給燕非離多一些時間。
  
  然而,燕非離低著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春風帶著冷意。
  
  終於
  
  「九公主,」鳳驚燕聲音清冷,嘴角淡笑,「小離今日偶感風寒,倒確實不適合留下,免得傳染了公主。」
  
  明明是完全胡謅的理由,因為是從鳳驚燕口裡吐出的,立刻有了份量。
  
  「哦?鳳將軍既然這樣說,倒是本公主莽撞了。」九公主陰著一張臉,淡笑一聲,順著鳳驚燕的態度點點頭。
  
  跪著的燕非離臉上閃過一絲驚喜,抬頭瞥了鳳驚燕一眼,很快又在低頭的瞬間消逝了。
  
  「九公主,下一次若有機會,我會再帶小離過來拜訪。」鳳驚燕說著話,氣勢儼然地往外面走,眼角卻有些失控地往顧惜朝臉上瞟去。
  
  顧惜朝已經恢復了情緒,退後一步,儒雅地站在姜拂紅身後,朝著鳳驚燕淡笑著,那笑容在牡丹花旁,卻顯得有些妖嬈。
  
  鳳驚燕冷著臉走在前面,燕非離已經站起來,朝著前面的背影叫了一聲「主子……」,然後連忙小跑地跟了上去,本分而乖巧地陪在鳳驚燕的身邊。
  
  春風習習,身後才傳來姜拂紅的聲音:「離離,下一回來,可不能又感風寒了。」
  
  然後是一陣急促的笑聲。
  
  嘻嘻哈哈……
  
  鳳驚燕頓時感覺心底的堵塞得更加厲害——她鳳驚燕自詡能耐,在戰場上,鳳家軍更是以服從和紀律嚴明著稱,哪想今日給自己調教了這麼多年的燕非離將了一軍。讓自己在九公主,在……顧惜朝面前顏面全失!
  
  好一個燕非離!
  
  「主子。」燕非離在身後試探地喚了一聲,聲音特意壓低,好像帶著些小狗一般的討好。
  
  鳳驚燕自然不理會。
  
  回到家鳳府,在燕非離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換上柔軟滑膩的褻衣,鳳驚燕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半靠半坐在床沿上。
  
  她不說話,燕非離也不擅自開口告辭,只識趣地站在床邊,靜靜等她差遣。
  
  「我腿酸了。」
  
  燕非離不用他說第二遍,跪在地上,捲好衣服袖子,把她的腳揣在懷裡。
  
  腿上按摩的手勁嫻熟而麻利,從腳腹逐漸按摩到腳底,很是舒服。
  
  鳳驚燕不由睜了眼,居高臨下看著面前的少年。
  
  這孩子的確是俊美的,也很出眾。然而,鳳驚燕一直以為他是聰明、知心而識時務的,現在想來卻是高估了他,不過是還沒長大的孩子,只知道按著自己的心思任性做事。
  
  鳳驚燕想著今日顧惜朝被羞辱被打擊時候的表情,想著因為燕非離的不識實務,讓她失去了堂堂正正與顧惜朝再次相處的機會,想著自己顏面全失,尷尬地站在九公主和他面前……心底立刻有一股惡氣往上湧。
  
  想著這些,鳳驚燕冷哼一聲,伸手另一隻腳戳著燕非離的胸膛,腳趾猥褻地摩擦。
  
  「呃……」燕非離全聲一顫,受驚一般地呻-吟一聲,抬眼看他的主子。鳳驚燕並不理會那視線,依舊把腳塞在他懷裡,惡意地動著,二個腳趾隔著他的褻衣夾著那乳尖,聽見燕非離倒抽了口氣,而後越發惡劣地慢慢往下移。
  
  堅實的胸膛的觸感並不差,用腳去猥褻,有種微妙的,高高在上的感覺。
  
  「發什麼呆?」鳳驚燕帶著惡質,「要是手酸了,就下去吧。」
  
  燕非離應了一聲,動作緩下來了的手指又重新加上力氣,只是眼睛還看著她。
  
  被那雙彷彿無辜的眼神看著,鳳驚燕卻覺得更加憤怒了——他這樣子,分明是還不知道自己的錯誤!她養的孩子,怎麼忽然變得這般愚蠢!
  
  這般想著,鳳驚燕的動作就變本加厲地放肆起來,腳從下往上探進襯衫裡面,感受那繃著的,緊實的腹肌,腰側,而後索性探進褻褲裡。
  
  燕非離臉色微紅,垂下眼睛,抿住嘴唇。
  
  鳳驚燕把腳停在那部位之上,隔著裡層薄薄的布料輕微摩擦,感覺得到少年的繃緊和顫抖。
  
  汗已經從男人的額上滴下來了,鳳驚燕「呵呵」地輕笑一聲,最後用腳趾不重不輕地夾了他一下。
  
  燕非離手驀然停住,但沒有出聲,只是額上青筋都浮出來了,不堪忍受似的。
  
  「你,知道錯了?」鳳驚燕冷冷地問道。
  
  跪著的少年忍著全身的顫抖,咬著牙關,居然搖一搖頭,紅著臉,抿抿嘴補充一句:「離兒只懂得伺候主子,伺候其他人……離兒不會。」
  
  鳳驚燕看著他。
  
  燕非離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補充道「況且,離兒不喜歡駙馬爺來伺候主子,非常不喜歡。」
  
  鳳驚燕沉了臉,聲音也變得重了:「燕非離!你好大的膽子。」
  
  燕非離張了張嘴,應該是想再說什麼的,看鳳驚燕憤怒的樣子,只是低著頭,然而卻竟然彷彿是並不服氣的,臉上還有些倔強的意思。
  
  鳳驚燕終於真正動怒了,猛地將腳從燕非離手心裡縮回來,又是向前重重一踢,甚至還帶上幾絲內力。
  
  燕非離「彭」的一聲重重倒地,眉頭緊蹙,露出吃痛的表情。
  
  「來人,」鳳驚燕這會有點想抓狂的野獸,沒了平時沉默淡然的樣子,剛才燕非離提到的那個人,讓鳳驚燕一下子失控了。
  
  「是,主子。」碧蓮推門而入。
  
  「將十一帶下去,禁閉室。」鳳驚燕喘著氣,轉了頭,只是背對著趴在地上的燕非離和此刻剛進入屋子的碧蓮,冷酷地命令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24 10:54 PM

  09暴雨之夜
  
  碧蓮微微一愣,蹙眉看了燕非離一眼,似乎有點驚訝。然而,聰慧如她,到底知道誰才是鳳府真正的主人。規矩地朝鳳驚燕安身道了一聲「是。」,碧蓮便揮手招呼著下人要將燕非離押下去
  
  鳳驚燕身邊從來不養沒用的人,更不會養那些多事的人,即使是一個最普通的家役,也明白在鳳府,切勿問一個「為什麼」,只要忠心地執行鳳驚燕的命令,她其實是一個非常慷慨的主子。
  
  鳳驚燕感覺胸口依然憋著一口怒氣,表面上卻很快淡定下來,只是隨意地站在那裡,懶懶地看著燕非離,就像一個長輩,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眼神裡帶著一種很自然的俯視。
  
  過多的情緒外露,是一個弱者的表現,而鳳驚燕自詡已經離那個詞語非常遠了。而今日一而再地被牽動情緒,讓她此刻的心情格外惡劣。
  
  燕非離沒有反抗,甚至是他臉上的紅暈都不曾褪去乾淨。任由下人抓了自己的兩隻手放在自己身後,乖巧地朝鳳驚燕看著,呶呶嘴,卻沒有說話。
  
  鳳驚燕有些厭煩地挑了一下眉頭。
  
  碧蓮馬上明白了什麼似的,連忙揮手示意手下動作快一點,再快一點。
  
  燕非離也沒有讓碧蓮難做,頗有些深意地看了鳳驚燕一眼,仿若有千言萬語,又好似帶著一些委屈和依戀,又在下一秒果斷地轉過身去,就著被幾個下人押著的姿勢,往房門走去。
  
  鳳驚燕一動不動地站著,腦子裡無來由地浮起起禁閉室的黑暗來——那個鳳家獨有的懲罰鐵屋,完全的黑暗,沒有一點光線,沒有一點聲音,呆在裡面,你甚至會忘記自己到底是活著,還是已經進入地獄。
  
  傳說在那裡面待一個月,出來的都只能是瘋子。
  
  當然,鳳驚燕沒有猶豫,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懲罰,小時候的自己不例外,燕非離也不例外。
  
  屋外的天空此刻更暗了一些,烏雲囂雜地纏繞著,黑壓壓的一片。
  
  「等一下。」一行人明明已經退到了門口,燕非離卻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停住腳步,微微轉頭,眼神恬淡地看著鳳驚燕出聲,「主子,看起來要下雨了,今夜會很冷。」
  
  鳳驚燕「嗯」了一聲,表情淡漠,沒有任何表示。
  
  燕非離表情淡然,沒有受到任何打擊的樣子,側頭衝著碧蓮淡淡一笑:「碧蓮姐姐,禁閉室離兒自己去,你先給主子暖個被子。」
  
  很平靜的語氣,甚至聽起來如此的理所當然。
  
  碧蓮卻忽然愣在那裡了。
  
  「小離!」鳳驚燕感覺身體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掐了一下,心口那裡好不容易壓下來的火焰又被點燃了,開口的聲音不能抑制地被拉高,即使表面上她依然能維持一副虛偽的淡然,卻覺得自己臉上的面具都快要裂開一條縫了,「我才是你們的主子!」
  
  你沒有資格下命令!你沒有資格干預我!
  
  燕非離蹙了蹙眉頭,眼神裡好像帶著滿滿的關心似的打量著鳳驚燕,慢慢吐出幾個字:「可是,主子,你……」
  
  碧蓮不敢在猶豫,親自抓了燕非離的肩膀,一把將他用力推了出去。
  
  燕非離的視線都在鳳驚燕身上,出門的剎那給碧蓮推著,免不了一個踉蹌,幸虧旁邊的那個家役反應靈敏,伸手將他扶住。
  
  一行人終於消失在她的視線裡,鳳驚燕任由自己發呆地站了一會兒,回頭打量著寬闊的房間,卻忽然感覺一陣寒意。
  
  雨,果然很快就下起來了,帶著蕭瑟的夜風從房門、窗戶的縫隙裡吹進屋子。
  
  「來人,添火。」鳳驚燕努力壓抑住自己要雙手環抱自己取暖的姿勢,朝著門外候著的婢女命令道。
  
  「是。」幾個伺候的婢女很小心地端著黑碳進來。
  
  鳳驚燕隨手取了一本「鳳氏家訓」看著,想著轉移自己的心思,卻發現腦子裡忍不住一而再地浮現去那時候的情景。
  
  那時候的鳳驚燕也曾是一個動不動就淚眼迷濛的小女孩,犯了錯,被鳳家老頭子關了禁閉,害怕地瑟瑟發抖。只想著顧惜朝說過「丫頭,我等你出來。」又好像沒有那麼害怕了。
  
  等她真正從禁閉室裡出來了,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撲到他懷裡,大哭一場。
  
  那時候,那時候顧惜朝好像是拍著她的頭,輕聲地安慰著「別怕,別怕,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那時候,那時候
  
  那時候所說的永遠原來很短暫。
  
  「主子。」一聲熟悉的女音響起,打破了鳳驚燕的回憶。
  
  猛然清醒的鳳驚燕有些驚訝,這些自己以為早已經忘記的記憶,因為那一個人的回歸,又好像蔓籐一樣纏上她,讓她無比厭惡。
  
  「嗯,」鳳驚燕調整著自己的情緒,懶懶地睜開眼睛,卻發現手裡拿著的「鳳氏家訓」依然還在第一頁。挑了一下眉頭,鳳驚燕很隨意地往自己的床褥那邊看了看,朝著碧蓮開口道,「去吧。」
  
  「是,主子。」替鳳驚燕暖床,碧蓮已經做的很嫻熟,然而,等鳳驚燕在碧蓮的伺候下,躺進那個被褥裡的時候,卻覺得有些不對了。
  
  還是不夠暖和!而且被褥裡多了一些女子的脂粉味道,少了一些屬於少年的清新氣息。
  
  其實,在前日之前,鳳驚燕對碧蓮給自己暖的被褥還算滿意。只是,大凡人都是一樣,經歷過更好的,便很難回到從前了,何況如今的鳳驚燕,絕對是以讓自己舒服為第一原則。
  
  經歷過太多苦難,鳳驚燕的身體又因為重傷之後一直帶著一絲「隨時會歸去」的虛弱,人到高位,鳳驚燕不想在這些小事情上難為自己。
  
  放鬆自己躺在床上,鳳驚燕這才回憶起這些年——燕非離的伺候確實能讓自己舒服,那個少年有著難得的細心,又熟知自己的喜好。
  
  燕非離雖然不過十七八歲,仍是介於男人和男孩之間的年紀,身上就有些成熟混著稚氣的矛盾特質。要說他習性老練,有些時候又露點天真的神情出來,要說他幼稚,那又是絕對沒有的事,他做事想得比誰都深,不然也不可能爬到如今的地位。
  
  今天,燕非離不識時務的表現簡直大失水準!
  
  「不過是個彆扭的孩子。」鳳驚燕在心底想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足夠聰明,稍微調教一下,大約就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將他的那一點孩子心性磨平了,才能真正委以重任。
  
  其實,九公主背後的龍家雖然勢力強大,她也並不一定須要讓燕非離出馬打聽。鳳氏的耳目,早已經滲透到京都的每一個角落。但是,鳳驚燕卻很清晰地要讓燕非離知道自己是他的主子,對於自己的命令絕不能有一絲懷疑和猶豫。
  
  無論他到了如何的位置。



  10親自相迎
  
  然而,這一夜,鳳驚燕畢竟無法睡去。
  
  窗外磅礡的大雨,吵鬧得她心神不寧。腦子裡卻忽然想到,這樣的潮濕吵鬧的夜晚,在禁閉室裡的少年應該更不好過。
  
  碧蓮筆直地站在床邊,半垂著腦袋,打量著此刻靠在床沿上的主子。
  
  鳳驚燕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似的。時間在雨聲之中逝去,隱約間,她聽見碧蓮「呼」的一聲出了長長一口氣,而後碎步回退的動靜,關門離開的聲響即使輕微,也聽得出其中的小心翼翼。
  
  鳳驚燕從來知道自己不是能讓人親近的主子,甚至讓這些人對自己又敬又懼,也是她的目的之一,主子和下人,本就是不應該太多牽扯。然而,意識到這些,在這個雨夜,鳳驚燕卻沒有以往那種滿意的感覺,甚至有些空虛和煩躁。
  
  大雨傾盆。
  
  窗戶沒關緊,「彭」的一聲被狂風打開。鳳驚燕側眼慵懶地看了一眼,感覺一股寒意猛然吹進來,卻是懶得起身,甚至懶的叫喚下人,就在這瑟瑟的夜風裡,將自己的身體往被褥裡縮了縮。
  
  這樣的寒意,她自然依舊是無法真正熟睡的
  
  接下來的幾天,鳳驚燕非常忙,連著幾日甚至沒有回鳳府,早朝,晚朝……察言觀色,邊疆的明線暗線,鳳驚燕都必須統籌,無論君王派去的是那一位將軍,拽著控制的繩索的只能是她。
  
  這樣的她,才能將這個鎮國大將軍的位置坐下去,並且好好坐穩。
  
  只是龍氏一族這些年越來越不滿足,皇上雖然對她笑得討好,卻在暗中裡開始幫著龍式收斂人脈,只是具體是哪一些人已經倒戈相向,鳳驚燕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特別是這一次與趙國的邊疆攻守之戰,領兵數十萬的大將軍,若已經是龍氏的人,鳳驚燕絕對不放心。
  
  等到事情忙完,已經是三日之後。
  
  一個有心的文官向鳳驚燕進貢了一樣好東西——一塊千年「寒冰玉」,通體透亮,帶著幾絲寒氣。
  
  鳳驚燕本來就畏寒,從燕七手裡接過的時候,眼睛裡忍不住閃過一陣厭惡,然而揮揮手,道一聲「拿走,」低頭繼續研究這一張可能被派去邊疆的名單。
  
  「主子……」今天的燕七並不識相,甚至有些膽大。
  
  鳳驚燕「嗯」了一聲,卻是頭都沒有抬起,示意燕七繼續說下去。
  
  「非離從小身體就特別熱,一到夏天便如火爐一般,這塊寒冰玉,燕七覺得給非離最是物盡其用。」燕七說著話,一詞一句小心斟酌,語氣還是恭敬,卻隱隱帶著一絲焦急。
  
  大雨之後,窗外的樹上抽出更多嫩綠的新芽,顯示著春日的勃勃生機。
  
  「小離啊……」鳳驚燕呢喃一聲,慢慢抬起頭,隨音地看向窗外。這會兒才意識到那個少年已經在禁閉室裡呆了好幾天了,雖然不愁吃喝,但是那種絕對黑暗的地方,是會把人逼瘋的。
  
  「是,主子。」燕七低頭應著話,卻聰明地沒有多說話。
  
  鳳驚燕「呵呵」地笑了兩聲,站起身來,悠哉而隨意地走到窗邊,透過窗子轉頭朝著禁閉室的方向看著,瞇眼開口道:「小離,他也該知道教訓了?」
  
  「是。」燕七微微頷首點頭,應了一聲,沒有任何多餘的語言。
  
  鳳驚燕覺得很滿意。
  
  禁閉室在鳳府的西院,離鳳府的其他三院最是遙遠,孤零零地自成一體,而它的旁邊便是鳳府的囚房,關押著一些不能讓外面瞧見的人,當然,偶爾那裡還會有逼供和求饒的聲音傳來。
  
  此時,鳳驚燕走在前面,燕七恭敬地跟在身後,亦步亦趨。
  
  「將軍!」守門的侍衛見了鳳驚燕立刻俯身問安,表情恭敬。
  
  「開了吧。」鳳驚燕停下腳步,眼神淡淡地掃了一下禁閉室的鐵門,然後朝著旁邊的侍衛吩咐著。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慵懶,卻又又帶著不容違背的氣勢。
  
  所以,旁人自然不知道,鳳驚燕此刻心裡其實在訝異自己的行為。——只不過一個燕非離,她何必放下那一份重要的名單,親自來這個自己厭惡的地方。
  
  只是,這些小事,鳳驚燕不想花太多腦子去想。
  
  「是,鳳將軍。」
  
  禁閉室的鐵門很沉,四個侍衛必須一齊用力才能將它慢慢推開。
  
  光線一點點照進這個絕對黑暗的地獄,將這個地方一點一點地變亮……燕非離盤腿坐在牆角,臉色雖然蒼白得嚇人,衣衫卻依然整潔如新,一絲不苟得看不出狼狽。神情也算安定,睫毛微垂,表情安然。
  
  「小離。」鳳驚燕喚一聲。
  
  大約是因為不習慣光線,燕非離先是本能伸手擋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很快適應了亮度,慢慢把手移開,睜大了眼睛往這邊看過來。
  
  「燕……主,主子!住子!」燕非離的神情有一些驚喜,有一些激動,猛然站起來的時候還因為動作太過焦急犬神搖擺了一下,他卻是沒管沒顧地跑向鳳驚燕。
  
  鳳驚燕站在禁閉室外淡笑——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雖然看起來懂事成熟,卻依然稚氣,不懂得收斂情緒。在籠子裡關了幾天,打開籠子就像鳥兒似的撲哧著翅膀向外撲了。
  
  就像現在。
  
  若不是鳳驚燕抬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向他示意著自己對他全身腐敗的氣息和骯髒的味道充滿厭惡,或許這個少年還真敢撲到自己懷裡!
  
