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討論區

標題: 嵐靜 -【長生不死國之一】薄情王爺 [打印本頁]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3-14 08:51 PM     標題: 嵐靜 -【長生不死國之一】薄情王爺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2-3-14 11:26 PM 編輯

【小說封面】

[attach]72157881[/attach]

【內容簡介】

連秦始皇都得不到的長生不死藥,如今傳到了昔家兄妹手中,
他們還因此建立了「長生不死國」。為免此仙丹落入壞人之手
三王爺昔薄烈和其他手足都被斬斷情根,除非遇見真心人,否
則將永世不知情愛為何物!

了不得!這個前來求藥的笨丫頭遠看還挺有教養的,沒想到一
開口就是「潑婦罵街」的狠勁兒,卻又偏偏生得一副惹人憐愛
之姿,害他這薄情大盜心軟手也軟,不留活口的原則眼看就要
「破功」了。可惡!女人果然是禍水……

哪裡來的擋路石頭?她急著找藥救人,他卻惡狠狠的要她留下
買路財,還說沒讓她去見閻王已經是夠有風度了。爛土匪要不
是人命關天,她一定卯起來跟他決一死戰 。什麼?長生不死藥
在他手上……

【出版日期】2003/01/08
【出版社名稱】映像
【書系及編號】風月書W102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3-14 08:54 PM

楔子

  秦始皇嬴政,橫掃六國,築長城,一統天下,結束了兵荒馬亂的戰國時代。

  但為了鞏固這曠世的千秋霸業而使之曆久不衰,秦始皇嬴政命徐福帶著眾多的童男童女,出海去尋訪仙人,以求得長生不老之藥。

  傳說徐福所帶的童男童女當中,在還未出海之前,有一個小孩偷偷趁著大夥兒不注意之時逃了出來。

  他正是當年被秦始皇所滅的趙國遺孤。

  他不想遠離家鄉,出海替秦始皇尋訪長生不老之藥,因為他恨極了秦始皇。但是當他想要再回到家鄉時,才發現自己已不認得來時路了。身無分文的他,不知該何去何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這樣走著走著,在好幾天沒進食而體力耗盡之下,餓倒在荒漠之中。正當他窮途末路、奄奄一息,幾乎認為自己要死在半路時,一位在深山的仙人救了他。

  仙人將這小孩扶養長大,並將自己唯一的女徒弟許配給他。若干年後,他們生下了四個小孩。

  但是那女徒弟在生下第四名小孩之後,便因流血過多而身亡;他由於太過思念自己的妻子,心碎成疾,數日後也跟著過世了。留下四個嗷嗷待哺的小孩。

  這四個孤伶伶的小孩便又由仙人扶養長大,三個男的,一個女的。由於四個小孩天資過人,個個有膽識且聰明伶俐,各自擁有才華,當他們成年後沒多久,便建立起自己的國家,由於治國有方,使得這個國家的人民生活安逸,物阜民豐。

  這個國家,叫作長生不死國。

  傳聞中,這四個小孩各自擁有一顆長生不死藥,是那位仙人親手交給他們的,除此之外,他還教導他們武林中上乘的武功,希望他們在有難時能互相幫助。

  仙人對他們千叮嚀、萬囑咐,這四顆長生不死藥,一定要好好地守住,絕對不能落入居心不良的匪人手中,或者是被暴虐無度的昏君奪走,否則將日月無光、天地變色;不但不會為天下蒼生帶來好運,反而會替百姓帶來無窮無盡的災難。

  四個小孩牢記著仙人所交代的使命。但是仙人為了怕出什麼預料不到的意外,他斬斷了他們的情根;也就是說,除非他們遇見真心相愛的人,否則將永世不知情愛為何物。

  這樣一來,他們也不會因為為情所困,誤將長生不死之藥交給有心耍詐的壞心人。

  這件被仙人斬斷情根的事情不小心被宮中多嘴的侍衛給傳了出去,於是百姓們替他們尊崇的君主各自取了個無傷大雅的外號,反正國內一向民風自由,可以高談闊論,也不會有官兵抓人的情事。

  四位君主分別是:

  大哥——絕情霸王昔絕封,是長生不死國的統治者。傳聞他盛氣淩人、狂傲自大、性情乖戾,甚至目中無人,和當年秦始皇嬴政的氣勢頗有幾分神似。該殺者殺無赦,是非絕對分明,是個絕情到了極點的男人。

  不過不同于秦始皇的是,他不但精通醫理,醫術猶如華佗再世,他亦愛民如子、恫瘝在抱,深受長生不死國百姓的愛戴。只可惜他的心是以絕情出了名,雖然愛上他的女人明知道註定要因為他的絕情而心碎,但還是有不少女人如飛蛾撲火,不顧一切地去愛這位絕情霸王。

  二哥——無情軍師昔無轅。長袖善舞且俊美無儔,稱得上是貌比潘安、顏如宋玉;此外對布兵擺陣更是擅長,可說無人能出其右,不但是軍師,也是十足的謀略家。可惜他一向恃才傲物、不可一世,雖然常常笑臉迎人,但卻是笑裏藏刀、深不可測。

  他的軍事謀略長才,和昔絕封治國的斷然果決,成就了天下無雙的完美組合。

  他的溫謙有禮、他的體貼細心、他的溫柔呵護,配上他絕美的俊臉,歷年來已不知有多少女人為他爭風吃醋,搶得你死我活,不過他卻都無動無衷。直到目前為止,他的心還是猶如一攤死水。

  三弟——薄情大盜昔薄烈,以薄情寡義聞名。一身桀驁不馴的氣息,又自命不凡,使他不願只待在宮中過著日復一日、刻板規律的生活,於是選擇四處流浪、四海為家。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對往來過路的商旅劫富濟貧。他深知民間疾苦,若有什麼官府失職或是國家政策需要改善的地方,他便會回宮去稟報大哥。平時若是有心懷不軌之人欲進長生不死國求藥,他一向是格殺勿論,拼死守護國家。

  昔薄烈向來以薄情出了名,愛上他的女人註定要因為他的薄情而心碎。

  四妹——冷情公主昔冷蓉,性情古怪,喜歡研發新毒藥,卻從來不研發解藥。她生得美豔動人,堪稱人世間難得一見的美麗佳人,見到她的人無不為之傾心;但是人如其名,她的感情卻猶如一塊冰,冷得讓人直打哆嗦、寒毛直豎。

  男人縱使再怎麼為她上刀山、下油鍋,她如柳的細眉也不會因感動而顫動一下。她的美讓人癡迷,但是她的情,卻毫無歸屬任何一個人的可能;戀上她的男人,註定要因為她的冷情而失魂落魄。

  江湖上有許多惡人,前往長生不死國求取長生不死之藥,但是從來只有人進得去,而目前為止還沒有見著活人走出來。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3-14 08:55 PM

第一章

  又是一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在繁華熱鬧的長安城裏,人潮絡繹不絕,熙來攘往。這正是長安城裏慣常的景象。

  長安城中,因為人口多,相對的也使這裏的經濟繁榮、貨暢其流,許多大戶人家都相繼地從外地搬來長安城經商及定居,所以常常走沒幾步路,就可以見到一座有錢人家的宅邸。這些宅邸的外觀建築都是比壯觀、比氣派的,這也成了長安城的特色之一。

  不過城中並非人人都有錢,常常繞過大宅子,就可拐進一條接著一條的窮巷陋門。放眼望去,全是衣衫破舊的老百姓,和坐落在不遠處的豪華宅邸形成了極為強烈刺眼的對比。

  存在在繁華、看似安逸無比的長安城裏最大的問題,就是貧富間的差異實在是太大,有錢的人會利用大把的銀子連本帶利地賺錢,沒錢的人只能沒事做做發財夢,好脫離現實中的貧窮。當然,等著狠狠大撈一筆,一下子翻身的人多的是。

  這天,又是一個刺眼的豔陽高掛天空,照著熱鬧的長安城。

  海鈴兒踩著碎步,急急忙忙地穿越過熙來攘往的人潮,嬌弱的身軀穿梭在人群之中,更顯得有幾分的搶眼。她柳眉微蹙,晶燦的雙眼寫滿了焦慮,一張素淨的秀臉上儘是倉皇慌亂。她急促地往前跑,好像想要趕快到達某一個目的地。

  她只顧著奔跑,不小心撞著了一個迎面而來的人,那人隨即對著她的背影怒斥了聲:「搞什麼?撞到了人也不道歉,有沒有長眼睛啊?」

  海鈴兒並不想理會那人,仍舊腳步不停的前行。那人覺得沒搞頭,在原地罵了幾聲,便也掉頭離去。

  海鈴兒跑出了街上擁擠的人群時,她素淨的瓜子臉上已經沁出了汗珠。原本白皙的雙頰也因為奔跑而顯得通紅,雙唇因為一直緊抿著,而顯得有幾分泛白。

  她穿過一條又一條的小巷子,這裏的破舊景象,和大街上櫛比鱗次的大宅院大相逕庭。只有住在長安城的本地人,才知道長安城裏還有這種破舊的地方。

  好不容易才跑到了目的地,她推開一扇破舊的門,看到的是一個面如槁灰、氣息微弱的男人,閉著雙眼平躺在木床上,她嚇得趕緊飛奔到那男人的身旁。

  「唐哥哥,你還好吧?你千萬別死,你還聽得到我說話嗎?唐哥哥,你快點回答我啊?」海鈴兒兩隻小手搖撼著那男人的身軀,神色緊張地問道。

  「別搖了,再搖下去,本來沒事都被你給搖到去見閻羅王了。」唐坤有氣無力地說著,彷佛隨時都會斷氣一般。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跟我說笑話?」海鈴兒一雙剪水秋瞳,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唐哥哥,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才行,別忘了我們還有婚約呢!你曾說過你一定要娶我的啊,難道你真的忍心扔下我不管嗎?」

  「鈴兒,唐哥哥這個已經病入膏肓的身子,可能沒法子娶你了。你還是趕快找個好人家嫁吧!唐哥哥不想耽誤了你的美好青春哪!」唐坤氣若遊絲地說著,眼珠子還不時地往上翻,看來隨時會一命嗚呼的模樣。「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唐哥哥在九泉之下,一定會為你祝福的。」

  「不會的,唐哥哥不可能會死的,你會活到很老很老,一定有什麼方法,可以治唐哥哥這個怪病的。」海鈴兒頓時情緒激動起來。

  不過這個唐坤說也奇怪,幾個月前還活潑亂跳的,怎麼會突然之間得了這種怪病?自從染上了病之後,全身無力、氣息微弱,整個人看起來好像隨時兩腳一伸,就立刻到陰間去報到似的。找大夫來看,大夫也都說這是千百年來難得一見的怪病,根本就找不到病因,全都搖搖頭說無能為力,要她另請高明。

  偏偏唐坤家裏窮,就算海鈴兒把她多年來的積蓄全都掏出來,也沒辦法找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來看。所以海鈴兒也只能看唐坤這樣子一天一天地和死神搏鬥著,卻無力能幫他什麼。

  「大夫都說藥石罔效了,就躺著等死吧,還能怎麼治我這個怪病呢?除非……」唐坤說到這裏時便停頓了下來。

  「除非什麼?你快點說啊?」希望突然向海鈴兒招著手,她急忙地問著唐坤。

  「這是唯一的方法,也是最不可能的方法,還是算了……唐哥哥還是等死吧!」唐坤深深歎了一口氣,狀似極度絕望地說著。

  「你說、你說,如果我能夠幫你做到,我一定會奮不顧身地去做,你趕快說啊!別吊我胃口了。」海鈴兒催促著。

  「聽說在遙遠的南方,有一個長生不死國,那裏有長生不死之藥,如果能弄到那長生不死之藥,唐哥哥的病,可能就有希望了。」

  「怎麼去?你快點告訴我,我去幫你弄到那長生不死之藥。」

  只要能救唐哥哥,海鈴兒一定會兩肋插刀幫到底的。畢竟她從小就無父無母,自從照顧她的阿婆過世沒多久之後,都是唐哥哥在照顧她,況且他還說過要娶她,他怎麼樣都不能死啊!他要是真的死了,她在世上就連一個最親的人都沒有了。

  「鈴兒,你別傻了,歷年以來有多少人到長生不死國,想要得到那長生不死之藥,但是到目前為止,從來就沒有人活著回來,這是有去無回的一條路啊!聽到我這樣子說,你還敢去嗎?況且這對你而言,實在是太危險了,我不值得你這樣子冒險哪!」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是為了救人,我相信我的誠意一定能感動他們的。況且,我還懂一些拳腳功夫,都是你以前教我的,我想保護自己安全地到達長生不死國是不成問題的。你快告訴我怎麼去啊!」

  「在門邊的櫃子裏,去長生不死國的地圖就放在裏頭,咳咳……」唐坤手指著放著地圖處。

  海鈴兒一打開櫃子,果真看到一張地圖,她趕緊拿起那張地圖,回頭對唐坤說道:「我一定會幫你弄到那長生不死之藥,你一定要活著等我回來。一定要活著!知道嗎?」

  她說完這句話後,便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一心一意只想要快點找到長生不死之藥。

  「不要啊,海鈴兒!」唐坤虛弱地一翻身,從木床上滾了下來。

  「別再演啦,人都跑遠了!」陸芊婕笑得花枝亂顫的。

  她扭著纖腰,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搖搖頭看著趴伏在地上裝著快一命嗚呼的唐坤。

  唐坤的雙眸,由原本的死白無神,突然轉變為深沉狡猾,和方才的病弱無力之貌,簡直判若兩人。

  「我說你還真是能演呢!裝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明明自己想要得到那長生不死之藥想得要死,還假惺惺地叫海鈴兒千萬別去,我可是對你的演技佩服到了極點呢!把那丫頭耍得團團轉的,真為了你的病要跑到長生不死國求藥,你明知道到目前為止沒有人活著回來過,還偏偏要那丫頭去送死!」

  「要是她真能拿回那長生不死之藥,我把它獻給皇上,那麼一輩子榮華富貴就享用不盡了,我也不用忍受長安城裏那些有錢人,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一想到那些有錢人,總是高高在上、用鼻孔瞧人,我就不服氣。」唐坤握緊拳頭,忿忿不平地說著。

  「你到時候不小心發了財,可千萬別忘了奴家我啊!」陸芊婕千嬌百媚地笑說著,整個人貼到唐坤的身上去,雙手還繞上他的粗頸。「你可知道那地圖還是我在怡紅院裏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跟一個四處經商的恩客買來的。本來我出高價要跟他買,他還不賣呢!跟他周旋了好久,他才答應的。這份功勞,你可別忘了啊!」

  「我會記得的,況且你這麼美麗動人,我怎麼會把你給忘了呢?」唐坤勾起她的下巴,輕浮地說著。

  「那我跟那丫頭,誰比較美麗呢?」美麗的女人,對另一個美麗的女人總是懷有敵意,更何況是長得像海鈴兒這樣子的清秀佳人。

  「她不過是個黃毛丫頭,怎麼跟你比呢?」語畢,唐坤便倏地低頭吻住陸芊婕的飽滿雙唇,又猛又饑渴。

  雖說海鈴兒口口聲聲說要嫁給他,可是她卻連小手都不肯讓他碰,硬是要等到成婚後;再怎麼說他也是個正常男人,教他怎麼能受得了?

