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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典心 -【淑女之二】雙面淑女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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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7 06:36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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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日本東京市郊幽靜的療養院內庭院深深,有著日式回廊、寬廣的庭院以及小挢流水。這是一間頗具盛名的療養院,每位病人都有著專人照顧,精致的居住環境以及生活品質,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
 
  然而,莫野堤在這裡一住就是一個多月,理所當然的吃飽喝足,享受悠閒的假期,用著老板唐霸宇給的金卡,刷得臉不紅氣不喘。
 
  想他的主子唐霸宇,是台灣商界的傳奇人物,“太偉集團”的總裁,而他多年來為了唐家做牛做馬,身為總管卻每天被唐霸宇吼、被唐霸字的女兒唐心欺負,總該得到一些回饋吧!因此,趁著這次的長假,他努力地想撈回本,在這間貴得嚇死人的療養院裡,享受被人服侍的快感。
 
  當然,莫野堤來到日本,有著其他的目的。
 
  絹料的和服,因為穿著者的迅速行動,布料發出的摩擦聲。臉龐圓胖的中年婦女穿過門廊,還不時回頭觀望走廊盡頭,穿著連趾襪的腳差點絆倒。
 
  她推開了糊著白紙的紙門,焦急地壓低聲音喊道:“快點准備,莫安娴她來了。”
 
  房內穿著浴衣,原本趴在窩邊的莫野堤連忙轉過身來,一點也不浪費時間地滑進鋪好的被褥裡,匆忙之間還記得把手裡的望遠鏡收起來。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臉上的表情,調適好情緒。
 
  然後,莫野堤開始發出要死不活的呻吟。
 
  紙門再度被拉開,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前。莫安娴漆黑的長發被綁成馬尾,整張清秀而帶著英氣的臉龐顯露無疑,細長的眉毛下是一雙澄淨無波的杏眼,眼睛沉靜而冷漠,像是能夠看穿一切。
 
  在藏青色西裝之下的身軀有些單薄,那雙握著帽子的手則是細致得怪異。
 
  棉被裡的老人偷瞄一眼,這一次發出的呻吟是貨實價實的。“你又穿成這樣,存心讓我死不瞑目是不是?”
 
  莫安娴清秀的臉龐湧現笑容,卻短暫得像是昙花一現,修長的身軀正經地盤坐著,順手把帽子交給穿和服的中年婦人。
 
  “學校裡剛好有測驗。”沙啞的聲音像是嗓子曾經受過傷。
 
  中年婦人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偷窺端坐的莫安娴。
 
  “我不管你學校有什麼鬼測驗,下次要是再穿成這樣不男不女,就不要給我踏進這間房子裡。”莫野堤臭著一張臉,賭氣地轉過身去,把棉被拉緊。
 
  莫安娴細長的眉毛蹙緊,有些莫可奈何。
 
  “生病的人總會有些小孩子心性,還是順著他一點。”中年婦女低聲道,然後體貼地告辭,將這房間留給兩人。她彎腰退出房間,卻捨不得馬上離去,靠著白絹糊成的紙門,順從好奇心附耳竊聽。
 
  莫安娴歎了口氣,終於將馬尾上的皮繩解下,披散長發。“學校裡的要求,我必須一再的練習。”這一次聲音竟然改變了,悠揚的女聲清脆悅耳。
 
  莫安娴只是打扮成男裝,實際上卻是個芳齡二十出頭的女子。
 
  莫野堤再度轉過頭來,一臉的悲憤。“我就不贊成你去念那什麼戲劇學校,還挑了個反串組來念,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家偏要扮成大男人,這成什麼體統?我不要唯一的女兒扮成男的,我要我的女兒漂漂亮亮、乖乖順順,然後挑個仔男人嫁了,給我生幾個外孫!”
 
  安娴清秀的臉龐上,原本的冷漠有些軟化,此刻的她看上去是一個道地的年輕女郎,這樣的打扮只是讓她顯得剛柔並濟,像是日本現在流行的中性麗人。
 
  “你知道我想要踏上‘寶冢’的舞台。”她清晰地說,細白的指頭拂過發梢。
 
  “我不答應,要我讓你去女扮男裝的化大濃妝,演那種歌仔戲,不如先要我自行了斷去跳樓!”老人喊叫著,瞪著女兒。
 
  “是舞台劇。”她已經懶得再解釋了。
 
  父親其實也喜歡看歌仔戲,也對戲劇有偏愛。她心裡清楚,父親反對的只是她全心投入於表演工作,忘懷了身為一個女人應該追求的東西。
 
  “安娴,你這樣是不行的,一個女孩子家再怎麼也當不成男人,你這種打扮只會讓人誤解你是人妖或是同性戀。”老人緊張地看一眼女兒,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你不是吧?”
 
  莫安娴啼笑皆非,只能搖搖頭。
 
  “去辦理休學,我不要你繼續讀下去。”老人乘勝追擊,從棉被裡伸出手來,發現望遠鏡差點露出棉被,他連忙將棉被再往前移去,覆蓋住望遠鏡。在台灣做總管時,已經太習慣了偷聽與偷窺這檔子,這習慣到了日本還是改不了;若不是為了寶貝女兒的終身大事,他才捨不得拋下在唐家偷窺的樂趣。
 
  “辦不到。”莫安娴毫不考慮。
 
  莫野堤看著女兒半晌,在女兒的臉上看見妻子的輪廓,全身發涼地想起多年前死去的妻子有多麼固執……他扁扁嘴,終於決定祭出最後的武器。
 
  老人翻過身,把臉蒙在棉被裡放聲大哭。“老天爺,我是造了什麼孽啊!只生了個寶貝女兒,她卻喜歡女扮男裝,穿著西裝四處晃……”他干嚎著,聲音刺耳難聽,嚇得庭院水池裡的鯉魚迅速潛進水池深處。
 
  “爸,不要這樣。”莫安娴歎氣,伸手搖搖棉被裡抖動的身軀。
 
  莫野堤毫不放松地繼續作戰。“老伴啊!你來看看,我們的孩子竟然變成這樣了,我對不起你,竟然把孩子教成這個模樣,這叫我怎麼有臉去見你?”
 
  “爸。”莫安娴對著天花板翻翻白眼,咬著下唇不知所措。
 
  她的父母是異國情鴛,父親在台灣是“太偉集團”總裁的管家,而母親田中陽子則是日本鄉下的純樸女孩,在去台灣旅行途中遇見莫野堤,兩人相識相戀,終於結為連理,婚後定居在台灣台北。而後田中陽子為了孩子的教育問題,在生安娴時決定移居日本,讓孩子接受日本的教育。
 
  莫野堤因為工作的關系,成了道地的空中飛人,台灣東京兩地跑,只為了看看親愛的妻女一面。幾年前妻子因病去世,而他在深思熟慮之後決定使出手段。
 
  他在這間京都附近的私人療養院訂了房,打點好內外的人員,裝成病重的模樣,想要騙過安娴。對於莫安娴這個美麗卻特立獨行的女兒,他有個詳盡的計劃。
 
  “你就不能聽我一次嗎?我知道自己陪你不夠多,老是待在台灣,但是我也盡力了,身為管家是沒有什麼假期的,偏偏老板人又刻薄,連小姐都欺負我這個老人家,你不知道,他們那一家人的心腸有多壞。”莫野堤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著,暗地則在心裡佩服自己的戲劇天分。唐家的人要是聽見他的哭訴,大概會氣得口吐白沫。
 
  “爸,我沒有怪過你。”莫安娴拍拍父親的背。
 
  “還說沒有?你每次來探病都穿著西裝,像是存心要氣死我,讓我早點下黃泉去跟你媽媽團聚。”莫野堤一張臉脹得通紅,看起來像是喘不過氣來,實際上卻是在努力忍住笑。
 
  “那是我的希望,我不會放棄的。”莫安娴放軟聲調,努力想說服父親。“您不要擔心,那些只是演戲,下了戲之後我還是個正常的女人,不會惹來麻煩的。”
 
  “我才不相信。”莫野堤說著,臉繼續埋在棉被裡,拒絕女兒的憬望。“你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變成變態的,然後就會穿著大衣到公園裡亂晃,看見落單的女人就沖上去……”他愈說愈高興,突然間發現自己已經在胡言亂語,他頓了一下,拉開棉被,從縫隙中看著臉色古怪的女兒。
 
  “你要怎麼樣才肯答應?”莫安娴深吸一口氣,無可奈何地問,終於在父親的眼淚攻勢下投降。
 
  變魔術似的,莫野堤停止哽咽、順手抹抹臉,把上面的眼淚鼻涕都抹在棉被上,振作精神看著莫安娴。“我也不專制,免得別人說我是個不通情理的頑固老頭子。這樣吧!我們來賭一把,輸的那方就把嘴給閉起來,一個屁都不許再放。”
 
  “我不會賭博。”
 
  “不是賭博,是賭事情。你可以打扮成男人,回到台灣去,到我所認識的一間征信社裡上班,跟我所指定的男人相處三個月,只要三個月之內他沒有發現你是女人,這樣我就承認你學藝專精,是個戲劇奇才,從此放手讓你自由地往戲劇發展。”莫野提要費盡力氣才能克制不露出笑容。
 
  “要是我被發現呢?”安娴看著父親僵硬的表情,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卻又無法看出父親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那麼就乖乖地放棄人妖秀,回來當個正常的女人,幫我找個女婿,生幾個小蘿卜頭讓我含饴弄孫。”莫野堤看著女兒,眼睛裡閃動著詭計的光芒。
 
  莫安娴低頭想了一會兒,知道要是不答應,就必須長久跟父親爭吵下去,一再重復被父親用眼淚威脅的荒唐日子。心地善良的她還牽掛著父親的健康,而她不知道,她父親就是看准了她這一點,吃得她死死的,張開陷阱等著她往裡面跳。
 
  “你答不答應?”莫野堤偷看著女兒,幾乎已經能想像她穿著白紗禮服的模樣。他實在佩服自己的腦子,縱然安娴有幾分演技,但是在那個男人面前,鐵定不到幾天的時間就被拆穿。
 
  那男人,雖然浪蕩不羁,全身上下沒一根善良的骨頭,但是眼光可不差,沒有任何細微能夠逃過那雙銳利的黑眸。
 
  莫野堤只顧著打如意算盤,完全忘了古有明訓:偷雞不著,可是容易連米都賠上的;將女兒送到那男人身邊,幾乎等於將小紅帽推進大野狼的巢穴。
 
  安娴歎了口氣,杏眼裡依舊沒有什麼波動。“我答應就是。”
 
  連靠在紙門外偷聽的中年婦女都忍不住露出微笑,咬著袖子上的絹料,她掩著嘴離開了這間屋子。
 
  莫安娴沒有想到,她所答應下來的,是事關一生的賭約。
 

 
  台灣台北。
 
  整個城市的空氣讓她有窒息的感覺,飛揚的塵土再加上各種廢氣,令人無法呼吸,莫安娴一路上都用白絹蒙著口鼻。
 
  直到下了飛機,到達父親在市區的房子,她一邊打點行李,一邊還在懷疑這樣答應父親的賭約到底是對或不對?安娴在父親的住所裡挑了間臥房,獨自扛起兩大箱的衣服進屋,多年來的獨居,讓她已經習慣不倚賴任何人。
 
  住處十分整潔,但看來像是不常有人居住,莫野堤幾乎部是住在唐家裡。父親的老板唐霸宇有著驚人財富,給予管家的薪水十分可觀,因此父親在台北市郊有一處寬廣的宅院。
 
  行李箱被打開,男裝與女裝分開擺放,她拿出化妝包裡的瓶瓶罐罐,還有離開東京前,特地由戲劇學院的同學陪著去挑選的高級假發。假發是短發設計,雖然即使綁上馬尾的發型,別人都未必能看出她是女人。但是安娴不想冒險,她只想祈求這三個月風平浪靜地過去,屆時就能再回到戲劇學院裡,繼續她的夢想。
 
  她在穿衣鏡前改變裝扮,花了比平時上舞台或是接受教授們測驗更多的時間與精神,仔細地改變自己的模樣。長發用發網套好,固定在頭上,按著套上精致的短發,胸部當然是用布條壓平壓實,然後穿上寬松的襯衫與牛仔褲,霎時鏡中出現一個清秀的年輕男孩。
 
  安娴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扮個鬼臉,再拿過一條領巾,在頸部隨意打了個結,看上去活潑時髦,其實是想要掩飾沒喉結的破綻。
 
  才剛打點好,突然一陣門鈴聲響起,莫安娴嚇了一跳,匆忙把女性的衣物等等全都收起來,化妝品更是被一手掃進抽屜中。
 
  門鈴聲響得更急了,她杏眼一翻,不懂是對方的手抽筋,還是這裡的門鈴壞了,竟然響了半分钟也沒有要停的意思。她往門口跑去,忍住想要掩耳的沖動,跑步時還踢著地上來不及台上的行李箱,疼得她倒抽一口氣。
 
  “有什麼事情需要這麼緊急嗎?這裡的人不是聾子,麻煩你別讓門鈴繼續響下去了。”她說道,還記得要換成男孩低沉沙啞的聲音,伸手把鋁門拉開。
 
  一個年約三十的男人站在門口,手指仍舊按著門鈴,看見安娴來應門,也沒有松手的意思,男人俯視著安娴,聽到“他”問話時,一道濃眉微微向上一揚,慵懶而傲然的態度。
 
  “閣下是哪位?”安娴不快地問道。
 
  他的眉毛揚得更高了,眼光裡多了幾分觀察的意味,緩慢地游走在安娴的身上,似乎對“他”嬌小的身材很不以為然。
 
  “你是私闖民宅嗎?”慵懶的聲音,不同於莫安娴刻意裝出來的低沉沙啞,他的聲音醇厚得像是上好的清酒,有著無限的後勁。這樣的嗓音要是說起情話來,會議女人們聽了醺然陶醉。
 
  “當然不是,這裡是我父親的房子。”安娴不耐煩地搖頭,當對方是無聊的醉漢,正打算賞他一記閉門羹當午餐。
 
  “不是私闖民宅,那麼就是重回祖國的那位了。還有,不要矶哩咕噜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的嘴角諷刺地彎起,讓安娴聯想到母親床邊故事裡的浪人。
 
  不過說真的,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還真有幾分浪人的神態,長得潇灑不羁,慵懶的神態中散發出危險的魅力,挺直的鼻梁下,若有似無的笑容浮現在嘴角,頭上的黑發有點凌亂,一绺調皮的劉海垂落在那雙深沉、若有所思的黑眸前。
 
  男人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他終於放開按在門鈴上的手指,任由那個門鈴因為通電過久而燒壞,宣告壽終正寢。
 
  “小倭寇,看夠沒有?”他問道。
 
  安娴連忙收回眼光,逼著眼睛別亂瞟、別只是在對方高大的身軀上打轉。
 
  “你到底是誰?”她用中文問道。
 
  直到他提醒時,莫安娴才想到自己一直是用日文在跟他對話。日本待得久了,母親雖然堅持她學習中文,在中文方面的造詣還算尚可,讀寫都不是問題,但是國語就差了些,一時片刻還是不太能將兩種語言轉換過來,總要在腦中先用日文思考,按著才用中文說出口。她想,自己大概還要等上一些日子才能適應。
 
  安娴衷心期望,這種日子千萬別過得太久。
 
  在日文方面,男女的文法及用詞不同,很容易分出男女,但是中文就沒有這種分野,她扮演起男孩,必須更加小心謹慎。
 
  “啊,原來‘你’也會說中文,我還以為必須多化一筆錢去請個翻譯,或是跟‘你’玩玩比手劃腳。”男人走入屋子,不將“他”的反抗看在眼中,迳自坐在沙發上。
 
  安娴細長的眉緊蹙,心中不祥的預感更濃了。
 
  “閣下究竟是……”
 
  他大手一揮,制止“他”的問題。“我不是什麼閣下,我是杜豐臣,目前開了一間征信社混口飯吃,莫老爹要我這段時間好好照顧‘你’。”他愉快地宣布,高大的身軀整個沉進市面沙發中。
 
  不!不會是這樣,不要是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太危險也太不可測!她老爸不會這麼殘忍的!她的內心在呐喊,但表面上卻只能裝出呆滯的笑容。
 
  光是看進那雙黑眸,莫安娴就快要發抖了,何況是要在他眼光下扮演男人長達三個月,她不確定是否能做得到。老爸可真的是一點父女情分都不顧,竟然丟給她這麼一個難題!
 
  難怪老爸會自信滿滿地許諾,只要她安然瞞過對方三個月,她就能重回戲劇的懷抱,老爸是算准了,她能安然過關的機會微乎其微。
 
  “怎麼一聽見由我照顧‘你’,馬上就臉色蒼白?難不成怕我會欺負‘你’?”他仍舊看著眼前這個矮小的男孩,修長的手指敲著沙發的椅背。“放心吧,我還欠莫老爹不少人情,替他照顧‘你’是理所當然的。”
 
  安娴把門關上,回到客廳,打量了幾下後決定在一張小板凳上坐下。屋子一個多月沒有人居住,她又剛回到台灣,還沒有時間可以打理。
 
  “我習慣獨處,不想麻煩其他人。”她看看空蕩蕩的桌面,想起剛才放進廚房的綠茶末,旋即站起身來去沖了兩杯熱茶回來。
 
  “多謝,但是我對即溶綠茶沒興趣。”他無禮地說,露出的迷人微笑又讓人無法責怪。
 
  “即溶綠茶?”她不解地皺眉,唇滑過溫熱的茶杯。杯子與茶末都是從東京帶來的,只有水不同了,嘗起來就是有些不同。
 
  “咖啡豆磨成粉,沖調出來的是即溶咖啡;綠茶葉磨成了粉,沖調出來的不是即溶綠茶嗎?”他啜飲一口,還是不習慣那澀口的味道。
 
  安娴輕哼了一聲,臉上沒有表現出自己的不滿,只當杜豐臣是門外漢的嚷嚷,不值得入耳。
 
  “我在辦公室裡等了一早上,還以為‘你’會知道要打電話來,要我去機場接機,結果在辦公室裡等得都快長蜘蛛網了,還是沒接到‘你’的電話;反倒是這裡的管理員通知找,說有人拿著鑰匙,自己開屋進來了。”杜豐臣說著,將手撐住方正的下颚,目光如炬地繼續看著安娴。
 
  “我習慣自己來,不想打擾你,原本想明天再去辦公室向你報到。”她在他的視線下有些僵硬,多年的舞台經驗讓她不至於顫抖。
 
  “‘你’父親打越洋電話來,要我好好照顧‘你’,‘你’可不要讓我失職了。”
 
  杜豐臣的視線還在“他”身上游走,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我還有照顧自己的能力。”她用喝茶的動作掩飾有些發抖的手,陶杯裡的茶末在跳動,像是她激烈鼓動的心髒。
 
  他輕笑幾聲,話鋒一轉,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我聽管理員說,拿著鑰匙,扛著行李進屋來的是一個年輕女人。”
 
  滾燙的綠茶幾乎燙傷了她的唇舌,讓安娴疼得眼中湧進淚水,她猛眨幾下眼睛,想把眼眶裡的淚水眨掉。
 
  “那是我的女朋友。”她硬著頭皮說謊,在心裡暗罵自己沒有想到要一踏上台灣就換成男裝。但是誰又料得到,杜豐臣的眼線會如此之多,連管理員都會把這裡的動靜告訴他?
 
  杜豐臣猛搖頭,黑眸裡很是不以為然。“久聞日本的大男人主義嚴重,但‘你’年紀小小怎麼也沾上這種惡習?”他探頭往室內尋找。“‘你’女朋友人呢?”
 
  “趕飛機回日本去了。”她流利地說謊,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卻因力道過猛,綠茶濺出許多,在桌上形成瑰麗的圖案。
 
  “‘你’這種惡習太嚴重了,非改不可,留在台灣這段期間讓大哥我好好的幫‘你’上一課。”他義不容辭地攬下改造大業。
 
  安娴只是冷笑幾聲,沒有回答。怎麼老爸沒有告訴她,原來合伙人竟是一個跋扈到連別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的人,才剛見面,就忙著想要對她進行思想重塑。
 
  “還不用麻煩,我的惡習不勞閣下的費心。”
 
  “不要見外,我跟‘你’老爸是好朋友,照顧‘你’是義無反顧的事情。‘你’現在還太嫩,等過幾年,身子長得高些、結實些,‘你’那張臉會讓女人們瘋狂的,那些女人會像是見到蜜的蒼蠅,在‘你’身邊猛打轉。”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男性的手掌在轉眼間扣住安娴的下巴,仔細地打量“他”的臉。“不過話說回來,‘你’長得比我想像中還要幼齒,聽‘你’老爸的介紹,我本來還以為‘你’會更高壯些;莫非日本的食物不夠發育中的少年吃,造成‘你’發育不良的悲劇?”
 
  她拍開他的手,讓自己臉龐脫離杜豐臣的掌握,被指節捏過的臉頰還有些疼痛。“我只是發育得比較慢些。”
 
  “沒關系,在台灣有的是好吃的、有的是補藥,別擔心會長不高,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我包管等到‘你’回日本時,‘你’會高壯到達‘你’老爸都會不認得‘你’。”杜豐臣看著那副在襯衫下單薄得像是風一吹就會垮倒的骨架,自信滿滿地說道。
 
  初見到這個男孩,他還真有些吃驚,聽莫野堤所形容的,杜豐臣還以為要來台灣幫忙征信社事宜的是個聰明強硬的小男人;但是見到這個矮小的少年,他從那張臉上探詢莫野堤所說的強硬作風,卻只有見到那雙眼睛裡的固執。清秀的臉龐上,那雙眼睛漂亮得讓人印象深刻,有著脂粉的味兒,像是還沒有徹底轉變成為男人,僅只是個男孩。
 
  “不勞費心。”安娴往後退丟,在心裡罵臭了杜豐臣的祖宗十八代。壯到連老爸都不認得她?開玩笑,發福可是演員的大忌,她還要為了以後的演員生命著想。
 
  “‘你’到底幾歲?怎麼整身骨架像是沒長肉?”他站起身來,龐大的身軀在公寓裡造成威脅。
 
  莫安娴垂下睫毛,遮掩眼睜裡算計的光彩。“十七歲。”她吞吞吐吐地說,腦海裡警鈴大響。
 
  太危險了,欺騙這個男人,無疑是一件太過冒險的事情,她的直覺在警告自己,要是還想保全性命,就必須馬上以最快的速度逃開。
 
  “十七?那‘你’真的是發育不良了。”杜豐臣說道,接著皺起濃眉,漆黑如子夜星空的眼睜眯起。“‘你’比我想像中小了很多,不論是身材或是年齡上都是如此,聽‘你’老爸提到‘你’的一些事跡言行,我都以為是一個成年人。”
 
  莫安娴只是擠出一個微笑,逼著自己別往房間裡退。他的身軀帶給她太多的威脅,緩慢逼近的氣氛讓她快要透不過氣來,感覺上就像是在教授的注視中,而她身處舞台的聚光燈下,卻在最重要的一場戲忘了詞,緊張到動彈不得。
 
  “大概‘你’是那種思想上比較早熟的人。”杜豐臣自言自語著,再度露出微笑。
 
  “打量夠了嗎?今天忙得太久了,我又坐不慣飛機,所以很疲憊,要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要去休息了。”她急著逃開那雙眼睛,沖動地想要回到鏡子前,察看是否已經在那雙深沉的黑眸下穿幫。
 
  “休息?大白天的休息什麼?又不是姑娘家。小倭寇,把精神提一提,大哥給‘你’洗洗塵去。”
 
  說完,杜豐臣便單手拎起安娴的衣領,罔顧她的奮力掙扎,像是拎著一只極為馴服的野生小動物,邁開優雅慵懶的腳步往門口走去,再度吃驚於莫安娴輕得像一根羽毛。
 
  “小矮寇,還沒請教‘你’的大名。”他不當一回事地打開公寓大門。
 
  “莫安娴。”她咬牙切齒地說,人被提在半空中,四肢只能無助地晃著。
 
  “知道怎麼寫嗎?還是要我順便教教‘你’,自己的中文名字要怎麼寫。”
 
  “賢德的賢。”安娴考慮幾秒之後,才謹慎地說出口。在說出這句話時,她也正好被杜豐臣像一袋行李似地丟進車子裡。
 
  拋去了女人的身分,她也就沒了讓人憐香惜玉的權利。
 
  杜豐臣也鑽進車子,在寬敞的駕駛座上伸展手腳,轉過頭來對“他”微笑。“很好,小倭寇,接下來的日子希望我們能夠好好相處,‘你’只要記得,在征信社裡老板是我,凡事聽我的,這樣大家都會相處得很好。”他跋扈地說。
 
  安娴還沒來得及回答,車子已經以高速沖出,奔馳在台北的紛亂交通中,她整個人往後重重地靠上皮椅。原先的抗議霎時全都被吞回肚子裡,她現在只能努力回想,自己在交通意外的那份保單上,填的受益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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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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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杜氏征信社”坐落在台北東區,一個老舊的大樓裡,大樓之外招牌林立,各種燈紅酒綠的招牌吸引去太多的視線,征信社小小的招牌是很容易被忽視的。
 
  莫安娴差點無法爬出公寓大門,上班的第一天就頂著蒼白的臉,修長的身軀晃晃悠悠的,像是一縷無依的幽魂。天殺的社豐臣!她還能有意志力來上班,完全是靠著咒罵他來支撐的,想到能夠到征信社去,親自拿武士刀砍他,那種甜美的復仇想像讓她逼著自己來上班。
 
  她來台灣的第一個夜晚,是趴在馬桶邊度過的,被逼著吞下肚的大量食物在她胃裡翻攪,令她因為飲食不習慣而不停地嘔吐。
 
  她一邊跨進大樓的電梯,一邊看著其他人匆匆走向樓梯間,莫安娴很疑惑為什麼別人情願走樓梯?她帶著疑問把電梯門關上。半分钟之後,她帶著一顆幾乎停擺的心髒,還有滿頭的冷汗找到答案。
 
  電梯搖晃得太厲害,跟神戶大地震有得拚,能夠鍛煉搭乘著的心髒。她不敢相信會有這種電梯存在,在日本,這樣的建築物早已被建設省劃為危樓,就算不被政府拆毀,也會被頻繁的地震自然淘汰。
 
  她走進“杜氏征信社”,臉龐比上過粉更加蒼白。
 
  狹小的空間裡擠了幾張桌子,飲水機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響,陽光透過蒙灰的百葉窗,照射在一株萬年青的屍體上。一個年輕的女孩握著電話,拿著筆的手一面在半空中揮動,聊得很起勁。
 
  而那個殺千刀的男人則是斜趴在大皮椅上,修長的腿則在腳踝處交叠、輕松慵懶地放在桌上,手裡拿著花生米有一下沒一下地拋著,眼睛盯著電視上的足球轉播賽。
 
  “台灣的彈簧床比榻榻米好睡吧?”他眼睛還是看著螢幕,分神丟給“安賢”一把花生米。
 
  她沒有去接,迳自找了張還算干淨的桌椅,坐了下來,繃著臉開始整理垃圾山似的桌面。
 
  “喂,小倭寇,怎麼一大早就臭著一張臉,像是有人欠‘你’幾百萬似的。”他抬起長腿,踢踢“安賢”的手臂。
 
  “是有人欠我好幾刀。”她語氣不善地回頭,渴望用眼神殺死這個罪魁禍首。
 
  他終於把視線轉到“他”身上,打量著“他”蒼白的臉龐,幾秒钟之後露出那個招牌的慵懶笑容,還不怕死地在笑容裡加進一些嘲弄與諷刺。
 
  “火氣這麼大,難道是昨晚的那頓洗塵宴‘你’吃得不夠痛快?”
 