  「主……子。」燕非離停在離鳳驚燕三步左右的地方,蹙眉低頭聞了聞自己,終於有些無奈地承認道,「好像真的很臭。」
  
  鳳驚燕「嗯」了一聲,收斂了笑,閉了閉眼睛,朝著燕非離冷冷地開口:「小離,現在,你知道錯了嗎?」
  
  剛才還沉溺在莫名喜悅裡少年表情一呆,彷彿有些不可思議地打量著鳳驚燕。然後,臉上的喜悅抹去,表情終於變得深沉,呆呆地低了一下頭,淡淡開口:「是,主子,我錯了。」
  
  看著少年眉宇之間多出來的一些東西,鳳驚燕終於滿意了,成長從來須要代價,她的小離自然不能例外。
  
  「好,去洗個澡,我『求凰閣』等你。」鳳驚燕厭惡地掃視了一下緊閉室,忍不住加快了退出的腳步。
  
  「是。」燕非離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又好像只是因為虛弱,提不起發聲的力氣。
  
  一行人走出了西院,也走出了那一陣壓抑的陰霾,春風陣陣,吹得人心曠神怡。
  
  「等等。」鳳驚燕停住了腳步,懶懶地轉過身來,朝著燕非離看著,眉眼一挑,朝燕七示意道,「那一塊寒冰玉,就按你說的,賜給小離。」
  
  燕七反應迅速,鳳驚燕語音剛落,他已經將寒冰玉遞到燕非離手裡。
  
  卻偏偏畫蛇添足地朝燕非離說了一句:「非離,這塊寒冰玉是主子……給你的。」
  
  這……真是廢話。鳳驚燕看著眼前自己調教了七八年的孩子,挑眉淡笑——這鳳府的一草一木,甚至他們身上的任何東西,都是她鳳驚燕給予的。
  
  所以,千萬不要背叛自己,因為自己依然可以讓他們一無所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24 10:55 PM

  11約定獎賞
  
  這些話,鳳驚燕自然不必說明,她的底線在哪裡,這些人總應該知道。
  
  燕非離微愣了一下,卻好像有些激動,從燕七手裡接過那塊寒冰玉的時候,眼神迷濛地看著鳳驚燕,喚了一聲「主子……」,意蘊悠長。
  
  春色明媚,映襯著眼前的少年略帶青澀的風華。
  
  「嗯。」鳳驚燕站在不遠處,衝著燕非離淡笑。隱約看到他眼底的驚喜,鳳驚燕在心底暗暗覺得有趣。
  
  鞭子與蜜糖,在調教之中果然都不可缺少。一前一後配合著使用,效果更是立竿見影。
  
  「去吧。」鳳驚燕臉上依然掛著笑,聲音刻意放輕了一些,朝著燕非離開口說道。
  
  「是,主子。」此刻的少年身上的疲憊更是消失無蹤,眼睛裡滿滿的明媚,甚至給人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鳳驚燕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看著他的背影,不禁覺得有趣得厲害。
  
  鳳府庭院。
  
  「求凰閣」其實不過是鳳府庭院中央的一個亭子,因為四周比較空曠,視線開闊,絕對藏不住人,便成了鳳府最好的談話地方之一。
  
  燕七在鳳驚燕的示意下退了下去,鳳驚燕自顧自地坐著,小心地拿出那一份名單,又仔仔細細地研究起來。
  
  雖然人心隔肚皮,但是演戲的人總應該有些蛛絲馬跡的。有了異心的人,總會有些心虛,只要自己夠細心,一定可以將他們找出來,鳳驚燕這樣相信著,眼睛裡閃過一絲強勢的光芒。
  
  「主……」燕非離已經換好衣裳走過來,輕喚了一聲見鳳驚燕沒有反應,全神貫注的模樣,便安靜地站在一旁慢慢地等著。
  
  一陣春風起,微帶著幾絲寒意。
  
  鳳驚燕忍不住本能地縮了縮身子,卻很快感覺有什麼東西披到了自己身上,將這一股寒意遮擋了一些。
  
  「嗯,小離,來了?」鳳驚燕伸手將身上燕非離的外衣拉了拉,讓自己暖和舒服一些。對於這些,鳳驚燕不用客氣,也不必感激,雖然燕非離的伺候確實貼心,卻是他本分的工作之一。她只要照單全收便可,這是她作為主子的權利。
  
  「嗯,來了,主子。」燕非離乖巧地應著話。
  
  因為外衫脫去,鳳驚燕很輕易地就能看見那一塊寒冰玉被少年用一條紅色的細線穿著掛在脖子上,在褻衣裡面若隱若現。
  
  「喜歡?」鳳驚燕看著他的脖頸處,淡笑地挑一下眉,若有所思地朝燕非離尋問。
  
  「是,非常喜歡。」燕非離重重地點一下頭,好像得了寶貝的孩童,眼睛裡彷彿都波光粼粼了。
  
  「呵呵。」燕非離此刻的模樣終於將鳳驚燕逗笑了。神情懶腰地瞇著眼睛,鳳驚燕隨意地點頭開口,「喜歡就好。」
  
  閒事已經談罷,鳳驚燕看似非常無意的,卻將話鋒一轉:「明日,九公主回來鳳府拜訪。」
  
  燕非離的身體微微一愣,眼神一瞬間暗淡了下去,習慣性的,他安靜地低下了頭。
  
  對於他的態度,鳳驚燕很不滿意,卻也不想一下子太過急躁,有些調教須要慢慢滲透。
  
  「小離,」鳳驚燕輕喚一聲,懶懶地伸手摸過燕非離的臉頰,下巴,然後將他的腦袋一點點拖起來,讓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別讓我對你太失望,明白嗎?」
  
  燕非離一動不動的,好一陣沉默之後,才「嗯」了一聲,點頭。
  
  聽著回答,燕非離心情不錯,就著這個姿勢,順勢抬手摸一摸這少年的臉:「到時候……要什麼獎賞,你說就是。」
  
  對於有功之臣,鳳驚燕出手素來出手闊綽,府衙院落,珠寶美人,她一揮手,便成了他們的所有物。燕非離也得過她不少賞賜,卻總是不亢不卑地道一句「謝謝主子」,語氣平靜地如一攤死水。
  
  燕非離此刻卻有些靦腆,笑了一笑,搖搖頭,並沒有說話。
  
  「呵呵,」鳳驚燕明瞭地輕笑一聲,「既然還沒想好,小離,還是到時候再說。」
  
  依舊沒有說話,燕非離忽然微瞇著眼睛,將自己的臉往下靠了靠,彷彿某種被譽為忠誠的家畜似的,用自己的臉頰在鳳驚燕的手上蹭了蹭。
  
  完畢,馬上移開。燕非離的動作很快,等鳳驚燕從一種奇妙的驚訝之中晃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安靜而無辜地站在一旁,淡淡地看著自己了。
  
  然而,鳳驚燕卻不能忘記剛才那種指尖被雷電擊中一般的感覺。
  
  明明只是小動物討好主人的動作,為什麼由這個少年做起來,卻又彷彿……帶著一股深深的眷戀和深意。
  
  「小離……你!」鳳驚燕臉上的笑容散去,睜眼瞪了少年一眼,卻不明白自己這會兒的火氣是從哪裡來。深呼吸一口氣,鳳驚燕最終決定不再深究,想著讓自己低頭繼續認真研究那一份名單。
  
  努力靜下心來,鳳驚燕在腦子裡已經將這幾個名字過濾了百遍,終於示意燕非離低下頭來。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哪一個是他們的人,你去弄清楚。」鳳驚燕指著名單上的名字說著話,她不用解釋太多,燕非離已經點頭「嗯」了一聲。
  
  這一夜,鳳驚燕依然將燕非離當做熱枕,暖烘烘地將圍繞在她周圍的寒氣驅散。讓忙碌了好些日子的她,真正睡了一個好覺。
  
  只是,這個年紀的少年畢竟太沒有定力,即使自己這個戰場上的「羅剎」已經離完全脫離雌性身份並不遙遠了,卻依然輕易地引起這個少年粗重的喘息,滿眼的情動,還有他身體的本性反應。
  
  不過,燕非離還算安分,也很懂得控制自己,壓抑著,沒有給鳳驚燕帶來太多麻煩……而且,從他嘴角透出的灼熱氣息,圍繞在鳳驚燕的身邊,讓他覺得十分暖和。
  
  對於這些,鳳驚燕覺得舒服和滿意,想著第二日便要將這個暖爐送到九公主身旁,難免有些不捨。
  
  當然,鳳驚燕從來知道什麼是大事,什麼是小事。
  
  第二日,微醺。
  
  「離離,離離……我好想你呢,你的風寒可好了?」九公主姜拂紅一身奼紫嫣紅的裝扮,彷彿花神一般的打扮,她一邊挪著裊娜的步子向燕非離小跑而來,一邊誇張地伸開手,彷彿要將燕非離抱一個滿懷。太過誇張的動作,讓她看起來有些可笑,然而她從來都是這樣肆意地活著的,外人也已經習慣成麻木了。
  
  而……跟在她身後的男子有一雙漆黑的眼眸,皮膚仿若高傲的冰雪,一身潔白的衣衫,在姜拂紅的襯托些,更顯得有些高雅傲然。
  
  鳳驚燕的視線本能地透過姜拂紅,直直地落在了那個男人身上——他依然站的筆直,神態裡帶著當年一般的高傲,而這一種用盡生命維持的骨氣,卻只覺得令人心疼。
  
  「鳳將軍,又見面了。」顧惜朝語氣如常地朝著鳳驚燕開口。
  
  鳳驚燕很快反應過來,衝著他點點頭:「是啊,顧公子,又見面了。」
  
  語氣裡帶著無奈,又帶著一陣不易被人察覺的雀躍。



  12情誼暗湧
  
  「離離,離離,今日京城百花宴,你陪我出宮去挑一些花種子可好?」九公主兩條籐蔓一般的手臂已經纏上燕非離的脖頸,整個身體幾乎緊緊地貼上去了。
  
  燕非離微微一愣,眼睛往鳳驚燕這邊瞟了一眼,圍繞在其身邊的靦腆和尷尬立刻逝去了,臉上露出一種體貼而溫順的笑。
  
  「是,公主。」燕非離輕聲應著。
  
  姜拂紅「呃」了一下,晃了一下神,馬上又忍不住伸手推了燕非離一下,壓著嗲嗲的聲音開口:「討厭啦,離離,你一下子變得如此溫柔,我可怎麼好哦。」
  
  九公主柔弱的聲音與這蕭條裡帶著幾絲肅穆的鳳府庭院太不和諧,惹得鳳驚燕忍不住回頭看著他們
  
  然而,九公主說的話並沒有誇張,燕非離此刻的眼光果然十分溫柔的,微微揚起的嘴角,淡笑的低頭看著姜拂紅,眼睛裡是溺人的溫柔。
  
  鳳驚燕有些吃驚與燕非離的演技,只是最簡易的偽裝,卻是連她都要被騙了。這樣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一絲虛偽。明明不過十七八歲少年,卻是天生的戲子。
  
  「離離,你真好看,走吧,快走啦!」姜拂紅已經有些來不急了似的,笑咪咪地拽著燕非離往外拉扯,「不然,好玩的都要結束了。」
  
  站著,鳳驚燕依舊看著兩個人,心底卻湧起一些波浪——在姜拂紅面前,燕非離表現地比她預想的還要好,好得太過誇張。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本以為十分瞭解他的鳳驚燕卻開始不確定了……這樣天生的戲子!會不會在自己這個主子眼前的那個少年,也不過只是在演戲?
  
  這個意識一晃而過,鳳驚燕又很快釋然了,無論真假,她依舊是燕非離的主子。她拉扯著燕非離身上的鎖鏈。
  
  「哈哈,鳳將軍,我借離離幾天,我的駙馬爺就留下來給你當人質了,可好?」姜拂紅拉扯著燕非離從鳳驚燕身邊走過,語氣隨意地開口道,伴著沒有壓制的笑意。
  
  當走過鳳驚燕身邊的時候,燕非離停住了腳步,低聲喚了一聲:「主子……」
  
  淡淡的,淺淺的聲音,彷彿暗示著鳳驚燕開口挽留一聲,只要挽留一聲,他就會馬上將九公主拉扯著自己的手用力甩開。
  
  「去吧,小離,小心保護公主。」鳳驚燕從剛才的那一陣訝異裡緩過神來,語氣平穩而冰冷地朝著燕非離命令。
  
  少年微愣一會兒,終於溫順地低頭垂眉,應了一聲:「是,主子。」
  
  話音剛落,這個少年已經被姜拂紅歡笑著拉扯了出去。
  
  「走啦,走啦——」這個被天下人嘲笑厭惡的九公主,卻是活的十分愜意。
  
  春風拂面。
  
  「求凰閣」前只剩下兩個人,一陣安靜之後,鳳驚燕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該緊張了……單獨與這個男子相處,這是很久以前她最甜蜜的回憶,她以為自己忘卻了,卻在重逢之後的日子裡,越來越清晰地浮現在她腦子裡。
  
  然而,這會兒鳳驚燕感覺卻覺得無比尷尬與怪異。
  
  身側,顧惜朝只是那樣站著,眼神淡漠地看著自己,好看的唇緊閉著,完全沒有要打破這種尷尬的意識。
  
  鳳驚燕卻不想讓時間在這一陣沉默之中流逝。年少時候的怨恨和埋怨,此刻都已經不重要了,再次重逢的緣分,男人陌生而熟悉的氣息無比讓她覺得激動。
  
  只是,太習慣的偽裝讓她看起來依舊平靜,至少在表面上。
  
  「陪我喝杯茶?」鳳驚燕挑眉輕問。
  
  顧惜朝扯起嘴角,自嘲地笑笑:「喝茶嗎?鳳將軍,你對你的人質一向如此客氣?」
  
  冰冷的語言,顧惜朝在貶低自己的時候,又猛然讓鳳驚燕覺得一陣心疼——須要多少磨難,才會讓原來心高氣傲的男子,變成此刻自卑又自傲的模樣,脆弱的彷彿易碎的琉璃一般。
  
  這一瞬間,鳳驚燕有些傷感了:鳳氏一族被滅門的時候,顧惜朝如若幫自己,確實會毀顧氏的百年富貴。然而,等到顧氏一族被奸人陷害的時候,其實只要自己肯出手,或許可以簡單地化干戈為玉帛。
  
  只可惜,那時候的鳳驚燕不是那種不計前嫌,善良到什麼什麼都可以不記恨的女人……所以,她冷眼旁觀。看著顧氏的家人,一個個步了鳳家的後塵。
  
  然而,那又如何!一切便是因果循環,鳳驚燕從來不會後悔,哪怕因此她失去了唯一的摯愛,她也絕對不會後悔自己做過的。
  
  「聽說後來你去了趙國?」鳳驚燕自顧自地坐下來,伸手示意顧惜朝坐在自己對面,思考一陣,終於找到一個話題。
  
  顧惜朝看著鳳驚燕,臉上閃過一絲厭煩,好像很不願意開口,又不得不礙著鳳驚燕的身份回答:「是,去了趙國,一個人。」
  
  鳳驚燕猛然感覺心口揪疼了一下——以為自己已經心死,卻還是被男人對自己近乎是「不能忍耐」的神態打擊了一下。
  
  原來和自己相處,顧惜朝已經需要忍耐了。
  
  其實,當年顧惜朝和她,究竟誰辜負誰比較多,誰比較對不起誰,這點說不清。只是這麼多年以後,她已經原諒了顧惜朝對她的見死不救,甚至為他們的再次相逢而激動,而顧惜朝卻還是不能忘記她當年對他的冷眼旁觀。
  
  也許,股惜朝與自己的用情是不同的……當年的她是粘著他,將他當成全部的少女,而他呢?又將自己當作什麼?
  
  已經不是當年意氣用事的少女了,鳳驚燕早已經做不來低聲下氣,這些年高高在上已經習慣,哪怕眼前的男人在她的生命裡扮演了最最特殊的角色,也不能改變什麼。
  
  「主子。」碧蓮親自端了茶水過來,小心地擺在兩個人中間,兩個漂亮的瓷茶杯分別放在他們面前,接著被倒滿香意的碧螺春。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對看著彼此,卻是誰都不再開口。太過無聊的沉默,連站在一旁碧蓮都有些困頓。
  
  鳳驚燕有許多事情需要去做,其實,她萬不該就這樣干坐在這裡,浪費時間。但是,鳳驚燕依然捨不得起身離開。
  
  看著這個男子,回憶著過去的種種,在自己心痛的同時意識到自己作為女人唯一的一點柔弱,鳳驚燕自虐地酣暢淋漓。
  
  「鳳將軍,」許久的沉默之後,顧惜朝終於開口說話了,「惜朝有一事相求。」
  
  心底情不自禁地閃過一陣驚喜,鳳驚燕努力壓抑住自己,抬起頭,朝著他點點頭,示意他開口。
  
  「惜朝久聞非離公子才名,有一些詩詞歌句,想與他探討。」顧惜朝一字一句地慢慢開口,神情自然。
  
  鳳驚燕馬上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卻是不忍心就這樣拒絕。
  
  「好,」鳳驚燕近乎寵溺地瞇了瞇眼睛,朝顧惜朝應著話,並在心底補充道——只要能讓你開懷。
  
  還在沉溺在回憶與現實的交織裡,鳳驚燕便聽到姜拂紅埋怨的聲音。
  
  「討厭啊,討厭!離離,今日時間怎麼過的這麼快啊……我明明還沒玩夠,你就把我拉回來了!真是討厭啊!」
  
  鳳驚燕順著聲音看去——姜拂紅依然是奼紫嫣紅的衣衫,帶著歡樂的笑容走在前面。燕非離臉上保持著溫柔的笑容,乖巧而虔誠地跟在她後面,好像一個最忠誠的護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24 10:57 PM

  13情慾糾纏
  
  燕非離的眼神與鳳驚燕相對,臉上帶著溫順的笑。
  
  「鳳將軍,既然非離公子回來了,在下便先帶公主回宮。」顧惜朝臉上平靜,說完,又想到似的補充一句,「方纔,鳳將軍答應在下的事情,不要忘記了。」
  
  鳳驚燕「嗯」了一聲,朝著燕非離瞥一眼。
  
  等到顧惜朝走到姜拂紅身邊,卻被她伸手推了一下:「你煩不煩啊,如此焦急做什麼!」
  
  吼完,又朝著燕非離討好地笑笑:「離離,離離,你在陪我一起呆一會兒,幹什麼事情都行。」
  
  鳳驚燕的眼神落在顧惜朝身上,看那個人被九公主推的退後了兩步,臉上露出一種被折損被侮辱的痛苦神台,卻沒有任何發作,只是站穩了身子,然後慢慢低下頭。
  
  耳目遍佈京城,鳳驚燕當然知道——姜拂紅從來如此,對與自己看上的男人小心翼翼,萬般討好。對於束縛自己自由的男子,卻又百般厭惡。
  
  然而,此刻被她厭惡和侮辱的男子不是別人,是顧惜朝啊!是顧惜朝!
  