  偏偏這時候,他結識了怡紅院的陸芊婕,她嫵媚多情,一下子就迷住了唐坤。唐坤當然會捨棄只能看不能吃的海鈴兒,而和陸芊婕沆瀣一氣。

  唐坤沿著陸芊婕纖細的頸子往下吻去,另外一隻手則慌忙褪去陸芊婕的外衣。

  「哎呀,你別那麼猴急嘛!」陸芊婕嗲聲嗲氣地說著。

  不過唐坤並未停下來,急著想要和陸芊婕共赴巫山雲雨。

  海鈴兒獨自踏上求藥的路程,對唐坤和陸芊婕的姦情淫事,一點也不知情。

  海鈴兒跟著地圖走,也不知自己走了多遠。她越過千山萬嶺,不辭辛勞跋山涉水,一心一意只想要快點得到長生不死之藥。她沿路騎著馬兒,終於來到地圖上所標示的長生不死國的境外。

  海鈴兒眺望著遠方,輕籲了一口氣,喃喃地說道:「過了這個邊界就是長生不死之國了,唐哥哥,你的病一定會有救的,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海鈴兒牽著馬,正欲往前走一步,不料卻突然有一隻鐵臂擋住了她。她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身著全黑衣服,高大挺拔的男人。

  太陽高掛在那壯碩的男人身後,灑落而下的金黃色光芒,讓人刺眼得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

  但是卻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得到他深沉而不懷好意的眸光。

  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從海鈴兒的前方傳來。

  「姑娘,你上哪兒去?」

  海鈴兒不想搭理那男人,便牽著馬兒繞過那男人擋住她的手,又欲往前方的長生不死國走去。然而她才走沒兩步,一把閃亮光滑的劍,倏地架在她纖白的脖子上。她感覺到從那把劍傳來陣陣襲人的寒意,和這把劍的主人,氣勢十分相像。

  她抬起頭來,這才看清楚了那男人的面容。

  那似毫無感情的雙眸,深沉不見底,卻彷佛可以穿透人心似的;兩道飛揚跋扈的劍眉,正好配得上他全身上下一股桀驁不馴的氣息;緊抿的薄唇,像是在訴說著他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被風吹動的散亂黑髮,像是代表著他孤絕已久的心。

  他是個危險的男人,但是他冷漠如冰的面容,卻很容易讓女人愛上他,這是海鈴兒見到他時的第一個感覺。不過她心裏已經有了唐哥哥,她是不可能會喜歡上這個男人的,更何況他還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在問你話,你要到哪里去?」昔薄烈低沉有力的嗓音,比上一句話還冷,而且霸氣十足、不容置喙。

  「是不是要我留下買路財,你才會讓我經過這裏?」海鈴兒雙手叉腰,面無表情地說道。

  本來她還想說一路上來到這裏,走得還滿順暢的,沒想到在長生不死國境外卻遇見打劫的強盜土匪。

  像這種人,擺明就是倭寇盜匪一輩,不過是要銀子,問那麼多幹嘛?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問第三次,我可是醜話說在前頭,這把劍一向不長眼,姑娘你還是快回答吧!」昔薄烈這次說話,更是猶如湖面結冰般的冰寒,而且他肅穆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在說笑。

  海鈴兒睨了架在脖子上的刀子一眼,輕輕冷哼了一聲後,便解下掛在腰間的錢袋,往不遠處的地上一扔。

  昔薄烈俊眼一眯,順著那錢袋的方向看去,以防海鈴兒有詐術。沒想到海鈴兒卻乘機奮力地踢了他的手腕一下,靈活地閃開他原本架在她脖子上的劍,輕快地跳上馬背,拉緊韁繩,準備策馬揚長而去。

  然而此時她背後也不知哪兒飛來的繩索,套住了她的手和纖腰,硬是活生生地把她拽下馬,馬兒往前狂奔,留下海鈴兒跌坐在原地。

  「回來啊,別跑,死馬、臭馬!給我滾回來!」海鈴兒望著越跑越遠的馬兒怒駡著,可是馬兒並沒有回頭,只留下一陣煙塵,不久便消失在天邊盡頭。「要是再讓我逮到你,我一定把你賣給肉販,讓你被人大卸八塊!可惡!」

  「本來你不說話,我還以為你多有教養,不過跑了一隻馬兒,你就罵成這樣。看來我高估你了嘛!」昔薄烈倨傲地站在她的面前,用瞧不起人的語氣說著。

  「你這個小人,竟然用繩索捆住我,你快點把我給放了,否則我不會饒過你的!」海鈴兒杏眼圓睜,怒瞪著眼前這個討厭的盜匪。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要上哪兒去?」昔薄烈好整以暇地看著海鈴兒。

  「幹你屁事?錢袋在那裏,拿了銀兩快滾吧!那一袋銀子夠你吃喝玩樂三個月了。」海鈴兒死命地想要掙脫他的繩索,卻發現這繩索越掙脫越緊,到後來她根本動不了了。

  「跟我說你要到哪里,我就放了你。」昔薄烈在她的身旁蹲了下來。

  「長生不死國啦!煩!」海鈴兒停止了掙扎,不甘願地說出口。

  「做什麼?」昔薄烈的目光突地轉為銳利,口氣又變得森冷。

  「還會想要做什麼,當然是找長生不死之藥啊!」

  「哈哈哈……」昔薄烈突然仰頭狂笑,笑得極為倡狂,笑得極為突兀。

  「笑什麼?我都已經說了,你還不趕快把我放開?」海鈴兒看著昔薄烈狂笑不已,頭皮突然一陣發麻,這搶匪心裏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世上根本沒有長生不死之藥,你別癡人說夢了。」昔薄烈的神情滿是戲謔,像是在笑海鈴兒的不自量力。

  「傳說中長生不死國共有四顆長生不死之藥,分別放在不同人的身上,是你自己沒本事得到,少在那裏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騙我根本沒有長生不死之藥了。」海鈴兒壓根兒不把昔薄烈的話放在心上。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活著走出長生不死國的?」昔薄烈冷然地說著。

  海鈴兒心頭突地一震,她想起唐坤曾告訴過她的話,又看看眼前這個初次見面就對她懷有敵意的男人,她戒慎地說道:「難不成你想動手殺了我?」

  昔薄烈假意若有所思地說:「這倒是不無可能,反正我不在乎刀下冤魂再添一縷。不過……」

  「不過什麼?想滅口還替自己找什麼理由!」

  「看你的樣子,不太像是個作惡之人,本俠盜就饒了你一命吧!但是錢袋我還是帶走了,謝謝你啊!看來真夠我吃喝幾個月了。」昔薄烈拾起她方才扔在地上的錢袋,唇角扯出一抹極為好看的笑。

  「強盜就是強盜,還自詡是俠盜,真不要臉!拿了我的錢,就快點把我給放了啊!」海鈴兒怒瞪著他那張不懷好意的俊臉。

  「我勸你,還是早點打消尋找長生不死之藥的念頭,不然到時候一條小命怎麼去的都不知道,不是太可惜了嗎?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我走了。」昔薄烈轉身離去,邊走還邊把玩著手中的錢袋。

  「喂、喂!你不能這樣綁著我,自己一走了之啊!至少也先把我放了啊!」海鈴兒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大聲喊叫著。

  「三個時辰後,繩索自然會解開。你就待在這裏,慢慢熬下去吧!」昔薄烈連頭都沒回,就這樣揚長而去,毫不心疼的留下海鈴兒在原地。

  「你這個大壞蛋,我咒你不得好死!我恨死你了,我討厭你!」海鈴兒對著他越走越遠的頎長背影大喊。

  可是昔薄烈並未因海鈴兒的話而回心轉意放了她。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3-14 08:56 PM

第二章

  氣派豪華的皇宮議事廳裏,一位盛氣淩人的君王正坐在主位上,手指頭有力的在桌子上敲打著。

  昔絕封冷冽的眼眸半眯著,卻是直盯著他的二弟,也是他最鍾愛的軍師昔無轅瞧,聽他報告著最新的軍情。

  「最近匈奴人似乎有意要進軍中原,近來加緊操兵、動作不斷,雖與我們無關,但我想咱們還是得加緊戒備。匈奴人的野心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昔無轅手執羽扇,一派優閑輕鬆地說著,但眼眸中卻散發出強而有力的敏銳。

  「那麼你就是認為咱們應該要調派兵馬,前往邊境戌守?」昔絕封淡淡地說著,字字卻是穩健十足。「你可知道調派兵馬是一件大事?老百姓最怕戰爭撻伐之事了。」

  「大哥可曾聽聞過假途滅虢的故事?」

  「假意過路,實則將該國消滅。這是三十六計其中之一計。」

  「兵不厭詐,不可不防。」昔無轅英挺的劍眉,微微一挑。

  正當他們談論到一半之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道男聲——

  「你們整天在談這些事情,不嫌煩啊?」昔薄烈倚在門邊,神情慵懶地說著。

  昔無轅一見到昔薄烈,立刻笑眯眯地走上前去。他實在是長袖善舞,和任何人都能輕鬆地打成一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難得見你一面,你不是愛好行走江湖嗎?怎麼今天會突然回來?」

  「今天搶了個姑娘家的錢財後,閑來沒事,打算回宮睡覺,等睡飽了再出去鬼混;來這裏不過是跟你們打聲招呼,不然你們老是抱怨我來無影、去無蹤,根本不知道我是不是還活著。沒事的話,我走了。」昔薄烈這樣就打算走人了。

  「喂喂喂!你這麼露一下臉就要走啦?」難得見弟弟一面,昔無轅才要叫住他,他就逕自離去了。

  昔無轅也懶得再叫他了,叫也沒用!

  「別管他了,他的個性就是這樣,咱們還是繼續討論我們的事情吧!」昔絕封慎重地道。然而他看著昔薄烈離去的背影,精明如他,有一股強烈的直覺從心底浮起。

  昔薄烈走回自己的院落,回到寢房裏,把錢袋裏頭的銀兩全倒了出來後,便命人將那些銀兩繳到國庫,去救濟窮困的人民。

  他兩手枕於腦後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地說道:「算算時辰,那位姑娘也應該可以離開那裏了吧?」

  昔薄烈繼而一側身,看著放在桌上那個已經空了的藍色錢袋,這才發現上頭還用鵝黃色的絲線繡了一個女人的名字。「海鈴兒,不錯的名字,希望她別繼續再找藥了,否則遲早會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的。」

  昔薄烈才一合上雙眼閉目養神沒多久,房門就緩緩地被打開,進來的是一位娉婷嫋娜的美麗女子。

  「薄烈,難得你回宮,我燉了冰糖燕窩,特地端了一碗來給你嘗嘗,快點趁熱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綠環笑得開懷,柔聲說著。

  綠環是在昔薄烈的院落裏專門伺候他的丫鬟,她愛慕著昔薄烈已久。

  昔薄烈對下人都很和善、都很好,但是她在他眼中,一點也不顯得特別,因為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她的存在。然而她明明知道這一點,也知道毫無情根的昔薄烈根本看不到她對他的愛,但是她愛著他的心,依舊還是沒變。期盼著終有一天,他會被她感動。

  「先擱著吧!」昔薄烈冷著聲回答。

  「吃完了再休息啊!」

  「我現在不太想吃,不然你端出去好了。」昔薄烈一翻身,背對著綠環。

  那碗精心為他燉煮的冰糖燕窩,還熱騰騰地擱在案上,他卻是連一眼都沒看。

  綠環只好喪氣地將那碗冰糖燕窩再端出去,輕輕地合上門。

  她才一步出房門,便見到吳稹迎面走來。

  吳稹是昔薄烈院落裏的小廝,十分地尊敬昔薄烈,也非常地崇拜他。

  「他不吃,我吃。」吳稹一把搶過綠環手中端著的冰糖燕窩。

  「誰希罕你吃啊!我寧願把它給倒掉。」

  「你這樣一廂情願又是何苦?他根本連一眼都不看你。你忘了?他什麼都有,就沒有感情嗎?」

  「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

  綠環負氣離去,留下吳稹一人站在原地。

  吳稹望著綠環逐漸離去的背影,失望地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為什麼綠環總是忽略掉他對她的愛意呢?

  明知道昔薄烈不可能會愛上她,她還是這樣地執迷不悟。

  海鈴兒好不容易才捱過了這個她生命中最為漫長的三個時辰,偏偏此時日照又強,她簡直就快變成烤乳豬了。

  三個時辰一到,繩索立刻解開,她想也不想,立刻沖進長生不死國裏頭,她這次不但要找到長生不死之藥,還要連帶找到那個臭強盜,以泄心頭之恨。

  海鈴兒進了長生不死國沒多久後,就來到他們的市集。

  街道上人潮來來往往的,將整條街給擠得水泄不通,和長安城的街道倒有幾分相似;不過不同的是,他們這裏似乎沒有像長安城那樣貧富不均得很嚴重,大家也都似乎相處得和樂融融。

  看來這個長生不死國的君主,可真是治國有方呢!

  海鈴兒東看看、西瞧瞧的,經過一個賣包子的攤子,她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餓扁了。

  可是偏偏她身上的錢全被那可恨的強盜給搶光了,一文錢都沒有,要怎麼跟人家買包子吃?可是她真的很餓,如果現在就餓死了,那還找什麼長生不死之藥?她只好硬著頭皮開口求求人家,如果那人心腸好,一定會送她個包子吃的。

  「小哥……」海鈴兒一鼓作氣走上前去,怯怯地說道。

  「買包子嗎?」那小販熱切地招呼著。

  「嗯……可是我身上現在……一文錢都沒有……」海鈴兒越說到後頭,螓首也垂得越低,說話亦越來越如蚊蚋般小聲。因為在長安城裏,要是這樣跟人要包子,一定會被當成乞丐,然後急著攆走。

  「沒關係,小哥請你吃。」說完,他笑呵呵地立刻遞上兩個熱呼呼、十分燙手的包子。「這樣子夠嗎?」

  「包子不夠吃的話,我這兒還有醃豬肉乾可以配。」隔壁的攤販也過來湊熱鬧,遞了幾塊醃豬肉乾給海鈴兒。

  海鈴兒開心地接過醃豬肉乾,對著他們感激地說道:「你們真是太好了,一定會好心有好報的。」

  「正所謂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嘛!我們這裏的人都很好的,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要是我們幫得到的,我們一定會幫你。」

  海鈴兒聽見那包子小哥這麼一說,她更加地雀躍了。有了這位好心的小哥幫忙,那麼要找到長生不死之藥回去救唐哥哥,一定會有希望的。

  「那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們知道長生不死之藥在哪兒嗎?」

  此話一出,原本笑臉迎人的兩人霎時都鐵青了臉,立刻低頭做他們的生意,對往來的人招呼著,彷佛沒看見海鈴兒站在他們面前似的,和方才的熱絡判若兩人。

  「小哥,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海鈴兒察覺他們神色有異,覺得奇怪極了。「怎麼回事?我說錯了什麼話嗎?」

  那兩人依舊是不搭理海鈴兒。

  聰穎的海鈴兒暗忖:他們會這樣子突然不理她,會不會是跟長生不死之藥有關?

  她打算來試驗一下,看是不是真的和她心裏的揣測一模一樣。於是她隨便地抓住經過的路人問道:「喂!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長生不死之藥在哪兒?」

  那路人原本還笑容滿面,倏地換成一張驚慌失措的臉,嚇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海鈴兒見到他這種反應,便將他給放了,又隨便抓了一個路人來問同樣的話,結果那路人的反應又是一模一樣。她沿路抓了五個路人,全都像約好了似的一臉驚嚇狀。

  看來她的揣測是真的了,可是這是為什麼呢?她不過是問一下長生不死之藥的下落而已啊!

  這下子只能靠她自己去尋找了,看來她不必再費唇舌跟這裏的人打聽什麼,是不可能會有藥的下落的。

  海鈴兒垂頭喪氣地離去,不過她方才沿路大聲的問話,已經引起一名惡漢的注意了。

  長生不死國不只人怪,天氣也怪。

  明明早上還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一到傍晚卻天氣驟變,沒一會兒,雨像是從天上狂潑而下似的又多又急,整個路上迷迷濛濛地,讓人看不清楚來路。

  海鈴兒用自己的衣袖蓋著頭,快步地奔跑到郊外的一間破廟躲雨。

  一進破廟,看看自己的衣裳都濕了一大半,一頭滑順亮麗的秀髮也被雨淋得濕透,臉上滿是點點的雨水,看起來真狼狽!

  她看看外面的滂沱大雨下個不停,看來今晚這場突然來的、又急又猛的雨是不可能會停的。

  她大概要在這間破廟留宿一晚了。

  冷不防地,她背後傳來一陣男性低沉、好聽的嗓音——

  「姑娘,這裏已經有人先到了,我想你可能要去找別間破廟了。」

  這聲音好像曾經在哪里聽過,海鈴兒回頭一看,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今天在長生不死國境外遇見的那個搶劫她的臭強盜。

  看來還真是冤家路窄!

  「是你?」海鈴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倚在柱子上,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好像這間無人的破廟是他的私有物似的。

  做人沒必要老是這麼狂妄自大吧?

  「真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看來我們還真是挺有緣的。」昔薄烈扯出一抹笑容,對海鈴兒睜著老大的瞳眸怒瞪著他,他也絲毫不在意。

  他下午回宮,國政大事他又不愛管,閑著無聊就又跑出來四處晃蕩,沒想到遇到傾盆大雨;他躲進這間破廟才沒多久,又撞著了那位今天在境外倒楣被他搶銀子的姑娘。

  「我告訴你,破廟又不是你家的,要找別間破廟,也是你到別的地方去找。」海鈴兒氣憤地怒瞪著眼前的昔薄烈。

  真搞不懂眼前這個男人怎麼這麼霸道!明明是他的錯,還把自己的錯誤全推給別人,他們這裏的官府究竟在幹嘛?像他這種人,應該要快快把他抓起來繩之以法才對,留著根本是個大禍害嘛!

  「既然我不想走、你也不想走,那咱們只好一起躲在這間破廟裏等雨停了。不知道你覺得如何呢?海鈴兒?」昔薄烈恣意一笑,笑得詭譎又曖昧。

  「臭強盜,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海鈴兒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大吃了一驚。

  「你自己在錢袋上繡的啊,字倒是繡得挺美的,看不出來你講話粗聲粗氣的,手還挺巧!」那繡工的確是挺用心的,不輸給專門的師傅。

  「懶得理你。」海鈴兒白了他一眼,逕自找了個角落坐下來,不想理會那男人。

  於是,除了可以聽見門外的大雨打落在路面上的淅瀝水聲外,整間破廟的氣氛沉悶得可以,甚至讓人感到呼吸困難。

  海鈴兒方才淋雨淋得衣裳濕了大半,而夾帶著雨的寒風從門外吹入,她更是冷得直打哆嗦。她瑟縮的蹲在角落,將自己的身子圈得緊緊的,好得到一些溫暖。

  「我生了火,過來這裏取暖吧!」昔薄烈在另一個角落生火,忽明忽滅的火光將他剛毅有型的臉襯托得更多了幾分的詭異。

  海鈴兒並未搭理他。

  「你生氣啦?」昔薄烈仍然問著,不過這次口氣多了幾分不悅。難得他好心要讓她取暖,她還不領情!「你不過來取暖,我保證你不到天亮一定會得風寒,別忘了你現在可是身無分文哦!」

  海鈴兒還是不理他,這倒是讓昔薄烈有點兒惱火了。

  他是在關心她耶!難得他會去關心一個女人,他都已經這般紆尊降貴了,她竟然還冷著一張臉?