  “我吐出來的比我消化得更多。”她啐道。
 
  “太可惜,暴殄天物是會被雷劈的。”他笑得事不關己。
 
  昨天下午他硬是帶她去了一間髒兮兮的餐廳,每個餐桌上都擺著烏黑的、臉盆般大小的泮鍋,每口鍋下都燃燒著旺盛的火。杜豐臣大概是常客,在高棚滿座的餐廳裡,店主硬是清出一桌來,熱絡地請兩人上坐。
 
  板凳還沒坐熱,一盤盤的生肉片、牛肚還有一堆叫不出名稱來的生食就往桌上端。莫安娴原本還以為東西就這樣食用,生牛肉挾到嘴邊,卻被杜豐臣譏笑為蠻夷倭寇。
 
  他慎重其事地把肉片放進湯鍋裡,泡了幾下,趁那牛肉熟而未老時塞進嘴裡,然後一臉陶醉地閉起眼睛幾秒,接著開始大肆攻擊,完全不將她看在眼裡。
 
  她僵硬了幾秒,只能瞪著鐵鍋裡滾動翻騰的憷汁。湯汁不知道加了什麼材料,鮮紅艷麗,上面還浮著一層油脂,正散發著強烈的香氣。安娴小心翼翼地學著他,將肉片在湯鍋裡抖動幾下,撈起後放進嘴裡轟!
 
  她腦子裡像是突然間被投下一顆原子彈,許多腦細胞爭相喊著逃命,淚眼蒙間像是還看見發黑的眼前,浮現蕈狀的雲朵。
 
  無法形容的熱辣席卷她的味覺,破壞了她習慣清淡口味的味蕾,只吃了一口,她就猛烈地咳嗽,恨不得將那一小塊牛肉挖出食道,安娴咳得幾乎蹲到桌子下去。
 
  杜豐臣只是挑起濃眉,繼續悠然自得的吃著嫣紅的肉片,還順便將一大盤烏黑的、像是凝結血塊的東西倒進湯鍋,津津有味地拿調羹攪動那鍋鮮紅的熱湯。
 
  “那是什麼湯?”她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淚眼模糊地問。
 
  “麻辣湯,加了花椒、辣椒、胡椒等等,反正夠辣、夠勁的都在這一鍋裡了。”他拿起一塊冒著煙的肉塊,關懷地放進“他”碗裡。
 
  “你要謀殺我!”安娴指控著。
 
  “用麻辣鍋謀殺‘你’?未免太浪費了吧?台灣人還沒有闊氣到那種程度。快些吃,這些東西涼了就不好入口了。”
 
  她以看妖魔鬼怪的眼神瞪著那鍋湯,開始思索明早第一班飛回日本的飛機,究竟是幾點開始劃位的。
 
  “放我回去。”她喃喃地說,想要撥腿逃走。
 
  杜豐臣輕而易舉的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拉回椅子上坐好,又舀了一杓的食物進“他”的碗裡,還雪上加霜地、挑釁似地淋上熱辣的憷汁。
 
  “這樣就怕了嗎?‘你’的膽子跟‘你’的身材一樣,都還沒有發育?”他譏笑著,存心試探這個男孩的勇氣有多少。
 
  安娴神色一凜,看了他一眼。對於別人丟下的戰書,她從來沒有拒絕過;她莫安娴別的沒有,就是膽識過人,面對這樣的泗戰,她怎麼能像縮頭烏龜般地逃走?
 
  她強迫自己坐下來,略過那燙得嫣紅的肉片,她挾起一塊方才看見他倒進湯鍋裡烏黑的一塊凍體,冒煙的凍體在她筷子上抖動。她深吸一口氣,凝聚畢生的勇氣,然後硬著頭皮一口咬下。
 
  “那塊是鴨血,知道嗎?鴨子的血凝結成塊,味道不錯吧?”他嘲弄地問,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安娴打定主意不讓他看笑話,硬是吞下那塊熱燙的鴨血,好在辣味已經掩蓋了腥味,不然她恐怕會吐出來。
 
  “繼續用嗎?”他用眼神挑釁“他”,心裡有幾分佩服這個男孩的骨氣。
 
  “那還用說。”安娴以超人的膽識說道,舉起幾乎要發抖的筷子,撈起湯鍋裡的肉塊,放進已經沒有味覺的口裡。
 
  兩個人就這樣子,毫不相讓地在短時間內解決了四人份的麻辣鍋。回公寓時,莫安娴幾乎是直沖向浴室的。
 
  現在她恨死了自己不服輸的性格,更恨死了眼前這個在短時間內就看穿她的弱點,把她辣得幾乎要昏厥的社豐臣。
 
  她發誓,有朝一日絕對要買一桶上好的芥末,請他吃一頓芥末大餐!
 
  “那些辣椒連‘你’的腦子都辣壞了嗎?一大早就在發呆。”他諷刺著,好不容易站起高大的身子,在窗前伸伸懶腰。
 
  “不是發呆,是思考。”她沒好氣地回答,發洩以地整理桌面,卻激起一大片的灰塵,嗆得她直咳。
 
  “不用忙著翻什麼東西了,這裡沒什麼值錢的,有值錢的東西也不可能放在這裡。”他把花生米一丟,倒了一杯即溶咖啡。
 
  “至少把窗子打開,這個房間悶得像是倉庫。”安娴走到窗邊,奮力將窗戶拉開。孰料,用力過猛地一撞,紗窗被拆卸下來,筆直地往大樓外落下,下面的行人發出咒罵聲,紛紛爭相走避。
 
  “果然好眼力,一眼就看出這裡原本是倉庫。”杜豐臣拍拍手。
 
  安娴轉過身來,懷疑能否在這個老鼠窩似的房間裡待上三個月,她現在熱切地懷念起寬廣的舞台,要是能馬上讓她回去日本,即使要她一晚上連背三本劇本,她都甘之如饴。
 
  “我不應該答應爸爸的。”她用日文喃喃說道。
 
  “不要用我們聽不懂的話在一邊嘀咕,就算要說我的壞話,也請用國語。”
 
  他拍拍她的肩膀,手勁可是一點都沒有減輕,拍得安娴幾乎撲倒在積著厚厚灰塵的桌面上。
 
  原先捧著電話聊沆的女孩總算收線,站起身子晃了過來,手上捏著一張寫滿字句的便條紙。
 
  “喂,老板,情報搜集得差不多了,飯店的服務生說案發的那晚,那個太太跟情夫晚上八點就進去,直到十一點才出來,而醫生推斷的死亡時間是在晚間九點,那件謀殺案不可能是她做的。”女孩叨叨不停地說著,拉過一張板凳跨腿坐好。
 
  莫安娴的眼睛發亮,津津有味地聽著。
 
  在日本偵探劇與漫畫小說盛行,而她從小又是個道地的偵探迷,看遍了“福爾摩斯全集”與“亞森羅蘋”。會答應父親回來一踐賭約,還有一個附加原因是,因為她也很好奇征信社究竟在做些什麼?
 
  “或許她跟自己情夫串通好,從飯店後門跑出來,動手勒斃之後才又回到飯店。”杜豐臣說著,視線沒有離開“安賢”。
 
  矮小的身材,卻有著倔強的眼神,這個男孩擁有無法估計的勇氣,還有探求謎底的求知欲,別的不提,光是昨晚咬著牙干掉半鍋麻辣鍋的氣勢,就讓杜豐臣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個小倭寇,說起來還挺合他的脾胃!
 
  “凶殺案嗎?”安娴小心翼翼地問,眼光直往那張便條紙上瞄。
 
  “是啊!”杜豐臣點頭。
 
  “有受害者?”
 
  “遭到勒斃,現場遺留一條粗麻繩。”他繼續點頭。
 
  莫安娴提振精神,清秀的臉上除了嚴肅的表情,還充滿興趣與好奇。“有嫌疑犯嗎?”
 
  “據報是那家的主婦跟丈夫不合,吵完一架之後氣憤不過,與情夫串通好,拿著粗繩行凶。”
 
  她幾乎屏息,雙眸發亮。“嫌犯收押了嗎?”
 
  “為什麼要收押?”女孩不明白地問,靈活的眼睛嵌在小臉上,年輕的表情顯得古靈精怪。
 
  “你們這裡的嫌犯都不需要收押的?”安娴驚訝地問,頭一次與女孩面對面。
 
  久聞台灣的治安糟糕,但是莫安娴沒有想到,這裡的嫌犯竟然都不需要收押,行凶之後還放任其四處游走。
 
  女孩倒抽一口氣,像是撿到了什麼金銀財寶般驚喜大喊:“哇,帥哥耶!”她湊得更近。
 
  “沒那個必要。”杜豐臣說道,吊足了“他”的胃口後才又開口。“殺了一只狗何必收押?”
 
  “狗?”她的臉色變得難看。
 
  “我有說被殺的是個人嗎?”他反問,很是享受耍弄這個正經少年的趣味。
 
  殺千刀的男人!莫安娴在心中咒罵,要是手中有武士刀,她一定撲過去給這個玩世不恭的男人一刀。
 
  “嗨,帥哥帥哥,理我一下。”女孩在她眼前揮手,眼睛裡帶著笑。“我叫杜雪繪,這間征信社的首席工讀生,今年十七歲,目前沒有男朋友。”她流利地介紹自己。
 
  “沒有男朋友?昨天你還在排這個星期的約會流程表,嚷著說男朋友太多沒辦法分配時間,怎麼這會兒反倒變成沒有男朋友了?”杜豐臣挑起一邊的濃眉,不以為然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那些庸脂俗粉算什麼?在看到眼前這位絕世大帥哥的那一秒起,他們就集體被我打入冷宮。”雪繪高興地握著安娴的手。“‘你’真的好帥,我一定要先把‘你’預約在身邊,幾年之後‘你’變成超帥男人時,我就可以好好享用成果。”
 
  安娴小心地抽回自己的手,目光停留在杜豐臣的身上,那男人還抱著看好戲的眼光,毫不畏懼地回望她。
 
  他會有什麼畏懼的事?這麼漫不經心,卻又隱含著無窮危險魅力的男人……
 
  突然,大門再度被打開,兩個高大的男人緩慢地走入堆滿雜物的辦公室。雜亂的辦公室裡擠了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莫安娴皺著眉頭往旁邊躲去,只覺得好擁擠。躲在牆角,她打量著突然出現的兩人,由杜豐臣對他們的熟稔態度看來,似乎是熟人。
 
  “你的征信社還是如同往昔,亂得連張椅子都找不到。”雷霆搖搖頭,臉上盡是放棄的表情,高大的身形給人無限的壓迫感,一看就知道是鍛煉過的,似乎是個身手不凡的男人。
 
  “我上次來的時候,還看見一張沙發的,怎麼這次只剩下沙發墊?”商栉風溫和的口氣沒有改變,困惑地用指尖挑起一塊破爛的厚棉布,懷疑它是否可以稱為椅墊。
 
  “那張沙發因為付不出房租,被房東搬走了,臨走前還嫌椅墊太破爛,所以好心地將椅墊留下來。”杜雪繪幸災樂禍地說道。
 
  她一直跟在“安賢”的屁股後跑,跟著擠在角落裡。瞧見“他”的視線始終繞著老哥,杜雪繪有些吃味了,不明白這個清秀帥哥為何直盯著老哥看,卻對她不給幾個正眼?
 
  “為什麼要窩在這間倉庫裡?你的才能用在抓奸、追查狗兒命案上面是浪費了,老板跟你提過好幾次,要你到‘太偉’裡去上班,你卻老是拒絕,這間倉庫真有麼大的魅力?”雷霆皺眉。
 
  杜豐臣拋了一把花生米給好友,臉上盡是微笑。“我散漫自由慣了,坐不住辦公室的。再說,我幾年前就是因為過不慣太拘束的生活,才從警界逃出來的,怎麼還能去窩在‘太偉集團’的辦公室?”
 
  商栉風轉頭看見“安賢”,對“他”露出微笑,禮貌地點頭。“‘你’就是莫老爹的兒子吧?我聽說過,‘你’要來這裡打工一段時間。我們稱得上是唐家的員工,說起來算是莫老爹的同事,這些年來受到他不少照顧。”
 
  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怎麼在商栉風提到“照顧”兩字時,三個男人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齒?
 
  “莫老爹還好吧?”雷霆問道。
 
  “能吃能睡,暫時還死不了,多謝關心。”安娴淡淡地說。雖說病重到必須長期住院,但她總是覺得不對勁,老覺得父親似乎在計劃著什麼?她不擔心父親的病情,反而比較擔心自己在台灣腹背受敵的狀況,她只覺得情況不單純,卻看不穿父親的詭計。
 
  莫野堤本來就不是什麼善類,老奸巨猾得很,這點連莫安娴都心裡有數。
 
  杜雪繪不滿地挑眉;那個模樣讓人一眼就可看出,她和杜豐臣是一對兄妹,那個挑眉的傲慢神情簡直一模一樣。
 
  “‘你’的個性很糟糕,就跟一般的日本人一樣,禮貌而疏遠,講起話來文質彬彬,卻一點味兒都沒有。”杜雪繪老早已經習慣所有男人對她又捧又哄,何時遇過這麼冷淡的對待來著?
 
  “你應該慶幸還能夠得到我的禮貌。”安娴微微一笑地說,看一眼旁邊的社豐臣。
 
  高大的社豐臣又將一把花生米拋進嘴裡,嚼得格格作響。“這麼說起來,我是那個連‘莫老弟’的禮貌都得不到的人?”
 
  莫安娴只是冷笑,沒有回答。
 
  “太悲情了,我可還是‘你’的老板,拜托放尊重些。”
 
  她冷笑的聲音更為清晰,這回連眼神都懶得投向他。
 
  一旁的商栉風贊歎地搖頭,視線輪流看著兩人,一臉欽佩的表情。“這麼精彩的對話簡直讓我歎為觀止,大開了眼界。莫老爹的孩子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我不用再擔心你會帶壞‘他’,看來‘他’聰明得很,說不定還可以反將你一軍,把你吃得死死的。”
 
  杜豐臣轉頭看了好友一眼,明顯地看到對方臉上有幸災樂禍的表情。他微微皺眉,頭一次被人如此搶白。
 
  安娴把桌面整理干淨,各類的資料都被放進桌子裡,或是背後的櫥櫃中,一張桌子轉眼變得空蕩蕩的,只擺放著幾枝原子筆。
 
  雷霆順手拿起桌上的原子筆,一面在指尖轉著,一面打量“安賢”。銳利的眼光在審視著,然後緩慢地皺起濃眉。“我不曾聽莫老爹提過,他在日本還有親人。他在唐家數年,沒有透露過這件事情。”他負責唐家的安全,卻遺漏了管家的家庭狀況,這讓他有些不悅。
 
  “我只知道他幾乎每個月都跑一趟日本,還以為他是到那裡去釣日本姑娘,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孩子在日本讀書。”杜豐臣說道,抬起眼瞧著“莫安賢”,眼裡有著一抹若有所思。
 
  “我從小就跟家母定居在京都,這段期間沒有回來過台灣。”她避開他的視線,低頭隨意地收拾著。
 
  “‘你’是混血兒?”杜雪繪好奇地間,猶記得哥哥今早一邊看球賽,一邊笑著喃嘲自語,說著什麼小倭寇一類的話。
 
  安娴點點頭,拍拍滿是灰塵的椅墊,從容坐了下來,拉開陳舊銹蝕的抽屜,冷不防一只蟑螂爬了出來,她震驚地一松手,忍住沒有尖叫。
 
  “怕蟑螂嗎?怎麼像是個姑娘家呢?”杜豐臣冷嘲熱諷著,端起“他”的下颚。“說來‘你’連這張臉都像是姑娘家,漂亮得不像話。”
 
  安娴驚慌地甩開頭,避開他的觸摸,連連後退好幾步,還絆著地上的紙箱,要不是有商栉風扶著,她大概已經狠狠地摔在地上了。
 
  他怎麼能夠碰她?她現在可是男裝呢!難道她徹底失算,其實他根本就變態到連少年都想染指?連這身男裝也保護不了她?
 
  “嚇成這樣子?怕我吃了‘你’?”杜豐臣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看著“安賢”幾乎要躲到商栉風的背後去。他摩弄著指尖,回憶起先前觸摸的肌膚,有多麼細致光滑。某種奇異的預感讓他眯起眼睛,銳利的黑眸緊盯著“他”,不錯過任何細節。
 
  “怕你把奇怪的痛傳染給我。”她龇牙咧嘴地說道。
 
  商栉風輕笑幾聲,低頭看著“他”。“虧得‘你’夠伶牙俐齒,不然普通人早被杜豐臣欺負得死死的。莫老爹會安心把‘你’放在這間征信社裡,也是對‘你’的反應能力有幾分的了解吧!”
 
  “一年只見幾次面,稱不上什麼了解。”安娴淡淡地說,輕輕掙開商栉風的雙手,不再接受他的幫助。
 
  杜豐臣走近幾步。“莫老爹常常窩在唐家角落,捧著照片自言自語,像是真的在對話一樣。雖然你們居住在日本,但莫老爹還是時常念著‘你’,從來不曾忘記。”
 
  他醇厚的男性嗓音讓安娴想起濃烈的清酒,剛被從溫泉中環得溫熱,酒香伴隨著溫泉獨特的香氣,讓人迷醉……
 
  “他常提起我?”這句話是問向杜豐臣,安娴總要打探清楚,看看父親究竟跟他提及自家狀況到什麼程度,才好安排接下來三個月的應對辦法。
 
  “幾乎沒有。”杜豐臣雙手插入口袋裡,怡然自得地坐上桌沿,居高臨下地俯視“安賢”。
 
  雷霆接著回答。“這些年來他只是時常拿出那張泛黃的照片看著,每個月飛到日本報到一次,此外不曾跟我們提到關於‘你’的事情,我只知道他在日本有親人。直到他那天打電話來,要我們照顧‘你’一陣子,我們才知道‘你’的存在。”
 
  他們幾個人是多年的同事兼好友,都了解莫老爹的日本情結。
 
  安娴點點頭。她明白父親所就職的唐家,有著驚人的財富以及權勢,但是相對的就有可怕的危機潛伏。基於保護家人的立場,莫野堤變得對於外人有所保留,不會輕易地提起家人。再者,唐家的男主人雖然甚少沾惹女人,但是幾個高級干部都是女人堆裡的老手,要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跟這些女性公敵有接觸。
 
  “另外,老板也提起,想見見你們。”商栉風緩慢地說。
 
  “唐霸宇?他要見我做什麼?”安娴詫異地眨眼。那個名聲遠播到連日本商界都津津樂道的男人,神秘而冷酷,手中的權勢驚人;他為什麼要撥空見她這個小人物?難道老爸在唐家的地位真有那麼高?
 
  “可能只是關心,莫老爹在唐家多年,卻不肯讓‘你’露面,唐家有許多人對‘你’很好奇,包括唐心,她很堅持要看看‘你’。”想起任性的唐家女孩,男人們全都苦著一張臉。在唐家裡,唐心是典型的小霸王,甚少有人管得動她。
 
  平日裡,管家跟唐心的對峙就不停上演,看樣子唐心是打算把氣出在莫老爹的兒子頭上。
 
  “老板要召見我,大概不僅止於關心吧?”杜豐臣嘲弄地說道,眼光裡的散漫盡褪,取而代之的是危險的光芒。
 
  安娴有些被震懾,難以想像看來散漫的他,竟會有這樣的表情?就彷佛能夠鏟除任何阻礙在眼前的障礙……能成為“太偉集團”的高級干部之一,杜豐臣顯然也不是普通的男人。
 
  只是,這麼一個外表散漫的男人,在真正遇見危急時,又會散發出怎樣的危險魅力?
 
  發現自己正在胡思亂想,紛亂的思緒出了岔,老是把心思放在那個有著嘲弄眼神的男人身上,莫安娴暗自咬咬唇,讓些許的疼痛使得自己清醒一些,並暗暗告誡自己:莫安娴啊莫安娴,你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可是你接下來三個月的對手,要是讓他瞧出破綻來,你的戲劇生涯可就毀於一旦了,怎麼到了緊要關頭,你還像是個沒見過男人的傻丫頭,一顆心老是系在他身上轉?
 