  鳳驚燕感覺心底有一股火焰冒上來,卻只能不停地喘氣,不能發洩。
  
  「公主,再不回宮,皇上要擔心了。」驕傲的男子臉上慢慢浮起一個笑容,將被折辱的神色壓下,湊近姜拂紅開口。說罷,轉頭又是客客氣氣地向鳳驚燕拱了拱手,語氣疏離,「謝謝鳳將軍今日的招待,打擾了。」
  
  鳳驚燕吐一口氣,忽然覺得嘴角乾澀。
  
  「離離,那我可就走了,你可要記得想我。」姜拂紅嘟著嘴,依依不捨地朝燕非離看著,眼神語氣裡,滿滿的挑逗與曖昧。
  
  燕非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鳳驚燕身後,又恢復了鳳驚燕身邊忠犬一樣的身份,淡笑地朝姜拂紅看著,眼神迷離。
  
  那兩個人終於走了,一起一後……顧惜朝跟在姜拂紅身後,背影依然是筆直的,帶著一股讓人心疼的脆弱傲氣。鳳驚燕看著,更覺得嘴裡乾澀的感覺愈發強烈。
  
  「碧蓮,上酒。」鳳驚燕忽然開口命令。
  
  雖然是突然而至的命令,卻馬上被準確無誤地執行了。等鳳驚燕在燕非離的伺候下坐下,石台上的酒樽已經被倒滿美酒。
  
  燕非離喚了一聲「主子」,然後湊頭靠近鳳驚燕的耳邊,將那一個名字告訴鳳驚燕。
  
  「是他啊……」鳳驚燕仰頭喝了一口,對於這個從燕非離的口裡聽到的名字,她隱約還是有些熟悉的。這個她一手提攜的人,確實野心勃勃,卻不想如此容易便倒戈了。
  
  並不覺得傷感,雖然鳳驚燕是將這個人當做「自己人」的,但是有些東西經歷太多次,便覺得麻木了。怨恨依然會有一點,連驚訝的情緒都不太有了。
  
  「小離,再給我倒上。」鳳驚燕冷冷的命令。
  
  「是,主子。」
  
  燕非離著實乖巧,沒有開口多說一句話,安靜而溫暖的氣息讓鳳驚燕覺得很舒服,還有他自覺替自己按捏背後穴位的手法,一日比一日精湛,讓鳳驚燕覺得十分受用。
  
  一杯,一杯,又一杯。
  
  一個人喝酒,鳳驚燕卻是越來越有興致。
  
  「主子,你怎麼了……離兒扶你回房休息可好?」燕非離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傳到鳳驚燕的耳朵裡,卻已經是迷迷糊糊的了。
  
  「嗯。」鳳驚燕應了一聲。
  
  鳳驚燕是真的喝醉了,身子在燕非離的手臂上枕著,便是放任自己意識脫離。鳳驚燕很放鬆,燕非離一向周全妥當。雖然,他還有些稚氣,許多事情分不清主次,鳳驚燕卻依然對他很放心,有些事情交給他。自己都不必再操心了。
  
  這一份信任,對於如今的鳳驚燕來說,實在難得。
  
  隱約感覺被燕非離扶著進入景浴池,身體被溫熱的藥浴包圍。燕非離小心地扶著她,著幫她按摩肩膀,鳳驚燕在少年的伺候下,舒舒服服沐浴。
  
  等讓燕非離幫著穿好褻衣,被扶著回到房間,又被扶著上了床。房間裡也點了他喜歡的熏香,鳳驚燕頓時覺得通體順暢。
  
  將燕非離這個暖爐抱著,迷糊間感覺這具少年的身上那種味道也讓鳳驚燕覺得舒服,甚至有些誘人。
  
  鳳驚燕「嗯」了一聲,也懶得開口,只選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躺著。
  
  燕非離一向善解人意,這回自然也很明白,湊近了自己的身子給鳳驚燕取暖,順便從鳳驚燕背後伸手,從她的脖頸往下,一路按摩著下來。
  
  鳳驚燕被弄得很舒服,忍不住又是一陣呻吟。
  
  抱著的身體忽然猛然一顫,一陣野獸一般嘶吼聲忽然響起,好像是什麼被壓抑了很久的東西要爆發出來了……即使喝了很多酒,敏銳的鳳驚燕也感覺到了異樣,努力睜開自己的眼睛。
  
  那個腦袋卻已經壓下來,嘴唇被那股灼熱包圍的時候,與嘴裡殘留的酒氣交織在一起。並不高明的唇舌技巧,簡直好像是小狗一樣在亂咬,卻帶著一股讓鳳驚燕陌生的強勢。慢慢的,在這一陣胡亂裡讓鳳驚燕不住喘息,呻吟,最最終放任自己迎合地微微扭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鳳驚燕感覺自己的腦子在有意識和無意識之間徘徊了許多次之後,那灼熱的唇舌終於從她嘴唇和口腔裡撤離。
  
  迷迷糊糊之後,鳳驚燕意識到什麼,卻並沒有多少計較,只想著被自己才寵物舔了一下,只不過動作有些激烈而已,她覺得挺舒服,這便足夠。
  
  然而,燕非離卻沒有停止動作,嘴唇一直往下,往下……耐心而熱情地親吻,修長的手指開始在那些敏感的地方揉搓著。
  
  鳳驚燕半夢半醒之間想對他說「可以了」「不許動」「該睡了」之類,但發現那一股灼熱的唇舌完全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
  
  情慾,對於鳳驚燕來說實在陌生,第一次經歷,卻感覺……被這樣持續親吻的原來挺舒服,在舒服的呻吟裡,她不知不覺也就放鬆了自己。
  
  而後鳳驚燕便做了一個夢,夢見燕非離在她面前脫了褻衣,還有褲子,少年的裸體在夢裡看起來線條很漂亮,少年強勢而帶著佔有慾的眼神陌生得更讓她相信這只是做夢。
  
  是個怪異的情色夢境,少年力氣很大,輕而易舉就將她抱著,托著她的身體控制著,咆哮著。每一個動作都好像很清晰,鳳驚燕甚至能隱約感覺得到那深處的律動,彷彿侵入她的靈魂似的。
  
  然後,夢境越來越誇張,她整個身體被抬起,兩個人像野獸似的,瘋狂的快感也不像是真的。這荒謬的春夢無止境地色情,少年一遍又一遍地發洩著,好像決堤的洪水,氾濫得讓人恐懼。
  
  鳳驚燕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像是要裂開一般,床分明是柔軟的,腰背卻酸痛不堪,全身沉重,腿間更是有種陌生的鈍痛感。
  
  透過窗子進來的光線讓她意識到已經是第二天傍晚的時候了,微瞇著眼睛看了一看,不甚清晰的視野裡,裸露的胸口有個什麼黑色的東西,皮膚上是微癢的觸戚。
  
  鳳驚燕瞬間徹底清醒過來——此刻身邊趴著一個男人,而自己的一條腿還壓在他腿間,頭埋在他胸前。
  
  那是張熟悉的少年的睡臉。



  14調教規矩
  
  鳳驚燕用了好一段時間才消化了這個事實……其實,她雖然因為那樣和這樣的原因,還未曾有這樣的情慾經歷,卻畢竟在軍隊裡混跡多年,看多了那些憋壞了的男人們在軍妓身上發洩,也明白情慾這東西與情啊愛啊沒有多少關係。
  
  而她也早已經不是被倫理道德調教得將貞潔看成全部的女子,然而看著身側的少年的睡顏,鳳驚燕依然忍不住臉色煞白地擰起眉。
  
  全身好像被馬車碾過一般的感覺,讓她的心情愈發惡劣。
  
  沉靜了一會兒情緒,鳳驚燕推開那沉睡的男子,忍著全身酥麻的感覺,起身穿好衣服,歇了一會兒,在床前站著,低頭沉聲道:「燕非離。」
  
  少年背都赤裸地趴在凌亂的綢制被褥之間,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臉上隱約還帶著饜足而舒服的表情。
  
  鳳驚燕又走近一步,揚起手,一言不發,「啪」地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帶著內力,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把少年打醒了,也打懵了。髮絲還亂蓬蓬地糾結著,臉上的睡意尚未完全褪去,只睜大眼睛瞧著她,像挨了打的家犬一樣,眼睛裡帶著委屈而無辜的水漬。
  
  「把衣服穿上。」
  
  少年很快反應過來,沒有多嘴,立刻坐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照著她說的做了。
  
  鳳驚燕看著他終於將褻褲穿好,某一個瞬間有一種被眼前年輕而漂亮的身體迷惑的感覺,而後又馬上清醒了過來,冷冷地開口命令:「跪下。」
  
  燕非離略微一陣猶豫,張著眼睛朝鳳驚燕看一眼,最終還是乖乖地跪了下來。
  
  鳳驚燕冷哼了一聲,便沒再搭理他,讓他跪著反省,然後喚了碧蓮進來。
  
  「主子……」碧蓮垂著腦袋進來,只看一眼屋內便是明白了什麼的,將腦袋垂得更低了一些。
  
  鳳驚燕自然不必和她解釋,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如今的鳳驚燕,只為自己活著。
  
  「讓楚大夫過來。」鳳驚燕說著話,拽了床上的被褥披在身上,並不是為了遮蓋什麼,她就是覺得有些冷,這一絲寒冷,越發讓她覺得難受了。
  
  「是,主子!」碧蓮抿了抿嘴,小跑地離開。
  
  安靜地坐在床上,俯頭看著依然跪著少年,身上的不適令鳳驚燕分外惱火。
  
  又歇了一陣,那個被稱為華佗再世的女神醫提了藥箱子過來,身姿婀娜,全身帶著一股怡人藥香,臉蛋在華貴到近乎奢侈的藥物保養下,看不出年紀。錯愕在那一張白嫩的臉上一閃而過,又馬上恢復了平常。
  
  在鳳府裡,能讓鳳驚燕花銀子一直養著的,當然也是一個人物。這個楚翩翩被人傳得有些邪乎了,起死回生什麼的並不可能,卻真是一個醫學奇才,只是她的大部分經歷花在了如何將自己那一張臉永遠保留在十六歲。
  
  「風將軍,你看起來要上點藥。」楚大夫呵呵一笑,臉上平靜地開口,神情仿若談論天氣一般自然。
  
  鳳驚燕「嗯」了一聲,沒有任何扭捏地掀開被褥,然後任這個女子掀開自己的褻衣,小心地檢查和上藥。
  
  涼絲絲的感覺遍佈全身,身體被藥物的氣息包圍,鳳驚燕這才感覺那一陣疼痛消失了一些——其實,疼痛並不算太誇張,對於一個女人,第一次只出了那麼一點兒血,甚至醒過來就能從床上站起來,地下跪著的少年想來是足夠小心的。
  
  昨夜的情形已經記不太清楚了,鳳驚燕隱約記得自己後來是舒服的。但是,這種被強行施壓的舒服,並不是鳳驚燕要的。
  
  「可以了,出去吧。」鳳驚燕懶懶地揮了揮手,而後半躺著閉上眼睛,準備休息。
  
  碧蓮和楚大夫識相地退了下去,沒有露出任何不應該的表情,這讓鳳驚燕覺得滿意。
  
  對與貞潔的在意一閃而過……凡是女人總會有將第一次留給某個人的想法。只是這個想法一閃過腦子,鳳驚燕又立刻覺得十分可笑,就算自己還殘留著這樣的想法,想來那個男人除了厭惡,還是厭惡的。
  
  排除貞潔的考量,即使被少年壓在身下的確也不會折損她高高在上的尊嚴。她鳳驚燕,即使是被那個少年壓在身下,親吻,擁抱,誰敢說這一場情慾裡她不是那個主人?
  
  只是,燕非離實在有些放肆過頭了。
  
  再怎麼受寵他,也是應該懂的規矩!
  
  既然伺候她,職責就是要她舒服。她是主子,她是高高在上的,就算難以避免地起了生理反應,也要懂得忍耐,這是做下人最起碼的要求,連門口隨意一個護衛都知道的道理。
  
  雖然自己昨夜醉酒之後,難免會有一些無意識的挑逗,他也應該努力忍耐,誰准他不分對像不知輕重地發洩出來的?!
  
  她鳳驚燕是什麼身份,他應該弄明白——什麼時候可以爬到自己頭上了?
  
  翅膀硬了,就忘記了規矩?
  
  鳳驚燕恨恨地想著:要讓燕非離牢牢記得這次數訓,以後他才不會無法無天。
  
  瞇了一會兒眼睛,小睡一陣,等鳳驚燕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燕非離還是跪著,並不出聲,但抬起眼睛看了她,臉上仿若還帶著笑,那眼神讓鳳驚燕卻很不舒服。
  
  「現在知道自己錯了?」鳳驚燕懶懶地問,語氣平靜聽不出異樣。
  
  男人一陣沉默,先是一陣思索的表情,然後居然搖了搖頭。
  
  鳳驚燕沉了臉,聲音也忍不住變得重了:「燕非離!你好大的膽子。」
  
  燕非離沒再說話,但竟然並不服氣,臉上還有些倔強的意思。
  
  這難得的不溫順讓鳳驚燕越發上了火。冷冷地站起身來,鳳驚燕寒著臉,伸手從床榻的懸樑上抓了一條鞭子下來。
  
  「也好,你不懂的,我今天該好好教你。」
  
  燕非離低頭跪著,鳳驚燕走到他身後,揚起手,一下一下,親自狠狠抽了這個現今有些不可一世的少年一背的的鞭痕,絲毫不手軟。
  
  燕非離是難得的習武奇才,傷筋動骨的刑罰不好用,若廢了他一身的武骨,就真的沒有用了。但要,鳳驚燕要讓他疼,疼得受不了,不懂的就都懂了,不記得的也全記得了。人就是要這樣才能學乖。
  
  打得手有點酸,氣也出了大半,鳳驚燕慢慢喘了一口氣,又問:「現在,知道錯了嗎?」
  
  燕非離在鞭打裡從始至終都忍著沒出聲。但在鳳驚燕那冷酷的氣場壓力之下,終於也還是開了口:「主子,是我錯了。」
  
  他雖然高大,畢竟年輕,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因為責罰而倍覺羞辱的表情。
  
  鳳驚燕點一點頭,轉身出去,走了幾步,出了門。一會兒,又停了腳步,囑咐身邊的碧蓮:「再讓他跪三個時辰,然後讓楚大夫給他上藥。」
  
  「是,主子。」碧蓮低頭應著。
  
  又走了幾步,鳳驚燕沒有轉身,彷彿很隨意地朝碧蓮開口:「等他傷好了,給他安排些人,女的,年輕的,乾淨的。」
  
  燕非離實在太忙碌,偏偏是情慾最囂張的年紀,長期憋著,未免透不過氣來。雖然作為女的,鳳驚燕並不算太懂,卻忽然記起以前在軍隊裡那些將軍們開的玩笑——「哈哈,出征兩年,現在我看見母豬都覺得眉清目秀。」
  
  想來有些東西,確實不應該壓抑的。
  
  鳳驚燕頓時覺得自己果然是寵著燕非離的,那個少年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人才。她萬不能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情事,毀了自己的左右手。
  
  鳳驚燕能爬到如今的地位,其中重要一條便是知人善用。
  
  而且一向賞罰分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24 11:07 PM

  15亭中對弈
  
  之後的幾天,鳳驚燕雖然任然覺得身體還有些不適,卻又無奈必需開始忙碌。特別是燕非離從九公主那裡打聽來的那個名字,她更是要仔仔細細地調查,萬不能中了敵人的反間計。傷了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
  
  真亦假來,假亦真,鳳驚燕卻只能硬著頭皮剝絲抽繭。
  
  那一日,那一陣鞭子,鳳驚燕正在氣頭上,自然不會手下留情,密密麻麻地在燕非離身上交織成帶血的蜘蛛網,很是可怖。當然,鳳驚燕沒有傷到骨頭,而且,燕非離非常年輕,只在床上躺了兩天,便開始下床練武、伺候、甚至去修羅場訓練暗衛。
  
  這與之前的不同不算太明顯,燕非離只是不如以前那麼慇勤了,鳳驚燕的命令依然會遵守,甚至辦的妥帖,「主子」「主子」依然叫喚著,語氣依然虔誠,卻只是卻沒有以前那種貼心的感覺了。
  
  這之後的一個個晚上,將燕非離趕出房間的鳳驚燕一個人在床上輾轉,腳板一陣的寒意往上冒,怎麼覺得好像進了冰窟窿似的,才覺得人這種東西真是奇妙,從一個習慣裡走出來,再到另一個習慣,居然像割肉了再長一般不容易。
  
  但是,對於燕非離若有似無的那一點點小脾氣,鳳驚燕也不以為然。燕非離必經年輕,這些年自己又寵溺著,難免有些驕傲,挨了幾下重的會覺得丟了面子,鬧鬧小彆扭。
  
  自己彷彿在對燕非離……一再一再地妥協?
  
  這個想法一閃過腦子,又被鳳驚燕甩頭弄出去了。鳳驚燕弄得清楚自己在幹什麼,她也明白哪裡是她的底線,這就足夠。
  
  這一日早晨,鳳驚燕醒來才想著終於有了空閒,也覺得對與那個少年的冷落算是差不多了,而且那樣瑟瑟的夜晚,她實在過得有些厭煩!公事上已經讓她身心疲憊,鳳驚燕萬沒有這份心力再折磨自己,只想著怎麼讓自己舒服才好。
  
  這般想著,再去回憶那個狂野的夜晚,居然滿滿的舒服暢快的記憶,除了最初的疼痛,後來……的記憶居然是軟綿綿的。
  
  側臉思索了一陣,鳳驚燕最終決定叫碧蓮就去把燕非離叫來。
  
  奉命而去的碧蓮卻是空手而歸,報說:「今個一早,駙馬爺親自來了鳳府,請了非離公子去『舒文亭』切磋棋藝。」
  
  頓了頓,又補充道:「顧公子傳話說是主子首肯的。」
  
  「嗯,是我答應的。」鳳驚燕皺皺眉,搜索著記憶。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情緒,因為顧惜朝這個名字,又有一些波動。
  
  雖然早已經沒有為這個離自己而去的男人守貞的想法,鳳驚燕還是忍不住惆悵那個夜晚不是他,哪怕是為了紀念她這一生想來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愛戀,也比被那個不懂事的少年當了獎賞好。
  
  在鳴鳳廳裡坐了一陣,在碧蓮小心的伺候下喝了下茶,又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兒,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在白日裡,忙起來的時候,便什麼都覺得,等真了有了一日閒,鳳驚燕才發覺身邊少一個燕非離,還真像是少了一隻胳膊似的,怎麼著都覺得彆扭。
  
  將已經涼了的茶水拿起來,又放下,鳳驚燕還是轉頭朝碧蓮開口:「備馬吧。」
  
  「是,主子。」碧蓮應著話。
  
  話說舒文亭,其實不過是鳳府邊西面未央湖中間的一個小亭子。不算太小的湖面,卻沒有一隻渡船,建立在湖中間的亭子,只能靠人的內力騰空過去,卻因此成為京都內武學修為不錯,又自詡溫雅的風流雅士的士欽慕之地。
  
  只帶了少些人,鳳驚燕騎馬往西,想著和那個男人越來越近,又是痛苦,又是開懷……遠遠就看見顧惜朝青絲束後,身板筆直,姿勢漂亮地坐在亭內的石凳上,情境如畫。
  
  而,燕非離就在顧惜朝邊對面,兩人一邊在對弈,一邊又不知在笑談些什麼。
  
  四周都是荒蕪的地方,安靜的幾乎能聽見湖水流動的聲音,鳳驚燕的馬蹄上終於近了,聽到見動靜,兩人都轉過頭來。
  
  見了鳳驚燕,燕非離忙站起身來,叫了聲「主子」。顧惜朝也放下了手中的黑子,轉頭之間,表情淡淡的,臉上先是被打擾了的不悅,後又變成那種淡淡的假笑,看得鳳驚燕覺得十分不舒服。
  
  這種疏離的感覺,更讓鳳驚燕知道他與自己的不同。對於鳳驚燕來說,那些都算是過去了,然而,這個男人卻並不是這麼想的。
  
  「嗯,我過來。」鳳驚燕沒有猶豫,從馬上下來,輕鬆一躍,就落在了亭子上,卻看四周波光粼粼,四面的柳枝籐蔓垂到湖面,另是一番美景。
  
  燕非離往又挪了挪,給鳳驚燕留下一片位置。
  
  俯身看了看桌子上的局勢,果然是黑棋一面倒的情況,並不驚訝,鳳驚燕淡淡一笑,語言還沒經過腦子,已經蹦出來:「小離,你怎麼是他的對手,他九歲已經是贏遍京都了。」
  
  燕非離先是一愣,很快又將視線落在顧惜朝身上,仔細地審視著,好像要在他身上看出一個洞來。
  
  顧惜朝依然牽強地笑著。
  
  鳳驚燕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興致,忽然朝著顧惜朝開口:「都來了鳳府請小離來,怎麼不叫上我。」
  
