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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賣早餐的小攤 [打印本頁]

作者: yukr 時間: 2019-1-21 12:51 AM 標題: 賣早餐的小攤

本帖最後由 yukr 於 2019-1-21 12:51 AM 編輯

每天早上，我和妻都會輪流推娃娃車，送小寶上學。

在托嬰中心的附近，騎樓下有一攤素食早餐，賣飯糰、地瓜、春捲、五穀粥等，都是很養生的東西。攤位的老闆娘是一個頭髮早已花白的老太太，估計大概六七十歲，但看起來精神很好，很客氣、很熱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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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新事物向來缺乏勇氣，經過的時候總是視而不見，還是在上班的路上另外買自己習慣的早餐。但後來轉念一想，送了小寶上學，離我上班時間其實就很緊迫了，為了節省另買早飯的時間，後來決定買她的「五穀粥」來吃，順路。

這一吃，就吃上了。吃了一陣子，為了再節省一點時間，我過馬路時遠遠看著老闆娘，就喊：「一碗粥！」老闆娘立刻點頭表示會意，趕緊動手幫我裝好一碗五穀粥。這樣我送完小寶回來時就不用等，取了粥就過馬路。

再到後來，我站在馬路對面，綠燈一亮，還沒走到一半，只要對她用食指比個「一」，她就會點點頭，表示明白，著手盛粥。

我去拿粥的時候，老闆娘總是滿臉笑容地對我翹起大拇指，說：「好爸爸。」我總是慌忙搖搖頭，「沒沒沒，送小孩上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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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每個禮拜裏總有兩三天，只要看到我過馬路，甚至沒等我表示，她已經笑瞇瞇地用食指比著「一」，等我一點頭，她就拿起紙杯開始盛。

我們彷彿形成了某種微妙的默契，只要送小寶上學，就有一碗「五穀粥」，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昨天晚上，我騎車要穿過南京東路，在巷子口停下來，看到路邊一攤「現烤雞蛋糕」，我想這小蛋糕裏沒什麼添加物，也許可以買一包給小寶吃。

正好是紅燈，我把車停在路邊，猶豫著要不要買、買多少，卻看到攤位旁邊站著一個老太太——咦，居然是賣早餐的老闆娘。

原來，她早上賣素食早餐，晚上又在這裡賣雞蛋糕。

我靜靜看著她，臉上露出「你認得我嗎」的微笑。她看了我一眼，沒有反應。我心想，這是晚上，我又戴著安全帽，也難怪她認不出來。

小巷要穿過南京東路，紅燈時間很長，我不著急，就停在攤位旁邊，靜靜地看著她忙活。她似乎覺得有點奇怪，又回頭看了我兩眼，突然喊：「原來是你呀！你要多少？30塊五個，50塊9個……」

我想都沒想：「50塊吧。」

她彷彿遇到熟人，一臉歡天喜地，裝好了一大袋的雞蛋糕，把臉靠過來，熱情又悄聲地說：「我幫你多裝一個！」

「呃……嗯……好好……謝謝。」於是，我提著加了量的一袋雞蛋糕，還有老闆娘的熱情，還有，不知怎麼說的東西，心頭滿滿地離開了。

那是市井小民共同呼吸的氣息，是臺灣特有的溫熱氣味，是城市角落裡的偶遇招呼，還是什麼，我好像分說不清。

我們活在共同的城市裏，活在穿街過巷的市井巷弄裏，還有彼此俯仰游息、時有默契的溫熱裏。這是我生活棲息的地方，賴以滋養的土地，日日呼吸汲飲，受享浸潤，而我們總是匆匆來去，幾乎渾然不覺。

我卻特別喜歡這種土地和市井的氣味，覺得有滋有味。那是最真實的生活氣息，特別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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