  「你再不過來,我就再用繩子把你綁起來,然後拖來這裏烤火!」昔薄烈的耐性已被磨光,他恫嚇威脅的說道。

  「你敢?」這次海鈴兒是回頭了,不過卻用一雙怒眼瞪著他,看起來殺氣十足。

  「敢!」昔薄烈深不可測地對她回以君子一笑。

  「你……」海鈴兒頓時啞口無言,因為她知道以這男人的性情,肯定會這麼做。「算我怕了你。」

  她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火堆旁,在他的對面坐下。

  她低垂著頭,將目光放在明亮的火堆上,雖然她並未抬頭看對面那個強盜的臉,可是她總覺得他的目光似乎牢牢地停留在她的身上,她竟然會無來由的手足無措起來。

  大概是破廟裏只有兩個人,使自己太過緊張了吧!她對自己這麼說。

  破廟裏頭又恢復了原本的沉悶氣氛,除了門外一點也不停息的狂亂雨聲,就是木柴被火燒得劈哩啪啦的聲響了。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3-14 08:56 PM

第三章

  昔薄烈首先打破了僵局。

  他開口說道:「聽我一句話,別找長生不死之藥了,你還是快點回去吧!它只會替你帶來殺身之禍而已。」

  「我需要它來救人。」海鈴兒斬釘截鐵地反駁道。

  她才懶得理會眼前這個強盜的勸說。

  「人一生的陽壽是註定好的,要延長壽命,是不合乎天理的。」

  「反正我不找到它是不會死心的。」

  「你還真是固執,這麼死腦筋又不知變通。」

  「別逮到機會就罵人。」海鈴兒自火堆上抬起頭,冷不防和他那雙深不見底的曈眸對上,無端嚇了一跳。

  「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溫柔婉約,你能不能脾氣不要那麼火爆?每次跟你說話,你都好像吃了炸藥似的。」

  「誰教你要搶我的錢袋,還把我綁住,讓我在烈日下曬了足足三個時辰之久,臉都黑得快跟木炭一樣了。我沒錢買東西吃,幸好這長生不死國的人都很和善,請我吃東西,否則我老早就餓死在半路了。」海鈴兒把滿肚子的不悅,一口氣地對昔薄烈發洩出來。

  「這麼說來,我是害你不淺羅?你可知道你是第一個被我放走的人,你該心存感激,我沒讓你去見閻羅王。」昔薄烈挑釁地說。

  對前來長生不死國求藥的人而言,這姑娘還是他第一次放過的。否則依他以往的個性,管你什麼上有九十老母、下有十個小孩,急需長生不死之藥救命的,他連聽都懶得去聽,直接請你去跟閻羅王說。

  「把我捆起來在烈日下三個時辰,你卻還有臉說我是第一個被你放走的人,要我感激你?」

  海鈴兒話才一說完,突然警覺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劍,可惜晚了一步,她的脖子已經被人架上刀子了;不只是她,那男人也一樣,原來破廟裏來了一堆不速之客。

  昔薄烈仍保持著一貫的瀟灑,拿著木枝撥弄著火堆,壓根兒不將那些惡漢放在眼裏。即使鋒利的刀子就亮晃晃的架在他的脖子上,對他卻根本構不成威脅。

  那些惡漢約莫十來個人,個個面目猥瑣、獐頭鼠目。他們將海鈴兒和昔薄烈團團圍住,其中的首領粗聲粗氣地對海鈴兒說:「好在你到處問人,說你要找長生不死之藥,我才知道原來咱們其實目的是一樣的。所以,小姑娘,你何不乾脆和我們一起聯手,把昔薄烈給殺了,好共用長生不死之藥呢?」

  「你的意思是……」海鈴兒看了一眼坐懷不亂的昔薄烈,嚇住了。

  「你千里迢迢來到這裏尋找長生不死之藥,小姑娘,大哥告訴你,藥就在這昔薄烈的身上。」

  沒想到一向以薄情聞名的昔薄烈,竟然會破天荒地放過這個前來求長生不死之藥的小姑娘,這倒真是奇聞怪談!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日夜掛念、一心一意要找的長生不死之藥,竟會在這男人身上!這麼說,若是殺了他,就可以拿到靈藥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別再找長生不死之藥了,它只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偏偏你又不聽。」昔薄烈對著海鈴兒,無所謂似地說道。

  「公子,看起來你是替你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怎麼反倒說起我來了?」海鈴兒看著昔薄烈,冷哼了一聲,便右腳一伸,將放在腳邊的劍柄給勾到手中,往昔薄烈脖子的另一邊架去。

  現在昔薄烈的脖子上,已架了兩把劍,左右各一把。

  「哈哈!姑娘果然是聰明人。我早就知道我們會合作愉快的。」首領額手稱慶,覺得真是大快人心。

  他今日殺昔薄烈,也算是替全天下曾被他辜負過的女人出一口氣了,這可是義舉,沒有人會覺得他是個作惡的壞人。

  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無非是送給昔絕封、昔無轅、昔冷蓉一個「超級大禮」。

  「你真想殺了我?」昔薄烈如鷹鷲般銳利的光芒,緊盯著海鈴兒的臉。

  他淡淡的口吻中,字字卻是威嚴無比、殺氣騰騰,讓海鈴兒緊握著劍的手,不禁顫抖了一下。

  「廢話!那還用問嗎?我討厭死你了。」看著昔薄烈陰沉的眼益發森冷,海鈴兒竟驚覺自己下不了手。

  她的思想,正和她手中握著的劍背道而馳。

  「那你就動手吧!」昔薄烈堅定地看著她,依然鎮定自若地說著。

  海鈴兒卻是張惶失措,驚懼不安。

  她一鼓作氣想將他殺了,但是她卻遲遲無法下手。

  怎麼會下不了手?怎麼會有這種婦人之仁?殺了他就可以拿到藥,然後就回去長安城醫好唐哥哥;他娶了她,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這不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嗎?

  「快啊,將他給殺了,動手啊!」首領催促著海鈴兒。

  海鈴兒看著昔薄烈堅定的神情,依然是下不了手。他緊抿的薄唇彷佛在訴說著,若她真殺了他,他也會化成厲鬼回來報仇的。

  不該是這樣子!她在怕什麼?她究竟是在怕什麼?

  「你下不了手?那我替你動手比較快。」

  看見首領舉起刀,海鈴兒猛然回神。

  「不該是這樣子的!」海鈴兒狂喊出聲,刀鋒倏地一轉,一刀捅進了站在一旁那個挾持昔薄烈的惡漢身體裏。

  首領一夥人見了,全都蜂擁而上,與昔薄烈和海鈴兒打了起來。

  一時之間,簡陋的破廟裏儘是刀光劍影,腥風血雨。

  昔薄烈見一個、殺一個,犀利的雙眸中射出肅殺無情的冷光,快速俐落的刀法和身手,將圍剿他的惡漢殺個精光,眨也不眨一下眼,彷佛他對這種廝殺場面早已習以為常。

  海鈴兒也和三個惡漢打了起來,但就算她自認為身手再怎麼好,三個打一個,沒多久便捉襟見肘、應付不來了。

  冷不防地,其中有一人趁其不備時往她背後一踢,海鈴兒頓時跌倒在地;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在一陣連聲慘叫後,那三個惡漢全都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昔薄烈將這一夥人全殺了,就如同他以往一樣,要是有人膽敢算計他的長生不死之藥,他立時就會如同一頭發狠的猛獸,誰也阻止不了他。

  「你竟然、竟然將他們全給殺了,一個活口也沒留?」海鈴兒不可置信地看著死寂的破廟裏躺滿了一動也不動的「人」。

  對昔薄烈而言,殺人就如同是殺死螻蟻般。

  「對付他們這種心存惡念的人,我從來就不會手下留情。」昔薄烈絕然地說道。

  「真是心狠手辣,你、你到底是怎樣的人?」

  「以薄情聞名的昔薄烈。」昔薄烈慎重地介紹自己,嘴角還掛了一抹詭異的笑。

  「薄情聞名?」海鈴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竟然真會有人以薄情聞名。「難道你真的……」

  「小心!」

  海鈴兒話才問到一半,昔薄烈竟然突地往她身上壓了過來;在海鈴兒尚未反應過來時,他手中的刀已經插入她背後那名惡漢的心窩裏,那惡漢立刻倒地氣絕身亡。

  昔薄烈緊壓在海鈴兒嬌小的身軀上。

  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一個是陽剛有力,一個是嬌柔誘人,隱約還能聽見彼此的急促心跳聲。

  氣氛頓時變得極為曖昧。他精銳的眼眸凝視著她,有股不知名、奇怪的感覺在彼此間流竄著。

  「他已經死了,你還壓在我身上幹什麼?」海鈴兒怒瞪著他,冷冷地說道:「還不快點起來!」

  「我向來對女人沒意思,這樣一壓在你身上,突然有了反應,該怎麼辦?」昔薄烈恣意一笑,笑得極為邪氣,笑得讓人猜不出他的下一步。

  「你下流!」她從來就沒和男人靠得這麼近過,就連她最喜歡的唐哥哥,她都沒和他有什麼肌膚之親,這說不上認識的男人,竟然就這樣子緊壓在她的身上!

  海鈴兒奮力地推拒他堅如鋼鐵的胸膛,卻怎麼也移動不了他半分,兩人的力氣實在是相距甚遠。她氣得只好掄起粉拳,往他身上一陣猛捶。

  「女人要是表現得跟條死魚一樣,男人絕對會倒盡胃口。你在我懷裏這麼扭來扭去,我只會當你是在勾引我!到時候惹火上身的可是你,別怪我沒警告你。」

  這笨女人,一點危機感都沒有,難道不曉得她自己嬌柔的身軀是多麼誘人嗎?雖然隔著層層布料,他仍隱約可以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尖挺,正有意無意地在他胸前磨蹭著。男人最本能的反應,就是開始想像她正臣服在他的身下,嬌喘申吟著……

  他一向不認為自己是個正人君子,能忍到現在還對她提出警告,已經是破天荒頭一遭了。

  「如果我不動,你也不動,咱們該不會從現在到天亮都維持這種姿勢吧?」

  「還好,你沒事,剛才那王八蛋差點就殺了你。」昔薄烈狀似輕鬆地笑著,但是額間卻沁出了冷汗。

  「那你是要我跟你說聲謝謝就對了?」海鈴兒推拒著他太過於靠近的胸膛,那男性陽剛的氣息,熨燙在她的身上,只會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但是她卻一點也沒察覺到昔薄烈的異樣。

  「你起來啦!」

  「我想起來,可是我……」昔薄烈沁出更多的冷汗,呼吸也變得紊亂。

  「你怎麼樣?」海鈴兒才要再問下去,卻突然覺得手中有股濕意。

  她看看自己的手,驚覺自己的手竟滿是鮮血。昔薄烈剛才為了救她,不小心被那惡漢給砍了一刀,那駭人、長而深的傷口,在他的手臂上汨汨不停地湧出血來。

  「天哪!你流了好多血,你沒事吧?」海鈴兒看到他為了她受的傷,心裏緊張得不得了,一時之間她也慌了。

  他會不會就這樣子死了啊?

  她趕緊撕下自己裙擺的一塊布,輕柔地替他擦拭著傷口。「會痛嗎?你好像流了很多汗呢!」

  「他劍上喂了毒,我很有可能中毒了,會死。」昔薄烈的唇色已經泛白,此刻的他全身上下猶如被火燒般,難過得緊。若不是他有過人的體力,早和其他人一樣昏死過去了,哪有可能還跟海鈴兒耍嘴皮子。

  他知道自己中了追魂散,是中原人在用的毒散,只消一點點,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會筋脈俱裂、血液逆流而死,他能撐到現在,還能意識清楚地說話,已經算是奇跡了。

  長生不死國裏,只有一個人能解此毒,那就是他大哥昔絕封,當年仙人曾教他醫術,也只有他能夠解天下奇毒。

  「那怎麼辦,怎麼辦才好啊?」海鈴兒看到他這副模樣,害怕的淚已在她的眼眶裏打轉了,她不希望他就這麼死去啊!

  「怎麼眼眶紅紅的,你在為了我哭嗎?」縱使中了毒,全身窒悶得緊,昔薄烈的聲音卻是出奇的溫柔。

  海鈴兒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著,似乎在他孤寂的心裏,注入了一絲絲的暖流。

  「你不是有長生不死之藥嗎?快點拿出來吃,就能救你一命了,你就不會死了。」

  「我要是吃了長生不死之藥,你就沒了。」

  「可是不吃的話,你會死啊!」

  「我死了你就能得到長生不死之藥,難道你不想要它了嗎?」

  「你先管管你自己好不好?」

  「這麼說,你是不希望我死羅?」

  「廢話!要你死,早就趁現在一刀把你給殺了。哪還會讓你苟延殘喘到現在!」自己都快撐不住了,話還那麼多!

  昔薄烈突地悶哼了聲,泛白的嘴角滲出鮮紅的血絲。

  毒發攻心!他趕緊用內力封住穴道,以防毒液往心脈流去。

  「快送我回宮裏去,我快撐不住了。」

  「那你快告訴我怎麼去啊!」

  昔薄烈告訴海鈴兒到宮裏的方向,於是她攙扶著受了傷又中了毒的他,在風雨方歇而依舊寒冷的夜晚裏,往宮裏的方向走去。

  昔無轅在離宮涼亭裏,手執羽扇,一派優閑地品茗。下過雨的夜裏,顯得特別的冷涼,卻另有一番令人心曠神怡的沁脾之感。

  不過一陣雜遝的腳步聲傳來,擾亂了他品茗的興致。他半眯著雙眼,兩道無情的冷眉蹙起,心中有些不悅。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吵?是匈奴人來犯了嗎?」他不慌不忙地拿起青龍瓷杯啜了一口茶,冷然地問道。

  「薄烈大人受了重傷,被人抬了回來。」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瓷杯,飛快地往昔薄烈的院落裏走去,兩道無情的冷眉蹙得更緊了,犀利的雙眸射出肅殺之氣,緊抿的唇,更是顯現出他此刻心中的怒火。

  昔薄烈有一身絕世武功,怎麼會受重傷被人抬回來?到底是誰能這樣傷他三弟?

  哼!竟然敢動他們昔家的人,要是被他知道是誰,他鐵定會讓那人死無葬身之地。

  昔薄烈一被海鈴兒給送回來,宮裏上上下下全都慌張得不得了。

  在昔薄烈被人送進自己的院落之後,一堆人匆忙地趕到。一名冷酷嚴峻的男人尾隨而至,替昔薄烈解毒。

  綠環和吳稹一趕到,就見到一名不認識的陌生女子在大廳裏來回不停地踱步。

  「你是誰?」綠環一個箭步上前詢問。

  「薄烈受了重傷,是我送他回來的。」

  「他怎麼會受重傷的?」綠環緊張地問,看得出來她有多麼替他感到擔憂。

  「劍被人喂了劇毒,他是為了救我,才受重傷的。」

  「綠環,你先別著急了,大王在裏頭,他會救薄烈的。」吳稹安慰的道。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3-14 08:57 PM

第四章

  昔無轅匆匆忙忙地趕到昔薄烈的院落,亦在大廳見著了一個看似心急如焚的姑娘,正來回不停地走來走去。

  海鈴兒緊咬著嫣紅的下唇,想要趕快知道裏頭的昔薄烈此刻究竟是生是死,偏偏她現下什麼忙也幫不上。

  「你是誰。」昔無轅一反平日的嘻皮笑臉,冷然地看著海鈴兒。

  海鈴兒一回身,驀地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和昔薄烈一樣高大的男人。他稱得上是俊美無儔,如刀鑿般的臉上刻畫出他俊美的五官,但此刻他卻是殺氣騰騰,看了既讓人心動,又讓人心慌。

  「我是昔薄烈的朋友,是他要我送他來這裏的。」海鈴兒怯怯地說道。她總覺得他看著她的表情,似乎有很深的敵意。

  「薄烈從來不交朋友,更不可能會跟女人做朋友。你來這裏究竟是有何目的?」昔無轅冷酷的說。

  「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了……」海鈴兒困窘地說道,心想這下麻煩大了。

  海鈴兒正想再解釋下去,此時卻見另一位傲視群倫的魁梧男人,全身上下散發著尊貴不凡的氣質,正踏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來。

  雖然他有著極為好看的五官,但冷得更像塊冰,讓人突然覺得整間屋子裏比融雪時還要寒冷。

  「大哥,薄烈沒事吧?」昔無轅走近問道。

  綠環和吳稹也著急的走向前,想知道昔薄烈的情形。

  「他想要死,閻羅王還懶得收他呢!」昔絕封冷哼了一聲。

  綠環和吳稹這時才松了一口氣。

  海鈴兒聽見他們的對話,知道昔薄烈已經脫離險境、沒事了,心頭上系著的那塊石頭終於放下來。她剛才緊張的心情,就好像擔心著一個親人的安危一般。

  不過既然他已經沒事了,那他應該也會跟眼前這個對她好像有很深敵意的男人解釋清楚了。她總覺得這裏的人好像都在怒瞪著她,讓她看得心裏有點兒發毛。

  可能是他們兩個本來就長得那麼「冷」啦,搞不好他們是面惡心善啊!知道了是她救他回來,心情一好,就會把長生不死之藥送給她了也說不定,那不就是因禍得福了嗎?