  股惜朝抬起頭,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卻好像是十分無意地冷笑脫口:「哼,鳳將軍有多少份量,我哪裡不知道……」
  
  說完,又立刻發現自己的失控,臉色一陣蒼白,低頭陰沉著臉,不再說話。
  
  明顯聽出顧惜朝嘴裡怨恨的語氣,卻是被這句話提醒著,鳳驚燕也想起了一些過往的記憶,更覺得一真惆悵。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與他不是簡單的對錯問題,卻是連鳳驚燕都覺得無能為力了。
  
  只是想著昔日的情人,居然好像是仇恨她的,又覺得十分迷惘。
  
  「顧公子,你這話嚴重了!」站在一旁的燕非離忽然突兀開口,眼神直直地看著顧惜朝,那表情卻好像是小孩子要守衛自己的玩具似的,讓鳳驚燕意外的覺得十分有趣。
  
  「呵呵,這也是事實,我的棋藝,確實只是和顧公子學了一些皮毛。」鳳驚燕嘴角帶著笑,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苦中作樂的味道了。
  
  燕非離猶豫一陣,終於湊近了鳳驚燕身邊,伸手拍了拍鳳驚燕的腰身,算是安撫了。
  
  雖然是無聊到極致的動作,鳳驚燕卻被燕非離臉上的認真看得怔了一下。
  
  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鳳驚燕慢慢將視線從顧惜朝臉上移開,而後又把視線轉向燕非離:「罷了,小離,有一件事要和你說,跟我回風府吧。」
  
  又轉頭朝顧惜朝疏離開口:「小離我先帶走了,若下次再借,卻是要和我打招呼的。」
  
  顧惜朝閉嘴不語。
  
  沒有騎馬,鳳驚燕走在前面,燕非離跟在後面。兩人就這麼安靜地走了好長一段,才聽鳳驚燕開了口:「惜朝,今日和你幹了什麼?說了什麼?」
  
  「問了一些書,一些字,一些畫。」燕非離乖巧地應著話,又是猶豫一陣才開口,「還有……」
  
  「還有什麼?」
  
  燕非離斟酌著措辭:「還有就是,離兒問了一些主子……以前的事。」



  16重上鳳床
  
  「我……以前的事情?」鳳驚燕微微抬頭,眼神迷濛地看著遠處,而後又問一句,「惜朝回答了?」
  
  燕非離點點頭,一點兒也不遮掩,說話間,嘴角帶著回味的意味:「是,他說了一些自己記著的。好像,他教主子下棋的事情。」
  
  鳳驚燕抬了抬眼皮:「有趣嗎?」
  
  小時候的鳳驚燕是顧惜朝的跟屁蟲,剛睜開眼睛就好像認定了他似的,小到還來不及懂得愛戀的時候,就知道看見他就傻樂,看不見他就耷拉下臉。
  
  關於下棋,鳳驚燕慢慢想起自己在顧惜朝面前做過的那些傻事,戀愛中的人花癡般的傻氣。她的棋藝也是顧惜朝教的,哪會兒,鳳驚燕一面想著向惜朝學棋便能多看見他,一面又對那些黑白子完全沒有興趣,忍不住頻頻抬頭看那張臉,才不會瞌睡。
  
  誰都看出她鳳大小姐那時候醉翁之意不在酒,忍不住躲在角落偷笑。
  
  真要盤點起來,那時候的鳳驚燕笑料是很不少的,傻傻的丫頭,什麼也不怕,只是呆呆地往前闖,與現在幾乎是兩個樣子。
  
  至於燕非離,她原本以為燕非離挨了鞭子就會懂事,卻不料轉身又變得如此不知體統了。什麼時候跟顧惜朝出去,卻沒有和自己說一聲,又是這麼明目張膽地看自己的笑話!
  
  心情有些惡劣,鳳驚燕停住腳步冷哼一聲,轉頭朝著燕非離:「你的膽子真不小,看我笑話?」
  
  燕非離先是一愣,又馬上意識到什麼似的,將腦袋搖成了波浪鼓:「主子,我沒有。」
  
  鳳驚燕表情冷漠地站著那裡。
  
  燕非離好像急了,湊近了身子忙朝鳳驚燕說:「主子,離兒真不覺得有趣。離兒聽著聽著……只恨自己不能早生幾年,不能從小就伴在主子身邊。」
  
  聽著話,燕非離臉上認真的表情讓鳳驚燕一瞬間有些驚慌失措了,愣了愣,好一會兒,鳳驚燕才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是嗎?」
  
  燕非離抿嘴點了一下頭。
  
  近乎是奇跡一般的,剛才的一瞬間,鳳驚燕感覺自己的臉頰紅熱了一下。不管真假,剛才燕非離的話實在很動聽。
  
  只是,如今的鳳驚燕與當年那個天真的鳳家大小姐早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在經歷了太多的虛假和背叛之後,鳳驚燕已經能很快讓自己的心冷下來。深呼吸了一口氣,鳳驚燕略微抬了一下眼皮:「小離,你心裡到低想什麼,我管不著。只是什麼是該做什麼是不該做,你還是要分清楚……」
  
  鳳驚燕話音剛落,忽然感覺眼前就一黑,嘴唇被那一個嘴唇輕輕地掠過。只有短短幾秒鐘,而後燕非離就移開嘴唇,低頭看著他:「主子,離兒沒對主子說過假話。」
  
  又是認真到極致的表情。
  
  鳳驚燕皺著眉,好一會兒,回一回神,抬頭瞪了燕非離一眼。
  
  卻不想,燕非離忽然又湊上來,親了她一下,這回親得久了一點,還是頗溫柔纏綿的。
  
  這兩個吻都太過突兀,單就吻技來說實在不過是幼稚的水平,配上燕非離俊逸的臉,倒可以迷倒一些少女,只是她是鳳驚燕,清醒下來,想著剛才的情形,卻像有種訓話訓到一半卻被寵物給討好地舔了的感覺。
  
  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於獻慇勤示好的,總是會手軟一點。聽著燕非離過於纏綿的話,卻讓鳳驚燕忍不住覺得十分享受。也許骨子裡,誰都喜歡被奉承,鳳驚燕居然也不能免俗。
  
  的確被這麼一討好,鳳驚燕原本想再罰罰的燕非離的念頭也淡了六、七分。又想起今天要找燕非離的事情。
  
  「走吧,回鳳府。」
  
  「那……主子,你還生離兒的氣嗎?」燕非離瞪著清澈的眼睛。
  
  鳳驚燕「呵呵」了幾聲,隨意地轉了頭去,一抬眼,卻看見本早該離開的顧惜朝正在不遠的地方站著,定定看著她們,也不知道是看了多久。
  
  其實,自從重逢以來,顧惜朝幾乎沒有正眼瞧過她了,此刻的眼神裡除了滿滿的怨恨意外,又好像多了一些東西。
  
  這多出來的東西……讓鳳驚燕的心噗通噗通地跳了兩下。
  
  在戰場上以冷靜聞名的鳳驚燕的腦子,這會兒卻有些不夠用了。既然顧惜朝一直是看著的,剛才燕非離與自己的那一些親密,他應該都是看到了。
  
  會不會,會不會……他是在嫉妒?
  
  這個想法一從腦子裡面浮現出來,鳳驚燕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即使退一萬步來說,事實真是如此,對於她鳳驚燕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現在的鳳驚燕,根本不可能再與普通的女人一般,再談一場感情了。因為她是絕不可能再付出戀人之間那近乎奢侈的信任了。
  
  如今的她只相信自己,只依賴自己,鳳驚燕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些。
  
  可是,再這個瞬間,鳳驚燕依然好像被什麼東西蠱惑了似的,十分虛假地抓了顧惜朝的手,環住自己的腰身,推了一下燕非離的額頭,又在那頭頂上拍一拍:「小離,你今晚,搬回我那裡。」
  
  不用什麼解釋,這便是一個命令。
  
  燕非離的臉上立刻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朝著鳳驚燕傻傻地點頭:「是,主子,是主子。」
  
  鳳驚燕一邊忍不住斜著眼睛看著身後的男子,一邊懶懶地笑著。
  
  恍惚間,兩人回了鳳府。
  
  被燕非離伺候著吃了許些東西,又去景浴池沐浴更衣,鳳驚燕忽然想到似的,讓碧蓮去買了幾本棋譜,靠在椅子上看著。
  
  偏偏有些東西,如何也不能改變,對著這完全沒有興趣的東西,鳳驚燕很快又瞇上了眼睛,整個人困頓得厲害,似睡非睡。
  
  恍惚聞到新鮮的香氣,鳳驚燕半夢半醒地睜開眼,就對上一張微笑的少年的臉。
  
  鳳驚燕慵懶地「嗯?」了一聲。
  
  卻發現桌角那個永遠空著的青花瓷花瓶上,此刻多了幾朵漫著香氣的白牡丹。在透過窗台招進來的月光的映襯下,愈發顯得皎潔美麗。然而,此刻的少年居然是拿著抹布,看動作,剛才他應該在細細地擦拭著那個花瓶……
  
  可以看出來,今日燕非離的心情都很好,甚是慇勤,這明明是下人的活也搶著幹了。鳳驚燕看得出他的興奮,好像完全忘記了前幾日才受了自己一頓鞭子——果然是,自家的孩子,年紀輕輕的,卻不記恨懲罰。不像是那個人,過了這麼多年了,再一次重逢,卻像是她殺了他們顧氏一族。
  
  雖然……見死不救,也相差不算太遠。
  
  「主子,」燕非離喚一聲,伺候地分外周道貼心,「離兒扶主子去床上睡,在這坐久了不好。」
  
  「嗯,」鳳驚燕輕應一聲,其實正是睏倦的時候。
  
  被燕非離伺候著從椅子上坐起來,走了幾步,在床上坐下。整個人已經十分疲倦了,身旁又多了一個暖爐,畏寒的鳳驚燕更覺得睡意襲來。身體憑著本能,一個用力,就將燕非離一下子,猛然掀倒在床上,又迅速地伸手將他環著取暖。感覺一股暖意包圍著全身,鳳驚燕終於舒服地睡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24 11:10 PM

  17趙國非離
  
  這個夜裡,懷中的少年一直很安分,雖然他壓抑的喘息聲,依然牽扯起一種灼熱的錯覺。
  
  第二日,等鳳驚燕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立刻對上少年好看的眼眸,定定地看著自己,只是不知道已經這樣看了多久。
  
  看見鳳驚燕猛然睜開眼睛,彷彿做錯了壞事被大人逮到的孩童,少年驚嚇般「呃」了一聲,臉頰湧起幾陣血絲:「主子,你……你醒了?」
  
  鳳驚燕會心一笑,輕輕地「嗯」了一聲,挑眉示意燕非離起來。
  
  少年貼心得厲害,自己動作迅速地站起身來,卻是很自然地順勢將被褥全壓在鳳驚燕身上,等他取了衣裳,又俯身在鳳驚燕旁邊伺候。
  
  於是,鳳驚燕才出了被子,就讓燕非離套上了暖和的衣裳,還是放在熏爐上暖過的……沒受了一點寒意。
  
  這樣的一天開始,鳳驚燕忍不住揚起嘴角了。
  
  特別是對著彆扭燕非離幾天之後,這種失而復得的周到和貼心,實在讓鳳驚燕神清氣爽。
  
  「小離,我讓碧蓮送去你非離閣的女人,還滿意嗎?」賞罰分明算是鳳驚燕的長處,雖然燕非離有不對的地方,必經功過相抵,她也想著對他好些。
  
  雖然不過初長成的少年,畢竟是一個男人。古書都曾說「長塞則不通」,想來憋著確實對身邊不好。
  
  在自己身邊,他自然要忍著,鳳驚燕卻不會殘忍地讓他永遠忍著。
  
  「她們?」燕非離蹲下身子,俯身繫著鳳驚燕的腰帶。眼神有些飄忽,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似的應了一聲,「我想著非離閣反正沒什麼事,前些日子又聽說紅袖姐姐那裡缺人手,就讓她們去忙吧了。」
  
  紅袖是鳳府浣衣房的領事丫頭,管著一群替鳳府上下浣衣洗褲的丫鬟們。
  
  「紅袖?呵呵,真是大材小用。」鳳驚燕被逗笑著出了聲,卻看燕非離並不像是玩笑的表情,臉上那認真的模樣,讓她忍不住笑得更久了一些,「不過,既然已經是你的人了,怎麼用也是你的事情。」
  
  「謝主子。」燕非離乖巧地應著話。
  
  被燕風離伺候著穿好衣裳,鳳驚燕懶懶地站著,讓他擰了溫水小心地擦著自己的臉,手……燕非離的手指十分溫熱,偶爾皮膚相觸,立刻引起一陣奇異的酥麻感覺。
  
  自己身體的反應,讓鳳驚燕覺得很奇異——甚至,腦子裡居然開始不自禁地回憶那時候的情景,那時候整個身體好像也是這樣的感覺。開始雖然是痛著,後來居然飄飄然的,覺得舒服。
  
  古往今來的書籍中,老夫子們總是強調男子在情慾之中的「享受」,卻總把女子塑造成「犧牲」的角色。即使在男子之中混跡了多年的鳳驚燕,也被這種思想束縛了腦子。
  
  在祖輩們看來,對於女子來說,情慾便是痛苦和犧牲。這種犧牲如此偉大,如此難熬,所以只能和唯一的相公完成。如果不是你深愛的相公夫君,女子萬不能做這種犧牲。
  
  被這樣的思想束縛著,鳳驚燕自從多年前顧惜朝離開之後,再也沒想過為哪個男子如此「犧牲」了。
  
  然而,事實全然不是這樣的!
  
  原來,原來,在情慾之中,女子也是可以享受的!那種被碾過重塑一般的發洩,讓鳳驚現在想來,居然忍不住帶著某種回味的感覺。
  
  「小離,你的意思是……不需要她們?」鳳驚燕依然站著,視線忍不住落在燕非離的臉上,一點點往下打量。
  
  燕非離很肯定的「嗯」了一聲,終於下定決心一般地開口:「離兒和主子說過的,不要別人。」
  
  一字一頓的聲音,那彷彿是假裝成熟的有趣表情,都讓鳳驚燕覺得心情大好。
  
  一個想法衝入腦子,又被鳳驚燕迅速抹掉。
  
  與自己的屬下有太多牽扯,這算不得什麼好事。她當然可以只當作一場放鬆,卻不知道這個少年如何去想。
  
  此刻,外面響起輕微的敲門聲,碧蓮推門進來:「主子,燕三回來了,已經在鳴鳳廳等了一些時候。」
  
  鳳驚燕立刻將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私事甩開,拉了拉衣衫,坐在旁邊的木椅上,朝燕非離伸出腳。
  
  燕非離笑了笑,連忙蹲下來,伺候著鳳驚燕穿上鞋子。
  
  燕三是燕非離派去打探趙國情況的探子,趙國是齊國的死敵,戰爭停停打打已經有幾十年了,這些年在鳳家軍的帶領下,齊國倒是很少吃虧。只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趙國畢竟也是幾百年的基業,依然要小心對付。
  
  帶著燕非離來了鳴鳳廳,燕三看來已經坐了有一會兒了,手裡的茶碗都快見了底。
  
  「主子,你可來了!我跟你說……」燕三是個農家漢子出身,身上帶著最原始的淳樸。雖然有些不識體統,卻是鳳驚燕十分放心的手下。
  
  鳳驚燕「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燕三卻是在看到鳳驚燕身後的燕非離之後,閉了閉嘴巴,好像有些猶豫。
  
  「小離是我的手。」鳳驚燕語氣平靜,卻是一句十分有份量的話。
  
  鳳驚燕知道燕三倒不是針對燕非離,只是在單純的他眼裡,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只有鳳驚燕一人。
  
  何況,燕非離原本還是趙國人!
  
  「是,主子。」燕三放了茶碗,抿嘴點點頭,表情雖然還是有一陣勉強的樣子,卻還是乖乖開口了,「過些日子,趙國新太子趙逸會親自來齊,與齊王商談國事。」
  
  鳳驚燕忍不住蹙一下眉頭:「新太子,趙逸?」
  
  吃驚與聽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鳳驚燕神情異樣。這實在不能怪她,趙國的皇子雖然多,但是有才有勢能夠上位的,卻並不多。而鳳驚燕思來想去,卻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主子,這是手下打聽到的趙逸的資料,還有他來齊的路線。」燕三看鳳驚燕蹙眉思索,連忙遞上了手裡的文書。
  
  鳳驚燕「嗯」了一聲,找了個位置坐下,便慢慢看起來。
  
  抬頭間,看燕三一陣疲憊,鳳驚燕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是,燕三退下了。」燕三對鳳驚燕的忠誠甚至有些誇張。
  
  燕非離依然站在鳳驚燕身後,在她不需要的時候,便是安靜地消失了似的,在她需要的時候,又立刻接手伺候。
  
  終於將燕三帶回來的文書前前後後看了一遍,鳳驚燕卻愈發覺得詭異。
  
  「小離,你仔細回憶一下,小時候在你們趙國貴族裡,可有『玉竹夫人』這樣的人物?」鳳驚燕抬起頭,看著燕非離問著。
  
  卻偏偏此刻的燕非離卻是低著頭的,看不見表情。等他抬頭「呃」了一聲,再回答的時候,已經愣愣的完全看不出情緒了:「主子,那麼久的事情,離兒並不記得了。」
  
  不記得啊……
  
  對於燕非離說自己並不記得幼時在趙國的事情,鳳驚燕並不相信,畢竟十來歲的男孩,實在已經到了記事的年紀。
  
  只是,燕非離不想說,她便不問——反正,無論如何,燕非離都只是一個從趙國強盜的大刀下救下的那個小男孩,她鳳驚燕的「燕非離」,如此而已。



  18自作多情
  
  鳳驚燕思索了一陣,將手裡的文書遞給燕非離:「你也仔細看看,對於這個趙逸,你有什麼想法?」
  
  燕非離應了一聲「是」,接過文書,用心地審視起來。
  
  雖然還十分年輕,燕非離考慮事情卻是比任何人都深,都遠。甚至在他人不注意的細微之處,他也能考量到。這會兒,他看得十分認真,眉頭卻是越蹙越緊:「他自小身中劇毒?」
  
  「是,」鳳驚燕往後靠了靠,想讓自己做的舒服一些。燕非離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過來,拿了一個軟枕放在鳳驚燕身後。
  
  被如此細心的伺候,甚至有了被呵護的錯覺。若不是她對燕非離實在太過熟悉,也許早已經沉溺在著體貼裡。
  
  「燕三打聽來的消息——趙逸,字子璋。二十又一,自幼身中劇毒,雙腿殘廢,紅木輪椅為伴,常穿青衫,容貌溫潤如玉,不苟言笑,能識人心。」鳳驚燕微瞇眼睛,將剛才燕三文書之中的話,重複一遍。
  
  「能識人心?」燕非離微微一頓,淡淡一笑,「肉體凡胎,怎麼可能如此神通。」
  
  鳳驚燕卻搖搖頭,冷漠開口:「若無過人之處,他一個殘廢之人,怎麼可能坐上趙國太子之位。」
  
  喝了一口茶,鳳驚燕蹙眉朝燕非離道:「小離,萬不能輕敵。」
  
  燕非離連忙低頭應道:「是,主子教訓的是!」
  
  鳳驚燕滿意地點點頭,想著燕非離雖然稚嫩,確實是可造之材。隨意地,伸手取了燕三帶回來的畫像:一個溫潤高貴,卻又帶著一些病氣的男子在畫卷裡坐著,身著青衫,膝蓋上披著一條透明的薄被,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無比,搖搖欲墜,又帶著一股奇異的強勢。
  