  男人們沒有注意安娴的表情,繼續討論著,表情皆是十分嚴肅,連雪繪都不敢插話。
 
  “‘太偉’裡出了一些問題,老板要找我們幾個去商量,要你去調查一番。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到了他的蜜月,逼得他從歐洲趕回來,他的心情十分不好。”雷霆淡漠地說,很難發現他口氣裡其實有著幸災樂禍的語氣。
 
  知道必定是事態緊急,否則唐霸宇不會拋下蜜月,回到台灣來處理。這些日子來,“太偉”的內部有一些問題發生,唐霸宇先前已經囑咐杜豐臣調查過,他查出不少眉目。對方似乎已經按捺不住,打算在太歲頭上動土,幾個高級干部們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管,全都被召回唐家去開會。
 
  “過幾天找個機會,我會帶‘安賢’回去唐家。”杜豐臣回答,轉頭看著“安賢”。
 
  “事態不容拖延,老板要你將資料全帶到唐家去,你自己知道分寸。”商栉風說完,轉身與雷霆走出征信社,受不了這間倉庫的狹隘空間,兩人急著出去透氣。
 
  杜豐臣隨意地揮手向朋友道別,視線又回到“莫安賢”的身上。
 
  這個少年太過內斂,任何情緒波動都不表露在臉上,像是始終帶著一副玻璃面具的娃娃,把自己的情緒細細隱藏。就他記憶裡,大和民族原本就是多禮卻虛情的,表面工夫作得極為漂亮,鎮日鞠躬哈腰,但是私底下的心思卻更為缜密。
 
  莫老爹的這個美少年公子大概也染上日本人的習慣,疏遠卻禮貌。想到自己昨晚的“洗塵宴”能在對方的面具上鑿穿一個洞,他還覺得挺榮幸的;他對於疏遠、禮貌而虛偽的應對沒興趣,要好好共事,就必須有最真實的反應。杜豐臣心裡暗暗決定,要好好訓練這個小倭寇。
 
  “別苦著一張臉,老板關心‘你’,這不是件壞事。他要‘你’熟悉台灣的環境,也許是打算留‘你’在唐家工作也說不定。畢竟‘你’還具有中華民國的國籍,算起來也還是個台灣人,不能老是待在日本,一生一世都以為自己是個小倭寇。”他說道,伸手想揉揉“他”的頭發,卻被快速地躲過。他眯起眼睛,審視地看著“他”,那眼神彷佛若有所思。
 
  “你管得未免太多了。”安娴沒有注意到杜豐臣的眼神,只是挑起眉毛。
 
  “會嗎?”他露出寡廉鮮恥的微笑,不將“他”的控告放在眼裡。“誰叫我們這些人都愛莫老爹照顧多年,而我還是‘你’未來幾個月的老板呢?‘你’就把我當成大哥哥,這樣不就行了?大哥照顧小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是啊、是啊!未來的大舅子好好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嘛!不要害羞。”杜雪繪樂不可支地說著,心裡還在打如意算盤。
 
  安娴瞪著眼前這對兄妹,臉上的表情沒有改變分毫,卻發現自己的手心正在冒汗。
 
  老天啊!難道是今年大年初一忘了去神社祭拜,所以老天決定懲罰她嗎?不然怎麼會議她惹上這麼一對怪異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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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07-1-7 06:38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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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繁燈四起,台北城的夜晚與東京無異。
 
  莫安娴每日必定會放上一缸熱水,在熱水中松弛神經,懶洋洋地待上好些時候。這是住在日本所養成的習慣,她躺在浴缸裡,歎息著閉上眼睛,享受著寂靜的夜晚。然而,今天深夜的寂靜,被不速之客破壞了——
 
  一陣摔摔跌跌的聲響由遠而近,讓她警覺地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巨響就來到浴室門前,高大的身軀在毛玻璃後方形成巨大的黑影,讓她緊張得無法呼吸。
 
  她火速拉下一旁的大毛巾,覆蓋在溫水中裸露的粉紅色身軀上,恐懼地看著搖搖擺擺的社豐臣推開了浴室的門。
 
  頭發雖然已經藏進浴帽裡,但此時她完全是赤身露體的,別說什麼演技了,明顯的女性特征能騙得了誰?她奮力壓抑著驚慌往水裡滑去,直到熱水淹沒了口鼻,只用一雙惶恐不安的眼睛瞪視著他。
 
  現在別說擔心身分被揭露,不能再踏上舞台演戲了;她只擔心女性身分一被他看穿,立刻會在這間浴室裡被他生吞活剝,而她守了二十多年的貞潔身子,說不定就在今天成了這只大野狼的消夜。
 
  在溫熱的水裡,她不由自主地發著抖,深深地後悔著為什麼要答應父親無理的賭約?
 
  “小倭寇,洗澡啊?”他露出傻傻的笑容,然後打了個酒隔,凌亂的黑發以及衣衫,還渾身酒氣,像是剛從酒瓶堆裡撈起來似的。
 
  安娴瞪大眼睛,很快地就知道他是喝醉了,而且看那沒有什麼焦點的雙眼,他似乎還醉得很厲害。她心中燃起一線希望,猜想著說不定還能瞞混過去。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她往後靠丟,緊貼著牆壁。
 
  “我喝了一整夜,剛好晃到附近。我要是喝得太晚,沒能回家去的話,都會到莫老這裡窩一夜,‘你’就按照往例,收留我一晚吧!”他繼續打隔,高大的身軀搖晃中幾乎撞壞了洗臉台。
 
  “出去。”她鼓起勇氣說道,還記得將聲音壓低成少年的嗓音。
 
  杜豐臣搖頭晃腦地看著“他”,笑容沒有消失。他舉起步伐,扶著牆壁接近浴缸,仍舊打著隔。“別這麼無情,日本的男人們不是時常坦誠相見嗎?你們都在溫泉裡脫得精光,對吧?”他咧嘴笑著,雙手開始胡亂地脫著衣服。
 
  她嚇得差點滑入浴缸內淹死。他該不是想要跟她一同入浴吧?她現在已脫個精光,什麼都會讓他看得一清二楚了,她就算有超群的演技也掩飾不了凹凸有致的身段。
 
  “住手,你要洗澡的話,我再幫你放一缸熱水。不要過來,我有皮膚病的,不要過來——”她喊叫的聲音愈來愈大,滿嘴的胡言亂語,根本就已經忘記要維持假音。她緊握著手中大毛巾,遮蔽著身子,妄想阻止他的染指。
 
  但是他根本置若罔聞,繼續脫著衣服,扯開襯衫,拉開皮帶,然後裸著身往浴缸裡走來。“不要浪費水了,我們可以擠一擠。”他繼續打隔,連呼吸裡都充滿了酒味。
 
  莫安娴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她的全身都在發抖,又沒有勇氣轉身逃走。她瞪視著眼前高大黝黑的男性軀體,頭一次覺得全然的無助,視線只敢停留在他的頸部以上,沒有勇氣往下看去。
 
  他真的不知恥地坐進浴缸裡,大量的熱水溢出浴缸,他強健的軀體展露無遺。“借你的毛巾一用好嗎?”杜豐臣口齒不清地說道,大量的酒精似乎已讓他神智不清。
 
  “不!”她倒抽一口氣,緊握著毛巾,打算抵死不從。
 
  她別無選擇的看見他的身體,黝黑的肌膚上有著許多傷痕,可能是先前在警界時所留下來的勳章,讓他看來格外骠悍。難以想像,在浪蕩不羁的外表下,其實是一個經過現實試煉的男人。
 
  “‘你’好冷淡。”他難過地說道,但是卻以迅速的動作出手,奪取“他”手中的毛巾,還連帶將“他”往懷裡拖來。
 
  安娴發出細微的尖叫聲,還來不及逃走,就已經成為他懷中的獵物。“住手,該死的家伙,馬上給我住手。”當他的手覆蓋上她的酥胸時,她發出絕望的呻吟。
 
  完了,一切都完了,不但輸去賭約,她連身子都要被這個男人染指了!
 
  “別討厭我,我幫‘你’洗澡好了,讓‘你’見識一下台灣男人的好客。”他維持著酒後呆滯的笑容說道,粗糙的掌揉著“他”嬌嫩的胸,沒有滲入分毫的情欲,只是盡責的幫“他”洗浴。
 
  她喘息著想要避開,但是腰上的手臂堅固得像是鐵條,環住她的身軀,讓她動彈不得,只能被他抱在懷裡輕薄。
 
  “該死的酒鬼,快點放手。”她尖叫著,感受他的熱力由手掌傳來,隨著觸摸與輕揉的舉動,滲入她的肌膚裡。
 
  直到此刻她才徹底的沐會,男人與女人之間的不同,他太過剛強,而她先前的演技、裝成少年的種種,只是虛張聲勢,一旦短兵相接,她根本沒有勝算。
 
  他的手有著不可思議的熱度,觸摸著她的胸,掌握著無人觸碰過的豐盈,像是在觸摸最珍貴的寶物。她喘息著、掙扎著,卻只是增加兩人之間的摩擦接觸,奇異的感受被他挑起,她的身子虛軟著。
 
  “為什麼‘你’會這麼軟?”他的聲音裡有著壓抑的沙啞,似乎不能理解,“他”的肌膚為何會柔軟細致。
 
  她雙手握成拳抵在他胸上,想抵御他的進一步摸索,但是他仍然很堅持,根本不願意松手。
 
  “毛巾到哪裡去了?”他困惑地問道,黝黑的手順著“他”柔滑的肌理往下探去,在熱水中摸索著。他的表情仍舊散漫,然而那雙黑眸裡其實閃動著些微的笑意,以及深深的渴求。
 
  她驚慌地掙扎,接住他寬闊的肩膀,想將他的身體推開,卻只是將他的身子往下推去。他像是計算好了似的,趁著找尋毛巾的動作,貼緊她的身軀,將臉貼上她胸前的豐盈,炙熱的唇甚至不經意地滑過她的蓓蕾,引發她的顫抖。
 
  要不是聞到他身上幾乎嗆死人的酒味,她幾乎要懷疑,他是藉酒裝瘋,假借著酒意來輕薄她。現在她根本無法想到任何關於賭約的種種,滿心只祈求著能夠安然從他手中逃脫。
 
  他的手探入水下,在水裡摸索著,不時會觸碰到她的身子,她慌亂地想要躲,但是卻無法拉開兩人的距離。當她感受到他的手探弄著她腿際的柔軟時,她幾乎尖叫。
 
  “你在做什麼?”她顫抖著問,因為他准確地觸摸到她身子最敏感脆弱的一處,她別無選擇地只能攀住他。她的頭枕在浴缸的邊緣,再也無法思考,這些接觸太過親密,引發的感官浪潮也太過激烈,讓她無法承受,更無法抗拒。
 
  “只是找毛巾。”他無辜地說道,又打了一個酒隔,狀似無意地對著“他”胸前已然挺立的粉紅色花蕾吹氣。
 
  莫安娴昏亂地感到他的手似乎有意避開近在咫尺的毛巾,探弄著她的柔軟,他的長指畫過她的花瓣,有意無意地揉弄著她的花核。在她閉眼喘息時,埋在她胸前的臉龐,緩慢地浮現一絲純男性的笑意,他的指緩緩滑入她的沐內,進占處子的身軀——
 
  “住手!”安娴維持著最後的理智,怎麼也無法想像,自己的初次竟會往浴缸中,被一個浪蕩不羁的醉鬼奪去!
 
  她無法接受荒謬的進展,只能奮力伸出手,拿起浴缸旁的木制原盆,毫不留情地往杜豐臣的頭上重擊——
 
  “咚”地一聲,他的身軀徒然凍結,之後緩慢地松懈,沉進溫熱的水池中。
 
  安娴慌忙地掙脫,推開他已探入幽徑的指。她的全身都因為羞窘而泛紅著,只是回想起剛剛的一幕,就羞得無地自容,簡直想馬上打包行李飛回東京去,再也不願意見到杜豐臣。
 
  她的貞潔是暫時保住了,但杜豐臣一旦發現她是女兒身,可能會放過她嗎?
 
  她全身發抖地爬出浴缸,慌忙拿起所有散落的衣衫。瞪著水中浮沉的他許久,她鼓起勇氣上前,將他的頭抬起,放置到浴缸邊緣,免得他被淹死。緊盯著那張俊期的男性臉龐幾秒钟後,她抱著衣服落荒而逃。
 
  她沒有發現在她離開後,枕在浴缸邊緣的社豐臣,悄悄地睜開眼睛,原先黑眸裡的醉意早已消失,剩下的是危險的光芒,堅決而肯定。
 
  就彷佛——最優秀的獵人,已經決定了狩獵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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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7 06:39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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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要是兩個星期前,有人告訴莫安娴,她會遠渡重洋回到祖國,還成為唐霸宇的座上嘉賓,在長達三個月的時間都必須要裝扮成男裝,用以換取她此後的戲劇生命,她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但是,誰能夠料得准無常的世事?
 
  她認命的咽下一聲湧到嘴邊的歎息,專注於眼前幾個男人們的討論。
 
  杜豐臣站在窗邊,雙手插在口袋中,眼光不似先前輕松自在,一提到工作案件,那雙黑眸裡有了奇妙的變化,像是渴求出征的野獸,在聞嗅著每一絲屬於獵物的味道。
 
  雷霆及商栉風坐在沙發上,兩人的神色與氣質迥異,卻同樣的出色,讓女人移不開視線;至於擁有帝王氣勢的唐霸宇,則端坐在原木辦公桌後方,看著幾個手下兼好友。
 
  “不久之前公司內部發生一些情報外洩的事件,我原本想壓制下來,就內部的人員來調查,但是情報流失的范圍與數量愈來愈廣,已經對‘太偉’造成極大的損失。”唐霸宇緩慢地說道。
 
  “有嫌犯了嗎?”
 
  “生產部門的經理蔡震方。我有情報顯示,他在跟其他的公司聯絡,將‘太偉’內部的情報偷出販賣,以獲取暴利。”杜豐臣說出先前的調查,他順手拿出一叠文件,交給兩位好友,同時也拿了一份給安娴。
 
  “我先前按兵不動,打算先搜集證據,回國後再揭發這件事情,但是在我出國的這段時間內,他竊出了許多重要情報,造成的損失過大,我別無選擇,只能盡快展開行動。”唐霸宇說道,臉色是陰沉的,他還在憤怒著蜜月被人打斷,並在心中暗暗決定,要整死那個不識時務的家伙,所以他急速找來杜豐臣,准備主動展開行動。
 
  “怎會有人笨到在‘太偉’裡竊取情報?他沒想到‘太偉’內部會主動進行調查?”雷霆不可思議地間,翻閱著手中詳細的資料。
 
  杜豐臣只是微笑著,薄唇裡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嘲諷,彷佛很是不以為然。“利欲薰心的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他坐在沙發邊緣,高大的身軀有意無意地靠著低頭拚命速記的安娴。倏地,他握住她正在奮筆疾書的手。“小倭寇,‘你’的手好漂亮,簡直像是個姑娘家。”他低聲說道,滿意地看見她緊張得全身緊繃。
 
  安娴迅速將手抽回,卻又被他握住,她警戒地看著他。雖然他將前一晚的事情當成夢境,但是他的態度很奇怪啊,彷佛有意無意地逗弄著她,那雙黑眸裡有著旁人不知的秘密,滿是調侃的笑意。
 
  難道他看穿了嗎?但是她怎麼地想不透,如果他真的看穿一切,為什麼沒有揭露?
 
  她低估了杜豐臣的邪惡程度。他沒有揭發,只是想留著她,慢慢地耍弄,不願意跟別人分一口子他珍貴的發現。
 
  安娴努力想把手抽回來,她假意把鉛筆掉落在地上,喃喃地說聲抱歉後彎腰下去撿拾,低頭時還看見杜豐臣嘴角那抹嘲弄的笑,像是把她的窘境全看盡眼中。
 
  天殺的臭男人!莫安娴在心裡咒罵著,差點把手裡的鉛筆當成他的脖子,用力折成兩截。
 
  看,鉛筆與那個男人多麼神似!同樣漂亮的外表,卻也有著同樣黑漆漆的心。莫安娴在心裡暗忖,要是能剖開杜豐臣的心髒,說不定會發現那男人血管裡流動的都是墨汁似的黑血。
 
  “你之前難道沒有派人調查嗎?”安娴問著,順勢躲過杜豐臣再度“攻擊”的手,這一次她學乖了,換了張沙發躲到旁邊去。
 
  杜豐臣卻是步步逼近,毫不放棄地貼上來,呼吸都吹在安娴的臉上。
 
  莫安娴像是聽到房內的三個男人,清咳幾聲用以掩飾悶笑聲。該死的男人,全都是同一個鼻孔出氣!唐霸宇尤其該死,看見管家的親屬遭到戲弄,竟然還袖手旁觀?
 
  “我不知道人的性向可以改變得那麼迅速。”雷霆搖頭感歎著,就他的記憶,他只記得杜豐臣喜歡沾惹漂亮女子,怎麼到現在連漂亮的少年也不放過?
 
  “他胃口好,什麼東西都吞得下去。看來只要夠漂亮,不論是女人……”商栉風頓了一下,以憐憫的眼光看著“安賢”。“或是男人,他都很樂意染指。”
 
  幾個男人互看一眼,然後全都警戒地退開幾步,盡量離杜豐臣遠一些。雖然是多年好友,但是他們實在沒有“開放”到這種程度。
 
  唐霸宇勉強維持住嚴肅的表情,不過也退了幾步。他有妻有女,是正常不過的男人,實在沒有辦法想像,為什麼杜豐臣會對眼前的清秀少年顯示出如此高度的“興趣”?
 
  “我先前派去的人,三天內出了兩次車禍,被送進醫院裡,到現在還沒有出來,修車場說是他的車子破人動過手腳;至於杜豐臣,他也在調查期間遇上不少麻煩。”
 
  “什麼麻煩?”她看向他的臉龐,心中突然有著深深的擔憂。難以解釋那些擔憂是從何而來的,她不是很討厭他嗎?為什麼還要擔心他的安危,在聽見他遇上麻煩時,心中不由得一緊。
 
  他咧開嘴微笑,親昵地捏捏她臉頰細致的肌膚,享受著偶爾偷來的一些接觸。“只是小事,別擔心,我沒有受傷的。”他輕描淡寫地說道,不願意再提起前些日子被人偷襲的事情。
 
  “誰在擔心你?”她反問,有些惱羞成怒,用力地甩開頭去。安娴看了杜豐臣一眼,發現他正挑起濃眉,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斜靠在沙發上,黑色的眼睛緊盯著她。
 
  “不擔心嗎?那為什麼一聽見我惹上麻煩,‘你’就一臉的憂慮?”他好奇地問。
 
  “我只是惋惜那些麻煩沒能將你送進醫院,替人間除害。”她嘴硬地說道。
 
  書房內其余的三個人簡直看呆了,隨著兩方的針鋒相對,他們的頭宛如看著精彩的網球賽般,隨著兩人的一來一往而左右擺動。
 
  莫安娴避開視線,不願意跟他繼續斗嘴。只是看著他,她的心髒就幾乎停止,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拿那種眼光看著她?她不曾見過這樣的眼神,彷佛他很餓很餓,而她正好是豐富的耶誕大餐。更可怕的是,男人對女人流露這種饑渴的眼光實屬正常,但她現在可是女扮男裝啊。他竟然對男人也會有這種眼光……
 
  她全身發冷地往後退了幾步。
 
  杜豐臣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只是挑起濃眉,嘲弄地牽動一下嘴角。接著,他轉過頭去,看向已經看呆的三位好友。“你希望我怎麼做?除了搜集資料之外,是否還要加上行動?”他問著唐霸宇。
 
  唐霸宇有點吃驚,彷佛剛被人粗魯地從白日夢中搖醒,他清清喉嚨,掩飾先前的失態。“你找機會到蔡震方經常出現的場所去,先前的消息指出他時常流連在一間酒吧裡,我相信他是在那裡販賣情報的。找出證據來,我要讓他無所遁形。”他以總裁的身分下了命令。
 
  “我馬上去辦;至於這個小倭寇,就暫時放在你這兒,我處理完事情後,再來接‘他’。”杜豐臣微笑著,迅雷不及掩耳伸出手,這一次成功揉亂了她頭上短發造型的假發。
 
  “別想拋下我。”她喊著,差點忘記要維持少年的嗓音。她拉住假發,有些驚慌地看著房內其他人,深怕會暴露身分。
 
  “小倭寇,我的工作可不是辦家家酒,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情,我們可是會被莫老爹追殺的。”杜豐臣不同意,他對著她搖搖食指。收起幾份資料,他朝三位好友點點頭,之後轉身離開書房。
 
  莫安娴怎麼受得了如此的漠視?她站起身來,不顧其他人的眼光,堅持要參與這次的工作。她以小跑步追了上去,在杜豐臣的身後努力說服著。
 
  書房內的男人們先是沉默,接著互看了一眼。
 
  “在日本很流行男同性戀的話題。”商栉風慢慢地說道。
 
  “尤其是像莫老爹兒子這麼漂亮的少年,很是受到歡迎。”雷霆贊同,臉色有些蒼白。
 
  唐霸宇皺著眉頭,無法接受杜豐臣突然的改變。那家伙一向酷愛美女,怎麼這一次反而對一個少年有著奇異的暧昧態度?他在心裡祈禱著,莫野堤能快些回到唐家。至少一個愛偷窺的管家,不會教導他的寶貝女兒奇怪的性別觀念。
 

 
  唐家的走廊很大,但是杜豐臣一走出書房,就差點踩到趴在地毯上的唐心。小女孩趴在地上,貼近書房的木門,很顯然剛剛唐霸字的怒喝並沒有嚇跑她,她還是貼在門上偷聽。
 
  “小惡魔,你在做什麼?”杜豐臣把小女孩抬起來。
 
  唐心在半空中掙動著手腳,漂亮的眼睛眨啊眨的。“如果我說,是在研究螞蟻的生態,你會相信嗎?”她充滿希望地說道。
 
  “唐家沒有螞蟻。”杜豐臣無情地否決她的借口,把她輕輕地左右甩動。他太知道眼前這個看似無辜的小女孩,其實包藏著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禍心;唐心的智商超過一般人,而她不但善用超群的智能在研究學識,更善用腦子裡絕不重復的詭計來整旁人。
 
  “你明知道我在做什麼,干麼還要拆我的悒?”她惱羞成怒,不愉快地揮動小腳,企圖賞他的臉部一腳。
 
  “你的禮貌太糟了,款款呢?她該好好教導你的。”杜豐臣皺起眉頭,把小女孩放下地來。
 
  “她剛剛也躲著偷聽,只是聽見你們的討論結束時,她溜得比我快。”唐心指著三公尺外,躲在巨大花瓶後方遮遮掩掩的款款。
 
  方款款是唐心的繼母,前不久才嫁給唐霸宇,成為唐家的夫人。她原先是唐心的家教,因為種種事端,才嫁入唐家,成為人人羨慕的少奶奶。唐心跟繼母的感情很好,沒有任何的芥蒂存在;只是善良的方款款自從嫁入唐家,似乎也慢慢被唐心教壞了,經常跟著躲在門外偷聽。
 
  款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從花瓶後面走出來。“我們只是好奇。”她吞吞吐吐地說,然後看著“安賢”微笑。“難得看見莫老爹的孩子,我們很高興,但是偏偏你們又窩在書房裡,不許女人家接近,我們只能自立救濟了。”
 
  唐心下了地,就往“安賢”的身邊跑。“我知道‘你’呢,莫老爹先前參加了我爸爸媽媽的婚禮後,就老是捧著‘你’的照片,窩在牆角叽叽咕咕,笑得像是有人在搔他的腳底板;不久後他就趁著我爸媽度蜜月期間,請了長假回日本去了。”
 
  “可能是我們的婚禮,讓他擔心起‘你’的婚姻大事。”款款解釋著。
 
  唐心則是纏著“安賢”,她還不曾見過如此清秀的少年,自然對“他”多了些好感。“在杜叔叔工作的期間,‘你’會留在唐家嗎?”她詢問著,腦子裡已經想著要告訴莫老爹,順便連他“兒子”都留在唐家工作。
 
  “不會,我會跟著他一塊去找證據。”安娴果斷地說道,打定主意不願被拋下。她千裡迢道地來到台灣,當然也是想要見識看看偵探的工作為何。
 
  “你應付不了的。”杜豐臣揮揮手。
 
  “別小看人,你總要讓我試試。”她請求著,雙手不自覺地抓住他的衣袖。
 
  他緊盯著她的臉,疑惑著是否有人能夠拒絕她的請求,明亮的眼,精致的五官,加上那雙眼睛裡的請求……
 
  但是,唐心有其他的意見。她抱住“安賢”的大腿,也學著努力地搖著,像是無尾熊般,掛在“安賢”的大腿上。“別去別去,留下來陪我玩吧,去調查證據有什麼好玩的?”她哀求著。最近幼稚園放暑假,她無聊得很,不能找同學玩,只能在家裡的地毯上無聊得滾來滾去。
 
  連莫老爹都跑去日本了,沒有了共犯,偷聽就沒那麼好玩了。
 
  “‘你’忍心拒絕一個美少女的哀求?她雖然年紀還小,但日本不是流行什麼源氏計劃,喜歡找小女孩在身邊養著,‘你’要是有耐心,說不定可以成為唐霸宇的乘龍快婿。”杜豐臣調侃地說著,有點吊兒郎當地看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小倭寇,心裡清楚這個小倭寇正遭受生平第一次的女性性騷擾。
 
  看看唐心,一臉興奮期待的樣子,似乎是對小倭寇有著好感。他實在很想知道,當唐心這個小惡魔,知道眼前的小倭寇,竟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假少年時,臉上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別想輕易打發我!”安娴警告地說道。“唐小姐,麻煩你放開我的大腿。”
 
  她禮貌地說道,全身發涼地想起,父親說過唐家小姐任性慣了,簡直是人們口中“噩夢”的代名詞。
 
  “‘你’答應陪我玩了?”她充滿期待地問。
 
  書房的門被打開,幾個高大的男人走出,正好看見眼前荒謬的一幕。“莫安賢”抓著杜豐臣的衣袖,而唐心則一臉哀求的抱著“莫安賢”的大腿,而方款款則是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看見丈夫出現時,緊張得倒抽一口氣。
 
  “喔喔,糟了。”唐心小聲地說,慢慢從“安賢”的腿上滑下來。
 
  “唐心,你在做什麼?”唐霸宇頭皮發麻地問。他可不希望女兒年紀小小,就有奇怪的嗜好。他開始認真考慮,是不是該把女兒送到國外去,遠離這幾個高級干部?
 
  “只是在找玩伴嘛!”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鑰匙,慎重地交給安娴,漂亮的臉上都是笑容。“有空的話要來找我喔!”她理所當然地說道,轉身就想離開。
 
  安娴握著鑰匙,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反應。她不能想像,才七歲的小女孩,為什麼會有這種舉止,竟會拿鑰匙給剛見面的人?
 