  但那只是海鈴兒一廂情願的想法。

  「薄烈一向功夫不錯,怎麼會中毒?他究竟是中了什麼毒?」昔無轅向大哥問道。

  海鈴兒等不及的插話道:「他中的是追魂散,是中原人慣用的毒物,只消一點點,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會筋脈俱裂,血液逆流,痛苦而死。他還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了。」

  「追魂散?中原人慣用的毒物?」昔無轅和昔絕封不約而同地看向海鈴兒。

  被兩道銳利的目光緊迫盯著,海鈴兒覺得眼前這兩個人,好像想在她身上戳出個大窟窿似的。

  昔絕封冷著一張臉,不帶任何表情,讓他剛毅的臉部線條更加的肅穆駭人。他走近海鈴兒,睨著她說道:「是你帶薄烈回來的?」

  「是啊、是啊!」海鈴兒點頭如搗蒜。是她救了他,沒一句感謝就算了,也沒必要這樣子怒瞪著她啊!

  「你為什麼要對薄烈下毒?」昔絕封冷眼凝睇著海鈴兒。

  「是你下的毒?」昔無轅的眼也倏地眯成一道線,語氣森冷得令人害怕。

  綠環更是氣得無以復加,心想這女人是什麼來頭?竟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對昔薄烈下毒!

  「等等,你們誤會了,毒是別人下的,我是救他回來,你們搞錯狀況了啦!是誰跟你們說毒是我下的?」海鈴兒笑著急忙解釋道。

  原來整間屋子的人全都誤會她了。

  「薄烈說的。」昔絕封冷冷地說出口。

  「薄烈說的……他說我下毒害他?」天地良心!救人沒被報恩就算了,還要被誣陷,這是什麼道理啊?

  「不是你還會有誰?你是中原人,你會用劍,薄烈的傷又是刀傷,他又口口聲聲說是你害他的。」

  「你為什麼要下毒害他?」綠環不由分說,上前賞了海鈴兒一巴掌。

  「綠環,你冷靜一點。」吳稹趕緊阻止她。

  「他說謊!明明是我救了他,你們別誣賴好人!」海鈴兒杏眼圓睜地瞪著眼前的兩個高大男人,她現在是滿肚子的委屈。

  「你是為了長生不死之藥來到這裏的吧?」昔絕封冷冷地問。

  是又怎麼樣?她才不會跟他們實話實說,就算說了他們會給嗎?

  「既然你們都認為是我毒害了他,那就算了,好心沒好報!我這就走人,不要求你們報恩總行了吧?」

  海鈴兒才一轉身,昔無轅便一個箭步上前擋著她的去路。

  「你這個長得不男不女的爛人,給我讓開!」海鈴兒雙眼睜著老大,惡狠狠地瞪著昔無轅。

  反正他從一開始就對她有敵意,那她幹嘛還要跟他客氣?

  昔無轅的俊臉倏地變得鐵青,殺氣更加的濃重了,他慎重地說道:「我只是長得比較漂亮,沒有不男不女。」

  「說穿了就是長得像太監啦!」

  海鈴兒冷不防往昔無轅胸口一踢,昔無轅輕易地閃過,順勢往她背後打了一掌,她頓時跌倒在地。

  昔無轅的內功深厚,海鈴兒被打得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小人!居然用偷襲的。」

  「對付你這種心腸狠毒的女子,用不著太光明正大。」昔無轅揮揮衣袖,姿態優雅地問:「大哥,她毒害三弟,你認為該怎麼處置她?」

  昔絕封倨傲地看了海鈴兒一眼道:「派她去照顧三弟,直到三弟身體好了,再把她拖出去斬首示眾。」

  「知道了。」

  昔絕封撂下狠話後便舉步離去。

  昔無轅給了海鈴兒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要去看看薄烈的傷勢如何了。」綠環已經等不及想要去看看昔薄烈了,她一想到他身上中了刀傷,她就好心疼。

  「綠環,你先下去吧!我跟這位小姑娘還有一點恩怨要解決。」

  「可是……」

  「吳稹,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帶綠環去休息吧!」

  「綠環,走吧!我們明天一大早再來。」吳稹將綠環拉走。

  臨走前,綠環還惡狠狠地瞪了海鈴兒好一陣子。

  昔無轅拉著海鈴兒的手,硬將她拖到昔薄烈的院落裏。

  他一開門,就粗魯地將海鈴兒給推入。「進去!」

  「哎喲,死太監,小力一點啦!」

  昔無轅將海鈴兒推進去後,便立刻將門關上,徒留一臉不悅的海鈴兒在裏面。「給我好好照顧我老弟,我會派人盯梢,我老弟要是有什麼意外,你第一個人頭落地。」

  要她照顧他是吧?好,那她就好好「照顧」他,到時候可別怪她,那是他們自找的。

  海鈴兒跑到灶房裏去打了一桶水,那是洗碗盤竹筷的污水,她打算拿來替昔薄烈擦擦臉!

  反正他既然誣陷她下毒害他,好心被狗啃,那麼她也不會對他好到哪里去。

  她提了水回到房裏去,一進門,她便輕聲嬌笑,軟儂軟語地說道:「薄烈,你好點了嗎?我來替你洗把臉,臉洗一洗會比較有精神喔!」

  昔薄烈只是閉著雙眼,靜靜躺在床上。

  嗯?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海鈴兒走近,發現昔薄烈閉著雙眼,似乎還在昏睡之中。不過在昏睡中的他,倒是讓人比較沒有壓迫感,看起來也不是那麼難以親近。她突然發現其實他的眼睫毛很長,兩道跋扈的劍眉,跟他霸道的個性還挺相配的;高挺的鼻樑,緊抿的薄唇,竟然會讓人有股想要親他的衝動……

  啪!海鈴兒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中斷了自己的妄想,竟然會有這種要不得的念頭!她明明已經有唐哥哥了,而且唐哥哥還在等著她拿長生不死之藥回去救命呢!

  她最近是怎麼了?怎麼動不動雜念、邪念一大堆的?

  不管了,她還是趕快找她的東西要緊!趁他現在昏迷不醒,搞不好能在他身上搜出長生不死之藥來。

  要是被她搜到,她一定頭也不回地離開這鬼地方。

  海鈴兒掀開昔薄烈的被褥,兩隻小手在他身上東搜西搜,搜了好一會兒,就是沒有什麼長生不死藥,長毛倒是有一堆。

  奇怪,照理說這麼重要的東西,通常都會帶在身上才對啊!為什麼在他身上什麼都找不到?

  海鈴兒眼角餘光突然瞥到一個令她尷尬的地方!

  只剩下「那裏」還沒搜了,難道他把藥藏在「那裏」?

  呵呵呵!不可能啦,藥藏在那裏還能吃嗎?

  可是人家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昔薄烈這個人性情怪怪的,搞不好真的是藏在那裏。

  海鈴兒一雙骨碌碌的大眼就這麼瞧著昔薄烈的「那裏」,心裏一直在掙扎著到底要不要搜搜看,畢竟她也還沒嫁人耶!她想得太過於投入,一點也沒發現昔薄烈早已醒來看著她了。

  「再看下去,不怕眼珠子掉出來了!」

  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傳來,嚇了海鈴兒好一大跳。

  「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她錯愕地看著昔薄烈。

  「我醒過來還得通知你一聲嗎?」

  「通知我一聲又不會少塊肉!」

  「那你要搜我身怎麼沒先跟我說一聲?說一聲你也不會少塊肉!」

  「你還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問你,明明就是我救你回來的,為什麼你告訴你那兩個殺氣騰騰的老哥,說是我下毒害你?你到底是有何居心?」她怒聲地質問道。

  「我只不過是想要向你報恩啊!」昔薄烈裝無辜地說。

  「向我報恩就拿長生不死之藥來啊,不然這算哪門子的報恩啊?」海鈴兒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說。

  「這樣你就會被我老哥囚禁在這裏,我才有機會好好地報答你。我這個主意不錯吧?多麼光明正大的報恩法啊!」昔薄烈優美的薄唇勾起一抹詭笑。

  語畢,他突地一把抓住海鈴兒的手腕,粗魯地往床一拉,嬌小的海鈴兒一個重心不穩,臉部差一點撞到床角。

  「你是要讓我鼻子凹下去才甘心啊?」

  海鈴兒正狼狽地從床上爬起來,猝不及防地一張被褥向她蓋過來,被褥上頭又是一個高大男人的身軀,將她困得動彈不得。

  「你又想要耍什麼怪招啊?」海鈴兒冷睇著昔薄烈那張討厭死人的俊臉。

  「其實近看你也是挺漂亮的嘛!只要你不說話。」他這一看才發現,其實她長得很漂亮。

  水汪汪的大眼,令人嬌憐萬分;如柳的細眉,粉嫩的雙唇,著實讓人想一親芳澤。

  怪了,為什麼他到現在才突然發現她長得似水仙般的誘人。哦!其實是因為他以前從來沒有用正眼看過女人。

  「我警告你,你再不從我身上滾下來的話,我一定讓你好看!」海鈴兒恫嚇地說道,白皙的雙頰也因為氣惱而變得通紅。

  「我已經長得很好看了,你不用費心再讓我好看。」昔薄烈用著一貫的驕傲說著。

  既然來硬的行不通,那就來軟的!

  「那你先下來,我已經準備好了洗臉水,要替你洗臉。」海鈴兒一反方才強悍的態度,柔聲地撒嬌說著。

  聽說男人都會吃這一套的!

  「不要,那是污水。」他斷然地回絕。

  詭計被識詖了!

  他剛才不是在睡覺,怎麼會知道她提的那桶水是污水?莫非他剛才是裝睡的?

  「那你到底想幹嘛啦?」

  「陪我睡覺。」

  「睡覺還要人陪?」

  「我怕黑。」

  「一個大男人怕什麼黑?」

  「而且我想親你。」

  「你……」

  海鈴兒話還沒說完,昔薄烈兩片火熱的唇已經和她的唇交疊在一起了。他伸入頑強的靈舌,霸氣無比地和她的舌糾纏著,汲取她口中的蜜津,海鈴兒生嫩的反應,更是激發他掠奪的本能。

  海鈴兒一雙美眸睜得老大,不知所措地看著在她眼前倏地放大的那張俊臉,正像是若無其事般地親著她,還狂妄的伸入他的舌,和她的舌相纏在一塊兒。

  他沉重的身軀緊壓在她之上,兩人熾烈又急促的溫熱鼻息在彼此間回蕩著,融合成一種最為致命、危險的味道。

  他的吻又急切、又猛烈,海鈴兒被他吻得快喘不過氣來了,但卻可以隱約地感覺到自己內心不尋常的悸動。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3-14 08:57 PM

第五章

  他親了她,他竟然親了她!

  而她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是好,而且全身僵硬得動也不敢動,只能任由他擺佈。

  昔薄烈極為滿意她生澀的反應,他放開了她的唇,卻沿著她細白的頸項逐漸往下吻、啄,每落下一個熱吻就順便印上一個駭人的紅色痕跡,那正暗示著這是他的所有物,就如同他一向強盜的個性,他想要的,怎麼樣也要奪到手!

  「你在幹嘛?」海鈴兒柔聲問道。她突然發現其實自己似乎並不是那麼討厭他的靠近。

  「親你。」昔薄烈冷冷地回答。

  「不是說女人表現得像條死魚一樣的話,男人絕對會倒盡胃口的嗎?」

  「我愛吃死魚。」昔薄烈的回答等於間接是在罵她,她是條死魚。

  「我覺得你在罵人。」他以為她的腦袋是裝豆腐,聽不出來啊?「你弄得我一肚子火,我不想讓你親了,你給我下來。」

  「這裏是我的地方,輪不到你來下命令。」

  昔薄烈打算不理會海鈴兒,繼續他的侵略。

  他一隻大掌才伸到海鈴兒高聳渾圓的胸前,邪惡地要進行下一步動作,不料殺風景的一陣敲門聲卻在這個時候響起。

  他兩道英挺的眉立刻皺起,是哪個白癡什麼時候不選,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來敲門?

  「喂!有人敲門。」她提醒他。

  「老子在辦事,叫他去死。」他冷哼了一聲。

  「喂!外頭的人,別敲了,薄烈叫你去死。是薄烈說的啊,可別來找我算帳!」她拉高嗓子,對著門外喊道。

  沒想到門外的人聽了,非但沒有停止敲門,反而敲得更加的急促,好似裏頭的人再不來開門,他就要把這間屋子給轟炸掉似的。

  「煩不煩啊?」

  昔薄烈終於被惹火了,他煩躁地離開海鈴兒嬌柔的身軀,額間還浮出若隱若現的青筋,可見他此刻的心情有多麼不悅!這陣敲門聲,簡直就像是拿了一桶冷水往他身上潑,害他什麼興致都沒了。

  他疾步走到門邊,把門打開,站在門外的是一個絕代佳人。

  她長得很美,美得不可方物。晶亮的大眼,像是會說話般地眨呀眨;粉嫩的紅唇,嬌豔欲滴;一頭飄逸的長髮,觸摸起來一定很舒服;嬌小卻玲瓏有致的身形,讓人見了很難不心生憐愛。

  她全身上下散發著尊貴有教養的氣質,相比之下,海鈴兒覺得自己好像野丫頭。不過她本來就是野丫頭嘛!從小就無父無母的。

  可是她到底是誰啊?是昔薄烈的愛人嗎?這樣看起來其實他們兩個還滿配的,男的俊帥、女的俏麗,好像生來本就註定是一對的。想到這裏,海鈴兒心裏頭竟然會有種發酸的感覺,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靜靜地躲在一旁偷聽他們的談話,心想說不定還能聽到些有關長生不死之藥的消息呢!

  「有何貴幹啊,這麼急。」他的好妹妹還真會選時間,古靈精怪,搞不好是故意來打擾的。

  「來看你死了沒啊!」

  「我很好,閻王敬謝不敏的對象。」

  「我聽說你今天搶劫搶到寶,所以我很好奇想來看一下。」昔冷蓉轉了轉骨碌碌的大眼,故作無辜狀。

  「你別那麼無聊好不好?都已經三更半夜了,還看啥寶?」

  「借看一下,別那麼小氣啦!咱們可是哥兒們呢!」昔冷蓉祭出她最諂媚的笑容,笑得甚是甜美,著實讓人不忍心拒絕。

  「愛看寶?我要宮外的那個侍衛大寶來給你看個夠!順便把他弟弟二寶、三寶也一起叫來可好?早點回去睡了啦!」昔薄烈懶得再理昔冷蓉,順手將門給關上。

  「好,不讓我看,那我就來整你,別怪我手下不留情。」昔冷蓉使壞地說著。

  昔薄烈再走回去時,才發現海鈴兒倒坐在牆角邊睡著了,而且似乎睡得很熟的樣子。

  折騰了一夜,是該累了。

  他從床上拿錦被下來,溫柔地替她蓋上後,也跟著坐在她的身旁,讓她的頭靠在他厚實的肩膀上,當成柱子一樣來靠。

  今夜的月,很美。

  今夜的氣氛,很難忘。

  「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不敢快給我起來!」

  昔薄烈將被子一掀,海鈴兒還閉著雙眼,死命地抓著被子一角不放。她覺得腦袋還昏昏沉沉的,想再多睡一會兒。

  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昔薄烈怒喝道:「你是睡死了是不是?都快正午了。」

  他喊他的,海鈴兒依舊睡自己的。從她跋山涉水來到長生不死國後,難得一覺睡得這麼舒服又安穩的。迷迷糊糊中,不知是哪個白目的男人,頻頻在她的耳邊狂喊,她真想拿起隨身攜帶的劍,往那人的身上一刀砍下去,省得在這裏擾人清夢!

  昔薄烈的耐性快被海鈴兒給磨光了。

  跟她不同,他昨晚可睡得膽戰心驚的。才合眼沒多久,海鈴兒便對他拳打腳踢好一陣子,才又躺在他身邊沉沉地睡去;他本以為這樣就算了,沒想到隔沒多久,她又是一頓拳腳相向,然後又睡著,然後又打人,然後又睡著,然後又打人……

  就這麼到了隔天早上,他根本是整夜沒睡,沒想到這死女人看起來乖乖的,一副很溫順、柔弱的樣子,睡覺的怪癖簡直嚇死人!

  「你還是不起來?」昔薄烈淡漠地問道。他深邃的眸中突地閃過一抹光芒,俊薄的唇更是噙著詭笑。

  海鈴兒仍舊傻呼呼地做著她的春秋大夢,一點也沒有警覺心。

  蒙朧中,她突然覺得有個巨大沉重的東西壓著她,讓她覺得呼吸困難,嘴巴裏頭又似被人塞了什麼東西,攪來攪去的,硬是不肯甘休。可是這種感覺又好像非常熟悉,彷佛是昔薄烈之前吻她的那種感覺,心裏頭還會甜甜的。

  吻她?