  一瞬間,鳳驚燕忽然覺得有些眼熟。畫像裡的這個人,好像和誰有些相像。只是,是誰?再看一眼,鳳驚燕卻無法抓到那一絲熟悉感。
  
  「罷了,等他來了齊國之後,再認真考量。」鳳驚燕忍不住疲憊地歎一口氣,「只是之前對趙國前太子的考究,全都做了廢。」
  
  心裡頓時有了疲憊的感覺,人在高處,處處要小心謹慎,總有忙不完的意外,需要絞盡心力卻解決。形勢瞬息萬變,就算是鳳驚燕都有些趕不上如此的速度了。
  
  燕非離大約感覺到了她的疲憊,喚了一聲「主子」,走到鳳驚燕身後,替她按著後背。
  
  少年的動作足夠溫柔,體貼,總算是慢慢安撫了她。
  
  鳳驚燕舒服地瞇了眼,感受著燕非離的手指,隔著衣衫按摩著自己的穴位。
  
  碧蓮的聲音從廳外傳來:「主子,顧公子來了。」
  
  「惜朝,一個人?」鳳驚燕猛然睜開眼睛,看著門口一身綠衫的碧蓮,連忙訊問著。
  
  「是,一個人。在前鳳廳候著,說要見主子。」
  
  「他說要見我?」鳳驚燕立刻從木椅上站起來,眼睛裡閃過一絲雀躍。想著那個人,等他走出鳴鳳廳的時候,鳳驚燕已經無法克制地有了種種美好的設想,臉部都放鬆了。
  
  只是,那個少年跟了上來,一步不離的。
  
  鳳驚燕停住腳步,一陣思索。
  
  「非離,你將那些文書再看幾次,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鳳驚燕沒有回頭,只是很隨意地開口命令著。
  
  身後的少年好像慢了好多拍,頓了頓,才傳來一聲:「是,主子。離兒知道了。」
  
  鳳驚燕感覺到了少年的異樣,卻不想多做搭理,腦子裡只想著那個男人,在前鳳廳,等著見自己。
  
  只有他,唯有他,才能讓鳳驚燕如此激動。
  
  即刻,前鳳廳內。
  
  顧惜朝坐在那裡,乾淨簡單的白色長衫,褻褲包裹下,一雙長腿交疊起來,安靜地坐著,即使如此,無論何時他都是俊美得驚人。
  
  桌上已經擺好茶點,茶也倒好了,他修長的手指捏在杯上,玉一樣的顏色,嘴唇被襯得很鮮艷。
  
  鳳驚燕走到他面前,他也拾起眼皮,放下杯子。
  
  顧惜朝臉上帶著一種奇異卻和諧的輕慢,然而那既憂鬱又冷淡的眼睛,在看人的時候卻總是有些含情脈脈的深邃錯覺。
  
  只是和他對視著坐下,就讓鳳驚燕心跳加速。
  
  「這茶不錯。」
  
  「是嗎?」鳳驚燕冷著臉,貌似鎮定。
  
  「怎麼,你自己沒喝過?」顧惜朝端起茶壺,「那你也試試。」
  
  顧惜朝說著話,居然真的起身給鳳驚燕斟茶……然後遞到鳳驚燕手裡。
  
  鳳驚燕忍不住又回憶起很久之前的過往來。那時候的顧惜朝雖然不怨恨她,卻也是孤傲,冷漠的,很多時候,鳳驚燕也會被這種冷漠打擊著,卻偏偏顧惜朝會時不時的會有這樣突發的溫和一刻,令她暈頭轉向,繼續勇往直前。
  
  因為,鳳驚燕知道自己是唯一與他如此親近的女子,自己是不一樣。
  
  只是,那些都過去了。
  
  看鳳驚燕喝了一杯茶,顧惜朝蹙眉輕問:「燕非離呢?」
  
  鳳驚燕的臉略微僵了,剛才還陷在那飄渺的溫柔裡,一時都沒回過神來。
  
  「你是來找他的?」
  
  顧惜朝彷彿沒有察覺到鳳驚燕的異樣,淡淡地點了點頭。
  
  感覺被猛然潑了一桶冷水,她明明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自作多情了,好不容易發作一次,卻是這樣的結果。
  
  「你對碧蓮說要見我。」鳳驚燕冷然而平靜地陳訴事實。
  
  「哦。」顧惜朝很自然地應了一聲,「你昨日告訴我,以後要找非離公子,要像鳳將軍報告一聲。既然是鳳將軍定下的規矩,顧某自然要遵守。」
  
  頓了頓,顧惜朝補充道:「今日,我是代九公主來邀請非離公主,到宮內一聚。」
  
  「九公主說,自上一次百花宴一別,她私下裡書信邀請非離公子,他非離公子再未曾允過。有段時間沒見,九公主很想念他。」
  
  鳳驚燕臉色變得陰沉了:「小離,他做事去了。」
  
  顧惜朝又看了她一眼,慢慢地低下頭,臉上露出迷茫而失落的表情:「呵呵,我早想到今日不好向九公主交待了。」
  
  明明只是低頭垂眉的動作,卻帶著一種被壓壓抑的酸楚。不忍心看到他臉上的失望,鳳驚燕還是站起身:「嗯,你在這裡候著,我去看看他事情做完了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24 11:12 PM

  19戲子人生
  
  走出前鳳廳,鳳驚燕閉了閉眼睛,許久才張開——看見顧惜朝的時候的那種緊張與心跳,都是真切的。甚至那種帶著懷念的心動感覺,也是真的。
  
  卻不想,她已經不是多年前那一個不諳世事的鳳家大小姐了!
  
  多年前,她對那個女人的信任,害死了鳳家幾百條人命。這裡面包括她的父母,弟妹,還有許多可能忠心僕僕的下人。
  
  身後的男人安靜而驕傲,眼神落在鳳驚燕腦後,目送她離開。
  
  鳳驚燕有時候想著,當年的那一種單純和簡單,何嘗不是一種幸福。然而,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不可能回來,除非虛偽和假裝。
  
  鳴鳳廳。
  
  「主子,你來了?」燕非離還在看著文書,看見鳳驚燕進來,連忙放下手裡的文書,立刻迎上來。
  
  鳳驚燕心中有一股氣,去不能發作。安靜地坐下來,鳳驚燕臉色陰沉一伸手,將燕非離拉扯地站在自己面前:「小離,你知道顧惜朝這些年流落在哪嗎?」
  
  燕非離微微一愣,連忙搖頭。
  
  「趙國。」鳳驚燕淡淡一笑,語氣裡不禁有些無奈,「他去了趙國。」
  
  神情卻是一陣恍然,鳳驚燕「呵呵」一笑,燕非離立刻貼心地湊了上來,讓鳳驚燕的手能揉到自己的髮絲。
  
  好像摸著某一種忠誠犬類的毛髮,鳳驚燕的手指穿過燕非離的髮絲之間,語氣裡帶著一些感歎:「小離,若論起演技來,惜朝真不是你的對手。」
  
  燕非離抱持著半蹲的艱難姿勢,聽著話,連忙嘟嘴,搖頭,開口:「離兒對主子是忠心的。」
  
  鳳驚燕呵呵一笑,有些話本是不應該講出來的,今日卻像被什麼東西蠱惑了一般,開始慢慢呢喃:「他是我唯一動心過的人,卻已經不瞭解我了。現在的鳳驚燕……怎麼可能……如此簡單……」
  
  說話間,鳳驚燕感覺手裡的腦袋猛然顫抖了一下,少年的棕色的髮絲從鳳驚燕的指縫間滑去。
  
  「主子,離兒會保護主子的。」
  
  少年稚氣而沒有意義的話,卻意外地安撫了鳳驚燕。
  
  淡淡一笑,鳳驚燕點了一下頭:「小離有這樣的心便好,今日就有事情讓你去做。」
  
  燕非離抬起頭。
  
  鳳驚燕繼續開口:「燕八查過,惜朝替皇上擋去刺客一劍的地步是北袁獵場,而這一次狩獵是龍應秋陪同的。」
  
  「燕七前幾日得了消息,龍家派了許些暗衛精英去往趙國的方向,只是出了城就不見蹤影。緊接著,燕三說齊國新太子今日要親自出使齊國。」
  
  頓了頓:「小離,你明白我的意思?」
  
  燕非離愣了好一會兒,忽然驚喜般抬起頭出聲笑道:「主子,是你在懷疑顧惜朝?是不是?主子你不相信他?你不相信他啊,對不對?」
  
  鳳驚燕被燕非離此刻激動而歡快的模樣逗樂了,於是沒有告訴燕非離——她是不相信顧惜朝。
  
  但是,並不是因為他是顧惜朝。她只是不能相信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當然包括他燕非離。
  
  包括碧蓮。
  
  包括其他任何別人……
  
  「是,我不相信他,所以我要你去接近顧惜朝,接近九公主,接近龍家。上一次你從九公主那裡得的消息應該是真的。」
  
  鳳驚燕開口間,並不覺得快樂。就如這些年許許多多的鬥爭一樣,乏味而無奈。但是,她只是喜歡這種站在高處,俯瞰天下的感覺許多年前,那種一無所有,過街老鼠一般逃亡的日子,她不想再經歷。
  
  「是,主子,離兒明白了。」燕非離眼神明亮,並不需要再多解釋,卻已經完全明白了鳳驚燕心意的樣子。
  
  前鳳廳內。
  
  鳳驚燕站在不遠處,透過密密麻麻的紙條樹葉,看顧惜朝和燕非離面對面坐著,淡淡地談著話,知己一般的情誼,好像就在他們的眉梢眼角上。
  
  鳳驚燕的視線一次又一次落在顧惜朝身上。
  
  顧惜朝每一個眼神,手勢……都好像帶著飄渺而虛無。鳳驚燕有時候想著,即使是一個個謊言,他肯這樣騙自己,也是好的。緊張而狂亂的心跳,總比一個死屍有趣。
  
  兩個人不知道聊了多久,顧惜朝終於是帶著燕非離往外面走。
  
  「鳳將軍,九公主還在宮裡等著。」顧惜朝開口,依然是傲氣的聲音,「既然鳳將軍允了,我就帶非離公子進宮了。」
  
  燕非離站在顧惜朝身旁,兩個都是俊逸非凡的男子,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顧惜朝的傲慢與清冷,燕非離的青澀而特別,都能讓女人輕易沉淪。
  
  「主子。」燕非離沒意義地喚了一聲,抿抿嘴,跟上了前面顧惜朝的腳步。
  
  鳳驚燕「嗯」了一聲,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一陣思索之後,又急忙開口命令道:「小離,明日子時,你必須回來。」
  
  顧惜朝轉頭看著鳳驚燕,眉宇之間滿滿的不能遮蓋的煩躁。
  
  「是,主子!」燕非離回頭間揚起嘴角,答應地十分歡快。好像是這個命令,讓他十分高興了,「離兒明白了。」
  
  想來,這個少年以為自己捨不得他?自己在擔心他的安危?才會這般歡快。
  
  擔心?或許有那麼一點,但是最重要的是,鳳驚燕不能完全相信他,哪怕他是燕非離,是自己的燕十一,在足夠的利誘和威脅下,他為什麼不會背叛自己?
  
  燕十二,燕五,當年養育了她十多年的奶娘……這個世界,只能相信你自己。
  
  手裡緊緊地拽著線繩,才不會讓紙鳶飛入他家林院。
  
  到低誰才最好的戲子,鳳驚燕不知道,然而可怕的是,她已經習慣把任何人都看成戲子了。只是有些虛假和謊言無傷大雅,甚至還可以給無缺的生活平添許多樂趣。但是,有些謊言,卻會影響全局。
  
  「主子,該吃東西了。」碧蓮身後跟了一群丫鬟,手裡用好看的瓷盤子盛了好些吃的。都是名貴的菜餚,其中有些,只是小小一盤,卻能抵得上普通農家一年的收成。
  
  鳳驚燕「嗯」了一聲,在碧蓮的伺候下隨意地吃著,卻覺得淡而無味,如同嚼蠟一般。
  
  忽然想起幼時的那一串冰糖葫蘆,只咬一口,就甜到了心底。
  
  鳳家大小姐自然不能吃那種東西,若不是那年燈會,小小的她纏了顧惜朝一整日,是沒有人敢給她買的。
  
  隨意地扒了幾口,並不覺得好吃,也不覺得難吃。鳳驚燕終於覺得厭煩,朝著碧蓮揮了揮手:「行了,都撤了吧。」
  
  碧蓮看了看鳳驚燕,卻只能低頭應「是」。



  20誰主沉浮

  鳳驚燕沒有理會碧蓮,只是又看了許多文書。
  
  時候漸漸遲了,鳳驚燕覺得困頓……卻是覺得一個人睡,哪兒都是彆扭。只能讓碧蓮一直在旁邊伺候。
  
  第二天,春日的陽光帶著淡淡的香氣。
  
  鳳驚燕睜開眼睛,在碧蓮的伺候下懶懶地站起來,卻是一下子覺得腦子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麼。呆呆地往遠處隨意地看著,一陣沉默。
  
  散漫地走到院子裡,鳳驚燕忽然又想是想到什麼似地,停住腳步,轉頭朝鳳驚燕呢喃一聲:「碧蓮,把燕三帶回來的那張畫給我取來。」
  
  「是,」碧蓮臉色淡然,款款安身,轉頭而去。
  
  鳳驚燕懶懶地站著打哈,身後傳來了一個明媚的女音。
  
  「燕燕啊,你在這兒?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說著話,一個婀娜妙曼的身影靠了上來,女子全身帶著一股怡人藥香,白嫩如玉的臉上此刻浮上一絲討好的笑。
  
  是楚憐。
  
  這個被天下人傳說成神人一般的女神醫,這個前代「醫聖」唯一的關門弟子,殺人用藥,割破挖肉,不眨一下眉頭,卻有這樣一個楚楚可憐的名字。
  
  「說吧,楚大夫,你又想要什麼?」鳳驚燕歪歪嘴角,不用轉頭,便開口點破了她的目的。
  
  雖然當年楚憐算是對鳳驚燕有恩的,但是這些年她與鳳驚燕只是互相利用。楚憐的絕世醫術為鳳驚燕所用,而鳳驚燕則會費勁精力,為她找來任何名貴的藥物。
  
  天山雪蓮,斷崖情花,趙氏國參,東海冰魚……楚憐張嘴要的東西,隨便拿一樣出來,都是為醫者一生的膜拜。
  
  而,每一次她叫鳳驚燕「燕燕」的時候,自然是有所圖謀的。否則,平時的鳳驚燕識相得厲害,她只專心與能讓自己永遠年輕的藥草,不會多話。
  
  「燕燕,不要用這般的語氣啊,我要的東西又不難。」楚憐兩眼真誠。
  
  鳳驚燕懶的與她摻合,閉著嘴巴等著她所謂的「不難」。
  
  楚憐呵呵一笑,不再玩笑,只是笑盈盈地看著鳳驚燕,道一句:「人玉果……而已。」
  
  鳳驚燕扯了一下嘴角——人玉果而已,三十年發芽,三十年開花,三十年結果,長在齊白山懸崖邊上的人玉果而已。
  
  「多久以後要?」雖然是人間珍品,但是鳳驚燕依然決定滿足她。就像過去的許多次一樣。
  
  「當然是越快越好……一個月吧。」楚憐說的輕鬆,然而誰都明白這裡面的艱險和困難。
  
  鳳驚燕「嗯」了一聲。
  
  楚憐呵呵地笑,瞇起明媚的眼眸,朝著鳳驚燕喃喃開口:「燕燕最好了……」
  
  雖然知道這句話對於楚憐來說,簡直什麼都不是。鳳驚燕還是覺得心裡一陣舒服,楚憐與她的相處,就是如此詭異。
  
  這會兒,碧蓮已經拿著畫像過來。卻只是安靜地站一旁站著,直到鳳驚燕示意她:「碧蓮,把那張畫拿過來。」
  
  碧蓮隨聲而動,走到鳳驚燕面前,在主子她的示意下,攤開了畫卷——畫中這個叫趙逸的男子,有著令人沉醉的氣質。
  
  鳳驚燕蹙眉看著,卻立刻感覺身邊的楚憐有了變化。
  
  側頭看去,鳳驚燕意外的看到剛才還是一臉嬉笑,看起來什麼事情都不在乎的女神醫,此刻卻是神情呆滯地盯著畫卷。整個人好像陷進了某種奇異的漩渦裡。
  
  「你認識他?」鳳驚燕問。
  
  楚憐猛然清醒過來,這才努力轉頭,盯著鳳驚燕笑一笑:「不認識。」
  
  鳳驚燕安靜地等待。
  
  「不認識又如何,」楚憐不以為然,笑呵呵地崛起頭,「鳳將軍名滿天下,應該知道有一種感情……叫一見傾心。」
  
  對於楚憐偶爾發作時候肉麻當有趣的話,鳳驚燕已經習慣不去計較。
  
  然而,這卷畫,鳳驚燕看著,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卡在心口。
  
  「這個人叫趙逸……楚憐,你覺得他像誰?」鳳驚燕在碧蓮端過來的紅木籐椅上坐下,視線不曾離開畫卷,腦子裡一再閃過那個身影,卻總是不能將它抓住。
  
  楚憐在鳳驚燕的聲音之後,忍不住「哦」了一聲,點點頭:「您這般一說,倒是真的覺得有些熟悉。」
  
  兩人低著頭,正在隨意地談著話。
  
  少年的聲音傳來——「主子,離兒回來了。」
  
  春日的陽光透過拂動的枝條,斑駁的光點落在少年身上,俊美而迷人。
  
  鳳驚燕抬起頭,看少年臉色有一絲蒼白,偏偏蒼白的臉上又布著許多血絲,好像絲絲火苗,隨時會點燃一般。
  
  「嗯。」鳳驚燕應了一聲,等燕非離安靜地走到鳳驚燕身邊的時候,聞著他身上滿滿的牡丹花香,又忍不住十分厭惡,忍不住重重地皺眉。
  
  燕非離伺候了鳳驚燕多年,已經能從許多細小的動作裡,猜到鳳驚燕的情緒。
  
  喚了一聲「主子。」燕非離向後退了幾步。
  
  坐在一旁才楚憐卻猛然跳起來,激動地伸手向燕非離一指,哇哇叫喚:「我知道像誰了……畫上的人,眉宇之間的感覺不就是和小離一模一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25 12:08 PM

  21處處伺候
  
  順著楚憐的聲音,鳳驚燕朝燕非離看去。
  
  少年半垂著頭,臉頰處泛著許多紅絲。眉宇之間的那一份氣韻,居然真的與畫中的那個人不謀而合。只是,此刻少年卻是睜著眼睛,一臉疑惑和無辜地看著鳳驚燕。
  
  「一方水土,一方人……如此而已。」鳳驚燕看著燕非離,許久之後,終於這般開口說著。算是給楚憐解釋,也是給自己解釋。
  
  楚憐「呵呵」地笑了幾聲,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只是撒嬌般挽著鳳驚燕的手,晃蕩,晃蕩著:「燕燕,如果沒用,你把這副畫給我吧。」
  
  「你拿去做什麼?」
  
  「呵呵,慰藉相思之苦。」楚憐應著話。
  
  鳳驚燕當然沒有將楚憐的話當真,不過只是看見某人的畫卷,就一見傾心人?如此事情,鳳驚燕如何能相信。
  
  然而
  
  「嗯,拿去吧。」鳳驚燕將畫卷雙手奉上,在某些無聊的細節上,鳳驚燕實在是一個大方的主子。
  
  楚憐樂呵呵地拿過,搖曳聲身姿而去。走幾步又不忘回頭向鳳驚燕提醒著:「燕燕,我的玉人果,你可別忘記了。」
  
  鳳驚燕點頭——雖然是世間珍寶,但是到了鳳驚燕這裡,也不過只是一個命令的問題。下面養了那麼些人,總是要拼盡性命,替她排憂解難的。
  
  就如燕非離。
  
  揮手讓碧蓮她們都退了下去,只留了燕非離一個人在身邊。春風又起了一些,兩邊的樹木搖曳成姿。
  
  「今日,有什麼收穫?」
  
  燕非離「嗯」了一聲,向鳳驚燕湊近了幾步,這才開口:「據手下瞭解,龍應秋兩年前出使趙國,曾有整整一日,無人知道其行蹤。」
  
  鳳驚燕聽著話,卻依然被燕非離衣衫上帶著的胭脂和牡丹花香熏得犯惡。
  
  回頭看著燕非離,鳳驚燕總覺得這個少年那眼角是春意蕩漾的。還有那泛紅的臉頰,處處顯示著曖昧的氣息。燕非離奔來便是長得英俊,卻是灑脫乾淨的俊美,此刻卻好像沾染了九公主反黨淫穢的氣息,變得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
  
  而如今,沒什麼事情抵得上鳳驚燕一個不舒服!
  