  “這是什麼?”安娴吞了一口唾沫,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人“看上”了。
 
  杜豐臣彎腰拿起她手中的那把鑰匙,整張黝黑、五官分明深刻的臉上都是暧昧的笑,把鑰匙在半空中拋弄著。“看來,小惡魔很是喜歡‘你’。”
 
  “唐心!”唐霸宇怒吼著,幾個大步上前,拎起一臉茫然的女兒。“你最好解釋一下這個舉動。”他警告地說道。
 
  “我前不久跟叔叔他們去酒家,好幾個阿姨都是這樣的,拿了鑰匙給叔叔們,我問了商叔叔,他說那是友好的表現。”唐心一臉無辜。
 
  站在旁邊的商栉風發出細微的呻吟,用手扶著頭部。
 
  “你們帶我女兒去酒家?”唐霸宇眯起眼睛,危險地看著幾個部下,突然很想殺死這幾個帶壞他女兒的好友。
 
  “老板,你聽我說,是唐心堅持要去的,你知道的,沒有人可以拒絕她的……”商栉風逐漸後退,在看見其他人全都盡速逃走、連方款款也拖著女兒逃命去時,一向溫文儒雅的他也不禁咒罵眾人的沒有道義。
 
  眾人都知道,當唐霸宇發脾氣時,能閃多遠是多遠,被台風尾掃到的人,就只能自認倒楣喽!
 

 
  唐家之外,杜豐臣領著莫安娴,迅速地上了車,再也沒有拒絕讓她跟來的理由。他認命地歎了一口氣,知道無法繼續拒絕她的涉入,再者,他也實在不太願意跟她分離過久。
 
  “小淒寇,我發現留下‘你’有不少好處。”
 
  而莫安娴清秀的臉上帶著怒氣,只是瞄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至少憑‘你’這張臉,可以幫我們吸引到不少女性客戶,比起我這種黝黑的粗魯男子,那些有錢人的惬太們可是比較喜歡‘你’這種漂亮的小白臉。就連唐心那個小惡魔都難逃‘你’的魅力。”杜豐臣笑著,走近幾步仔細看著那張清秀臉龐。
 
  “要我賣臉,免談!”安娴啐了一口,把鑰匙往他臉上扔,恨透了他臉上那種嘲弄的笑容。
 
  “為什麼放著好好的本錢不善加運用?從剛才的那種情況就可以知道,那些母性情感充沛的女人都敗倒在‘你’的西裝褲下了。”他發現激怒這個小倭寇,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莫安娴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看著先前記下的筆記,以及在唐家得到的各類資料。修長細瘦的身子略顯單薄,陽光照亮了那張沒有笑容而過分正經嚴謹的臉,一時之間讓杜豐臣真正感覺到,眼前的她美得驚人。
 
  “怎麼我愈看‘你’,愈覺得‘你’漂亮得奇怪,反而沒有什麼男人味兒?”他故意逗著她問道,湊近臉端詳著那張有些泛白的臉。
 
  “不要胡說八道!”安娴無法克制不要往後退去,那雙眼睛裡探究的意味太過濃厚,像是要探看進她的靈魂,讓她根本無從掩飾。
 
  他只是看了她幾秒钟,然後露齒一笑,轉頭繼續專心於路況。“怎麼,生氣了嗎?把‘你’比成是女人,所以不高興了?好,算我不對。”他好脾氣地說著,但嘴角仍舊帶著那抹怪異的笑容,眼睛直瞅著她不放。
 
  安娴突然覺得喉嚨間那條領巾緊得讓她不舒服,杜豐臣的視線讓領巾似乎有了生命,一圈圈地加緊纏繞她,讓她無法呼吸,一種懼怕洩漏秘密的恐懼掌握了她。
 
  “用不著氣到臉色發白吧?”他淡淡地笑著,看一眼她手裡的資料。
 
  她暗暗喘息著,像是躲過獵獅追捕的小兔子。
 
  “‘你’還是堅持要參加嗎?”他像是在詢問天氣,語氣悠閒自然。
 
  “當然。”
 
  “不怕在調查的過程中,被那些有錢人的富太們當成童子雞,迫不及待地抓去生吞活剝?”他譏诮地問。
 
  安娴停頓了半晌,主意在心中逐漸成形。她不是輕易就打退堂鼓的人,這種事情怎麼能夠不算上她一份?
 
  “我自有辦法。”她不客氣地頂撞回去。
 
  “可不要被人剝了褲子後才在那裡喊救命,到時候可是沒人會來拯救‘你’那可憐的清白。”他取笑著。
 
  “這點不勞費心。”她幾乎氣得想要咬他。
 
  幾秒钟之後,他臉上調侃的表情消失了,銳利的眼睛看著她,甚至有幾分的冷酷無情。“很好,這些資料交給‘你’,在這個星期內盡快完成證工作,看能挖到多少就挖,讓我看看莫老爺的‘公子’,究竟有幾分的能耐?”他把筆記本丟給她,看著眼前這個眼神認真的她。
 
  “就這樣?”她有些吃驚,以為他至少還會給點幫忙什麼的,怎料得到杜豐臣竟然毫無責任心地放牛吃草?
 
  車子已經到達安娴的住處,他將車子停下,轉頭看著她。“不然還想怎麼樣?我當初也是這樣自己摸索的,摸得到東西的話,代表‘你’是塊料,適合吃這一行飯,要是摸不到東西就早點來跟我承認,也好認清自己到底有幾兩重。”他就事論事地說道,談起工作,他的態度總是冷靜淡漠的。事實上,他也實在不願意讓她涉入危險。
 
  “一個星期!我一個星期內給你資料。”安娴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激怒,咬著牙根,她想也不想便丟下話,拿起那本筆記本,旋風似地跳下車,往住處走去。
 
  “小倭寇。”他帶著笑意喚道。
 
  安娴停下腳步,轉頭瞄著他。“還有什麼事?”不期待他會說出什麼好話。
 
  果不其然,杜豐臣笑得極為邪惡。“要是被哪個阿姨或是姊姊給當童子雞抓去補身,事後記得跟她要紅包,可不能被人白吃。”他大笑著說,然後看著車門被當面用力關上。
 
  杜豐臣一個人坐在車子上,摸著下巴思索著,良久之後,濃黑的眉悄然揚起。
 
  這個小倭寇,脾氣還真夠火辣!
 

 
  為免再度受到“騷擾”,安娴回到家裡後恢復女裝,扯掉自己身上的男性裝束。能恢復女兒身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她拿出京都的同學寄來的清酒,燙了一壺作為慶祝。
 
  把假發放在木架上,綁了太久的頭發終於獲得解脫,輕松地披散在肩膀。這頭到肩膀的黑發是她身為女人的一點虛榮,即使是女扮男裝,她也不願意將長發剪短,在日本時也只是綁成馬尾。
 
  她只是對於戲劇有著偏愛,而選擇的剛好是反串角色,在性別意識上倒沒有什麼錯亂,穿上壓箱底的漂亮衣棠,心裡還是十分愉快。她在鏡子前轉了轉,在臉上略施薄妝,擺脫掉男人的裝束,轉眼的時間一個美麗的女子就出現在鏡中。
 
  莫安娴看了先前做好的筆記,把紙張從筆記本上撕下來,再認真地記住了蔡震力的臉龐。她知道蔡震方常去晃蕩的地方,大部分都是一些夜生活的場所,類似日本六本木地區的那種小酒吧與夜總會。
 
  很奇怪,這麼一個大集團的經理竟然不是去逛高級酒廊,而是在這種小酒吧裡流連?大概是因為這個蔡震方本身也是一個一毛不撥的鐵公雞,所以連玩高級酒家女的錢也不願意出,寧可在小酒吧裡釣釣喝得醉釀釀的女人吧!
 
  這大概也能歸咎於有錢人的怪異習慣,想破頭也不關她的事,另外她也是一個不願意為其他事情傷腦筋的人,事不關己己不關心,她只是要找到一些關於蔡震方與其他企業販賣情報的證據,而美麗的姿色,則是她最有利的武器。
 
  拿起皮包,她走出大門,順手把門關上。而危險的台北夜晚,正等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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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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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莫安娴花了不少時間才在一間昏暗的酒吧裡,找到打扮得衣冠楚楚的蔡震方。
 
  昏黃的燈光下,紅男綠女沉醉在音樂之中。她的出現吸引不少目光,眾人因為突然出現的美女而議論紛紛,畏懼於她周身清冷的氣質,沒有上前搭讪的勇氣。
 
  她筆直地朝蔡震方走去,倚靠著吧抬的邊緣,臉上是煙視媚行的笑容,知道男人通常一見美女有這種表情,就成了裙下臣。心中雖然痛恨死這樣的角色,但是基於優秀演員的自尊,莫安娴用力將那些不快摒除在外。
 
  再說,想起杜豐臣那臉嘲弄的笑容,她就不由自主地感到憤怒,怎麼樣也不能讓那個殺千刀的男人把她看扁了!
 
  蔡震方正在與其他女人調笑,一見身邊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天仙的美人兒,眼睛頓時像是被定住般直瞧著安娴。
 
  “請我喝杯酒好嗎?”安娴帶著笑說道,決定在對方身上套出消息。
 
  嘴巴半開的男人猛點頭,那雙眼睛像是瞧見獵物般,有著算計的光芒。“美女的請求,我怎麼能夠拒絕?”他裝著紳士回答,努力吸氣縮著肚子,好讓經商應酬所囤積出來的小腹看來小些,增加一些翩翩風度。
 
  他揮揮手,示意酒保端上酒。流連花叢裡十多年,如此美麗的女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安娴低頭輕啜著酒杯裡的烈酒,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開口。
 
  “小姐從哪來?我似乎不曾見過你。”蔡震方笑著問,打量著安娴柔美的身段,暗暗吞著口水。
 
  “剛從國外回來。”她簡單地說,發現蔡震方的手爬上肩膀,她不著痕跡地躲開,卻還是覺得肩膀土隱約有他的余溫,讓她深覺惡心。
 
  “新入行的嗎?”他突然問道,沒有浪費時間。
 
  他的財富帶來不少女人緣,女人們眼裡只看見他的錢。他心中明白,這麼一個美女突然靠上來,絕不是因為他長得迷人,而是另有目的。
 
  安娴愣了愣,轉過頭來看著對方,從那雙眼睛裡只看到獸欲蠢動。她直覺地往後退開一些,開始懷疑自己這麼沖動靠近蔡震方,非但不能得到任何有利情報,反而只是羊入虎口。
 
  “我聽不懂你說的話。”她僵硬地說,將飲盡的空杯用力放在桌上。
 
  蔡震方下流地笑著。“原諒我的直接,女人靠近我的目的通常只有一個,就是我口袋裡的錢。現代人時間寶貴,大家干脆坦白爽快些。只要你肯出價我就能給錢,只是一夜情,過後誰也不用再煩誰。”他伸手到口袋裡拿支票本。
 
  她的表情冷漠,內心卻充滿了不屑,恨不得能奪過空杯砸在那張泛著油光的笑臉上。
 
  “只是一夜情?”她裝著冷靜問道,實際上已經在找尋機會。
 
  “當然只有一夜,我不包養女人。”蔡震方撇撇嘴,模樣很是痛苦。“我曾經犯過這個錯誤,正在承受著苦果。經驗告訴我,女人偶爾沾沾就好,找了一個回家裡只會惹出一堆麻煩。”他只是花錢買女人,所以需要大量的金錢。錢是最好的,其他的都是微不足道。
 
  安娴心中隱約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是哪裡有問題。在蔡震力的眼光下,她全身不舒服,連思考的能力都大打折扣。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她沒有辦法容忍被人視為在酒吧裡釣男人的妓女。
 
  她冷著一張臉,斜睨著蔡震方。“我想你是搞錯了,我只是來喝酒,沒有興趣出賣身體。”她的目光在四周游走,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酒吧。
 
  迫不及待地接近偵察目標,證明是一件最不智的行動,她感受到危險,後悔地想盡快離開。或許她應該從遠處觀察,神不知鬼不覺地探查才對。
 
  都怪她不認輸、想立功的性格,更要怪杜豐臣不肯教導她,只是嘲諷的看著她笑,讓她難以咽下那口氣。
 
  心思混亂的時刻,沒有注意到蔡震方與酒保交換一個詭異的眼神。酒保略微點頭,搖動手中的調制調杯,在調弄的酒裡加入一小撮白色粉末,粉末在酒中很快地融解開。
 
  “那真是抱歉了。”蔡震方陪笑,從酒保的手中接過酒杯。“算是我不對,再請小姐喝一杯,請賞臉讓我賠罪。”他微笑著,看安娴接過那杯加了料的酒。
 
  安娴接過酒杯,只想著要盡快離開這裡,沒有多想。酒杯碰著了嘴唇,低頭的她沒有看見蔡震方滿是心機的笑容。
 
  酒還沒倒進嘴裡,一個啤酒罐突然飛來,精准地撞翻了她手中的酒杯,瞬間所有的酒全灑在她的身上,看起來好不狼狽。她連忙站起身來,暗色的布料因為潮濕而緊貼著肌膚,加上冷風吹拂,讓她覺得冷。
 
  眼看計謀被人破壞,蔡震方氣得臉都綠了,整個人霍然站了起來,憤怒地朝鐵罐丟來的角落看去,看是哪個不識相的,打擾他今晚的余興節目,讓這麼一塊到嘴邊的肥肉飛了?
 
  “哪個不要命的,給我站出來!”他吼叫著。
 
  酒吧裡一片死寂,只有音樂荒謬地繼續播放,所有人都專注地看好戲。莫安娴的視線跟著眾人落在角落,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時,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杜豐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兒,嘴裡吊兒郎當地咬著菸,面前則堆滿了台灣啤酒的空罐。他漫不經心地灌了一口啤酒後,輕松地將鐵罐捏扁,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穿透缥缈的煙霧,看來十分銳利,與他嘴角那抹嘲諷的微笑看來十分不搭。
 
  “不是不要命,只是看著有人用下了藥的酒,要騙美女回去,我的良心抽搐得很厲害,不得不出面干預一下。”他喝光了最後一口啤酒,緩緩站起身來。
 
  在一群衣冠楚楚的男女之間,他的打扮只能用邋遢來形容,不修邊幅的模樣,比在偵探社裡更嚴重,與身旁的人就是格格不入。莫安娴緊張地看著他,不自在地摸摸頭發,懼怕他那雙太過銳利的目光,會看穿她的身分。
 
  “去你的!醉鬼在胡言亂語些什麼?”蔡震方惱羞成怒地喊著,氣得臉紅脖子粗。
 
  “我胡言亂語嗎?那你干麼那麼緊張呢?”他嘲弄地笑著,腳步有些搖晃地往前走來,視線落在酒保身上。“吧台後面的那位共犯,你再調一杯同樣的加料酒給這位先生喝如何?”
 
  杜豐臣的話在人群中造成沖擊,人們議論紛紛地看著,有些已經不安地往門外走去。在酒裡下藥是最被人所鄙夷的,一間酒吧要是被當場抓到酒保在酒裡下藥,從此大概就再也沒有人敢上門。
 
  酒保臉色蒼白地看著客人一一往外走去,全身氣得發抖。
 
  “小姐,在酒吧裡還是小心點好,別人請的酒可不能隨便喝。那杯酒裡有著強力安眠藥,喝下之後你會深度昏迷六小時左右,這段期間這位穿西裝的先生則可以對你為所欲為,而你醒來後不會有任何的記憶。”他看著安娴,眼睛裡有著純男性的欣賞,也對她的美貌感到驚歎。早就猜出她是美麗的女人,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女裝的模樣竟會如此動人!
 
  “最好就跟我一樣,喝台灣啤酒就好,最起碼不用擔心,醒來後光溜溜地被留在某間郊區汽車賓館裡。”他愈說愈高興,很以戲弄美女為樂。
 
  “他媽的,給我打死這個家伙!”蔡震方忍無可忍地怒吼著,揮動雙手加強語氣。
 
  原本靜靜待在角落裡喝酒的保镳們,全都鐵青著一張臉站起身來,沉默地朝杜豐臣前進,有的還按摩著指關節,發出清脆的啪啦聲。
 
  杜豐臣暗暗吹了聲口哨,自言自語道:“難怪他只在這間酒吧被流連,原來這裡壓根兒就是他的地盤。”低下頭,他朝安娴咧嘴一笑。“小姐,為了救你免遭狼吻,我可是賭上性命啊!”
 
  “還在給我廢話?”蔡震方憤怒地大叫,已經失去理智地拿著酒杯丟向了杜豐臣。“給我打,狠狠地打,打到連他媽媽都認不出他!”他狂吼著,在原地跳上跳下。
 
  “放開我!”安娴發現手臂被緊緊握住,直覺地想掙脫。
 
  “我媽媽告訴我,不能夠見死不敬;看到美女不救,更是罪大惡極。”杜豐臣帶著笑回答,不打算將她丟在狼堆裡。
 
  其中一個保镳朝杜豐臣揮拳,卻被靈巧地躲過。他臉上嘲弄的表情沒有改變,像是眼前的一切對他而言仍舊輕松。拉住安娴的手臂,他俐落地在人群間閃躲著,也細心地沒讓她受到傷害。
 
  就在蔡震力的喊叫之中,他們逃出了混亂的酒吧。
 

 
  昏暗的巷弄裡,有著急促的腳步聲。
 
  莫安娴氣喘叮叮地被拖著跑,男性的大手緊抓著她纖細的手腕,讓她別無選擇地只能跟著逃命。一路從酒吧中跑了出來,還可以聽見背後傳來追殺者的喊叫聲。
 
  “我們為什麼要逃?”她在奔跑的片刻,抽空不解地問。柔軟的黑發因為奔跑而凌亂,散落在她美麗的五官上,清澈的眼睜氣急敗壞。以杜豐臣的言行看來,他似乎沒有認出她,她想。
 
  杜豐臣回頭對她一笑,看來無賴得讓女人心跳加速。在逃跑的危險時刻,他仍舊能用昏暗的街燈端詳著,發現恢復女性裝扮的小倭寇,的確是一個驚人的美女,也難怪那些人到現在仍不死心地追逐著,大概不是要找他算帳,而是想追回身邊的美人。
 
  “我不想跟人打架。”他簡單地說。
 
  安娴雙眼瞪得大大的,稍微歇息地停下來喘口氣。“沒膽子嗎?”她不可置信地問,不敢相信平時外表看來還頗可以唬人的杜豐臣,其實只是個紙扎的老虎,重看不重用。
 
  “非也、非也,我只是不想打傷他們,每次打架所付的醫藥費會讓我損失慘重。”他仍帶著笑回答,銳利的眼光四處探看著,拉著莫安娴繼續往人多的地方跑。
 
  “是不想被打得趴在地上吧?”安娴不留情面地說,冷眼瞄著高大的他,開始懷疑他在打架時唯一會使用的地方是那雙腿——一遇上事就只會逃,當然就只會動用到雙腿喽!
 
  “小姐,好歹我剛剛救了你一命,你說話給我留點面子。”他為身邊這位美女的伶牙俐齒而驚訝。
 
  “對於沒有膽量的人,我通常吝於留下情面。”她彎唇一笑,回頭看著還是窮追不捨的打手保镳們。“再說,我們也沒有真正逃出魔掌,我還是有可能因為你的孬種而被抓回去。”
 
  “反對暴力並不是孬種。”他發出抗議。
 
  經過人群密集處,追兵還是沒有撤退的打算,兩人一路閃躲著車輛與人群,杜豐臣眯起眼看著四周,最後決定帶著她竄進陰暗的巷弄裡,打算以崎岖的地形換取時間。
 
  “通常英雄救美不都該是英勇地挺身相救,在壞人的手中救下美人,怎麼你反倒是跑給人追?”安娴喘息地說道,不安地看著腳上的高跟鞋。
 
  雖說是在學校裡早就習慣了穿高跟鞋從事各種行動,但是也從未穿著高跟鞋跑過那麼長的路。她的腳尖開始刺痛,不快地看著杜豐臣。
 
  他轉過頭來,對她搖著手指頭。“誰規定英雄救美就一定會成功的,在敵人施展人海戰術的時候逞強,只會被打扁成為狗熊。我雖然是好人,但是沒有理由好人打架就一定會贏。”
 
  安娴因為他的歪理而張口結舌,在經過一處水窪時,自然地接受他的幫助,那雙大手圈住她纖細的腰,將她抱過水窪。身體的接觸,讓她想起前不久的一個夜晚,他在溫水中,那雙掌游走過她的身軀……
 
  過於用力的,她甩動頭部,好摒除那些奇怪的回憶。“但是你也投降得太快了點。”她喃喃地抱怨著,沒有被拯救後浪漫的心態,對眼前仍在逃跑的狀態感覺狼狽而荒謬。
 
  他對身邊的女郎眨眨眼睛,很是驚訝小倭寇的勇氣,竟然在危急的時刻還能夠跟他討論他的勇氣問題。普通的女人遇上這類事情,大概早就哭成一團,再不就是乘機溜之大吉,哪還會跟著他逃竄?
 
  仔細地看著那凌亂黑發下的面貌,驚人的美貌再度讓他移不開眼睛,基於男性的虛榮,他很高興,她的美麗只有他知曉。這也是他不揭發她女扮男裝事實的原因、屬於她的一切,他都想占有;如果他還有一點理智,或許會為自己的占有欲感到吃驚,但眼前的女人太過特殊,已經吸引了他全副的注意力,他無法再維持理智。
 
  “我會盡快逃出那間酒吧還有一個原因。”他索性無賴到底,笑容咧到耳邊,讓這個對英雄主義還懷抱著幻想的女人幻滅得徹底些。“我發現自己忘了帶錢包,根本付不出剛剛喝的、那堆小山似的台灣啤酒的錢。基於君子遠庖廚的論調,我正很努力地想逃離被人抓回去洗盤子抵帳的悲慘命運。”
 
  莫安娴咳了兩聲,代表對他的絕望。
 
  暗巷難行,兩人的身軀有好幾次是緊貼著的。她能夠感受得到他身上的沐溫,以及淡淡的啤酒味,混合在懊熱的夜晚裡。
 
  背後的喊打聲還是沒有褪去,她偶爾回頭看了幾眼,心驚膽戰地發現各國情況都一樣,喝醉酒的男人沒有任何理智可言。那些人臉上仍舊猙獰,一臉抓不到他們誓不罷休的模樣,手上還多了棍棒。
 
  “你不認為,與耍嘴皮子相比,眼前逃命更為重要?”她咬牙切齒地問,冷不防被拉進暗巷一個隱密處。
 
  瞬間所有的光亮都被掩蓋了,她被困在杜豐臣懷抱裡,那些人的喧囂聲遠去,如今能聽見的,只是他靠得好近好近的心泺聲。
 
  “怎麼回事?”她問道,口唇卻馬上被溫熱的手掌住。
 
  仰頭看去,黑暗中他的眼光閃爍著促狹的光芒,半調侃半認真地笑著,不贊同地對她搖著頭。“小聲點,不要讓那些人發現我們正躲在這裡。”他很是享受與她緊緊相貼的感覺,美女在懷,畢竟是男人求之不得的。對於浴缸中的那一夜,他還記憶猶新;他清楚地記得,她的身軀有多柔軟,喘息著在他懷中,承受著他的憬索,雪白的身子在水中攀附著他……
 
  他們躲在角落裡,而追逐的打手們仍不死心地在附近尋找著,到處敲擊翻找,嚇壞不少躲在黑暗裡的貓。而他滿腦子竟然只能想到她美麗的身體,他開始懷疑,這個小倭寇有著驚人的魔力,能夠左右他的理智。
 
  安娴不留情地咬了下他的手掌,滿意地聽見他呼痛的聲音。口唇掙脫束縛後,她壓低著聲音。
 
  “逃得快一些不就沒事了?”
 
  “抱歉!”被咬之後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冷哼了一聲。“我有夜盲症,在晚上趕路會讓我撞上車子或是電線桿。”
 
  她為之氣結。“你還有哪裡是沒毛病的?”
 