  海鈴兒倏地睜開雙眼,驀地映入眼簾的就是昔薄烈正在吻著她,正緊抱著她,她不是在作夢。

  他吻得正投入,打算她再不醒過來的話,他就要進行下一步動作了。海鈴兒突然渾身僵硬,昔薄烈這時才發現她醒過來了,而且正茫然地盯著他瞧。

  「你幹嘛趁我熟睡之時偷吻我?」

  「因為你睡得跟條死豬一樣。」他還捨不得從她身上移開。

  「你有嘴巴,不會叫醒我啊?」

  「我有嘴巴,為什麼不乾脆用來親醒你?」

  「算了,我說不過你。」他真是個可惡的男人,偷親就偷親,還要替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老哥要你好好照顧我,結果呢?我到現在連早膳也沒看到你替我準備,午膳也沒著落,你是打算讓我活活餓死啊?」

  「餓死你算是便宜你啦!」

  「我要是不小心被你照顧到死掉,你鐵定會被我老哥下令拖出去斬,更別說你想要長生不死之藥了。」

  昔薄烈一提起長生不死之藥,海鈴兒才突然驚覺自己還有任務在身;唐哥哥還在等著她的藥,她一定要快點找機會套出他的話才行。

  「那請問大爺,能不能讓小女子先走一步,去替您準備早膳呢?」海鈴兒放軟了語氣說道。

  昔薄烈第一個反應就是:她鐵定又在計畫什麼怪招了。

  「好吧!先吃飽,才有力氣做那檔子事。」他欣然地說。

  海鈴兒頓時耳根子發熱,白皙的雙頰立刻浮出迷人的紅暈。

  為什麼他每次說話都非得這麼露骨不可?

  昔薄烈忍住笑意,故意裝作一派正經地說:「你別想歪了,我說的那檔子事是指下棋。」

  「你……」好哇,他竟敢戲弄她!

  「是你自己腦袋瓜子愛亂想,幹嘛怪到我頭上來啊?」

  「給我記住!」海鈴兒怒氣衝衝地跺了一腳,走了出去。

  海鈴兒懷著滿腹的怒氣,走到灶房裏去替昔薄烈準備早膳,哦不!是午膳。

  她一邊心不甘、情不願地蹲在旁邊洗菜,一邊在心中思索著,該如何趁待在宮裏頭時套出長生不死之藥的下落。

  昔薄烈那個傢伙是不可能會告訴她的了,他那兩個哥哥又恨不得將她斬首示眾,這裏的人一聽見長生不死之藥,又全都避之唯恐不及,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從何找起。

  正當海鈴兒還專心地想著有沒有另外的方法時,突然有人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海鈴兒轉頭過去,看到的竟然是昨晚那位和昔薄烈交談的美麗姑娘。

  「你在幹嘛?」昔冷蓉眨眨水靈的雙眼,好奇又狡猾地看著海鈴兒。

  「洗菜。」海鈴兒一想起她是昔薄烈的愛人,他們兩人看起來又那麼地登對,心頭竟浮上一股酸酸的滋味。

  「幹嘛洗菜?是我哥哥要你洗的嗎?」昔冷蓉故裝納悶地問。

  「我又不認識你哥。」她昨天才來這裏,怎麼會有閑知道這個美麗姑娘的哥哥是誰。

  「昔薄烈你不認識?」昔冷蓉壞壞地一笑。

  「你是他妹妹?」海鈴兒詫異地問。

  「是啊!我叫昔冷蓉,他沒告訴你對不對?」昔冷蓉一副早就知道此事的模樣。

  「沒有。」他是沒告訴她,不過當她知道眼前這個美麗的姑娘是他妹妹時,心中竟沒來由的松了一口氣。

  「你叫我冷蓉就行了,你呢?怎麼稱呼?」昔冷蓉也跟著蹲在她的身旁。

  「海鈴兒。」

  既然這樣子的話,那他們四個人不就是兄妹羅?昔冷蓉看起來真的很漂亮,而且彷佛也對她很和善,那麼或許她可以從昔冷蓉身上套些什麼出來,就不會一點頭緒都沒有了。

  「我哥幹嘛要你來灶房裏幹活?他不會叫其他的下人做啊?再怎麼樣你也算是我們長生不死國的客人。」昔冷蓉難得會這麼好心,想必是有什麼詭計在醞釀著。

  「你都不知道你那三個哥哥有多恐怖,你大哥和二哥還想把我拖去斬首示眾耶!」海鈴兒裝得無辜至極地說道。

  但是這招用在別人身上或許有用,用在她昔冷蓉身上可就沒用了,因為昔冷蓉是個道地的怪胎美人。

  「我哥哥他們其實人都很好的,一定是因為你想要找長生不死之藥,他們才會對你這麼凶,對不對?」

  「我到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根本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沒關係,我挺喜歡你的,我來幫你這個忙。這樣吧!我這裏有種藥,你拿去偷偷放在我哥哥的飯裏。」昔冷蓉拿出一瓶用著精緻瓷瓶裝著的藥粉,遞給海鈴兒。

  「這是什麼藥?」海鈴兒一臉狐疑地問。

  「這叫坦白藥,吃了以後你問他什麼,他都會對你坦白,包括他小時候的糗事等等,反正你都能問啦!問他長生不死之藥在哪兒,他也會告訴你的。」昔冷蓉一臉驚喜地胡亂說道。

  「這麼好用?」既然這種藥這麼神奇,而她又知道她是來找長生不死之藥的,怎麼還這麼熱心幫她?

  「是啊、是啊!反正你用了就知道,這可是我費盡苦心才研究出來的藥耶!」昔冷蓉越笑越邪惡。

  「為什麼你要幫我?」

  「不是說過了?因為我喜歡你嘛!況且誰教他昨天趕我走,所以我咽不下這一口氣。」

  「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啊?」海鈴兒仍然覺得不太妥當。

  「放心啦!我三哥他是妖孽轉世,死不了的。嗯?你好像很關心他喔?」

  「沒有啊!」海鈴兒心虛地否認。

  「那你趕快去弄吧!馬上就能套出話來了,快去吧!」昔冷蓉賊賊地催促著。

  海鈴兒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綠環起了一個早,就開始在灶房裏準備燉補藥,弄了一大堆藥材好料,打算替昔薄烈補補身子;她心想搞不好還能因此感動他的心,認為現在正是她表現自己的時候。

  燉煮了一整個上午補藥才出味,她立刻將熱騰騰的湯藥送到昔薄烈的院落去;一進門,便看見吳稹和昔薄烈正在聊天。

  「綠環,你來啦!」昔薄烈跟她打了聲招呼,他看起來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是啊!昨晚知道你受了重傷,被人送回來,我擔心得整夜睡不著,一大早起來,就忙著替你弄補藥來補補身子。」綠環替昔薄烈舀了一碗後遞給他。

  「我討厭喝補藥,拿走吧!」

  「可是這對身子是百益無一害的,你多少也喝一口嘛!」

  「給吳稹喝好了,替他補一補。」昔薄烈接過綠環手中的碗,端給吳稹。「你喝吧!這是綠環燉的補藥,很補的,她剛剛不也說了?吃了對身體百益無一害的。」

  「可是……」吳稹遲疑地看了綠環一眼。她喜歡昔薄烈的心意,難道昔薄烈一點也看不出來嗎?

  「可是什麼,你就喝吧!反正放著我又不會喝。」昔薄烈催促著。

  昔薄烈此話一出,綠環傷心地跑了出去,吳稹也趕緊放下手中的碗,緊追在她的身後。

  「綠環,綠環!」

  海鈴兒端著飯菜,見綠環掩面而泣從她面前奔跑而過,吳稹也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3-14 08:58 PM

第六章

  「綠環,綠環!」吳稹在綠環的身後窮追不捨。

  「你不要跟著我。」

  「我不能不顧你的感覺。」

  「你一定覺得我很傻,沒關係,你想笑就笑吧!我不會怪你的。笑啊!笑得越大聲越好,這樣我才能知道自己有多傻,明知道昔薄烈是個沒有感情的人,我卻偏偏去愛他。」

  「你苦苦愛他愛不到,這種心情我能瞭解,我又何嘗不是苦苦愛著你愛不到?你是傷心人,我又何嘗不是傷心人?」吳稹情緒激動地抱住綠環的雙肩說道。

  「我只是覺得很不甘心……」她倒在他的懷裏痛哭著。

  「我的肩膀借你靠,如果你覺得你痛哭心情會好一點的話,那你就盡情的哭吧!」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我動不動就凶你,從來沒有給你好臉色看過,你應該要討厭我的啊!」

  「我怎麼可能會討厭你,我喜歡你啊!」

  吳稹的一番誠懇告白,終於打動了綠環的芳心,她依偎在他的懷中,痛哭失聲。

  這是她第一次為了昔薄烈哭,也是最後一次了,因為她要徹底忘了他,去喜歡另一個深愛著她的男人。愛上一個錯的人,那種感覺真的很辛苦,她已經沒有心力再繼續愛下去了。

  海鈴兒端著煮好的飯菜,怯怯地拿進昔薄烈的房裏。「剛才怎麼看到綠環從你房裏奪門而出,你把人家給弄哭了啊?」

  「不是我,是吳稹。」

  「怎麼可能是吳稹?吳稹喜歡著她,他才不可能把人家弄哭呢!」

  「吳稹都沒告訴我了,你怎麼知道吳稹喜歡她?」

  「我又不是瞎子,一看就知道了好不好?那麼明顯。我看那吳稹,動不動眼睛就停留在綠環的身上,縱使綠環對他說話大小聲,他還是跟她說話說得輕聲細語;一輩子能有這麼愛她的人,其實她是很幸福的。」

  「看你說得一副好像巴不得成為吳稹心目中的綠環似的。」看著海鈴兒談論吳稹時那種贊許不已的樣子,昔薄烈覺得渾身不對勁。

  「至少他比你好,不會虐待我要我去煮飯!飯好了。」她將飯菜擱在桌上後,便安靜地站在一旁。

  「幹嘛呆呆站在那裏,坐下來一起吃啊!」精明的昔薄烈從她將視線轉往飯菜時,便察覺到她的神色有異,不過他並未點破。

  「不用了,我剛才在灶房裏時,那裏的大娘怕我餓著了,所以煮了一碗粥給我吃。」她並未說出方才和昔冷蓉見面的那一段。

  「其實我一早起來就吃飽了,所以現在也吃不太下。」昔薄烈慵懶地說著,半眯著陰冷的雙眼睨著海鈴兒。

  「可是這是我花了時間做的,你再不想捧場,好歹也吃個一兩口吧!好不好?」她勸說著。

  海鈴兒一點也沒注意到,她這麼一勸說,反倒讓昔薄烈更加確定那飯菜有問題,否則依她的個性,一聽他早就吃飽了還要她去煮飯菜,她理當氣怒地立刻向他反駁,但是她卻沒有。

  「我不想吃。」昔薄烈雙手環抱胸前,斷然回絕。

  「為什麼?」

  「除非你陪我一起吃。」

  「別跟個小孩子一樣,吃飯還要人哄,趕快趁熱吃吧!」她對他漾出純美的笑容,甜甜地笑說著,還露出可愛討喜的小梨窩。

  昔薄烈看了,竟然沒來由的心神蕩漾,好像如果不吃的話,未免顯得太過鐵石心腸似的。

  以往和她說話時,他總是喜歡逗她逗到她抓狂,不過他從來沒有看過她這麼甜美的笑容,但是現在他竟然會破天荒為了可以見到她天真爛漫的笑容,願意答應她的任何要求。

  「我說過了,除非你陪我一起吃。」雖然他心裏已經答應了,但是固執的他,仍然是不願先讓步。

  「好好好,我陪你吃就是了。」

  好在昔冷蓉先告訴她,她三哥可是沒有想像中的好騙,要她先準備一碗沒有下藥的白飯。於是她做了記號,裝有紅色胡蘿蔔絲的那碗白飯是沒下藥的。

  他果然很不好騙!

  昔薄烈緊凝著她,對桌上的菜還是一動都不動,海鈴兒被他陰沉又深不見底的雙眸看得渾身不自在,連拿著竹筷的手都微微顫抖著。

  她不知道她是因為害怕這種太過於專注又灼熱的注視,讓她倍感壓迫,還是因為她心虛,因為飯菜有問題。

  「我都已經快吃半碗了,你還不動手?」

  昔薄烈依然緊凝著她,不動。

  海鈴兒越吃越覺得奇怪,她突然覺得屋子裏頭好熱,額頭都已經沁出了汗。

  可是沒道理啊!現在時序已經入秋,天氣漸涼,她怎麼會頓時覺得這麼悶熱,而且熱到她簡直快要受不了了。

  她倏地放下碗筷,兩眼發直,突然驚覺有問題的不是天氣,而是她手中的這碗飯!

  她從椅凳上跳了起來,瞥見一旁冷靜的昔薄烈,竟然有種想要撲過去的念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怎麼了?」他察覺她的異樣,輕聲問道。

  「我不知道,我覺得全身好熱、好熱。」

  海鈴兒頓時呼吸急促,星眸半張地看著昔薄烈,心中有股難以形容的燥熱,而且萬般地難受。

  「要不要我去找大夫來?」

  昔薄烈溫柔地扶著她,刺鼻而強烈的陽剛男性體味從他身上傳來,海鈴兒只覺得熱到再也受不了了,她奮力地推開昔薄烈。

  「你快點走,快點離開這裏,不要管我。」

  「我要是走了你會死。」看到海鈴兒這麼難過,昔薄烈竟油然而升起一股強烈的不舍,他從來就沒有過這種感覺,而且是為了一個女人。

  「不會的,忍一忍就過了。」她簡直就快要看不清他了。

  「不可能,因為你中的是媚毒,你被人給下藥了,你現在非我不可。」

  「媚毒?」昔冷蓉不是告訴她這是坦白藥嗎?怎麼會是媚毒?

  糟了,都怪她太相信昔冷蓉,她被陷害了!昔冷蓉一定是趁她沒注意之時,偷偷將飯菜給掉了包。

  「是誰給你這種藥的?」在宮裏怎麼會有人膽敢對她下藥——除了昔冷蓉。

  「還不就你那寶貝妹妹昔冷蓉!」她忿忿不平地說完後,便倒在床上打滾,痛苦得像是被火灼燙般地難受。「你快點離開,別管我!」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也不會離開你!」

  昔薄烈說得堅決,他步向床邊,將床幔拉下,炯炯雙目緊凝視著海鈴兒。

  「我不是叫你快滾嗎?你還杵在這裏幹什麼?」他的欺近讓她倍感壓迫,海鈴兒心慌意亂。

  昔薄烈冷著臉不發一語,卻動手解開她衣服的盤扣,一件接著一件地褪去,直到只剩下一件酡紅色的七彩肚兜。

  「快住手,我會恨你的……」她有氣無力地說道,卻沒法子阻止昔薄烈的動作。全身的灼熱難熬已經耗費她太多的力氣。

  「那就讓你恨。」

  昔薄烈一把扯下她身上唯一僅存的肚兜,玲瓏有致的曼妙身段立刻在他的眼前呈現。

  他雙眼像是著火般,癡狂地看著海鈴兒。

  「我真的恨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他不讓她說完,將她剩下的字句全給吞進了喉中。

  他的唇覆蓋著她柔軟的唇瓣,將荏弱堪憐的她緊緊擁入懷中;她高聳渾圓的胸脯緊貼著他健碩的胸,感受到彼此狂亂的心跳聲。

  海鈴兒已經意識潰散,白皙的雙手輕搭在他厚實有力的臂膀上,迷亂而生澀地回應著他的吻。迷蒙中,她也驚訝地發現自己是如此地離不開他,發現自己對他似乎有股說不出的眷戀,彷佛是前世就註定好的。

  而他,也是第一次這麼地捨不得一個女人,第一次想要好好地保護一個女人,給她安全,不再讓她承受世間無謂的紛擾。

  隔著床幔,激情無限……

  昔薄烈溫暖有力的大掌緊緊圈住了海鈴兒的纖腰,他將頭埋在她芳香的頸窩裏,一手把玩著她柔軟的秀髮。

  海鈴兒背對著昔薄烈側躺著,她不敢回頭看他,因為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背叛了唐哥哥,愛上了這一個輕薄她身子的邪魅男子,偏偏她卻一點也不恨他。

  「在想什麼心事?」一陣低沉好聽的嗓音,幽幽地從她背後傳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冷然地說道,不想洩露出自己的心事。

  「不這麼做你會死,我不能眼睜睜看你欲火焚身而死。」

  「我死了,你會很難過嗎?」她期待著他的答案。

  「不知道,但會覺得很無聊。」他無心地回答。

  「很無聊?我在你心中算是什麼?」連她自己到現在都不能相信,她愛上他了。

  「我把你當成朋友,自從你救了我,我們就是朋友了,現在換我還你這個人情。」他大掌一緊,更加貼近了她。

  「既然你把我當成朋友,又想還我人情,為什麼不乾脆送我長生不死之藥?」

  「好,那我問你,你那麼急著要長生不死之藥幹嘛?」他低醇如好酒的嗓音,在她耳畔輕呼氣地問道。

  「要拿回去救我未婚夫,他需要那種藥,否則他會死!」

  此話一出,昔薄烈的俊臉上立刻浮現不悅,兩道跋扈的劍眉隱約鎖著怒氣。他倏地放開她的身子,翻身下床更衣,並別過臉去,不想看到她嘴裏說出另一個男人名字的表情。

  「我告訴過你,世上根本沒有長生不死之藥,那只是訛傳,你別再去找了。」他的話中潛藏著怒氣。

  「我想也是,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藥呢?這種藥,只能是神話中出現的橋段罷了!」她知道他是不可能會給她的,他是個以薄情聞名的人啊!她的秀臉,有著一層莫名的失落。

  昔薄烈眼角瞥見了海鈴兒失落的神情,心頭竟有股濃烈的不舍。

  他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自從遇見了她,原本心如止水的心情竟會在瞬間全變了?