  「停了。」鳳驚燕懶懶地揮揮手,命令道,「小離,把外衫脫了……」
  
  燕非離一楞,但也立刻服從,解開腰帶,讓鳳驚燕坐在椅子裡,居高臨下一節審視著自己微微窘迫的表情。
  
  「扔遠一點。」鳳驚燕又命令。
  
  「是。」燕非離輕應一聲,將脫去的外衫向遠處用力一拋。
  
  身材很好,寬肩窄腰,因為習武而鍛煉出來的好看線條在單薄的褻衣裡面若隱若現。
  
  鳳驚燕只想著讓剛才那一股厭惡的香味消散,並未曾想這春日裡還微帶著寒氣的春風,居然還挺厲害。
  
  「接著說,今天小離還知道了什麼?」
  
  「龍應秋那一日消失的地方,正是玉竹夫人和趙逸公子所在的荃州。」燕非離說著話,身子本能地顫抖了一下。
  
  鳳驚燕本是想繼續問著話的。讓自己舒服是燕非離的責任,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歡那些胭脂牡丹的味道,他就應該想著法子避免。而讓燕非離舒服,鳳驚燕本是實在不應該操這個心的。
  
  然而,如今看燕非離被春風凍的有些可憐兮兮的模樣,卻很自然地勾起了鳳驚燕少有的那一絲寵溺。
  
  就像那忠心耿耿的忠犬類動物,潔白的毛髮上都是濕漉漉的水漬,冷得全身發抖了,卻因為沒有主人的命令,只能站在原地。睜大著眼睛,可憐兮兮的無辜表情。
  
  「回我屋裡,」鳳驚燕命令著,卻不需要任何解釋。
  
  鳳驚燕想怎麼做,只是一個她高興。她的話,傳到燕非離這樣的孩子手裡,只能是不容反抗的命令。鳳府鎮國大將軍的氣勢,鳳驚燕從不會讓人小覷。
  
  兩個人回了屋子,鳳驚燕抓了旁邊椅子上的絨毯,「嗯」了一聲,遞給燕非離。
  
  燕非離笑著,接過絨毯,兩個人手指接觸的時候,卻很自然地俯下身子,要表示什麼似的,低頭在鳳驚燕的手背上親了一下。
  
  這一吻帶來一點酥癢和麻軟的感覺,讓鳳驚燕也覺得驚訝。
  
  那一夜的纏綿又在鳳驚燕的腦子裡徘徊,呈現……
  
  一時間,鳳驚燕突然有讓燕非離伺候自己的想法。
  
  鳳驚燕坐著,燕非離跪著。依如其他時候的回報。
  
  「主子,至於關於顧公子,九公主好像也一無所知。只說顧公子與皇上大約是有一些交情的。」燕非離在繼續說著什麼,鳳驚燕卻已經無心在聽了。
  
  某種程度上來講,燕非離算忠心耿耿,很能幹,長得也好,而且想來是乾淨的,唯一的一場情事就是與自己的上一次吧。
  
  早已經脫離了女子三貞九烈的想法,既然燕非離伺候自己的床事能讓自己舒服,又何必猶豫?
  
  難道她鳳驚燕還有什麼要守節的想法,想來那些不過是古人欺騙女子的把戲。
  
  燕非離還在說話,鳳驚燕忽然彎下腰,伸手勾住男人的下巴,把那張此刻認真而乾淨的臉抬了起來。手指碰到那皮膚,又好像雷電一般通了過來。
  
  「小離,你是誰的人?」
  
  燕非離連最輕微的猶豫也沒有,只畢恭畢敬的:「我是主子的人。」
  
  鳳驚燕聽得很舒服,人畢竟都喜歡被迎合的感覺:「你到床上去。」
  
  燕非離驚訝地看了鳳驚燕一眼,臉色更紅的厲害,好像有些難以置信眼前的情景,卻是乾脆地脫去自己的絨毯,爬上了床。
  
  鳳驚燕呵呵一笑,走到床沿邊,淡淡開口:「伺候我!」
  
  滿屋子頓時都瀰漫著情色氣息,一切還沒有開始,燕非離就好像激動而慌亂地顫抖起來。這樣真實單純的反應,鳳驚燕很滿意。
  
  「是,主子。」燕非離湊上來,朱潤的嘴唇慢慢貼上來。
  
  在充滿挑逗的親吻和愛撫裡,衣衫漸漸被脫掉了,燕非離跪在床上,俯首在她的身前,靈巧的唇舌弄得鳳驚燕呼吸不穩,不由揪住了那柔軟的頭髮。
  
  燕非離捧著她的臉,來來回回地吻著,吻得她通體戰慄,等鳳驚燕終於等到少年嘴唇的離開而氣喘吁吁地癱軟在床上,抬起頭來,卻看少年——不僅嘴唇濕潤,連眼睛也濕了一般,赤裸裸的情欲眼神在暗下來的燈光裡顯得很魅惑。



  22誰主誰僕
  
  淡淡一笑,鳳驚燕摸寵物一般摸著那頭頂,示意少年繼續。燕非離就低吼了一聲,就開始低頭一點點反覆舔弄。
  
  鳳驚燕呵呵一笑,伸手在少年的背後摩挲了幾下。
  
  隔著衣服摩擦,鳳驚訝的動作也不過很隨意,並沒有多少挑逗的意味,然而燕非離再抬頭的時候,瞳孔顏色都變得深了,一副難耐的樣子。
  
  鳳驚燕想起上回,因為自己醉了,整個歡愛的過程印象模糊,但那種情動到不能控制的奇異感覺,卻是很耐人回味。
  
  看著少年急迫的模樣,鳳驚燕卻猛然感覺心口一顫,忍不住眉頭微蹙——她忽然覺得失去了主動權……這可不是什麼好感覺!她是燕非離的主子,在床下是,再床上依然是!
  
  誰主誰僕,她是要讓燕非離知道的!
  
  這般想著,鳳驚燕止住自己有些失控的喘息聲,然後輕輕地蜷曲起腿,用膝蓋在少年雙腿間炙熱的部位不重不輕地頂了一下,看少年那瞬間漲紅了的痛苦的臉,警告道:「燕非離,你在伺候我!」
  
  燕非離,你是在伺候你的主子,而不是自己享受和發洩!
  
  這,你定然要記清楚。
  
  燕非離有些發呆,睜大了一下眼睛,傻傻地看著身下的鳳驚燕,無措的表情倒有點可愛了。只是,就算是調教寵物,最重要的也要是讓他知道規矩。
  
  「小離,你要是做不來,你就出去吧。」鳳驚燕冷冷的開口,曲起的膝蓋又是微微一頂。
  
  如今的鳳驚燕是喜歡享受的人,為了舒服和享受,她並不介意嘗試床事,前提卻是必需佔著主導的位置。無論是在上還是在下,她都只能以俯視的眼神看著少年的。
  
  「不會?」鳳驚燕又是冷哼。
  
  燕非離微微一愣,總算反應過來,輕聲應了一聲「是」,遲疑一會兒,努力強壓下自己的情動,近乎慇勤地低頭親了鳳驚燕的肚臍。
  
  粗重的喘息裡,燕非離卻只能壓抑著自己,小心地顧忌著鳳驚燕的感受,哪怕他自己的身體已經好像被火燃燒了似的。
  
  燕非離小心而反覆的唇舌逗弄讓鳳驚燕下腹都陣陣麻癢,出聲呻吟。
  
  鳳驚燕微微地瞇著眼睛,躺在燕非離身下,看他的表情好像在失控和努力自控之間痛苦的徘徊,終於感覺到了那逃失的主導感覺,又回到了自己手裡。
  
  在反覆的親吻裡,燕非離的手往下探去,細緻而耐心做了試探,卻是用慇勤伺候的表情。手指蠕動之間,鳳驚燕放鬆自己,感受著燕非離的小心翼翼。
  
  彼此喘息粗重,鳳驚燕都都覺得有些按捺不住,並沒什麼害羞和猶豫,她只想著讓自己舒服,喘息和呻吟,她鳳驚燕沒必要掩飾什麼。
  
  「主子……主子……可以嗎?」燕非離顫抖著身子,牙齒好像在打顫。整個人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似的。
  
  鳳驚燕這才「嗯」了一聲。
  
  少年這才粗喘了一口氣,克制著,緩緩將自己埋了進去,一邊動作,一邊不忘用手繼續安撫燕非離。
  
  鳳驚燕是半瞇著眼睛,完全放任自己的身體感受。
  
  然而,少年只淺淺動了兩下,鳳驚卻立刻有了感覺,不由呻吟出來。
  
  燕非離倒沒有聲音,只低頭望著她,一手扶住他的腰,另一隻手在她身前徘徊。
  
  緩慢而沉重的,每一下動作都是在兩個人身上燃起一星火苗,但又要抵抗著情慾控制住節奏。
  
  汗迅速在青年的額頭和胸膛上匯聚起來,隨著身下的動作一滴滴落在鳳驚燕的腹都上。
  
  實在太有感覺了,以至於鳳驚燕忍不住要希望這歡愛能更激烈一些。但燕非離還是生怕弄壞主子似的,克制地動著。
  
  鳳驚燕在一陣陣粗重的喘息裡開口命令道:「快點!立刻!」
  
  是的,這也是命令!
  
  少年大約習慣了服從命令,連忙加大力度,略微粗暴的動作,弄得鳳驚燕喘息連連。
  
  在大幅度的撞擊裡,鳳驚燕只得用手指抓緊床頭欄杆,翻天覆地的歡愛裡,手指被強行掰開來,和少年十指交握。一次次侵入她的青年的表情忍不住有些惡狠狠的,獸化了一般,全然的熱火燃燒,連帶她也被燒得全身熾熱,頭暈腦脹。全身深入的,令人難以承受的動作讓鳳驚燕數次痙攣,也給她帶來了平生未有過的快樂。一瞬間,鳳驚燕就覺得自己飛起來了似的。整個身體好像被累劈中了一樣,酥麻得厲害,飄飄然的感覺令鳳驚燕覺得身體上所有的疲憊都消散了。
  
  滿足而舒服。
  
  鳳驚燕覺得饜足,覺得應該到此結束了。然而,燕非離卻沒有停止動作。
  
  少年的體力和熱情令人驚歎,可惜已經不是鳳驚燕此刻須要的了。
  
  「出去!」鳳驚燕冷聲命令。
  
  少年迷迷糊糊之間應該沒有聽清楚鳳驚燕的命令,並沒有如以前許多時候一樣,立刻執行命令。
  
  鳳驚燕蹙一下眉,冷冷地看著身上的少年。
  
  燕非離愣愣的,還來不及錯愕地看鳳驚燕一眼,卻已經被鳳驚燕雙手一推,一腳被踢下了床!
  
  「轟隆」一聲,少年狼狽地趴在了床邊的毛毯上。
  
  這一次,鳳驚燕再沒有上次那種被馬車碾過的疲憊感覺,只覺得整個人飄飄然的舒服。饜足地呼吸一口氣,隨意披了一條外衫,鳳驚從床上站起來,走到少年身旁。
  
  「小離,你是在伺候我!」鳳驚燕走過少年旁邊的時候,提醒地開口。
  
  此刻的少年有些呆滯,臉上還留著情慾留下的潮紅,抬頭看著鳳驚燕,卻是完全不理解的表情,抿著嘴巴,不說一句話。
  
  其實,鳳驚燕大可不必這樣,少年的乖巧聽話,她早是知道的。卻還是忍不住一再提醒他,畢竟在床事上,要讓攻池略城的少年明白誰才是主子,誰才是僕人,確實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而鳳驚燕只是想讓自己舒服,也無可厚非。
  
  不再說什麼,鳳驚燕慢慢往屋外走去,卻聽到身後傳來了燕非離一聲——「主子」。
  
  轉過頭去,卻看見他一副奇異的表情……好像是哀怨,又好像是幻滅,卻又好像是可憐兮兮的,讓鳳驚燕微微有些吃驚。
  
  然而,有些事情,沒有調教清楚,鳳驚燕是絕對不放心的。她萬不願意,因為這樣的床事,失去了一個可能忠心耿耿的手下。
  
  不再理會地上瑟瑟的少年,鳳驚燕自顧自地走出房屋,看到一身青衣的碧蓮在外面候著,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便開口道:「碧蓮,有事要報?」
  
  碧蓮點點頭:「皇上來了密旨,說三日後替趙國新太子的洗塵宴,讓主子來主持。」
  
  讓她來主持?這不是理所當然的。想著浩浩齊國,能鎮得住趙國的,也不過是她的鳳家軍,雖然龍氏有一些能耐,也不是可以和她並駕齊驅的。
  
  鳳驚燕「呵呵」了兩聲,不以為然地撇過頭去,冷冷開口:「先莫管這些閒事,碧蓮,先伺候我去景浴池沐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25 12:09 PM

  23趙逸公子
  
  在碧蓮的伺候下,鳳驚燕在景浴池內舒服地放鬆了自己。
  
  溫煦的藥浴,滲進剛剛從激情糾纏裡出來的身體裡,帶著令人彷彿要飄起來一般的舒爽。
  
  等鳳驚燕瞇著眼睛,正享受這一份舒服的時候。眼角瞥見那個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衣服隨意地掛在身上,安靜地站在身邊,垂著頭站著,嘴角好像是微微往下耷拉著,隱約有點倔強的味道。
  
  景浴池熱氣騰升而起,氤氳著少年若有修長的身體,勾勒出若隱若現的完美線條。
  
  鳳驚燕當然知道剛才自己的動作是多麼殘忍,特別是對於興致全開的少年。然而,她便也是她的目的,有些事情光光靠嘴巴提醒是遠遠不夠的,還須要身體力行。
  
  使使小性子難免的,少年卻是應該瞭解分寸。
  
  朝碧蓮揮揮手,鳳驚燕懶懶地開口:「碧蓮,你下去吧,讓小離他在這裡伺候就行。」
  
  說著話,淡淡地向燕非離拋去一個示意的眼神。
  
  「是,主子,碧蓮先退下了。」轉身離開的時候,碧蓮也不忘記向燕非離瞥去一個示意的眼神。
  
  然而,這一次,少年卻沒有過去一樣反應靈敏,呆呆地站著,垂著頭,像在思考著什麼。
  
  又是一陣安靜之後,鳳驚燕大約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用盡了,開口:「嗯?小離,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又或者你已經不認我這個主子了?」
  
  鳳驚燕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寒,透著許多冷意。
  
  「不是!不是!」少年的身體猛然一顫,立刻猛烈地搖起頭來。
  
  「主子……不是!」近乎著急地扒掉自己的衣衫,下了浴池,慇勤地在鳳驚燕身上伺弄起來。
  
  鳳驚燕這才「嗯」了一聲,滿意地瞇起眼睛,讓自己整個人靠在浴池邊,感受著燕非離手上的動作。
  
  身體有了幾絲睏意,鳳驚燕放任自己意識飄忽,隱約聽到耳邊傳來了模糊的聲音。
  
  「主子,離兒對主子是不一樣的……和他們誰都是不一樣的。」
  
  鳳驚燕隨意地「嗯」了一聲,心底滑過一陣淡笑:哪裡不一樣,忠心耿耿,是死效忠?想來還是說不准的,只怕是誘惑不夠大而已。
  
  「離兒一直記得自己的身份,可是……主子,你難道一點都察覺不出來嗎……」
  
  「察覺不出來嗎……」
  
  或許是燕非離的話越來越輕,又或者是鳳驚燕的困意越來越濃,總之,後面的話,鳳驚燕並沒有聽清楚。只覺得迷迷糊糊之間,有一張柔軟和灼熱的嘴唇滑過自己的額頭,臉頰,下巴,最後大約是落在嘴唇上的。
  
  再然後,鳳驚燕只覺得在一個暖和的懷抱裡通體舒服地睡去了……
  
  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便好像重生了一般充滿朝氣。
  
  映入眼簾的少年,乖巧地躺在身邊,鳳驚燕終於覺得滿意。
  
  接下來的日子,鳳驚燕又是陷入一陣忙碌之中。
  
  趙國新太子訪齊,這事可大可小,到了鳳驚演這裡,明裡要安排主持洗塵宴,卻更要暗地裡調查趙逸在暗處的目的。有時候,鳳驚燕真恨不得自己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這樣應該能方便許多。
  
  所幸下面的人都還算能幹,鳳驚燕只需懶懶地站在高處,運籌帷幄便好。
  
  這一日,城門相迎,鳳驚燕帶了燕非離、燕三並排騎著高腳大馬,氣勢儼然,好不威風。大多時候,鳳驚燕還算低調,但也明白什麼時候是應該顯擺的。畢竟她現在顯擺的是齊國的威風,而不是她鳳家軍的威嚴。
  
  「小離?」鳳驚燕沒有回頭,只是開口喚一聲。
  
  「是,主子。。」少年應著話。
  
  「想念趙國嗎?」鳳驚燕語氣平靜,少年卻好像有些緊張了。
  
  「不想,主子……哪裡有主子,哪裡便是離兒的故鄉了。」
  
  鳳驚燕點點頭,淡笑地回頭看燕非離一眼,安撫他的焦躁,示意讓他知道——自己並沒有要趕走他的意思。
  
  當然,沒有!這樣貼心能幹的手下,燕非離實在是難得的。如果再調教一個,鳳驚燕想著其中的麻煩,便覺得頭痛。
  
  春日的陽光,在奼紫嫣紅的映照下,顯得有些嫵媚。
  
  「鳳將軍今日果然依舊是英姿颯爽,風度翩翩啊……」說話的是與鳳驚燕一同迎接趙國太子的龍應秋。
  
  龍氏這一代的掌門人,九公主的表哥,一個普通到有些俗氣的男人,明明不過三十左右,卻是一身腐朽之氣,說話做事,全都老頭子一般的陣勢。然而,鳳驚燕卻也明白,這個男人絕不是泛泛之輩,甚至是她也是在龍應秋身上吃過虧的。
  
  「嗯。」鳳驚燕大方地應著,然後很隨意地開口,「龍尚書,有您給皇上分憂,我自然可以自得其樂。」
  
  「哪裡,鳳將軍可是朝廷裡的楷模,本官是萬不能相提並論的。」
  
  鳳驚燕停了停,「呵呵」兩聲,不再開口。
  
  溜鬚拍馬,鳳驚燕從來是點到為止,算是陪陪別人逗樂著玩,打發無聊,到了她這般的地位,須要討好的對象早已經寥寥,或者她早已經成了許多人討好的對象。
  
  燕非裡安靜地騎在棕紅色的馬上,身板筆直,卻是比燕非離整整高出了一大半個腦袋。感覺有一個高大的陰影從後面壓下來,鳳驚燕微微有些煩躁。
  
  終於,遠處「嗒嗒」的馬蹄上傳來,打破了寂靜。煙塵滾滾,鳳驚燕猛抬頭,向前方看去——趙國的旗幟包圍之間,一排華麗的馬車嗒嗒而來。又在鳳驚燕眼前停了下來,朝左右兩邊讓開位置。
  