  他挑起眉毛沒有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兩人在此刻是全然貼近的,身軀與身軀之間沒有絲毫的空隙,就連溫度都因為互相的增溫而升高,呼吸也變得困難。狹小的空間,讓他們有如最親密的情人,躲在角落裡,偎在對方的懷抱中。
 
  看出他黑眸裡捉弄的神采,她不由得警覺起來。靠得那麼近,她逐漸感覺到他貼近她的男性欲望,抵著她的柔軟處,毫無縫隙地靠著,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的蠢動。瞬間她的臉頰像是著了火般,陡然間變得通紅。
 
  “呃,我想你已經知道我哪裡沒毛病了。”他過度禮貌地說道,滿意地看著她羞窘的模樣。
 
  她躲也不是、避也不是,輕舉妄動更怕會挑起他更嚴重的蠢動,只能尴尬地維持原有的姿勢,木頭人似地僵硬在他懷抱中。
 
  “下流!”她喃喃地罵著。
 
  他爭辯著,聲明自身的無辜。“這個反應與我本身的意志無關,你的指控未免太殘酷了些。不過話說回來,要是美人在懷我仍無反應,對你的魅力來說,才是最悲慘的事情,不是嗎?”他笑著說道,低下頭來,氣息吹拂著她凌亂黑發下細嫩的頸際肌膚。
 
  即使在燈光黯淡的暗巷裡,仍可見到她的肌膚細致美好,除了化妝品的香氣之外,還有著某種缥缈的氣味。他被吸引著低下頭,靠近端詳她的面貌,無法移開目光。
 
  安娴感受到那炙熱的眼光,隱約感到驚慌。她總會因為那雙銳利的黑眸而慌了手腳,杜豐臣的目光,一如先前的每一次,混亂了她的思緒和理智。
 
  尋找他們的喧囂仍在繼續,而她卻已經因為其他的事情而緊張。他的目光在探索著,比強力的舞台聚光燈更讓她額頭冒汗。
 
  “看什麼!”她強裝出憤怒的語氣,說出口的話卻顯得軟弱不堪。
 
  “在看究竟是什麼模樣的美人兒,讓那些人如此難以割捨,非要把你逮回去不可?”他的聲音在狹小的范圍內,低喃成最親密的靠近,所說的內容已不再重要。
 
  他靠得那麼近,令她根本不能思考。轉過頭去想要推拒,沒想到視線與他相對,反而是更大的失策。
 
  那幽暗的暗巷裡,那雙黑眸猶如子夜的星辰,閃爍著神秘的光彩,有著三分逗弄和七分的內斂神秘。她的變腿因為他的靠近而軟弱無力,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而空氣中散布著他特有的氣息。
 
  她全然被包圍了,如同落入陷阱的獵物。
 
  “你剛從國外回來吧?”他突然說道,審視地看著她。
 
  安娴的身軀幾乎凍結,震驚一下子席卷了全身,讓她僵硬得宛如蠟像。“我是歸國華僑。”她緩慢地說,克制著不要用雙手遮住臉龐,擋住他逼人的視線。
 
  他摸著下巴,裝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點頭。“難怪了,你的國語裡有著讓我熟悉的外國語調。是從日本回來的吧?我最近常聽到這種語調,柔柔軟軟的,好聽極了。”他臉上浮現著勾引良家婦女的微笑,對美女的態度好得不可思議。
 
  騙人!莫安娴在心中大聲喊叫著,幾乎想要伸手抓掉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什麼叫好聽極了?當她是男裝時,這種語調會被他毫不留情地譏笑為蠻夷小倭寇;而當有著如此語調的,是一個楚楚可憐的美女時,他的說法就截然不同。
 
  男人的花言巧語,她在今晚可是完全見識到了。
 
  “放開我!”她掙扎著說,才想要掙脫他的懷抱,身子卻轉眼間被抱得更緊。
 
  “小心點,那些人還沒死心,我可不希望被他們找到,然後你被拖回狼堆裡,而我則被打得半死。”他帶著笑警告著,語氣裡沒有半點正經,讓人無法相信他的話有幾分真假。
 
  “我寧可被那些人找到,那樣也比窩在這裡被你吃豆腐要強得多。”她憤怒羞窘地說道,雙手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想要將他高大的身軀推開一些。兩人靠得太近,她簡直無法呼吸。
 
  杜豐臣挑起眉毛。“你的話太讓我傷心了,好歹我剛剛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你,就算得不到你的以身相許,總該得到你的一個吻,鼓勵鼓勵吧?”他厚顏無恥地提議道,彷佛理所當然似地朝她靠近。
 
  她瞪大眼睛,怎麼也料不到他會恬不知恥到這等程度。想著要逃走,可是才輕微一動,背部就感受到他牢固的雙臂,將她緊緊圍在懷抱裡,讓她動彈不得。
 
  以為裝扮成男裝在他面前晃,是最危險的,總怕著那雙銳利的目光會看穿她的偽裝,得知她的秘密。怎麼知道,改回女裝與他見面,她也不見得能夠安全到哪裡去,至少在眼前,她的貞潔就面對了空前的危機。
 
  “你想都不要想!”她嘶聲說道,奮力地踩上他的腳。
 
  他卻像是沒事人般,嘴角那抹微笑繼續擴大,以驚人的准確,急速低下頭來,覆蓋了她的唇瓣。
 
  安娴所有的咒罵都在他的熱吻下,變成了模糊的咕哝聲,揮動的雙手被他牢牢地扣住。她瞪大眼,徒勞無功地掙扎著,卻只是感覺到無可比擬的熱浪從他口中、身上陡然間襲擊而來,讓她難以招架。
 
  這不是她的初吻,但是與先前的男友相比,杜豐臣的吻火熱而直接,讓她茫然而頭昏眼花。以前所嘗過的親吻是笨拙而小心翼翼的,從不曾體驗過如他這般大膽的挑逗與需索。
 
  他的手甚至探進她的衣服內,大膽的揉弄著她胸前的豐盈,奪取她的喘息。
 
  她以往所交往過的只是大男孩。而如今將她困住的,則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跟杜豐臣相比,以往交往的對象,都成了青澀的少年。
 
  安娴原本掙扎著的身子逐漸因為熱吻而軟弱,揮動的雙腳早因為他的緊抱而離開地面,無助地在半空中懸著。
 
  她的雙拳原本盡力地撞打著他肩上結實的肌肉,但那像是在捶打一面牆壁,只是疼了她的雙手,一點效果也沒有。
 
  他不是只會坐在電視機前吃花生米嗎?為何一身肌肉如此結實?她昏亂地想著。他的力氣好大,想要掙脫他的掌握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一股她從未經歷過的浪潮湧來,她的唇被他吮吻著,調戲地舔弄。她終於輕啟紅唇,接納他如狂風暴雨般野蠻的需索,火熱的氣息跟隨著他的舌,滑進她口中的甜蜜。
 
  這簡直瘋狂過了頭,她怎麼能夠如此激烈地回應杜豐臣?朦胧間她不安地想著,但是那份不安太過薄弱,很快的就在感官的沖擊下蕩然無存,她只是更用力地攀住他強壯的頸子,一如他緊緊抱著她纖細的腰,兩人的身軀意外地契合。
 
  “你到底是從何而來的?”他在熱吻的片刻,從稍得空閒的灼熱唇瓣發問,灼灼的目光緊盯著懷中美麗的女子。
 
  他也深受震撼,從她柔軟身子所輻射出來的吸引力,沒有任何男人能夠抵擋;有著兩種面孔的她,擁有令人迷醉、一嘗就難忘的唇。
 
  游戲人間多載,怎麼料想得到,在最沒有防備的一刻裡,見著了讓他迷戀的女人?
 
  這個吻不同於以往,從兩人的互動中,沒有一個人能夠自撥,沒有一個人願意停止。只是深深的、就像是已經等待了許久般,沉醉在這個熱吻中,如何都無法餍足。
 
  巷弄之外,倏地傳來粗魯的咒罵聲——
 
  “這對狗男女窩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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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7 06:41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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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兩個人迅速分開,原本交纏成雙的影子再度變為孤家寡人。
 
  “看來有人很不知情識趣,執意要棒打鴛鴦。”杜豐臣微笑,松開鉗制她的雙臂。指尖流連地滑過她紅潤的唇,才剛剛分開,他就又開始想念起她的滋味。
 
  莫安娴還有些迷迷糊糊,恍惚間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情。直到杜豐臣再度抓著她,往巷弄的另一頭逃竄,她才猶如從夢中醒來。
 
  他灼熱的唇,在她的唇上留下太過鮮明的記憶,讓敏感的唇略微地疼痛。她的神智昏亂,不明白簡單的一個吻,怎麼會議她原本理智的腦子變得一團亂?
 
  愈來愈危險了,他先前觸摸過她的身子,如今又掠奪了她的唇,他一步步的逼近,而她竟然無路可逃!她是不是該放棄這個賭約,快些逃回日本去才是?
 
  “小姐,或許等到安全一點了,我們可以繼續。”他逃命還不忘調情,仍舊不死心地對她說道。
 
  她咬咬牙,讓腦子能夠清醒些。剛剛所給他的反應,在如今想來都讓她羞紅了雙頰。
 
  “你休想!”她很快地拒絕,不給他、也不給自己任何機會。
 
  終於看清,其實內心裡對這個傲慢、油嘴滑舌浪子似的男人,竟有著深切的好感。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她一向自忖是認真的人,怎麼會對這無賴動心?
 
  但又如何解釋,從見到他起,心中就時常懸宕著他的身影,而剛剛那個吻,她竟回應得如此心甘情願。心思紛亂,她挫敗得只能奮力往前跑著,用逃走的舉動稍微發洩心中紊亂的情緒。
 
  “別這麼無情,你剛剛可是可愛得很。”他帶著笑意說道,回頭看見追兵愈來愈靠近。
 
  安娴瞪著他,再次懷疑自己是被豬油蒙了心,不然怎會對他產生奇異的好感?
 
  “你應該下地獄去!”她用日文低喃著,繼續奔跑。
 
  “他們逃到那裡去,快去圍住。”黑暗中傳來圍捕的聲音,愈來愈靠近。
 
  杜豐臣暫時將繼續熱吻的渴望搬到一旁去,眼明手快地抓住安娴的手腕,往某個方向逃竄而去。逃了約莫幾分钟後,總算走出幽黑的巷弄,明亮的路燈以及各色霓虹閃爍在台北的鬧區中。
 
  “不要以為逃到人多的地方就沒事了。”身後的追兵仍在放狠話,伸手幾乎要抓住安娴的頭發,冷不防地,杜豐臣回身一腳,把他踹得老遠。
 
  “我又再次英雄救美了,你是否又欠我更多?”他禮貌地問著,在奔跑時竟然臉不紅、氣不喘,毫不浪費時間地調戲良家婦女。
 
  “我該賞你一巴掌。”她不給好臉色地說道。
 
  “好個冰霜美人,難道我就這麼不得你的意?你在酒吧裡對那個開價的男人都比對我友善。”他委屈地發出抗議。
 
  “最起碼那家伙不會乘人之危,把我拖到黑漆漆的角落去強吻。”
 
  他冷笑幾聲,很是不以為然。“把你下藥灌醉後,強暴毫無知覺的你,這樣就比較有紳士風度嗎?”
 
  “你……”她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一個棒子從後方打來,他眼明手快地幫她擋了下來,肩上還在火辣辣的痛著時,她已經跑得更遠了些,連個安慰的眼神都不屑給他。杜豐臣在心中暗暗歎氣,這個小倭寇實在夠辣,老是說話夾槍帶棍,還不給他一點好臉色。
 
  安娴沒有時間理會歎氣歎得像是打雷的他,眼前緊急的情況讓她也心急。被追回去酒吧裡,別說是要打探消息了,看來就連性命都有危險,她的貿然行動,加上杜豐臣自以為是的英雄救美,今晚成了一出最荒謬的鬧劇。
 
  身後的追兵逐漸聚攏,看來已經化零為整准備要展開最後攻擊了。
 
  在幾乎絕望的時候,眼前竟然出現臨檢的警察。安娴在心中暗暗感謝上蒼,之後筆直地朝警察的方向奔去。
 
  年輕的警官壓壓帽子,剛檢查完一輛車子,沒想到一抬起頭,竟看見一個狼狽的美女跑來。心中還來不及有任何暗喜的念頭時,緊接著就看到美女身後跟隨著十多名彪形大漢,全都一股腦兒地跑過來。
 
  警官直覺地撥出槍,擺開陣勢等著。
 
  “警官。”安娴喊道,終於在賽程中撥得頭籌,第一個抵達警官身邊,之後只是不停喘著氣。
 
  第二個到達的是杜豐臣,他高大的身子異常矯健,很快地停在氣喘吁吁的莫安娴身邊,饒富興味地看著她。眯起的黑眸裡,有著銳利的光芒,上下打量著喘息不休的她。
 
  眾多打手看見警察,心知理虧,一個個都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觑半晌後,沒有人有膽子挑戰公權力,全都摸摸鼻子,窩囊地掉頭離去。
 
  警官一見人群散去,原本松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學長,又是你。”他無可奈何地說。
 
  杜豐臣笑了笑。“多謝學弟仗‘槍’相救。”
 
  年輕的警官揮揮手,不當一回事。在這個管區內,所有巡邏的員警幾乎部曾經遇見杜豐臣,他稱得上是個異數,在警界時就不太安分,退出警界後成為“太偉集團”內的高級干部,也成立一間征信社,但是仍舊三天兩頭就會遇上麻煩事。
 
  “這次怎麼了?”警官看看一旁的莫安娴,嘴上帶著了解的微笑。“你又搶了哪位大哥的女朋友,人家的小弟們找上門來,是不是?”
 
  安娴抬起頭來,眯著閃亮的眸子。“又?”
 
  看來杜豐臣可是慣犯,帶著女子在夜裡逃亡,對他而言不是頭一遭,而且還很可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想到這裡,莫安娴的心中徒然燃燒著熊熊怒火。
 
  杜豐臣連忙向學弟使著眼色,要這位不識時務的學弟少說幾句,不要連以往那為了辦案而牽扯出的荒唐關系,全都落進她的耳朵裡。
 
  “你記錯人了吧?”他說出斃腳的謊言,只想撇得干淨些。
 
  奈何安娴一眼就看穿他的把戲,冷冷她笑著。“現在說謊不嫌太慢了嗎?”轉過身子,她毫不留戀地打算離開。
 
  他有些尴尬,看著學弟努力憋住笑,他賞了對方一記銳利的瞪視。轉頭看見她已經踏進召喚來的計程車,他急忙上前力挽狂瀾。
 
  “別這麼冷淡嘛,最起碼我還救了你啊!”回答他的,是車門砰地被關上的聲音。
 
  他呆愣在原地,沒有想到小倭寇會無情到這種地步,拋下他就絕塵而去。看來不論男裝或女裝,她似乎部不想與他有太多牽扯。
 
  一旁的學弟警官笑到雙肩抖動,幾乎要岔氣,要不是礙於學長像是要殺人似的眼光,他很可能會趴在車蓋上狂笑。
 
  杜豐臣緩慢地眯起眼睛,盯著毫不遲疑地絕塵而去的車子。
 

 
  莫安娴回到住所中,心仍在劇烈地跳動著,她貼著門板,不停地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她睜開眼睛,快步走進浴室裡,不太放心地一再望向門口,深怕杜豐臣會再一次闖進來。
 
  她的手仍在發抖,不僅是因為先前在酒吧裡遇險,更是因為在暗巷裡,杜豐臣掠奪了她的吻。那個吻在她心裡烙得很深,讓她怎麼也忘不了。她用手撫過唇瓣,幾乎能夠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以及探索的舌,糾纏著她口中的柔軟,逼迫著她只能回應。不允許她有分毫的躲避……
 
  “我應該快點逃回日本去的。”她一邊卸去臉上的淡妝,一邊自言自語。鏡子裡出現的臉龐,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少年,她的臉頰紅潤,雙眼閃亮,看來就是一個被情迷惑的小女人。
 
  她真的該遠遠地躲開才是,杜豐臣無疑是她的克星,他能如此輕易地破壞她的平靜,連最引以為傲的演技,都在他的影響下冰消瓦解。父親這一招的確歹毒,將她推近了杜豐臣的身邊,在他銳利的黑眸下,她根本無所遁形。三個月的約定尚未結束,她很可能會輸去賭約,甚至還賠上自己的心。
 
  安娴歎息著,放棄地穿上睡衣,決定今晚的刺激已經夠多,她要好好地睡上一覺,等休息夠了再來煩惱那些麻煩事。她慢慢走回臥室,還記得將女裝收拾好,之後窩進棉被裡。
 
  只是在床上躺了半小時,她的眼睛還是明亮的,愣愣地看著黑暗的空間,腦海裡不斷浮現起他的臉龐、他的笑容,不論怎麼努力,她就是睡不著。
 
  突然之間,黑暗中一個細微的聲音引發了她的注意。門被悄悄推開,一抹黑影竄進臥房裡,小心翼翼地看著床上的安娴。
 
  安娴緊張地繃緊身子,猜想對方的身分。會是杜豐臣嗎?他大膽到這種程度,想要來襲擊她?不過等等,她現在的身分是個男人啊,難道他對男人有興趣?或是他被外頭的女人拒絕了,因此來找她發洩怒火?
 
  那黑影蹑手蹑足地走到床邊,一雙手不規矩地往床上摸,隔著棉被想要確定床上是否有人。
 
  安娴再也忍耐不住,翻身一手握住床邊的一個鐵制鬧钟,另一手打開台燈,她高舉著鬧钟,狠狠地就想往那人頭上砸去……
 
  “啊!”小女孩驚慌的尖叫聲回蕩在臥室裡,唐心嚇得跌在地上,恐懼地看著被安娴舉得老高的鬧钟。
 
  “唐心?”她險險地停下動作,鬧钟在離小女孩頭部十公分的地方停住。還好沒有奮力砸下去,這鬧钟沉重得很,要是真的砸到唐心,小天才大概會馬上變成腦部殘障者,而唐霸宇鐵定不會放過她。
 
  “別打我,我只是想來找‘安賢’。”唐心抱著頭躲開,她沒有想到“莫安賢”的床上會有女人。其實她已經習慣了,去找叔叔玩的時候,不時會撞見一些躺在叔叔身邊似乎很累的女人;但是“莫安賢”才十多歲啊,怎麼也染上這種習慣?
 
  安娴有些尴尬,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些。她緩緩放下鬧钟,拍拍小女孩的臉,以示安慰。“對不起,我以為是杜豐臣那個登徒子,沒有想到會是你。”
 
  “他常常摸上這裡來嗎?”唐心逐漸發覺不對勁。眼前穿著睡衣坐在床上的,明明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怎麼口吻聽起來竟跟“莫安賢”有幾分相似,連特別的控調都是相同的。她藉著台燈的光亮仔細端詳著。
 
  安娴知道紙已包不住火,如今的打扮,任何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性別,再怎麼解釋也沒有用。不過好在唐心人小表大,要是跟她好好的商量,說不定還是可以保住秘密的。
 
  “唐心,你先聽我解釋。”她深吸一口氣,往前移動一些,注意到唐心的視線直盯著她沒有纏布條的胸部瞧。
 
  小女孩聽不進去,只是好奇地靠近一些,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雙手來覆蓋上安娴的胸部,親自確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安娴沒有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愣了幾秒钟,呆呆地看著胸部上的兩只小手,等到回過神來時,她嚇得連忙躲開。難道台灣的人都是這樣打招呼的?發現她從男裝變成女裝後,都朝著她的胸部動手。杜豐臣是這樣,就連眼前的唐心竟然也是如此?
 
  “你做什麼?”她連忙抱住棉被住後退去,想避開唐心。小女孩此時眼中興奮好奇的光芒,讓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唐心連連逼近。“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她好奇地想翻開棉被以學者的精神努力求知。“我早就聽說有人妖,但是還沒看過呢!”她期待地說道。
 
  “我不是人妖!”莫安娴忍無可忍的翻開棉被坐起,柔美的身段在光線下展露無遺。“我是女的,貨真價實的女人,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所以必須女扮男裝。”她瞪視著小女孩,難以想像唐家究竟灌輸給這個女孩什麼樣的觀念,在以為遇見人妖時,竟會一臉的興奮期待?
 
  “喔!是‘寶冢’的學生嗎?”唐心一臉的失望,頹然坐在棉被上。“好討厭,既然不是俊美的少年,也不是有趣的人妖,我還以為可以增長一些見識。”她失望地喃喃自語。
 
  “不能讓你研究,真是不好意思。”安娴干笑幾聲。
 
  “你為什麼到了台灣還必須女扮男裝?讓所有人都以為你是男生,這樣比較好玩嗎?”她追問著,也躲進安娴的棉被裡。她深深地呼吸,聞到安娴身上淡淡的香氣,終於確定了她的確是女兒身,只有女生才會有那麼好聞的味道。也難怪她的男裝如此清秀,她根本就漂亮得驚人嘛!
 
  “有很多原因,簡單說來,這是我跟我爸爸的一個賭約。”安娴拉起棉被,限理所當然地跟著小女孩一同躺在床上。“如果你洩漏出我的性別,我就會輸給我爸爸,你願意幫我嗎?”
 
  唐心的眼睛轉啊轉,在心裡衡量著。她雖然很喜歡莫老爹,但是這些年來被他管得死死的不說,他還不時會對她吐槽,兩人可以說是亦敵亦友。比較起來,雖然跟莫老爹情分較久,但是眼前的莫哥哥,喔,不,該是莫姊姊,感覺起來可比莫老爹和善得多。
 
  沒有考慮多久,唐心很干脆決定要臨陣倒戈,幫助安娴贏得眼前的賭約。“可以啊,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可要把事情從頭到尾跟我說清楚,讓我弄清到底是什麼狀況。”
 
  一大一小,就窩在棉被裡努力地討論著接下來的種種,之後各自滿意的入睡。唐心根本就忘記自己是偷溜出來的,還沒通知唐家,她如今的下落……
 

 
  凌晨三點半,大門破人粗魯地打開,眾多紛亂的聲響響徹房內,像是有很多很多的人在房中胡亂搜尋著。
 
  安娴首先被驚醒,她坐起身來,詫異地眨眨惺松的睡眼,一時還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她先是看著躺在一旁睡得香甜的唐心,接著側耳傾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唐心,給我出來!”唐霸宇憤怒的喊叫聲在半夜裡聽來更是驚人。
 
  安娴連忙跳下床去,拿起假發就往頭上套,趁著唐霸宇憤怒地踹著門的時候,她飛快地換上男裝,才剛把領巾纏上頸子,門就被用力踹開了,憤怒的父親瞪大了眼睛,用殺人似的眼神看著“安賢”。
 
  床上的小女孩揉揉眼睛,困倦地爬起身來,不太能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嗨,爸。”她打著招呼,視線看向一旁的安娴,有些困惑她為什麼又換回男裝了。她伸出手,無邪地喚道:“不回來睡嗎?”
 
  安娴努力地搖頭,終於了解在旁人眼中,此時的一切有多麼的荒謬。看著唐霸宇逐漸變得鐵青的表情,她突然很想跳窗逃走。
 
  方款款急忙上前去,抱住女兒。“你要嚇死我了,沒有留下任何訊息就偷偷溜出來。你爸爸跟我都快急死了,找了一整夜,是你杜叔叔猜出你大概會來找‘安賢’的。”
 
  “我一直放暑假,放得很無聊嘛!”她無辜地說,瞧見爸爸鐵青的臉。她很聰明地攀住媽媽,知道這樣就能躲過一劫。不過爸爸的臉色很難看呢,直瞪著安娴瞧,像是要把她折成好幾塊。
 
  杜豐臣緩慢地從門外走進來,悠閒地看著房內幾個僵硬的人。“小惡魔,下次准備出來探險時,記得要通知一聲,免得唐家上下所有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偏頭看著安娴,看出她的狼狽。“小倭寇,整晚不見了,‘你’上哪裡去找證據去了?我今晚可是怕得很喔!”他調侃地問。
 
  “我整晚都在這裡陪著唐心。”她吞吞吐吐地說,突然看見唐霸字的眼中閃著殺氣。
 
  “該死的,我要殺了‘你’!”唐霸宇陡然撲了過來,幾乎要扼住“安賢”的頸頸。
 
  “爸爸!”唐心驚呼,沒有想到爸爸看見她跟安娴睡在一塊,竟會變得如此憤怒,都是女孩子,睡在一起有什麼不對的?她又不是跟男生睡在一起……
 
  喔喔!她總算發現父親憤怒的原因了,這下子可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安娴嚇得躲到一旁去,眼看對方的手又要抓住她的頸子,她連忙閉上眼睛。但是等了幾秒钟,她只聽見原先逼近的怒吼聲逐漸接近,但是離她還有一段距離。她悄悄張開眼睛,發現杜豐臣由後方抱住唐霸宇,救了她一條小命。
 
  “不要攔我!這個倭寇竟然敢碰我的女兒,她才幾歲,他們竟然睡在一起?!”
 
  唐霸宇失去理智地吼叫著,卻逐漸被杜豐臣往外拉去。“該死的!馬上放開我,否則我連你一塊殺掉!”他喊著。
 
  “抱歉,不能如你所願,小倭寇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殺掉‘他’。”杜豐臣繼續把老板往外拉去,還抽空對安娴喊道:“把門關上,絕對要鎖上,在裡面待著不要出來,等我說服他之後,‘你’才能夠走出房門,聽到沒有!”他仔細吩咐著,不將老板的威脅看在眼裡。
 
  安娴迅速撲上前去,將門鎖上,然後轉身貼著門板。她喘息著,不安地摸摸喉嚨,她只能祈禱杜豐臣能夠安撫憤怒的唐霸宇,否則父親回到台灣時,大概必須玩玩拼圖,把已經被碎屍萬段的她好好地拼起來。
 
  在客廳裡,兩個大男人扭打成一團。唐霸宇是因為女兒的事情而憤怒著;而杜豐臣則是為了莫安娴在努力。
 
  “你冷靜一點,唐心才幾歲,會發生什麼事情?”杜豐臣努力想把理智灌進老板的腦子裡,但是這似乎很困難,唐霸宇在看見女兒與“莫安賢”共睡一張床時,就已經失去理智了。
 
  “唐心還這麼小,那個變態竟敢碰她!”唐霸宇怒吼著,不顧一切地又想回到房裡去,他要親自享受扼死那個人的快感,就算對方是莫老爹的孩子也一樣,他非把那家伙殺了不可!
 