  他更好衣,打開門扉正要踏步出去,海鈴兒卻突然地叫住他。

  「你要到哪里去?」

  「我要去找昔冷蓉算帳,問她究竟在搞什麼鬼!」他背對著她,刻意忽略掉她在他心裏所造成的震撼。

  「沒關係,我不會怪她。」

  「我可沒說我不會怪她。」

  他撂下話後,便逕自走出去,留海鈴兒一人在房裏。

  明明說好要替唐哥哥來這裏找長生不死之藥的,結果她非但沒找到,連心也淪陷了……

  既然找不到,乾脆就這樣回去,一走了之,也別說什麼再見,以後彼此想念時,也能有個憑弔。

  若醫不好唐哥哥,她也會嫁給他,然後陪他走完人生。

  至於昔薄烈這個人、這個名字,將會永遠地深藏在她的心底。

  海鈴兒打算趁著昔薄烈不在時離開,但是她才跨出房門沒多久,便遇上迎面而來的綠環。

  綠環立刻詢問她:「你要上哪兒去?」

  「我想離開這裏。」

  「為什麼?」綠環不解。她能夠待在昔薄烈的身旁,為什麼不待在他的身旁?

  方才來這裏時,她遇見了昔冷蓉。昔冷蓉告訴她,她偷偷地在海鈴兒的飯裏下了媚毒。如果昔薄烈對她是真心的,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去救她;如果他跟海鈴兒只不過是玩玩的,那他才不會去管她的死活咧!

  但事實證明,他對她是真心的,女人的直覺是最恐怖的,就在他被海鈴兒救回來的那天,綠環就發現了她在昔薄烈心中的不同。

  「我走了不是更好?你喜歡他對吧!我走了,你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了。」海鈴兒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知道綠環喜歡昔薄烈。想到這裏,她心裏還是會覺得酸酸的,為什麼他周圍總是有這麼多愛慕他的女人?就連她自己也是。可是偏偏他卻是個薄情的人。

  「我喜歡他,我為他付出,他一點也看不見。反而是吳稹在為我心疼。」

  「其實吳稹很喜歡你的,我看得出來。」

  「我知道,所以我已經決定放棄昔薄烈,因為他不可能要我。而吳稹是真心對待我,我不想再傷害吳稹的心了。對了,他知道你要離開嗎?」

  「我沒跟他說,因為我怕說了我會走不開,我也不想再看到他。」她一想到以後再也看不到他,心裏有股說不出的失落。

  「既然你要走,那我也不留你了。」

  「你不是一直怪我害了昔薄烈嗎?」

  綠環幽幽地輕歎了口氣說道:「你喜歡著他,你怎麼可能會去害他?」

  「我……我哪有。沒有啊!我根本沒喜歡他,你別亂說。」海鈴兒轉轉眼珠子,心虛至極地說道。

  沒想到她深藏在心底的事,竟然被綠環給知道了!她窘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白皙的雙頰也立刻浮出兩朵誘人的紅霞。

  「喜不喜歡他只有你自己心裏最明白,我也不想多說了。」

  「綠環,其實你人很好,我想吳稹是個很有福氣的男人。」

  綠環聽了,心裏感到愧疚地對海鈴兒說:「我一開始不由分說地打了你一巴掌,你可別放在心上才好。」

  「我記性不好,老早就忘了這回事了。」海鈴兒抓抓頭髮,可愛的表情彷佛被人稱讚得頗為不好意思。

  「我就不耽誤你了,一路順風,後會有期。」

  「再見。」

  海鈴兒告別了綠環,很高興在她離開之前,她還能跟綠環盡釋前嫌。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3-14 08:59 PM

第七章

  她悄悄地離開了昔薄烈的院落。

  她帶著感傷,才踏出院落一步,就被人用劍抵住脖子。

  來者不善!她一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便是昔薄烈的二哥昔無轅。相似的五官,不禁又讓她想起昔薄烈。

  「太監,是你啊!」她冷冷地說。雖然他跟昔薄烈的五官有幾分相似,但是氣勢卻完全不一樣。昔薄烈比他有男人味多了,不像他妖裏妖氣的。

  「我不是太監,上哪兒去?」她就不能留點口德嗎?老是叫他太監,他只是長得太漂亮秀氣了點。

  「回家。」

  「那你走吧!」昔無轅放下手中的劍。

  海鈴兒一驚,沒想到他竟會變得這麼好說話,令她不由得懷疑其中是否有詐。「你不是恨不得將我斬首示眾嗎?」

  「要滾就快滾,廢話那麼多幹嘛?」

  「為什麼你會突然想要放我離開?你在玩什麼花樣?該不會我一踏出長生不死國,就被亂刀給砍死吧?」她狐疑地問著。

  「如果你再不離開,我等一下改變了心意,就真的命人把你拖去斬了。」他鬼魅地說著,俊薄的唇角還掛了抹淡笑。

  海鈴兒懶得再和他多說話,便掉頭離去。

  昔無轅目光深幽地看著海鈴兒離去的嬌小背影,心中暗忖著:這下准有好戲看了!

  昔冷蓉正窩在自己的密室裏,她亮麗的外表下,腦袋裏頭裝的全是研製毒藥的配方。

  她會對毒藥有這麼濃烈的興趣,其實是因為以前小時候,仙人在教大哥醫術時,她在一旁聽,也多多少少知道了哪些藥草有毒性,再加上她對毒藥又有天分,於是聰慧的她便自己采草藥、自己研發,也製造出不少能夠致人於死的毒藥。

  大哥們對她寵愛有加,對女孩子會使用毒藥不以為意,所以並沒有阻撓她自學這毒藥的研發,還替她弄了間密室。

  昔薄烈怒氣衝衝地跑進密室裏,一見到她,就忍不住地咆哮:「你究竟在搞什麼鬼?」

  「三哥,你幹嘛對我這麼凶啊?你一吼,害我都不知道什麼草配什麼草有劇毒了。」昔冷蓉一臉無辜地說著。「不過你來得正好,替我試試這款新毒藥。」

  「別跟我來這一套!我問你,為什麼你要在海鈴兒的飯裏下媚藥?」他一想到方才海鈴兒毒發時痛苦的模樣,他就不禁心疼起來。

  「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呢!原來是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她不以為意的道。

  「你知不知道那種藥是會要人命的,不是兒戲?」他斥喝道。

  「你最後還不是救了她,她也沒事啦!」

  「調皮搗蛋也得有個限度。」

  「喲!你怎麼關心起她來了?你一向不是最無情的嗎?以前看你跟別的女人上床,三天兩頭換一個,人家為你哭得死去活來的,也沒見你去安慰人家,現在我不過試驗我的新毒藥而已,你就跑來怪我,我看吃錯藥的是你吧?」昔冷蓉雙手叉腰,不悅地道。

  「我……」昔薄烈被昔冷蓉這麼一說,不禁語塞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對海鈴兒有這麼特別的感覺,自己也說不上來,但是就是對她特別。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昔冷蓉偷覷了他一眼。

  昔薄烈一陣沉默,不語。

  昔冷蓉用手肘推了他一下,賊賊地說道:「喜歡上人家就說一聲嘛!我又不會笑你,當初仙人把我們的情根斬斷,害我都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是怎麼樣的滋味;難得你能遇到真心人、動了心,這是好事耶!代表你已經不再是無情的人,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他一聽見妹妹這麼說,立刻回應道:「我沒有。」

  這就是愛嗎?他關心著她,喜歡看她的笑靨,喜歡和她吵架,喜歡她的一切,就連現在一刻鐘看不見她,他都覺得時間在剎那變得好難熬,這就是愛了嗎?

  昔冷蓉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沒有的話那就更好啦!她是生是死又不幹你的事,你也別來這裏怪我。本公主可是忙得很,要研製新的毒藥。」

  「反正我警告你,不准再動她的腦筋,有任何的毒藥你要找人試驗,找別人去!」他恫嚇她道。

  「你越是要我別在她身上下藥,我就越愛在她身上下藥!」昔冷蓉不服氣地說。

  「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

  「那我就放一把火將你這間密室給燒得精光!」

  「你敢?」

  「套一句你說的話,我為什麼不敢?」

  「信不信我會毒死你!」她昔冷蓉可不是被嚇大的。

  「信不信我會先你一步掐死你!」昔薄烈撂下話後,便掉頭離去。

  「臭三哥,我詛咒你愛她愛到發瘋發狂,你等著瞧好了!」昔冷蓉怒氣衝天地在原地跺腳,對著他的背影喊道。

  昔冷蓉的詛咒果然應驗了一半,昔薄烈果真心系的全是海鈴兒。

  為什麼他對海鈴兒會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難道,他真的如妹妹所說的已經愛上她了嗎?否則為何連在這樣走路時,腦子裏盤旋的全都是她的倩影?

  昔薄烈頹喪地走回自己的房裏,推開門扉,卻沒見到該見到的人。

  他慌張地前翻後翻,東找西尋,就是找不到海鈴兒。

  「你在找什麼?」昔無轅走過來,看到的就是弟弟一副焦急萬分的模樣。

  「你有見到海鈴兒嗎?」昔薄烈一見哥哥劈頭就問。

  昔無轅神色一緊,不疾不徐地說道:「她走了。」

  「走了?什麼時候走的?我怎麼不知道?為什麼她沒來告訴我?」昔薄烈不可置信地問。

  「剛走沒多久,你找她做什麼?」

  「皇宮裏戒備森嚴,怎麼可能是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是你放她離開的?」昔薄烈緊瞅著他問。

  「對,你也好得差不多了,難得我大發慈悲,放她離開。要知道,她可是第一個來長生不死國找藥還能活著離開的人,我對她已經夠仁慈了,雖然她老是叫我太監,我就不同她計較了。」

  「你幹嘛讓她離開?」昔薄烈深沉的雙眼透露著不悅。

  「是她自己要離開的,況且她已經沒有必要待在這裏了,讓她離開豈不是更好?畢竟她是來找長生不死之藥的人啊,接近你搞不好其實是另有用意。」

  昔薄烈不理會這番話,正要轉頭離去,昔無轅卻一手搭住他的肩。「你要上哪兒去,去找她嗎?」

  「不關你的事。」他冷漠地答道,實際上他確實是恨不得立刻找到她,然後緊緊將她抱在懷中,不再讓她離開。

  「你老實說,你愛上她了吧?」昔無轅深沉的眼中閃過一抹犀利。

  「別管那麼多行不行?」昔薄烈拍掉他的手,掉頭離去。

  他知道,她千里迢迢來到長生不死國,吃了這麼多苦頭,為的其實是她生重病的未婚夫,而不是為了他昔薄烈。

  一想到她這樣子為了別的男人付出,他就嫉妒得全身快要著火。

  他無法忍受她的不告而別,他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愛上她了。

  她此刻應該是要回到她未婚夫的身旁,他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就要將她硬搶回來,就像他一貫的作風,得不到乾脆用搶的,因為他已經無法再過沒有她的生活了。

  精明如昔無轅,心底已經有了譜。

  海鈴兒帶著一臉落寞回到了長安城。她不斷地思索著,要怎麼跟唐哥哥開口,說她失敗了,沒找到長生不死之藥;又想著唐哥哥要是知道了,一定會覺得很失望,到時候她又該怎麼安慰他才好?

  有時候她這樣想著想著,就會想到昔薄烈。不知道他現在還好嗎?或許已經將她給忘得一乾二淨了。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好想他。

  好想好想,想到心都快要擰在一起般的疼了。

  海鈴兒走在擁擠的街道上,長安城裏繁華依舊,來來往往的人還是很多,什麼都沒變,倒是她已經變了。

  她拐進一條巷子裏,來到唐坤的家門前,正在猶豫著一進門該怎麼開口,卻聽見裏頭傳來有人對話的聲音,她不禁從窗縫中望進去。

  「芊婕,你真的好美,我覺得我對你越來越癡狂了,怎麼辦?」唐坤單手支撐著頭,一臉眷戀地看著陸芊婕。

  「人家都讓你給吃了,你說能怎麼辦?」陸芊婕雙手繞在唐坤的頸子上,柔著聲說:「所以啊,等到海鈴兒帶了長生不死之藥回來,你可別忘了人家啊!」

  「我怎麼會忘了你呢?你溫柔又多情,有哪個女子能和你相比。」唐坤勾起陸芊婕的下巴說著。

  「你淨是說些甜言蜜語哄我,到時候你得到了長生不死之藥,呈給了皇上,金銀財寶享用不盡,你哪里還會記得人家!」她還不忘用著纖纖玉指在他的胸前輕戳。

  「就說我不會忘了你,你還不相信!」唐坤一把攬住陸芊婕的纖腰,就往自個兒懷裏帶。

  陸芊婕被唐坤搔癢搔得連聲嬌笑,唐坤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行將就木之人。

  海鈴兒氣壞了。原來唐坤是騙她的,他根本就沒病,他好得很,還能玩女人呢!裝病騙她,不過是想要利用她替他到長生不死國求藥,然後讓他一圓發財夢而已。

  唐坤早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她還一直傻傻地以為他要娶她、一直在等著她,她真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不過看到唐坤有了別的女人,她心裏頭竟然有種釋然的感覺,原來她不算是先背叛了唐坤。

  倒是昔薄烈,不知道他現在還好嗎?

  「不過我說啊,海鈴兒也去了些時日了,怎麼會一點兒消息也沒有?」陸芊婕問道。「會不會那丫頭遭遇到了什麼不測啊?我聽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可以活著離開長生不死國的耶!」

  「那丫頭機伶得很,一定是還沒幫我找到藥,不想讓我替她擔心,才會一點兒消息都沒捎給我。」

  「會不會那丫頭已經知道你在騙她,所以一氣之下,根本就不想要再管你的死活了?」

  「不會的,海鈴兒從小到大最聽我的話,我說什麼她全都奉為圭臬,不可能會知道我在騙她的!況且我又演得那麼好,活像一個真的快死的人了,她怎麼可能會發現?」

  「你喲!就是這麼壞,還利用海鈴兒去那種危險的地方找長生不死之藥,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傷心死的。」

  「我會這麼做,還不是都為了你?」唐坤攬住陸芊婕的手一緊,然後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裏,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獨特的芳香。

  「討厭啦,讓人見到了不好耶!」陸芊婕使勁地推開唐坤,離開他的懷抱。

  「有什麼關係?反正你以後也是我妻子了,今晚留下來吧!」他親昵地握著她的手,柔著聲說。

  「不了,我得走了,晚上還得到怡紅院去,聽說今天有大爺要來,我非去不可。」

  「那你明天早點來。」

  「好好好!」

  「來,再親一個。」他摟著陸芊婕,在她細膩的臉頰上又親了一下。

  「死相啦!討厭。」

  唐坤此時的表情是海鈴兒從沒有見過的,或許他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有喜歡過她,一開始就打算要利用她到長生不死國求藥,因為他知道,她是最聽他的話的,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她不會恨他,但也不想再見到他,被人當成呆子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不過還好只是唐坤,要是昔薄烈這麼對待她,她八成會心碎到無以復加,再也沒有辦法偽裝堅強,說不定會哭到雙眼都瞎掉。

  想到這裏,昔薄烈那張熟悉的俊臉倏地浮現在她腦海裏,光想著他,她心裏頭就會有種甜甜的滋味。

  她帶著笑容,正欲轉身離去時,一時沒注意而踩到一個小石子,一下子重心不穩往地上跌去,不小心驚呼出聲,驚動了在屋子裏頭的唐坤和陸芊婕。

  陸芊婕首先驚愕地跑到屋外,東看西看,卻什麼異樣也沒發現,她才又返回屋子裏。

  幸好海鈴兒及時躲到樹叢後頭,樹叢剛好擋住她嬌小的身軀,她才沒有被他們發現。

  「唐坤,你剛剛是不是有聽見什麼聲音?」陸芊婕疑惑地說。她總覺得除了唐坤和她以外,還有別人。

  「有,我有聽見,你剛才出去有見到什麼嗎?」唐坤也起疑了。

  「沒有,就是什麼都沒見到,我才懷疑是不是我聽錯了;總之,我們還是小心為妙,我總覺得海鈴兒隨時都有可能會回來。」陸芊婕警戒地說。

  「嗯!」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3-14 08:59 PM

第八章

  海鈴兒踽踽獨行,走到長安城的一處郊外。

  放眼望去是一片湖泊,清澈的湖水裏頭,還能見到一群小魚兒悠然自得地游來遊去。湖畔旁松柏蓊鬱,還能聽見蟲鳴鳥叫的聲音。

  這裏少了長安城裏的喧嘩吵鬧,多了一份恬靜自然,來到這裏,不禁讓人全身上下都放輕鬆了。

  這裏的湖光山色,很適合心中煩躁的人來此。

  以前海鈴兒要是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來這裏發呆一整個下午。連唐坤都不知道她常來這個地方,因為她從來就沒有告訴過他。

  她在這個時候,才突然發現,其實自己一點也沒有喜歡過唐坤,或者說他們兩個似乎還沒有熟到某種程度,連讓她想要與他分享心事的那種心情都沒有。

  她坐在湖畔,隨手拿起腳邊的小石子,對準了湖面,斜斜地往遠處奮力一扔。

  小石子頓時像是有輕功般,在水面上連續跳躍三次才沉下去,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上激起了陣陣漣漪。

  如果說她的心本來如止水,那昔薄烈就是那顆小石子。

  無端地闖入她的生命之後,在她的心上激起陣陣漣漪,再沉入湖底。

  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她已經不想再見到唐坤,他的人格實在是讓她太過失望了,反正自己一個人早也已經習慣,乾脆離開長安城吧!反正這裏已經沒有值得她留戀的地方了。

  海鈴兒又拾起腳邊的一顆小石子,往湖裏一扔,這次卻激起了六道漣漪。

  她只投了一顆,怎麼卻見到兩顆小石子,是她眼花了嗎?