  緊接著,隊伍後面有一輛與先前一模一樣的馬車從讓開的小道裡慢慢駛過來。
  
  鳳驚燕瞇了瞇眼睛。
  
  馬車終於停下來,簾子掀開……先下來的是一個年約二十七八九歲的男子,黑衣,淡眉,眼睛細長,褐色的皮膚,卻是讓人安心的長相。他邁出馬車之後,小心的從馬車上裡搬下來一張雕花木輪椅,在地面上放好。然而,神態恭謹地站俯下身子:「公子,到了。」
  
  他的稱呼有些詭異,對於趙國新太子,居然是稱呼「公子」,的,然而從他一氣呵成的動作,還有稱謂時候的自然開看,又像已經做過了千萬次。
  
  「嗯,知道了。」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
  
  那是個玉一般的男子,一身青色布衣,二十四五歲,容貌清俊,雙目溫潤如瑩玉,眉宇間似有淡淡的光華,初看並不覺得醒目,然而細細審視下去,卻如著迷一樣,讓人捨不得挪開視線。
  
  此刻,青衣手裡舉著枴杖,小心地一下一下地杵著,一下一下,邁著步子,直到自己悠然地坐上了那一輛木輪椅上,卻並不讓旁邊的任何人幫忙。他的雙腿顯得很纖細,配著他淡淡的仙人一般的氣質,卻並不覺得突兀。
  
  在木輪椅上坐定,青年的雙手放在腿上,修長整潔,透露著一絲絲不太健康的蒼白,左手上有一枚羊脂白玉扳指,雕著花紋。
  
  鳳驚燕望過去的時候,青衣男子也正抬頭往這邊看來,眼神直愣愣地看著這邊,好像看到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仔細看來,卻又好像他的視線並沒有落在鳳驚燕身上,只是落在了她的身後!身後……
  
  錯愕的眼神嚴肅閃而過,青衣男子恢復了微笑。笑容如蘊有日月靈氣的美玉,淡雅溫潤。
  
  「對不起,我的身體有些不方便,耽誤各位了。」青衣男子落落大方地抬起頭,淡笑地對著鳳驚燕和龍應秋開口,臉上並沒有一絲自卑和扭捏的表情。
  
  自然的,自然的……好像他才是正常的人,倒是鳳驚燕他們這樣的人物顯得異樣了。
  
  原來,這就是趙逸啊!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鳳驚燕心底微微湧起對對手的一些欽慕和佩服來,這樣氣韻的男子,若不是只能坐在這輪椅之上,該是如何的風華絕代。
  
  倒不怪楚憐那個女人,還未看到人,只拿了畫,就說自己一見傾心了……鳳驚燕想著,總算是那個女人有些眼光的。



  24君心吾心
  
  一行人,浩浩蕩蕩。
  
  鳳驚燕騎在馬上,看趙逸並著腿,神態安然地坐在木輪椅上,後面由那個青衣男子推著,緩慢前進。明明應該低到讓人俯視的高度,卻因為他的淡然的神情,貴氣的氣勢,讓人完全不敢小覷了。
  
  腦子裡忽然閃現楚憐那個女人說過的話來,鳳驚燕開始觀察起此刻坐在木輪椅上的敵國太子,心底忍不住有些發笑:完全是沒有一點兒相似的兩個人,是怎麼被那個女人牽扯上關係的?
  
  眉宇之間相像,這又是從哪裡說起呢!
  
  側頭看燕非離,少年安分地跟在自己身後,目不斜視,好像是靈魂也是跟隨著自己的。隱約覺得一絲虛榮的滿足,不管這裡面有多少奉承和虛情假意,鳳驚燕並不在乎,她只是覺得此刻少年的眼神讓自己舒服,這就足夠了。
  
  洗塵宴擺在千客廳內,皇上姍姍來遲,好像已經成了習慣。反正大齊有鳳驚燕和龍應秋,龍袍加身,他似乎也就是一個擺設了。
  
  「離離,離離,哈哈……終於逮到你了!」一股濃郁的牡丹花香從背後撲過來,鳳驚燕本能地蹙了蹙眉頭,果然看到濃妝艷抹的九公主已經如蜘蛛一般將燕非離纏住。
  
  微微的潔癖發作,鳳驚燕不自禁地冷哼了一聲。
  
  燕非離彷彿是與其心意相通似的,立刻伸手將姜拂紅往前推了推。
  
  姜公主一時不察,被推著向後退了好幾步。
  
  「喂,離離,你好粗魯哦!」九公主噘著嘴,表情糾結地開口。從來隨性習慣了,扭捏地發起嗲來,居然一點兒也不會顧忌自己的年紀。
  
  大臣們也是習慣了,該喝酒的喝酒,該夾菜的吃菜,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了。只是此刻坐在木輪椅上的青年想來是第一次見識,大約覺得有趣,安靜地坐在那裡,手裡拿著一個青瓷茶碗隨意地把玩,眼神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九公主這邊。
  
  對於男人的味道,姜拂紅向來敏銳,感受到趙逸的視線,立刻轉過頭去看
  
  「哇……」敢在如此宴席之上,敢對著賓客大流口水的,放眼整個大齊,也就只有九公主一人了。
  
  姜拂紅努力在自己的席位上坐定,眼睛卻好像飢渴的狼獸,直直地盯著自己的獵物。直到從他的臉上一直往下,往下,在看到他纖細的雙腿之後,蹙眉歎了一口氣:「可惜了。」
  
  鳳驚燕淡笑地看戲,正覺得有趣,緊貼著自己坐在自己右後邊的燕非離輕輕喚了一聲:「主子。」
  
  「嗯」了一聲,鳳驚燕隨意地應著,沒有轉頭。
  
  燕非離又向她靠了靠,聲音乖巧而舒服:「主子,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都不會讓她碰到我的。」
  
  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她們。」
  
  這個「她」指誰,鳳驚燕當然清楚,但是這個「她們」,從燕非離嘴裡說出來,就有一些值得玩味了。
  
  身後這個少年的意思,是要替自己守節?
  
  腦子裡剛剛浮現這個思想的時候,鳳驚燕簡直覺得可笑,甚至是無聊透頂。可是,再一思考,想著自己要和別的女人共用一個人,隱約的潔癖立刻發作了!
  
  那一夜的發洩實在和舒服,鳳驚燕都有些食之知味,欲罷不能了。為了讓自己舒服,鳳驚燕完全可以猜想,下一場情慾或許很快就要到來。
  
  兩隻腿的男人雖然到處都是,想要再找一個如燕非離這般貼心和周到的,即使被自己踢下床,也明白分寸的男人,確實不容易。
  
  「嗯,你這樣想,很好!」鳳驚燕最終這般開口。
  
  身後的少年聽著話,立刻顯得有些激動起來,身體起伏吐出灼熱的氣息,又近乎是偷情一般地探過手來,猛然抓住鳳驚燕的手,然後緊緊地握著:「我就知道,主子,我就知道……」
  
  很激動,又好像是興奮的。
  
  雖然不算太理解此刻少年的行為,鳳驚燕卻感覺自己是喜歡少年此刻小孩子一般的心性。好像是得了寵的忠犬,一下一下地蹭著自己……還有他握著自己的手,比尋常人都要暖和一點,被包裹著,實在是一種不錯的享受。
  
  而那一邊。
  
  姜拂紅顯然已經不能安分了,眼睛裡捕食的光芒越來越灼熱,終於驅使她「彭」的一聲,猛然站起身來,端了一杯酒,就往趙逸身前走過去。
  
  「逸逸公子……」
  
  姜拂紅叫喚男人的名字,總是喜歡拿肉麻當有趣,這一次也不例外。那發嗲的聲音,配著她全身奼紫嫣紅的裝束,實在讓人覺得發聳。
  
  鳳驚燕任由燕非離握著自己的手,淡淡地往那邊看去。
  
  就連已經被姜拂紅毒害了這麼多年的大臣們,此刻都覺得難以適應地全身打顫,寒毛直立,卻是那個被喚作「逸逸公子」男人,最是淡然,安靜地坐著,朝著姜拂紅悠然開口:「對不起,九公主,在下不能喝酒。」
  
  「為什麼不能喝,」姜拂紅不依不饒地嘟嘴,「你看不起我?」
  
  說話間,怒髮衝冠!
  
  趙逸坦然一笑,並不作隱瞞:「小的時候中了些毒,萬不能沾酒。」
  
  九公主低頭間,視線又落在趙逸僵直的腿上。
  
  「如果不是如此,九公主敬酒,實在是在下的榮幸。」趙逸說話的語速比常人要更慢更緩一些,字字句句,卻是輕重緩急分配得十分恰當,讓人聽著,覺得無比舒服。
  
  連姜拂紅都被他哄得一愣一愣,變得十分好說話。
  
  「好,好!那麼逸逸這一杯,也讓我來喝了!」姜拂紅爽快地笑著,一口氣喝盡了兩大杯烈酒。
  
  回到自己的位置,姜拂紅的情緒都沒有完全平靜下來,一邊倒酒給自己喝,一邊輕歎著:「可惜了,可惜了!」
  
  趙逸自始至終表情淡然,好像對自己的遺憾並不在意,聽姜拂紅替自己可惜,也沒有露出厭惡或者高興的表情來。
  
  鳳驚燕越看越覺得這個趙逸有趣,卻忽然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
  
  「九公主,別喝了。」那個男子俯下身,輕輕地伸手擋掉姜拂紅又一次倒酒的手。
  
  「惜朝……」鳳驚燕近乎本能地喚了一聲,然後忽然意識到什麼的,猛然將手從燕非離的包裹裡抽了出來,視線又一次固定在那個俯身的男子身上。
  
  燕非離的手就被這樣忽然打開,修長的手指顫了顫,終於是收了回來。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少年低下頭,神情有些發愣,又好像只是打量自己的鞋尖。
  
  旁邊兩個大臣在互相敬酒,其中年紀更大一些的那個,已經喝得有些多了,暈乎乎地舉著被子,喃喃著:「不急,不急嘛。」
  
  燕非離乖巧地低著頭,唇角微微蠕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25 12:10 PM

  25再見墜情
  
  「哼,你管我做什麼!我就要喝!讓我喝!」姜拂紅恨恨地瞪了顧惜朝一眼,一點兒也不客氣地伸手將他推開,又拿過杯子朝不遠處的趙逸微微一舉,嫵媚一笑,自顧自地喝起來了。
  
  顧惜朝就這樣被推著尷尬地向後推了幾步,甚至有一些酒漬灑在他身上,臉上微微湧上無奈而窘迫的表情。
  
  雖然身子依然挺得筆直,卻誰都能看出他的強作鎮定。
  
  顧惜朝這個男子,大臣裡有一些還是記得當年的,當年那個風華絕代,才華橫溢的顧家大少爺,被多少文人雅士冠上「此君只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的名號。
  
  而如今,九公主的名號,在他們心中又如過街的蟑螂臭蟲,雖然不敢得罪,卻也是厭惡萬分的。
  
  曾不想,這樣的兩個人,居然會被皇上強配在一起。
  
  「惜朝,惜朝……」鳳驚燕看不遠處的男子暗淡著臉,嘴角努力揚起,又好像不堪重負似的,猛然掉了下來。竟覺得比自己受辱,還要難受。心底湧上來一股濃郁的酸氣,鳳驚燕只有努力將手握成雙拳,才不會讓自己做出什麼事情來。
  
  姜拂紅卻是敏銳,側頭朝著鳳驚燕瞥一眼,大笑出聲:「鳳將軍,看你挺喜歡我未來的駙馬爺?」
  
  鳳驚燕強作鎮定,裝作慵懶地打了一個哈,並不做聲。
  
  「既然如此,」姜拂紅卻是不依不饒,冷笑一聲,「你想讓惜朝過去伺候,拿離離過來換就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口味……再說,對於鳳將軍,我向來很好說話。」
  
  最後的話,聲音越來越輕,甚至有一股曖昧的味道。雖然已經可以壓低了,姜拂紅尖銳的聲音依然能在席的許多人聽到。
  
  坐在她右後邊的顧惜朝臉色更加慘白。
  
  大庭廣眾,姜拂紅這樣的言語,簡直是將他顧惜朝當作「男寵」了!
  
  鳳驚燕立刻覺得心慌意亂,若不是這些年來,無論情緒如何,都能存著的那一點理智,她想自己真的可能會一口答應下來。
  
  正在發愣,卻感覺有一雙炙熱的眼神看著自己。鳳驚燕轉過臉去:少年臉上浮著一絲淡淡的哀愁,眼神澄淨而無辜,甚至有一閃一閃的錯覺,彷彿就要被主人拋棄的犬類,可憐兮兮地做著最後的挽留。
  
  私下如何安排,實在沒什麼關係,但是在這面上,如果鳳驚燕這一刻應了那一聲「可以」,這便是將燕非離也置與同九公主口中的「男寵」相同的位置之上。
  
  其中的厲害關係,鳳驚燕自然知道。只是,顧惜朝的此刻委屈的模樣,又讓她覺得揪心。
  
  倒是趙逸淡然地看著九公主笑著,又一次迅速吸引了姜拂紅的目光。
  
  「趙太子,」姜拂紅瞇著眼睛淡淡一笑,「如若是您能過來陪我喝酒,我自然是誰伺候都不要的。」
  
  如此清楚明瞭的調戲,連遙遙坐在高處的齊國君王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咳,咳」了兩聲,示意姜拂紅收斂一些。
  
  倒是趙逸揮了揮手,微微一笑,表情十分淡然的模樣:「早聞齊國九公主率性瀟灑,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說完,居然真的以茶代酒地向姜拂紅舉了舉杯子。臉上的笑容洋溢開來,仿若開出一朵淡雅的水蓮。就連一向淡定自若的姜拂紅,都被誇得有些飄飄然,「呵呵」地傻笑,直呼著「尤物」「尤物」。
  
  鳳驚燕早覺得這個男人不簡單,現在更覺得眼前好像有一層迷霧似的,如何也不能撥開……忽然驚覺,這一種好像永遠看不透的感覺,真的居然和某個人相似。
  
  搖搖頭,將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甩開。
  
  「趙太子,」鳳驚燕思索一陣,抬頭間朝著趙逸懶懶一笑,終於決定發動攻勢,「不知道這一次來訪齊國……」
  
  趙逸搖搖頭,神情頗為隨意:「只是初登太子之位,父皇讓我出來見識一下……特別是見識一下,齊國巾幗鬚眉的鎮國女將軍。」
  
  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說正事,自然是促進兩國友好情誼,減少邊境戰事。」
  
  鳳驚燕不可置否地撇了撇嘴,自然不會當真——只是,這個趙逸,一看便是水火不進的人,想從他嘴巴裡套出些什麼,那簡直是難如登天。
  
  無聊之間,鳳驚燕正思索著後面的手段,卻見上一刻還安然地坐在木輪椅上,神情淡然的趙逸忽然臉色一白,整個人抽搐起來,手捧著心臟處,整個人彷彿痛苦至極一般地發顫。
  
  「公子!公子!」站在輪椅旁邊的青年男子,立刻反應過來似的,取了一粒藥丸往趙逸嘴裡塞。
  
  鳳驚燕先是一愣,視線在席間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叫太醫,快叫太醫啊!」一臉黝黑,一直站在趙逸身邊,顯得有些呆滯的青年男子,此刻終於露出了算是「人」的表情。
  
  不想讓趙國太子死在齊國的皇城裡,匆匆趕來的太醫們還算盡心盡力,卻不想一個個把脈,看舌之後,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個年輕的太醫藏不住話,把了趙逸的脈就驚呼出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鳳驚燕看了一會兒戲,終於轉身拉了燕非離的衣衫。
  
  此刻的燕非離不知道在關注什麼,神情有些發愣,整個人因為緊張而僵硬。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似的,朝鳳驚燕低下了頭:「怎麼了,主子?」
  
  「傳個信,讓楚憐過來。」
  
  燕非離動作很快,應了一聲「是」,迅速離開,動作快速得讓鳳驚燕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
  
  等楚憐款款而來的時候,太醫們的額頭上已經滴答滴答地滾著汗了。
  
  常年用最昂貴的藥物保護著自己的臉,楚憐看起來永遠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特別是那臉皮,竟然如嬰兒一般白嫩。
  
  「楚憐,替趙國太子看看。」鳳驚燕遠遠的吩咐著。
  
  聽著這個名字,太醫們很自覺地讓開了位置——楚憐,「醫聖」唯一的傳人,他們從小奉為經典的《本綱雜記》,也是出自楚憐師傅之手。
  
  「是。」楚憐朝鳳驚燕應了一聲。在外,她還算給鳳驚燕面子。然而,當她轉頭看到木輪椅上的男人,忍不住先是一愣,好一會兒又冷靜下來。
  
  將藥箱放下,楚憐在輪椅前蹲下來,抓了趙逸蒼白的有些驚悚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把著脈。
  
  春鳳徐徐吹拂,現在醫者眼底只能看到這個患者。
  
  隨著時間過去,楚憐的臉色越來越差,終於撅嘴出聲:「你……你,怎麼可能活到現在的?」
  
  木輪椅上的男子表情依然痛苦,卻是聽到了她的聲音,苦中作樂一般淡淡一笑,平靜出聲:「因為我還不想死。」



  26真真假假
  
  因為我不想死。
  
  這話若是從其他人嘴裡說出來,只怕只能成為一句笑話。自古生死由命,閻王要你三更死,豈能留你到五更?
  
  然而,當這個坐在木輪上,臉色慘白的男子,雲淡風輕地說出這句話來,卻讓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能左右生死了。
  
  燕非離已經在鳳驚燕身後站定,眼神卻時不時地向那邊輪椅上的男人瞟去,實在是被少年追隨的日子太過長久,以至於鳳驚敏銳地感覺到了這樣的變化。
  
  「小離。」
  
  少年「呃」了一聲,連忙應了一聲「主子」。
  
  鳳驚燕手裡舉著酒杯,一下一下轉動,眼神十分隨意地朝在四周飄散:「小離,你好像對趙國太子十分……上心?」
  
  少年並不錯愕,很實誠地點了一下頭,淡淡開口:「是,主子,離兒覺得趙太子很面熟,卻並想不出哪裡見過。」
  
  這句話,不管多少真,多少假,鳳驚燕並不在乎。這些日子,自己讓少年多少受了些委屈,他卻依然如故地伺候自己。無論是什麼,自己身上總有少年在意的東西,這就足夠了。
  
  至於那是什麼東西,鳳驚燕不想知道。
  
  「哎,真是可惜啊,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尤物……就這樣糟蹋了。」九公主搖頭晃腦地盯著趙逸的方向,忍不住大放厥詞。
  
  鳳驚燕微微打了一個哈欠,正想著這場鬧劇到低如何時候可以結束,卻聽到不遠處傳來楚憐熟習的撒嬌哀求聲。
  
  「燕燕,燕燕……」
  
  依然是這個稱呼。
  
  轉過臉去,鳳驚燕猛然撞上那一個細皮嫩肉的女人的眼眸,就如一次次向自己討要上好世界上最珍貴的藥物的眼神。
  
  然而,鳳驚燕驚覺這一次,或許已經不是什麼奇珍異物能夠打發的了。
  
  果然
  
  「燕燕,送趙逸公子到鳳府吧,」楚憐在朝著鳳驚燕微笑,笑得沒心沒肺,完全不顧及什麼,「許多東西,只有在鳳府我才能用。」
  
  鳳驚燕將一直放在手裡把玩著的酒杯,猛然舉到唇邊,一口飲下——她鳳驚燕又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講究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若將趙逸帶回鳳府,萬一趙國太子出了什麼問題,她便白白擔了「殺來使」的罪名。
  
  就為了這一個趙逸?莫名奇妙的趙逸?
  