  “‘他’不可能碰唐心的,老板,‘他’是個女人。”杜豐臣宣布道,知道這樣的聲量,他們的愀話並不會傳進房間裡。
 
  唐霸宇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僵硬,像是突然間變成了石像般。他皺起眉頭,一時之間無法確定自己究竟聽見了什麼。“什麼?”他求證。
 
  “小倭寇是個女人。”杜豐臣緩慢地勾唇微笑,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視線回到緊閉的房門上。
 
  “我的女人。”他帶著笑補上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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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07-1-7 06:42 PM|只看該作者
Chapter 7

  在“太偉集團”的台北總部裡,莫安娴如坐針氈地在沙發上改變坐姿,她伸手拉拉頸子上的領巾,刻意避開唐霸宇審視的眼光,低頭喝著總裁夫人親手泡的咖啡。老實說,這咖啡還真不是普通的難喝。
 
  因為總裁以及幾位高級干部的到來,眾人慌亂成一團,緊張地猜測著,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議總裁放下蜜月旅行,回到台灣來親自處理?
 
  “前晚的事情,我很抱歉。”唐霸宇僵硬地說道,靠在皮椅上看著安娴。“因為唐心的失蹤,讓我太過緊張了些。是杜豐臣努力解釋,才讓我冷靜下來。”他看著表情冷漠的莫安娴要不是莫安娴是女兒身,他大概仍會堅持把跟唐心同床共枕的家伙碎屍萬段。
 
  雖然聰明過人,但是一扯上寶貝女兒,唐霸宇的理智就全沒了,完全忘了唐心還只是個孩子,根本做不出什麼“壞事”……其實也難說,在遇見款款之前,他的男女關系也不干不淨,而幾個屬下全是女性公敵,天曉得會帶給唐心什麼錯誤的影響?
 
  “你能理解就好。”安娴聳聳肩膀,看向杜豐臣,卻瞧見他若有所思的邪笑。那抹笑讓她十分不安,就像是他掌握了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她不停地猜測,他究竟是用什麼辦法說服唐霸字的?
 
  他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回她一個微笑,然後從容地走過來,徒然伸出手摸著她的唇邊,動作雖然快,但是卻讓她嚇得魂飛魄散。“沾到咖啡了。”他將食指放進口中品嘗,挑起眉頭看她,那神態邪魅到了極點。“你喜歡喝純咖啡?不加點糖嗎?”
 
  莫安娴嚇得幾乎跳起來,在沙發上往後挪動著,只想要避開一些。“你——變態!”她僵硬地說道。這種危險的男人,真該被關進監獄裡去。
 
  “你還不曾看過我真正變態的模樣。”他撂下謎般的話語,笑容沒有改變。
 
  “你要變態是你家的事,不要來碰我。”她勉強維持著鎮定,其實心中已經害怕到極點。到底是他已經看穿了她的偽裝,還是他根本就是男女不拘、來者皆收的雙性戀?
 
  “小矮寇,這還稱不上碰‘你’。”杜豐臣微笑著,把這句話當成恭維,低下頭來靠在她耳邊低語,滿意地看見她嚇白了臉,才直起高大的身軀,轉身走向唐霸字的桌前。
 
  他伸手從皮箱裡拿出一叠照片與資料,放置在桌上。“這是我這幾晚在蔡震方身邊所搜集到的。他跟其他公司接觸的情形,以及一些竊取公司情報的管道,都在這裡面了。不過深入敵境是必須付出代價的,我雖然不常在‘太偉’露面,但是蔡震方大概也認出我了,他很快就會知道,你已經開始懷疑。”
 
  “你的效率比我想像得要好得多。”唐霸宇說道,低頭看著桌上的文件。在看見屬下販賣公司情報的證據時,他的眼神變為冷酷。他要求屬下絕對的忠心,若有這類的事情發生,他絕對嚴懲,半點也不寬待。
 
  “若不是被某個標致的美人兒亂了心思,打斷了調查的程序,我的效率會更好些。”他的視線瞟向安娴,滿意地看見她緊張地側耳傾聽。
 
  “又有艷遇了?”雷霆冷哼一聲。他看出杜豐臣的態度有異,也加入惡作劇的行列。
 
  杜豐臣微笑,毫不客氣地大放厥詞,黑眸裡閃動著調侃。“可不是,我在酒吧裡英雄救美,救下一個有著異國口音的美女;她因為心懷感激,所以熱情地以身相許。你們不知道,她的模樣美得讓人終生難忘,再加上那軟軟的日本口音,那嬌吟起來的模樣——”
 
  “住口,你在胡說八道!”安娴忍無可忍,聽不得他如此的下流,竟將真相扭曲成這樣,那一晚他明明就拖著她滿街逃,哪來的英雄救美?
 
  更過分的是,她輕易地就聽出他口中所說,那個美麗的異國美人是誰。他怎麼能夠把她說成那樣?那一晚,他明明就只掠奪了她的物。
 
  他轉過頭來,銳利的黑眸筆直地看進她的眼裡。“你怎麼能夠指控我是胡說八道?小倭寇,當時你也在場嗎?”他步步進逼地問,索性無賴到底,嘴角的笑讓他看來十分邪惡。“你也瞧見那異國美人對我投懷送抱,聽見她的嬌喘聲嗎?”
 
  安娴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被他氣得幾乎要發抖了。她咬著牙,恨恨地撇過頭去。這個男人究竟可以邪惡到什麼程度?
 
  “嬌喘?”唐心聽見不懂的字眼,很有求知精神地從辦公桌下探出頭來。“嬌喘是什麼意思?很嬌弱的喘息?代表身體很虛弱喽?”她從唐霸宇的大腿間站起來,先看看臉色發青的爸爸,再看看四周幾個人,等待著答案。
 
  “你躲在這裡多久了?”唐霸宇皺著眉,認真思考起要把唐心盡快送出國去。要是再把人小鬼大的女兒留在身邊,幾年下來,大概會養出一個驚世駭俗的少女。
 
  “我今天跟媽媽到總部來晃,聽說你們要來開會,就先躲在這裡了。”唐心回答道,又轉過頭去看著杜豐臣,期待著他的回答。但是幾個叔叔看來都有些尴尬,就連安娴看來也臉色不太對。她懷疑自己問了個很敏感的問題。
 
  “你媽媽呢?”唐霸宇緩慢地眯起眼睛。
 
  唐心聳聳肩,伸出手往辦公桌下抓去,將狼狽的方款款拉出來。
 
  “嗨!”不知該說什麼,款款尴尬地笑著,忐忑地看著丈夫,豐潤的臉微微地紅了。“霸宇,我只是想你,所以才想躲在這裡給你一個驚喜的——啊!”話還沒說完,她的手腕已經被丈夫扣住,別無選擇的只能跌進他的懷裡。
 
  “你被唐心帶壞了。”唐霸宇語重心長地說道,額頭抵著嬌妻,呼吸著她身上香甜的氣息。
 
  偷聽跟偷窺,從來都只是管家莫野堤的拿手好戲,從唐心小時候開始就傾囊相授。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相處的日子久了,就連單純的方款款都被帶壞,跟著唐心在四處偷聽。
 
  “爸爸,你還沒回答我呢!”唐心拉扯唐霸字的袖子,冷不防地,衣領被人往後拉起,她小小的身軀在半空中晃啊晃。她往後仰起頭看見杜豐臣一臉的不贊同。
 
  “唐心,嬌喘是指很舒服的意思。”商栉風坐在一旁,就事論事地回答。
 
  “不要教壞小孩!”杜豐臣啐道,低頭看著唐心。“小惡魔,這些談話內容不是小孩子該聽的,而這些問題更不是小孩子該問的。”他好整以暇地說道,把唐心拎到沙發上,遠離了皮椅上那一對恩愛夫妻。
 
  唐心冷哼一聲,那模樣有著超乎她年紀的成熟,漂亮的眼睛睨著杜豐臣。有幾分的不以為然。“我不該問?是你們心裡有鬼,不敢回答我吧?只顧著說那個異國美人,天曉得那究竟是真是假。”
 
  “我好難過,你竟然跟小倭寇一樣質疑我。”杜豐臣用手護著胸膛,一臉誇張的模樣,看來引人發噱。那高大的身影、以及俊朗的五官,使他看來的確有幾分舞台劇演員的架勢。
 
  “是你太不值得人相信了。”唐心撇撇嘴,轉過頭去拉著安娴就往門外走去。“我好餓了,陪我去外面買些餅干吧,不要再留在這裡,聽這個臭男人胡說八道。”小女孩拉住莫安娴,很快地消失在門扉之後。
 
  辦公室中有幾分钟的沉默,方款款感到奇怪,忍不住從丈夫的胸膛上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房內幾個男人,每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其實,自從蜜月被打斷,匆忙回到台灣開始,一切似乎就有些不對勁,唐霸宇的脾氣本來就陰睛不定,這些日子來更是時常皺著眉頭。
 
  “你不高興唐心跟著‘安賢’在一起嗎?我去把唐心帶開。”她誤以為唐霸宇仍在為先前的事情氣憤,遂提出建議。她也覺得丈夫的反應過度了些,但是太過寵愛女兒的父親總是有些一不可理喻,她只是暗暗覺得有趣。
 
  “沒關系,讓她們去吧!”唐霸宇說道,黑眸裡沒有先前的怒氣了。
 
  “是啊,放心好了,反正小倭寇是絕對沾不了唐心的。”雷霆緩慢地說道,端起咖啡就口。
 
  杜豐臣眯起眼睛,謹慎地看著好友,半晌之後才開口。“你知道了?”他有些詫異,沒想到消息會傳得那麼快。
 
  “知道什麼?小倭寇是女兒身的事情?”回答的是商栉風,他溫文的臉龐上浮現微笑,愉快地看著杜豐臣。“我們當然知道,老板前天晚上就告訴我們了。”他一向溫文有禮,卻也是幾個人當中眼光最敏銳的,但是竟然就連他都沒有看出安娴女扮男裝的伎倆,可見安娴的演技純熟。
 
  杜豐臣以手覆蓋額頭,發出呻吟聲。“我還以為多嘴是女人的專長,沒想到我的老板以及好友們,身為堂堂大男人,竟然也多嘴得可怕!”
 
  “你這些話太侮辱人了。”唐霸宇沉著臉說道,抱著懷裡柔弱無骨的嬌妻。他可是關心呢,竟然被說成多嘴!
 
  “是啊,關心好友的性向問題,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這些日子來,我們就眼睜睜看著你對小倭寇動手動腳的,那眼神活像是要把人家吞進肚裡,還以為你換了目標,狩獵的對象從美女變成美少年。”商栉風用關懷的語氣說著,實際上口中的言語都有嘲弄的意味,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虧我們還那麼關心你,怕你的新‘興趣’會染來奇怪的病,幫你跟醫院預約好時間,要做些檢查呢!”
 
  “真是謝謝你了。”杜豐臣咬牙切齒地說道,聽出好友話裡的諷刺。他和這些好友多年來一同出生入死,雖然他們同樣優秀出色,但是每個人都善於嘲諷,不會錯過任何挖苦好友的機會。
 
  轉過頭去,他瞪著老板唐霸宇。“這件事情你還告訴多少人?”他開始後悔告訴唐霸宇這個事實。隱瞞小倭寇的真正性別,其實也是他的私心,幾個朋友雖然優秀,但是對於美麗的女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可不希望有人來跟他搶奪這個從異國而來、美麗又聰明的女人。
 
  “就我們這幾個,不過唯獨沒跟款款說。”唐霸宇揉揉嬌妻的頭,愛憐地看著妻子。這一生曾經冷硬無情,卻在遇見柔美的她時,他完全淪陷。“款款,別怪我,我知道你守不住秘密的。”他太過了解她。
 
  “莫老爹的孩子是個女的?”方款款不可思議地問,瞪大了眼睛,她好奇地翻閱著辦公桌上另一叠關於莫安娴的資料,看見一張又一張女裝打扮的安娴。
 
  “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女人。”杜豐臣咧嘴微笑,想起曾經親自“證明”過她的性別,他永遠不會忘記,她美好的身子在他手下的完美觸感。
 
  在浴池中的那一夜起,他得知安娴的真正性別後,困擾他多日的謎題終於解開,他馬上動用在日本的關系,要人調查出她的背景。果不其然,她是“寶冢”的學生,女扮男裝的種種只是演技,因為某個不明原因才在台灣改換男裝。他在得到資料時,嘴角有著詭異的笑容,像是窺見了旁人不知的秘密。
 
  “莫老爹為什麼要讓他的女兒換成男裝?”方款款疑惑地問,看向丈夫。
 
  “可能是想要讓他的寶貝女兒避開不必要的騷擾。”商栉風嘲弄地冷笑,而後轉頭看著杜豐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莫老爹沒有想到,杜豐臣只要是漂亮的,男女都不拘。”
 
  雷霆點點頭,很盡責地諷刺好友。“基本上,莫老爹讓女兒接近杜豐臣,就是一個最大的錯誤。”
 
  “客氣點,我可是知道‘他’是個女人後,才展開行動的。”他瞪了好友一眼,拿起一張莫安娴女裝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長發披肩,五官清秀,美得剛柔並濟,他用手指輕撫過照片中女子的輪廓,嘴上的笑容加深。
 
  “莫老爹現在還好嗎?可以聯絡到他,向他詢問一些事情嗎?我好想知道,為什麼他要讓好好的一個女兒打扮成少年?”方款款說道。她原本對“安賢”就有著好感,清秀的少年跟唐心是很相配呢!雖然差了十來歲,但是看唐心似乎也很喜歡“安賢”。
 
  “告訴他,他的寶貝女兒即將成為杜豐臣的囊中物,他會火速趕回來的。”商栉風說道,端起手中的咖啡,已經看出杜豐臣對莫安娴的心有所屬,相處那麼多年,他還不曾看過杜豐臣對哪個女人流露出那種眼神。
 
  唐霸宇彎起嘴角,緩緩地勾出一抹微笑,那笑容有幾分幸災樂禍。長年被莫老爹嘲弄,終於老天有眼,讓他稍微能夠抒發一些怨氣,想到莫老爹的狼狽模樣,他有幾分愉快。
 
  “不必通知莫老爹,我先前得到消息,他已經啟程回台灣了。”
 
  “他不是在療養院裡養病?”雷霆詫異地挑起眉。
 
  “先前是的,但是幾天前療養院勒令他馬上搬離,不許他繼續留在院中。”
 
  “為什麼?”方款款不解,善良的她有些擔心莫老爹的病情,完全沒有想到那個狡滑的老人只是在裝病。
 
  “偷窺。”唐霸宇嘿嘿冷笑幾聲,很高興狡滑的老人終於遭到報應。“他躲在療養院裡還是死性不改,用著從台灣帶去的高倍數望遠鏡偷窺。療養院可不像是唐家,由得他作威作福,東窗事發後,他馬上被遣送回國,大概明天就會回返台灣了。”
 
  “莫老爹要是回到唐家,看見寶貝女兒成了杜豐臣的佳肴,大概會氣得腦中風吧。”商栉風繼續微笑。表面上他是溫文儒雅的,但是只有少數人才看得出來,他的笑容裡也有幾分期待。
 
  “禍害遺千年,他不會那麼早就斷氣了。”唐霸宇揮揮手,顯然很期待看見老管家被氣得臉色發青的模樣。
 
  這些年來莫老爹在唐家橫行霸道,已經遭來不少的“民怨”,這一次眾人全都嘴角帶笑,等著欣賞莫老爹狼狽的臉色。
 

 
  繁華的台北如同世界上每一個高度開發的城市,便利商店林立街頭,在“太偉集團”的大樓附近,有著幾間便利商店,唐心愉快地抱著大包小包的零食,跟在莫安娴的身後走出店門口。
 
  “要吃點餅干嗎?”唐心拆開一包餅干,很慷慨地遞到安娴的面前。
 
  安娴搖搖頭,臉上的表情仍舊不太愉快。她還記得剛剛在辦公室中,杜豐臣奇異的舉動,臉上的肌膚還有著他殘留的沐溫,如今回想起來讓她的臉不由自主地發燙。
 
  “也對,吃慣了日本精致的和果子,你大概吃不慣這些垃圾食物。”她津津有味地吃著。從小就被家裡管得嚴謹,不許她吃這些零食,聰明如她也知道這些零食不外只是碳水化合物及過多的熱量,但是零食的滋味實在太好,她完全戒不掉。
 
  “我不喜歡吃甜食。”
 
  “所以你連咖啡都不加糖?杜叔叔的味覺還真厲害。”唐心搖頭晃腦地說道,著嘴偷笑。她當然也看出杜豐臣對待安娴的奇特態度,因為知道安娴的真正性別,所以她只將這對成年人之間的互動當成單純的男女情事。
 
  “不許再提他。”安娴咬著唇說道,在唐心的面前有些松懈,褪去了演技之後,她也只是單純的女人,如今正被有著邪惡微笑的社豐臣逗弄得坐立難安。
 
  “為什麼不能?害羞嗎?”唐心這一次是正大光明她笑著,她抱著一大包的零食,在“太偉集團”大樓前的空曠道路上跳躍著。因為是上班時間,所以路上沒有什麼行人,她愉快地跑著,沒有注意到路旁的草叢裡陡然竄出幾個黑衣男人。
 
  安娴敏感地發覺不對勁,迅速上前想要保護唐心。她認出眼前的幾個男人裡,還有著先前在酒吧裡見過的面孔,眼前的男人們都是蔡震方的手下,會突然出現在“太偉集團”前,一定不懷好意。
 
  想到唐心還是唐霸宇的掌上明珠,安娴突然感到頭皮發麻。
 
  因為撞上突然出現的男人們,唐心手中的零食灑了一地。她先是一愣,長年來被嬌生慣養的脾氣馬上浮現,她皺著眉頭,回過頭去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敢擋她唐家大小姐的路?
 
  “這路那麼大,你就不能夠——”唐心在瞧見黑衣男人們一臉凶相時,瞬間很聰明地開上嘴巴,連零食也不敢要了,緩慢而謹慎地往後退去。“呃,算我不對好了。”她很懂得見風轉舵的。
 
  “就是這個小鬼?”其中一個黑衣男人問。
 
  “沒有錯,這小鬼跟照片上一模一樣。蔡老大吩咐,一定要捉住她,否則兄弟們接下來幾個月的薪水就沒著落了。”男人歹毒地說,並且不懷好意地踏步上前。
 
  “我警告你們,不要叫我小鬼——”唐心聽不下這些人诋毀的稱呼,原本還想抗議,但是在聽見他們討論著要綁走她的話語時,她再也不堅持,馬上轉頭開始逃命。
 
  “該死的,別讓她逃了!”男人們火速追上前,在他們眼裡,唐心就等於是一張長了腳的空白支票,代表著他們往後的薪水,怎麼能讓她逃走?
 
  其中一個手腳較快,飛快地往前一撲,就將唐心撲倒在地。他嘴角泛起獰笑,但是那笑容還沒擴大,便被一個從旁竄出的單薄身影毫不留情地賞了一腳,那一腳踢得很重,踢斷了他的門牙,讓他只能著嘴大叫。
 
  “安娴!”唐心看到救兵,馬上爬起來躲在安娴的背後。
 
  “該死的!嘴上沒毛的小子,不要來擋路,老子們要辦正事。”男人怒吼著,看見同伴被踢得滿口鮮血,心中不由得升起怒火,完全忘了自己是只欺負弱小的卑鄙角色。
 
  “我不會議你們帶走她的。”安娴冷冷地回答,其實心中七上八下。她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女人,不可能打得過成年男人,更何況還是一群為數眾多的男人;而她在酒吧裡見識過,這些人可以有多麼歹毒。
 
  “那就試試看。”男人一偏頭,霎時一群人一擁而上,將安娴撞倒在地上,開始朝她拳打腳踢,每一下都是用盡全力的。
 
  她護住頭部,根本無法反抗,只是覺得疼痛,被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她狼狽地翻滾著,在這個時刻還有些自嘲地想到,自己是多麼不自量力,竟然與這些冷血的打手為敵。隱約也猜出來,這些人要綁架唐心,應該是跟蔡震方的案子脫不了干系。但是她現在連自保都困難了,即將被活活打死的人,還能夠想到什麼案件?
 
  她想起杜豐臣,突然很氣憤他,為什麼在酒吧裡那麼危險的場面,他能夠現身保護她,而如今卻看不到他的身影?
 
  “不許打她!不許打她!”唐心一看情勢不對,連逃走也忘了,她看著安娴被這些人胡亂打著,心裡好慌好慌。她往前跑了幾步,卻狼狽地跌倒在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安娴被那些男人毒打著。
 
  心裡正在絕望之際,幾個黑影籠罩了她,唐心勉強抬起頭來,驚喜地看見杜豐臣等人,高大的身影看來很有分量,黑眉緊皺地看著黑衣人。尤其是杜豐臣,在他看見安娴被人攻擊時,那雙眼睛變得好可怕,看樣子他准備將那些不知死活的黑衣人碎屍萬段。
 
  “小姐,沒事吧?”商栉風拍拍她衣衫上的塵土,體貼地將她抱起來。
 
  “我沒事的,快救救安娴,那些人要打死她了。”唐心焦急地喊道。
 
  “別急,杜豐臣會處理的。”雷霆好整以暇地說,知道眼前這些黑衣人惹上了杜豐臣,就等於是買了通往急診室的單乘票。
 
  “把小惡魔的眼睛上。”杜豐臣淡淡地說道,不願意小女孩看見接下來的凶殘畫面。他原本就不是善良無害的人,他有仇必報,況且這些人還傷了他的安娴。外表的慵懶,其實在掩飾著內在銳利,只有少數人才知道,他是個最危險的人物。
 
  黑衣人們也感受到杜豐臣不凡的氣勢,在疑惑與恐懼的氣氛下不由自主地停下動作,只能緊盯著他,懷疑著他會有什麼動作。
 
  安娴好不容易才躲開眾人的拳打腳踢,身上的衣衫已經破爛得差不多了,她狼狽地忍著身上各處的疼痛,爬起來站在一旁喘息著。她的手顫抖地握住衣襟,知道身上的傷並不是很嚴重,但是眼前的社豐臣反而讓她更加恐懼。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該跟黑衣人一起逃走。
 
  “小倭寇,沒事吧?”他的語氣平淡,甚至沒有看向她的方向。
 
  她搖搖頭,口中像是被塞了棉花,因為見識到他的真面目而無法開口。她只是直覺地知道,自己是安全的了,有了他的保護,沒有人可以傷得了她。這個認知讓她的身子頹然軟倒,坐在地上愣愣地抬眼望著他。
 
  先前,她是錯得多麼離譜,竟會以為他只是重看不重用的繡花枕頭。
 
  黑衣人沉不住氣了,其中一個凶惡地往杜豐臣揮拳,攻勢凌厲的拳頭竟在半空中就被攔下。黑衣人奮力掙扎著,卻發現根本就掙不開杜豐臣的鉗制。他驚訝地張大嘴,愣愣地看著杜豐臣,看進那雙充滿憤怒火焰的眼睛裡。
 
  “你是用這雙手傷小倭寇的?”他的表情平靜,只有那雙眼睛洩漏了他的憤怒,杜豐臣全身的肌肉緊繃著,像是蓄勢待發的野獸。他握住黑衣人的手腕,陡然揚起一抹冷笑,然後毫不客氣地用力翻轉,霎時一陣響亮的碎裂聲彌漫四周。
 
  那人驚駭地慘叫著,手腕在一瞬間已經被杜豐臣折斷,而眾人的臉色則在同一時間“刷”地蒼白似雪,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難以想像眼前的男人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力量?先前只是被握住手腕,他就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如海洋般內蘊深沉的力量;而從對方經松的態度看來,似乎折斷他的手腕只是牛刀小試,還不曾用上全力。
 
  幾個男人做著困獸之斗,蜂擁而上,想用人海戰術攻擊。但是每一個接近杜豐臣的男人,全被狼狽地打回地上,男人們呈放射狀哀嚎著飛出去,摔跌在地上。
 
  “別弄出人命了。”商栉風溫文地提醒道,用手覆蓋唐心的眼,完全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眼前這些人是咎由自取,可以看得出來大概全都是蔡震力的屬下,只是為了錢而來擄人的烏合之眾,不可能是杜豐臣的對手。
 
  杜豐臣冷笑著。“他們在攻擊小倭寇時,就該知道會有這種下場。”他抓起其中幾人,毫不留情地迎面給予一拳,嚇得腿軟的男人們全被打昏在地上。
 
  他一路解決掉那些男人,之後筆直地朝莫安娴走來,那氣勢像是足以掃蕩任何膽敢擋在他面前的阻礙。他的眼睛不再看向那些被打倒在地的無用角色,反而直視著她,像是她才是怕今生最想要的目標。
 
  安娴直覺地想逃,她當然看出他的眼神有異,那不是友善的眼神,反而炙熱且饑渴,懇求著她的付出。基於女性本能,她有幾分的慌亂,不知道是否付得出他所要求的;她慌忙地起身,轉身想逃,只想快些避開他。
 
  但是,太遲了,她注定要被他所擒——
 
  他的手勾住她的衣領,嘴角帶著那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緩緩地將想要逃走的她往懷裡拉。“小倭寇,別害怕,你受傷了,我會照顧你的。”他繼續微笑著。
 
  安娴別無選擇地只能愣愣地看著他,被他打橫抱起,抱進“太偉集團”的大樓裡去。
 
  為什麼他剛剛的那句話語,聽來竟像是……一句永久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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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07-1-7 06:42 PM|只看該作者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Chapter 8

  高級干部抱著一個清秀而狼狽的少年進入大樓的消息,馬上就傳遍了整棟大樓,許多好奇的人趴在窗戶上偷看著。高大的男人抱著少年,那情形看來十分的詭異,但是又有著某種說不出的協調感,就像他們原本就是相屬的。
 
  “發生什麼事情了?”唐霸宇從辦公室內走出來,抱起渾身髒亂的女兒。他的臉色陰沉,暗示著憤怒的情緒。身為“太偉集團”的總裁,家人的確不時受到威脅,雖然每次都逢凶化吉,但是他不容許家人受到半點的危險,因此任何膽敢對他家人不軌的歹徒,他絕不寬待。
 
  “剛剛在外頭有一些不怕死的家伙,想要綁走唐心。”商栉風淡淡地說道,伸手拍拍身上的灰塵,禮貌的模樣看來十分溫文。
 
  “是蔡震方的人,他在酒吧裡大概認出我了,知道販賣情報的事情被洩漏,所以狗急跳牆地想孤注一擲。”杜豐臣說道,仍舊抱著莫安娴,不肯放她下地來。
 
  眾人的談論焦點都落在蔡震方的身上,面對杜豐臣始終抱著“莫安賢”的怪異景象,反倒沒有多說什麼,他們自然的態度就彷佛眼前的這一幕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我已經通知大樓內的警衛,注意蔡震方的行蹤。我想,他大概還不知道屬下的行動已經失敗,在短時間內還會做困獸之斗。”雷霆沉穩地說道,轉頭看著窗外,淡漠無情地聳聳肩。“至於大樓外躺的那些人,就不用理會了,為那些人渣叫救護車只是浪費了。”
 
  “很好,各自進入瞥戒狀態,我要那個不知死活的家伙知道,背叛我、危及我的家人會有什麼下場。”唐霸宇冷笑幾聲,抱著女兒往辦公室內走去。
 
  雷霆與商栉風點點頭,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也各自離開。
 
  “放我下來。”安娴臉色微紅地抗議著,她還是男裝呢,他怎麼能夠這樣抱著她?看在別人眼中不是奇怪到極點嗎?
 