  「你再這樣子丟下去,手不酸嗎?」

  一陣低沉渾厚的嗓音自她身後傳來,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了。

  海鈴兒轉過頭,驀地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昔薄烈這個她日夜牽掛的人。

  究竟是真的抑或只是幻覺?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在她的眼前!

  短短幾日不見,他似乎變得更加迷人、更加俊帥了。她一見著他,千言萬語頓時哽在喉中,說不出口。

  「為什麼不告而別?」昔薄烈低嗄地說。他神情冷肅的凝望著海鈴兒,像是在責備她。

  「因為你根本不會給我長生不死之藥,我留在那裏也沒用。」她隱藏自己欣喜若狂的心情,換上一張淡漠的臉。

  她見到他是開心的,因為他的出現解了她的相思之苦,讓她不用再憑記憶想念著他,但是她不敢確定他是否也和她一樣。

  所以為了讓自己的感情保有退路,她不會輕易地對他洩露出自己的感情。

  「你要我給你長生不死之藥,然後再讓你用雙手捧給那個欺騙你的唐坤嗎?」昔薄烈深沉的雙眼潛藏著憤怒。

  「你怎麼會知道?你跟蹤我?」

  「我總得搞清楚我跟什麼樣的女人上床吧?」昔薄烈語氣輕蔑地說。

  如果她是為了一個比他更好的男人付出那麼多,那也就算了,他願賭服輸,為了成全她的幸福他會放手,並祝她幸福。

  可是他從長生不死國一路跟來這裏,看到的卻不是這種情形。

  一個卑鄙的男人利用她的信任去長生不死國求藥,而那個男人又是她的未婚夫,這口氣教他怎麼咽得下去?

  他是那點比不上那個男人了?她卻偏偏不顧一切為那男人付出那麼多,這教一向桀驁不馴的昔薄烈,怎能不妒火中燒?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幹嘛一開口說話就這麼傷人?

  「難不成我還要傻傻的,因為你跟我上了床就乖乖地把長生不死之藥送給你,然後要你帶回去救你那卑鄙的未婚夫嗎?跟我上過床的女人不計其數,難道你以為我會讓你予取予求嗎?」

  「你不給就不給,別在這裏亂罵人。他卑不卑鄙不關你的事!」還以為他追她到這裏,多少也是因為捨不得她的離開;海鈴兒原本還存有一絲絲的冀望,沒想到他是跑來這裏亂罵人的。既然這樣,那乾脆不要見面算了。「還有,是你那寶貝妹妹對我下藥,不是我自願要跟你上床的,那是個意外,請你搞清楚了之後再來質問我,再見!」

  海鈴兒怒氣衝衝地對他撂下話後,便走過他高大的身旁欲離去;昔薄烈卻一把伸出鐵臂,擋住了她的去路。

  「上哪兒去?」他冷著聲質問。

  「我愛上哪兒去就上哪兒去,跟別人上床也不關你的事情,你給我讓開!」海鈴兒一雙大眼怒瞪著他。

  既然他專程來這裏找她吵架,弄得她滿肚子不爽,難道她連離開的權利都沒有嗎?

  「我不准你去!」好樣的,她竟然敢這樣子回答他!他簡直就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他倏地鐵臂一緊,將嬌小輕盈的她緊緊鎖在懷中並箝制住,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就如同他一向霸氣的強盜個性,得不到就用搶的,管她答不答應!

  「放開、你放開我,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她死命地掙扎著,拼命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她掄起粉拳,不由分說地往他堅硬的胸膛猛捶。

  既然他當她只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女人,那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子束縛著她?他根本沒有權利管她。

  「我警告你,你誰都可以討厭,就是不可以討厭我!」他怒氣衝衝地對她狂吼。

  他突地緊扣住她的下巴,強吻著她、狂吻著她,不再讓她說出一字半句,要她全用纏綿熱烈的吻替代。

  他將她抱得好緊好緊,深怕一不小心松了手,她又要消失不見;他又再一次地吻著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渴望著她的人。

  海鈴兒拼命地掙扎著,急欲掙脫他強而有力又野蠻的箝制,可是她越是掙扎,昔薄烈將她抱得越緊,他的吻也更加的狂妄肆虐。

  他的大掌緊緊固定著她的後腦,她根本移動不了半分。

  如果她沒愛上他,或許她不會逐漸沉淪在他的吻中,可是她已經愛上了他,根本抗拒不了他熱情又熾烈的吻。她漸漸放棄了掙扎,用生澀的吻回應著他。

  昔薄烈倏地放開了她的唇,對她邪佞一笑,繼而沿著她白皙的脖子往下吻去,在她如凝脂的肌膚上印著他專屬的紅色烙痕,另一手則悄悄地解開了她衣服的盤扣。

  「你又想要幹什麼?」她知道她是擺脫不了他的禁錮了。

  「你知道我要幹什麼。」他隨便地回答。

  「果真是強盜的作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要的東西,我用搶的也會把它給搶過來。」

  「在你的心裏,我算什麼?只是一個東西嗎?那這樣你和唐坤又有什麼不一樣?」

  「別拿他跟我比,跟我回長生不死國去!」他突然止住了動作,看著海鈴兒的雙眼。

  「幹嘛?」

  「嫁給我。」

  這句話實在是太過於突然,海鈴兒愣住了,就連說出這句話的昔薄烈自己也愣住了。

  既然已經說出口了,那就打蛇隨棍上吧!昔薄烈理理自己慌亂的心情,慎重地說:「我是認真的,嫁給我。」

  此時他前所未有的認真神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你別開玩笑了。」他的求婚突如其來,太快了,快得讓她無法接受。「唐坤騙了我,連你也想要騙我嗎?難道騙我真是件這麼好玩、有趣的事情嗎?」

  「我說過我是認真的。」他攬住她纖細的雙肩,激動地說著。

  她不在他身旁的幾天,就已經夠他煎熬的了,他怎麼還能忍受往後沒有她的日子?

  「讓我考慮一下吧!」她猶豫了。萬一昔薄烈是唐坤第二,那她不是又被人給耍了嗎?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同樣的錯誤她不想再犯第二次。

  況且他是一個薄情的男人,教她怎麼敢相信一個薄情男人脫口說出的誓言?

  跟這種男人要承諾,最後受重傷的一定是自己啊!

  「不行!沒有考慮的餘地!」昔薄烈強硬地拒絕她。

  「那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騙我?除非……」

  「除非什麼?」他都已經跟她求婚了,為什麼她還要猶豫?

  「除非你能給我長生不死之藥,我就答應嫁給你。」

  「唐坤根本沒生重病,你還要長生不死之藥做什麼?」這下子換他猶豫了。仙人萬般叮嚀,要他們千萬要守住長生不死之藥,還為了怕有任何意外發生而斬斷了他們的情根,除非遇見真心人,否則將會永世不知情愛為何物。

  他是遇見了真心人,他也嘗到了愛一個人的滋味,那是他從前在別的女人身上所感受不到的。可是長生不死之藥,不是說給就能給的,他對那藥有著重大的責任,更何況他已經守護了那麼多年。

  「我知道你的真心,但如果你真的愛我,真的信任我,就應該把長生不死之藥給我。若你根本信不過我,對我只是一時的迷戀,那這樣我們在一起還有什麼意思?」

  昔薄烈頓時愣住了,深幽的雙眸透露出他正在做內心的掙扎。

  他該給嗎?萬一她只是在欺騙他呢?但是他對她用情已深,今生除了她,他還能愛誰?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明天一早必須立刻跟我回長生不死國。」他在心裏矛盾掙扎了好久,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一直以來,他將長生不死之藥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希望海鈴兒別欺騙他,否則他會永遠永遠恨她,因為他最痛恨被人欺騙。

  昔薄烈從胸前掏出一瓶外觀絕美、極為精細的雕花小瓷瓶,遞到海鈴兒的手中。

  識貨的人都看得出來,光那瓷瓶的材質就價值不菲了,更別說它精巧的作工。

  「這就是長生不死之藥?」海鈴兒呆愣地看著手中的瓶子,好半天不敢置信。她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長生不死之藥了?

  他真的給她了,江湖中有多少人為了藥到長生不死國,還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她不但安全地回到長安城,還得到了長生不死之藥。

  她簡直不太能相信這是真的,昔薄烈真的把藥送給了她。

  「我暫住在長安城的龍虎客棧,天亮後你來找我。你等一下回去,就先把東西收拾收拾,我走了。」

  昔薄烈表情淡漠地欲離去,海鈴兒卻叫住了他。

  「你對我真的是認真的?」她想再確認一下。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一遍。」面對她,他突然不知如何開口說他好愛好愛她。他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他以前可以對女人甜言蜜語得天花亂墜,但是一碰到她就全然失效了。

  「等等!」

  「又有什麼事?」

  海鈴兒拉著他的手,將藥放回他的大掌中。「還給你,我不要了。」

  「你懷疑這是假藥?」她搞什麼?一會兒說要,一會又說不要,她知不知道要他把藥給拿出來,得花多少的精力去考慮,這會兒她又說不要?

  「不是,是我相信你是真的愛我的,否則你不會送我這個你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藥。我看得出來,你要將它送給我時,掙扎了很久,所以現在我把它還給你。」

  「為什麼突然改變心意?其實你可以留著。」

  「長生不死?一個人如果真的長生不死,可是卻孤伶伶的,那豈不是比死還要可憐嗎?」海鈴兒突地伸出雙手環抱住昔薄烈的腰,投入他寬闊的懷抱中。「你不是一個薄情的人,你是我見過最有情的人。我從小就是個孤兒,唐坤一直都很照顧我,我也把他當成親人看待,一直很信任他,但是當我發現他利用我來得到長生不死之藥時,所有的感覺都變質了;其實他是個世上最薄情的人,而且把我對他的信任當成垃圾。」

  昔薄烈也緊抱著懷中的小人兒。她從小就無父無母的,又沒有兄弟姊妹的陪伴,一定很孤單吧!

  「你放心,從現在開始你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我,我會陪著你的。我們明天一早就回長生不死國,我不會再讓你吃苦了。」

  「嗯!」海鈴兒閉著眼回答。她知道以後不管如何,都會有人陪著她。

  湖色美麗,楊柳低垂,兩人更是濃情蜜意無限……

  海鈴兒回到自己在長安城裏的住所,收拾一些東西,打算明天一早就到龍虎客棧找昔薄烈,然後跟他一起回去長生不死國;反正長安城裏也沒有值得她留戀的地方了。

  海鈴兒收拾著,突然瞥見床邊靜靜躺著的紙鳶,那是以前唐坤做來送給她的。

  雖然它已經很舊了,可是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著,而如今,物仍在、情已逝了。

  她拾起紙鳶,細細地回想著以前和唐坤的一切,卻沒注意到她身後來了一個人。

  那人偷偷地站到她身後,猛力地伸手將她一敲,她悶哼了聲,暈厥了過去。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3-14 09:00 PM

第九章

     昔薄烈在龍虎客棧的客房裏休息著。

  他替自己斟了杯茶,正要飲下,冷不防地從窗戶外頭射來一枝飛鏢夾帶著一張字條,急速地從他耳邊一閃而過。

  他俊眼一眯,深沉而危險,緊抿的薄唇則不發一語。

  他不疾不徐地攤開字條,一看裏頭的內容,他差點拿起手邊的劍沖去將唐坤砍個稀巴爛!

  他怒不可遏地將字條撕爛,奮力地往地上一扔。

  可惡!唐坤那傢伙竟然綁架了海鈴兒,還要他拿長生不死之藥去交換!否則明天一早,他就要帶她的人頭來見他。

  真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像唐坤那種卑鄙的小人,他絕不能將長生不死之藥給他,可是他又不能棄海鈴兒于不顧。

  昔薄烈最痛恨別人拿他的弱點來威脅他,偏偏唐坤知道海鈴兒就是他最大的弱點。

  既然唐坤逼他,那他也豁出去了。他再怎麼樣,也不會讓海鈴兒的頭跟身體分家!他要保謢她,不讓她受任何的傷害。唐坤要是敢傷她一根寒毛,他絕不會饒了唐坤!

  海鈴兒昏睡在地上,突然地被人猛力潑了一桶冷水,她虛弱地睜開雙眼。

  眼前模糊的景象慢慢轉為清晰後,驀然地映入她眼簾的,竟是唐坤和另一個女人。

  「芊婕,你到外頭大門那裏去把風,昔薄烈來了記得通報我一聲。」唐坤先睨了海鈴兒一眼,然後冷冷地說道。

  「是。」

  全身濕淥淥的她恢復了神智,又看看自己,才發現自己被繩索給綁住了,她氣得對唐坤大吼:「唐坤,你做什麼?快點把我給放開,你瘋了不成?」

  「你最知道我要什麼了,我要長生不死之藥,你只要把它交出來,我立刻將你給放了。」唐坤直說。他已經不想再對海鈴兒做任何的掩飾了,反正也沒這個必要,海鈴兒都已經知道他其實從頭到尾都在利用她,他也懶得再花時間去演戲。

  「我拿不出來,我沒有那種藥。」她冷然地別過臉。

  「你沒有,但是昔薄烈有。」唐坤咧嘴而笑,笑得極為奸詐。

  「你怎麼會知道他?」

  「你那天在門外偷聽我和芊婕的談話,別以為沒被芊婕發現,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不只知道你偷聽我們的談話,我還跟蹤你到郊外,當然也知道原來你早就愛上昔薄烈了。你還真愛裝瀟灑啊!他要送你長生不死之藥,你還不要,竟然笨到去還給他。我知道我根本不是昔薄烈的對手,所以乾脆綁架你,然後再來威脅他。」

  「你卑鄙!竟然跟蹤我。」海鈴兒憤慨的雙眸怒瞪著他。

  「因為我早料到你是信不過的,我早知道你在遇見了昔薄烈之後,一定會愛上他。」

  「你還敢說!我一直那麼信任你,一直把你當親人看待,為了你的重病,千里迢迢地到長生不死國去求藥,結果你竟然這樣子回報我!對你的為人,我真是太失望了。」

  「現在知道也不遲啊!」

  「對,我還得感謝你裝成重病,否則我根本沒有機會可以認識昔薄烈,更別說是愛上他。」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昔薄烈向來以薄情聞名,多少女人愛上他,結果呢?他將人家棄如敝屣。我拿你威脅他,他還不一定會為了你,甘願拿長生不死之藥來交換呢!這樣子說起來,我還挺吃虧的,這麼費神擄來你,結果可能什麼也得不到,他這個人什麼都有,唯獨就是缺少了感情。跟他比較起來,我可是比他好多了!」

  「別拿自己跟他比,你根本比不上他。」她駁斥道。

  「哦!我忘了,你要是愛上誰,就會把他當成神一樣,我以前也曾經在你心中是神嘛!呵呵呵……」

  唐坤笑得極為倡狂,看得海鈴兒實在是感到痛心疾首。

  「唐坤,為什麼你非得到長生不死之藥不可,長生不死真的有這麼好嗎?」

  「所以我說你笨!我當然不想要長生不死,長生不死是皇帝老子在想的事情,我只要將長生不死之藥送給皇上,官爵俸祿、榮華富貴就享用不盡。我才不要當一輩子的窮鬼,難道你不曉得在長安城裏,那些有錢的人是怎麼看待窮人的?我窮怕了,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

  「你真是財迷心竅。」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不過是日子過得比較踏實罷了!」

  海鈴兒閉上雙眼,不想再看唐坤。

  他已經變了一個樣,不是她以前所認識的唐坤了。現在的唐坤,只讓她感到厭惡。

  海鈴兒真的希望昔薄烈會來救她,因為那代表他愛她,不是在欺騙她的感情;但她卻又矛盾的不希望他來,因為她不想要他為了她,將長生不死之藥拱手讓給唐坤,那只會讓她覺得有愧於他。

  陸芊婕在外頭守候著,正閑著發慌,突然出現一個長得俊逸無比卻殺氣騰騰的男人,昂然地站在她眼前。

  不用說,他一定就是昔薄烈,本人比傳說中的還要俊帥,但是那股殺氣,卻是教人不敢領教。

  這也難怪昔薄烈身旁老是有那麼多的女人圍繞著他,他那十足的男人味及一身桀驁不馴的氣息,哪個女人能不為了他神魂顛倒,早知道唐坤要叫海鈴兒去,她就自願說她要去就好了,不僅可以待在昔薄烈的身旁,而且她自認為以她的魅力,應該不難拿到長生不死之藥的。

  「她人呢?」昔薄烈懶得和眼前這個女人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幹嘛那麼急呢?別一開口就問她的下落嘛!除了她以外,還有別的人你可以考慮考慮啊!」陸芊婕婀娜多姿地走近他,吳儂軟語地說道。她的勾引之意,非常明顯。

  「這麼說,我應該要選擇你,不應該選擇海鈴兒羅?」昔薄烈輕佻地勾起她的下巴說道。

  「本來就是,她不過是個丫頭,我可是個成熟的女人,是男人都知道誰比較有吸引力嘛!況且我這麼主動地送上門來了,都到了嘴邊,你豈有不吃的道理?」陸芊婕伸出雙手攬住他的粗頸,整個人柔若無骨地往他健壯的胸膛靠去。

  昔薄烈對她投以一抹迷死人的和煦微笑,深幽的眸在此時變得更為陰沉,大掌摟住她的纖腰,將她往自己身上一帶,陸芊婕整個人順勢地跌入他寬闊的懷中。

  「原來你這麼猴急。」陸芊婕嫣然一笑。

  「我當然猴急,因為我急著找海鈴兒。」說完,他已經將一把銳利的小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了。「我不想耗時間跟你多說廢話,快點帶我去找海鈴兒。」

  「你不會殺我的。」陸芊婕鎮靜地說道:「因為你什麼人都殺,就是不殺女人。」

  昔薄烈手中握住的刀僵硬了一下,這個女人對他還真是瞭解,知道他從來不殺女人。

  就在此時,卻有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輕脆如黃鶯,在他背後響起:「他是不會殺女人,但是我不見得不殺女人。」

  昔冷蓉臉上嬌柔甜美的笑容和她說出的狠話著實不成比例。

  「你怎麼會來這裏?」昔薄烈看到她時驚訝不已。莫非她跟蹤他,從長生不死國溜了出來?