  鳳驚燕放下酒杯,朝著楚憐冷冷一笑,正準備搖頭,卻見楚憐的手忽然從趙逸的手腕處拿開,舉過頭,將一個金色的髮簪子取下來。
  
  這個髮簪子,鳳驚燕當然熟悉,那是他們鳳家的飾品,當年正是她送給楚憐的。這個蓮花形狀的金色髮簪上,共有三片花瓣,每一片都是足金打造,栩栩如生。
  
  此刻,楚憐毫不猶豫地伸手將一片花瓣掰下,輕輕地向鳳驚燕扔過來。
  
  「燕燕,答應我……」楚憐依然笑得沒心沒肺。
  
  鳳驚燕卻感覺身體的力氣被什麼東西抽走了,猛然坐回位置上的時候身體還有些發顫,若不是燕非離敏銳地將自己扶助,還不知道要跌地如何狼狽。
  
  「按著楚神醫的吩咐辦。」鳳驚燕在位置上坐穩,盡量讓自己聲音平靜一些,好像她沒有任何感覺。
  
  「是。」鳳家的侍衛們應著話。
  
  楚憐甚至來不及與她說一聲「謝謝」,便伸手招呼鳳家的侍衛,將趙逸連著他的紅木輪椅一起抬進了鳳驚燕特權進入皇宮的馬車。
  
  「嗒嗒」的馬蹄遠去。
  
  人走茶涼,宴席變得十分無趣。連皇上都忍不住早早退了席,大約開始與後宮嬪妃狂歡了。
  
  明明過了好些時候,呆坐著鳳驚燕依然覺得莫名奇妙——這個趙逸,即使算上見過畫像,也不過是楚憐見過兩次的男人。
  
  而,這是這個可以說完全陌生的男人,讓楚憐動用了她們之間最珍貴的約定。
  
  「主子,這是楚神醫給你的。」燕非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那一片飛落到地面的金色蓮花花瓣撿起來,遞給了鳳驚燕。
  
  「嗯。」鳳驚燕淡淡一笑,將那一片純金蓮花花瓣接過,握在手裡,然後忽然動用內力,將其碾成粉末,從自己的指縫裡撒落在地。
  
  「鳳將軍,既然如此,趙國太子便麻煩鳳將軍了。」龍應秋明顯有些幸災樂禍了。
  
  九公主姜拂紅也來湊熱鬧:「近水樓台的,鳳將軍和別下手太快啊,至少給我留下渣,不是?」
  
  如今的鳳驚燕,自然不需要忍耐,即使在這兩個龍家人面前,也是如此。
  
  「不勞你們操心!」鳳驚燕冷哼一聲,猛然甩袖站起了身子。
  
  然而,因為她一時沒有控制好自己的內力,居然將自己桌前的酒斟酒鼎都掃飛了起來,那些四溢開來的酒水和那些容器從空中向下落,差一點便砸落在她身上了。
  
  「主子。」少年敏銳地將鳳驚燕環住,用自己的後背將那些都擋了去。
  
  濕潤的衣衫緊貼在少年的後背,勾勒出令人驚訝的完美線條。
  
  「走吧。」鳳驚燕厭惡地瞥一眼九公主彷彿要吃人的眼光,將少年帶出了宴席的地方。
  
  因為那一輛屬於鳳驚燕的馬車被楚憐借用,一行人只能走出皇宮,才能招呼到新的馬車。
  
  「做的不錯,小離,想要什麼獎賞?」鳳驚燕走在前面,燕非離一身狼狽的跟在身後,其實就算燕非離沒有動作,鳳驚燕猜想在最後一刻,自己也能閃開。但是,既然屬下抓到了表現的機會,又算是貼心地伺候了,她自然也是大方的。
  
  燕非離不說話了,只是淡淡地低著頭。
  
  平日這個時候,燕非離總是會說一些:「讓我繼續伺候主子就好「的話,雖然挺讓人感動,鳳驚燕聽來卻總覺得不真實。
  
  「要什麼,便和主子說,對於功臣,主子何曾吝嗇過?」鳳驚燕想著他總算開口要東西了,心裡掠過一陣「果然」,又覺得有些沮喪,想著這世界上果然誰都不能是例外,燕非離自然不能。
  
  被鳳驚燕這樣反問,燕非離有些不自在了,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主子,能給我一片楚神醫那樣的金花瓣嗎?」
  
  頓了頓,少年語氣裡微帶著懇求:「一片……主子,一片足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25 12:12 PM

  27搶奪楚憐
  
  鳳驚燕聽著少年的話,心下瞭然,卻忍不住更加鬱結起來。
  
  作為幫她擋下酒杯、酒漬的賞賜,這價碼實在有些物超所值了。少年居然想要自己的一個承諾,這可是自己絕對不會說「不」的承諾。
  
  總還算識相的少年,今日的胃口有些大了。鳳驚燕這般想著,神情變得更加陰沉。
  
  見鳳驚燕遲遲沒有開口,少年終於放棄一般垂下頭。
  
  「這個,既然不行。」少年微微揚起嘴角,乖巧地瞇著眼睛朝鳳驚燕笑著。
  
  「那……我要主子,」燕非離忽然抓住鳳驚燕的手,緩緩的,緩緩的,把手移鳳驚燕的左邊胸口,「還有主子這裡。」
  
  鳳驚燕一下子沒有明白過來,支著腦袋想了一想。
  
  看著少年的動作,聽著少年的聲音,鳳驚燕雖然覺得心口動了一下,卻並沒有這麼容易沉淪。感動雖然是有的,卻已經不是當年的鳳驚燕了。
  
  摸了摸面前英俊少年的頭,鳳驚燕淡笑:「這個也不行,你換個東西要吧。」
  
  燕非離一時難以掩飾臉上的失望神色,但還是說:別的我不要。我只要主子你。」
  
  鳳驚燕又摸摸那柔順的頭頂。明白燕非離的心思。
  
  的確沒什麼獎賞會比她鳳驚燕本人更高。真能讓她變成他的,她的權勢、鳳家的寶藏自然也為他所用,對於少年來說,起碼少奮鬥二十年。
  
  而有同樣打算的人太多了,誰不想一步登天。每天都有人在她面前獻慇勤玩心機,見得太多了。有些東西,見多了,就不免容易麻木。
  
  鳳驚燕看得出來,被她拒後,燕非離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低落,但也還是循規蹈矩,安靜地低著頭,陪著鳳驚燕一起回了鳳府。
  
  一路上,伺候周到,讓人放心。
  
  燕非離畢竟是個懂事的,擅長忍耐,不像其他不知道體統的孩子,要糖不給吃,就哀怨或要脾氣。也正因樣,燕非離才能這麼多年都留在她身邊。
  
  「既然主子不給我,其他離兒都不想要。」少年淡淡地開口,神情有些委屈。
  
  鳳驚燕「嗯」了一聲,點點頭——這便是燕非離的高明,討東西從來不直接,說著一些令她感動的話,然後把選擇的權利拋回給她。雖然覺得虛假,倒也不至於令鳳驚燕討厭。
  
  既然有功,賞賜自然是不能少的。
  
  「小離。」鳳驚燕很隨意地喚了一聲,開口的賞賜卻令人驚喜,「回頭,來我書房,我將《鳳氏兵法》給你看看。」
  
  「主子?真的?」果然,少年聽著話,就相當高興,一掃剛才的陰霾,眼神裡透露出濃烈得類似愛意的東西。
  
  「謝主子,謝主子……」少年輕應一聲,有些眉飛色舞起來,跟在身後都有些跳越。
  
  鳳驚燕看著,卻猛然覺得無趣,整個人變得空蕩蕩的。
  
  《鳳氏兵法》,天下領兵打戰的人夢寐以求的寶貝,卻只如此輕易地讓鳳驚燕出了手。呵呵,只要她隨時都能輕易買得起這種禮物,她就永遠也不缺人「愛」吧。
  
  人總是這般,當鳳驚燕一無所有的時候,她自然相信那時候的楚憐是真正對自己好的。可是,當她手裡握著的權勢和珍寶變得越來越多起來,甚至這些東西比她自己還要珍貴的時候,她憑什麼能夠知道,此刻包圍在自己身邊的這些人,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她手裡的東西而呆在自己身邊。
  
  「放心吧,只要你對主子忠心,主子何曾對你們小氣過?」糾結只持續了幾秒,鳳驚燕便不再在意了,無論是因為什麼,她總還是被捧在高處的。
  
  轉頭看少年,他依然看起來乖巧和虔誠,至於他到底想要什麼,這本是男子該有的野心,鳳驚燕知道自己實在不應該追究。那些太虛幻的感情,本就是抓也抓不到的。
  
  鳳府,冬園。
  
  楚憐住的冬園,尋常人萬不能輕易進入。一個不小心,被小道兩邊看似普通的小草割開一道口子,都能毒發致命。
  
  當然,鳳驚燕自然不是尋常人。
  
  「小離,你在外面候著。」鳳驚燕冷冷地命令著,自顧自地往裡走去。
  
  「是,主子,離兒等您。」少年的聲音令人舒服,那輕緩的當的語速仿若帶著一絲神情,這一個「等」字,居然還帶著某種婉約而深情的語調。
  
  鳳驚燕不可置否地笑笑笑,卻也情不自禁地覺得舒坦。不論真假,只是讓她舒坦就好。
  
  往冬園裡走幾步,就聽到楚憐一個人的聲音
  
  「疼嗎?」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呵呵,我可是對你才下手那麼輕的哦。」
  
  「呵呵,你不用感激我,我會給你機會以身相許的。」
  
  ……
  
  這是明顯撒嬌時候的楚憐,這些年,只對鳳驚燕一個人撒嬌的楚憐。
  
  一步,一步,等鳳驚燕走到藥房邊上,剛才喋喋不休的楚憐的聲音,卻忽然消失了。心口忽然驚覺到什麼,鳳驚燕快步走上前去。
  
  從窗子裡望進去,楚憐半跪在趙逸輪椅前面,手裡正將趙逸的腿扶著放在自己的藥桶裡,此刻抬起頭,看著男人。
  
  趙逸嘴角浮起一陣淡笑,慢慢地將頭俯下來。
  
  眼神交流,唇齒相接。
  
  曖昧和親密地交纏,鳳驚燕呆呆地站在窗外,看著眼前陌生得異樣溫柔的女子,竟然忽然覺得自己不認識了一般。
  
  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鳳驚燕驚覺好像自己有什麼東西要被搶走了,身體一片空蕩。



  28原來鍾情
  
  鳳驚燕呆呆地站著,只覺得似夢非夢的。
  
  又聽裡面傳出了趙逸輕緩緩的聲音來,微帶著不能壓抑的喘氣聲。這個看起來如一汪死水一般淡然的男子,只是一點兒情緒波動,都叫人為之訝異不已。
  
  而這會兒,他顯得有些激動。
  
  「是你嗎?對不對?」趙逸低頭問楚憐。
  
  楚憐呵呵一笑,勾了勾嘴角,貓咪一般地瞇起眼睛懶懶地笑著:「傻瓜,除了我,誰還能和閻王搶你?」
  
  「是啊,真只有你敢……」趙逸淡笑。
  
  接下來的話,鳳驚燕懶地再去聽了。原來以為是一見鍾情的傳說,現在想想不過是舊情重續的故事,市井小巷裡,那些說書的老頭都能講個十個八個故事給你聽,實在無聊得厲害。
  
  若是別人,既然是讓自己不舒服的事情,鳳驚燕有的是手段將它扼殺了。可偏偏是楚憐,她縱然有千萬種手段,卻是捨不得在楚憐身上用的。
  
  這個在自己最落魄時候遇到的女子,與其他人自然是不一樣的。就算她真真拋棄了自己,鳳驚燕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對她。
  
  全身覺得疲憊,等鳳驚燕從冬園裡出來,一眼便看到燕非離安靜地站在出口,眼神向這邊眺望。心情的鬱結引發著身體的不舒服,讓此刻的鳳驚燕看起來有些陰沉。
  
  「主子,你可回來了……冬園裡很冷,主子還是少呆一會兒吧。」
  
  鳳驚燕「嗯」了一聲,聽著話才覺得全身一顫,後知後覺的全身發著些寒意。
  
  還沒張嘴說些什麼,少年已經體貼地環過來,用自己的衣衫和身體給自己取暖。身體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過來,鳳驚燕頓時感覺懶洋洋地舒服。
  
  夕陽西下。
  
  景浴池的熱水帶著藥浴的清香,令人舒服的氣息卻引發了鳳驚燕的慾望。
  
  氤氳著熱氣的景浴池裡,鳳驚燕只是在燕飛裡伺候的時候,試探性地在少年的胸口輕咬了一口。少年就激動的不行,整個人激烈地反應著,雙手無措地不知道該擺放在哪裡的樣子,眼神帶著哀求,不停地喚著:「主子,主子!」
  
  這些反應,令鳳驚燕得到了某種虛榮的滿足,忍不住朝著少年淡淡一笑。
  
  「主子,可以嗎?可以嗎?」少年也許記了上次的教訓,雖然身體明顯已經興奮得厲害,卻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即使在這一場場情事裡,她才是主子,壓抑著自己,向鳳驚燕訊問。
  
  這,也讓鳳驚燕覺得滿意。
  
  「滿足我!」鳳驚燕主動靠近少年,伸手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後勾了勾透過自己微瞇著的眼睛,朝著少年輕聲命令。
  
  少年低吼一聲,就將鳳驚燕用力壓在景浴池沿上。
  
  氤氳的熱氣,讓人眼神迷離。情潮又難以抵抗,鳳驚燕主動地伸手勾住少年的脖頸,眼神裡帶著某種迫切的命令。背靠在景浴室池邊沿的石頭上,有些不舒服,卻又有了一種異樣的情動。
  
  「主子,主子……」
  
  糾纏的肉體,帶著令人舒暢的熱量,少年的雙手纖細修長,卻十分有力,穩穩扶著她,忍耐了很久似的,俯身在她身上嗜咬起來。
  
  兩個人的身體在浴池裡擺動,引起一陣陣帶著煙氣的漣漪。
  
  鳳驚燕的手環在燕非離脖頸,整個人向上靠了一些。這姿勢讓兩人之間的貼近更無阻礙,皮膚好像磁鐵一般,微微分開的時候還帶著某種粘性,依依不捨得令人訝異。最初的情動,少年還有些壓抑著,後來看鳳驚燕並沒有阻止自己的動作,整個人更熱切起來。
  
  喘息聲越來越激烈。
  
  鳳驚燕躺在他身下,整個人被吻得有些窒息,從最初的輕微的試探性的低咬,到整個口腔別佔領,也不過短短一會兒的時候,等少年從她的嘴邊離開,鳳驚燕不由得喉嚨乾涸,猛然喘著氣了。
  
  少年很聰明地想盡方法讓自己舒服,即使他身下的灼熱即使隔著空氣,也已經有人令人驚訝的溫度,他也先是伺候自己。
  
  一步一步,鳳驚燕只有享受,不須要忍耐,她只要仰在那裡,等待少年的服侍。
  
  「主子,主子……可以嗎?」
  
  太過漫長的前戲,都讓人有些迫不及待了,鳳驚燕聽著話,連忙懶懶地點頭。
  
  「呼……呼……」少年的喘息聲伴著景浴池流入的水聲,交織成曖昧的聲響。
  
  經過足夠的撩撥,少年終於將手指挪開,一邊一點點地壓抑著進入,一邊親吻著鳳驚燕的小腿和腳踝。
  
  鳳驚燕感覺全身發熱,腳踝處傳來酥麻的感覺,分外難熬。
  
  腳,是鳳驚燕很敏感的一個部位,然而,在這之前,她從未想過將它與情慾聯繫起來,然而現在這般若有似無的微微挑逗,居然卻令她焦躁不已。甚至有了種慾求不滿的錯覺,不由地迎合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尋找更舒適的位置。
  
  少年順勢加大幅度和力度,徹底「滿足」她,被藥浴泡的有些發白的腳趾被含在那溫熱的口腔裡的時候,鳳驚燕終於幾近窒息地飛揚起來。
  
  呻吟和喘息,鳳驚燕放任自己。卻發現身上的少年越來越激動,好像有些失控了。
  
  ……
  
  總算停止下來,有種剛從幻境回到現實的恍惚感,鳳驚燕被抽去全身筋脈一般,一時癱軟著動彈不得,背上還戰慄著,快感仍在體內盤旋不去。
  
  身體得到了滿足,腦子裡的煩惱也好像被飛散了一些,整個人有些懶洋洋的。
  
  燕非離從背後摟住他,親著她的耳垂,低聲道:「主子……」
  
  「呵呵,小離,你伺候得越來越舒服了。」鳳驚燕開玩笑一般開口。她不需要一般女子的扭捏,更何況在這個熟悉的少年面前。
  
  燕非離笑著,倒像是有些羞赧了,下巴支在他肩膀上,在頸窩裡磨蹭著。
  
  鳳驚燕讓少年愛撫著服侍,性愛後的疲軟酥麻讓他慵懶著不願再動,卻又想回房間去。這苦惱沒持久,燕非離力氣夠大,一把就將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
  
  「啊……」鳳驚燕驚叫了一聲,這種不一樣的體驗讓鳳驚燕覺新鮮,雖然有些彆扭,卻也沒有阻住。
  
  之後回了屋子,又不可避免地做了一次,不過鳳驚燕對此沒什麼意見,她只坐在燕非離腰由著燕非離把極致的快感送進她體內,從頭到尾都是享受。
  
  縱情了許久,等真正停下來的時候,只覺得身體裡空蕩蕩的,精氣都被抽光了似的,疲憊而輕鬆。
  
  於是,鳳驚燕有了聊天的興致。
  
  「小離,你相信一見鍾情嗎?」鳳驚燕懶懶地問著,忽然又覺得剛才那一剎那,真是舒服。什麼都不用想,不用思考,腦子裡空白一片。
  
  躺在一旁的燕非離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嗯」,睜大了一雙清澈的眼眸看著鳳驚燕:「相信。」
  
  居然是偏執而認真的表情,絕不像是隨便回答的。
  
  鳳驚燕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懶懶地伸手撫摸著少年柔軟的頭髮:「你呀,明明看起來那麼聰明,偶爾怎麼這麼傻呢?」
  
  還沒等少年回答,鳳驚燕卻已經閉上眼睛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只覺得身體舒暢,整個人彷彿重生了一半。除了下面有點點鈍鈍的感覺不太舒服,昨晚那一場情事可謂是銷魂。
  
  鳳驚燕頭歪在枕頭上,伸過手去,想撈些什麼,卻發現床邊傳來一陣冰涼。
  
  心口「咯登」了一下,鳳驚燕立刻從床上坐起來,蹙眉朝外喚了一聲:「碧蓮?」
  
  「在,主子。」房門被推開,一身青衣的碧蓮款款進來。
  
  鳳驚燕隨意地抬頭看了看窗外炙熱的陽光,終於明瞭什麼似的抬頭訊問:「什麼時辰了?」
  
  「回主子,快午時了。」碧蓮低著頭,小心地應著話。
  
  「午時啊?」鳳驚燕淡淡一笑,忽然想起古人的詩句來: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也不能怪碧蓮,自己從來不容易睡去,早上也是自己容易醒來,從未吩咐過讓下人叫喚。沒過這樣的先例,想來他們也是不敢亂來。
  
  伸手讓碧蓮伺候著穿衣裳,鳳驚燕這才開口詢問:「小離呢?」
  
  「哦,」碧蓮想了什麼似地,連忙應一聲,「非離公子去了冬園,是一早,楚憐姑娘來叫的。」
  
  楚憐在鳳府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鳳驚燕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可這會兒聽著話,鳳驚燕還是不自覺地蹙一下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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