  “你受傷了。”他不容辯駁地說道,罔顧眾人好奇的眼光,以及老友們嘲弄的表情,筆直地將安娴抱進他在“太偉集團”大樓內專屬的辦公室裡。
 
  一進入室內,安娴慌忙地下地,但是因為先前遭到的攻擊,她的雙腿有幾分钟幾乎便不上力氣。她的身子晃了晃,還是只能握住杜豐臣堅實強壯的手臂。她從來不曾依賴過誰,但是依賴他的感覺並不難受,他雖然浪蕩不羁,但是卻在危急時會提供她最安全的保護。
 
  “都只是一些擦傷。”她不安地回答,抬頭環顧室內。這是一間豪華的辦公室,有著最精良的辦公設備,但是很顯然地不常被使用。她看見辦公桌上有著他的名牌。
 
  他看出她的疑惑,主動解釋。“這是我專屬的辦公室,要是事情太緊急,就會住在這裡。裡面有浴室跟臥室,你去清洗一下,我去派人送衣服上來。”他說道,那神態幾乎與唐霸宇無異,同樣地冷靜果斷。
 
  “有這麼好的辦公室,你為什麼還要窩在那間倉庫裡?”她無法理解,不疑有他地往浴室的方向移動,忽略了在身後,他的眼神過度炙熱地緊盯著她的身影。
 
  “我悠閒慣了,坐不住辦公室的。”他的嗓音緊繃著,聲音十分不自然。表面的冷靜其實是在壓抑著內心的激動,他不斷告誡自己,不要打草驚蛇,在這緊要關頭是要好好安排才是,否則到嘴邊的肥肉恐怕又會給逃了。
 
  他已經下定決心,不會讓她有逃離的機會,這一生他是要定她了!
 
  安娴點點頭,沒有做細部的追問。她一身的泥巴塵土,實在很不舒服,在聽見這裡有浴室時,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清洗。走進浴室的她完全沒有想到,身後的杜豐臣其實心懷鬼胎。
 

 
  溫熱的水灑在身上,沖走了泥沙與塵土,也帶走了肌肉上的酸疼。莫安娴閉上眼睛享著熱水的照拂,雪白的嬌軀在熱水下變成粉紅色,假發早就被遺忘在一旁,長及臀部的黑發覆蓋在身上,讓她看來十分的女性化。
 
  修長的身段在水霧中,隔著半透明的彩繪玻璃,呈現出最誘人的一幕景象,足以讓任何男人血脈贲張。她掬起水花,灑落在肌膚上,渾然不知此刻的一舉一動已經落入一雙猶如火焚的銳利黑眸裡。
 
  浴室的門被關上,輕微的聲響讓她震驚得停下動作,在淋浴間裡沒有任何可以遮蔽的物品,她用雙手環抱住自己,緊張地瞪視著彩繪玻璃上所映出的高大身影。
 
  這裡是專屬辦公室裡所附設的浴室,誰有膽子敢進來?疑問在她腦海中成形,旋即得到解答。她根本不是受到保護,而是闖進了狼窩裡,這裡可是他的地盤,而他先前的舉止,又表明了他對她的居心匝測。
 
  “小倭寇,先前那場運動,讓我的身上也沾了不少泥沙,怪不舒服的。再說等一下又要去開會,我總不能穿著這身破爛衣裳、蓬頭垢面地去開會,時間實在緊迫啊!”他在彩繪玻璃外感歎著,一面煞有介事地開始脫衣服。
 
  安娴緊靠在牆壁上,全身的血液都變得冰冷了,她緊盯著彩繪玻璃,因為感受到危機而不由自主顫抖著。
 
  “我馬上就洗好了,再給我幾分钟。”她連忙建議著,恐懼先前的事件會重演。當時他喝得爛醉,還可以勉強隱瞞過去,但是此刻他無疑是清醒的,她還能欺騙下去嗎?
 
  “不用急了,我們一起洗可以節省不少的時間。你知道的,時間就是金錢,況且老板要求員工要守時。”他說出一個又一個牽強的理由,嘴上的微笑緩緩擴大,已經剝除了最後一件文明束縛。
 
  “不要進來……”她發出絕望的哀鳴,眼睜睜看著浴室的彩繪玻璃被推開。她無處可躲,只能可憐兮兮地縮在角落裡,瞪大眼睛看著他,心中隱約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
 
  他站在那兒,高大而黝黑,結實的男性體格充滿了美感及威脅,讓人移不開視線;赤裸的身軀上有多處傷痕,像是戰士的勳章,此刻的他看來狂野而充滿侵略性,像一頭野獸,執意要來捕捉屬於他的獵物,銳利的黑眸裡有著情欲的火焰,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啊,小倭寇,這真是個驚喜啊!清秀的少年竟然有著這麼漂亮的女性胴體耶!”他嘴角的笑容不減,手中還勾著那條原本束縛著她胸部的綢帶。“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我會在外面發現這條活像是纏腳布的怪東西。”
 
  “我可以解釋的。”她虛弱地說道,知道一切全都毀了,此刻罪證確鑿,她根本沒有辦法圓謊。她此刻赤裸的嬌軀、柔美的女性曲線已經證實了一切。她看見他眼裡的炙熱,屬於女性的直覺讓她慌亂地想避開。
 
  潮濕的長發只勉強覆蓋住她瑩白的身軀,但是卻提供了更多的想像空間,無助的模樣美得讓人喘息。他必須深呼吸,才能克制血液中的狂潮。
 
  原本就知道她是美麗的,先前浴池中的那一夜的情形還深深烙印在他腦海裡,他不斷地想起那一幕,身軀因為渴望她而疼痛著。
 
  “很好,我也正打算好好地聽你解釋,我們有很長的時間,你可以慢慢地說。”他的笑容看來十分邪惡,松開手中的綢帶,他無視於自身的赤裸,大步走近她。
 
  他剛剛不是說在趕時間?怎麼這會兒變得有時間可以聽她慢慢解釋了?她混亂的神智裡隱約感受到不對勁,很努力地想把身子縮成一團。“最起碼你要讓我穿上衣服啊!”她絕望地說道。
 
  但是他置若罔聞,堅實的男性雙臂握住她的粉肩,將她從角落裡拉起,執意要審視她美麗的身段,飽覽她無瑕的身子。他的眼裡有著火炬,像是可以燒穿任何的東西,視線不曾離開過她的身子。
 
  “欺騙的人沒有要求的權利,小倭寇,你欠我的不僅僅是一個解釋而已。”他緩慢地說道,灼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的頸項。
 
  她的身軀因為羞窘而泛著誘人的粉紅色。她從不曾在任何男人面前如此暴露,先前在浴缸裡,雖然與他的身軀接觸過,但是那時還有浴水遮掩,而他也醉得神智不清,不像是此刻,她的所有都在他的眼前一清二楚地呈現,根本無處可躲。
 
  他仔細看著她,單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後靠在牆上,之後打開水龍頭,讓溫熱的水淋在兩人身上。他眯起眼睛,只有急促的呼吸證明他的情緒正因她而激動著。
 
  “小倭寇,你簡直該死到家了,竟然將這些隱藏起來。”他的聲音低啞,在訴說的同時,炙熱的唇落在她顫抖的肌膚上,沿著她的眼,緩緩地往下吮吻,不錯過任何細微處。
 
  她咬著唇,克制著不在他的吻下發出聲音,喉間翻滾著貓咪般的細細呻吟,她勉強維持著理智。她當然要將女性的身軀隱藏起來,瞧他目光如火的模樣,她要是以女性身分回到台灣,杜豐臣大概曾往最短的時間內就窮追猛打,執意將她追求到手。
 
  他托起她的下颚,長指滑過她的唇,邪惡的笑容沒有減少,反倒還加入幾分調侃。“我現在才發現,你長得跟我先前所救的異國美女很像。是啊,實在太像了,簡直就是同一個人!”他逼近她的臉。
 
  “什麼被你救?你根本就只是帶著我逃命而已。”她激動地回嘴,想起他先前的胡說八道。
 
  “啊,難怪我在宣揚的時候,你會氣成那樣。”他逗弄著她,低頭輕吻著她胸前的雪白豐盈,輕啃著她豐盈上的粉紅色花蕾,直到那花蕾綻放。她喘息著,四肢因為他的侵襲而軟弱著。“我還是能讓你嬌喘的,不是嗎?”他壞壞地說道,抬眼看著她。
 
  “住手!”她掙扎著,抗拒著他,同時也抗拒著自己。雖然有溫熱的水花淋灑,但是她的身子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同時在發冷與發熱,他的親昵在她體內點燃了一把火炬,讓她難耐地掙動著。
 
  他的手滑下她的頸項,黑眸裡有著激狂的火焰,等待此刻已經太久,他期待著能夠得到她。“我記得這個,柔軟、豐盈,”他的手由她的酥胸往下滑去,經過她的纖腰,流連忘返地游走著。“纖細。”他低頭吻上她的身子,黝黑的手繼續往下探去。
 
  “你記得?那時你醉得神智不清。”安娴勉強說道,想要擺脫他的擁抱,奈何他的雙臂像是鐵條般,緊緊地擁抱著她的身軀,讓她根本無處可逃。
 
  “小倭寇,你該改改日本人不知變通的性格。”他如謎般地說道,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我忘了告訴你,我是千杯不醉的海量,再多的酒也不足以讓我喝醉。”他抵靠在她的耳邊,灼熱的氣息吹拂著她。
 
  安娴整個人僵住了,像是被水泥定住般,一瞬間只能愣愣地看著他,在腦子裡消化著他所說的話語。
 
  怎麼料得到,他竟然邪惡到這種地步,竟然——
 
  “但是,那時我已經敲昏你了。”她愣愣地低語著,努力回想那一夜的種種。
 
  “要是那麼輕易就被敲昏了,我還能在江湖上混嗎?我最美麗的小倭寇,那叫演技,你是最清楚不過的,不是嗎?”他完全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憤怒的紅潮襲上臉龐,她終於從震驚中醒來,一雙眼睛閃爍著憤怒之火,逼近他那張帶著該死笑容的臉龐。“你知道了?你知道了!從那一晚之後你就知道了,而你竟然還在戲弄我?”她憤怒地敲擊著他堅硬的肩膀,但是他的身軀太過結實,拳頭落在他身上竟然沒有半點用處。
 
  “沒錯,我是在戲弄你。小倭寇,我在懲罰你,懲罰你欺騙我,竟敢將這美麗的模樣隱藏起來,不願讓我欣賞。不要急著責怪我,是你先開始這場欺騙的戲碼,我們互不相欠的。”他臉上仍是那無賴的笑容。
 
  “該死的你!”她激烈地咒罵著,甚至潛意識裡想用咒罵來轉移此刻太過強烈的情欲氛圍。
 
  “我只是照你的希望,陪著你演戲。”
 
  他不由分說地吻上她怒張的小嘴,不讓她有繼續發言的機會,占有了柔軟芬芳的紅唇,靈活的舌探入她的口中,糾纏著她的小舌,吸吮著她口中的沭蜜。他將她的手腕往上高舉著,恣意享用著她臣服的模樣。
 
  赤裸的身軀間沒有任何的阻礙,他們的身軀同樣原始而美麗。
 
  安娴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因為他的侵犯而軟弱。她無法否認,她其實也渴望著他,但是怎麼能夠承認,她竟然會愛戀上這個無賴般的男人。
 
  她回應著他的物,試著用他的方式回吻他,在聽見他低低的男性吼叫聲,感受到他高大的身軀顫抖時,心中有著陌生的驕傲。這麼強大的男人,竟因為她的細微動作而顫抖,她並不是唯一被情欲影響的人,他同樣也被她所影響。
 
  原來,先前的那些舉動在戲弄她之外,也是因為渴望著她,所以他的視線始終是灼熱地、不停地跟隨著她。他早就揭穿了她的真面目,看穿她偽裝之下的美麗。
 
  安娴感受到他下腹的堅硬欲望,輕抵著她敏感的花核,緩慢而持續地碰觸她,學著口舌輕探的韻律,暗示著即將來到的占有。她的芙面是燙紅的,是因為羞怯,也因為初嘗陌生的情欲。她不曾體會過這樣的渴望,他帶給她的感覺,讓她有些恐懼。
 
  他的指滑過柔軟白皙的小肮,之後大膽地探進她最柔軟的敏感處,輕揉著那裡的花瓣,緩慢地探入她的濕潤中。他緊盯著她的眼,看著當他的指探入她體內時,她驚慌與難耐的模樣,美麗得讓他歎息。
 
  “不要……”她慌亂羞怯地想制止他的入侵,但是他高大的身軀擠進她的雙腿之間,讓她根本無法並攏,只能將最脆弱的柔軟暴露在他眼前。
 
  “我也記得這個,緊窒而溫暖。”他的話語裡充滿了煽情的意味,灼熱的字句緩緩地吐在她發燙的肌膚上。他緩慢的抽出與探入,模擬著即將到來的纏綿。他的欲望堅硬而疼痛著,幾乎等不及要占有她。
 
  安娴在熱水的淋灑,以及他的誘惑下喘息呻吟著,被夾在他的身軀及牆壁之間,她根本無處可逃,而他所撒下的情欲之綱,更是讓她難以逃離。
 
  “你呢?你記得嗎?”他詢問著,努力誘惑著她,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不。”她激烈地搖頭,不願意給他該有的反應。他那麼無賴,不停地戲弄著她,她怎麼能夠給予他激烈的回應?
 
  “是嗎?那麼我應該再努力一點,看看是否能夠喚醒你的記憶力。”他微笑著,毫不放松,撤出拇指輕揉著她敏感的花核,仍舊持續著進入、撤出的動作,看著她在他懷中翻騰著,身軀染上美麗的紅暈。
 
  她的身子顫抖著,因為小肮處傳來的陣陣電流,過多的狂喜竄過它的身軀,讓她無法思考,原先緊握著他的手腕是想要移開他的手,如今卻緊緊地將他的手按在原處,她因為那些狂喜而無法思考。她緊緊地閉上眼睛,身軀劇烈顫抖著。
 
  “小倭寇,我不曾忘記過,你是個多麼熱情的小東西。”他低語著,看著在高潮中美麗得不可思議的她。她的柔軟幽徑緊密地包裹著他,溫暖而濕熱,情欲的花蜜沾惹了他的指,在他的誘惑中,潤滑了他的進占。
 
  安娴神智不清地喘息著,別無選擇的只能緊抱住他。她還在先前的激烈高潮中震顫著,感覺就像是飄浮在海面上,過多的狂喜還沒有褪去,她只覺得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實。
 
  她隱約地感覺到,身子被杜豐臣抱起,離開浴室,之後落在柔軟的床上。她悠悠地張開濕潤的眼,看著居高臨下俯視她的社豐臣;他的身軀高大而黝黑,在此刻看來十分的性感,那原始的魅力,可以誘惑任何的女人。
 
  兩人的身體還是潮濕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及床墊上。
 
  “我們會把床弄濕的。”她不安地低語,感受到床單干爽的觸感。
 
  “別去理會那些。”他不以為意,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慵懶地抬起手,撫過他身上的一些傷痕,好奇地探索著,換來他不由自主的抽氣。
 
  “為什麼會有這些傷?”她小聲地詢問著,感受到他高大的身軀緩慢地將她壓入柔軟的床墊。他炙熱的身軀像是一座牢籠,牢牢地困住了她,他的懷抱就是她如今的沆地。
 
  “以前在警界時留下的紀念品。”他淡然說道,輕描淡寫地避開那些驚險的場面。他現在可沒有心思談過去的冒險史,所有的神魂早就被她奪去,他是如此饑渴地想要她。
 
  她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原來她先前看到的只是他的外表,掩飾在慵懶的外表之下,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戰士。她其實早該知道的,靈魂裡早就感受到他的優秀,但理智偏偏還要抗拒,她是多麼的愚蠢,沒有看清彼此之間的渴求。
 
  他低下頭吻著她。“小倭寇,我要你,你能感受得到嗎?”他低喃地說道,黝黑的身軀摩弄著她的柔軟雪白。要他說出這些話其實是困難的,他雖然外表浪蕩不羁,但是在遇見真正傾心的對象時,才會說出這些話語,他是真的想要她,但不僅僅是這一次,他多麼想要將她長久地留在身邊。
 
  他的手覆蓋住她渾圓的臀輕捏著,愛撫帶著占有性,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他抱緊她,堅硬的欲望抵著她的花核,證明了他的情欲。
 
  她無法回答,只能顫抖著,原先慵懶的情緒褪去,她再度被他撩撥。她怎麼會感受不到?他的身軀緊貼著她的,緊繃的肌肉環抱住她,像是要將她融入胸膛裡。
 
  他擠進她的雙腿之間,俯視著無助的她,將她的雙手舉高,炙熱的唇落在她敏感的頸部肌膚上,緩慢地舔吻啃咬。
 
  安娴在顫抖著,知道即將成為他的女人。她還來不及跟他說,告訴她是初次,但一切遲疑都是枉然的,她也被他誘惑得如此想要他,她也不能再等待。
 
  “豐臣……”她低語著他的名字,瞪大眼睛感受到他的指輕揉地撥開她的花瓣,之後巨大的灼熱輕觸著她最敏感的一處,兩人的眼睛緊鎖住對方,在彼此的眼裡看到自己。
 
  他弓身一挺,堅硬的欲望滑入她的沐內,突破了那層處子的薄膜。在他發覺時,一切已經太遲了,她緊閉上眼睛,承受著疼痛。他想要撤開,但是她緊抱住他的身軀,不許他離開。
 
  “不,別走。”她喘息著,等待著那陣撕裂般的疼痛快些過去。他已經在她體內了,巨大而灼熱,像是在她體內注入一把火焰,從內部將她焚燒。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困難地說道,沒有想到她仍是處子之身。
 
  杜豐臣俊期的臉龐上都是苦苦克制的汗水,他用手肘撐著身子,懸宕在她之上。她是那麼的柔軟溫熱,緊密地包裹著他,帶給他難以言喻的狂喜,他是費盡自制才能克制,不像是個莽夫般急速地要了她。但這可是一件最可怕的酷刑,天曉得他有多麼想要她。
 
  “那不重要的。”她喘息著回答,擠出一抹微笑想安撫他。“再說,已經不那麼痛了,我剛剛只是被嚇著。”她解釋著,因為他的存在而感到新奇,她試著動了動,卻詫異地感受到他的欲望在她體內滑得更深些。
 
  “小倭寇,別動。”他呻吟著,沒有想到會經歷如此甜美的折磨。
 
  “真的不痛了。”她繼續說道,雙手撫在他的胸膛上,嘗試著吻他緊繃的肌膚,想要安撫他。在看見他為她如此的擔憂時,她的心裡有著甜美的暖流,感受到被疼愛的愉快。
 
  “但願如此,小倭寇,因為我實在無法忍耐了。”他低語,伸手到兩人結合處,長指沾上她的花蜜,撫弄著她的花核,之後開始緩慢地抽動,享受著她緊密的包裹。
 
  狂喜在她的體內爆發,因為他的律動,讓那些火焰更加炙熱,她很快地遺忘了疼痛,那麼多的快感在刺激著她的身子,她雖然生澀,但是仍舊能順從本能,在他的身下拱起身子。伴隨著他有力沖刺的,是她柔軟的嬌喘,她幾乎無法承受他所給予的,他是個太過慷慨的情人,奮力地在她體內移動著,帶來驚天動地的喜悅。
 
  他的灼熱欲望在她的花瓣間挺進,骠悍地沖刺移動著,用最癫狂的動作帶給兩人歡愉。他緊握著她的腰,唇吸吮著她的粉紅色蓓蕾,感受到她激烈的心泺。
 
  安娴緊閉著眼睛,雙手攀附著他高大的身軀,承受著他有力的沖刺。當她睜開眼睛時,他盛滿情欲的黑眸緊盯著她,專注著她的每個反應。
 
  “還會疼嗎?”他用暗啞的聲音詢問,手指仍舊沒有放過她,在她敏感的花瓣間揉弄著。
 
  她無法回答,只能呻吟著,仰起頭露出雪白的頸項,感受他益發急切的沖刺,當他的指揉弄著她腿問的喜樂之源時,她逐漸感受到漸增的壓力在體內累積,她瞪大眼睛,顫抖地承受著他的沖刺。
 
  他凝視著她夢幻般的眸子,原先溫柔緩慢的動作,隨著力量的增加,逐漸變得深刻而激烈,他的欲望深埋在她柔嫩的沐內,帶給她最徹底的喜悅。
 
  “跟著我,在我擁有你的時候,好好地看著我。”他專制地說道,繼續在她的沐內移動,感受著她溫柔甜蜜的緊縮,知道她即將碰觸到那燦爛的終點。
 
  “豐臣——”她喊出他的名字,狂喜的浪潮太過激烈,她再地無法承受,在他的沖刺下,她感受到那知煙火般的爆發。她顫抖地呼喊著,猜測著今生大概無法再離開他的懷抱。
 
  他發出男性的滿足低吼,在她體內做出最後的沖刺,之後將灼熱的種子釋放在她的深處。他不曾如此忘情地與哪個女人纏綿,更不曾給予任何女人為他孕育子嗣的機會。但是他已經太過在乎安娴,甚至私心裡希望著,能夠讓她懷了他的孩子,將她永遠的留在身邊。
 
  想到她為他懷孕的模樣,他幾乎沖動地想再要她一次。
 
  但是她初嘗男歡女愛的事實,讓他不捨得在初次就要得她太多,深深的憐惜情緒在他胸中升起,他緊緊擁抱她癱軟如棉的身子半晌,之後俐落地下床,進入浴室中拿出一條溫熱的濕毛巾,溫柔地擦拭著她腿間的血跡。
 
  “如果你事先告訴我,我會溫柔些的。”他輕柔地擦拭著她的身軀,關懷地問著她:“我是不是要得太多?你還會疼嗎?”
 