  陸芊婕見到她時也驚訝了一下,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亮麗動人的美女,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自歎弗如。她是昔薄烈的誰?情人嗎?為什麼好像一副跟昔薄烈很熟絡的模樣?

  「幹嘛一副拷問犯人的語氣?我是來幫你的。」

  「你又想要搞什麼鬼?」

  「不是已經跟你說,我是要來幫你的嗎?把這個女的交給我來解決,你快點進去救海鈴兒吧!就當是我上次欠你的。」

  「算你有良心。」

  昔薄烈一掌往陸芊婕背後一推,陸芊婕一個重心不穩,跌到昔冷蓉的身邊,隨即又被她給拎起領口,再度用刀架上。

  「把她押進來。」昔薄烈冷著聲下令,嚴酷的表情讓人猜不出他的下一步。

  「走。」

  昔冷蓉押著陸芊婕,跟在昔薄烈的身後,同他往屋內走去。

  唐坤正在屋內替自己倒了杯茶,沒想到昔薄烈就沖進來了,不但如此,陸芊婕也被他叫一個女的給押了進來。

  海鈴兒一見到昔薄烈,感動得不得了。看來他真的很在乎她,否則他根本沒必要來赴這趟約;但是她真的很不希望昔薄烈為了她將長生不死之藥交給唐坤,唐坤這種人,根本就不配得到長生不死之藥。

  「快點把海鈴兒給放了。」昔薄烈一進門,見到的就是海鈴兒被唐坤用繩索給捆綁起來,他氣急攻心,差點沒沖上前去要了唐坤的命。

  「一手交人,一手交貨。」唐坤伸出手,悠哉地說。反正昔薄烈要的是海鈴兒,而海鈴兒的生死可是操縱在他的手中。

  「我手上還有你的人,如果你不肯將海鈴兒給放了,我就拿你這位姑娘開刀;依這種情形看來,我的籌碼似乎比你多。」昔薄烈冷笑著說。

  「哈!儘管拿她開刀,她的生死與我何干?昔薄烈,你可威脅不了我。」唐坤不將昔薄烈的話放在眼裏。

  「唐坤,你這畜生。你竟然敢不管我的死活?」陸芊婕聽了,氣得直跳腳。

  「你死了我還少了一個人可以分財寶咧,我幹嘛管你啊?」

  唐坤本性盡露,聽得陸芊婕的心頓時涼了一半。

  「聽到了沒有?唐坤他眼裏只有金銀財寶,他哪會管你的死活?」昔冷蓉押著她,冷言冷語地說。

  「唐坤,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無情無義,我今天若不一刀殺了你,我就不叫陸芊婕。」

  陸芊婕氣不過,就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之時,她一把奪走昔冷蓉手中的劍,狠狠地刺向唐坤。唐坤靈活地閃過,陸芊婕撲了個空,唐坤倏地往她背後擊了一掌,她立刻倒在地上,不能動彈,嘴角滲出了血絲,沒多久便昏了過去。

  唐坤立刻奪去了陸芊婕手中的劍。和昔薄烈和昔冷蓉對打了起來。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昔冷蓉和昔薄烈兩人對唐坤一人,才沒打多久,唐坤便捉襟見肘,無法應付了。

  昔冷蓉趁唐坤專注對付昔薄烈的空隙,刀劍閃光,一劈而下,在唐坤的手臂上劃了一刀極深、見骨的血痕,唐坤頓時痛得驚呼一聲,放下手中的劍,跌倒在地。

  昔冷蓉立刻跑到海鈴兒的身旁,將她的繩給解開。

  昔薄烈將冰冷的劍抵在唐坤的脖子上,一雙冷眸直瞪向他,嚇得他立刻向昔薄烈頻頻磕頭、跪地求饒。

  「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利欲薰心,我知道錯了,是我的不對。我不該利用海鈴兒來得到長生不死之藥,您大人有大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改的。」

  昔薄烈依然用著足以殺死人的目光,緊盯著唐坤。

  「薄烈,放了唐坤吧!至少他也曾經很照顧我。」海鈴兒看到唐坤那副窩囊的模樣,便替他向昔薄烈求清。

  「既然海鈴兒要求我放了你,我就放了你,但是別再讓我看見你。」他是看在海鈴兒的面子上,才不跟唐坤計較的。

  「謝謝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會一輩子謹記在心的。」唐坤表面上說得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實際上心裏氣得要死。

  他看到昔薄烈那張臉就有氣,為什麼和他一比,他唐坤就要輸人家那麼多?沒錢沒勢,想發財就只能靠這種旁門左道,而昔薄烈卻是含著金湯匙出生,長得比他英俊瀟灑不說,學的是上乘武功,又擁有長生不死之藥,明明辜負了那麼多女人的心,為什麼就是得不到報應?他真懷疑老天到底有沒有長眼睛!

  「快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老哥都叫你滾蛋了,你還不滾?」昔冷蓉站在一旁冷冷地說。

  「是是是!」唐坤這才怯懦地離開屋子。

  「鈴兒,你沒事吧?」昔薄烈一把將海鈴兒給摟進懷中,心疼地說。

  「我沒事,我很好,只是沒想到你會來救我,我真的很感動。」海鈴兒嬌小的身軀靠在他堅實的胸膛裏,情緒激動地抱著他說。

  「傻瓜,我怎麼可能會放你一個人不管呢?就算真的要把長生不死之藥給他才能把你換回來,我也會這麼做的。別想太多,知道嗎?」

  「你說我傻,你比我更傻。」她抬起頭來,從他深幽的眸中,看到了他對她的眷戀。

  站在一旁的昔冷蓉實在看不下去了,她開口說道:「老哥,你什麼時候也學起人家說這種話來了?我聽了覺得好噁心,雞皮疙瘩都掉了滿地,好冷喔!」

  「我又沒要你站在這裏聽,不想聽就離開。」

  「好,那我就離開。」

  昔冷蓉嘟囔著轉身就要走,昔薄烈卻突然叫住她。

  「你要去哪兒?不回長生不死國?」他早看穿了她的心思。

  「厲害!知道我沒有要回去長生不死國。我沒到過中原,所以想要先在這裏遊山玩水一番再回去。」

  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瞞過她那兩個恐怖的皇帝大哥和精明到了極點的軍師二哥,她怎麼可能這樣就回去?要她回去,還不如在這裏一刀先把她給殺了比較痛快。

  「你一個姑娘家,可得小心一點,江湖人心險惡。」

  「你怎麼不阻止我?」

  「我要你跟我回去,你會跟我回去嗎?」

  「不會。」

  「所以我幹嘛花那時間?浪費唇舌。」

  「是是是,你有了美嬌娘就不理我這個老妹了。」昔冷蓉懶得再和哥哥爭辯下去,邁出步伐準備離去。

  她走到大門時,昔薄烈還對著她的背影說道:「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的。」

  「謝了。」她只是冷冷扔下話,但是並未回頭,逕自揚長而去。

  屋子裏只剩下昔薄烈和海鈴兒,以及昏倒在地的陸芊婕。

  等到昔冷蓉的身影逐漸遠去後,海鈴兒才開口問昔薄烈:「你妹妹很討厭我嗎?不然為什麼要對我下藥?」

  「她要是真的討厭你的話,今天她就不會跟我一起來這裏救你了。你別管她,我老妹打從娘胎生出來時,就是個怪胎,一個人冷冰冰的,平常也不愛笑。她以前跟我的個性其實還滿像的,只是自從我認識了你,我的個性可就不是這樣了。」

  「這麼說,我應該可以和她和平相處羅?她會不會再下毒害我啊?」海鈴兒一想到昔冷蓉曾對她下毒,她就心有餘悸。萬一以後嫁給昔薄烈,他老妹每天拿那種藥來對付她,她哪受得了?

  「她敢?你知不知道為了她對你下毒的事,我差點拿劍砍了她。」

  「哇,你平常都用砍人解決事情的啊?」

  「這可不一定,只要是關於你的,我就有可能會用這種方法比較快,所以,你就嫁給我吧!當然,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就會直接把你抓回去,懶得再問你了。」他又重新擁她入懷。

  「強盜!」她白了他一眼,在他胸膛捶了一拳。

  「如果我不當強盜,怎麼能夠搶到你呢?」

  「不行啊,萬一以後我們吵架的話怎麼辦?我不就每次都會吵輸?因為你都要占上風啊!」

  「好好好,我讓你好不好?」

  「不行不行,你要什麼都讓我才行。」

  「那萬一我內急怎麼辦?你還要我讓你,不就是太殘忍了?」

  「你討厭啦!」

  「走吧!咱們回去成婚。」

  昔薄烈正要摟著她往外走時,冷不防地從門外射來了三枝奪命的飛鏢,精准的往他們的腦門射來,擺明瞭是要置人於死地。

  在海鈴兒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身手矯捷的昔薄烈已經一轉身,接住了這三枝奪命飛鏢,再往原來的地方射回去,只聽門外有人哀叫了一聲。

  昔薄烈和海鈴兒走出門外,看到的就是唐坤倒臥在地上,那些奪命飛鏢剛好射中他的筋脈,鮮血汩汩的流出。唐坤痛得全身動彈不得,只能在地上頻頻哀號。

  「唐坤,這是你自找的。」昔薄烈冷冷地說。

  唐坤會耍出這種偷襲的手段,他並不意外,因為他從唐坤充滿心機的眼神中,早就料到唐坤沒有那麼簡單就服輸的。

  「沒道理,你怎麼可能有辦法接到我的奪命鏢?你明明背對著我在跟海鈴兒說話的,不可能,你應該要中鏢的,而不是我。」唐坤氣虛地說,筋脈斷裂使他說起話來格外吃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早就防著你了,剛才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是真心求饒的。」他鄙夷地睨著唐坤。

  海鈴兒蹲下身來,對著唐坤勸道:「唐坤,為什麼你還對長生不死之藥執迷不悟呢?那根本就不是屬於我們的東西啊!」

  「因為我窮怕了,我不要當一輩子的窮人,有了它我才能翻身、我才能發財,我才不用再被別人給看不起!」事到如今,唐坤依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你這又是何苦?」海鈴兒萬分感慨地說。

  「唐坤,你的筋脈已斷,武功已廢,你自己好自為之吧!留你一條命,我已經是夠仁慈了。鈴兒,我們走吧!」昔薄烈執起海鈴兒的手,欲帶她離去。

  「唐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唐哥哥了,再見。」

  昔薄烈和海鈴兒雙雙離去,直到他們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眼前,唐坤才突然覺得,失去海鈴兒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錯。

  海鈴兒曾經是那麼地信任他、聽他的話,將他的話奉為圭臬,而他卻財迷心竅,濫用她對他的信任;直到她又叫他一聲唐哥哥,然後跟昔薄烈遠走,他才發現他其實還是愛著她的。

  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沒辦法再重來。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3-14 09:01 PM

尾聲

  昔薄烈和海鈴兒一起回到長生不死國。

  他們才一進入宮闈,走到昔薄烈的院落沒多久,就撞見了昔薄烈的二哥昔無轅。

  他就是那個她之前老稱呼他為太監的人,她立刻尷尬地低垂著螓首,不敢多看他一眼。

  大哥昔絕封則走在昔無轅的身後。

  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王者的威嚴,不發一語的樣子看起來有幾分的難以親近。

  「哦!千里迢迢去把人家給追回來啦?」昔無轅一見到他們兩個,便調侃似地說道。

  「對,要不是你放走她,我有必要這樣辛苦去把人家給追回來嗎?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哎喲!你倒是怪起我來了,為了一個女的跟你最愛的二哥吵架。」昔無轅聳聳肩,無奈地說。

  「第一,我是為了海鈴兒,不是為了隨便的一個女人。第二,你是我二哥,但不是我的最愛。」

  「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不要你二哥了。」

  昔無轅說得一副極為無辜的模樣,再配上他俊美無儔的一張臉,讓人看了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海鈴兒極力忍住笑。

  「你別耍白癡了行不行?」昔薄烈不耐煩的罵著二哥。

  「呃!我想我要跟你道歉,我之前不該老是叫你太監的,真是對不起得很。」海鈴兒看著昔無轅,對他誠懇地道歉,希望他看在昔薄烈的面子上,能「早點」原諒她。

  「你如果真的想跟我道歉,乾脆嫁給我,別嫁給我老弟了。」昔無轅大笑了好幾聲後,打趣地說:「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比我老弟好太多了,你不多考慮一下嗎?」

  昔薄烈聽了,一下子氣急攻心,馬上揪住昔無轅的領子,怒聲斥喝道:「昔無轅,你別太過分了,給你三分顏色,你就給我開起染房來了!少打我妻子的主意。」

  「開個玩笑嘛!幹嘛生氣?這麼容易就動肝火,對身體可是不太好啊!」昔薄烈拉開他的手,整整自己的衣領。「對了,冷蓉呢?她說要去找你,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她說要去行走天涯,要咱們別去管她了。」

  「我才不想去管她,反正放她出去毒害人,是別人在倒楣,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三弟,你辛辛苦苦把人家給追回來了,不能老放著不管吧?」昔絕封終於開金口說話了。

  在他附近的那團冷空氣,總算是有些散了。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娶她當老婆啊!」昔薄烈又將海鈴兒擁入懷中,充滿濃情蜜意地說著。

  海鈴兒也回眸,和昔薄烈對看著,不需要任何多餘的言語,他們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意。

  「大哥,咱們還是趕快走了,看到他們兩個這樣愛來愛去的,我看了好想吐。」

  「那你記得要吐的時候,別吐在我身上,自己找個地方去吐。」

  「你就站在我旁邊,吐你身上比較快。」

  「我會先一刀把你給砍了。」

  「真絕情!」

  昔無轅將昔絕封拉離這個只有昔薄烈和海鈴兒的兩人世界。

  這兩個小鬼!實在是吐死人不償命耶!

  昔絕封走到一半,回頭對昔薄烈說:「快點找個良辰吉日,你們就成親了吧!你是咱們四個兄妹裏頭第一個成親的,大哥一定會幫你辦得風風光光的。」

  「謝大哥啦!你自己也孤單好久了,也趕快去找個伴嘛!」昔薄烈揶揄地說。

  「我不玩小孩子遊戲。」昔絕封冷然地回答後便掉頭離去。

  「幹嘛說我們玩小孩子遊戲啊?婚姻大事又不是遊戲。」昔薄烈不悅地反駁道。

  大哥也真是的,一點面子也不留給他。

  「愛情的感覺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懂,沒有愛情,就會不懂的。對了,認識你那麼久,也沒聽見你說那三個字。」

  「哪三個字?海鈴兒嗎?」昔薄烈故意裝傻問道。

  「不是啦,就是那三個字嘛!」海鈴兒暗示著。

  「你們女人真煩,老愛聽那些有的、沒有的。」

  「你不說,我悔婚羅!」她威脅他。

  「我愛你!」昔薄烈大聲地說出口。

  他還正想再說些什麼,海鈴兒已經踮起腳尖,對他輕輕地一吻,許多事情,都盡在不言中了。

  不用再說什麼永遠和諾言,有了彼此,就是永恆了。


  —本書完—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65233.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