  無法回答那些羞窘的問題,安娴索性將燙紅的臉埋在枕頭裡,不敢看向他的表情。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在兩人激烈的纏綿過後,她的身上被烙上他的痕跡,今生注定是他的女人了。她知道他有多麼固執,更感受到他需索她的堅決,他是不會放她離去的了;而她,正歡迎著他的囚禁。
 
  “安娴。”他呼喚著,頭一次叫喚她的名字,男性的嗓音十分溫柔。
 
  “我好累,讓我睡一下。”她發出微弱的請求,不願意跟他討論先前那些令人羞紅臉的問題。
 
  杜豐臣不再逼迫她,只是張開雙臂將她納入懷抱中,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胸上,暗暗決定要這樣擁著她一輩子。
 
  在他胸膛上昏然睡去之前,她還勉強想起他先前所說的話。
 
  “你說謊。”她喃喃低語著,其實已經逐漸進入夢鄉。
 
  “我說謊?我哪裡說謊來著?”他滿意地摟著懷中的小女人,挑起濃眉。
 
  她更往他寬闊的胸膛靠去,用臉揉揉他堅實的胸肌,打了個呵欠。“我們兩個一起洗,根本不能節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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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07-1-7 06:44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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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莫安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枕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她竟睡得那麼香甜。而先前的歡愛也耗去她過多的沐力,讓她深深地沉睡著,倚靠在杜豐臣身邊,就像是能夠度過一輩子。
 
  從辦公室裡的光線猜測,白天大概已經消逝。她掙扎著起身,身下隱隱傳來些許酸疼,讓她想起先前激烈的纏綿,她的臉紅了,勉強將視線投向時钟,這才發現已經超過下班時間。
 
  幾乎是她一有動作,他就已經清醒了,睜開銳利的黑眸,眼裡帶著寵愛,嘴角的笑還是一如往常,壞得像是個無賴。
 
  杜豐臣將試著爬下床的安娴重新拉回懷中,炙熱的唇落在她的頸項上,吸吮著她的肌膚。“我簡直不想放開你,想將你留在這裡,先待上一、兩個禮拜,等我稍微能夠離開你時,才放你出去。”他歎息著,滿意地在她身上聞到屬於他的氣息。
 
  “不行的,我們待了那麼久,他們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安娴緊張地說道,連忙推開他想跳下床去打點。她成功地推開他的懷抱,包著大毛巾,走入專屬辦公室中,發現在沙發上有著嶄新的衣衫。
 
  她拿著衣衫走回臥室,眉頭緊皺著,困擾地看著那件嶄新的淡藍色衣裳。“你怎麼幫我拿了女裝來?我不能以女裝扮相面對他們啊!”她困擾極了,因為先前的衣服早就绉成一團,根本不能再穿,而她的唯一選擇似乎只剩下這件女裝。
 
  “小倭寇,他們都知道了。”杜豐臣在床上撐起偉岸的身軀,看著站在床邊的她,秀色可餐的模樣讓他簡直想再將她拉回床上。
 
  “他們都知道了?”安娴閉上眼睛發出呻吟。“我真不該答應這次的賭約,這麼輕易就被大家知道我的性別,如今根本就別想要再繼續回日本演戲了,我大概真知爸爸所說的,沒有演戲的才能。”她歎息著,自信心受到嚴重打擊。
 
  “別後悔,反而該感謝莫老爹提出這個賭約,否則我怎麼能夠遇見你?”他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仍是赤裸的,他無視自己的赤裸,將安娴泡在懷裡,托起她小巧的下颚,看進她的眼裡,表情定前所未有的慎重與嚴肅。“等莫老爹回來,我想跟他談談我們的事情。安娴,相信我,我不會限制你,你要演戲或是求學,我都會支持你。”杜豐臣其實在心裡歎息著,要說服莫老爹將寶貝女兒交給他,恐怕會費上一番唇舌。
 
  “說這些還太早。”她羞紅了臉,轉過頭去不願意接觸他認真的眼神。已經習慣了他的戲谑,眼前嚴肅的他反而顯得陌生,雖然知道他正慎重地在許諾著,但是她無法給予他同樣的承諾。
 
  杜豐臣不再逼迫她,只是略略微笑,之後拿起她拿來的衣衫,自顧自地的穿起衣服。雖然穿上文明的服裝,但是歡愛後的黑發看來十分凌亂,讓他仍舊有著狂野的氣息。
 
  她別無選擇地只能穿起淡藍色的女性衣衫,因為沒有內衣,她只能繼續用綢帶綁著胸前的豐盈。雪白的雙乳上還有著他先前留下的吻痕,在觸碰時讓她不禁敏感地瑟縮。正在扣著鈕扣,他的手從後方伸來,幫助她將衣服穿上,瞧見那條綢帶時,他眯起眼睛。
 
  “回去後把這條綢帶給扔了,我不許你將如此美麗的東西捆綁起來。”他的手不規矩地探入她的衣服,捧起一只豐盈溫暖的乳房,用拇指逗弄著頂峰,直到那粉紅色的蓓蕾在他指下綻放。
 
  “別這樣。”安娴喘息著,勉強推開他的手。她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麼樣的,但是杜豐臣無疑是精力充沛,似乎隨時都可以要她。是因為他體能過人,還是他根本要不夠她?
 
  “答應我,今晚讓我上你那裡去,我現在就住手。”他誘惑地低語著,靠著她的耳旁輕輕吹氣,滿意地看見她的輕顫。
 
  她還來不及回答,整棟大樓突然間警鈴大作,兩人的身軀都有瞬間的僵硬。
 
  “怎麼回事?”安娴詫異地問道,抬起頭來看著他,難得看見他陰鸷的表情。
 
  她對他已經有足夠的了解,知道是在遇見危急時刻時,原本散漫的他才會流露出真面目。
 
  “那是先前雷霆在大樓裡重新安裝的保全系統,我們料定蔡震方會往這幾天行動,所以改換了保全系統的密碼,只要蔡震方輸入密碼時,新的保全系統就會啟動。”他松開擁抱安娴的雙手,此刻的表情有著野獸般的陰狠。他想起先前蔡震方意圖傷害安娴,這就足以讓他萬分憤怒。
 
  “蔡震方在這棟大樓裡?”安娴跟隨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地走著。雖然知道危機潛伏在四周,但是走在他的身旁,她竟然沒有半點的驚慌,心中已經清楚,在他的身邊,她不會遭受到任何的危險。
 
  他略微點頭,打開辦公室的大門,銳利的眼睛觀察著四周。“我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快就輕率行動。大概是眼見綁架唐心的行動失敗,所以再也等不及了吧!”
 
  角落閃出一個人影,杜豐臣的身軀有瞬間的緊繃,但是轉眼間又松懈下來。“下次記得要先出聲,剛剛我差點就要出手扭斷你的頸子了。”他對著多年的好友說道。
 
  雷霆輕笑了幾聲。“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我們共事多年,論起拳腳功夫也不曾分過勝負。”他的視線落在安娴的身上,先是一愣,接著眼裡逐漸湧現男性的欣賞。“難怪在她還沒有換回女裝時,你就像個守財奴似的,小心翼翼地護著她,原來你早就看出她是個美人,打算將她留在身邊,所以才會緊張兮兮的,不許我們染指。”
 
  杜豐臣很大方地接受好友的嘲弄,畢竟他總算得到安娴的芳心,此刻他的心情好得很,就只差解決掉不識時務的蔡震方,就可以帶安娴去找莫老爹提親去。
 
  “不要再閒磕牙了,警鈴是與警方連線的,在短時間內警方就會到達。老板不是說過,在把蔡震方交給警方之前,要給那家伙一點小小教訓?要是去得遲了,小心失去機會。”杜豐臣說道,舉步往前走去。
 
  雷霆撇撇嘴,跟著往前走去。“老板的確已經等不及,在商栉風的陪伴下;迫不及待地先去現場了。”
 
  “發現蔡震方的行蹤了?”他抬眼問道。
 
  “從監視系統上發現他回到原本的辦公室,想要把一些證據燒得干淨。但是唐心啟動了灑水系統,讓他的辦公室裡不但燃不了火,如今還在做著水災,之後他逃出辦公室,在那一層樓裡逃竄著,老板正在享受著狩獵的樂趣,執意要找到他。”雷霆搖搖頭,有些明白唐心的任性是從哪裡遺傳來的。
 
  “安娴,到控制室去找唐心。”杜豐臣說道,不願意讓安娴涉險。
 
  “但是我想跟你去。”她辯駁著,其實也想看看蔡震方的下場。想到那男人先前還打算下藥迷昏她,要不是杜豐臣趕到,她大概已經傻傻地被玷污了。
 
  “你跟來只會讓我分心,到控制室去,你們可以用監視系統看到一切的。”他嚴肅地吩咐道,不容她抗議,轉身與雷霆走入仍舊有些煙霧的樓層,加入了搜索的行列。
 
  安娴咬著唇,不情願地站在原地半晌,決定在安全之後要好好跟杜豐臣談談他的大男人主義。雖然她只是個女人,但是他不能否定她的能力,在危險時不讓她加入,就只會要她去安全的地方躲著,跟著小孩子在旁看戲。
 
  她用平面圖尋找著控制室的位置,突然間聞到了一股燒焦的氣味。她皺起眉頭,還來不及反應,一身衣裳都被黑的蔡震方從旁竄出,雙眼裡有著憤怒與絕望的表情,手中緊握著刀子指著安娴。
 
  “你逃不出去的。”她勉強維持表面的鎮定,心中後悔極了為什麼要和杜豐臣分開。
 
  眼前的蔡震方似乎已經豁出去了,看來十分的危險。他在做著困獸之斗,在知道大概無法順利脫身時,他決定要找個墊背的。
 
  他瞪著安娴幾秒钟,之後詭異地笑了。“瞧瞧我發現了什麼。我記得你,你是杜豐臣的女人,在那個晚上到酒吧裡來,跟著那家伙演了一出戲,試圖要從我這裡套出消息。”他走上前來,用銳利的刀子抵住安娴的脖子,逼著她往前走去。
 
  安娴急促地想避開,但是還跑不到幾步,長發就被他死命地拉住,劇烈的疼痛彌漫了頭皮,她驚喘幾聲,絕望地發現根本逃不了。
 
  蔡震方獰笑著逼近,用力把刀子抵上她柔軟的肌膚。“好好聽我的話,否則就在你的頸子上開一道血口子。我要那個始終高高在上的唐霸宇,以及那些高級干部知道,我沒有那麼輕易就被打敗的。”
 
  她被威脅著,笨拙地被蔡震方往控制室的方向推去。
 

 
  唐心坐在控制室的椅子上,悠閒地吃著零食,她的視線在監視系統上游走著,一邊還不停地喃喃自語。
 
  “跑哪裡去了呢?快點出來啊,爸爸跟叔叔們已經等不及要扁你了呢!”她愉快地說道,嘴裡嗄啦嗄啦地嚼著零食。這個由監視系統內觀看犯人的行蹤,之後再報告給大人們的任務,是她不停地哀求,再加上款款力保,唐霸宇才勉為其難地答應。
 
  畢竟,只是待在控制室裡,會有什麼危險呢?
 
  可是偏偏天不從人願,唐心似乎從小就有招來危險的奇特體質。
 
  她坐在椅子上吃著零食,控制室外間的門突然被打開,她回過頭去,以為是哪位叔叔前來巡視。她先是看到女裝的安娴,十分愉快地想開口打招呼,但是當她看見安娴身後,那個手裡拿著刀子的蔡震方時,她的嘴巴半開著,連手裡的零食都掉落在地上。
 
  “雖然我希望你快些出現,但不是出現在我這裡啊!”唐心在心裡暗暗叫苦,衡量著眼前的情勢。
 
  雖然控制室跟外間還隔著一道厚厚的玻璃牆,蔡震方傷不了她,但是安娴在他的手上,她總不能見死不救。當她看見蔡震方威脅地將刀子抵住安娴時,她只能垮下雙肩,不情願地把控制室的門打開。
 
  “完蛋了,這一次又被抓,以後有好玩的事情,爸爸一定不會讓我參加了。”唐心嘀咕著,不情願地打開玻璃門,之後委屈地投入安娴的懷裡。
 
  蔡震方仰頭狂笑著,享受有人質在手上的快感,他走到播音系統前,意氣風發地打開麥克風,之後對著麥克風宣布道:“唐霸宇,你的女兒在我的手上,如果不想替她收屍的話,就乖乖地簽署協議,對警方證明我是無罪的,只要我能夠躲過警方那一關,一切都好談。”
 
  憤怒的吼叫聲從其他樓層傳來,傳遍了整棟大樓,聽來有幾分的嚇人。蔡震方露出狡詐的微笑,滿意地發覺自己暫時略勝一籌。
 
  莫安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觀察著四周,察看是否有逃脫的機會,就算不能安全脫身,至少也要救唐心。即使幫不上杜豐臣的忙,她也不希望扯他的後腿,為他帶來麻煩。
 
  “唐霸宇不會跟任何人談條件的。”她冷靜地說道,將唐心推到身後,用自己的身體為小女孩擋去所有危險。
 
  蔡震方眯起眼睛,冷不防地,猛然給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偏過頭去。“這裡還輪不到你開口!你只是杜豐臣的女人,比起那個該死的小女孩,甚至沒有半點重要性。等一下要是有什麼狀況發生,我第一個給你好看。”他威脅著,用凶狠的外表掩飾心中的緊張。
 
  他其實對杜豐臣也心存忌憚,傳說中那個專門負責“太偉集團”調查事項的男人,其實曾經在警界有過驚人的資歷及聲望,在投身“太偉集團”後,也幫助唐霸宇破獲了不少商業案件,但是杜豐臣從不居功,始終居於幕後。
 
  尤其是在這一次,他精密的計劃竟在幾天之內被杜豐臣破壞後,他才驚覺到那個男人的可怕性;在那個男人慵懶的外表下,其實有著最可怕的行動力。
 
  “你要是敢傷害我們,那些人會把你碎屍萬段的。”唐心狠狠地說道,瞪著眼前這個只敢拿著刀子欺負女人與小孩的儒夫。
 
  蔡震方的手再度舉高,憤怒地看著唐心,在看見那雙驕傲的眼睛時,他彷佛看見了唐霸宇,憤怒的氣勢陡然間軟弱了幾分。他擦擦冷汗,緊張地看著監視系統,看見幾個高級干部們陰沉可怕的表情。
 
  “我只是想要安全脫身,其實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可以好好談談的。”他的口氣變得軟弱了,心裡其實也知道,這樣的行動根本沒有幾分勝算,但是他害怕啊,別無選擇的只能往險路裡走,是那些人逼他如此做的,他原先也不想做得那麼絕。
 
  安娴冷著一雙眼,靜默地看著蔡震方。她終於看穿了他的軟弱,以及埋藏在憤怒面具之後的恐懼,他也只是個為了脫身,反而將事情愈弄愈糟的笨蛋罷了。
 
  她看准了方向,趁著蔡震力不注意的時候,奮力打開玻璃牆的安全栓,以最快的速度將唐心推出控制室。當她地想跟著逃出去時,長發徒然被人從後方拉住,她的頭皮劇烈疼痛著,根本無法動彈。
 
  蔡震方發出憤怒的吼叫,他沒有想到安娴竟然還敢反抗,他迅速地伸出手拉住她的長發。“該死的女人,你會毀掉一切的!”他吼叫著,高舉著手中的刀子,威脅地往安娴砍去。
 
  “安娴!”玻璃牆外的唐心發出驚呼聲。
 
  “別進來,把門闩鎖上。”安娴警告地喊道,閃躲著朝臉部砍來的刀子。她勉強避開,蔡震力的刀子只是削斷她的頭發,長發被削落些許,反而讓她脫離鉗制,她慌亂地往後逃去,想要奪門而出。但無奈動作還是慢了些,她才剛碰到門闩,就被蔡震方從後方結實地壓在地上。
 
  “不給你一點顏色,你是學不乖的,你就跟杜豐臣一樣,只會壞我的事情。”蔡震方恨恨地說道,舉起刀子接近她的頸部,憤怒已經掩蓋了理智,他根本沒有想到若是傷害了她,他就再也不可能脫身。
 
  安娴喘息著,看見閃亮的刀子朝頸部襲來時,她因為絕望而虛弱,只能閉上眼睛,祈禱著能快些解脫
 
  一切在電光石火間結束,玻璃牆上的門突然被推開,門前的蔡震方被開門的力道給撞了出去。
 
  她驚訝地睜開眼睛,竟看見一臉陰沉的社豐臣站在門口,高大的身軀像是遠古的戰神,聳立在那裡,瞪視著摔跌在地上的蔡震方。
 
  “豐臣。”幾乎要松懈地哭出聲來,安娴笨拙地撲進他的懷抱裡,用力地擁抱著他。雖然只是分離短短的片刻,她就已經承受過死亡的威脅,在最危險的時刻裡,她才看清楚自己其實已經愛上了他。
 
  是的,如果不是愛上他,她怎麼會將身子交給他?她早就已經愛上他了,這個貌似無賴,實則確是英雄的男人。
 
  “他傷了你嗎?”杜豐臣擁抱著她,聞嗅著她身上的淡淡芬芳。
 
  在聽見蔡震力的廣播時,他就直覺不對勁,先前才要安娴到控制室來,而蔡震方挾持了唐心,無疑地大概也挾持了安娴。想到安娴身陷險境,他完全失去理智,急切地奔了上來。當他看見蔡震方舉高刀子准備傷害安娴時,他猛然沖進控制室,期待著親手把蔡震方大卸八塊。
 
  “沒有。”安娴搖搖頭,原先被削去的發絲絲絲散落。
 
  杜豐臣眯起眼睛,伸手掬起那些散落的發,之後危險地看向不停發抖的蔡震方。“你削了她的頭發?”
 
  蔡震方已經嚇得手腳發軟了,他從不曾感受到如此深刻的恐懼,眼前的杜豐臣像是被激怒了的野獸,期待著撲上前來親手扼死他。“那、那只是一些……頭發啊!”他辯駁著。
 
  “是她的頭發。”杜豐臣淡淡地說道,簡單的字句就已經宣告了安娴的不同。她是他最心愛的女人,不容許有毫發受到傷害。
 
  玻璃牆外的唐心眼看情勢逆轉,很愉快地拍打著玻璃牆,在一旁鼓噪助陣。“對!打死那個王八蛋,他剛剛還罵安娴呢!杜叔叔你別客氣,打死了有我老爸幫你撐腰!”她努力喊叫著。
 
  杜豐臣冷然一笑,迅速地伸出手,握住蔡震力的衣領,慢慢地收緊手腕,中斷對方的氧氣供給。“你在試圖傷害她的時候,就該料到我會有什麼行動。為什麼你的腦子就跟你的手下一樣簡單,沒有想到傷害她的下場?”他陡然松開手,在對方還沒軟倒在地上前,掄起拳頭重擊蔡震方。
 
  “住手,住手!”蔡震方哭喊著,用手抱住頭部,勉強避開杜豐臣的攻擊。眼前的男人簡直可怕到極點,那拳頭每一擊都十分有力,簡直把他當成了練習拳擊用的沙包,不停地攻擊著。
 
  過多的疼痛讓蔡震方昏眩,他想要躲避,卻一路被杜豐臣的拳頭逼到牆角。他的眼睛已經撞得幾乎看不見了,但是仍舊可以感受到杜豐臣身上輻射出的驚人怒氣,像是非把他打得喪命不可。
 
  “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啊!”他狂喊著,躲在牆角發抖,淚流滿面地喊疼,完全沒有先前持刀威脅弱小的狠毒模樣。
 
  然而杜豐臣沒有停手的打算,仍舊握緊雙拳,給予蔡震方痛擊。他的腦海裡不斷浮現莫安娴被人用刀威脅的情況,無法想像要是來得遲一些,她會遭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
 
  眼看已經快要出人命了,安娴連忙上前,從後方抱住杜豐臣的腰,用盡全力要將他拉離牆角。
 
  “豐臣,別再打下去了,你會打死他的。”她喊著,奮力地想要拉開他。
 
  他的嘴角浮現一抹冷笑。“那正是我的打算。”他掄起拳頭,不留情地准備繼續攻擊,但是背後傳來的力量,讓他只能停下動作。“不要替他求情,他剛剛還准備要殺害你呢!”
 
  “我不是為他求情,我只是不希望你殺人啊!”安娴激動地說道。
 
  他的動作凝在半空中,有瞬間的僵硬,半晌之後才慢慢地轉過頭來。“原來你是在心痛我嗎?”他容笑裡原先的冷酷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溫柔的笑意,在看向她的時候,他的黑眸裡總是有著溫柔的情緒。
 
  安娴的臉紅了,但還是鼓起勇氣看著他。“我不希望你的手沾了他的血,那不值得的。”她不願意看見他殺人,雖然醉心於他表現出的深切關懷,知道他是因為蔡震方傷害她而憤怒,但是她不願意他承受那些血腥。
 
  “那麼,答應嫁給我,我就勉為其難地看在你的面上,饒他一條狗命。”他無賴地提出要求。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會在如此荒謬的情況下求婚。“這太荒謬了!”她直覺地說道。
 
  杜豐臣聳聳肩,轉過身去拉起蔡震力的衣襟。“那麼我只好繼續打這個倒楣鬼,或許等會兒把他打死了,警察會來把我帶走,而我的下半輩子就必須在牢裡度過,到時候你要是想念我,可以到牢裡來看我,我們可以隔著玻璃親吻。唉!都是你不願意答應嫁給我,我的人生才會變得那麼悲慘。”他煞有介事地說道,堅硬的拳頭眼看又要朝蔡震力的臉部打去。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蔡震方哀嚎著,那聲音比殺豬還難聽。“嫁給他,我求求你,做做好事,答應嫁給他吧!”他哀求著,知道自己的性命全都維系在安娴的首肯上。
 
  “你還是不答應?”杜豐臣挑起眉,歎氣聲大得像是在打雷,作勢就要打下去
 
  “住手,別打了,我答應你就是了。”安娴沖動地喊著,搖撼著他的身軀。
 
  “小倭寇,說話可要算話啊!”他的雙眼發亮,旋即迅速地將手中的蔡震方丟得老遠,之後轉身擁抱著安娴。
 
  她咬咬唇,一時之間也不太確定自己答應了什麼,只是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她心中沒有半點的後悔。或許不希望他殺人只是其中一個理由,她心裡也在期盼著能與他共結連理。
 
  在情侶們深情互望的時候,蔡震方偷偷摸摸地想要逃出去,但是眼尖的杜豐臣火速伸出一腳,將他絆倒在地上。蔡震方重重地撞上堅硬的地板,隨即不省人事。
 
  “豐臣。”她驚呼,看見蔡震方翻著白眼軟倒在地上。
 
  “放心,我只是打昏他,沒有打死他。”他懶得再理會蔡震方,眼前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的注意力。他捧起安娴的臉龐,像是捧著最珍貴的珠寶,專注地看進她的眼裡。“現在,給我一個吻,讓我相信你真的願意嫁給我。”他需索地說道,用炙熱的唇覆蓋上她的。
 
  安娴仰起頭,承受著他最炙熱的吻,雙手覆蓋在他的胸膛上,握住他的衣襟,支持著自己因為他的熱吻而虛軟的雙腿。
 
  杜豐臣的心裡充滿了狂喜,懷中這個有些倔強的女子,就是他今生的最愛,他在心中暗暗感謝著莫老爹,那紙荒唐的賭約,竟然讓兩人相遇進而相愛。他緊緊地擁抱她,知道自己這一生再也不願意放開手。
 
  他的心,早已給了這個從異國而來的美麗女子,他的小倭寇!
 
  在厚重的玻璃牆之外,莫老爹顫抖著丟下行李。
 
  剛剛回到“太偉集團”報到的莫野堤,所看到的就是眼前這副景象,他的寶貝女兒雖然已經放棄男裝打扮,但是卻被該死的杜豐臣抱在懷裡,兩人炙熱地擁吻著,像是一輩子都不打算分開。他先是一愣,接著哭天搶地地往前奔去,撲在玻璃上猛烈地拍擊著。
 
  “安娴,不要這樣,別這麼想不開。我答應你了,我什麼都答應你,你要唱歌仔戲,要去當女同性戀,還是變態都沒有關系,就是不要跟這個登徒子在一起啊!”他哀嚎著,卻怎麼也得不到那對情侶的注意力。
 
  唐心詫異地看著老管家,血液裡少許的善良在此刻抬頭了。她拉拉老管家的衣袖,一臉天真地安慰道:“莫老爹,別這麼激動,杜叔叔會疼安娴的。”她偏頭努力想著杜豐臣疼惜安娴的事實,突然靈光乍現地想起先前聽來的字眼。“杜叔叔在壞人手上救了安娴,他還會讓她嬌喘的喔!”她記得“嬌喘”是很舒服的意思,對吧?
 
  但是唐心很困惑,為什麼當她說出這些事情後,莫老爹哭得更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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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8-15 02:39 PM|只看該作者
這篇滿好看的
小女孩童言童語的~~
謝謝大大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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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rina57112 該用戶已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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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8-15 04:26 PM|只看該作者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很好看的故事喔~
謝謝大大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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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87477212003 該用戶已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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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8-16 02:13 PM|只看該作者
唐心實在太經典了
憑她的智商
她一定是故意的
很好看
謝謝分享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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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8-16 02:17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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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好看~
謝謝大大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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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8-27 04:25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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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2-9 12:03 A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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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管家看到這樣應該是心裡在淌血吧
他的女兒壓~
就被他一念之差送入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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